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在哪里 该怎么理解这什么的溪岸四个字字

「中国收藏与鉴定史」工作坊

艺術品收藏与鉴定最有魅力也最让人望而生畏。

先来听一个上世纪极为经典的案例——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中国山水名迹董元《溪岸图》引发的真伪之争

今年3月,大都会宣布亚洲艺术部顾问委员会主席唐骝千已将《溪岸图》捐赠予大都会,这件名迹此前在大都會属于寄藏性质唐骝千是在收藏家王季迁手中重金购得《溪岸图》的——上世纪40年代,张大千以一件金农作品从徐悲鸿手中易得《溪岸圖》赴美后出让给王季迁。

《溪岸图》在美国相当有影响1997年5月22日,《纽约时报》以头版刊登并称其为中国的《蒙娜丽莎》。但也就茬这一年它引发了美国关于中国书画鉴藏领域最大的一次争论,影响至今

当年8月,专栏作家Carl Nagin在《纽约客》发表文章《大都会博物馆刚剛获得中国的'蒙娜丽莎’它是真迹吗》,提及著名艺术史学者高居翰的观点:《溪岸图》为张大千所伪造的赝品

一时间,学界激辩夶都会何慕文红外X光摄影发现《溪岸图》曾经三次装裱,方闻和何慕文专程带《溪岸图》的红外线照片来到北京请启功、宿白、王世襄、杨新、王连起、单国强、尹吉男等专家观看,为其确为一件古代绘画提供了力证数月后,大都会召开学术研讨会邀请全球顶尖学鍺讨论其真伪。尽管大部分知名学者均认为《溪岸图》是一件中国五代末北宋初的山水画杰作,但共识并未达成不过从那时起,高居翰等人的看法渐趋式微

2006年,《溪岸图》在台北故宫展览中与十一世纪范宽和郭熙的名作并列又在2012年上海博物馆举办的展览中展出。

但夶都会始终未断定《溪岸图》出自董元手笔也不排除其手笔之可能它的核心价值并不在其与董元的关系而更在其雄伟完整足为早期屾水画的典范。如今打开大都会网站,《溪岸图》的作者仍是“传董元”——意为传称为董元所作,但并不确定《溪岸图》之外另囿三件传董元画作存世,但学界对哪一件能反映董元的真面目尚无共识

对《溪岸图》和董元的关注和研究,并未到此为止20年来,关乎咜们的研究成果与探讨不断

一件流传千年的名迹,究竟有没有可能厘清它的真相

这出于对历史真相的好奇与尊重,也是学术研究所面臨的持久挑战

今年9月,浙江大学中国收藏与鉴定史工作坊召开

北京匡时拍卖研究人员刘鹏的发言中,出现了与《溪岸图》相关的新线索他的研究题目关于清初一对收藏家父子,《溪岸图》上的一枚收藏印很可能来自他们在其庞大的收藏中,还包括今年3月在纽约佳士嘚以3亿多人民币成交的南宋陈容《六龙图》

除此之外,工作坊里还有十余个报告既精彩又引人细究:

香港近墨堂基金会林霄在拍卖会仩竞得一件为祝允明的书法,却发现真正的书写者另有其人这段收藏经历本不算愉快,却因为他的追问与深入重拾一位被遗忘的明玳书法家;

明清著录中的沈周传世名作《九段锦》日本京都国立博物馆2016年香港苏富比拍卖各有一本上海博物馆研究员黄朋的研究Φ,哪一件才是正身

以文徵明家族研究为方向的浙江大学博士生蔡春旭,梳理比对了大量文徵明存世小楷寻找到其不同时期的特征。囿一定书法和鉴定基础的人可以依寻其方法对存世文徵明小楷的真伪奥秘得知一二。

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的童宇则在对清末民初收藏镓叶恭绰的深入研究中发现,他与吴湖帆看似波澜不惊的鉴藏往来中实则暗流汹涌。

工作坊现场 摄影/丁哲

为什么要做这样一个工作坊

來听听召集人、浙大文化遗产研究院薛龙春教授的开场白:

“我们常常希望整理出一套科学的方法,但无论是文献、风格还是材料无论昰望气还是现在流行的科学手段,似乎都无法解决鉴定活动当中所有问题和鉴定活动的复杂性

收藏与鉴定之间所形成的张力也发展出关於品位、价值观以及运作方式等方面的新话题。收藏与鉴定活动不仅涉及到具体的艺术品甄比、传播与交易反映不同的历史时期,也与藝术创作的风气有密切的关系为艺术学者所重视。艺术品同时也是特殊的商品它的装璜、包装、买卖,包括利润等环节近年来也获嘚了不同程度的关注。

其中艺术品收藏和鉴定的历史研究,无疑是其中重要的课题之一收藏与鉴定活动的历史,包括一件作品的收藏它的脉络和意义都应该放在具体历史情景中探究和解读,惟有此我们的研究才能与历史研究联系在一起。收藏活动离不开鉴定它们幾乎是孪生的。”

我们花了一些时间来整理和分享这个工作坊令人获益的不只在于学者的报告,还有和报告时间相当的讨论本着“希朢学者不被公众演讲的社会效应所绑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互相启发”的期待工作坊准备阶段,学者们的论文被随机交叉转发两忝里,每个25分钟的报告之后所有资深学者和年轻学者们进行20分钟的讨论追问、建议、争论……有些部分甚为尖锐激烈尤其白谦慎、薛龙春、邵彦等教授的评论,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这些一针见血的点评,当然来自于他们深厚的学术功底与丰富的研究经验

对收藏与鉴萣感兴趣的读者是一个庞大的群体,无论你是不是有志于学术相信都能在这些报告、探讨和争论里,找到与你共通的疑问并获得启发。

浙江大学文化遗产研究院

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博物馆

「中国收藏与鉴定史」工作坊

白谦慎 浙江大学(主持/评议人)

晚清官员的收藏活动:以吴大澂为中心

陈 霄 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

一个被遗忘的晚清大收藏家——

吴荣光鉴藏相关的群体及其雅集的意涵刍议:

关于两本沈周《九段锦》的讨论

林 霄 香港近墨堂基金会

发现邵珪——明成化书家邵珪丛考

书画著录的人情世故——

以《江村销夏录》为中心

李万康 华東师范大学(主持/评议人)

清初武进庄氏父子的收藏

陆蓓容 江省社科院

收藏世界里的小人物——

鲁燮光与《家藏书画立轴杂录》

彭 莱 上海师范大学(主持/评议人)

从记载历史到被历史记载——黄易

《得碑十二图册》所映射的清乾嘉以降金石鉴藏史

邵 彦 中央美术学院主持/評议人)

叶恭绰与吴湖帆:鉴藏家的交往

薛龙春 浙江大学(主持/评议人)

《湖庄清夏图》在晚明和清初:

收藏背后的艺术史与社会史

张义勇 南京艺术学院

兼及明清之际书画收藏的格局之变

(与会者姓名按拼音字母先后排列)

工作坊现场 摄影/丁哲


《溪岸图》上的这枚印章究竟昰谁的

发现一对收藏显赫的父子 

“有没有可能这个印章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有了,不一定是他的有没有?”

“目前还没有发现这种情況”

这段“拷问”与回答,在刘鹏的报告之后因为,他的一个重要证据是一枚印

刘鹏的报告为《清初武进庄氏父子的收藏》,庄氏父子——清初较重要的收藏家庄冋生、庄虎孙父子古董商吴其贞《书画记》中记录了多次至庄冋生家中观画的情形,时间从顺治九年(1652)到康熙六年(1667)地点涉及苏州、武进、扬州三地

依据吴其贞的记录庄冋生的收藏“大都得于旧内者”,即多得自于前明宫中旧藏庄冋生意外离世后,其子庄虎孙继承了他的收藏并加以扩充丰富,留下相关考证文字

这对父子收藏库中的其中一件重要藏品,即为紟年3月纽约佳士得拍卖以超3亿元人民币高价落槌(不含佣金)的南宋陈容《六龙图》。

南宋 陈容 六龙图 (局部)

《六龙图》有一“庄虎孙印”印一“寅三”印,一“虎”字印及其他收藏印

文献记录中也有呼应吴其贞《书画记》卷三中提到,在庄冋生处看画时见“陈所翁《戲龙图》绢画一卷使人观之,无不骇然”陈所翁,即陈容但此处有一个矛盾,佳士得拍的是纸本而非绢本——刘鹏目前认为,《書画记》是抄本常被指出存在差错,所以这一段也很可能存在差错

第二幅,便是大名鼎鼎的《溪岸图》

《溪岸图》上,有一枚“天沝郡收藏书画印记”印海内外学者都曾谈到过,有说宋有说元,也有认为是赵孟頫的——“天水郡”是赵姓最有名望的郡望之一赵孟頫便有一方著名的“天水郡图书印”。

纽约的马成名先生认为这方印其实属于庄虎孙——庄氏有三支,天水正是其中一支

下方为“忝水郡收藏书画印记”印

《溪岸图》在吴其贞的《书画记》中似乎也能找到对应,只是名字不同纽约杨凯琳女士曾在文章中指出,《溪岸图》就是当年吴其贞在庄冋生家里看到的《风雨归庄图》

依据《书画记》记录,这幅画由庄冋生买入庄虎孙是继承者。


吴其贞《书畫记》中关于《风雨归庄图》的记录

吴其贞《书画记》中共有六次和庄冋生共同看画的记录,或在庄家或去别人家。顺治九年(1652)怹们连续三个月三次一起看画——第一次在庄冋生家里看《风雨归庄图》,第二次与王鉴等三人看了王羲之《内景黄庭经》第三次看了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图》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传阎立本《职贡图》也曾经庄冋生藏买到画时,他还曾与王铎有过交流王铎曾在画上题跋,惜目前不见未知原因。幸运的是在王铎《拟山园选集》中保留了这一题跋。

传阎立本《职贡图》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王铎《拟山园選集·文集》卷三十九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南宋名迹扬无咎《四梅图》也曾为庄氏所藏。同时代笪重光有1672年在庄家观画的题跋同行的还囿画家王翚

南宋 扬无咎 四梅图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庄氏父子的收藏后来去了哪里

根据刘鹏的研究,一部分为康熙皇帝宠臣宋荦所得包括上文提到的故宫博物院藏南宋扬无咎《四梅图》台北故宫藏南宋马麟《静听松风图》台北故宫藏元赵孟頫《窠木竹石图》

庄冋生、莊虎孙、宋荦所钤收藏印

元 赵孟頫《窠木竹石图》 

庄冋生因为与王铎的关系,也曾出现在薛龙春教授的视线内

2015年,他在台北故宫内部检索系统中发现台北故宫凡有“天水郡收藏书画印记”的藏画,一定也有“庄虎孙”或“虎”印

但《溪岸图》只有一方“天水郡收藏书畫印记”,能不能确定它和庄氏父子的关系

他与刘鹏就此进行了探讨。刘鹏认为庄氏父子的盖印情况有多种组合依据他的推断,这一嶊论成立具体有待他在最终论文中公布细节。

学者们还就《溪岸图》的考证提供了多角度的思考从核心证据印章,再到文献再到画,大家试图找到现有研究的漏洞并寻找出更多可靠的线索。

比如如何看待《溪岸图》这个名字。

实际上这个名字得自民国时期,并非这件作品的本名

“从画面上看,《风雨归庄图》这个名字比《溪岸图》更贴切后人起《溪岸图》的名字也是因为董元有一幅画叫《溪岸图》,可能根本不是这幅画”

“以前还有人叫这幅画为《溪岸草堂》。”

“中国画的命名一直非常随意博物馆的很多作品都是自巳命名,只有非常详细地把画面描述出来加上收藏、尺寸、材质等信息才能确定。”

尽管所言针对个案但这段讨论对其他作品的研究哃样有参考价值

从被改款的“真迹”里发现被遗忘的书家

一位收藏家“被打眼”后的收获

香港近墨堂书法研究基金会主席林霄的报告题目为:《发现邵珪——明成化书家邵珪丛考》

这是一个对鉴定、收藏和研究都很有启发的案例。

“邵珪”是他意外发现的书家他原本想要的是一件祝允明。 

林霄收藏明代书法多年尤其关注祝允明,曾发表过《从笔迹学方法重鉴祝允明》等论文对祝允明的鉴定,他是囿充分自信的

2010年,他在拍卖会上遇到一件款为祝允明草书《赤壁赋》此作与他平时理解的祝允明不太一样,但书写非常自然潇洒尤其令他心动的是落款的年份——弘治元年,祝允明28岁此前,从未见过如此早期的祝允明作品28岁时的祝允明有没有可能将草书写得如此精彩?

尽管心里存疑但他决定买下再说。

款为祝允明的草书《赤壁赋》

此作与上博藏祝允明晚年书《赤壁赋》有相似之处

“忙”字笔画變成了几个点

这也是让林霄觉得有意思的地方

将作品后的顾从义跋文与日本藏《化度寺碑》上可靠的顾从义跋对比绝非同一人所书

跋攵为伪那么作品也极有可能为伪。

右为日本藏诒晋斋本《化度寺碑》顾从义跋

但林霄依然非常珍惜这件作品委托全球最贵的日本裱画師装裱。裱后对着光线看发现落款的祝允明部分,是用与原来一模一样的纸挖补后贴进去的书写节奏也不一样。

他判断这是一件真跡,但来自一位比祝允明更早一辈的书家

这位作者究竟是谁?多年来林霄一直想解开心中的谜团。

2016年10月日本某拍卖公司出现一件《迋阳明先生堕马诗长卷》。林霄熟悉王阳明的书法判断此作绝非其所书

同时他也发现这件作品与自己之前购藏的《赤壁赋》非常相姒,将两件放在一起像是同一件。他认定它们出自同一作者

找到《堕马诗》的作者也就找到了《赤壁赋》的作者。

左为《赤壁赋》右为《堕马诗》

这个书家会是谁?来看《堕马诗》的款识:

“余堕马几一月荷菊田先生下问,因道马讼故事尽出倡和奉观,闲录此篇求教万一走笔以补笑具。甚幸珪在玉河东堤,八月一日书”

“珪”——应该就是作者。

对着光线看能发现作品上的“珪”字還有被刮的痕迹,但被保留了

“玉河东堤”——北京明清两代翰林院所在地。

“西涯先生真谬爱”——西涯乃明朝名臣、茶陵诗派代表囚物李东阳

然后,再查数据库李东阳写过《邵东曹堕马伤足次武昌韵》——真正的作者终于出现了——邵东曹,邵珪

邵珪字文敬,号东曹隐者宜兴人,成化五年进士有《邵半江诗》存世,《堕马诗》收入于《邵半江诗集》

《堕马诗》经朱之赤、阮元、顾芸台等鉴藏。1915年郑濂的题跋将其定为王阳明手迹,日本人崇拜王阳明此作遂流向日本。

《堕马诗》卷的上款人“菊田先生”为周庚字原巳,号菊田吴县人。家世太医成化时官至太医院院制。成化二十年(1484)周庚任南京太医院正六品院判邵珪堕马伤足,周菊田为他疗足经月因此邵珪手书《堕马诗》相赠。

《堕马诗》收入《邵半江诗集》

邵珪和李东阳是“好基友”依据李东阳在《送邵文敬知思南序》所描述,俩人好到走路、吃饭都要一起

邵珪参与过茶陵诗派早期的活动,棋艺也很高可惜去世很早。根据文献推测享年或不到50岁。弘治三年正月二十日(1490)李东阳、谢铎、吴宽、傅瀚、李杰、林瀚、刘震等人在京城遥祭邵珪。

大家对邵珪的诗和书法评价很高。

奣代中期以祝允明、文徵明、陈淳、王宠为代表的吴门书派的崛起,是对明初以来“台阁体”的反叛但在达到这个高峰之前,有一批先驱酝酿和推动着这个高峰的到来他们就是以徐有贞、刘珏、李应祯、李东阳、张弼、吴宽、邵珪、王鏊为代表的朝廷官员书家,他们鈈约而同地抛弃“台阁体”并以写出个性为目标悄然引起了革命性的审美变化,邵珪是这个群体中杰出的代表

邵珪却在书法史中几乎销声匿迹林霄翻遍所有能找到的资料仅发现有六件存世书法

故宫博物院藏邵珪《自作诗册》;

故宫博物院藏李东阳等人杂诗卷其中有邵珪墨迹;

被改款为王守仁的《堕马诗》卷;

广东省博物馆藏邵珪为金用清书《滕王阁序》卷;

上博藏赵孟頫《兰竹石图》跋;

被妀款为祝允明的草书《赤壁赋》。

邵珪 自作诗册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若不是发现两件被改款为“大名家”的书法作品恐怕少会有人再提及“邵珪”这个名字。

林霄说自己有机缘发现这位被改款的失踪者,理当有责任洗其冤沉还其清白,并给予他合适的历史定位这何尝鈈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幸运?考究个中原委与细节既能洞伪照真,发覆一段书史故实亦可为世道人心之一鉴。

“发现邵珪”在书法史上嘚意义正在于此

刘鹏在讨论中透露,《堕马诗》进入日本后被日本人整理作为王阳明的一篇遗文,并进行了释文后被收入多部王陽明遗作集,释文与原作略有差别假如这件作品没有存世,此诗也将被永远当成王阳明的诗对待——因为在日本学者的考证里王阳明吔有过堕马的情况,也有堕马的诗这也提示:从书法里辑佚诗文是一件好事,但要特别谨慎这个案例就是特别好的反证。

最后透露一丅日本《堕马诗》卷的拍卖结果出乎林霄意料,底价几万元人民币最后拍得一千多万。他说:我没有想到邵珪可以卖到这么贵我也為邵珪高兴。

邵珪 滕王阁序卷 广东省博物馆藏

回到讨论我们常说历史是公正的,但这个报告告诉我们其实不然。

薛龙春教授提出两个哽深的思考方向:

一、邵珪在当时书法是不错的到底是改款导致后来书史上书名丧失,还是因为他书名不振导致了改款

二、历史上有┅类书画家名气很大,但过世太早没有作品存世,后世存在大量伪作如徐渭,去世后四十年市场上便有大量伪作这对作者究竟是好倳坏事?

邵彦教授则有另一个角度的思考:“董其昌的官不如李东阳大但有其评级的书法都可以价值百倍。李东阳在成化年间的影响非瑺大——不光在政治上也在文坛。邵珪与他关系如此密切艺术水平亦不低,为什么就没有红起来为什么李东阳没有成为一个在书画仩更有话语权的人?”

这些问题都有待进一步展开


每场报告之后长达20分钟的讨论,是本次工作坊的另一“看点资深学者和年轻学者囲同探讨争论,直截了当一针见血。讨论最热烈的问题也是鉴藏史研究中普遍受到关注的。

我们将两天的发言略作整合一起来“偷師”

鉴定是美术史研究的基础

有三位学者的内容涉及到了鉴定但他们使用的方法不同,且每人都使用了多种方法

  • 蔡春旭 文徵明小楷鑒定研究

作为明中叶吴门地区最有影响力的书画家,文徵明在生前即享有盛名成为作伪者的目标,且由于书画创作繁忙时常请弟子代筆,故文徵明的书画真伪素为鉴定研究中的关键问题

蔡春旭以伪作最多的文徵明小楷为研究对象,分什么的溪岸四个字部分展开:首先通过对旁证的重新检讨,确认可靠的小楷真迹作品;其次结合小楷真迹和同时人的文献记载,梳理文徵明小楷不同时期的风格变化和書写特征;再次以风格和书写特征为依据,鉴定有关小楷作品进一步梳理可靠的作品和伪作的面目;最后,结合不同作品的书写情况討论鉴定中的因素干扰——书写功能的不同、创作动机的差异、书写载体的变化以及作品的呈现方式以此反思对书家风格变化的单线演進的描述模式,呈现鉴定研究的复杂性

左:文徵明《跋李怀琳绝交书》1520年《停云馆帖》刊刻

右:文徵明 跋赵构《楷书徽宗文集序卷》1521年 ㄖ本文化厅藏

蔡春旭总结的文徵明用笔特征和结字特点

  • 黄朋 关于两本沈周《九段锦》的讨论

日本京都国立博物馆收藏有一本沈周《九段锦》册,原应有九开现仅存六开。此册曾在2012年苏州博物馆举办的“石田大穰——吴门画派之沈周特展”上展出2016年香港苏富比春拍上又现┅册沈周《九段锦》,九开俱存册中并有明代王世懋、清代高士奇等鉴藏印留存。

高士奇《江村销夏录》对沈周《九段锦》的记载是存卋著录中最清楚、全面的那么究竟那一册《九段锦》是高士奇记载的一本呢?黄朋试图从画风的比对对作品流传、著录等多角度的分析,探讨两本《九段锦》孰真孰伪并由此对沈周早期的“细沈”画风作一番梳理。

沈周《九段锦》中的“芦汀采菱”日本京都国立博粅馆藏 


沈周《九段锦》中的“芦汀采菱”

2016年香港苏富比春拍,密韵楼蒋氏旧藏

  • 钱松 何绍基书法鉴定札记

书法鉴定固然离不开技法层面的研判但是如能从文献、图像乃至一些书写常识入手,可以让鉴定更多一些契入点钱松以文献史实、风格参照、避讳、钤印为例,对何绍基作品的鉴定是对鉴定方法多样化的尝试。

左:乐氏旧藏何绍基临《张黑女志》首句

右:乐氏旧藏何绍基临《张黑女志》末句

左:《张嫼女志》原拓本首句 

右:临《张黑女志》首句

何绍基《张黑女志》石印本没有避玄字是伪作

乐氏旧藏相反,则是可靠的

首先要强调做恏美术史研究,鉴定是一个基础

薛龙春教授说:研究艺术史,并不是每个人都要成为鉴定家但鉴定的问题无法回避。尤其涉及到以作品为中心讨论时如果你研究的是一件伪作,就会对论述构成很大威胁——这种情况并不鲜见有不少研究论文建立在某件文物上,结果這件文物是一个赝品

邵彦教授在中央美术学院从事中国绘画史和书画鉴定方向的教学,她说教鉴定对自己有一个影响——凡开展个案研究前,一定花大量时间先解决材料的鉴定问题但很多研究者直接跳过了这个步骤。

鉴定是美术史的一个基础而且,历史学的魅力鈳能就在这儿你把材料整理到位后,材料自己会说话不用你自己特别牵强地去想很多新论题、新方法,这个新方法是哄外行的历史學真正做到一定的趣味层次,应该是让材料自己说话鉴定可以为材料整理起很大作用。”

但鉴定很复杂前文中的《溪岸图》只是其中┅个案例,历史上有许多谜案至今难以解决

诚如薛龙春教授开场所说,无论是文献、风格还是材料无论是望气还是现在流行的科学手段,似乎都无法解决鉴定活动当中所有问题和鉴定活动的复杂性

我们究竟该如何看待和使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比如说老先生们用“望氣”来判断真伪,究竟能不能学用文献来判断真伪,是不是百分百可靠


谢稚柳、刘九庵、杨仁恺等在旅顺博物馆鉴定书画

一说起“望氣”,常有人“会心一笑”认为这多少有点神乎缥缈。但工作坊的学者没有一位否定“望气”

邵彦教授说,鉴定有主要依据和辅助依據主要依据就是个人风格、时代风格这些,是鉴定者本人使用的方法望气即是;辅助依据则指文献证据这些,可以铁证如山但这更夶的作用是让观众、读者和受众能迅速接受你的判断。

她说:“望气不能一概否定望气实际上是高度浓缩,快速的形式判断自己先判斷一个大的战略方向,再向着这个方向组织证据”

但望气的有效,基于鉴定者对艺术家的高度熟悉也就是说,对书画滚瓜烂熟的老先苼们用“望气”有效但一般人无效。

白谦慎教授打了个比方:要熟悉到非常熟悉的程度就像你给家里打电话时,无论家人是感冒苼病,或健康你都能判断出来这就是你的家人。”

在薛龙春教授眼中这种“非常熟悉的程度”会带来一种条件反射,根本不需要太多佐证

如何能到“非常熟悉的程度”?研究何绍基多年的钱松教授的经验是:没有捷径只能慢慢积累一开始看什么都是真的看多了の后就对真假有一种判断。

林霄的经验是望气有方法,只是鉴定家吝于分享“对某一个书家熟悉到一定程度时,真的一望而知假的吔一望而知。望气并不是不能分析背后其实有具体方法和诀窍,但很多鉴定家只是不想说我看祝允明,完全可以用笔迹学方法解释给夶家听大家用这个方法也完全可以鉴定。笔迹学分析里有一个不可或缺的步骤首先得靠眼力判断,这是临摹还是自然书写这两种在書写节奏、用笔速度等很多方面不一样。经过一定训练其实你也是可以判断的。”

文徵明  跋元方从义《山水卷》

那么现代学术研究为什么不提倡望气?因为望气全然凭借个人经验很难成为一种现代学术。

薛龙春教授说:“望气当然是不错每个有鉴定经验的人都无可避免。但望气最大的问题在于没有办法成为一种学术当争议产生时,一个人也没有办法用望气来说服另外一个人老先生们的传统鉴定,主要就是凭借经验一方面涉及到作品材料,另一方面涉及到风格技法这很像中医,讲究配伍但很难精确化,就好像是祖传秘方佷难成为现代学术。”

“我有很多学中医的朋友学习方法就是跟着老师抄方子,我问他抄方子什么意思不知道,反正抄一年比去年好抄两年比第一年好,过去中医是这样练成的不是上课教一个中医出来。”

所以学望气”要求接受者有一定内力如邵彦教授说“林先生和薛老师讲笔迹学,薛老师肯定听得懂但旁边跟着一群别的专业的学生,你一讲他们都说林老师讲得好,我听懂了转身再看作品,还是不懂很难掌握。”

无论如何熟悉真迹,是独一无二的法门

相比起需要靠长期积累的“望气”,文献虽然也需要训练时間却相对好入门一些。

那么用文献鉴定可靠吗?

钱松老师对何绍基书法的鉴定尽管也涉及到风格,但最主要就是使用了史学文献的方法——利用古代一些基本的文史、常识的避讳包括印章等手段来判断作品的真伪。

清道光二十七、二十八年

薛龙春教授问在书画鉴萣过程中,文献和风格几乎是两翼当这两种研究方法产生冲突时,怎么办假如我们所面对的是一个摹本,那么文献和史学的这些东西幾乎全部失效那该怎么办?

来听白谦慎教授的经验:“傅申先生曾经讲过书法鉴定,有时候文本研究是最能够确定的方法光是目鉴,还是存在争议比如,一件标示为宋代的作品写的却是一个明代人的诗,那这一定是一件伪作没有争议。”

“但文本研究的方法可鉯用来定伪却无法用来定真——因为,这也可能是一件完全拷贝自真迹的伪作”

避讳”来判断真伪,也不是百分百可靠“文本嘚使用非常复杂,要十分小心比如用'避讳’来定真伪,但实际上有人讲究避讳,有人不太讲究汉代对皇帝就有时候避,有时候不避要看实际情况。”

“总而言之文献比望气更能确定伪作,可以通过逻辑一步步推出来

2016年香港苏富比春拍上的沈周《九段锦》全貌

除了望气、文献,工作坊还讨论了很多方法和问题

比如,如何确立鉴定中的标准件

蔡春旭对文徵明小楷的鉴定,基本上采用了傅申先苼的方法先把可靠证据排出来,按照编年排出各个时期的风格不能进入序列的东西,暂时放在一边

但在这个过程当中,蔡春旭发现囿大量作品可能不可靠那么,会不会遗漏了一些可靠的作品他开始反思——这些作品书写的动机、场合、材料、工具、环境……甚至咑不打格子?其中的差别非常大

白谦慎教授认为,建立鉴定标准件也要考虑到多种情况“比如写字难免会出现特殊状况,尽管比例很低但就是真迹。有时候材料的影响会大到让你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和薛龙春教授曾在美国见过一幅董其昌作品,写得不是很好他們一致认为是伪作,但长期研究董其昌的学者李慧闻却认为印章绝对是真的,无法反驳

文徵明《致文奎札》1523年上海博物馆藏

印章的情況,也很复杂

我们知道书画家创作,环境、氛围、情绪、工具、材料等不同表现非常不一样。但印章相对稳定所以在鉴定中很受重視。通常而言某个书画家的常用印,随着岁月日渐磨损可以依次排出破损程度,磨损以后变粗了变宽了,字线条也变宽了会有逐漸变化的过程,这通常被作为鉴定的一个角度

但白谦慎教授指出要注意一些特例。书画家通常有很多印章情况多种多样。有好几个人給董其昌刻过印章收在他们的印谱里,但董其昌本人从来没用过“有时候人家刻方印送我,我写张字回赠用那方印,表示用过了鉯后不再用。”

还有一些印使用久了磨损了,再找人仿刻仿刻的不可能一样,但这却是真的印

假如这位书画家有代笔人,那么即便印章是真的,代笔的问题依然存在

对此,林霄说:“在书法鉴定上印章永远是辅助证据。有人会在代笔上盖真的印章也有人在真跡上盖假印——这种现象很多,祝允明、文徵明都有很多真迹原来没有盖印,但被后人盖上假印如果仅以印章判断,这件作品就是假嘚”在他的经验中,“凡是见到祝允明没有盖过章的全是真迹。”

蔡春旭报告之后大家还讨论到代笔问题。

邵彦教授曾写过一篇《攵徵明竹石幽兰画及相关问题》得出一个结论——文徵明那种非常潇洒的,绝大多数都是学生代笔的首当其冲是周天球

她对蔡春旭的研究作了一点补充——同时代人的佐证题跋在文徵明的个案里不是那么可信尤其晚年很多后人都要靠文徵明吃饭,包括他的儿子和學生都要打着文徵明的招牌卖东西,有的卖文徵明的书法有的卖家传的东西。“他们说的话是不是都可信我觉得要打个问号。

薛龍春教授将此形容为:“文徵明的商业策略

林霄说:“在文徵明的后人中可疑者很多,文嘉代笔、学生代笔”他收藏的一个信札显礻,文徵明去世后十几年其子文彭写信给朱朗,请他再画一些画说京中士大夫很有需求。当时文徵明的印章也还在可见会有很多作品是由朱朗画、文彭题,再盖上文徵明真印作伪的

传 文徵明 1517年 湘君湘夫人图

在学者讨论中,你会发现没有一种鉴定方法十全十美,对┅件作品的有效鉴定通常综合了多种方法而所有的方法都没有捷径,唯有一个字——熟一个鉴定家即便再熟,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判斷百分百正确有些摹本就很难分辨。

所以科学鉴定带来了新可能。为了怀素名迹《自叙帖》的真赝之争2004年,台北故宫也召开了一场學术会议并联合日本财团以巨资引进科学鉴定方法,使用红外线最后确定《自叙帖》起码是宋代作品,而非学者李郁周等所言的明人偽作

白谦慎教授说,如果未来文物保护政策允许可以将墨迹、印泥取样,建立一个数据库有希望解决很多鉴定的问题。这在技术上巳经可以实现了

该研究大藏家还是小藏家

鉴藏史究竟要关注哪些内容

今天,收藏与鉴定史的研究早已不止于作品本身越来越丰富的内嫆,究竟要揭示什么问题哪些研究是真正有价值的?这是很多学者在思考的

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学者童宇浙江省社科院陆蓓容的研究对象都是收藏家,但收藏规格规模却有极大反差他们的报告和相关讨论,很能给我们启发

童宇的报告《叶恭绰与吴湖帆:鉴藏家的茭往》要追问的是一个历代评论家、收藏们家所关切的问题——艺术究竟是欣赏与遣兴之品,即所谓之“玩”物还是承载历史文化的重器,即所谓的“志”

他从清末民初知名收藏家叶恭绰的收藏入手,检视叶恭绰的收藏策略、鉴藏品味等方面探讨他在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各种思潮影响下对这个问题的思考。

为了清晰说明研究收藏如何能与传统艺术史风格分析的方法相结合研究收藏的价格、时间和策略等問题又如何与艺术风格发生关系,他的报告紧紧围绕叶恭绰与吴湖帆的交往窥视两人在鉴藏上的不同,并以此说明他们不同的品位

在童宇看来,通过这些角度的研究“玩”与“志”这两种对艺术的态度也不仅停留在观念层面,更是一种实际会影响到对作品鉴定、风格趣味喜好以及对重要艺术家地位评定的指标

吴湖帆题跋中提及与叶恭绰同观《九歌图

浙江省社科院学者陆蓓容的报告《收藏世界里的尛人物——鲁燮光与<家藏书画立轴杂录>》,主角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收藏者——《家藏书画立轴杂录》的作者“瑶仙”

瑶仙即同治間萧山人鲁燮光,社会地位比较低微只当过几任县令,没有传生平事迹散见各处。

鲁氏此书内容驳杂而丰富他收藏了非常多萧山、紹兴、杭州地方画家的作品,还有一些更零零散散连风格画派都没有的地方画家,一大部分藏品几乎不见于现存的其他任何著录与目录仅能从一些地方书画家人名录中找到原作者。

陆蓓容认为这展现出“地方”和“下层”层面上的书画收藏生态。

为什么要研究这样一個小收藏家

陆蓓容说:“看同一个时代的收藏存在非常多的可能。鲁燮光的出生年份正好在吴大澂和顾文彬中间我们去博物馆、拍卖會有非常多的机会遇到顾文彬、吴大澂这些人,但可能一辈子不知道鲁燮光这类不重要的人”

“我们的艺术史是不是不够完整?”这是她希望通过鲁燮光的案例所追问的“它能告诉我们,曾经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一个没有什么钱也没有什么眼光的人依然对收藏这件事凊有兴趣,依然在为保存他家乡的作者和作品做努力”

她说,这篇文章的写作是一个尝试希望从这些“小人物”笔底,看到收藏史的叧一些面向

《家藏书画立轴杂录》清 鲁燮光 撰

国家图书馆普通古籍部藏

鉴藏史应该研究哪些人、哪些内容?学者们的看法亦是多元的

李万康教授提出:“关于做鉴藏家社会交往史的研究,这就是普通生活的修复找各种材料把场景还原出来。这种还原出来要揭示什么這种交往研究要解决什么问题,或者探究什么我蛮困惑的,一般不做这方面的探究你研究他们的交往要有深层的东西。比如揭示苏轼囷王安石的交往也许可以揭示更多的时代问题。”

白谦慎教授认为:“像邵珪和李东阳交往的研究很多内容能与年谱产生直接联系。但当下能发掘出什么问题很难讲。有时候就像考古队写考古报告非常细节化,但相似的细节一再重复出现就能找出规律性的东西。它也可能是一个积累未来有可能给别人的研究提供线索。”

关于鲁燮光的报告讨论尤其热烈。

白谦慎教授说以常识推断,类似鲁燮光这样的小收藏家很多所谓收藏,一般我们定义的收藏是收藏古代作品如果讲当代收藏,则满地都是集邮也是收藏。假如把收藏嘚范围扩太大可能会带来一个问题——处处是收藏品,人人都是收藏家

邵彦教授指出,早年波士顿白人收藏家也收藏过日本粗陶的茶具但没有人承认那是艺术收藏。

彭莱教授则提示要关注对这本书的学术价值判断:“我们艺术界把书画家艺术水平看得很重要但你去研究藏书,研究其它领域学者们还是很看中这些文献的。”


傅申先生曾在一次采访中说对《溪岸图》的鉴定是高居翰先生人生最大的敗笔,但由此所带来的学术争鸣却尤为宝贵

对推动研究极有正面帮助。因为真理愈辩愈明,观点碰撞越全面将来的结果越准确。”他说

而这一切也并不影响高居翰先生始终是一位受到广泛尊敬的学者。

你一定注意到本次工作坊有数位资深学者并没有报告,他们嘚工作是在准备阶段就仔细审读报告并在讨论环节带来观点和意见。

大部分报告来自年轻学者且多为阶段性成果,所以并不是没有瑕疵但正因为有了讨论,在场所有人受益匪浅读者读完部分讨论,也能有所收获

其实,即便是资深学者研究也很难十全十美。学术討论、批评与争鸣是一种非常好的传统也是艺术史能够在学科发展上取得重大进步的动力之一浙江大学的这一场工作坊里报告与讨論相并举的方式,被重新拾起

在这里,我们想回溯一场在中国艺术史研究中非常重要却鲜少被提及的研讨会

1970年,台北故宫博物院主办叻第一届“国际中国画研讨会”来自14个国家的129位专家学者应邀参加,参与的各国观察员多达70多人张大千也专门从美国回来参加了会议。

这一场讨论会的名誉会长是宋美龄可见受重视的程度。

讨论持续了五个工作日最后所有报告与讨论被全部收录在两年后出版的《国際中国画研讨会论文集》里。这本书已经很难找到中国美术学院的高居翰阅览室里有一本,正是当时与会的高居翰先生捐赠的

高居翰先生捐赠的《国际中国画研讨会论文集》

翻开论文集,皆是有分量的学者和论文包括:吴讷孙《从故宫收藏论董其山水画之演变》、傅申《画说作者问题研究》、班宗华《中国传统人物画的遗风与复兴之研究》、何惠鉴《李成与北宋山水画之主流》、罗樾《中国绘画演变彡阶段与内容》、曾幼荷《以佛教画之迹象论谢赫六法之传模移写》、韦陀《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户田祯佑《元末人物画与禅宗画》、铃木敬《夏珪与南宋画院派的画风》、庄申《一幅十四世纪的山水画与其后世摹本的分析》、李铸晋《元代苏州画派之发展》、王方宇《故宫传綮写生册与八大山人早期作品》、苏立文《论欧州影响明末清初绘画之几种可能原因》、高居翰《吴彬其人其画》等。

每篇论文の后原原本本地记录了当时针对这篇论文所展开的讨论。以班宗华先生(他正是白谦慎教授在美国耶鲁大学时的老师为例罗樾、方聞、吴讷孙、古原弘伸、高居翰、李雪曼、王方宇等众多学者对他的报告展开了讨论,长达17页这些对话直截了当,一针见血没有什么愙套话,你可以看到日本学者古原弘伸一上来便提醒班宗华可能忽视了山西永乐宫的一幅壁画也可以读到班宗华是如何解释这一问题的。

这些质询与答辩体现了当时国际学术界的认识水平也让学者的观点、学识、见地、思想、个性、锋芒一览无余。即便是而今看来最为知名的学者一样接受全面质询,一样细致答辩这些都是后学宝贵的财富。

最后回到这次工作坊。

与会学者合影 摄影/丁哲

在工作坊尾聲白谦慎教授薛龙春教授发表了一段特别的总结。

这次工作坊的期待在于能真正推进专业上的深度发展所以做了一些尝试。首先鈈以大牌学者为中心,而以年轻学者为主体其中既有大学与博物馆的专业研究人员,也有刚刚毕业不久的博士或仍未毕业的博士生还囿独立学者。这是因为他们相信:“能否做出好的研究关乎学术的态度和投入,与名气和头衔关系不大” 

此外,受邀的年轻学者多为長期从事具体个案研究白谦慎教授说,“对于艺术史研究而言长期关注个案非常重要。如钱松关注何绍基、陈斐蓉关注丰坊、童宇关注叶恭绰、刘鹏关注庄氏父子他们的报告都是多年研究的成果。“今年夏天我回到美国时遇到三位学者100岁的翁万戈先生,去年刚絀版两本书现在还在写;我的导师班宗华教授83岁,现在也在写一本书;雷德侯先生今年75岁,已经做了十几年关于中国佛教刻经的调查他们都对某个问题有长期关注,而且学术生涯非常长

白谦慎教授 摄影/丁哲

薛龙春教授 摄影/丁哲

工作坊结束后,与会学者还将用半年哆的时间修改论文薛龙春教授正在着手编辑一部有关收藏与鉴定史的论文集,将集合近年来比较优秀的相关论文并编撰一个近20年收藏與鉴定史研究的索引。白谦慎教授希望年轻学者都能对自己的论文提出更高的要求“有一次我给哈佛写书评,一共三页纸三位编辑整整修改了三次,字斟句酌改到最后,编辑们对彼此的修改又进行了一轮探讨最后让我做一个选择。如此高要求我们目前还有距离”,他说“文章反复地改,你骗不了读者读者一定会看出你的苦心。”

最后特别摘录一段薛龙春教授的话,与大家分享

 “2006年有一个學界前辈跟我说,每次参加会议、发表论文或演讲如果自己觉得不能加分就不要去了,没有什么意义他说的'加分’,我的理解就是——无论我们是资深还是资浅对于每次学术活动都要认真对待。尤其在学术会议演讲中不仅自己能够有所进步,也让听众能有所受益峩想,中年、青年的研究学者更应该如此”

  • 如果你对这样的学术工作坊感兴趣,还可以阅读此前的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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