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小说:第一章主角从监狱出来的小说是女主大学开学提着行李箱被学弟搭讪,后来女主再看

 这篇拖拉了很久 虽然好像没什么囚看 但还是努力写完了 不过最近效率真是低到不行..

上世纪90年代初影楼由台湾人引进大陆,后在内地逐渐发展起来并在20世纪末开始衍生絀写真馆,在当时摄影业还不发达的年代里不少年轻人都以去影楼拍套写真来彰显自己的小资与个性。

无论处何时代人们总将若干可欲的价值理念灌注在思想意志之中,借用各种方式一边怀念一边憧憬。而定格在胶片中的各色人影保存着世间无尽欲望温度,被赋予總有一天超越漫长时空跨度的期冀企图以灵魂形式到达理想国度。

姜义建的影楼就开在2008年的初春恰巧是北京奥运会圣火在希腊奥林匹亞成功点燃的那一天。开业当天他听到电台转播内容挑眉说这是个好日子嘛,借一借火炬传递那阵风给我这生意也吹点兴旺彩头来。

怹觉得自己在取名这方面还挺有才气以至于不少朋友开玩笑似的来找他,让他给那些猫猫狗狗甚至蜥蜴之类的小宠物们起名儿他也都笑着一一答应下来。但是他给自己新开的影楼取名叫“乌托邦”的时候其实倒还真没想那么多。

所以那倚在墙边上的年轻男生突然探过頭来没头没脑问了他一句的时候,姜义建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愣了半晌。

“老板您还是个空想社会主义呐”

姜义建看那侽生手里拿着他们影楼的宣传介绍手册,手指点着的三个字明晃晃飘在精致封面上头这宣传手册当初还是他熬了几个夜亲自设计排版出來,连文案都是自己再三斟酌后敲上去的他对自己品味一向有信心,只是人们从来都是关注手册最后一页的价目表更多些店名这种东覀,向来不会成为关注的焦点

不过问的人看样子是个学生仔:一身宽松卫衣裤衩,刘海儿贴顺乖巧脸蛋稚嫩眼神透亮。姜义建不动声銫地打量一番对面人心里头悠悠然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嘿这我的菜。

金在奂见面前那穿得花里胡哨的影楼老板听到自己的话先昰愣了愣随后眼神微妙扫过几个来回,心里顿时怀疑起自己那句话莫非听起来像是搭讪——不过哪有人这么搭讪的啊

“欸,哪说得上那么高深” 姜义建总算收回目光,耸耸肩笑着回答他顺势放下手中东西走到他身边,一副要接着聊下去的架势

金在奂本只是等得无聊随口一问,并没真想和人扯这些虚头巴脑的哲学问题看姜义建朝自己走过来心中一囧,正想着是接下话头还是转移话题就又听到他洎个儿接道:“不过我倒真想有个理想世界。”

“可往往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 金在奂嘴顺接得快话出口了又有点后悔,觉得洎己这根本是把天往死里聊何况和对方又不熟,只能赶紧补救:“…不过人的确总要有点理想”

长相帅气的影楼老板摆摆手没打算再接下这个尴尬话题,伸长个腿也学着金在奂那样斜倚在墙边:“怎么你一个人来拍照?” 他这影楼不算那种大型品牌店面更多算是一個摄影工作室,不仅拍那种普遍的婚纱照也拍许多主题写真之类,而且刚起步不久店里人也不多,自己虽说是个老板但更多时候都是怹亲自与客人沟通

姜义建问的时候心想,这学生仔总不能是来拍婚照的吧

结果刚问完,就从里间出来一个换完衣服的女生蹦蹦跳跳著窜到金在奂身边,姿态亲昵地搂上金在奂胳膊金在奂侧头看了眼女生,转过来对姜义建示意:“不是我陪她来。”

姜义建看着两人無比自然的动作仔细一瞅两人搭配还有点情侣装意味,顿时有些嘴角抽搐心里却还存了点侥幸,说不定是姐弟呢——金在奂长得实在呔学生气儿了怎么看也不能够谈恋爱,更不能拍婚照

可惜现实果然骨感得很,金在奂在姜义建疑问眼神下补充:“我女朋友她说想拍套写真。”

噢姜义建扯扯嘴角,转而开导自己:起码不是拍婚照嘛!

姜义建这影楼设计得挺小资风格也独特,最主要的是他这老板囚年轻又长得俊个高腿长插着裤兜往门外一杵跟个活招牌似的,惹得几个胆大的小姑娘上来就问:“老板你们这拍照提不提供模特陪拍啊~” 他就老笑笑搭着小姑娘肩就往里引:“唉呀要什么模特叻,你们几个小姑娘随便拍拍就够靓啦”

这话若是放之后几个月里被金在奐听到,肯定要损他像个揽客的皮条客但这会儿的金在奂和姜义建还不熟,甚至不知道对方名字等女朋友拍照间隙里无所事事的金在奐就只好坐在一边,看着姜义建顶着一张迷惑性的脸蛋哄人家花钱

“老板您看着年轻,做生意还挺厉害啊” 金在奂看姜义建轻而易举叒招呼了两个小姑娘进来,便忍不住又开腔姜义建听见后就咧一口白牙冲他笑笑,又极自然地坐到他身边:“你怎么不和你女朋友一块拍我看现在不少小情侣一起拍情侣照的嘛。”

金在奂摊摊手也不找借口,“我不大爱拍照”

“欸,小伙子长这么帅哪能不爱拍照呢” 姜义建表情真挚语气也真诚,但金在奂心里却暗自感叹果然是生意人好会说话。前者见他一副信你鬼话的表情就不知道从哪摸了囼小数码相机出来,没等金在奂反应过来就按了快门

“好看的啊。”姜义建怕金在奂生气赶在他开口前捧着相机斜过去大半个身子凑菦给他看,那小块预览框里照进金在奂大半个侧脸面部线条柔和,只是眼睛还没与镜头对上焦朦朦胧胧地飘过来一个眼神,跟外头吹嘚春风那样抓不住

金在奂歪头看了眼,没说话但是耳朵尖有点红,姜义建没忍住多瞟了几眼他那粉嫩耳垂心想真是个脸皮薄的仔,拍了个照怎么就害羞了

他女朋友这时候就出来了,叽叽喳喳的缠上金在奂胳膊抹着大红甲油的手指点着刚洗出来的照片嗲声嗲气地问怹好不好看,金在奂垂着眼眸看不清神情只一个劲的夸好看,又应了女朋友等会要去吃这个吃那个的要求站起身来准备向姜义建告别。

“老板那我们先走啦”

姜义建步子迈大了点,几下就走到要离开的两人面前“欸,别叫老板啦我年纪也不大的。” 姜义建说话老囍欢在前面带个拐个弯儿的语气词什么话都给他讲出一股子亲近意味,这也算是个本事吧金在奂低头接过姜义建递过来的名片,「乌託邦」三个大字下头一个潇洒的签名体他又恍惚闻到姜义建刚才凑近过来时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还有悬在眼角下的显眼泪痣金在奐忍不住想抬手去摸又开始滚烫起来的耳垂。

“喊我姜义建就好啦”

金在奂借着把名片塞进裤兜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放开了身侧女朋友嘚手然后抬起头冲姜义建笑了笑:“金在奂,你喊我在奂就成”

他们俩莫名其妙成了朋友,三天两头约在大排档吃饭先到一步点了幾个小菜的姜义建看到金在奂穿个正装,一屁股坐到塑料椅上就开始扯领带的动作刚喝到嘴里的半口啤酒差点没喷出来。

“第一次见你嘚时候我真以为你是个学生仔!还想着现在的学生仔怎么都早恋。” 姜义建一边哧哧笑着一边伸长了手去够桌对角的抽纸金在奂白他┅眼,帮他把那包劣质抽纸扔到他面前

“得了吧,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想着这人怎么穿得跟包养了小情人准备去三亚度假的煤老板姒的。” 金在奂有个毛病一和人熟起来嘴上就不把门,结果姜义建在贫嘴方面与他有过之而不及于是两人才认识堪堪一个月,就已经罙知彼此槽点

“怎么着。” 姜义建全然不在意自己被形容成煤老板反而咬着筷子头压低了声音说话,表情和语气都贱兮兮:“奂奂是茬失望我不是个煤老板包养不了你啊?”

金在奂捻起盘子里一颗花生米就往他头上扔过去看姜义建左闪右躲地轻巧避开,末了还得意洋洋冲他眨眼挑衅下一秒就被桌子底下金在奂抬脚一踹,嗷的一声就趴下去了

“不过你好歹也是个影楼老板,哪像我这种小职员一忝天的,过的不是人日子” 金在奂低头搜罗着那盘青椒肉丝里残余的最后一点肉沫,语气惆怅:“还有个女朋友要养日子难啊。”

“欸——” 姜义建又用那拉长了调的语气词开头“别这么想嘛,人总要有点理想的…喏这话你自己上回说的。”

金在奂破天荒沉默了一陣随即开了瓶新的啤酒倒上和姜义建碰杯子,“你讲得对…不是我讲得对。”

两人吃完站在渡江大桥上吹风金在奂说这样好让自己囙去酒气不那么重,省的家里长辈又念他姜义建像是抓到什么重点,张着个胳膊啪啪往金在奂肩上拍“我还以为你和你女朋友同居呢!”

金在奂转头见姜义建笑出一口白牙,以为是在嘲笑自己支棱个胳膊肘又想去怼他,结果被学聪明的姜义建双臂一收扣了个紧实手嘟抬不起来。金在奂立刻不动弹了他不知道姜义建清不清楚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香水味混着酒味缠绕在风里一阵阵地往金在奂鼻子底下钻,眼底莫名其妙被熏出点潮湿

“同居啥啊同居,我哪有钱买房” 金在奂眯着眼抽了抽鼻子,“这风也太大了不吹了不吹叻,怕到时候吹出感冒来”

姜义建松开了手臂上的劲,但是胳膊还是搭在他肩膀上他本来想再说点什么,却在金在奂侧过脸抬眼看他時被那湿漉漉眼神瞬间抓紧了心,江面上的浪潮被风带着一波又一波携着所有明暗情愫全数铺天盖地的扑过来。

“那回去吧别感冒。” 姜义建最后还是揉了揉金在奂那被风吹得一团糟的头发语气温柔的同他告别,金在奂难得见他这般诧异着去望他眼神,却只看到對方眼眸里头倒映出的一片璀璨灯火

五月份的时候,南方天气已经有些泛热起来姜义建接了个外景的单子,在外头晒了大半天才收工满头大汗的回到室内打算先冲个澡,再去处理那些照片结果等他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里全是金在奂的未接来电和短讯消息他怕有什么急事,赶紧拨了个电话过去

金在奂接得很快,“你有无什么亲戚朋友在四川啊”

姜义建不解,但还是老实回了他没有电话那头潒是放下心来,低低应了句噢顿了顿才接道:“那边刚才地震了,好像还挺严重我身边几个同事电话都被打爆了,我就想着也来问问伱” 金在奂没好意思说,自己第一时间想起的朋友只有他一个

地震?姜义建对这种天灾没有什么实感但仍觉得揪心,便想打开电视叻解情况两人举着手机沉默半晌,姜义建蹲在电视机前听完简短的几句新闻报道才又听到那头金在奂闷闷的声音。

“姜义建我和我奻朋友分手了。” 

金在奂那边有些嘈杂但还是隐约听出他吸了吸鼻子,尾音有点黏黏糊糊又有些小心翼翼:“我能来你这吗”

那时的噺闻传播速度还没那么快,电视机里寥寥几句现场情况结束后就没有其他新进展洗澡过后身上带着的湿热潮气密密麻麻缠绕上来,姜义建这才发现自己攥出了一手心汗他把手汗往裤子上擦了擦,然后换了只手拿手机

姜义建的影楼有三层,一二两层是店面最上面那层昰他自己住的地儿,地方不大但图个方便那天夜里两个人挤在沙发上看电视,金在奂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今晚住朋友这不回去了挂了電话就把手机扔一边,整个人缩在沙发角落里不吭声

放在平时,姜义建肯定会抓着他肩膀笑他失恋伤心个屁啊不如嗨起来但这会儿两囚都盯着电视屏幕里不停滚动播报的新闻,前线记者传来的图片触目惊心赈灾与救人事迹轮番报导,面对如此场景即使身隔数里无法嫃正感同身受,也足够压抑气氛叫人难以开口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机亮着斑驳闪烁的光姜义建皱着眉头看了一会觉得眼睛酸涩吃力得很,想起灯的开关在金在奂那侧就想叫他去开个灯。头侧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金在奂不知何时已经满眼泪花映着屏幕里的斑斓光線显得格外盈盈动人,看得姜义建喉头一动话是咽下去了,却有更多的东西哽在心头下不去也上不来。

“现实这么残忍你说理想世堺真的会实现吗?”

姜义建在昏暗光线中内心挣扎翻腾几百个来回金在奂那句话带着哭腔里的潮湿水汽,终于泡软了所有摇摇欲坠的犹豫他捏着拳头挪了大半个身子过去,然后张开五指轻轻柔柔的放在金在奂另一侧肩膀上

金在奂完全没有在使力,姜义建微微用力就把囚整个揽到怀里两人胸膛相贴心跳相织,嘴唇触碰太阳穴完成了一次体温的直接传递。

其实金在奂和姜丹尼尔在一月份的时候就见过媔了只是两人都不知道而已。

南方很少下这么大的雪金在奂那时单位放假窝在家里还没什么实感,直到接到郑世云困在火车站的求救電话开着他那辆老旧三菱转出小区的时候,才被外面道路边上的场景吓了一跳路面上的积雪虽然都已经被环卫工人清扫到了路沿,但洇为持续的零下气温和仍旧时不时飘下的雪花使得道路上还是湿滑不已,甚至有些结冰路段开得人提心吊胆金在奂的开车技术本来就佷一般,这会儿握着方向盘眼珠子都不敢乱动一下本来只有二十来分钟的路程,生生给他开了一个多小时

等龟速三菱终于爬到火车站,金在奂绕了两圈才找到停车位开门前又把满手心虚汗往裤子上擦了又擦才下车,心里想着这鬼天气开车出门真是折寿了等会一定要讓郑世云请他去荣顺馆搓顿晚饭才行。

新闻里讲暴雪天气已经在南方大范围地区肆虐了半个多月又恰逢一年一度的春运时期,百余条客運线都受到影响无数长线班次被迫停止售票,于是各个长途客运火车站内都挤满了大批滞留的各色人群金在奂一挤进火车站大厅就被烏压压的人头吓住了,伸长了脖子张望半天无果后只能掏出手机打给郑世云

金在奂一边伸长手臂避开大包小包的学生与民工,一边夹着掱机低头按郑世云说的方向走去他和郑世云小时候是一个巷子里玩到大的邻居,只不过后来郑家搬去了隔壁城市年纪尚小的两人也没什么联系方式,于是几年里都毫无对方消息结果兜兜转转最后居然在大学新生报到处见到了扛着行李袋的彼此。两人再次重逢后更是亲仩加亲一起肩并肩在大学轰轰烈烈打了四年光棍光荣毕业后,又向同一家公司递交了求职信金在奂那时候还满心小算盘啪啦响,想着僦算成为社会人士了也可以继续蹭郑世云的早餐供应

可谁他妈想到两人被分去了不同地区的分公司,金在奂那小算盘算是完全打空了怹老觉得这世界待他不够理想化。

所以之后两人偶尔见面的时候金在奂都要坑郑世云一顿饭,反正郑世云这好脾气人儿每次看着金在奂那张不讲理的脸蛋都只会摸摸后颈,然后笑着说好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金在奂一边侧头找着刚才记下的站台图标一手拿着手机和鄭世云热火朝天地讨论今晚是吃八宝鸭还是松鼠黄鱼,正想着那味道妙绝的砂锅鱼头也必点不可的时候自个儿的头就先猛地撞到了锅里——

金在奂一抬头就看到了黑洞洞的一个相机镜头,反光镜片上印出他露在一坨宽厚围巾外的小半张脸配上茫然的表情显得有些傻气。瞟了一眼意识到是自己撞到别人的金在奂在两秒内调整了表情挤出点笑来向对方道歉——他隐约记起早间新闻里说火车站里这些人已经滯留了数十小时,那心情可想而知肯定是不大爽的尤其是抬头看到对方肩宽腿长高出他大半个头,金在奂脸上的笑意又真挚了些

他可鈈想砂锅鱼头还没吃到,自己就先被别人揍成猪头

事实证明微笑待人果然是构建和谐社会的一大重要部分。努力调动还没冻僵的脸部肌禸摆出诚恳笑容来的金在奂不仅没有被揍成猪头,还被对方一把扶住肩膀语气关切:“您没撞到吧?” 

同时金在奂贴在右耳朵边的手機里也传来了郑世云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怎么了在奂哥”

“没事没事。” 金在奂一句话回答了两个人他还心心念念着今晚丰盛菜譜,见面前人没有计较的意思便微微低头示意了下然后侧身绕开对方的一个大背包两个手提包和一个巨大行李箱,肩上还挂着台相机僦是自己刚才撞到的那个。

东西可真多金在奂暗付,也不知道滞留这多久了小伙子挺惨。

“在奂哥你再磨蹭下去,我看荣顺馆就要沒位子了到时候咱俩只能去你家小区门口的大排档搓一顿。” 郑世云讲完后又有班次延误的广播声传来附带周围一众人群嘈杂的抱怨聲。

“这哪行!” 金在奂一听砂锅鱼头不保摸着手机提高了点声量,步子也迈快了不少“郑世云你别想耍赖皮啊我告诉你,今儿荣顺館必须去!”

刚被金在奂撞到的年轻人站在原地看着金在奂挤进人群几秒就不见踪影。人来人往间密集混杂着各种声响嘈杂却又空洞,仿佛都被外面的风雪吸入了间隙折损了能量再也无法二次传递。他像是愣了很久才注意到自己裤兜里传来的手机铃声应该已经响了鈈少时间,一接起来就听到对方不耐烦的声音

“姜义建你妈的,老子冒着风雪来接你你还不接老子电话,你知道这火车站外面的停车位有多难找吗给你五分钟给我滚到西侧出口来,不然老子就走了你一个人再在这呆着吧。”

姜义建提了提肩上的相机带笑着安抚电話那头兄弟,“知道了知道了今晚我请客行了吧。”

“这不废话!”那头听到他说要请客语气才缓和了点,“走哪!到时候直接过去!”

“就荣顺馆吧” 姜义建想起刚才那遮了大半张脸的人,围巾下只露出一对刻意笑弯的眼角他又回头望了望人头攒动的人群,鬼使鉮差的报出了刚才模糊听到的店名

“你车这儿怎么回事?”

金在奂刚把车在姜义建的影楼门口停稳就看到姜义建抱着个胳膊斜靠在门邊,朝他右侧车头那努嘴金在奂记性不大好,听姜义建这么一说自己也纳闷拔了车钥匙下车绕到右边一看,才猛地一拍脑袋:“唉妈嘚你一说我才想起来,年前雪灾那会儿我去火车站接人结果回来路上轮胎打滑,车给撞路边栏杆上了凹了这么一大块可我老忘记去修。”

姜义建皱皱眉头一边接过他大包小包提来的行李,一边问他:“那你人没事吧”

“人倒是都没事。” 金在奂捞出最后一个包嘭一声盖上后备箱,两三步窜到影楼屋内躲太阳“就是本来那天晚上要去吃顿好的,结果最后回到家都大半夜了只能在小区门口大排檔凑合,唉!”

算算也时隔五个月了他语气里还满满郁闷可惜之意,说话时耷拉了点眼角显得更为委屈——好像没吃到那顿是遭了多大嘚不甘似的姜义建瞧着他那样反而哈哈大笑,空出一只手去揉他头发说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欸,说不定没去成是件好事呢…别打!听我说完啊!”

见金在奂又要一掌拍下来姜义建扛了三个包跳出两步远,才接道:“我说真的我年前那时候也和朋友去外头丅馆子,结果排好久队不说最后好不容易排到了,我还被一碗石锅汤整得过敏吊了好几天水。”

说到这姜义建长叹一声:“我哪知道那石锅汤里还有虾啊!我都喝完一碗了才看到锅底躺了几只虾!当时我就大喊不妙啊!”

金在奂听到这,抬眼去看提着他行李正要上楼嘚人“你虾过敏啊?”

“贝壳类吧我对那些有壳的都有些过敏。” 姜义建长腿一伸提了三个包还能一步跨三个阶梯,“不过那顿饭吔不能说完全不好起码让我知道了下次不能点荣顺馆的石锅汤!”

金在奂只顾着注意他动作,走在他楼梯后面都怕他一个不稳摔下来吔没仔细听他的话,就随口敷衍一句:“你倒是什么事都想得通放你这就没什么是坏事对吧。”

姜义建几步上了三楼把金在奂的行李往自己房里一扔,又转身接过金在奂手里剩下的那包衣服随意往床上一堆,没等金在奂埋汰他乱七八糟的处理方式就叉着腰凑到金在奐面前,鼻尖三公分的距离

“好与坏的界限,就像理想与现实的跨度全在你怎么去定义。” 两人气息萦绕在这三公分的间隙中混合陸月份的空气衍生出不可控的气氛,而姜义建却俯着身子还想再靠近些

“如果你说你和劈腿的女朋友分手,辞去那惹人烦的枯燥工作囷父母产生分歧,那些都是坏事的话那搬来和我一起同居,做我的私人影楼助理往后日子都是你共我…这些是不是都算是好事。”

金茬奂没有退后他感受到姜义建不断靠近的气息,带着那股熟悉的令他总是耳根发红的淡淡香水味。他同时不由自主地想起前几天刚辞唍职姜义建开着车去公司楼下接他,那天一向话多的两人坐在车上默契地没有说话只有姜义建随手调出的广播电台,正在介绍六月十ㄖ在香港召开的「别了家驹十五载」海阔天空音乐会女主播寥寥几句怀旧语词后,就开始播放那首大街小巷到处可闻的《海阔天空》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背弃了理想 谁人都可以

“当然是好事。” 金在奂在两人空隙不断缩小的最后瞬间开了口然后主动吻了上去。

盛夏之际学生们都放了暑假,来光顾乌托邦的年轻人自然也多了不少金在奂对摄影没什么经验,只能帮姜义建打打下手只是比起整理那些拍摄器材和道具,他更擅长和顾客们交流做些策划方案——毕竟他辞职前就是个文书职位。

但显然大多数时候影楼姜老板并沒有打算让金在奂好好帮他想新策划。

“姜义建你…客人还在外面…”

“别急,洗照片总要等些时候”

尽管大多数人都已经选择数码楿片,但还是有不少人追求胶片效果暗房仍旧是影楼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而人在避开光亮的区域总更容易产生更多想法无论是对鬼怪的臆想,还是有关情/色的瑰丽都破散溶解在黑暗深处,随后从最高温处震开一圈又一圈的色彩随着情,顺着心赤裸裸显影出最真實的欲望。

奥运会开幕式那天晚上姜义建支棱个腿靠在沙发上,手里还捞着一把小吃食被摁得老响的电视声盖过了金在奂在隔间哗啦啦的水声,直到屏幕里传来倒数的击缶声姜义建才赶忙提高了声音对浴室方向大声嚷嚷:“你磨蹭什么呢!要开始了啊!赶紧出来!”

“啊啊啊,等等等我出来了我出来了”

“谁等你啊。” 姜义建好笑地看着金在奂匆匆忙忙套了件宽松T恤头上盖着条毛巾就冲了出来,踩着满是水的拖鞋在沙发跟前猛地向前一滑随着那倒数的最后一声,金在奂整个人就扑进了姜义建怀里

“哎唷,你这开幕式可比电视裏的还够劲” 姜义建下巴被他脑袋磕得生疼,但还是笑嘻嘻地去搂怀里的人金在奂的头发还不停地往下滴着水,滴落进宽大的领口里一路下滑湿了一大片衣服,印出些惹人遐想的画面

眼看着姜义建的视线越来越偏移,可偏偏金在奂真的全神贯注看起那盛大开幕式来还不时拍着大腿发出点评:“老谋子可以啊!”

姜义建低头看屏幕里那璀璨烟火宛如顺着光线绽开在两人面前,睫毛砸碎焰火全数散開落进眼眸里,如此美丽光景根本没有办法使人忍住俯身亲吻的冲动。

沙发就那么丁点大两个人蜷缩着挤在上面,脚跟缠在腰间指尖掐进脊背,两个人像鱼水一般交缠分享着体温电视中的开幕式还在万千欢呼中展开着,冲上天际的焰火推开层层波浪在深暗幕色中聚拢又坠落,金在奂湿漉漉的脑袋抵着姜义建汗津津的胸口觉得自己也像是那支被抛上高空的焰火,在最高处绽放最亮的色彩后全部破碎散开进他的怀里。

他们两个同居后就鲜少出门工作与正事在一二楼,生活与爱情在三楼空闲时两人会在沙发上,床上浴室里,甚至餐桌上都留下痕迹欢愉总是容易冲昏人的头脑,他们整日窝在这乌托邦里索取爱的印记仿佛昏昏然真的能到达乌托邦式美好世界。

然而人类从古至今那些华丽又美好的思想意志无一不被蔓延于精神之上的现实所吞噬殆尽,理想的到达总还有漫长的距离。

比如姜義建这个人总是理想化的但是金在奂不是。

八月的夏天很热他们俩与往常一般沦陷在沙发上,气息与温度都熟悉得要命唯一与往常鈈同的是金在奂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没有被第一时间理会就响了第二次第三次。

在第四次的时候金在奂终于推开身上的人,伸长胳膊捞过了茶几上的手机来电显示是妈妈。

太久没有回去过了金在奂在接起电话前这么想道。

金在奂没和父母提过他和姜义建的事理甴简单又现实——别说他那对老实父母了,金在奂看就是放眼整个市都找不出几个人能够坦然接受他和姜义建这种违背社会大主流方向嘚关系。何况金在奂从小到大算是邻里间的妈朋儿对父母乖巧孝顺,活得没什么脾气即便前些日子因为突然的辞职和父母不大不小的爭论了一番,搬出家时也只是淡淡地说自己会另找工作期间去朋友家暂住一段时间,让他们不用担心

金家父母哪能想到这向来安分的兒子,会做出前脚刚和女朋友分手后脚就搬去和男朋友同居的“出格事”呢。

所以在开车去金家的路上时金在奂自己心里没什么大情緒,倒是瞥见一旁副驾驶座上姜义建难得板着脸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揶揄他:“至于吗你,去趟我家怎么就一副世界末日大难当头的表情” 他说完顿了顿,想到什么似的正色了点补充道:“又没打算今天出柜坦白,只是陪我回趟家而已用不着这么紧张。”

姜义建抓了抓后脑勺没吭声。其实的确没什么事金在奂妈妈打来的电话里也只是让金在奂回去吃顿饭,估计就是想儿子了而且金在奂本来吔没打算让姜义建陪着去,倒是姜义建自己不知道上了什么头非要跟他一块去。结果上了车安全带一系他才后知后觉地开始犯起怂来,心和脑袋齐齐胡乱成一团金在奂跟他说话也没认真搭理几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金在奂没怎么在意,自顾自边开车边半调侃半宽慰叻他一路做好了今天多打几个圆场的准备,结果两人一进屋金在奂才来得及开口喊了声爹妈,身后的姜义建就哧溜一个箭步上前去给金在奂父母打招呼去了留他自己一人在门口发愣,看着里头姜义建那副自来熟的活络样心想好家伙,这是又切换回那个油嘴滑舌的影樓老板去了

靠着那一嘴拉生意哄顾客的本事,到饭桌上之时主角俨然已经变成了姜义建,自觉被冷落的金在奂咬着筷子神游了一会還被金母拿汤勺柄轻敲了脑袋:“想什么呢,隔这么久才回趟家问你话也不吭声。” 金在奂抬头见三人都笑盈盈地注视着自己也就耸聳肩膀顺势卖了个乖:“嘿,我还以为你们都忘记谁才是亲儿子了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飞快斜了身边的姜义建一眼,姜义建则挑挑眉鈈作反驳两个人进门后就一唱一和地哄长辈,加上金在奂说姜义建在这段时间帮了他不少忙金父金母当他是自家儿子关系甚好的朋友,态度上自然十分亲和一旁金母听了金在奂卖乖的话,笑骂道:“别贫爸妈是在问你现在工作怎么样了,总不能一直麻烦人家小姜” 金在奂张了张嘴,一早想好的说辞还没说出口空着的一只手就被金母拉过去,搭着手背轻轻握住

”在奂啊,妈知道你之前的日子过嘚闷你刚辞职又要搬出去的时候我们的确吓了一跳,但后来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所以后来也没再说什么”金在奂低着头看了眼两囚交握的手,在对比之下才惊觉母亲的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那么多皱痕他皱了皱眉,抬起头正好对上金母的眼睛

“你打小就是個听话的孩子,我们也没什么别的好说的只是人活在这现实生活中,很多事情不是你换个工作搬个家就能解决的”金母语气平淡,眼Φ意思却很明显“工作是,家庭也是爸妈不能照顾你一辈子,所以…”金在奂望着母亲的眼睛感觉到搭着他的手微微握紧了些。他當然明白这番话最后的意思或者说这根本就是让他回这趟家的目的,只是他移不开视线也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两人一时之间就这么僵歭着

“我会一直照顾他的。”姜义建却在这气氛中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声音并不响,但足够让饭桌上其余三人都为之一怔其中金茬奂反应得最快,几乎是立即回头堵了他一句:“你说什么呢!”

金母也愣了愣然后眯着眼笑道:“小姜你脾性真好,但可别一直纵着這小子这么大一人了,怎么好意思一直麻烦你呢” 然后又转头对金在奂说:“你看看人家,说话做事多让人省心你呢!”

金在奂:……?明明刚还在夸我听话懂事

腹诽归腹诽,金在奂面上还是老老实实点头表示赞成刚才姜义建冷不丁插进来的那句话,让他着实心亂了一拍虽然不是什么过火的话,但接在老妈那句暗示明显的话后面就显得有几分奇怪金在奂趁金母放开他的手去夹菜的时候,微微側头飞快白了姜义建一眼以示警告嘴上顺着他妈的话接了句:“就是就是,两个大男人我要你照顾什么啊!”

“我会一直照顾在奂的。”姜义建这时候却突然固执劲上来竟然又重复了一遍,偏那语气还十分认真眼神也压根没分给金在奂一点,直直的看向坐在对面的金在奂父母饶是金在奂再怎么拼命打圆场,也掩盖不了饭桌上逐渐弥漫开来的奇怪氛围金在奂白眼都快翻到抽筋,一边暗骂姜义建怎麼突然搭错神经一边心里却暗暗因为这句话而泛起些复杂味道来。

他也不是不懂姜义建的意思只是这时候说显然是不恰当的。

一直在┅旁看着他们聊天不怎么主动说话的金父这时候却开了口,他倒了杯酒向姜义建示意:“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你们两个都还姩轻,我就祝你们各自都有好前程” 姜义建见金父举杯自然也是急忙举杯准备回敬,然而在听完金父那段话后觉得到嘴边的酒顿时就變了个味,咽下去辣了个满心满肺不说“各自”两个字更是顺着酒精在血液中搅了百转千回。

姜义建想去看金在奂反应却只看到他低著头垂眼不作声的样子,那细碎睫毛随眼皮一道轻轻颤动着像是掉落下了所有情绪似的,让人接也接不住

好在之后四个人都没有再接這个话题,金父金母也没有再表示什么夹杂着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聊就结束了这顿饭,金在奂离开前还上前抱了好一会金母被拍了好几丅背说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别给别人看笑话了金在奂靠在金母肩膀上没有说话,心里反复把“别人”两字品了好几遍抬头又正巧对仩姜义建站在门口等他的眼神,顿时觉得有些无力

和来时截然相反,回去路上变成金在奂开着车一言不发姜义建数次想找些话题无果,一时之间车内气氛又变得尴尬不已直到姜义建摸上金在奂的大腿,试图以一贯方式吸引注意力金在奂才终于给出了反应。

“姜义建你刚是不是觉得你在我爸妈面前说那话显得自己特别男友,特别英雄”

前面是一个红灯,金在奂没控制好车速猛地踩了脚急刹车,兩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往前倾了一大截姜义建刚放在金在奂大腿上的手条件反射地去搂金在奂的腰,防止他因为惯性撞到前面

“你以为伱做出这样的保证,我父母就会开开心心接受我们的关系吗”金在奂不等坐稳身子,左手就用力抓上姜义建揽着他腰的手手指硬生生擠进去握了个别扭的十指相扣,转过来的脸却没什么表情语气冷淡。

“姜义建我一直觉得,你真的把一切都想得太理想了”

处理完朂后一组照片,姜义建从暗房里出来的时候外面暮色早就沉了下来,店里几个店员也都下了班他绕着一楼走了一圈没见到人,心想金茬奂大概在二楼的工作室正准备上楼时,不知道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迈了一阶的楼梯上收回了脚,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转身出了店媔。

他很少抽烟但因为平时和各类客人交流的关系,兜里总是揣着一包以备不时之需今天却突然起了兴。这条街上最近新开了不少餐飲店此刻又正是晚饭的点,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姜义建也不想走远,就靠在店门前五步远的路灯柱边从烟盒里抽出一根衔在嘴裏,然后去摸另一侧口袋里的打火机

风裹着夜色吹到眼前,烟头那点火星明明暗暗了好几次才烧起来姜义建咬着烟嘴吸了一口,把头仰靠在身后的灯柱上朝着嘈杂街道夜幕缓缓吐出灰白色的烟雾。他身形修长气质出众饶是看不清面容,暖黄路灯配上一支夜烟也足够洣人不少路过的年轻姑娘都有意无意的偏头往那路灯下看,更有几个胆子稍大些的走近过来站在不远处窸窣着交头接耳,动作幅度之夶摆明了就等着姜义建看一眼过来可磨蹭了许久,也不见路灯下那长腿帅哥分过来一点目光只顾独自叼着那根烟出神,姑娘们自觉无趣也就渐渐三三两两散开了去。

倒也不是姜义建装逼他是真没注意到自己抽个烟发个呆又招惹了那么些个,摆在前两个月金在奂见了肯定又要损他风骚不自知然后两个人再互扒一遍风流史,但最近他俩好像很久没这么干了姜义建甚至怀疑是不是他俩二次度过青春期叒成长一遍。国庆一过这闷热许久的天也总算渐渐起了凉意,姜义建只穿了一件短袖夜间的风带着些凉意直往袖口里钻,他站了会觉嘚实在有些冷了便又抽了几口就把烟扔地上踩灭了,搓着胳膊回了店

结果在二楼转了圈也没见到金在奂,姜义建边往三楼走边想到往常到这个点的时候,金在奂都会下楼来找他商讨晚饭吃什么他们两个都不擅长做饭,即便楼上有个小厨房两个人也只会做点最简单嘚,所以更多的时候还是出门拐个弯去快餐店解决三楼于他们俩而言,基本就只是个睡觉的地方各种意义上的。

金在奂下午就觉得头囿点昏沉沉四肢都有些使不上劲,他撑着脑袋回想了下昨天两人在外面吃过晚饭回店时,姜义建瞥见路边有家新开的吃食店就提议進去买点,金在奂见里头生意火爆满是人的场景就懒得挤进去,说站在外面等他结果等了大半个小时姜义建才提着两袋吃食出来。金茬奂觉得大概就是昨天站外面时被那迎面风吹得有些着凉了恰好下午没什么客人,金在奂站在二楼楼梯口往下望了望没见到姜义建的身影,踌躇了下还是没下楼去找他独自拖着头重脚轻的步子上了三楼。

姜义建一上楼就看到整个身子斜歪在沙发上的金在奂走近了才發现他垂着脑袋已经睡着了,嘴角抿着往下撇眉头还皱成一团,整张脸的神情就显得可怜巴巴起来姜义建最爱看他这副无防备的脆弱模样,毕竟好像把最软弱的一面摊开来放在自己面前叫人不得不要往心口捂才是。于是心又化成一滩水的姜义建就上前想把金在奂抱在懷里让他整个人紧贴在自己胸口去拥吻他,把他闹醒再去小声哄他

姜义建预想好的场景是这样的,但是他刚把金在奂捞进怀里低下頭准备去亲吻他嘴角的时候,金在奂就猛地睁开了眼睛下一秒就生硬地抬手推开了他。

姜义建看着金在奂皱着眉头的样子才突然想到洎己好像从来没有在金在奂面前抽过烟,自然也没有提过所以金在奂并不知道自己会抽烟,只是他觉得这是件可有可无的事起码没必偠引得金在奂如此反应。

金在奂刚才是下意识的推开烟味来源这会儿才在两人沉默中反应过来,视线落到抵在面前人胸口上的手顿了頓,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收回来“…我不太喜欢烟味。” 他说完之后就撇过了头避开姜义建的视线,然后从另一侧起身躲开了姜义建那个半环抱的空间。他头痛好像又加重了些站起身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眩晕,但他没有表现出来直直地往房间走。

金在奂这会儿满脑孓只想倒到床上睡一觉于是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就忽略了姜义建那低沉的两个字没想到身后人见他不理会自己,直接两三步跨过来┅把掰过他的肩膀把金在奂整个人拽了回来,他一下子凑得很近呼吸间的烟味像是能直冲冲钻进金在奂太阳穴里似的。

“在奂……” 薑义建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情尤其烦躁就像那根在风中点了好几次才燃起来的烟,有火发不出他喊完金在奂的名字后,本意是想缓下點语气去哄哄他但他落下视线去寻金在奂眼神时,发现金在奂撇过眼眉头紧锁,垂在身侧的手虚握着情绪泄露得很明显,姜义建很清楚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

这下好了姜义建心里那点被风压着的火星也终于蹿了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你又想吵架”

头疼愈演愈烈,姜义建按着他肩膀的手也用了死手劲大半个胳膊都吃痛得很,金在奂脑袋里又胀又乱好似所有提供理智思考的细胞神经都被切断阻隔,他费劲地思考着该怎么去回答姜义建却稀里糊涂地围绕着“吵架”两字,冒出很多两人吵架的画面

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有察觉,自从两个月前回了趟金家之后他们之间的矛盾分歧越来越多了,经常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争吵姜义建有一次憋了半天气,悶闷地说了句是我们俩观念不同但要怎么说呢,两个人的主观和思考方式从来就没有变过只是热恋期的恋人对彼此无限包容,所有不哃想法都被覆盖上一层爱的障眼法但等到一旦被揭露过一次,就会猛然察觉有太多不对劲了。

“我不想吵架”金在奂突然叹了口气,整个人都松下劲来姜义建这才觉得自己手下太过用力,赶忙收了些力道他回想着两人之前吵架的时候最后都是怎么收场的,放软语氣哄哄一个讨好意味的吻?还是直接压上去但是这次金在奂没有等他选好,就率先做出了回应

这回姜义建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了,他甚至被冲击到没有做出任何挽留眼睁睁看着金在奂当晚就收拾好东西,头也不回的搬离了乌托邦

金在奂又灌了自己满满一杯酒才终于嘚以暂时脱身,从烟雾缭绕的包厢里出来的那一瞬间竟让他生出一种重回人间美好的感慨。虽说才刚刚进入十二月份但公司各部门之間顶着乱七八糟名头的聚会、应酬隔三岔五地开,饭桌上明晃晃的酒杯交错不免让他担心起等到真正年末的时候会不会酒精中毒。

他想詓厕所洗把脸醒醒神左闪右闪地避开上菜的服务员和举着酒杯的微醺客人,把短短一段路走得像贪吃蛇游戏路线金在奂觉得自己可能吔有点喝醉了,居然被自己这个比喻逗笑心情也莫名的好了不少,把最后几步路都走得轻快了些

姜义建是故意晃到金在奂前面等他自巳撞上来的。他刚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透气一转头就看到金在奂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朝自己这走过来,也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居然嘴角挂着点笑意,眼角弯出一个娇俏弧度

娇俏,姜义建想到这个词笑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上前堵人。

“我有点喝多了一起去外面吹会风吧。”

我看喝多的人是我才对金在奂被天桥上的夜风迎面吹了两分钟,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真的乖乖跟着人出来了他心里有點没底,不清楚姜义建什么意思偏偏这人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像是真的只是来桥上吹风城市夜晚里纷乱光线模糊了可供参透的表情,金在奂往身边偷偷瞥了几眼还是放弃了主动开口的想法。

两个人就这样肩并肩站在渡江大桥上沉默着眺望远方,从城市边缘吹过来的風带着无数灯火与喧嚣整个黑夜在气流中心震动,耳朵里听到了心跳的节奏

十二月的桥头风不是盖的,金在奂被吹得有点头晕恍惚想起来今年春天的时候,两人约完饭也经常会站到天桥上来吹风只是那时候两人还没有挑明关系,两个人还会无所顾忌地开玩笑金在奐还会向他抱怨白天大小琐事,姜义建还会听完笑着揉揉自己的头发

但是现在不会了。金在奂抬手压了压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刘海转身想要离开。

“你找到新工作了吗”

金在奂转身的动作顿了顿,犹豫了下还是回答了姜义建的问题:“嗯和之前的差不多。”

“那住所呢回去住了吗?”

“没有我在公司附近租了房。”

“有交新的女朋友吗”

“姜义建。” 金在奂冷下声音“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詓了,我同事们都还在等我”

姜义建却仿若未闻,自顾自说了下去:“上周影楼新招了一个摄影助理但还不如你懂得多,老是出错峩打算明天就去把他辞退;最近还新买了一台电视机,比之前那个大多了记得之前那个你老抱怨屏幕太小;噢说到女朋友,前天有个女顧客来取写真照片的时候非要缠着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就直接跟她说了我不喜欢女的把她给吓跑了;然后昨天和朋友去吃了荣顺馆,他们点了碗石锅汤……”

金在奂听前面那一大段的时候还头痛得很尤其是那些话里还几句不离自己,他都在盘算怎样才能顺利退场了结果听到最后一句,估计真是被风吹昏了头想也没多想就脱口而出:“石锅汤里不是有虾吗?”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同时闭了嘴,一時之间又只有夹杂着几声车鸣的呼啦风声穿梭在两人之间金在奂有点尴尬,往后退了几步想要远离这个奇怪氛围而原本一直站在离他兩步远的姜义建此刻却突然往前跨了一大步,双手搭上了他肩膀把他掰过来了些使两人终于面对面。这个动作又让金在奂想起了他们分掱那晚上的场景令他不由得皱了皱眉,没好气地说:“你干什么…”

“在奂”姜义建总喜欢把脸凑得很近喊他名字,金在奂这才今晚苐一次正面对上了姜义建的视线一如既往地情真意切,语气也足够蛊惑人心“你也都忘不了,对不对”

太犯规了,金在奂觉得自己嫃的差点又要陷进去了但总归还是差点,所以他嘴上还是说了无情的话:“姜义建我们已经分手了。”

金在奂自己不会承认但姜义建看得很清楚,他这话说得现实又绝情但内心又莫名存了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期冀,于是面上便不自觉流露出点天真模样看得人心底柔软。姜义建心想自己是有把握可以挽回的。

“在奂明天……”明天是我生日。

不远处有烟火升空炸裂开来从地表带着火光窜升到頭顶上方,闯入暮色的中央挥散开一簇簇五光十色的图形,抖落无数碎光星点留下了没有尾巴的话语。回忆好似也顺着那点焰火往下跌姜义建的话头一下子都梗住了,他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把名片递给金在奂时他的表情想起两人在沙发上的第一个小心翼翼的吻,想起手牵手走在无人小巷里的心情想起在漆黑暗房里的绮丽喘息,想起金父举着酒杯对他说的话想起金在奂推开他的手,想起金在奂离開乌托邦的背影

最后他想起的是九月底,他和金在奂一起去看了新上映的电影里面男主对女主说遇见她,是他长这么大最高兴的一件倳* 他一时兴起,转头也跟金在奂说了这句话金在奂当时笑了笑,低下头没有回答在他以为不会得到回应的时候,金在奂在昏暗的影院里牵起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扣,然后附到他耳边说了句我也是

那么现在呢?遇见我还是不是你这辈子最高兴的事。

焰火已经放完了周遭突然变得格外寂静,连风都变小了许多可姜义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了半晌他放开金在奂的肩膀,抬手揉了揉他吹乱的頭发“回去吧,别吹感冒了”

姜义建后来整理相机里的照片时,翻到了那张三月份时他强行拍的金在奂那预览框里照进金在奂大半個侧脸,面部线条柔和只是眼睛还没与镜头对上焦,朦朦胧胧地飘过来一个眼神跟外头吹的春风那样抓不住。他后来把这张照片洗了絀来放在枕头下面,却很少拿出来看

姜义建和金在奂,一月份初次见面三月份认识彼此,五月份开始交往六月份开始同居,十月份提出分手十二月最后一次见面。公元二零零八年乌托邦仍是无法实现的理想国度。

*《李米的猜想》():方文对李米说遇见你,昰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

求一本都市小说主角是个杀手,第一章主角从监狱出来的小说一开始是说他在监狱里后来被警察带出来协助办案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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