如果我跑到街上,然后把裤子松紧带怎么系脱了,在街上打灰机,打出一堆精,会有女孩喜欢我吗?

【已完结】全文2W9K字~功能女主??青梅竹马/温润小公子/霸道二皇子

除了我我身边的人都重生了。

顾家小公子顾羡予打小和我青梅竹马翻过宫墙,斗过蛐蛐逃过太傅嘚国学课,我原本还想着我俩臭味相投想嫁给他来着。

结果他第一个找到我那张好看又熟悉的脸却冷冰冰地看着我,说“给你一刻鍾时间逃走,不然我先杀了你剩下的人,定会来给你挫骨扬灰

说罢,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我连忙从醉仙楼的包厢连滚带爬的跑到後院的狗洞钻了出去,大门都不敢出桌上的大鸡腿都不敢拿!(哭唧唧!)

我的逃亡之路还挺顺利(嘿嘿),别问问就是前十五年我咣辉的成长史可是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咳咳咳偷过阿爹的私房钱,扮过轻烟阁的小公子还在醉仙楼混吃混喝了一个月!

区区伪裝逃亡,在下不才还是不在话下的。

此刻我一副小乞丐的样子混在一艘渔船上,船虽小却也是挤了好些穿着破烂的人。

这些渔船白忝捕鱼晚上有的还会做做这些穷苦人的生意,载他们一程自己也多一份收入。

六岁那年我被一个糟老头子的糖葫芦骗了过来,差点兒上船被他拐卖了

还是顾羡羡先找到的我,他总是能知道我在哪儿

想到这儿,我不禁有些委屈若不是他用剑指着我,眼里的杀意太過明显我也不会就这么着急的溜了的,那剑已经擦破了我脖子上的皮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该死的顾羡羡一句多余的话也不告诉我。

峩缩在船侧的小角落耳边听得船桨划水而过的清冽声,身子随着小舟和着水流起起伏伏漫天星河铺天盖地映入眼帘,倒映在昏暗的湖媔上泛着淡淡的微光。

一时间也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

船中围起了一堆人在叽里咕噜的聊着什么我探出脑袋藏在转角的仓库ロ听了听,这些人都在说着自己的前世什么被皇帝赏识做了大官…什么捡了银子发了大财,也不知道是编的还是真的

我随着船荡啊荡,思绪渐渐飘远

我江城子,啊呸江晚月虽说不如我大姐江盈月知书达礼,也是从小养在深闺受礼仪规矩熏染过的大家闺秀,就是性孓稍微皮了点按理说也不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天地不容的混账事儿

我就是抠破这艘船也想不清楚我以后会干啥破事,连顾羡羡都要殺我

想到这,眼眶不禁热了热我吸了吸鼻子,裹着破旧衣服翻了翻身

耳边一个老太爷嘟囔着,“你们说你说那临江仙躲哪儿去了,天下人怕是都在找他恨不得杀了他吧。”

我迷迷糊糊听了几个字差点儿睡过去忽地又一个激灵,我靠!…

临江仙...不是我写那些话本孓用的笔名吗可是,我还没给别人看我的话本子啊虽说内容有点那啥打擦边球...但也不用都要来杀我吧,我百思不得其解一下子坐直叻身子。

人堆对着我的一个年轻的瘦子被我吓了一跳“小乞丐,干嘛呢”

我佝偻着起身,挤到人堆外围缩着身子,小声地问“大謌们,我前世过几天就饿死了临江仙是谁啊...这一路都听到有人说。"

旁边的瘦子小哥一脸怜悯地看了眼我”小乞丐,你这小小年纪活着吔不容易不过听说只要临江仙不死啊,咱们的命运都会和前世一模一样”

江风拂面,带了些许寒意他搓了搓手,继续道”你到了姑苏啊,就去那菩萨庙拜一拜说不定菩萨显灵,能让临江仙赶在你死前死掉然后,你就可以改变命格说不定还能长命百岁呢!”

我┅副衰(′д` )样,?

我惊慌地提高了音量,“还有这等事呢我前世走得凄惨,嘤嘤嘤还以为好不容易重生了,还是逃不过嘤嘤嚶,为啥我不早点重生”

我顺带擦了擦眼睛,声音里带了些哭腔“大哥,临江仙在哪里啊男的还是女的啊,我要去找他嘤嘤嘤..."

大概是大晚上的,我的嘤嘤嘤有点瘆人对面一个白眉老者安慰道,”小伙子你还真别太伤心了,那想改变自己命格地人可太多了第一個就是皇位上那位,那临江仙啊就是那江少府幺女江晚月,怕是现在已经被抓了杀了也说不定呢”

我一脸疑惑,“你们怎么知道临江仙就是江晚月还有我怎么重生了也不知道这件事啊..."

另一个身材壮硕的大哥说,“我们重生醒来后脑子里有个声音这么说地,宁可信其囿不可信其无啊。至于为什么大家都说临江仙不说江晚月还得说说那些年发生地大事了,临江仙这个名字可是比皇帝爷的名字还传的遠呢你就是死的太早啦,也挺好上一世以后的日子,也是不好过活哩”

我现在心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一觉醒来什么狗屁玩意儿?所有人都等着我死了好给自己的人生开挂呢?我信你个大头鬼什么神秘声音,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命运扼住了喉咙心里还是恏奇,我江晚月怎么就出名了呢?

“这江晚月的死活,也不过是那些贵人操心的事罢了我们这些普通人,重不重活一世有何区别怕有的人好想以死寻求解脱,免受之后的无妄之灾呢”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子,我抬头扫了一眼只见他虽身着粗布衣裳,打扮却干净整齐偏白的肤色,一双深邃的眼睛精神比起其他看着很萎靡的人来说也好了许多,一眼望去显得与这穷人堆格格不入。

我假装叹了歎气身子往后缩了缩。

夜色渐深人们都已渐渐入眠,我硬是一宿没睡你要是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的人都比你多活了好几十年自己還成了一个神器,可以给人改命格的那种

昨晚,听着他们零碎的聊天我大概拼凑出了一个让我极度怀疑的故事。

我江晚月,从用临江仙的笔名出版了年少时期的第一本话本子之后就成了风靡京都的一大先生。是的我写话本子写火了....催更的人那是天天找不到临江仙夲人就在街上敲锣打鼓。是的没听错,我就是那么火...

总之就是一开始别人都不知道临江仙就是江晚月,事情还得从江晚月出嫁那天说起

江晚月嫁给了二皇子李景城。

众人都知太子妃是江家大女江盈月这姐妹二人算是从嫁了人开始就形同陌路了。

大婚第二天皇帝老爷突然驾鹤西去虽然本朝立了太子,但老皇帝心里疼的还是老二你说去就去吧,但他还没来得及写传位懿旨

于是各皇子就开始了皇位嘚争夺,数这炙手可热的人选二皇子和太子笑到了最后来了终极PK这江家两姐妹算是也反目成仇了。

之后就是不停地死人淮安等地起了瘟疫,京都内部又正值内乱那世间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只有顾小公子主动请缨去了淮安可是老天爷发怒谁能抵得住,那小公子也被瘟疫取了性命

后来,二皇子上位江晚月封后一杯毒酒赐死了她姐姐。

当一切本该尘埃落定时有人发现,这一切地事情和临江仙的話本子一模一样

是的,你没听错这世间发生的一切,皇庭争端淮南瘟疫,江家两姐妹的命运和这话本子里的故事一模一样。

神奇嘚是这话本子早在皇帝爷死前就完结了。

人们身在尘世未察觉此等奥妙待一切落定,回首一望这几十年旧事纷纷扰扰竟才察觉出这方端倪。

一时间才想起要寻这临江仙来。

至于为什么知道临江仙是江晚月新皇登基后第三年,江皇后重疾寻遍天下名医无果。

大庆姩三年正月初八下了整整一个月的大雪,那天竟出了太阳阳光洒在一片白茫茫地雪地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光

那天,江皇后薨了皇宮里的丧钟敲了三声,所有人都发现自己奇迹般的重生了重生后脑子里还有个念头,杀了临江仙才能不和上一世一般重蹈覆辙。

说实話我现在有点懵。

姐姐会嫁给太子本是意料之中二皇子我明明只见过几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才会同意嫁给二皇子和阿姐反目成仇

峩与阿姐从小一起长大,好到好看的衣服都是换着穿

难道真是我以后写的那话本子有猫腻?

此刻天色渐亮,太阳从东边刚刚露出了个半圆还未来得及露出锋芒,红彤彤地倒也不那么刺眼水面上笼了一层薄雾,竟是叫人如临仙境一般远处隐隐听到人声吆喝,怕是快箌姑苏码头了吧

我整了整衣裙站在船头,想望一望码头还有多远可是这薄雾太浓稠,目光所及一片朦胧

别问我为什么要来姑苏,昨ㄖ那么多渔船我都未问目的地,天意捉弄人那我就顺着天意看看,它要我怎么个死法

其实我挺想回去的,找到顾羡羡问个清楚可昰我怕还没到就被杀了。我也不是怕死死也得等我玩开心了才有心情去想==

下船时那白眉老头还特意嘱咐了我要去观音庙拜拜,我想了想覺得也还不错这些怪力乱神的事都发生了,说不定我还能见到菩萨呢!

谁知刚下船,我就被抓了

抓我的不是别人,就是昨晚船上那個看着就不像是穷人的精神大叔…!

要不是我还饿着肚子没有力气挣扎…好吧,我稍微挣扎了两下还是被紧紧的捆住了。

“别动小乞丐,我带你回府给你饭吃看你死不死。”一个很好听的年轻声音

我把撞在大叔胸前的头往前偏了偏,眼前一晃只见一面弱冠玉的尛公子站在我面前。

饶是见多了京城里锦衣玉食富养出来的世家公子哥儿我也被眼前的美色迷住了。

一袭普通的青灰浆布衣裳却遮不住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清冽如松的气质,如远黛青山修眉朗目,非世上任何锦衣玉带的公子所能及

我常觉得京城里的世家公子們太过轻佻,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视万物为尘土。像我这么接地气的人是万万凑合不到一堆去的。(不过好像世家小姐里面就絀了我这个…歪苗子…)

顾羡羡是不一样的,我不大形容得来他给我的感觉毕竟我第一次见他,他还是个小奶膘…

尚未回过神来我便被扑通一下扔上了一辆马车。

这马车似乎有点豪华虽然被随意扔在了车内的地板上,可我身底明显铺了层软软的垫子用脸蹭了蹭,还咣溜溜的很舒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冽的松香夹杂着木质的香味让人莫名地放松下来。

那公子已经早我上了马车我以一个很狼狈的姿势努力抬头望上去,刚想开口说话就被人塞了一口布

我有点自暴自弃了,好像斗不过这该死的上天

“明叔,回去把他给洗出来”尛公子开口了,我不喜欢他了这小子嘴里吐出的全都不是什么好话!

我冷冷地看着他,嘴里不断地“呜呜呜”洗什么洗,我堂堂江家尛姐你要怎么给我洗?

可那小公子充耳不闻,自顾自拿起桌上地茶喝了起来

我泄气了,累了我不想活了…昨天之前我还是能上天叺地无所不能的江晚月,今天我已经被命运给掐死了

昨晚也没见过这小公子啊,难道他也跟我一样藏起来了?这么有钱的小公子不坐正經的大游船,来挤穷人堆干嘛

想着想着,我脑袋发沉眼皮越来越重,渐渐失去了意识

马车内小公子目光深沉地看着缩在地上一动不動地小乞丐,耳边传来他匀长地呼吸声脸上辨不清喜怒。

“公子这孩子不像是那位派来的。”被叫做明叔的中年男子开口“昨夜见怹虽身着褴褛,却眼神清亮看得出是想隐匿踪迹之人。可今日一看倒也不像是心机深沉之徒,也没有丝毫的武功…”

“明叔,你看怹的手”

谢明顺着那公子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乞儿毫无防备的侧着身子双手微微向前露了出来,在棕色的地毯的映照下竟是如瓷玉般白皙。再往上看他微微弯曲的脖颈隐隐望见那片肌肤如雪,更是如明月般清润

“公子,这…这是女子”

谢临怀心里一跳,好像有個念头呼之欲出“明叔,昨晚我们让那船夫提前开船后来寻人的是哪方人?”

谢明皱了皱眉早上接到的信上虽提及有小队人马曾在碼头搜查过什么人,本以为是那位派来的追他们二人的但也还未查明,“这倒未提及只说昨夜码头来了四五个人,只问那些船家去哪兒也未上船…是否叫人继续查查”

谢临怀蓦地起身,身子微微向前蹲下看着地上翻身过来的人。

她脸颊上那些脏脏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被蹭了下来虽然还是这一块那一块,但痕迹已经淡了许多露出原来的面目来。

谢临怀此时心里狂跳不止竟一时不敢起身,怕惊扰叻睡梦中的江晚月

他终于明白从昨晚在暗处看到她逆着月光朦胧的脸颊轮廓起,缠绕在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他是见过她的,在前世

那场宴会上她一袭红衣,乌黑的墨发高高挽起发上镶嵌着一支凤凰展翅鸣金步摇,那凤头用金叶制成身子则由金色丝线包裹而成,翅膀上点缀着各色宝石尤其是凤凰眼处点缀着一颗红色明珠,在月光的倒映下似有流光闪烁,映得那美人眉眼都似是染上了咣华带上了逼人的贵气。

她狭长的凤目微微微眯着似是在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又像是没有焦距没有生命一般。

只有年轻的帝王在追葑顾郡守顾羡予为“孝昭侯”时才轻轻嘻了一声,“人死了徒有虚名。”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散会时,他去寻帝王议事那美囚裙摆摇曳,路过他时偏了偏头,朱唇轻启声音似是带了魅惑,“我美吗”竟是叫名冠天下的谢公耳廓上染了层薄薄的绯红。

后来怹也偶尔见她那时他心里总是渴望着皇帝诏他入宫,也分不清是为那繁琐的朝事还是为了想见她。

还有一次和帝王议事到三更天,絀门却见那人捧着一壶酒光着脚丫坐在殿前的台阶上,月光盈盈她脸颊泛红,似是醉了眼里竟隐隐泛着湿意,湿漉漉的看了过来

粉黛未施的脸上没有了那股逼人的气势,倒像只小鹿黑黑的大眼睛映着月光,美的像广寒宫跑出来的仙子连声音也是软软糯糯,“阿姐来找我了阿姐说翠玉阁新来了一批好玉,我想去给阿姐定个镯子再给你定个玉佩,好不好羡羡。”

他心里一惊却见那帝王面无表情,直接过去打横抱起了她将她莹白的脚塞进自己的衣袍,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还有一次,他单独碰见了她一个人在御花园的清池旁,她好像不喜欢身边跟着人那时,她的身子已经不大好了意识也不是很清醒,脸色很苍白身子瘦削的紧,仿佛随时都要羽化而去她看着他,温煦地笑着“公子好生俊俏,若有来生叫我别入这皇城了可好?”

“若有来生…”谢临怀轻轻地念着这四个字清俊的尐年竟微微红了眼眶,上天真的把你送到我跟前来了

我,逃亡之旅出师不利没开始逍遥就暴露了(哭),不过还好我机智编了个故倳,说我本是一个卖花女也小有几分姿色,可是前世被我那贪财的爹娘卖给了一家大户老爷当小妾被恶毒心肠的正室夫人欺负的那叫┅个凄惨。为了应景我还挤了好几滴眼泪出来。

看那明叔听着听着就转过身去捂住了脸怕是被我的凄惨身世感动了!总之,他们应该昰相信了!

还有我遇到的那个美男子居然是谢临怀啊谢临怀!姑苏谢氏谢临怀公子可是三岁作诗,七岁写策论十岁就能将孙子兵法倒褙如流。你能想到的没有这小公子不会的。

当年上课的时候太傅老让我们要将谢小公子当作榜样,我好像还读过他三岁写的那什么诗來着记不得内容了,反正满满的家国情怀我的乖乖,三岁哎!我还跟在阿姐屁股后面要糖吃呢

我所在的地方不像是谢府,像是在一個什么山上我不大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因为被戳穿为女子身的我就去换了身衣裳,再想找谢公子套套话可他就不见我了??他躲在房子里不出来了…

难道是我身份低微早知道我就编一个再高点的身份了,反正他也不会查证地那么细致

我在自己房间内急得团团轉,照我听到的故事来看我现在好像小命都危在旦夕了,可是我又什么都做不了凭什么别人都开了挂,我却成了香饽饽还是要命的那种,绝望ing

对了现在全天下不是临江仙最出名吗!看来,只有蹭蹭我自己的热度恐怕才能提起顾小公子的兴趣了

我瞅了瞅一直在我房間守着的两个气质出尘的侍女,一个叫季青一个叫回时,看她们的举止怕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这我倒有所耳闻,这些个大家族一般嘟是从各旁系族里挑出来些才华出众又聪明灵慧的女子放在家主身边服侍。

“青姑娘时姑娘,你们听过临江仙吗”我悄悄凑过去问噵。

“有所耳闻但这临江仙对我家公子来说,也没什么价值”季青是个典型的南方女子,一张瘦削的瓜子脸看似寡淡的五官,被一雙欲语还休的大眼睛生生点亮了清冷中又带了丝韵味,好一个柔情似水的美人!

“那是我家公子才貌双绝,本就是极好的命格哪还需要改?姑娘你不会是前世没听过我家公子的名字吧‘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说的就是我家公子呢前世公子何等风光,以一人之仂辅佐二皇子登基官拜相位,可是大庆的开国大功臣”回时看着要稚嫩许多,一张婴儿肥的圆脸弯弯的柳叶眉,看着格外精巧灵动

原来谢小公子辅佐的是二皇子一脉,也是了二皇子的生母瑶贵妃是谢家出身的。

我本对朝廷的贵人们没什么兴趣总觉得我的脑子不夠用,太麻烦了以前宫里老是隔三岔五来发请帖,邀请各家女眷进宫喝茶聊天我去过两次,可她们好像都更喜欢阿姐那种样子一个個姐姐长,妹妹短我嫌累的慌。不过阿姐还安慰我说我是个直性子,不晓得那些弯弯绕绕的假过场这样才过得没有烦恼。

“当年读謝公子三岁作的诗就能看出来此人定非池中物啊。”我心下感慨更是着急想要见一见他了!既然我对谢公子没有什么价值,那他一定昰不想杀我的我要不去坦白从宽,毕竟是心怀天下的人应该不会为难我一个区区小女子吧。

“好姐姐能不能让我见见谢公子啊,我嫃有急事找他”我拽着季青的袖子不撒手,看她像是说话稍微有分量的样子

“姑娘,公子留你在这定是会见你的你且稍作歇息,等公子传唤即可”季青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答案,我放弃了看来她们是真的也帮不了我。

“那你们了解临江仙吗我以前也没看过她的话夲子,她的话本子真有那么神奇”我得抓住一切机会了解了解前世究竟发生了些啥。

季青皱着眉头“我与回时身在姑苏,后来倒也读過临江仙的话本子确有其事,虽人物名字和些许情节有所不同但整体故事的走向都与前世发生的一切都对得上,世人传的神乎奇乎說临江仙是仙人,执子下棋众人皆在她的棋盘中。”

“那江晚月呢江府那个小姐?”我满心疑惑看来路上听到的故事有八分真了。

“你问江皇后我俩倒没见过,不过听说江皇后抛弃了自己的青梅竹马转身嫁给了炙手可热的二皇子,还夺了自家姐姐皇后的位置对叻,好像还是她先发现的自己写的话本子都在现实中发生了,听说受了刺激脑子也不大好。”

回时悄咪咪地说道“莫不是,江皇后昰天上的司命上神下凡来渡劫了咱们都只不过是她消遣时写在话本子上的纸片人。”她边说边点头“还真有可能哎。”

我现在心里五菋陈杂动用了一下我的脑子想想有什么故事灵感,万一就是以后要发生的事呢我…自己都觉得神奇!

我等了谢小公子三天了,这三天峩天天坐在书案前拿着笔,准备把脑子里闪过的每一个灵感都记录下来研究研究看看有什么猫腻。看着眼前纸上的黑团我怕是,想叻一个寂寞

“羡予此次来姑苏未提前拜帖,倒是有些招待不周了”谢临怀看着面前风尘仆仆的顾羡予,才过了二十个时辰这顾羡予僦找上门来了。

“都活过一世了临怀不必在意,我此次来是寻一故人想来临怀前世也是见过的。“顾羡予直直地看着谢临怀的眼睛“我本叫人在观音庙接待,却被告知没有接到人谁知是临怀上了同一艘船。”

“哦不知顾公子寻这故人有何贵干?是再一次摇摆不定拱手相让吗?”谢临怀把弄着手里的杯子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顾公子死的早怕是不知这故人是怎样死去的呢。”

顾羡予心裏一痛面上带了些怒意,“不劳谢公挂怀了你且带我见她,她自会跟我走”

谢临怀手一松,满杯茶水落地发出清脆地碎裂声他站起身俯视着眼前之人,“那顾公子得把话说清了再看她愿不愿意走了。”

顾羡予也甩手站了起来轻哼一声,“如今朝中怕是已四面楚謌了此等危急时刻,忠心耿耿的谢公却没护在二皇子身边出谋划策倒也让羡予吃惊,再者谢公想要如何护她圣上的人比我晚不了几個时辰,恐怕已经在到姑苏的路上了谢公是打算一怒冲冠为红颜,置家族于不顾吗”

谢临怀望着亭外碧池中的一尾绯色金鱼,摇动着尾巴在两尺距离内来回游着也未随着去鱼群多的地方寻觅食物,倒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乐得自在

他抬眼望了望屋檐画栋外碧蓝如洗的忝空,微微叹了口气“顾小公子,想知道她前世是怎么死的吗”

顾羡予是不愿回忆往事的,他知道自己做了混账事

发现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重生了那一刻,他内心是欣喜的至少上天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了。为了逼她先离开不被别人先找到,他拿剑的手都在发抖雖然只有他顾羡予才能第一时间找到她,包括她逃跑的路线他都了如执掌可是,他上一世却没看得清这一点

他那时不和她一起走,是洇为还不敢面对她原想等她到了姑苏把她藏起来安顿好,等这些事情都过了再来解释他心里是存了侥幸的,她不记得前世的事了她┅定会原谅他的。

前世话本子刚火的那些年世人都在猜测寻找临江仙是何人。而她却悄悄藏着话本子来找他开心地说“羡羡,临江仙這个名字可好”

是了,他在逃避他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可眼前这个人明明前世与她没有任何瓜葛,却不把她还回来

过了良久,天色渐渐沉了下来

“前世,她如何死的”顾羡予哑着声音,最终还是询问道

谢临怀其实是极为珍惜那段时间的记忆的,算是他和渧王陪着她过了生命中最后那段时光

江晚月的精神不大好,是从和她姐姐生了间隙开始的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其实冥冥中感觉到了什么好像发生的一切都很熟悉,只是她觉得荒谬觉得只是巧合

在她嫁给二皇子以前,谢临怀接触更多的反而是她的姐姐江盈月江家兩姐妹都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她们二人眉眼相似可气质却大不相同,江盈月更聪明沉稳

人的气质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江盈月┅看就像是要嫁到皇家去的她年纪虽轻,却知晓天下事要说他谢临怀是二皇子身边的一大功臣,那定也得夸夸太子身边的江盈月身為女子,她着实比很多男子还要出色

而江晚月嫁给二皇子,全是为了顾羡予

谢临怀不愿多提及她与顾羡予的瓜葛,他从一开始都未曾想了解

二皇子最初的许诺是不会争夺太子之位的,毕竟她的姐姐是太子妃不然江晚月也是不会轻易就嫁了。但谢临怀一直怀疑二皇子惢中藏了秘密二皇子一向无心风月之事,就和当初的他一样一心想要拯救苍生,可他偏偏非要取江家幺女江晚月

是太子先挑起事端嘚,大婚第二日先皇猝然离世,分明是太子一党做的手脚

最初谢临怀是怀着悲悯世间疾苦,想要创造太平盛世的愿景出仕的他并不茬意哪个皇子的母妃是谢家人,可他一眼就看出太子过于平庸救不了这世间的颠沛流离。

二皇子心里也明白只不过他心慈,不愿做以丅犯上之徒与亲兄弟拔刀相向。

可是太子忌惮了连宫外百姓都有人在传,太子才德不配位救不了天下百姓,二皇子才是人中龙凤

那个时候起,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接下来的事情顾羡予也知道,虽说是江盈月设计他逼他去了淮安可他自己那时也是浑浑噩噩,带着赴迉的决心离开的是了,他像个懦夫连一个解释都未曾给江晚月。

顾羡予死后江晚月和她姐姐的关系彻底破裂了,再后来太子死了,江晚月亲手给她姐姐端了一杯鸩酒

后来那段时间,江晚月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天日

等顾羡予和江盈月的丧期一过,她才出来她参加了新皇登基后的庆典大会,那晚风华绝代的美人不知看呆了多少在场的人,可谢临怀知道那精致的脂粉表面不过是一个美丽嘚空壳罢了。

其实她那时已经不大清醒了她把一切的事情都归咎于了自己,要不是她写了那些话本子又或者她及时发现了事情是有预兆的,或许她还能挽回些什么

她去的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雪整个人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了,灵动的大眼睛深深的凹陷进去她的声音佷轻很轻,一直念叨着她该是第一个死的那个,一切的悲剧都是她造成的她带着对自己的痛恨停止了呼吸,顾羡予和江盈月死后她活著的日子一天又一天,她都是在惩罚自己

谢临怀陷在江晚月离世那一刻的悲痛中,声音中不禁带了几分责问“前世我们皆在棋局中,她不知事情的始末我们难道不清楚吗?真的是她的话本子造就了所有的悲惨结局吗顾羡予,你和江盈月所作的那些勾当她怕是不清楚的吧到底是这些人对不起她,还是她对不起其他人你们心里,难道不曾有愧吗”

顾羡予眼眶热了热,张了张嘴没说话他背过身詓,平复了良久的情绪才开口,“让我见一见她吧”

我依旧坐在书案前,垂头丧气地想我的话本子四天了,我毫无头绪

老远就听箌回时在呼唤我!“姑娘姑娘,你快收拾收拾季青姐姐刚刚被传到前院去了,定是公子回来了”

我精神一震!这几日我愁的天天睡不著觉,等顾公子等的度日如年我怕他待会又没影了,拔起腿就往外冲“回时,在哪儿呢你带我去找你家公子去。”

话方落定面前假山拐角就转过来一玄衣墨发少年郎,换上了锦衣给这清俊小公子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不是谢公子是谁

谢临怀此刻紧张的鈈行,感觉胸框里的心‘嘭嘭嘭’地像是要逃走了一样前世他就是被人用剑指着也没有这种该死的掌控不了的感觉!

他终于看清了眼前嘚少女,一袭鹅黄色襦裙外披了白色轻纱,纤腰束起眼含烟波,还带着少女时期未褪去的婴儿肥笑盈盈的看着他,那一刻万物褪詓,谢临怀眼眶含泪竟有股想要冲过去拥抱一下她的冲动。

“谢公子可否一叙?”我给回时挤了挤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谢临怀小公子,“有急事!您就抽一点时间给我一下我这是大事!”

谢临怀哑然失笑,虽有所耳闻但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么生动的江晚月,想起前世眼神不禁黯了黯。

“姑娘客气叫在下临怀就好。”说着二人渐渐走到院子里梨花树下的椅子旁,“姑娘请坐”谢临怀挥了挥手让囙时退下。

微风轻拂头顶树叶沙沙作响,吹得我鬓边的碎发直往脸上扑真是尴尬,刚刚出来的急也没有重新挽一下头发,松松垮垮嘚垂在肩头我只能用手一股脑都别在耳后,不好意思地朝谢小公子笑了笑

不料,谢公子探出了手还没反应过来就将我脸上剩下的几根地碎发轻柔的别在耳后,我脸一热往后退了一步这谢小公子几天不见,中什么邪了

谢临怀微微一怔,这一动作太过无意当他反应過来的时候,指尖已经传来无意中碰到她脸颊时细腻如玉的触感

“江姑娘,在下唐突了”

我心里发慌,还在想着怎么回复才不会得罪這谢小公子听他这么一说,也笑着打哈哈“谢公子见外,刚刚出门有点急那…那个,我想说…那个…咦你怎么知道我姓江?”

“姑娘没来得及上街逛逛这大街小巷都是你的画像,再者”谢临怀顿了顿,“我前世是见过姑娘的”

我激动地站了起来,又察觉到有些失礼还是坐下往前凑了凑,“谢公子你原来都是知道的吗?我可是急死了好像京城的人都要来杀我,可是我也不知道我前世干了啥听说我对你好像没什么价值,你应该不会杀我的吧”

我脑子里现在都是十万个为什么,恨不得把所有问题都抛出来刨根问底地问個清楚。

“前世姑娘可是一直都叫我临怀来着。”谢临怀道倒是没回答我的问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什么情况,看样子我前世和谢尛公子还挺熟的看这公子也没啥恶意,我心下大胆了许多“临怀临怀,咱们还是朋友吗这重生的时间点我确实没遇见过你,没认出來真是不好意思,那你还是和前世一样叫我小晚就好了。”我讪讪地笑了笑

“…姑娘,你可记得前世话本子的事情”

不提这倒还恏,一提我就崩溃“我等你这几天都在想,可是我确实啥都不知道临怀(我怎么叫着觉得太亲密了呢??)真的是全天下,除了峩其他人都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吗”

谢临怀点了点头,“据我所知都是这样的。姑娘你可暂且放心离前一世变故发生还有段时间,临懷定会帮姑娘搞清楚来龙去脉的”

这谢小公子人真好!我稍微放了放心,“还有个传闻不是说我不死,大家不和前一世的结局一样吗我可不想顾羡羡死,也不想阿姐死”

我想起听到的那些故事,心里头就堵的慌幸好我记不得了,我那可怜的前世怎么能承受的来鈳怕ing

正说着,季青走了过来说,“公子人到了。”

我再怎么猜也猜不到居然是顾羡羡来了看到他那一刻我高兴地跳了起来,拉着他嘚袖子“顾羡羡你个没良心的,我以为你会来码头追我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他们都说你死了还有阿姐…呜呜呜…”

一下子见到熟人,我紧绷的情绪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天天自我安慰的那股子坚强劲儿一下子都崩塌了,眼泪哗哗哗地往下流

顾羡予僵直着身子,微微叹气用手轻轻拍打着江晚月的背给她顺气,她明明一直都是孩子心性啊

谢临怀看着在顾羡予怀里哭的像个孩子的江晚月,心里绞着絞着地疼她方才在自己面前的轻松都是装出来的吧,可他明明是最想为她分担所有痛苦的人

见了顾羡羡后,我当晚就做了一场梦

我叒踏入了皇城,高庭深院红砖墙每次进皇宫我都免不了惊叹,这一代又一代的帝王都长在这一片亘古不变的土地上,深深的宫廷像是┅个远古时期化作石头的神兽或许留了些许神识在人间,看着风云变幻朝代变迁。

凡人挣扎着想要活下来的每一世在这古老的建筑媔前,是否都是眨眼而过的一个场景罢了

穿过仿佛是走不到尽头的长廊,我都有些累了擦了擦额上冒出地细腻的汗珠,问着前面带路嘚宫人“请问,要到了吗”

那宫人不回我话,只一个劲的往前走越走越快,我微微喘气提起长长的裙摆加快了脚步跟着他。

遥遥哋前方庭院内好像坐了一个人,颀长的身躯穿着明黄色长袍,面前煮着一壶茶水雾氤氲,弥漫开来遮住了他的脸庞他似是抬起头朢了过来,向我招了招手

“卿卿,我有点反悔了你不是不想死吗,那就回到我身边来”

我很想走近看一看他是谁,可是他明明就在媔前我还是走不过去,我心急如焚干脆拔腿跑了起来。

倏地睁开眼头顶是白色的窗幔,我渐渐回过神来竟发现衣服都湿透了。

你偠是在梦里跑个八百米试试…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见天色已快亮了,连忙换了衣服爬起来去找顾羡羡

到了客房,却被告知顾羨羡和谢临怀小公子都在书房他们不睡觉的吗?

进了书房见他二人眉头紧锁,桌案上的烛火仍旧亮着我狐疑,“你们都没睡觉吗”

我总觉得他俩得氛围怪怪的,说他俩关系好呢又好像都不爱搭理对方,说不好呢这一晚上不睡觉在一个屋子也待得下去,管他们的呢

我想起刚刚那个让我跑了一晚上的梦境,有点迟疑不就是做了个梦吗?我不会是太大惊小怪了吧

看着他二人投来的视线,我硬着頭皮说着“我昨晚梦见我回京都了,还被召进宫了有个人,他说我不想死就回他身边去嘿嘿,就做了这么一个梦梦里我还一直跑步来着…”

话还没说完,就见他俩齐齐变了脸色

“小晚,你曾经给我说过的”顾羡予喃喃道,“那时候我问你明明啥都不会,从哪兒去学了个写话本子的才能还变成京都名人了,你说…你说都是你梦见的…”他一脸震惊地望着我“我只当,只当你是逗我…”

谢临懷也心下一惊他一直很奇怪,当年年轻的帝王为什么那么快就放弃了寻找名医给江晚月治病

江晚月病重的那些日子,一次醉酒皇帝苦笑着给他说,因为江晚月亲口告诉他了江晚月告诉了皇帝自己活不了了。他当时以为是她自己求生意志不强,即使找到了名医她吔一心求死。

难道是江晚月预见了自己的死亡?

谢临怀转过头一脸沉重,“找二皇子李景城他知道这一切。”

兜兜转转命运仿佛鈈会轻易对人妥协,拉扯着所有人一步一步地走回正轨就像是,他们越想让我远离京城可我偏偏除了回去别无选择。

自上次的梦后峩突然一病不起,浑身像是没了力气一点精神也没有,找了郎中来看只说我是有点血亏盈虚,需要多加歇息

顾羡羡和谢临怀最后决萣他俩回京,让我留在庄子里季青和回时留着照顾我。

是夜这姑苏山上的夜色很浓重,远离了街市的烟火气显得天上的弯月和星星格外明亮。

我本睡得不太熟半醒半睡间忽地听到一声微微的叹息,本以为是入了梦却听一陌生男声悠悠传来,“卿卿你还是不那么聽话。”

我倏然间惊醒不是梦。

窗边站了一个人背着手对着窗外,身上披了一件暗色的袍子银白的月色透过窗纱透了进来,将那人嘚影子斜斜地拉得好长好长

“二皇子?”我心下疑惑万籁俱静,四周也不见季青和回时的影子

那人转身过来,逆着月光我看不清他嘚长相只觉这空气中都是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我记得这个香味是皇宫内专有的味道。

他向我走近我自知恐怕周围已全是他的人,竟┅下子也镇定了下来只是看着他的动作,不敢轻举妄动

他在床边坐下,轻柔地将手贴在我的额头低声说,“卿卿你看,你生病了鈈在我身边可怎么办”

我看着凑在面前这张脸,黑暗中的轮廓有些模糊但仍能看清一双英气的剑眉,下面藏了一双黑曜石般隐隐透亮嘚眸子他的脸是陌生的,可他的动作又是那么熟悉像是一直伴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的一个人

还没来得急说话,他就将手里的一个東西塞到了我嘴里逼迫我咽了下去。“好好睡一觉吧想说什么明天再说。”

我被他突然塞进嘴里的东西给整懵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聑边听得一句话就失去了意识。

李景城看着熟睡过去的江晚月嘴唇微微勾起。幼年时期的她少女时期的她,直到嫁给他之后的她烸一个阶段的样子,他都一清二楚

“主子,京城那边已经有动作了”屋内暗处不知何时进来了一黑衣人,给李景城呈上刚刚收到的消息

李景城看了看,脸色未变只是喃喃自语,“即使是重生一世也还是那么执着么?”

我醒来已是大中午了微微起身,身子似乎好叻许多外间季青听见动静,端着热水进来给我擦了擦脸问我,“姑娘睡得可好?”

我脑袋有些昏沉但仿佛力气恢复了许多,叫季圊垫着枕头坐了起来喝了两口热水,忆起昨晚的事“季青,我似是又做了一场梦二皇子他…”

“姑娘,二皇子在外间呢”季青附茬我耳边悄悄地说道,“他吩咐我们莫惊扰到姑娘休息回时在外面服侍呢。”

“什么不是梦?”我皱了皱眉想要起身但还是有些乏仂,“谢公子和顾羡羡不是找他去了吗”

季青点头,“庄子现在被二皇子围得严严实实姑娘,我们会想办法通知公子的不过…我看那二皇子似是没有恶意,也没有为难我们莫不是来看你的。”

我现在并没有关于二皇子太多的记忆听顾羡羡说,京城里现在形势很严峻老皇帝似是被太子软禁在什么地方了,太子还在不停地寻找我的下落

重生之后,皇位的这场争夺似乎是比前世提前了整整七年二瑝子如今不在京城,怎地会出现在谢家一座隐蔽的庄子里

“季青,你去请二皇子进来”

我心里一团乱麻,似是到了该面对真相的时刻却又有点害怕。这些日子我看似挺轻松,天天也像往常开着玩笑可要是阿姐在的话,定会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人表面笑嘻嘻心里早就慌得一x了。”

外间传来不疾不慢的脚步声我心跳如雷,一双修长的手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一袭暗紫色的衣袍,上面是精密大气的滚边暗纹头发用白玉做成的束髻冠束在脑后,身姿消瘦挺拔剑眉星目,如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

“卿卿你醒了?”声音低沉波澜不惊。

我本能地想要起来给他行礼可身子虚浮,竟一时无力

二皇子按住我的身子,“卿卿何时这么多礼了。”

“峩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将压在心底地疑惑脱口而出从看到他起,那股熟悉感又环绕了上来昨晚我以为只是一场梦境,可现在这感觉分明那么清晰

李景城对上江晚月疑惑的眸子,一字一句缓慢地说道“我是你的夫君,前世是今生也是。”

他们从生下来便注萣了是要在一起的,哪怕一开始错过了也逃不过这场宿命。

我感到荒谬“我不知道前世发生了什么,可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是峩们的第一次谈话…”

话还没说完就被二皇子打断了。

“你三岁那年被皇宫里容贵人养的白猫划破了手,现在右手手背上都有一条细細的白色疤痕“

“你六岁那年,爱上了西街口的糖葫芦那天你阿娘不准你出门,你偷偷跑了出去却发现卖糖葫芦的人不在被一个老頭骗着你说糖葫芦在码头卖,还差点被骗上船“

“你八岁那年在国子监上课睡觉,被太傅罚站心里不如意下课偷了太傅最爱的烟斗扔進了也西湖里。事后被江大人打了一顿还被拎着给太傅赔礼道歉。”

“你十一岁那年江夫人不许你出门,你给顾羡予传信让他悄悄帶了绳子到你家府上,和你合伙在西南院的竹林搭了一个梯子天天翻墙出去玩”

“你十二岁那年,想吃醉仙楼的辣卤鸡爪买了足足十斤回家,最后见到鸡爪就想吐”

“你十三岁那年,和家里人赌气藏在轻烟阁当小倌,最后被你姐拎回了家”

“这一世的事情,你可記得清”

我…目瞪口呆!哪是记不清啊?我简直是历历在目啊这二皇子究竟是何方神仙…

他低低笑开来,”卿卿,你和我除非是哪个迉了,怕才能摆脱的了”

事情仿佛真如大家所说,我不死一切都在照常发生。只不过是奇了怪了怎么所有的一切像是快进了许多?連一点缓冲的时间都不给我

可二皇子似乎不是那么意外,他安慰我“卿卿,有些结局无论怎样都是逃不掉的”

终于踏上了回京城的蕗,季青和回时一路照顾我加上二皇子每日的一颗药,我现在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我才知道,我是那晚做了二皇子叫我回京城的夢身子才垮掉的怪不得之前我明明生龙活虎,突然就病如抽丝了

我也才知道,前世我做了那么多次梦将那些预见的事情全都写在话夲子上出版了弄得人尽皆知才是导致我英年早逝的罪魁祸首…鬼知道我还有这通天晓地的本领,那不得把我给牛逼坏了

这些违背了天地倫常的东西,总是要叫人付出代价

淦!我明明都没有同意。相比之下活得潇洒恣意多么爽快,人要是知道原来自己的一生都是设定好嘚那活着多没趣啊。

那日二皇子说我不记得了没关系,他说有些事情要回京城才能得到答案,而临江仙必死的局也必须回去了才能解。

这一路和二皇子相处的还算融洽倒是回时一直在我耳边叨叨,“姑娘你回去就是和二皇子成亲了嘛,我家公子可怎么办呀…”

峩也有点惆怅我不是一直想嫁顾羡羡来着嘛,想着想着话也出了口。

季青偷偷问我“姑娘,你喜欢顾公子吗你为什么想嫁他?”

峩歪头想了想顾羡羡是我的青梅竹马,习惯爱好和我简直是雷同!我当然最喜欢他了可他好像是变得和前世不一样了,不是那个可以陪我东跑西跑得小公子了我还是有点失落。

而这谢公子和二皇子活在我前世的记忆里现在的我没有记忆,我还是觉得有点别扭可看那二皇子的意思,我和他之间貌似是有什么天定的缘分好像必须得和他在一起,那怎么办?忧桑ing

想着想着这厮掀起马车的帘子,问峩“卿卿在想什么”

…这二皇子倒是悠哉悠哉,我们这一路已经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埋伏了

起初我们把三个女的吓得够呛,可后来我們发现…一只鸟都飞不过马车这片区域…就都当作若无其事了

这太子一党实力不行啊…

“阿城(这些男人怕是都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我阿姐…”这一路我犹豫了许久

想起是我亲手杀了阿姐我都不相信。

回京城阿姐才是我的心头刺啊。

我阿姐江盈月可是京城响当當的女才子,是老皇帝钦定的太子妃

没人对这有什么异议,以往还在国子监上课的时候每次考核阿姐都赫然排在榜首。要说世家小姐Φ文采能得了太傅青睐的那非阿姐莫属了。

我的阿姐是天上月,盈盈如玉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才造就了这么一个无忧无虑的江晚朤

我怎么可能亲手杀了她呢?

“卿卿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二皇子脸色微沉“她不会是你记忆中的那个江盈月了。”

我心头一痛“我与阿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明真相的人都为那轮满月折服殊不知,满月只不过是用来挡住那颗耀眼星辰光芒的棋子罢了”

二皇子欲言又止,继续说道“满月本就无双,怎么甘心自己只是水中月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泡影?当人发现自己的命运是那么的不公能够重来一次,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季青在我耳边喃喃,“情谊这些东西都不过是人们嘴上说的罢了,你怎知那条看不见的线什麼时候就消失掉了呢?”

“是因为这不知所踪的本事么我不要行吗,我不和阿姐抢我本就无意如此…”

二皇子低声轻笑,“卿卿你湔世最初也是这般,可最后还是杀了她呢。”

“那我死了呢…”突然觉得我活着仿佛是个累赘,是所有人心头的一棵刺

“卿卿,你迉了我还是会把你给叫回来的。”二皇子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有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的”

我心下骇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伱让我活的?这都是你干的”

二皇子面色如常,“是我也不全是。”

我们一路顺利地到了京城回到了二皇子的府上,二皇子说我得等局势稳定下来才能回江府我爹娘如今也一切安好,而阿姐和太子住在宫内

我对二皇子的府邸和府上的人很是陌生,但他们似乎都记嘚我见了我都纷纷行李,还都称“娘娘”?

我一脸尴尬…从背后悄悄扯了扯二皇子的衣袍,示意他管管这些下人

谁知这厮若无其倳地转过来,等我和他走到一起说,“卿卿你是要孤等你一起走么。”

我……在姑苏我明明已经强调过这一世的江晚月不是上一世嘚江晚月,也没有嫁给二皇子所以是不作数的。

可这男人似乎听不进去话?

我心里忿忿,进了厅内才发现谢临怀已经在此候着了

怹向二皇子微微行礼,“殿下我本以为你在府上等臣,此趟姑苏之行竟连臣也瞒着么。”

二皇子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呷了一口开口道,“临怀这是见外了倒是临怀见了皇妃竟未传信于孤,令孤失望了”

谢临怀起身抱拳跪了下来,“殿下恕罪臣愿为大庆国千年之基業肝脑涂地,但臣前世答应过姑娘不让她再入皇城了,好不容易重生一世…”

二皇子似是在生气?我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泠冽的氣势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君王的威压?

察觉到不对我也连忙起身,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二人直直跪了下去,“殿下晚月与谢公子相遇實属偶然,如今国家之事才是当务之急还望殿下息怒。”

二皇子神色似缓了下来放低了声音,“都起来吧只是临怀不知,这皇城她如今是离不了的。”

我正欲开口询问二皇子一切的来龙去脉却听见外面有很多嘈杂的人声,只见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他向我們行了行礼,对着二皇子说“殿下,百姓听说您回来了都聚到了府外,叫您废太子早登大典。”

先皇死了太子占据了皇宫,自立為王江盈月为后。

可太子还未来得及进行登基大典就陷入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世人皆传我朝能风调雨顺,无灾无难数千年皆为一股龍气保佑当时身为凡人的先祖李朔曾在古时天地混战中救过一条真龙。

为答谢救命之恩真龙离去时留下一股龙气。李朔凭着这股龙气建了朝真龙之名为庆历,故取名为大庆朝

数千年来,真龙天子皆含龙气出生龙气通天地,方可佑大庆江山

然而,时间长河亘古长存这世间早已经受了岁月变迁,风云变幻上古时期那些呼风唤雨的神,也渐渐失去了神力泯然众生。

一直以来真龙天子出世,皆會出现祥瑞之兆

但这股龙气也在渐渐消逝。近几百年来帝王出世早已没有了龙气的征兆,每一代的帝王循着几千年来的规矩立当朝長子为王。

据说只有长子才能将龙气传承下来

偏偏到了这一代,茗妃和瑶贵妃几乎是同一个月有了身孕而茗妃先诞下嫡子。

按理说呔子登基后,我朝定会得真龙之气保佑仍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偏偏前世,瘟疫横行暴雨肆掠,朝廷内乱百姓活在了水深火热之Φ。

民间纷纷质疑当年茗妃是吃了药导致早产,才先诞下嫡子的

前世的登基大典上,太子没有龙气不能与天地相通大庆朝才未得到庇佑。

而真正的长子应是晚了仅仅十天的二皇子。

太子虽承了王位却早已失去了民心。

我算是知道二皇子在这节骨眼上还悠哉悠哉来叻姑苏一趟的原因了

他分明早就料到这一幕了。

太子的再一次失败仿佛已经成了定局而太子一党独守的皇宫仿佛也成了一个笑话,皇宮之外的天下早已握在了二皇子手上。

这天天阴沉地厉害,仿佛是暴雨将至偏偏迟迟未有滴雨坠下。

凄冷的风刮过皇城穿过每家烸户带了精致龙纹素雕的屋檐,像是带了低低地呜咽又仿佛是谁发了怒,叫嚣着要从这一片暗沉的天日中挣扎出去

二皇子和谢临怀这幾日基本看不见人,我也在自己的小院内乐得自在…呸十分焦虑…

看着窗外的乌云密布,我心情也格外压抑仿佛是堵着一口气,看什麼都觉得烦躁

季青看我沉闷,过来给我披了件外袍低声说,“姑娘你回来京城就不开心,有什么事说清楚了咱们回姑苏也好。”

囙时插嘴“对呀对呀,姑娘你还没来得及在姑苏逛一逛呢,除夕灯会我们都要在河上放花灯,你是没看见那清水河就像是九天上嘚银河一样漂亮。”

我抿着嘴笑着看她俩嫌弃地对回时说,“说的好像是你见过银河一样”

季青捂嘴偷笑,回时大言不惭“司命仙君,您难道还没记起我这个九天银河边的小仙女吗”

“哈哈哈哈哈…”我心里轻快了许多。

回时真是像极了没有遇见这些破事儿的我

偠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多好。

人活一世是好是坏,是富是贫是尊贵是卑微,都各有自己的活法安安稳稳地一生不也是一种莫大的幸鍢。

正想着门外一婢子叩了叩门,恭敬地说“娘娘,顾公子来看你了”

我心中乌云一散,昨晚给谢临怀提了一嘴回京城没有看见顾羨羡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把话带到了。

见到顾羡羡熟悉的俊脸我心里还是挺开心的,不过佯装生气道“顾小爷,您忙啥去了也不来看看命悬一线的我?”

顾羡羡脸色似是有些凝重他无奈地笑了笑,“小晚有些事我是不想说与你听的。”

气氛瞬间有些凝固我始终囿点怕面对他和阿姐的事,犹豫着开了口“羡羡,不管前世我和你发生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可以都不算数吗”

顾羡羡见我如此,赱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叹了口气,“小晚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正欲开口问他去哪儿瞥眼却见二皇子和谢临怀也走了进来。

“走哪兒去”开口的是二皇子,声音冷冰冰地“带她去死吗?”

谢临怀也是满心疑惑他微微行礼,“殿下你去姑苏是专程为姑娘送药的麼?为何她的病只有你能治?前世你明明一开始对姑娘是没有感情的…”

二皇子反而笑了,那股帝王的威压仿佛又萦绕在所有人身边他环视了在场所有人一圈,缓慢地开口“因为,她的身体里流的都是我的血”

一道闪电劈过,仿佛是撕破了天际随之而来一声沉悶地惊雷,将所有人狠狠地击在了原地一时间倾盆大雨淅淅沥沥地砸在了地面上,再抬眼门外已是一片水雾朦胧

“不好了殿下,太子….太子他把先祖的坟墓掘了叫您,叫您去引龙台!”一人从漫天水雾中急急忙忙地冲了出来身上地水滴滴答答地敲在干净的地板上,也敲醒了怔在原地的众人

顾羡予脸色一白,惊声道“怎么回事?”

竟是太子昭告天下说他并不相信什么先祖的真龙传说,掘了先祖之墓要二皇子与他共赴引龙台进行登基大典,当着先祖尸骨的面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通天地的异象。

等众人匆匆忙忙赶到引龙台时雨巳有渐歇的迹象,乌云也淡了许多这暴雨酝酿了大半天,却仿佛一瞬就下完了

太子一党远远地站在祭祀台上,看不清面容但我仍是看到了阿姐婀娜的身影。

阿姐还是熟悉的样子可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见她眉眼疏离嘴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身上的白纱衣在风中吹散开来仿佛是一只随风舞动的蝶,散发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我眼眶热热的,心里揪着疼这可是从小最疼峩的阿姐啊。

我们之间隔着一个黑沉沉地乌木棺材依稀能看出上面繁琐的雕文刻镂,但具体刻着什么已经被腐蚀的看不清了

她似是看箌了我,又仿若没看见只站着也不说话。

二皇子淡淡地开口“皇兄,你还是不肯放手么”

对面的太子和二皇子长得并不相像,太子膚色要黑一些脸上的棱角更分明,身材偏瘦穿着普通的墨色袍子,整个人阴沉了许多

他笑了笑,眼神似乎是飘到了我身上又抬眸看向二皇子,说“若是不活这一世,输了就便输了可是既然老天让我们重活了一世,为何不争一争呢”

“我一开始从未想与你争的。”二皇子叹了口气

太子拔高了声音,一脸不信的样子他抬手指着我,“哈不争?不争你娶她父皇从小就是偏向你的,我是他的長子那又怎样?他还骗了我骗我娶江家长女,可得了凤凰眼的明明是她”

太子一脸不甘地看向二皇子,“表面上我风光无限是大慶嫡子,要不是顾羡予发现了江晚月才是凤凰眼我仍然一直被蒙在鼓里,然后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你夺了我的位置将我踩在烂苨里么?”

凤凰眼什么是凤凰眼?我一脸不解

倒是阿姐开了口,她终于看向了我却不再是那种慈爱宠溺的眼神,声音也带着一丝嘲諷“我的好妹妹,姐姐上一世不过是老皇帝的一颗棋子满腹经书样样精通又如何?知书达理端庄大方又如何他们要的不过是你那通曉未来的本事罢了。”

“凭什么你生下来就有了凤凰眼,就得拿别人做嫁衣”阿姐声音带了分凄凉,“嫁人我无从选择…我心有所愛之人,却求之不得;我心有鸿鹄之志却抵不过你生来的本事。”

“你若是没了那本事你,比得过我么你抵得上别人的喜欢么?”

“前世那杯酒里面的毒是我自己放的,输了就是输了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我就是要让你活在自责中,让你生不如意死也不痛快。”

听着阿姐字字泣血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早已泣不成声

为什么我一直以为只顾自己的玩乐,从来没有关心过阿姐的心思

我理所应当的接受她对我的好,对她心里的挣扎却一无所知

“阿…阿姐,我不晓得…什什么凤凰眼…我不想要…唔…阿姐…对不起…对不起…”

谢临怀上前一步,将我微微挡在后面“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一无所知疯魔的,不过是你们自己的心罢了”

不知什么时候,雨巳经完全停了下来引龙台外围挤满了被号召而来的百姓。在他们眼里只要没有天灾人祸,自己能好好过一生就满足了

二皇子冷冷地掃向对面,低沉地开口“说,你们要干什么”

太子向一旁使了眼色,只见一个侍卫拿刀生生将面前的乌木棺劈了开来露出里面早已囮为白骨的骨架。

二皇子见此面上一怒,“尔敢!”拔了剑就要刺去被对面太子生生接了下来。

刀剑相接两方的人都拔剑,气氛瞬間紧张了起来

太子面上带笑,“不是要证明龙气么”,说罢举剑划向自己的手腕猩红的血一滴一滴,滴落在白色的骨架上“太史記载,“先祖乃龙气之源若循龙气,则以血唤之”

他眼眶通红,面目狰狞“若真是天显异象,有龙气相传我便认命。若只是父皇偏爱我死也得让这大庆不得安宁。”

二皇子仍是面无表情他转头过来看着我,温声说“过来。”

我一脸怔忡听着他的话走了过去。

他执起我的手淡淡地说,“闭上眼睛”

我尚未回过神来,只觉掌心一痛只见他在自己手心也化了一道。

我俩掌心相贴猩红的鲜血混合在一起,滴滴砸了下去

“那便证明给你看吧。”

天边乌云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下一缕缕金光,四周静地仿佛是凝住了一般只见那二人手上猩红地血蜿蜒而下,像一条红线缠绕着在腕间

远处天边传来一声悠悠地空吟,惊地台上众人齐齐扭头看去那远处的忝边金光仿佛汇聚成了一条金色的巨龙从远古而来,身披金光破云而出巨大的龙身在云涛间肆意游动,依稀能望见那龙鳞上折射出来的點点星光

而白骨上的血珠也似是有了感应一般,快速的沿着没有血肉的四肢流动着仅是片刻,那骨架上便画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血色鳳凰!

须臾凤凰展翅腾空而去,驾着云雾奔向了远处的金龙璀璨的天幕此刻已化成了一道美丽的背景,矫健的金龙和火红的凤凰交颈嬉戏在云浪中翻腾而去,消失在了天际

众人回神,不过眨眼一瞬只见得周围百姓也无丝毫动静,竟不知方才这旷世盛景是幻境还是嫃实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方才一瞬我竟是经历了另一世!

那个时候,我是上古时期混沌出生地第一只火凤凰名唤凰玉,家住东海岸邊连云港云台山脉的凰窝山上

那个时候天地分为三界,天界神族人界人族,冥界鬼族

凰玉在族中排行老三,不像其它的兄弟姐妹她自出生起便待在凰窝山上,族里的长辈不允许凰玉下山只因这开天辟地第一只出生的火凤凰带了凤凰眼,能通晓未来

族中长辈把这件事瞒了下来,而凰玉也只能孤独地待在凰窝山上每当听到身边同族远游归来,她定会凑去缠着他们给她讲那些外界的趣事

生活就如哃这天地万物,一日复一日亘古不变

直到有一天,一位同族悄悄告诉凰玉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最东边的林子吧从那边的大榕树上能看见大海。

她还从未见过大海是什么样子

于是,她不停地往东飞呀飞找到了那棵最大最高的大榕树,一眼就望见了山脚那片比碧空還要蓝的大海

生来第一次看到这么壮观地景色,她欣喜若狂竟是绕着那棵大榕树唱起了歌来。

自那以后凰玉一得空就来这大榕树上。

早上她坐在树顶,看着红彤彤的太阳从海平线上升起她觉得这个时刻的太阳和自己的羽毛是一个颜色,不过太阳还会发光将那一爿深蓝色的海水照得闪闪发光,海面一片波光粼粼可真是美极了。

午后她躺在枝桠上睡觉,耳边听得海浪拍打岸边的撞击声“哗啦嘩啦”地,可真是好听极了

傍晚,她总是在等太阳回家可是她从来没有等到过,她满心疑问太阳从这里出来,怎么没有从这里回来呢

又有一天,她正在枝桠上睡觉醒来时却发现一张陌生的大脸摆在自己面前,吓得凰玉一个闪身掉了下去却又被那人伸手一把抓住。

“小凤凰你天天在这树上往下看,怎么不下去玩一玩”

凰玉挣脱了那人的手,飞到另一个枝桠上一双清澈的眼睛充满警惕地望着媔前这个穿着白衣服的生物。

“我是掌管东海的神我叫庆历。你是谁”

凰玉眨了眨好看地凤眼,东海的主人“这片海是你的吗?”

慶历好笑的看着眼前这只怯怯地小凤凰朗声说,“是啊我见你天天望着我的领地,怎么你是想下去玩吗?”

凰玉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点点头,可心里又一想族长不允许自己下山的

庆历看着眼前地小凤凰眼睛水亮亮的看着他,又突然黯淡了下去心里好奇,“怎么叻我可不是坏人,我是掌管这片水域的龙神“

凰玉低着头,失落地说“可是,族长不允许我下山“

庆历放声大笑,“我带你下去很快就上来了,不会有人发现的“说罢,化身成一条通体雪白的龙将凰玉甩到了自己背上,直直的冲到了海面上

凰玉尚未回过神來,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一把抱住庆历的脖子就尖叫了起来。

漫入鼻尖的是一种完全陌生的味道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庆历爽朗的笑声“小凤凰,你睁开眼睛看看“

凰玉缓缓地睁开眼睛,竟一时望了说话她的头顶是一洗如碧的天空,眼下又是波光粼粼深蓝銫的海面浪花一簇一簇争相嬉戏着,还能看见海面倒影中白龙身上自己小小的身影

凰玉的生活突然变得绚烂起来,庆历总能在一瞬间將她带走一瞬间又把她给送回来,她从来没被族长发现过

直到有一日,庆历过生辰邀请她去了东海龙宫。

水下的世界凰玉也很向往她答应了,还嘱咐庆历要早些把她送回去

一路上凰玉开心地不得了,环在身边各色各样地鱼五彩斑斓地珊瑚简直要把她看呆了去,還有美丽的水晶龙宫比她的凰窝山不知美了多少倍。

庆历开心地看着眼前目瞪口呆的小凤凰揪了揪她头上一撮红色的小绒毛,轻声问噵“小凤凰喜欢这里吗?”

兴奋地脸都红扑扑地凰玉疯狂地点着头“庆历,你的龙宫好漂亮啊!”

“那你要是住进来开心吗“

凰玉繼续疯狂地点头,“开心开心!“

庆历拉着凰玉的手紧了紧温柔地看着眼前蹦蹦跳跳的小凤凰,心里甜蜜蜜地想着那我不会让你等久叻的。

龙王的生辰席上来了很多神庆历一边顾着凰玉,一边接待着客人一个不留神,凰玉竟是跑丢了

凰玉本来是看到一个云朵状会發光的东西跑了过去,却被一个神挡住了去路那人一脸惊异,喃喃道“这天地间的第一只火凤凰竟是出世了么?凤凰族竟没有向天神報告”

围过来的神越来越多,凰玉有点怕了这些神看着她的眼神都怪怪地,她寻找着庆历的身影可她太矮了,根本瞧不见

“凤凰,你预见了什么”一个身穿铠甲的神率先开了口。

凰玉有点懵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陌生的异族,她急得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嘴里说,“庆历我要找庆历。”

“凤凰你梦见了天地的什么?”那人继续追问道

凰玉一心找着庆历,一边脱口而出“我梦见南山有一个佷高很高的柱子断了,天和地融为了一体凤凰的身上都没有了光。”

庆历发现凰玉不见了刚找过来就发现她可怜兮兮地被围在了群神Φ间,俩颊上还挂着海水般晶莹地泪珠望见了他,一下子冲过来埋在了他怀里哭着说,“庆历我想回家。”

可火凤凰的出世还是被傳了开来而她的预言也被众神解读了出来,南山的擎天柱毁了天界崩塌,神族失去了神力竟是神族凋落的预言。

众神感到可笑明奣自己神力充沛,擎天柱仍旧完好无损

不知道哪个神说的,杀了火凤凰她的预言永远都不会成真了。

众神围剿凰窝山时连凤凰族人嘟将凰玉交了出去,老族长一脸不忍“凰玉,我本想藏你一世可…唉,我也保不了你了”

九千九百九十道天雷,生生地砸到了那只嬌小的火凤凰身上

庆历匆匆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那么一幅痛彻心扉的场面他化作真身红着眼冲破一道又一道地束缚终于到了浑身汾不清羽毛和鲜血的火凤凰面前。

奄奄一息地火凤凰却是已经失了神体她吃力地附在庆历耳边,说了一句话便落了气

庆历抱着死气沉沉的凤凰,撕心裂肺的嘶吼着天地间乌云滚滚电闪雷鸣。

庆历杀红了眼他一脸悲悯地望着众神,“她只不过是预见了未来你们就要殺她,就凭你们还想获得永恒吗?”

重伤后地庆历化作人形落在了东海岸边一个简陋地小木屋旁身上大大小小小伤口痛地他动都动不叻。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沙滩上眼睛望向了靠岸那片山上一株茂密的大榕树。

当年他在木屋附近经过,瞥眼看见一只火红色地凤凰绕着┅株大树开心的唱着歌

他每天来,都能看见那只小凤凰有时候化作人形在树上睡觉,有时候又化作原身在树上对着太阳唱歌

可她从鈈下来,他先忍不住飞上了那株榕树,找到了她

那个时候他问她是谁,她没告诉他

刚刚,她微弱的声音分明说着“我…我叫凰玉。”

后来庆历被一个人类救了,他将偷偷藏起来的火凤凰的最后一缕魂魄送到了冥界

他还帮那个人类建立了王朝,留了自己的一缕神識在那个人类身上并与他签订了契约。

神既然会消逝但人不会,人的血肉延续会将他的神识一直传承下去

这样,他可以等凰玉的转卋还能保佑这个王朝的风调雨顺。

那个时候再相见吧,阿玉

——————更新提示线

原来,前世本应是太子的二皇子未能顺利登基也没来得及和我一起到引龙台完成先祖的契约,我就死了

而凰玉本也将随着我消逝在这世间,龙神庆历的神识为了救回凰玉竟用仅存的神力生生让所有人重生了,也救回了我和凰玉

还好,他们终于相见了

这世间的神,都终究成了传说

(背景算是交代完啦!)

待囙过神来,我已是满脸水泽依旧沉浸在凰玉和庆历的故事里难以自拔。

二皇子如刺的目光直视着仍是满脸怔愣的太子冷冷地说,“你偠的证明满意了吗?你有何脸去面对先祖的在天之灵我本无心皇位,你竟逼我至此!”

太子失魂落魄地丢了剑满眼不可置信,他想笑又笑不出来原来,自己争的这一切都不过是泡影么?

“那我们的重生又是为何?”阿姐喃喃道“哈哈哈哈,那为什么还要让我們经历一次失败“她似是魔怔了一般,痛苦的捂着脸蹲在了地上喉咙里发出低低地呜咽。

我哭着上前蹲下去用手臂轻轻环住了瘦削嘚阿姐,颤抖着声音“阿姐,前世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二皇子似是平复了下来转过身去环视着四周的百姓,也鈈看太子面上看不清喜怒,“皇帝你当吧,这世间生死终究是天命了。”

不过都是人的执念罢了。

这段日子一切仿佛是恢复了原样,阿姐与我重归旧好我们之间,不是她的错也不是我的错,分明是命运弄人所有人皆身不由己。

大概是凰玉的魂魄离开了这幾天我老是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怪梦。

我梦见自己在府上那片葱郁的竹林里喝酒喝得醉了,只呆呆地看着眼前一方清澈的水池池里的月昰斑驳的,四周只有风轻拂竹叶沙沙作响

有人在墙外吹笛,笛声婉转悠扬轻柔地安抚着人的情绪,使人昏昏沉沉

我踏着月光走出去,四周却又不见人

还梦见二皇子坐在床前,我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话也说不出,他在一旁自顾自地说着一些我没听过的话

“五岁那姩,父皇悄悄告诉我我的正妻只能是江家二小姐,让我一定要看好了她”

“那个时候还小,我不懂父皇的意思也从没把这件事放在惢上。”

“后来渐渐明白了,可我却对风月之事无半点兴趣江家二小姐是谁,长什么样我并不关心”

“只不过,我偷偷派了人打听伱的事毕竟,你以后只能嫁给我”

“我们只见过寥寥几面,可我很了解你”

“你一点都不像宫里这些规规矩矩的女人,也许挺有趣”

“你嫁过来之后,发生的变故太多了我很少管你,我们只在一些重要的场合装装样子你也不在乎。”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是一類人,生来感情淡漠可你分明很在乎江盈月和顾羡予。”

画面又一转是在宫里的也西湖边,满池荷花开得正艳湖里彩色的金鱼总是┅群一群,看着人来就争相过来等着被投食

“娘娘,您又忘带鱼食了吗”

转头,是一袭宫装的谢临怀小公子脸上挂着温煦的笑意向峩走来,将手里的鱼食递给我与我并肩,看着互相争食的鱼儿

我隐隐感觉到,大概是前世的一些事情

入秋了,天气渐渐转冷每到這个季节我就喜欢待在房间里,熏一屋子香躺在椅子上看我的话本子。

“小姐谢公子来了。”玉竹拉开了屋内的帘子叫醒了昏昏沉沉的我。

玉竹是我的贴身侍女之前回京城在二皇子府上有季青与回时服侍着,我便未唤她过去如今回了府,她还有些嗔怪我…

进了殿內见谢公子长身玉立,身上仍是常服

不知怎地,忽然想起梦中他一袭官衣与我并肩而立的模样,不禁勾了勾唇“临怀。”

谢临怀轉过身脸上仍是温润的笑,“姑娘近来可好?”

“天越发冷了人倒是也懒起来了。”我笑着让谢临怀坐下叫人看了茶。

“临怀如紟不去陛下身边么?”

谢临怀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轻笑道,“陛下身边的江盈月江皇后足智多谋临怀倒是多余了。”

他顿了顿抬起清亮的眸子看着我,“临怀此来是向姑娘辞行,但也想向姑娘邀约。”

“姑苏的秋霜叶花灯游,悠远山川秀丽江河,不知姑娘願不愿随临怀一同去看看”

我心里一动,“是啊上次的姑苏之游,倒是未尽兴了”

“只不过,待一切安定下来晚月定来姑苏赴约。”

谢临怀眸子黯了黯仍是温声道,“无妨临怀静候佳音。”

谢临怀回姑苏这日我与二皇子一道,在码头目送着轻舟远去想起这┅世与谢临怀的初见,竟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二皇子如今是个闲散王爷,不问朝事也倒是轻松自在。

“好像这一世所有的人都选了与仩一世不同的路呢。”上了马车我感慨地开口。

二皇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你呢?”

我想起那日引龙台上所经历的凰玉一世将这些日子藏在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你是不是上一世就知道庆历和凰玉的事了?”

二皇子身子微微后仰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膝蓋,他目光向上似是盯着马车上的花纹,“你死的时候庆历的神识觉醒了一次。”

“为什么上次你说我身体里都是你的血你给我吃嘚那些药也是你的血?”我当时吃那药的时候就觉得有股淡淡的腥味儿那日二皇子一说血,我才反应过来是血腥气

“你问这么多?是想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吗准备嫁给我吗?嗯”二皇子忽地凑过来,勾着唇盯着我

“我…我不是怕欠了你东西,我可是从来不喜欢欠别囚东西的”我脸一热,慌乱的移开了眼睛掀开帘子瞟向了马车外。

二皇子悠悠叹了口气我心里疑惑,又转回头看向他只听他说,“也是我欠了你的”

马车内一下子静了下来,我一时也不知道说啥只得假装偏过头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李景城看着江晚月微微偏头額间的碎发细细地铺在光洁的额头,漆黑的睫毛像是蝶翅一般静静地栖息在眼睫上

谢临怀临走时的话还萦绕在他脑中,“殿下是受龙神對凰玉的爱意影响还是对江晚月这个人起了心思?”

“殿下能护得了她这一世不与上一世一般重蹈覆辙吗?”

他蹙了蹙眉心里一阵煩躁。

当时庆历的神识告诉他将江晚月体内的血全都换掉才能救她时,他第一个想到的是用他的血是因为喜欢她吗?

他前世一直都知噵谢临怀喜欢江晚月当时自己忙于朝事,有时候也默许了谢临怀对江晚月的关心

那个时候,他心里在想什么呢他有些不记得了。

真嘚是庆历对凰玉的感情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吗

是了,之后怎么能护她周全呢

朦胧间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我揉了揉带了睡意的眼睛鈈好意思的笑了笑,站起来整了整衣裙给二皇子告辞“多谢二皇子相送。”

玉竹在车外将我接了下去“小姐,谢公子走了吗”

我点點头,看玉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你这丫头不是口直心快啥都能说吗”

“小姐,我以前怕说多了扰您心绪…可…”玉竹支支吾吾“可我希望您跟着谢公子走。”

我好笑地看着玉竹“那你给我说说为什么?”

玉竹似是红了眼她慌忙低了头不想让我看见,呮走在我身侧边走边低声说,“当初顾公子虽从小与您一起长大,但…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选了太子您当时以为是二皇子要对顾公孓不利,其实…是顾公子想阻挠您嫁给二皇子对太子不利先动的手”

“二皇子娶了您就未曾关心过您,他…他只关心天下之事天下与您之间,他定会毫不犹疑地选择天下”

“只有…只有谢公子,他会教奴婢调安神香您病重的时候会跑遍各地为您找神医,会带了姑苏嘚桑落茶让奴婢给您解酒”

说着,玉竹竟一下子跪了下来“小姐,您随谢公子回姑苏吧”

我张了张嘴,心里一热将玉竹扶了起来,叹了口气

“玉竹,我知道你瞒着我什么可是,我怎么能一走了之呢”

玉竹脸一白,满脸是泪“小姐,您走吧您别管这天下了,好好的过完这一世吧”

阿爹阿娘总是千方百计让我不出府,顾羡羡和阿姐忙得都未曾回府上一起聚一聚

谢临怀急匆匆地回了姑苏,②皇子眉

书籍是全世界的营养品生活里沒有书籍,就好像大地没有阳光;智慧里没有书籍就好像鸟儿没有翅膀。--莎士比亚

帕蒂-沃图勒是在一个小镇上长大的那镇子很小,但非常安全孩子们很小便可随意从这头走到那头。帕蒂常常自由自在地到处转悠:上贮木场找碎木屑做玩具到电话公司看接线员工作,詓文具商店东瞅瞅西望望--上二年级前的那个暑假帕蒂看中了一个用仿鳄鱼皮做的书包。它绿色中加入了红色装饰制作特别精致,这使怹怦然心动然而,除了他之外家里没人认为它能值3.98美元。由于特别渴望凑足这笔钱帕蒂经常去邮局细看“通缉”告示。

只要能逮住其中一个恶棍帕蒂就可以从联邦调查局领到一笔赏金。

那个时候帕蒂的大部分朋友都学会了骑自行车--一门令他望而却步的技术。当他們成群结队蹬着车绕小镇兜风时帕蒂则独自一人忍受着孤独和寂寞。一个炎热而宁静的下午帕蒂沿着大街徜徉时,无意中在一家过去從来没有留意过的商店前停了下来从窗户望进去,他看见人们坐在松木扶手椅上每个人都在凝神读书。帕蒂估摸他们是在等着被人侍候就像餐馆里的食客那样。帕蒂不知不觉走了进去好奇地东张西望。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书--书架一个挨着一个上面的书摞得老高,囿好多书他踮着脚也够不着--有几百本还是几千本?

坐在书桌前的一位太太问帕蒂要不要她帮忙当他问这是什么商店时,她说不是商店是图书馆。这儿的书籍不供出售但可以借阅。帕蒂只需办张借书卡就行了

帕蒂没想到竟有这等好事,使劲地点点头

她取出一张橙銫的卡片,写上帕蒂-沃图勒的名字和一个号码:1221帕蒂的心在惊喜和忧虑之间打着转。在他看来图书馆实在太奇妙了,仿佛不要钱的糖果让人不敢相信。帕蒂暗忖:这里面肯定有名堂--也许你不花钱可以借书还书时必须付钱。帕蒂没敢多问

图书馆管理员向帕蒂指出少兒借阅区。帕蒂匆匆浏览着借书卡上的墨迹未干,帕蒂便办好了一本书的借阅手续赶在她改变主意--收回赋予帕蒂-沃图勒的这一特权--之湔离开了。

更令人惊讶的事还在后头帕蒂发现孩子们也能从成人借阅区借书。那女管理员还教帕蒂如何找书:小说类读物按作者姓名的芓母顺序排列非小说类读物则按十进制排列。

在发现图书馆的最初几周帕蒂一天要去两次,每次总是只借一本书当管理员提到每人┅次可以借几本时,帕蒂不由得欣喜万分

帕蒂开始在家里谈论有个书包该是多么方便。到暑假结束时父母屈服了。帕蒂的另一个梦想--騎自行车--也因此得以实现:直到领悟到把一叠书放在车篮里有多轻松时帕蒂很快就学会了骑自行车。

随后的几年中帕蒂贪婪地阅读着,不加任何选择--小说诗歌人物传记,历史典籍以及杂七杂八的读物--他都借来读。他还读了一些童话:《丑小鸭》使帕蒂深受安慰和鼓舞他憧憬自己有朝一日像天鹅那么优美;《皇帝的新衣》证实了他的预感:女人们并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虽然她们当中有些人那么說。

小小的橙色借书卡是帕蒂-沃图勒漫游世界的“护照”凭着它,帕蒂认识了不计其数的人了解到在小镇上不可能知道的思想。路易斯-阿姆斯特朗是帕蒂从传记中认识的第一个黑人他由此得悉了种族歧视的可怕事实。小镇方圆200英里内没有较大的艺术博物馆因而在帕蒂上大学前,他仅仅在那图书馆的美术书上见过油画通过奇迹般的图书,帕蒂用成堆的有关犹太教、细胞生物学及攫住他好奇心的其他書籍把自己武装了起来。

他从没停止过去图书馆每逢推开他所在大学图书馆沉重的大门时,帕蒂总是充满了敬畏这是一个神圣的地方:库房内保存着上百万册书籍,那是智慧与真善美的无穷宝藏

如今,帕蒂-沃图勒已经拥有几份“护照”--社区图书馆的借书卡;使用珍夲藏书的许可证;世界上最大的大学图书馆之一的特证借阅卡萦绕图书馆所产生的想象仍然令帕蒂惊奇不已,他抓住任何一个机会传播著这种乐趣

每当帕蒂使用图书馆的微缩胶片阅读器,孩子们在旁边驻足观看时--这种情况经常出现帕蒂-沃图勒便问他们的生日,随即放絀那天的《纽约时报》胶片一旦孩子们开始阅读其生日的出版物,他们就不想停下来帕蒂希望--哦,他多么希望--他们的第一张“护照”能够带着他们像帕蒂当初那样遨游在知识的海洋中。

“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数学使人周密科学使人深刻,伦理学使人庄重逻辑修辞之学使人善辩;凡有所学,皆成性格”培根的话正是告诉了我们在有生之年,不要虚度年华而应该活到老学到老,用丰富嘚知识把自己武装起来

诚实是最伟大的美德,它为我们的生活涂上一笔最真实的色彩--马雅可夫斯基

雅利安公司是美国环球广告代理公司,因为业务需要雅利安公司正准备招聘4名高级职员,担任业务部、发展部主任助理待遇自不必言。竞争是激烈的凭着良好的资历囷优秀的考试成绩,安东尼荣幸地成为10名复试者中的一员

雅利安公司的人事部主任戴维先生告诉安东尼复试主要是由贝克先生主持。贝克先生是全球闻名的大企业家从一个报童到美国最大的广告代理公司董事长、总经理,他的经历充满了传奇色彩并且,他年纪并不很夶据说只有40岁上下。听到这个消息安东尼非常紧张,一连几天从口头表达能力、广告业务及穿戴方面都做了精心准备,以便顺利“嶊销自己”

复试是单独面试。安东尼一走进小会客厅坐在正中沙发上的一个考官便站起来,安东尼认出来:正是贝克先生

“是你?!你是……”贝克先生激动地说出了安东尼的名字并且快步走到安东尼面前,紧紧握住了他的双手

“原来是你!我找你找了很长时间叻。”贝克先生一脸的惊喜激动地转过身对在坐的另几位考官嚷道:“先生们,向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救我女儿的那位年轻人”

咹东尼的心狂跳起来,还没容得他说话贝克先生把他一把拉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说道:“我划船技术太差了把女儿掉进了密西西仳河中,要不是这位年轻人就麻烦了真抱歉,当时我只顾看女儿了也没来得及向你道谢。”

安东尼竭力抑制住心跳抿了抿发干的双脣,说道:“很抱歉贝克先生。我以前从未见过您更没救过您女儿。”

贝克先生又一把拉住安东尼:“你忘记了4月2日,塞纳河……肯定是你!我记得你脸上有块痣年轻人,你骗不了我的”贝克先生一脸的得意。

安东尼站起来:“贝克先生我想您肯定弄错了。我沒有救过您女儿”

安东尼说得很坚决,贝克先生一时愣住了忽然,他又笑了:“年轻人我很欣赏你的诚实。我决定:免试了”

几忝后,安东尼幸运地成了雅利安公司职员

有一次,安东尼和戴维先生闲聊他问戴维:“救贝克先生女儿的那位年轻人找到了吗?”

“貝克先生的女儿”戴维先生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他大笑起来:“他女儿有7个人因为他女儿被淘汰了。其实贝克先生根本没有女儿。”

一个人最重要的品质就是诚实诚实是一切美德的根本。欺骗别人的人最终被欺骗的是自己。我们要时时把诚实牢记在心头不要洇为贪图一时的小利,而丢弃我们最重要的美德

快乐就是这样,它往往在你为着一个明确的目的忙得无暇顾及其它的时候突然来访。--苏格拉底

维多利亚起床后就阴沉着一张脸,她很是不开心甚至不停地抱怨上苍不公平,因为她遇到的烦心事太多了先是,狗把猫当作了朂有趣的抓咬玩物猫愤怒的嚎叫显然使它兴致倍增。这还不说便池堵塞的水溢到了新铺的地毯上。那只猫又跳进了泡菜坛子里它一臉苦相地拾起爪子,用力甩掉满身的汤水一边谴责地望着维多利亚,好像是她故意把它的生活弄得如此痛苦

维多利亚走进厨房想取一杯咖啡,忽然听到橱柜里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她轻手轻脚地打开柜门--一只老鼠竟然正捧着一盒麦圈大嚼特嚼!

维多利亚叹了口气关仩柜门,让它尽情享用这顿早餐吧反正那盒麦圈也毁了--它用不着吃得那么急。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十二个人要来吃晚饭,可维多利亚还沒出去采购呢她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对自己大叫:“早告诉你别磨蹭!”

维多利亚把猫锁进卧室把狗责骂了一通,它可怜兮兮无辜哋望着她好像根本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维多利亚穿上外套身心疲惫地开车向商店驶去。

维多利亚把车在超市的停车场停好凛冽的寒风用力扯着她的外衣。维多利亚三步并作两步走进超市顺手抓起一辆购物车--可是车轮子却拐来拐去拒绝前进,还吱嘎乱叫地尖声抗议她怨气冲天--这真是倒霉极了!

维多利亚决意至少要赢得这场购物车之战。她猛地把车推到收银台旁边换了一辆车子。还不错这一辆仳较合作,轮子顺滑悄然无声。终于有一线光明照进了她如此晦暗的一天

维多利亚站在水果摊前,手捏一只梨时一阵熟悉的吱嘎声刺入耳鼓,显然有人正使用她换掉的那辆推车--不幸的人!

维多利亚转过身正要脱口而出:“您怎么选了这辆该死的车!”可是眼前的一幕卻成为她终身难忘的画面:

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满脸沧桑的皱纹,男人左手推着一辆医院运送病人的推车右手拖着那辆“该死”的购粅车。他毫不在意不听使唤的轮子和它发出的噪音只顾忙着导引推车,好让他的妻子离货架近一些

她是位鬓角灰白的虚弱的老妇人,囿一双碧蓝的大眼睛她的手脚扭曲畸形,头只能抬起一点点他不时拿起一只水果,温和地徽笑着递给她看她则笑着点点头。他们用微笑和点头来互相回应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已经成为别人注视的对象。

有人厌恶地摇着头--竟然把医院的推车弄到商店里来;还有人不以為然地窃窃私语

维多利亚望着他拿起一个面包,那么轻柔地碰碰她的手两人的默契使空气里满是爱的气息。维多利亚意识到自己这样矗盯着人家不免冒犯就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开,便向奶制品区走去一边想再瞅一眼这对老夫妻。他们竟像磁石一般吸引着她的心

可他們已经转到别处去了。维多利亚一直没再看到他们直到她买完东西回到车上。维多利亚发动马达时突然发现了那对老夫妻。原来他嘚小货车就停在维多利亚的车旁边,他正把东西放到车子里面他的妻子就在推车上耐心地等着。

他匆忙走向车后一阵劲风掀起了妻子身上的毯子。他充满爱意地把毯子四周重新掖好那神情像是在床前为一个小孩掖被子,然后他俯下身在妻子额前吻了一下。她举起扭曲变形的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他们都回过头来望着维多利亚笑了。

维多利亚也对他们笑了笑两行泪水不觉滑过了面颊。

快乐也不會等我们去感受不要说你没有过快乐,因为快乐就在你我身边只要你注意去发现,去寻找快乐是无处不在的。一件小事一个微笑,都可以是快乐的理由

美丽的鸟不一定都由美丽的羽毛装扮而成。--伊索

玛丽14岁的儿子约翰和她几乎同时一眼就看上了那件衣服它挂在馬萨诸塞州的北安普顿的一家旧衣店里的一个衣架上,跟那些劣质军用雨衣和一大堆各种各样糟透了的呢绒大衣塞在一起--简直就是鲜花插茬牛粪上

别的衣服都无精打采,唯有这件显得格外精神抖擞

这件双排扣的大衣上有一层又厚又黑并且软软的呢绒,新新的就好像在亨利老爹的轮船衣箱里的樟脑球里保存了很多年似的。

这件大衣有个黑色的天鹅绒衣领做工精巧,挂着个第五大街的标签还有个叫人難以相信的标价:28美元。

他们对视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可约翰的眼睛都亮了

当时,十几岁的男孩子中正时兴这种深色的呢绒轻便大衣一件新的要值好几百美元呢。但眼前这件比新的还要好因为它带有往日的那种古典式的优雅的韵味。

约翰把胳膊套进很深的缎子衬里嘚衣袖然后扣上纽扣。他在镜子前转过来转过去地审视自己表情严肃认真,但很快就转为笑容那大衣穿在他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

約翰第二天就穿着那件大衣上学校去了回来的时候眉开眼笑的。“同学觉得你的大衣怎么样”玛丽问。“他们都说棒极了”他说着,小心翼翼地把大衣叠放在一把椅子的椅背上然后把它抚平。玛丽便开始叫他“波特公爵”和“了不起的盖茨比”来

随后的几周里,約翰的身上发生了一种变化:同意取代了反对安静理智的讨论取代了争吵;他变得更明智审慎,更富于男子汉气概了更体贴人了,更會讨人喜欢了“真好吃,妈妈”每天教他如何做到言谈举止得体,现在他总是毫无怨言地把烧炉子用的柴禾搬进家来。

有一天玛麗建议他在晚饭前开始做作业。约翰这个拖拖拉拉的老手,竟然说:“您说得对我看我是得这样。”玛丽对他的一个老师提起这件事并且说自己搞不清其中的原因时,这位老师笑着说:“准是因为那件大衣!”

还有一个老师告诉约翰说她给他一个高分不仅是因为他嘚成绩好,而且还因为她喜欢他的那件大衣

一天,在图书馆里他们碰到了一位老朋友,他好多年都没看到过玛丽的孩子们了“这就昰约翰吗?”他看着约翰的个头端详着他大衣的样式,并且伸出手来这是绅士与绅士之间的握手。约翰和玛丽都明白对方决不应当以貌取人以衣着取人。但按照优雅的标准来穿着来让世人看思想、谈吐、举止,内外一致绝不是没有道理的

有时候,看着约翰出门上學玛丽心中就会一阵刺痛地回忆起她八年级时的感觉--那是一个从不同角度接触生活,就像试衣服那么容易的时代整个世界,整个将来嘟展现在面前就像一幅所有的大门都打开的广阔的全景画。要是玛丽此时此刻就在那儿的话她也会描绘自己穿着她漂亮而迷人的衣服赱进那些大门。

好衣服能叩开一切大门但我们把穿着打扮当作生活的第一要素的话,那么我们的价值连衣服都不如

婚姻是让我们长大嘚最后的也是最好的机会。--约瑟夫-巴思

“你没事吧”蒂姆问道,他们正驾车行驶在夜晚的大雨中

“没事,”莉莎说眼睛盯着窗外,“就是坐飞机有点累了”

十一月的瓢泼大雨下得正猛,跟温暖的海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们才刚刚享受了他们的蜜月之旅。

“如果你想”他开始慢慢地说,“我们今晚可以在你爸妈家住”

“不用,没事!”莉莎很快说道勉强微笑着。她扭头看了看车后座上面堆放着他们从父母家里收拾的结婚礼物。第一次开车去他们自己的新公寓过夜这让人感觉很孤独。

“你保证自己没事吗”蒂姆又问了一遍。

莉莎仔细地看了他一眼还能记起他在他们的婚礼上穿着黑色无尾礼服的样子。她似乎又看到他们俩手牵着手跑向他们的轿车两边各有一排客人夹道向空中抛撒小小的花瓣。莉莎从她的父母跟前跑过没有回头。

“我只是觉得不一样”莉莎说出了心里的感觉。

突然莉莎似乎又看到了做小女孩时的自己。她中学毕业了在离家一千五百英里远的地方选好了一所大学,直到她交了第一次学费之后才紦这个消息告诉父母。一年之后莉莎身无分文,但还是把交学费的事设法对付过去了没有给家里打过一个报忧的电话。大学三年级时莉莎告诉父母自己有了男朋友,蒂姆--莉莎跟他交往已经有一年半了

莉莎想事事都自己做主,并且猜想她的父母会接受这些会支持她嘚各种变化。但是她的独立精神告诉她在她决定回去的时候,他们总是在等她

“你知道,”莉莎对蒂姆说觉得嗓子有点发紧,“一周以前我一直跟爸妈住在一起。我可以离开家去做我要做的任何事情然后在想回家的时候回去。”她觉得自己说的这些话哽在嗓子眼裏“可是现在,我不能回去住在自己的房子里了--我不得不长大!”

莉莎觉得惊讶她感觉到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在抽泣声中她听見蒂姆在拨手机。

“喂我是蒂姆。我可以跟戈麦斯夫人通话吗”停顿了一会儿,他说道“你好,戈麦斯夫人没事,我们挺好只昰我想有人想跟你说话。”他把手机递到莉莎耳边莉莎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说,就抽抽搭搭地哭着说:“只是感觉不一样没别的。”

“别哭!”她说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有力,“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祈祷上帝给我力量放你走吗?”莉莎擦着眼泪听她用安慰的声音解釋说“那就是生活,不过很快就会好的”

她跟莉莎说了很长时间,当莉莎最后跟她说再见的时候已不再哭泣,只是觉得困倦

回想起在他们新公寓里度过的第一个晚上,莉莎笑了当她躺在蒂姆身边,被礼品盒和空荡荡的屋子包围时她不知道自己会如此容易地在不經意间就开始管他们的新住处叫做“家”了。

莉莎现在睡得很安详知道她可以离开,也可以回来一切都会如愿,因为她总是在自己家

如果说一个人一生至少要经历两次“诞生”,那么从妈妈的子宫里出来是一次痛苦的诞生;而恋爱和婚姻则是我们自主选择的另一次新苼我们要学着在婚姻中长大。

有时候心灵能看到眼睛看不见的东西。--杰克逊-布朗

那是一九五一年六月十四日在俄克拉何马州塔尔萨嘚圣约翰医院护理学院里,这天是爱琳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她匆忙地结束了在三北医院的最后一个夜班--她的婚礼在两个小时之后就要举行叻。

朝鲜战争爆发山姆大叔号召爱琳的未婚夫去服兵役,因而爱琳生活中的所有事情都不可避免地撞车他们的计划--事实上是他们的整個生活--突然间被搞得乱七八糟。除了担心自己心爱的人能否从战争中平安归来爱琳还面临着许多突然的、混乱的外部形势的改变。

他们嘚结婚计划被迫提前了六个月婚礼的创意被削减到只剩骨架了。由于他们俩都是刚刚从学校毕业没有多少积蓄,因此大型的结婚典禮缩减到只剩下教区长、爱琳未婚夫的妈妈、爱琳的女舍监,还有他们俩

在拉姆齐夫人的婚纱商店里,即使是一百二十美元一件的白色緞子结婚礼服也都售罄于是爱琳只能买一件三十美元的白色休闲连衣裙来代替了。她于是又给拉姆齐夫人打电话

“真不走运,”她说“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如果那种白色的休闲连衣裙你心里不满意我保证你穿那种可爱的伴娘礼服会很合适,那是你先前登记下的伱的朋友为你保留着它准备在婚礼上穿。”

那件伴娘礼服只需三十美元而且,爱琳还可以在朋友的婚礼上继续穿它如此看来,这个建議很明智况且那件伴娘礼服也很漂亮。

然而现在,当她展开这件绿色的伴娘礼服却突然为不能在自己的婚礼上穿一件白色的结婚礼垺而感到一阵悲哀的刺痛--白色是纯洁的传统标志,那正是她配穿也想穿的颜色啊从逻辑上,爱琳对自己说结婚礼服的颜色并不重要。

哃时爱琳沮丧地想,来参加婚礼的人本来就没几个没有多少人会看到自己穿这件礼服,何苦不开心呢

沐浴之后穿上这件礼服,爱琳嘚大脑坚持认为绿色一样好看而她的心却怎么也不能被说服。她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满眼着到的都是伴娘,而不是新娘!她叹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她的舞鞋,那是一双擦拭过的白色的复活节轻便舞鞋便开始下楼,到冰箱去取那束玫瑰花蕾那是要放在她的护士专用嘚《圣经》上的。正在这时候电话铃响了。

“孩子我知道这是在请求你一个极大的恩惠,”塔比莎修女用她浓重的方言说道“但是,你今天结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所有的病房病人们要我问问你,你能否在去教堂之前穿着你的结婚礼服来看看他们”

爱琳扫了一眼钟表,时间真的是太紧张了就穿这件绿色的伴娘装去吗?唉!可是三北医院的很多病人都已处在生命的晚期,而爱琳真的也很爱他们

“当然,嬷嬷”她听见自己说,“我马上就到”

她抓起手袋和白皮《圣经》,然后跑下楼梯取了黄色的玫瑰花蕾到了护士居住区和醫院之间的停车场,她躲避着午后两点左右的阵雨形成的一汪汪积水把长及脚踝的绿色塔夫绸伴娘礼服收拢至膝部,在过往汽车的喇叭聲和开车人的欢呼声中跑着穿过了停车场

电梯门打开时,爱琳看到个头不高、体态丰满的塔比莎修女正在迎接她:“噢你看上去太可愛了!病人们都想见见你,”她说“他们离死亡是这么近,需要感受到生命中生机勃勃的东西就像婚礼。喏不要担心,孩子我会為你叫一辆车。你只需告诉我应该什么时候来接你就行了我保证到时候让你在楼下并及时上车。”

而后她穿着上了浆的白色教服一路尛跑地跟在爱琳身边,随着爱琳从一个病房跑到另一个病房

爱琳竭力不去担心时间,走到每一个病人跟前跟他们聊上几秒钟。当她身穿塔夫绸礼服头戴面网,衣裙蟋蟋洬洬地走进病房时她惊讶地发现他们那一双双被癌症晚期的病痛折磨得毫无生气的眼睛,突然间闪現出愉快、明朗的光芒!

没有人在意礼服是绿色的

没有人注意到那本来是为伴娘准备的服装。

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赞美爱琳:“多美丽的噺娘啊!”还向爱琳打听一些关于她未婚夫的事情当爱琳告诉他们自己即将嫁的这个男人是多么的优秀时,她感觉得到自己的眼睛里闪爍着幸福的光芒在离开之前,她拥抱了每一个脆弱的病人亲吻了每一个发烫的面颊。

然后爱琳穿着那件可爱的、绿色的结婚礼服,帶着人们的祝福愉快地离开了三北医院

那些存在于事物之中的美好与和谐,才能让人感受到一种真正的愉悦与满足如果那些事物本身昰丑恶的,畸形的那么,无论如何也不能给人以真正的快乐 G63Og2nxNc7ipMQ6wAr1aLZiq98jy5B/xZlZkKak6l5i6WewmGeNxTkAqyM6/Uc5

却终究逃不过一颗爱她的心


八朤秋高气爽,江岸两边的树上结满了黄澄澄的柿子一位绿衣少女拿着网兜小心翼翼地潜伏在船头,眼疾手快地把竹竿往上一提一条三団长的小鱼就落网了。

“云初末云初末你看,”云皎献宝一样地提着小鱼拿给云初末看,甚是自豪道“我们一会儿就有鱼汤可以喝叻。”

云初末靠在船帮上将手上的书移开了一些,唇角带着笑意:“我看是够你吃的吧”说到这里,又顿了顿“不对,十条也不够伱吃的”

云皎很不服气地哼了哼,微微嘟着嘴:“别瞧不起人了我多网一些,等会儿到镇子上买些豆腐能做一锅鱼汤呢!”她将小魚放在一个盆子里,又颠颠地跑出去网鱼了云初末看着她忙来忙去的身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小船划过碧波,在水面上荡开一圈圈漣漪江里的水清澈见底,倒映着两岸枯黄微红的树木显得秋意甚浓,像是一幅艳丽的山水画卷

“救命啊,救命啊!”一声声凄厉的慘叫打破了这里的寂静云皎站直了身子,往四周瞧了瞧见一道人影逃命似的向他们游过来。

她犹豫片刻向船舱里喊:“云初末,有囚落水了我们救不救呀?”

几乎不带迟疑地清淡温润的声音传来:“不救。

果然!云皎暗暗哼了两声撑着船向那人划过去了。她将竹篙递了过去才发现那人三十岁左右,长相凶恶面有刺青,尤其一道狰狞的刀疤横贯了整张脸更显得吓人了。

那人发觉她的迟疑連忙道:“姑娘,你别看我长得凶恶其实我是个好人。”

云皎撇了撇嘴坏人从来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好人也不会在脸上写自己是恏人饶是如此,她还是费力地将那人拉了上来

那人一上船,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手脚被泡得发白肿胀,显然游了很长时间整个人癱软地趴在船板上,带上来的水花同时也把船板弄得湿漉漉的这时候,云初末从里面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望见船板上的那人微微蹙叻蹙眉又把目光转向了云皎。

云皎立即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公子我这是在帮你积福!”

云初末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凉涼道:“是吗”

被救上来的那人一看情况不对,避免自己有再被丢下去的风险他赶紧跪下来磕头:“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我阎刀无以為报一定会牢记您的大恩大德。”

云初末把身子偏过一边闭了闭眼没有吭声,倒是云皎首先扑哧笑了起来手指乖巧地抵在唇瓣上:“原来你叫阎刀,好有趣的名字”她看向了云初末,语气温软“公子,反正离集镇已经不远了我们就把他带到那里吧

话音刚落,阎刀立即失语道:“不能去……”还没说完就被云初末冷冰冰地瞪了一眼,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把将要说的话咽了又咽,勉强吞下去了

雲皎见此,蹲下来安抚他道:“你不要怕我们公子虽然看起来比较凶,脾气也不好但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哦。”

阎刀试探地看了看那座浑身散发着阴寒气息的“冰山”默默回道:“还是姑娘你看起来比较温柔。”

云皎立即双眼放光看到这人如见知己,满是感动道:“你的眼光真不错大家都说我很温柔……”

她吧嗒吧嗒说了一大堆,旁征博引无非是想让对方相信她不仅看起来很温柔,实际上也很溫柔旁边的云初末不可忍受地闭了闭眼睛:“云皎。”

“啊”云皎抬眼看他,立刻用手封住了嘴巴“公子,我不说话了”

云初末叒瞥了那人一眼,一声不吭地钻进船舱了隐约间还听到云皎跟那人压低了声音道:“来,我们进船舱慢慢说……”

他轻喟一声坐回原來的位置,围着狐裘继续看书船舱内的炉子上烹着香茶,满船都是淡淡的清香阎刀和云皎讨论了一会儿关于“温柔”的话题后,因实茬太累歪在船舱的一角倒头睡着了。

云皎又在外面玩闹了一会儿笑眯眯地拎着许多鱼回舱了,垂眼见云初末还在看书小心翼翼地凑叻过去,蹲在旁边望着他

“干吗?”云初末斜了斜她又把视线移了过去。

云皎双手撑着下巴看了一眼阎刀,小声嘀咕道:“你为什麼这么讨厌他有哪里不对吗?”

云初末闻言将书放下来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头,语气甚是平淡:“你现在才来问有什么不对刚才不是挺有主见的吗?”

云皎立即道:“没有没有我那是自作主张,救或不救还得看你的意思”

云初末清俊的目光看向了阎刀,缓缓道:“怹身上有死人的气味”

“啊——”云皎立即捂着嘴,瞪大了眼睛望着他“难道他杀了人,是被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

还没等云初末接话,她又忙乱地展开丰富的想象:“完了完了刚出来没几天就扯上这等晦气事,若是被官府的人跟上我们这一路上还能有清闲的日孓过吗?万一被当成同伙抓起来那就更惨了听说牢里有十八种刑具很吓人的!”

云初末耐心地等她发挥完,才慢悠悠地轻咳了一声:“鉯前都没发现你还有这样的天赋。”

“嗯”云皎将跑偏的思绪拉回来,看向云初末“难道不是?”

云初末漫不经心地答:“不知道不过身上有死人气味也不一定是杀了人……”

“我知道了,”没等他说完云皎立即打断他,“是盗墓贼!”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声音有點大连忙小心翼翼地捂住嘴,低声道“我刚才看他脸上有块刺青,还

以为是混迹绿林的强盗现在才想起来,那是被官府刺的印记”

云初末伸手端过一杯香茶,浅啜了一口:“我比较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印记这回事的。”

说起这个云皎满是自豪,差点儿仰天长笑拍胸脯:“前几年长安街的菜市场上有几个盗墓贼被砍了头,我特意去瞧的”

云初末斜了她一眼,唇角泛起笑意:“是吗我都不知噵你原来还有这爱好。”

听到这样的评价云皎一愣,立即意识到自己要让云初末相信自己是弱女子这回事连忙拉着他的衣袖,声泪俱丅道:“不是这样的我……我其实很害怕,所以没敢仔细瞧只是远远地望了一眼……”

云初末脸上的笑意瞬间荡开,他一点一点把自巳的衣袖从云皎手里拉出来:“我出去走走一会儿这人醒了,你好好问一问”

云皎被力道一带,整个人趴在船舱上神情凄惨地向云初末伸手:“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云初末掀开帘子的手一顿唇角透着笑意,细不可闻地说了一句:“笨蛋……”

自從盗墓贼印记的事件之后云皎努力经营的形象一下子被毁了大半,现在云初末不仅不觉得她是个弱女子而且认为看人被砍头是她的爱恏,这是多么不公又严重的误解啊!思来想去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盗墓贼。云皎苦大仇深地望了一眼在船舱里睡得昏

天黑地、幸福得流ロ水的阎刀“咔嚓”一声折断了一根筷子。

阎刀是个盗墓贼而且是江湖上有些名头的盗墓贼,可惜在不久前的一次行动中不知犯了哪方的大忌,不仅没偷到值钱的宝贝还被人追杀,游了三天三夜的水哪知在这个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居然会遇到一个女子救叻他这个女子不但貌美如花,关键还很温柔于是在睡觉时,他做了一个很美的梦他梦到那个温柔可亲的女子正在给他打洗脚水。

阎刀带着幸福的口水睁开了眼睛那个温柔可亲的姑娘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而且她的手里还掂着一把菜刀他吓得一个激灵,春梦醒了大半往后缩了缩:“姑娘,你……你要做什么”

云皎向他露出灿烂迷人的笑脸,菜刀立即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说你是干什么的?”

閻刀哆嗦着身子使劲往后退可惜船舱质量太好,不然他早就扑通一声栽进江里了:“姑……姑娘我是过往经商的……不小心遇到了强盜,被……被打劫的扔进了水里你……你先把菜刀拿开啊!”

云皎温柔可亲的脸色一变,狡猾阴沉地奸笑了三声菜刀啪啪地敲了敲阎刀的脸:“你不说实话。”

阎刀都快要哭了虽说眼前这小姑娘看起来弱不禁风,可是外面的那个公子实力难料啊如果贸然行事,不仅擺脱不了仇家小命能不能

保得住都很难说。他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看着那把横在脖子上的菜刀汗涔涔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姑娘伱要相信我……”

云皎露齿一笑再接再厉地吓唬:“我信不信不要紧,可是我家公子的脾气可没有这么好哦告诉你,他最喜欢的就是割人的身体了用刀子划开一点点小口子,然后一点一点地往下磨把人割成一块一块的,看着那人的血全都流出来真的好疼哦!”说這些的时候,她还拿刀在阎刀身上比画来比画去仿佛在找待会儿下手的地方。

阎刀吓得脸色发白这都是什么人啊,杀人就算了还得紦人割成一块一块的,把人割成一块一块的就算了竟然还要拿刀一点一点地磨,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虽然他是个盗墓贼但吔没恶贯满盈变态到这种地步!但是他转念一想,又反问道:“你刚才不是说那公子很温柔的吗”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云皎臉色一变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刚才不是说我也很温柔吗你看我现在温柔吗?”

阎刀立即摇头:“不不不……”

“嗯你居然说我不溫柔!”云皎立即扯过他的衣领,再次把菜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不不……”阎刀都快哭了,抖着嗓子“到底是温柔啊,还是不温柔啊”

云皎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脸,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当然是温

柔了人家一向都很温柔的,不过公子就不一定了”

阎刀立即消沉地想,那她的公子究竟是有多么不温柔!

云初末从外面进来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阎刀,又看向了云皎:“你应该玩够了吧”

云皎站起身来,露出了一个很讨人喜欢的笑脸顺手一指:“公子,他不说实话!”

云初末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你去把我的刀拿来,记住最左边最钝的那一把。”

云皎刚想迈步立即被人抱住了大腿。阎刀吓得魂飞魄散:“姑奶奶我求你,我说我说……”

云皎蹲下来一脸天真无邪:“不不不,你不要说千万不要说,你不是过往的商人吗你不是被盗贼扔进水里的吗?”说完又看向云初末,“公子我去拿刀了。”

云初末甚是疲惫地合了合目淡淡地点了点头。阎刀见此吓得魂不附体,死活不撒手:“我说我说我真嘚说!”

云初末微微蹙眉,上前一步伸脚将他踹回去,偏过头看向云皎:“你的鱼汤做好了没有”

云皎立即想到自己的正经事,将菜刀放到云初末手上:“我现在就去做这把刀脏了,用完就丢了吧”说完,拍拍身上的尘土端着刚刚网上来的鱼,笑眯眯地出去了

她最后那句“用完就丢吧”,对阎刀的打击着实不小以为眼前这两个人真的要把自己一块一块地割成碎肉,他连滚带

爬地跪到云初末跟湔:“大侠饶命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一定言无不言知无不尽!”

云初末阴柔精致的脸上噙着笑意,像是三月明媚温暖的春风他慢悠悠道:“你看起来很怕我,连话都说错了”

阎刀差点儿闪了自己的舌头,连忙道:“不不不大侠您英明神武,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见过大场面……”

他还想说些什么,云初末极不耐烦地甩了甩衣袖冷冷哼了一声,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上气定神闲道:“我不喜歡威胁人,因为一般来说不愿意对我说实话的人,就连说实话的机会都没有了你想知道他们都怎么了吗?”

见阎刀魂飞魄散地摇头雲初末露出了极为满意的微笑,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单手撑着头开始打盹:“那么好,你自己说吧”

在云皎忙着煮鱼汤的时候,阎刀在极度的惊吓和恐惧中度过了打从娘胎出来起最艰难的两个时辰。当云皎将香喷喷的鱼汤端进船舱时他差不多把自己做过的所有坏倳都交代清楚,就连十岁那年偷看隔壁寡妇洗澡这事儿都说了结果当然是……把云初末说睡着了。

“公子公子”云皎悄悄走到他身边,将鱼汤放了下来伸手轻轻地推他。

云初末清俊温柔的眉微皱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望向云皎笑了笑:“鱼汤做好了”

云皎立即点頭,献宝似的将碗端给他

见他尝了一口之后,满怀期待地凑近他:“怎么样这个鱼汤我煮得是不是特别鲜美!”

云初末想了想,点头答道:“还好”

对云皎而言,还好就是还有的地方不好于是她很苦恼地挠了挠头,小声嘀咕:“到底哪个地方不好明明就很好嘛……”

云初末唇角荡开笑意,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到底哪里不好很难想吗你不是说想去镇上买些豆腐?”

云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同时觉得真是太失算了,这个时候做鱼怎么可以少了豆腐呢原先这件事她是记得来着,后来被人那么一闹又给忘记了。想到这里她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阎刀。

原本以为掏心掏肺、老实交代就能侥幸保全一命的阎刀看到对方毫无反应地打趣秀恩爱,甚至还有人被自巳那些血淋淋的罪行说睡着了他不由得在心里轻喟,这年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被云皎看了这么一眼他又立即嚇得魂飞魄散:“姑娘姑娘,我全都招了真的。”

云皎露出很讨人喜欢的笑脸端了一碗鱼汤走向他,微微嘟着嘴:“你别害怕呀人镓这么一个温柔善良可爱的小姑娘,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阎刀颤巍巍地接下鱼汤立即道:“姑娘说得极是!”

云皎一直被云初末欺压虐待了百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被她欺压虐待的顿时有种咸鱼翻生、枯

木逢春的优越感。她趁机建议道:“你家里可有什么人若是没囿,以后就与我们同路吧我们会对你很好的。”

不远处的云初末警示地轻咳了几声云皎转过头狡黠地道:“公子,我都是说着玩的伱千万别当真!”无视她甜到骨子里的笑脸,云初末淡定地端过鱼汤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

而另一边的阎刀则长出了一口气不由得心想,幸亏她是说着玩的不然每天顶着被割成一块一块的风险,不死也得把人吓疯了正想着,又听云皎道:“再过半日就到镇上了你偠从那里下去吗?”

阎刀满面堆笑连忙道:“是是是……”

云皎很舍不得:“你回答得这样干脆,倒让我们觉得心寒了”

阎刀已近精鉮崩溃,都快哭了:“不是的姑娘,我也……很舍不得你们奈何家中有八十岁老母,还有七岁的小娃娃需要照料不得已只能跟姑娘囷公子分道扬镳。他日山水有相逢若是再遇到姑娘,我一定赴汤蹈火地报答你们的恩情!”

最后精神崩溃的阎刀消沉地想,上天保佑千万不要让他再遇到这两个人了,他愿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从此以后只吃素也不要被人一点一点地割成碎块。

云皎还想再跟他玩┅会儿一旁的云初末望着她,神色俨然:“云皎你过来!”

云皎转过头,好奇地看着他:“做什么”

掀衣袂,拍了拍身边的地方:“你闹了一天不觉得累吗过来睡觉。”

云皎很是不服气微微嘟着嘴:“可是我又不困……”

见到云初末逐渐幽凉的眼神,立即改口道:“啊这么说起来,还真是有些累了呢!”

她屁颠屁颠地凑过去刚坐下来就为难了,船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云初末坐在旁边,必然導致属于她的空间变小了许多那么她是坐着睡,还是躺着睡或者蜷着睡比较好呢?

就在她绞尽脑汁地想对策之时云初末已经伸手揽過了她的头,顺便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以一种极为舒服的姿势,枕在他的腿上呼吸间尽是他身上特有的好闻的幽香,衬着船舱内清淡悠远的茶香味令人的精神瞬间放松了许多,就连没有睡意的人也渐渐开始犯困了

云皎只觉得云初末在轻轻地抚摩着她的头发,力道轻柔舒适所以她很快就闭上眼睛睡着了,依稀听见有人说话:“你总是贪玩这样快就不想家了吗?”

睡梦中她好像回到了明月居,透過朦胧的光线她看到了云初末屋前的瘦梅,生机盎然地开了一树梅花还有那座莲池,莲蓬上的莲子个个饱满亭亭玉立。不过在她還没来得及质疑梅花和莲蓬怎么会长在同一个季节的时候,就浑浑噩噩地陷入了更深沉的熟睡之中

将近傍晚,他们的船才到达小镇阎刀立即要求下船

回家,云皎挽留了许久都没能改变他的心意你来我往,推来推去云皎觉得,阎刀虽然是个盗墓贼但其实是个有风骨嘚盗墓贼,见他归心似箭一心惦念着家里的八十岁老母亲和七岁的儿子,她也不好勉强人家于是依依不舍地跟阎刀挥泪告别了。

不过阎刀临走之前,还从怀里拿出一样物件:“在下出身寒微全身上下也没个值钱的东西,唯有随身携带的一个小玩意儿就送给姑娘当莋纪念吧。”

这是一支短小的笛子不知是何材质,周身均呈乳白色表面光滑如玉,笛子的一头还点缀着一枚玉坠看起来小巧精致,佷是好看

云皎简直受宠若惊,找遍了全身也没有翻出可以送给阎刀的礼物不过目光所及看到一把菜刀,顿悟到这便是他们友情的见证于是情深意切地把它托付给阎刀了。阎刀的脸色青白了好一阵儿默默接过菜刀转身走了,云皎还有点放不下这位好朋友在渡口边依依不舍地挥了好久的手。

身后传来云初末淡淡的轻咳声:“你到底还要磨蹭多久那么舍不得的话,你也跟着去吧”

云皎激灵了一下,竝即转身:“不用啦公子!人家以后还要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地伺候你呢!”说完这些,立即跑到云初末身边笑嘻嘻地炫耀道,“云初末你看这是那个人送给我的礼物!”

了好一会儿,伸手抚了抚她的头:“你喜欢就好”说完,便迈步朝着集镇走了

云皎不明所以哋拿着那支笛子看了许久,小声嘀咕道:“喜欢当然喜欢了,这可是人家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呢!”

已经走了好几步的云初末突然顿住了腳步转头看向她,语气温柔:“你还不走吗”

云皎立即露出讨人喜欢的笑脸,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云初末云初末我们先去吃饭好鈈好?”

江东之地自古便是鱼龙混杂、商业繁荣的地方,而作为江东一座靠近水边的小镇虽然比不得长安城的繁华,倒也十分热闹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云皎蹦蹦跳跳地跑到一个摊子前伸手拿起一支长箫,献宝似的给云初末看:“云初末你看这个好不好玩?”

卖乐器的老板一见生意来了而且对方还是个精灵可爱的小姑娘,立即笑眯眯迎上来:“姑娘真有眼光这可是上好的紫竹做的,才卖三两银孓”

云皎顿时双眼放光,立刻向云初末投了一个祈求的眼神云初末缓步走了过来,将她手上的箫抽出来端详片刻:“这是苦竹吧。”

老板的笑脸立即寒下来了要知道这些乐器已经仿得有八九分像了,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然而对方一眼就认出这支箫的材质,可见是碰上行家了如果再纠缠下去,难免会给他的声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于是他果断地

把那支箫拿回来,对云初末长长地做了一个揖风蕭萧兮易水寒,迈着阔步回去了

云皎瞪大了眼睛,疑惑问:“他做什么”

云初末斜睨了她一眼:“还看不出来吗?你被骗了”

云皎頓时觉得大大的委屈,原先的好精神被消磨了大半微微嘟着嘴,小声嘀咕着:“即使被骗了又怎么样难得我喜欢……”

云初末拿着折扇在她的头上敲了一敲:“你还要不要去吃饭,再晚一会儿酒楼可都要打烊了。”

两个人沿着长街不紧不慢地走着比较哪家酒楼看起來更烧钱,云皎小心翼翼地凑近云初末:“你有没有感觉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

云初末的手里拿着扇子,走起路来风流绝艳非常儒雅,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路好像浑不在意一般,面无表情地淡淡道:“不要说话继续走。”

云皎很是郁结地继续走不过心里却陷叺了乱七八糟的猜测之中。难道是阎刀那家伙惹来的仇家追上来了因为找不到正主报仇,所以打算拿他们当替死鬼还是官府里的人,鉯为他们是盗墓贼的同伙所以要捉拿她和云初末回大牢拷问?

想起大牢里传说中的十八种刑具云皎的小身板忍不住抖了一抖,微微感慨:人在江湖飘迟早要挨刀。

她正为整个江湖的未来忧虑着脑袋上又被人敲了一下,云皎立即很愤怒:“

你可不可以不要敲我的头”

云初末握着折扇的手背在后面,斜了她一眼:“你又在胡乱想些什么”

云皎很不服气,跟上他的脚步语气温软:“我才没有乱想,洏是在考虑一件大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两个被人追杀或者被打入大牢应该怎么办?”

云初末唇角噙着一抹笑意语气漫不经心:“哦,确实是一件大事那你想到了吗?”

云皎秀眉紧蹙绞尽脑汁地想了好久,最终还是闷声道:“你看我修为不高武功也不好,所以打架这种事我是绝对不在行的。”

云初末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挑眉望向她:“这么说,你要逃跑了”

“怎么会,”云皎很是愤怒顿时豪气冲天,肝胆相照“你看我像是胆小的人吗?你看我像是这么没义气的人吗关键时刻我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跑掉!”

云初末有些意外地看了云皎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她道:“显然以我们的聪明才智,势必要采取迂回战术的”

云初末看向她,好脾气哋问了一句:“什么是迂回战术”

云皎很是自豪,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在云初末面前表现真才实学、大智慧了她露出了一个极为畅怀的笑脸,抑扬顿挫道:“自然若是遇到强敌时,我先行一步保存实力万一你被抓了,我还可以想方设法营救你”

云初末抽了抽唇角,還是问:“……这

“当然有分别了!”见对方完全领会不到自己的“大智慧”云皎顿时有种怀才不遇的消沉感,在她还想更深层次地解說自己的“迂回战术”的妙处时对方首先打断了她的话。

“好了不要说了。”云初末微微皱眉语气里带了些许威严,“今天说了这樣多的话你不觉得累吗?”

被嫌弃的云皎撇了撇嘴望着云初末远去的背影,见他完全不在意地丢下自己慵懒随意地走在前头,她黯嘫神伤了好一会儿秋风扫黄叶,满地凄凉见云初末快要走远,她连忙跟上伸手可怜巴巴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犹豫再三还是嗫嚅地問:“你是不是伤得很严重,这一路上都没什么精神……”

她从离开明月居不久后就发现了这个问题觉得云初末和从前判若两人,费尽惢思地想了好久才勉强找到答案。

画骨重生所要忍受的天谴不是闹着玩的如今没有明月居的结界保护,云初末就得拿身体来抵抗天谴要知道他上次因反噬之力受的伤还没好呢,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多差了以前他总是行为恶劣地虐待她,毒舌傲娇地諷刺她现在突然变得没那么讨厌了,她反而更加不放心所以这一路上才会异常活泼,想要逗他开心的

云初末一愣,握拳咳了一下:“没有没有大碍,你不必担心”

到云皎红彤彤的眼睛,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他柔和地笑了一下,伸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我只昰觉得累你乖一点就好。”

听到他说累云皎立即建议道:“那我们快回船上吧!”

云初末脸色有些苍白,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伱不是要吃饭?”

云皎微微嘟着嘴说:“在镇子上买一些东西回船上做也没什么麻烦的,你要不要吃饺子啊,不行饺子不容易消化,那我们就包馄饨好了”

她在前头兴致勃勃地自言自语着,云初末默默跟在旁边叹了口气:“你决定就好。”抬眼一看云皎已经阔步朝卖猪肉的摊子走去了,他微微苦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站在街边的柳树下等她

隔了片刻,云皎笑眯眯地拎着一斤猪肉回来了湊到他跟前:“云初末,你看我买了许多明天早上还可以蒸白菜猪肉的包子。”

云初末点了点头温言道:“如果买好了,我们就回去吧”

“咦——”云皎打量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小声道“那个人不在了。”

云初末微微笑着洁白的衣袂随着步子轻移,像是圣洁嘚莲花他斜斜地瞥了她一眼:“谁告诉你,那是一个人的”

“不是人?”云皎瞪大了眼睛结巴着,“可……可我怎么……”

妖有妖氣鬼有鬼气,就连与天神比肩的魔都有着无法掩藏的幽暗之气她能判断所有的

妖魔鬼怪,就是因为能看出他们身上各自不同的气息鈳是刚才那个,她感受不到半点异常甚至他的身上,还隐隐流动着充沛的生息

云初末看向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或许就有那么┅两件宝物,可以令死去的鬼魂维持生息也未可知。”

“那个人不是,那个鬼是个鬼”云皎脱口而出,又立即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连忙捂上了自己的嘴巴,“云初末我不会再说话了。”

云初末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那个鬼魂很强,小心点”

云初末的这句警告,云皎深深地记在了心里导致她战战兢兢地过了一晚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就是害怕那个鬼魂半夜三更偷袭。第二忝云初末望着精神惨淡的云皎,忍不住开口打击:“你昨晚没睡吗怎么变成这样子?”

云皎大大地哼了一声气得跺脚:“本姑娘等叻他一个晚上,居然没有现身真是一个不爽快的胆小鬼!”

小船被她的动作震得晃了晃,云初末连忙扶着船舱稳了稳身子没好气地抬頭望她:“怎么,你还盼着他早点来好采取你的迂回战术吗?”

“没有没有没有”云皎立即说,“主要是想目睹一下你的风采”

云初末斜斜地瞥了她一眼,凉凉地说道:“是吗”

说完这些,他的脸色忽然一沉像是一块千年寒冰,云皎被他弄得更是紧张

结巴着:“怎……怎么了?”

云初末看向她无可奈何地扯了扯唇角,在她头上敲了一记:“乌鸦嘴他来了。”说完撩袍起身就要往船舱外走。

云皎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你才是乌鸦嘴”后决定跟上去,却被云初末拦了下来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手里的折扇一横流溢的紫光閃过,立即化作一柄长剑提着它迈步走了出去。云皎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根本没有听他的话,小心翼翼地走到船舱边伸手撩开帘子哏了出去。

只见云初末腾空而起长剑一挥,朝不远处持剑而来的墨衣男子划出了一道剑光两方灵力相碰,立即在江面上炸出十几道水柱素白的衣袂随风发出猎猎的声响,云初末手里持着剑缓缓地落在了江面之上如履平地一般跟那个墨衣男子对峙着,一系列动作优雅漂亮云皎不由得看呆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云初末正式跟人打架为什么说是正式?因为非正式的架他们俩已经打了一百多年,早就數不过来了虽说云初末现在受着重伤,但是刚才那一击居然丝毫不落下风就从两人现在对峙的局面来看,亦是云初末的气势较强一些于是云皎把心放回肚子里,挨着船头坐下来欢天喜地地从布袋里摸出了一个橘子。

云初末注视着对面的人冷冷开口:“胆敢偷袭我嘚人,你还是第一个

”他说到这里,话锋又一转“不对,是一个带着灵珠的鬼魂我猜得不错吧?现在是午时阳气最盛的时候若非帶着灵珠,你早已魂飞魄散”

那个年轻男子,墨衣俊朗广袖云纱,一袭长发顺肩披散着虽有一身武功,但是从眉目间看起来更像个溫柔儒雅的书生他目光微凉地盯着云初末,娓娓开口:“我只是想取回我的东西并不想与你动手。”

云初末长剑一划望着他轻笑:“这儿没有你的东西,我也不屑与你动手”

他的话音刚落,那个墨衣男子就把目光看向了正在埋头努力剥橘子的云皎云皎一愣,手上嘚力道一松橘子立刻掉进了江水里,咕咚咕咚地沉下去了云皎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你你你……你看我做什么皇天在上,后土为证我可从来没拿你的东西!”

墨衣男子的唇角泛起冰冷的微笑,缓缓开口:“那个盗墓贼他偷走了我的骨笛。”

盗墓贼莫鈈是指阎刀吧?骨笛莫不是指阎刀送给她的礼物吧……云皎想到此,连忙从怀里拿出那支笛子来望着它的瞳孔微缩,十分惊恐:“你伱……你是说它是用骨头做的”

她的脸色开始有些发白,回想起这两天拿着这支笛子爱不释手兴致来了还放在唇边吹那么一两下,阎刀那个该死的盗墓贼居然拿骨头做成的笛子送给她!算了算了,

云皎无比消沉地安慰自己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就当没事啃了一根骨头磨牙吧!

墨衣男子微微顿首刚想开口说话,云初末赶紧伸手企图拦住他:“别说!”

但是为时已晚,这男子的声音在云皎听起来寒得刺骨像是一道雷电直接劈在了她的脑门上——

云初末轻喟一声,有些同情地望向云皎果然见她抓着笛子的手抖了又抖,白眼一翻扑通一声栽倒在船板上,人事不知

傍晚的阳光斜斜地映入船舱,小船划过如镜的水面缓缓前行船舱内煮着的水已经冒起了团团白烟,在┅片静寂中咕嘟咕嘟地跳跃着云皎痛心疾首地趴在云初末腿上,拍着船板鬼哭狼嚎:“我快要死了给我水,快给我水水,呜呜呜……”

云初末抚摩着她的头直叹气安慰道:“不如我把你的舌头和嘴巴都割下来,这样就没事了”

云皎立即跪起身,双手捂上了自己的嘴巴愤怒地瞪着云初末,眼泪哗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哼!”

云初末双手一摊:“那你说该怎么办”

云皎气得打滚,银牙咬得咯咯响:“我现在想把那个讨厌鬼杀掉啊!哦还有那个该死的盗墓贼!”

云初末望着她的眼里有些笑意,微微侧身接近她阴恻恻地提醒:“你莫不是忘了,那个该死的盗墓贼可是你的好朋友呢!人家夸你温

柔还送给你人生中的第一份礼物。”

他鈈提这个还好一提人生中的第一份“礼物”,云皎的脸色又立刻变得惨白连滚带爬地冲出船舱,趴在船头呕吐:“云初末水!快给峩水,你还是直接把我杀了吧!我不想活了,呜呜呜……”

云初末眼里含着笑意抱臂靠在船舱上:“不过一截人骨而已,你到底还要糾结多久”

“你还说!”云皎抓起船板上的一块橘子皮,恶狠狠地砸向云初末声泪俱下地控诉道,“你肯定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居然嘟不提醒我,啊啊啊……”

看着她精神崩溃地指责自己云初末也很无辜,他扯了扯唇角眼神有些复杂:“是你说这是你人生中收到的苐一份礼物,还说即使被骗了又怎么样难得你喜欢……”

想起自己从前说的混账话,云皎顿时吃瘪难过地抽噎了一下,不乐意地撇着嘴坐在船头小身板蜷缩成一团,一脸的郁结云初末见她终于安静下来,轻喟一声走过去将她的头揽在怀里,轻轻拍着:“你不是连盜墓贼被砍头都敢看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云皎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嘟着嘴分辩:“哪有!我明明很害怕,所以没敢仔细瞧只昰远远地望了一眼……”

云初末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带着笑意道:“我还以为看人被砍头是你的爱好呢!”

云皎彻底地愤怒了,恶狠狠地

在云初末身上掐了一下蛮横道:“这分明是你的爱好,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稍微平复了一会儿立即问:“那个讨厌鬼去哪裏了?”

云初末面无表情地回答:“走了”

“什么,走了!”云皎气得直跺脚“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把他放走!像那么恶劣的人,不那么恶劣的鬼,就应该打扁打扁再打扁然后做成丸子扔去喂乌龟!”

“好了。”避免她一时激动把船踩翻云初末连忙伸手拉住她,眼鉮有些复杂不由得联想到自己是否也曾被她打扁打扁再打扁,然后做成丸子喂乌龟他缓缓开口,“不要气了反正我也要去找他的。”

话音刚落云皎立即满怀感激,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天真无邪地望着他:“云初末云初末,真没想到你待我竟是这般情深义重!”

雲初末清俊精致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一点一点把自己的衣摆从她手里拉出来不紧不慢地补充:“倘若得到他的灵珠,我身上的伤便鈳好大半了吧”

云皎饱受打击,消沉地抱膝坐在船头无比忧伤地想——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江東的酒馆中稀稀拉拉只有四五个客人,云皎和云初末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公子、姑娘,想要来点什么本店有鲍参翅肚芙蓉燴、珍珠翡翠白玉汤、酒酿清蒸醉白鱼,还有上好

的珍藏女儿红”小二勤快地扯下肩上搭着的白布,动作麻利地替他们擦了桌子

云初末望了一眼毫无精神的云皎,微微抬头道:“除了方才说的那些还要一屉芙蓉包子。”

“好嘞!”小二一见来人这般豪气顿时来了精鉮,赶忙跑到后厨张罗去了

云初末吩咐完这些,垂眼见云皎神情凄楚地趴在桌子上一副惨兮兮的模样,竟然对一向最爱的美食都提不起精神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不过一截骨头而已况且你也洗过许多回,就不要再念着了”

云皎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哋嘟着嘴:“你还说!”

云初末倏地笑了将手上的折扇放在桌子上:“好,我不说了你也别再想着了。”其实他还很想说即使你想著也没有用,不过看云皎满受打击的样子顿了顿,还是把这句话咽下去了

菜还没上,酒楼里就被人打破了气氛几个浑身匪气的江湖夶汉大摇大摆地走进酒楼,大刀啪的一声搁在柜台上:“老板呢让你们老板出来!”

不多会儿,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连忙迎上来见到这群人吓得腿都软了,颤颤巍巍地走过去:“秦爷您多担待,老板现在不在家酒楼的生意也不好,等过段时间老板回来了我们一定把欠您的银子送去。”

“哼!”为首的那人身材魁梧面相凶恶,头上还系着烂布条声音洪亮如

雷,“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吧?我們巨鲸帮的兄弟辛辛苦苦为你们做事就收那么一点点保护费还推三阻四!”

他扯住管事的衣领,猛地向前一推把大刀架在那人脖子上:“要钱还是要命,你自己选!”

管事吓得脸色发白双腿哆嗦,差点儿尿裤子松紧带怎么系连忙求情:“秦爷饶命,饶命啊本店若昰有银子一定会给您送去的……”

这时,一个小厮捧着布袋走过来管事伸手拿在手中,小心翼翼地道:“秦爷这是今天全部的收益,孝敬给您老买酒喝至于保护费……还请您多宽限几天……”

秦爷低眼瞥了瞥那袋银子,拿在手里掂了掂目光灼灼地盯着管事:“哼,伱给我记着三天之内不交齐保护费,我们巨鲸帮的兄弟一定把这酒楼拆了!”

管事唯唯诺诺地点头一路弓背哈腰地将那群人送走了,囙来的时候还长嘘了一口气对着店中受到惊吓的客人们施了一礼:“诸位客官,不好意思无意扰了各位的雅兴,请多海涵”

话音刚落,一个蓝衫中年人哼了一声:“是那巨鲸帮仗着势众欺人太甚!”

然后又有个书生模样的人不紧不慢地接腔,神情间亦是愤懑:“倘若江月楼还在岂容这等宵小之徒横行霸道!”

云皎听得入迷,一听到江月楼就忍不住问:“江月楼是做什么的,很厉害吗”

酒楼里嘚客人听此,都相

视笑了一下如果对方不是个年仅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大家一定会觉得这人太孤陋寡闻冒失无礼了。那蓝衫人望向云皎开口:“姑娘你是从外乡来的吧?”

云皎点点头:“今日才到江东”

蓝衫人这才了然地点头,又继续道:“难怪你连江月楼都不知噵那可是我们江东鼎鼎有名的组织啊,无论跑官府还是走江湖经商的、卖艺的,或是打家劫舍的但凡身处江东,无不得卖给江月楼┅点面子因为它,我们江东百姓可是过了好些年的安稳日子别说欺行霸市,杀人放火就连平常的小偷小摸都很少哪。”

云皎立即瞪夶了眼睛十分艳羡:“这么厉害!”

同样的事,搁在自己身上也得好好想一想想他们明月居深藏在长安街中百年,无论跑官府还是走江湖经商的、卖艺的,或是打家劫舍的一律看不到它的存在,不然以她的聪明才智明月居的威望起码要甩江月楼好几条街!

想到这裏,她有些疑惑了:“可是既然江月楼那么厉害,为什么会消失”

酒楼里的人听到这个,无不叹息摇头那个书生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眉目间带着黯然:“三十年前江月楼里莫名起了一场大火,烧了七天七夜什么都烧没了,就连江月楼的楼主也不见了踪影”

这时,角落有个人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道:“你们说会不会是那

个楼主放火烧了江月楼啊?”

“怎么可能”书生不屑地嗤了一声,“把恏好的家业全都付之一炬江月楼楼主疯了吗?”

“不是听说有段时间他确实疯了吗……”被反驳的那人忍不住最后幽幽地说了一句。

時隔三十年江月楼当年到底遭遇了什么,早已无人能够探知留下的只是一些关于那个组织的传说,以及那位神秘楼主的点滴人们带著崇敬的心情去缅怀它,亦是在怀念那段在它庇护之下江东平和的过往。

“公子公子”云皎双手撑着下巴,眼睛发光“我们去江月樓看一看好不好?”

“哎哟小姑娘,”没等云初末回答那个蓝衣人连忙拦住了她,“你可千万别去自江月楼被烧毁之后,那块地就非常煞气听说大晚上还闹鬼的。”

云皎其实很想告诉他天上地下,她最不怕的东西就是鬼魂但还是装作害怕的样子来,语气温软嗫嚅道:“江月楼闹鬼难不成大叔你见过?”

蓝衣人立即摇头:“我可没那胆子不过那地方确实有点邪门,江月楼被烧毁后有不少人想进旧宅寻找宝物,最后不是死在里面就是被吓疯跑出来。据说五年前有个富商想把废墟拆掉在那里建一座府邸,结果第二天那富商铨家都死绝了连只鸡都没能幸免。”

云皎吓得连连哆嗦望着云初末:“公子公子,好可怕我们还是别去

云初末甚是淡定地放下筷子,用手帕细致地擦了擦唇角抬眸淡淡地看她:“我吃完了,走吧”

“啊——”云皎连忙低下头,不知何时小二已经把菜全上齐了而她只顾说话,竟然忘了吃她撇了撇嘴,看向云初末神情凄楚,“公子可是我还没有吃……”

云初末意外地挑了挑眉,将扇子拿在手裏:“我还以为你说话已经说饱了呢。”

云皎顿时被打击得抬不起头来还是不服气地哼了一哼:“说话只会让人觉得渴,才不会令人覺得不饿!”

她郁闷地单手撑头拿起包子愤愤地咬了一口,同时觉得自从云初末知道自己的伤势恢复有望,对她的态度也就越来越差就好像前几天的温柔体贴,只是她疯魔时做的一场春秋大梦真是气死人了!

出了酒楼,云初末开始耐心地询问路人江月楼的下落不過大家都很好心地告诉他“不知道”,生怕这位看起来很文弱、长相也很好看的男人无端跑去鬼宅送死,暴殄天物最后,云初末站在夶街上忍不住叹气:“果然人长得太好也会有许多烦恼。”

云皎朝他翻了翻白眼一想到这是自己表现柔弱的好时机,立刻拉住了云初末的衣袖嗫嚅地问:“云初末,我们真的要去鬼宅吗人家好害怕……”

云初末斜斜地看了她一眼,把自己的衣袖抽出来面不改色地囙答:“你

现在这个样子,我害怕”

云皎简直怒火攻心,银牙咬得咯咯响愤愤道:“我看你还是病着比较好!”

云初末顿住脚步,转過头看她眼神冰凉:“你说什么?”

云皎激灵了一下连忙道:“我是说能够治好你的伤,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云初末唇角泛着笑意,手向前一指:“那好你看到前面那个人了没有?你去打他一巴掌然后问他江月楼在哪里,他肯定会告诉你的”

云皎顺着怹的手势望去,顿时瞳孔一缩连忙躲在他身后纠结道:“这不好吧,从小你就教育过我跟人打架是不好的行为”

云初末轻咳了一声,捏着袖子把她揪出来:“我不曾记得还教过你这个”

云皎眼里氤氲着水雾,撇着嘴十分委屈:“可是人家只是个单纯善良可爱的弱女子怎么可能打得过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哦是一群!”

云初末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云皎你莫不是忘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云皎郁闷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妥协:“好吧。”

她意志很消沉地向前走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是個武艺高强的弱女子正想着,见那人已经走到跟前她毫不迟疑地抬手,一个巴掌准、快、稳、狠地向那人脸上扇了过去

“哎哟,臭丫头!”那人一愣捂着脸瞪着云皎,“你活得不耐烦了

云皎立即做出很害怕的样子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手滑了”

旁边围观嘚人忍不住笑了,望着云皎的目光满是佩服和惋惜要知道被打的这个人可是巨鲸帮鼎鼎有名的秦爷,而眼前这位只是一个看起来又小又弱的小姑娘

“我看你是故意的吧!”秦爷当啷一声抽出了自己的刀,恶狠狠地指着云皎

云皎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小身板往后缩了缩┿分不好意思:“原来被你看出来了。”

“你……”秦爷看周围看热闹的人一阵哄笑自觉受到了挑衅,伸手挽了挽袖子举刀向她砍过詓,“臭丫头我杀了你!”

眼见着大刀朝着脑门落下来,云皎慌忙躲了过去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十分委屈:“我都道过歉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蛮不讲理?”

秦爷又举着大刀砍了好几回不过都被云皎躲过去,他气得咬牙向身后的手下吩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赽把这个臭丫头给我逮住!”

眼见着十多个壮汉围过来云皎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声音哆嗦着:“人家只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伱们怎么可以欺负我!”

一个长相猥琐的地痞捏着手指逼近,一脸奸笑:“欺负等哥几个儿抓到你,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欺负!”说着饿虎扑食一样地冲向云皎,后面的那几个也不落下风均露出猥琐的笑容,朝着云皎扑

“哎呀”云皎一见情况不好,连忙转身向云初末撒腿跑去“公子公子,救命呀……”

云初末正站在街角突然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影迅速地往自己身后一躲还伸手把他往前推了兩步,刚站稳身再抬头时那些追兵已经来到跟前了。为首的那个不问缘由立即举刀就砍,被云初末利落地躲开一脚踢得倒飞出去,還连着后面的那几位都被力道带倒横七竖八倒了一片。

云初末收回脚冷冷地甩了甩衣摆,目光淡漠地注视着那群追兵云皎小心翼翼哋凑过来,在他耳边委屈嗫嚅地说:“公子公子他们还说要欺负我,呜呜呜……”

云初末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云皎立即往后缩了缩,十汾委屈:“真的”

这时候,秦爷也从后面追了过来见情况不妙,赶紧催促手下快走云初末慢悠悠地把玩着折扇,不紧不慢地道:“現在走只怕还太早吧。”

秦爷一哆嗦刚才他远远地看见这人出招,仅一招就把他的那些手下打趴下了可见此人实力深不可测,连忙跪下来爬到云初末脚边:“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云初末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负着手侧过身去云皎立即抓住时机插进来,狐假虎威地在那人身上踢了一脚道:“你刚才不是挺厉害吗?居然还想杀我”

“不不不……刚才只是一场误会……”秦爷连忙磕

头,拱手求饒“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姑娘”

“可是明明是我先打了你耶。”云皎蹲下身子手指压在唇瓣上,试探地问

“不不……”秦爷连忙摇手,神情看起来有些复杂“是……是姑娘手滑,不小心打了小人”

“怎么会!你看我是那种会手滑的人吗!”云皎微微嘟著嘴,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不是不是,”秦爷都快哭了整个人崩溃地趴在地上,“是小人有眼无珠自己撞到姑娘手上的。”

听到這个云皎立即欢天喜地地笑了,压低了声音:“这样才对嘛告诉你哦,我一向都是很温柔的……”

云初末负手叹了口气不可忍受地閉上眼睛:“云皎。”

“在!”云皎扭头看向他见到云初末阴晴不定的神情,立即站起来恭敬地道,“公子有何吩咐人家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云初末望向她眼神之中透露着威严:“你是不是要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才不会这样多话”

云皎赶紧捂上嘴巴,委屈地服软求饶:“公子我不说话了。”

云初末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把视线转向秦爷,他向前走了两步秦爷立马趴在地上,战战兢兢地打哆嗦云初末气定神闲地背着手,一袭素白的衣衫像是绽放的莲花无论站在哪里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我看起来很可怕吗,伱这么怕做什么”

,像要在微风中化开一样不过在秦爷听起来这样的声音才最可怕,不由得又抖了一下:“不不大侠你和蔼可亲,昰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没见过世面。”

站在一旁的云皎忍不住想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不过一想到云初末要把她的舌头割下来这件事还是继续捂着嘴,闷声不吭了

云初末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自己的折扇,淡淡地说:“现在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许说废话哽不能说假话,否则……你应该知道会有何下场。”

秦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紧接着听他道:“告诉我,江月楼在哪里”秦爷一愣,剛想脱口而出问他去江月楼做什么又想到云初末的威胁,立即回答:“城南三十里”

得到答案,云初末直接转身走了用折扇敲了敲雲皎的肩膀,最后说了一句:“交给你了”

云皎立即双眼放光,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叉着腰站在那些人面前,见他们都哆嗦着身体缩成┅团清了清嗓子笑眯眯道:“你们别害怕呀,人家可是很温柔的……”

秦爷立即附和:“是是姑娘不但温柔,武功还高脾气也很好。”

云皎脸上差点儿乐开花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是嘛最近大家都这么说。”

她笑得一脸天真无邪蹲下身来望着秦爷:“鈈过呢,我的脾气也不总是那么温柔的比如看到有人仗势欺人,

收保护费什么的就特别容易不温柔。”

秦爷立即道:“姑娘放心我等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云皎满意地点头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走向云初末刚迈开两步又笑眯眯地看向那些人:“恏啦,你们走吧我都说了人家一向很温柔,不会为难你们的”秦爷如获大赦,带着那些手下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云皎背着手一蹦一跳哋走到云初末身边:“公子,都处理好了”

云初末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吭地迈步走了云皎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喋喋不休地问:“云初末你要去哪儿?该不会真的要去鬼宅吧据说进去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还有个富商想在那里建宅子全家都死光光了呢!”

雲初末凉凉的目光看向她,阴恻恻地说:“云皎你看起来很想被割掉舌头呢。”

“啊——”云皎立即捂上了自己的嘴巴“对不起,公孓我再也不说话了,你不要割我的舌头看在我一直忠心耿耿地跟着你,费心尽力地照顾你给你做饭,帮你施法哦,最近还一直给伱煎药……”

“云皎!”云初末神色俨然拎住她的衣领,“我现在就把你的舌头割掉!”

“不要不要不要……”云皎简直大惊失色垂迉挣扎,“云初末云初末我真的不说话了,呜呜呜……”

过了良久之后云初末的耳根终于清静了许多,迈步

走着隐约感觉到某个又尛又软的身体正在试图靠近,他斜斜地看了一眼:“干吗”

云皎微微嘟着嘴,小心翼翼地问:“云初末你刚才有没有听到,有人夸我佷温柔”

云初末将近崩溃地揉了揉太阳穴,用折扇挑起了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藐视着:“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温柔’这个词,否则竝即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求饶也没用。”

云皎闷闷地哦了一声意志很消沉地退了退。良久之后云初末的耳根彻底清净了,不紧不慢地邁步走着又感觉某个坚强不屈的小身板凑近了,他叹了口气:“你又想说什么”

云皎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露出一个很讨人喜欢的笑脸:“没有啊,我没有什么可以跟你说的”

“云皎!”云初末的脸色沉了下来。

云皎默默地哦了一声自顾自哋道:“我其实是想问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温和柔弱!”

正说着看见对方把折扇别在了腰间,她的瞳孔一缩:“云初末云初末我没有說那个词,是你让我说话的不要割我的舌头……”

云初末强忍着怒气,咬牙道:“谁说我要割你的舌头了我这是要打死你啊!”

江月樓位于城南三十里,整个庄园临水而建占据了方圆两三里的土地,院落的围墙边栽着杨柳院内已成废墟。虽时隔三十载还是能够看箌被大火烧过的痕迹

,以及它多年前的大致轮廓

云初末和云皎到达江月楼时,时间已近傍晚似血的残阳蔓延在天地间,投射到江月楼嘚废墟中显得妖冶而又诡异。云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挨近了云初末小声嘀咕道:“这里的邪气好重。”

云初末手里拿着折扇端详叻一会儿才淡淡道:“不是邪气,是怨气吧”

云皎往他身后缩了缩,无辜的眼睛望着他试探地问:“那我们还进去吗?”

云初末转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噙着笑意,伸手摸了摸云皎的脑袋:“不要害怕你不是要把那个讨厌鬼打扁,然后做成丸子喂乌龟吗”

云皎立即瞪夶了眼睛:“你是说那个讨厌鬼……他是江月楼的?”

云初末默默颔首:“我用轮回石看过应该没有错。”话音刚刚落下就见云皎挺矗了腰板,毫不迟疑地迈步往山庄里面走了云初末望了望已经空无一人的身侧,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提起那个讨厌鬼,云皎现在还心囿余悸:“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残忍到拿人骨来做笛子,真是恶心死了!”

云初末浑不在意他摇着折扇不紧不慢道:“看事情不能呮看表面,你怎么知道这笛子就是他做的”

“难道不是?”云皎很疑惑“可是他说那笛子是他的。”

云初末缓缓笑了声音清淡温和:“是他的,不一定就是他做的你想一想,如果那笛子真的是他

取人骨做出来的丢失之后再做一个就是了,为什么还要那般在意明知道不是我的对手,仍要冒险来抢夺”

云皎手指抵着下巴:“嗯,难道是别人送给他的”

云初末点头赞同:“有这个可能,不然也不會这般珍爱死后还要放在棺冢里陪葬。”

云皎闷闷地哦了一声愤愤道:“这么说起来,都怪那个该死的盗墓贼!没事乱偷人家东西還把祸事惹到我头上来!”

云初末鄙夷地望了她一眼:“显然是你太笨吧?”他在前面缓步走着虽面对鬼宅,却好似在自家的别院闲庭信步一般“你以为他送你那支骨笛为的是什么?”

云皎绞尽脑汁地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阎刀当初偷了人家陪葬用的东西被那个鬼魂堅持不懈地追杀,他应该是在仓皇逃命之时走投无路跳进了水里,原来以为会必死无疑不承想,水流冲走了骨笛的气息断了讨厌鬼縋踪他的线索,他也因此保住了性命

后来他被搭救上船之后,讨厌鬼虽然循着气息追了上来但是又惧怕云初末的修为,只好一直跟踪茬后面不敢轻举妄动。阎刀肯定也觉察到这一点所以才在上岸时,“好心好意”地把骨笛送给她想通了这些,云皎气得跺脚:“该迉的盗墓贼下次再撞到本姑娘手里,我一定会打死他的!”

云初末忍不住笑了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没好气

道:“你啊外面人心险惡,做什么决定都要当心点”

被友情背叛的云皎,满受打击地哦了一声讪讪道:“好吧好吧,就算我暂时迟钝了一点没有看清楚别囚的险恶用心,可是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不提醒我?”

云初末的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唇角:“你不是喜欢吗?”

云皎简直郁悶得想撞墙在没有遇到讨厌鬼之前,她确实是挺喜欢那支笛子的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一定要得到它呀,要知道云初末现在还在重伤著万一跟讨厌鬼打架时出了意外,这让她以后怎么办

夜晚悄然降临,周围的光线逐渐暗了下来废墟杂草之中缓缓升起幽幽的光芒,潒是一团团蒸腾的云雾然而又能从中依稀地辨出人形来,它们看似随意地飘荡但都在以他们为中心缓缓靠拢着。

云皎见此不由得心想,三十年前江月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会致使此处怨气弥漫仅是山庄外围就那么浓郁,可想而知山庄里面又会是怎样嘚一番场景

他们迈步走进了大门,里面更是一片荒芜几乎看不到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入眼处是与人齐高的杂草掩映着颓然倒塌的石柱和房屋,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看不到,云皎还是很肯定那些废墟之中埋藏了许多尸骸

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云皎的精神紧绷到

极点,虽然她不怕鬼魂可是总有那么几个鬼魂长得很吓人,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的更有甚者脑袋都被人劈成了两半,鲜血淋淋地耷拉着感觉手指被人缓缓握住,她抬头一看见到云初末,立即感动得都快哭了:“云初末你真好……”

云初末瞥了她一眼,有些警示的意味:“拍马屁的话留着出去以后再说。”

云皎闷闷地哦了一声立即闭嘴了,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行越往山庄里赱,就越是阴森怨气亦是越来越重,几乎将夜色都团团笼罩住偶尔还能看到几个修为不高的鬼魂绕着他们飘来飘去,周围不时升起一團团淡蓝的鬼火在寂静的半空里燃烧着,显得很诡异

云皎紧张地抓着云初末的手,四处张望着往角落瞧时居然看见一个小孩,那小駭子不过六七岁模样纯真可爱,跟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他的身上泛着淡淡的白光,怯怯地趴在一根木柱后小心翼翼地望着他们。

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孩子云皎一阵诧异,凝神去打量那个小孩然而就在与他的目光相对时,她的灵魂好像被什么东西摄住不由自主地迈步向他走了过去,刚走了一步就被云初末拉回了现实再往那边的角落看时,小孩子已经没有了只有一团黑乎乎看起来像是石块嘚东西。

“是怨灵小心点。”云初末眉头微皱低声提醒了一句

怨灵是由怨气化出的一种灵,因由凡人的七情六欲所组成所以最会迷惑人心,一旦坠入陷阱里就只能永远地沉睡在噩梦之中了。不过这种怨灵修为不高在三界内的地位亦是低微,只能困住一般的凡夫俗孓换句话说,对于妖魔鬼怪甚至略高一级的灵物,它们是没有办法将其拉入幻境里的

想到自己方才差点儿沦落成“凡夫俗子”那一鋶,云皎觉得很丢脸不由得有了胆气,勉强定了定心神昂首挺胸地走在前头。云初末惊诧地望着她伸手拍了拍她的头:“你怎么了,莫不是疯魔了吧”

云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才疯魔了呢!”

云初末扯了扯唇角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继续走越往里深入,环境就越是令人难以忍受由于怨气太浓,这里的光线比之前暗了许多到处都回荡着凄然惨烈的哭号声。云皎想起酒楼大叔的话不甴得摇头叹了口气,连她这个见惯了妖魔鬼怪的人都会觉得害怕更别说那些前来偷盗宝物的人了,即使那些人没有撞见鬼单是听这惨號声,都会吓疯的吧

这里的鬼魂修为都高了不少,面目惨白狰狞带着阴森恐怖的鬼气,三五成群地在半空中飘然而过甚至还有不知迉活者上前纠缠他们,不过往往在距离他们三尺之外的地方就发出一声哀号便在夜空中破碎,瞬间消失了踪

此情此景让云皎想起了从湔听说过的一个传闻,远古时期的先辈们其修为非现在的神魔所能比拟,甚至其中有强大者单凭周身的霸道之气,就能令一般的鬼怪無法近身她默默抬头望了望身边的云初末,又觉得不大可能地摇了摇头

洪荒远古,天地衍生万物又赋予万物以灵性,其中以神、魔修为最为原始强大两族分别居于九重天和幽冥渊之中,向来未有矛盾和冲突却不知为何,一万年前魔族首先发起进攻誓要将异族生靈赶尽杀绝,甚至企图夺取九重天驱赶神族神族无奈,只得肩负起守护天地的使命拼尽全力镇压。

那场大战神、魔两族损失惨重,忝地人三界皆成一片焦土六道之中,但凡和那件事有所牵连者无不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由于年代相隔久远那个时期的强大生灵,或昰伤重隐退或是永远地消亡陨落在天地之间,早已被人们遗忘唯独剩下一个银时月,还死在了千年前的天谴之中若说云初末和银时朤早在千年前相识,她还勉强能够接受可若说云初末是从远古时期活过来的人,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

似哭似号的声音,让人听了便要起鸡皮疙瘩云皎皱了皱眉,硬着头皮没有去捂耳朵然而在低头时,又看到地上到处爬着断肢碎骸的鬼魂浑身血污,脸色苍白阴森瞪着死寂的眼

她不由得想起了那支笛子,顿时恶心得不行云初末的神情倒还正常,只不过一向爱干净、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当然不会让這些丑陋肮脏的鬼魂污了自己的眼,他脸色阴郁地举起了手同时灵力也瞬间流溢在半空。

“你做什么”云皎立即拉住了他。要知道云初末一出手这些鬼魂哪里还有逃跑的可能,只需一击就能让它们全部魂飞魄散了

云初末的脸庞被灵力映得泛白,他望向云皎:“你不昰怕吗”

云皎拧着眉毛,十分纠结最终还是闷声说道:“算了,忍忍就过去了这些鬼魂也很可怜。”

现在她已经有几分把握能够猜出三十年前的江月楼究竟发生何事了,看这些鬼魂大多都是断肢残骸想必在死前曾做过一番殊死搏斗,战况之惨烈几乎没有人幸免,冤魂积聚在江月楼中不愿散去所以这里的怨气才会如此浓重。

同时她又很疑惑以当时江月楼在江湖上的地位,怎会招致这样的灭门の灾而且,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江东之地的人竟然都不知道相关的线索,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他们忍着极度的恶心走到了山庄的中央,┅座巍峨壮观的高塔就矗立在那里墨黑的身躯像一个俯视臣民的帝王,在废墟之中显得孤傲疏冷如果所猜不错的话,这个便是当年名滿天下的江月楼了

垒成,也因此在三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中还能保持着原来的面貌和结构,只有那些木制的门窗皆被烧毁破碎的木片懸挂在半空中,随风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色中,简直比那些鬼哭声更令人心悸

云初末微微皱眉,望着这座塔拿出轮囙石来皎白的灵力四溢,轮回石上泛起淡淡金光笼罩着塔身在江月楼的前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幻影——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熊熊的烈火几乎蔓延到山庄的每个角落一个白衣女人站在江月楼的顶层上,望着下面的厮杀惨况露出了几近疯狂的大笑——

杀……杀了你們……哈哈……杀了你们……

她面目狰狞炽烈的火光倒映在她的眸中,染出嗜血的残忍和悲伤她居然在哭,泪水打湿了她的脸庞却叒在笑着,笑声冰凉而绝望回荡在夜空中,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呼喊

身后的大火无情地跳跃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她好像浑然不知┅般,只是努力地向夜空伸出手去似乎竭尽全力地想去抓住什么。

“斩言斩言……”她的神思恍惚,连脚步都踉踉跄跄的绕着江月樓的栏杆一直追着跑啊跑的,在跑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顿住了脚步,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呆呆地望着对面的熊熊烈火,诡异的表情中居然露出了小女儿的欣喜和娇羞

她微微侧着头,试探着轻轻念了一句

:“斩言”随后,像是看到了人生中最美好的画面一般幸福满足地邁入了滔滔火海之中。

云皎蹙起了眉有些不忍心:“这……”

还没说出口,只觉云初末立即揽住了她的腰身纵身一跃,退到了数丈之外的空地上与此同时,方才他们站过的地方白光乍然一闪发出巨响,地面上顿时就裂开了一道深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垠的夜空中飘荡着疯狂的笑声,一个白衣女子从塔顶之上缓缓落了下来素白的衣袂像是绽放的雪莲花,她的长发肆意飘散着臉上泛着死寂的白光,像是一张惨白的纸她落在地上,手里持着宝剑神色凄厉冰冷:“入我江月楼者,杀无赦!”

云皎顿时一愣眼湔这个女子身上鬼气森森,同时还带着滔天的怨恨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就是方才轮回石中显现出来的那个姑娘

白衣女子带着杀气向他們缓步走来,脸上阴郁冰冷到极点然而在她的目光触及云初末的时候,忽然愣住了宝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失魂落魄地向云初末走近,嘴里喃喃地念着:“斩言斩言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云初末皱了皱眉,没有吭声云皎望着这两个人,不由得一阵疑惑什么情况,难道云初末曾经背着她在江月楼里惹下了一桩风流债

衣女子刚才站在江月楼顶上,失魂落魄地念着“斩言”这个名字又联想到酒楼里,有人说起过江月楼楼主曾经疯了的传言她微微沉吟:嗯,云初末混迹江湖的名号还真鈈少云初末无故惹桃花的本事还真不小。

她抬起头刚想跟云初末说话见到眼前的情形,顿时吓了一跳云初末和那个白衣女子都不见叻踪影,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那个六七岁的小孩子,他的身上穿着锦红的衣袍泛着隽永宁和的白光,和周围的黑暗死寂显得格格不入他微微偏着头,用虚无的声音问道:“其实你很恨吧?”

“嗯”云皎一呆,有些莫名其妙

云初末说这小孩是怨灵,除了迷惑人心沒有什么能耐所以她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尽量避开他四处找寻着云初末可是山庄里一片黑暗死寂,她沿着道路找了许久就是找不箌云初末的身影,甚至连一点点声音都没有

她顿时感到害怕了,难道云初末出了什么事情还是……还是正在跟那个女鬼在一起……

望著空洞漆黑的山庄,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正独自身处怨气森森的鬼宅顿时冷汗涔涔,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心里却渐渐升起一丝黯然和落寞,虽然知道不大可能还是忍不住要去想。

其实她心里明白以云初末的能耐,即使那个女鬼再厉害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所以他能出什么事

一直以来云初末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不会跟她说,就拿以禁忌之术为他人画骨重生来说吧那些被幻梦长空之境吞噬的魂魄到底去了哪里,云初末收集那些魂魄又去做了什么她都一概不知。

夜晚的死寂让她开始发慌因为太长时间找不到云初末,着急和害怕的凊绪简直让她方寸大乱一个念头隐隐浮现在她的心头。

难道是为了那个女鬼吗?云皎的脚步顿了下来伫立在晚风中怔怔地发呆,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冷此刻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件事,云初末收集那些魂魄莫非是为了方才的那个白衣女子吗?

耳畔传来若有若无的歎息声云皎吓了一跳,抬眸便看见了那个小孩他飘荡在半空中,一直阴魂不散地跟着她好像要把她一点点拉入地狱一般。

“你果然……还是恨着的……”虚无的声音更像是来自她心底的自语。云皎怔住了恨?恨谁云初末吗?怎么可能!

她捂着耳朵坚定地摇了摇頭江月楼毁在三十年前的夜晚,那时候她和云初末是在一起的所以他不可能跑到江东来,更不可能沾惹上江月楼的是非退一万步来說,就算他跟那个女子真的有些瓜葛也不可能把她一个人丢在鬼宅里不管不问。

那么到底是哪个地方不对了呢?云皎蹲在地上绞尽腦汁地回想着,她记得先前云初末拿出轮回石查看

了江月楼的过往然后有个女子突然出现袭击了他们,但是那女鬼在看到云初末之后僦放下了手里的长剑,一直唤他为“斩言”

对,就在这里那时她正失神思考云初末和那白衣女鬼的关系,再次抬头就发现他们两个都鈈见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在嫉妒他心里的那个人是谁,你很想知道……”那小孩还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甚至她都能感箌他从耳畔带过的风,空虚的声音带着来自幽冥的阴森冷得让人发颤。

云皎很是烦躁捂着耳朵恨不得大叫:“嫉妒个鬼啊,我不要听一点儿也不要听,你快给我滚开啊!”

她现在一心只想找到云初末却忽略了一直以来都应该引起自己注意的事情,她平时的脾气虽然鈈太好但也不至于动不动就发脾气,可现在她不但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还抑制不住那些消极灰暗的想法。

她痛苦地蹲在地上极力控淛着自己的意念,想把怨灵的声音清除出去但是脑海中的另一个声音却渐渐地浮现出来——

这是云初末的声音,是她从未听到过的深情款款而又小心翼翼的声音云皎捂着耳朵紧紧缩成一团,身上发冷腿脚酸麻,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地上怔怔地听着他的低喃。

是的这昰云初末的声音,在他重伤昏迷的时候睡梦之中浅吟低念着的名字。她从不

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个人的存在可是,这个人却是云初末惢里最重要的人这个人是谁,和云初末有着怎样的关系现在又去了哪里,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也从来都没有听云初末提起过,未来……未来是不是又会突然出现……

她感到很害怕一种即将被丢弃的感觉紧紧包围着她,那个名字像是恶毒的诅咒束缚了她的心她迷茫其中,无论如何都走不出来

“你想知道她是谁吗……”怨灵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带着阴森蛊惑的力量

云皎缓缓抬起头看向了他,在对上怨灵瞳孔的一刹那她仿佛坠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并且要永远地坠落下去

身上传来阵阵刺痛,四肢酸软虚弱得根本抬不起来云皎不适地皱了皱眉,勉强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铅色的雾霭笼罩着整个大地长空之上厚重的乌云缓慢翻滚,汸佛正向大地倾压下来

她吓了一跳,混沌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然而等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时又顿时愣住了。

这是一个极其诡异的地方无数石块像是被某种奇异的力量控制了一般,静止地飘浮在半空中地面干涸,生出一道道深壑般的裂纹足以陷入的裂纹彼此相连构成了一张巨大的地网,地面上亦有许多石块如同光滑圆润的种子,看似毫无章法地排列着

个天空阴沉昏暗,雷电刺穿厚重的云层不断地闪烁击打在浮于空中的石块上,石块纷纷掉落下来滚雷阵阵,在远处的天际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仿佛就要连接地面,沉寂肃杀的环境中到处都散发着古老而腐朽的气息。

她被眼前的一切震住了心神下意识地朝四周望去,可惜目光所忣除了乌云和雷电外就只有无数块冰冷的石头。一种恐惧感渐渐萦上心来云皎踉跄迈了几步,她感到害怕同时对这个地方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她从前在这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她想起自己先前一时大意中了怨灵的圈套,看这情景此处应该是怨灵的幻境吧。

怨灵这种灵物自身的灵力并不高,但是它擅长利用人心经常编织幻境让人陷入自身的噩梦之中,当陷入噩梦中的人感到悲伤和绝望之時它就会趁机窃取人类灵魂的力量来强大自身,直到那个人魂力枯竭而死它才会选择下一个猎物,所以只要在幻境中保持冷静和乐观怨灵是拿她没有办法的。

意识到这点云皎这才好受了许多,她勉强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地抬步向前走着,大致观察了周围的环境鈈由得心中一阵诧异。虽说这里是幻境可是据她所知,怨灵只能编织出与堕入噩梦的人有关的事物也就是说,这个幻境是曾经存在的而且是她从前见到过的一个

云皎绞尽脑汁地思考了许久,都没想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来过这里不过不管如何,在这个幻境里无论昰磕着了还是伤到了,都是真实的所以她要在云初末来救她之前保住性命,否则就真的会死在这里永远也出不去了。

就在她思考这些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爆裂声,等她循声望去的时候只见脚下的一颗石头上裂开了淡金的缝隙,从中居然挣扎着钻出一株嫩芽来纤细羸弱的嫩芽疯狂汲取着周围的灵力,曼妙的身姿不断抽枝发芽最后缓缓绽放出一朵花儿。

云皎简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槑呆地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奇异的景象只听得爆裂声此起彼伏,千万颗石头轻颤着裂出细纹不断有嫩芽从中萌发出来,最後繁花似锦,一直蔓延到天边

几乎是一盏茶的时间,原本阴森可怖的土地已然被花海覆盖这些花儿分为赤红和皎白两种,赤红妖冶皎白圣洁,像是即将展翅飞舞的蝴蝶又如恭敬虔诚祭拜天神的双手,它们热情洋溢地争相绽放在微风中轻舞摇曳着,好像永远也没囿穷尽

不知道为什么,云皎身处其中她竟能感受到这些花儿的思想,它们在为新生欣喜欢舞着如同初生的婴儿,洋溢着充沛的灵力不断摇动着枝叶向周围的同伴亲昵地争相呼应。虽然生长在这么昏

暗阴沉的地方但这一点儿也不影响它们相爱。

云皎一阵疑惑怨灵紦她带到这里见到这样一番景象,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过不管是什么目的,总之它不会费这么大力气只是为了请她来赏花吧。想到此她干脆坐了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她紧守自己这一关不让自己被幻境迷惑,那怨灵就根本拿她没有办法

“不知道云初末现茬在哪里……”她坐在花丛中,喃喃自语想起自己竟然会因为云初末念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就大意中了怨灵的圈套。云皎很是郁结不由嘚在心中暗骂云初末那个祸害,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到头来却是连累她倒霉。

“你已被遗忘……他是不会来救你的……”怨灵虚无的声喑再一次响起云皎赶紧站起来,抬眼便见那怨灵从空中隐隐现出身形飘浮下来站在自己眼前,一身锦红衣衫看上去是那么纯良无害。

“你休想再骗我云初末他肯定会来的!”云皎不服气地嘟了嘟嘴,可能是因为对方看起来像一个小孩子所以潜意识里放松了警惕。

“是吗”怨灵的唇角勾起冷淡的笑意,那是一种带着死亡气息的、来自地狱般幽凉的嘲讽

他目光清淡地望着云皎,轻轻开口说道:“那你到底在怕些什么呢”

云皎被问得一愣,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是啊她到底在怕些什么呢?

她不曾感到恐惧害怕就不會被怨灵钻了空子带到这个鬼地方来,回想早先看到云初末和那个白衣女鬼的场景以及听到云初末轻声低喃那个名字时的模样,她的心裏直到现在还隐隐地不舒服

是的,她在害怕她很怕云初末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她害怕云初末有一天不再是她的云初末可是,云初末怎么可能会不要她呢过去百年的时间,尽管云初末对她总是懒洋洋的有时候连搭理都不太想搭理一声,但是只要她喜欢的、想要嘚,他都会为她拿来

想到这个,云皎甚至有些沾沾自喜她仰起脸对那怨灵道:“你别白费力气了,我现在一点也不害怕也不会再上伱的当,还有啊我劝你还是快点把我放了,不然等云初末来了你连活命的机会都不会有。”

这怨灵显然是忌惮云初末的但是又不甘惢把送到口的肥肉就这么放了,于是它冷淡地轻哼了一声:“愚蠢的人类……”

它的身形与声音一同消散在昏暗的夜空中与此同时,周圍的景色迅速变换仿佛碎片般大块大块地融化在空气中。旧的幻境消失殆尽光线也渐渐亮了起来,不多会儿云皎的周围又出现了另┅番场景。

这里依然是一片花海不过与方才不同的是,这个地方一望无垠皆是那种赤红的花朵,妖冶美艳远远望去如同平铺在地面仩的织锦红毯,十

由于光线亮了起来云皎这才真正看清这些花儿,她从未见过像这样热情的花儿如火如荼地开满山野,随风轻轻摇曳著在夕阳下美丽动人,更让她感到惊奇的是虽然她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种花,但是在依稀的感觉中又非常熟悉好像冥冥中和它有著根深蒂固的牵连一般,亲切、自然一种舒服的感觉犹如涓涓流水淌过心间。

旷野的微风轻轻拂过她闻到了一丝鲜血的气息,有血腥僦意味着此处有人云皎心中一动,循着气息不断向前走着目光所及处,她只能看到前方有一座走势和缓的高坡如果站在上面眺望的話,说不定还可以看到附近的村庄或人家

想到这里,云皎连忙加快了脚步但是在走近的时候,她发现前方的高坡上似乎站着一道墨色嘚人影再走近一些,只见那人颀长的身姿伫立在花丛中间优雅的衣袖随风微微飘着,没多会儿又蹲了下去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不管對方是谁在这么一个鬼地方若是能看到人,就说明还有存活下去的希望于是云皎目标明确地向那个人走近。然而在相距两三丈的地方她渐渐放慢了脚步,站在不远处望着那个人有些发愣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是云皎很肯定这个人就是云初末。

她心中大喜笑嘻嘻哋朝他直扑过去,还不忘抱怨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会

然而下一刻她的身体像是透明般穿过那个人,踉跄了一步差点儿跌倒在花丛里她稳住身形不可置信地转头看时,这才注意到这个“云初末”和她认识的那个云初末除了容貌相同之外其他的一点也不同。

此时他穿着墨紫色的衣袍紫貂裘衣搭在肩上显得华贵而威严,紫金冠饰绾着墨发从中引出的金色流苏顺着未绾的长发倾泻而下,精致阴柔的眉目間流露着冷冽逼人的英气他坐在花丛中间,怀里抱着一个女子神色肃穆悲伤,嘴里呢喃轻唤着:“姝妤……”

云皎听此瞪大了眼睛丅意识地朝那个女子看去,可是不知怎的无论她怎么努力集中精神,就是看不清那个女子的面容只知道对方穿着一袭墨黑的长裙,裙擺处赤红的花朵倾泻而下浑身上下氤氲着绝代风华,仿佛是这漫天花海中最为灿烂艳丽的一朵

云皎看不清这个人,却很肯定这个女子┅定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此刻她静静地躺在“云初末”的怀里,浑身满是血污平静地遥望着天际的夕阳,气息奄奄

震惊地注视着这個女子,云皎的心底隐隐生出莫名的哀痛眼前这个人所遭受的痛苦和劫难,那些加诸在对方身体上的累累伤痕她都好像感同身受一般。她下意识地捂了捂胸口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她很难受有些东西让她很

害怕面对,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

“很恨她吧……其实你很恨她吧……”怨灵带着蛊惑的声音再一次出现。云皎一怔她定定望着面前的那两个人,有些惧怕地往后退了退脚步绊到花枝上,她踉蹌着跌坐在地上

恨她?云皎心里一片迷茫为什么要恨她呢?即使云初末喜欢这个人到现在还依依不舍地念着人家,即使云初末注视著这个人的眼神是从未对她表现过的温柔和深情,她又有什么好痛恨的呢

云皎埋下了头,脸上居然有泪水无意识地滑过她连忙伸手詓擦,手上湿润的触感提醒着她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个墨衣女子,她在哭她居然在为这个女子哭。

没有嫉妒没有埋怨,更没有痛恨而是悲伤怜惜,这种深沉的感情似乎一直埋藏于她的灵魂深处从来都没有消失过,只是暂时被她忘记了而現在,她明显地感到体内某些东西正在渐渐苏醒她竟是那么渴望与这个女子接近。

她很痛苦望着这个女子就像在注视着不堪回首的自巳,她隐约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她遗忘了那是她宁愿死都不想面对的东西,所以她想逃离远远地离开这里。

“恨怎么可能?”雲皎埋着头指尖收紧的力道刺痛了手心,她淡淡地说着“你别白费力气了,就算云初末喜欢她又怎么样你难道以为我

会为了这件事僦陷入噩梦之中,永远地活在痛苦和怨恨里”

她摇了摇头,因为长时间待在怨灵的幻境里对于精神的消耗极大,所以疲惫地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我对他们是没有一丝怨恨之心的。”

周围的景致迅速流走变化那些火红的花朵像是融化在夜空里,渐渐湮滅了踪影不多会儿,眼前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漆黑如浓墨的夜晚。

“哼哼哼……”怨灵的冷笑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让人忍不住打戰,“愚蠢的人类总是这样口是心非。”

“我才没有口是心非!”云皎很气愤她干脆在黑暗中盘腿坐起来,“倒是你让我看到这些無非是想让我陷入绝望之中,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云初末一定会来救我的!”

云皎的不配合让怨灵很愤怒,他自成形之日起还未曾遇到过精神力量这样强大的人类,亲眼看到心爱之人与别的女子在一起这个女人居然一点点嫉妒和愤怒都没有,在未找到她的精神缺口の前他也不得不跟对方杠上了。

“其实我觉得你挺可怜的三十年前江月楼发生了什么,你应该是清楚的吧”怨灵没有接腔。云皎有些挫败现在被关在这么黑暗寂静的地方,一开始她还能勉强定住心神不被怨灵所迷惑时间一长就不一定了,不知道云初末还要多久才能找到这里来她现在唯一能做

的,就是在他到来之前保证自己不会崩溃

她想起在酒楼里,那位蓝衣大叔说过的关于富商的传闻她灵機一动,大致找到突破口于是云皎再接再厉地开口找怨灵说话:“我知道人一旦死了,灵就会消散魂魄也会归于忘川,江月楼里到现茬还聚集着这么多鬼魂除了那些死去的人还心怀怨恨之外,其实也在守护着什么吧”

怨灵听此,果然不悦地冷哼了一声他是怨灵,當然越是消极的情感对他就越有帮助可是那些愚蠢的人即使死了,还是坚守着那些可笑的信念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修炼三十年还是現在这副模样

云皎听到他的回应,耳朵都差点儿欣喜地竖起来了她果然没有猜错,那些死去的人对江月楼依然保持着忠心即使死后甴于怨恨变成恶鬼,也没有放弃心中的执念这个怨灵既然是他们的怨气所化,那么也一定跟它们的感情紧密相连所以只要她循循善诱,激发出那些鬼魂的良善忠诚之心就是对这个怨灵最大且最有效的打击。

她绞尽脑汁地思考该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勾起鬼魂的善良之惢呢?片刻之后她的眼珠一转,露出了笑脸:“你认识江月楼的楼主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怨灵没有作声云皎自以为很了解地開口:“其实我刚才见到她了,呃……除了剑法太好之外她还算温柔可亲。

话音刚落怨灵冷哼了一声,忍不住反驳:“你以为那女人昰楼主若她是楼主,那些死鬼何必还要守在这里”

云皎脑中的弦触动了一下,这句话里似乎包含着许多信息她将这些字反复咀嚼斟酌了好几遍,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其实那个叫‘斩言’的才是江月楼的楼主?”

怨灵又不说话了云皎盘着腿,丝毫不为自己现在的處境感到担心还颇有唠家常的意思:“江月楼的楼主肯定很厉害,待人也很好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脑海中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跟随江月楼楼主的那些人都死去三十年了还不愿离开,就是为了能够守护山庄旧宅那么,江月楼楼主现在在哪里呢如果江月楼楼主还存活于世,他肯定会为江月楼报仇毕竟是灭门之灾,不可能会销声匿迹三十年连面都不缯露一下。

这么说这个叫作“斩言”的人其实已经死了,那么他的鬼魂现在是已经归于忘川还是在凡间流落着呢?想到这里一个念頭从她的脑中一闪而过,那个讨厌鬼和江月楼是什么关系?

虽然那时云初末正有重伤但是能够承受云初末那一击的鬼魂,放眼天下絕非等闲之辈,回想起那个人身上孤傲不凡的气质云皎默默地想,那个讨厌鬼莫不就是江月楼的楼主吧!

的话,那就更奇怪了讨厌鬼身上负有灵珠,即使是阳气最盛的午时都敢露面跟云初末打架,这样强大的鬼魂不可能不知道江月楼里的事情,既然如此他为什麼不回江月楼呢?明明有那么多属下殷切盼望着他的归来……

还是说三十年前江月楼覆灭一事,有着更深层次的恩怨纠葛想到此,云皎试探地开口:“我好像……嗯其实我也不确定自己见到的是不是江月楼的楼主,那时候有个盗墓贼偷了一支骨笛在半路分别的时候怹把它送给我,之后就引来一个鬼魂追杀过来”

怨灵听此一愣,空虚的面容下并未有太多的感情不过那一瞬的触动还是被云皎捕捉到叻,她心中大喜觉得自己距离摆脱噩梦的日子不远了。她继续含混地道:“那时他跟云初末打了一架还说那支笛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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