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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炎王朝东部衮州有一小城——紫叶,其名取自城外一株参天古木此木历史悠久,乃是千年前灵元上宗一位仙师所植汇聚四方灵气,滋养毓秀小童
城西臥踞一座庞然大物,灵元宗管理的聚灵阁所在直辖方圆百里的附属修真家族,负责处理仙凡琐事发布宗门任务,以及试炼挑选新弟子
景珏最近很缺灵晶石。
某日上午一袭湖绿烟罗衫的少女走进聚灵阁,看也不看右边列着一行行任务的玉石灵幕径直走向七號台。
“阿岚我要四级的。”
台后端坐着一位身披月白竹纹长袍里穿天青色素衣的年轻男子,仪表堂堂气质文雅。他看了景珏一眼翻看了最近的任务簿,摇头道:“没有了最近只有一个四级任务,早在三日前就被领走你下次来早点吧。”
景珏道:“按照规定凡领取任务者,三日之内未完成则视为自动放弃,重新发布”
“还缺一个时辰。”
“那你就一个时辰之后再来吧”
说罢,那男子便低头做事不再理会景珏。
一个时辰之后景珏成功领取到了猎杀三头金线蟒的四级任务,前往城东头的點心铺和伙伴们汇合
“居然真的是三头金线蟒啊!”
林段将任务玉简贴在额头,灵识一探有关这次任务的信息便浮现在脑海の中,巨兽的虚影吐着猩红的分叉舌冲他扑来吓得他慌忙收回了灵识,将玉简如扔烫手山芋般丢到桌子上
“这凶兽可是堪比炼气壵后期的修为,太可怕了我们四个人里还没有一个人是炼气后期呢,真的要接这个任务么”
温霞浏览完任务,脸色微微发白艰難的咽了口唾液,对于这次行动心底不由得打起鼓来其实也不怪她害怕,毕竟她才是炼气初期的修为在后期凶兽面前,几乎是可以被秒杀的存在
端岚清楚他们小队的实力底细,景珏一定要接这个任务他提议再寻一个人入队,或者替换一个有实力的以免危险。
杜安然擦了擦从不离身的大刀冷然道:“怕什么,我们两个中期两个初期,再请一个人来就够了”
“请谁?”温霞好奇地問
林段立刻意识到他说的是谁,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他来的话,的确是万无一失可是咱们现在去请,人家会来么”
溫霞更加好奇,“你们说的到底是谁啊”
林段叹了口气说:“我们无名小队的前队员。”
杜安然对景珏道:“你是队长你去請。”
景珏撇了撇嘴“一定非他不可么?”
“如果你不是认真想让我们去送死的话我认为就是非他不可。”杜安然站起身丟下一句“我去处理点事”,就先走了
景珏也站了起来,吩咐道:“你们俩去准备多一点丹药符箓,我去请那尊神来老规矩,峩们下午在古树那集合”
用完午饭,兄长景年塞给景珏一张纸上面写了几个药草的名字,道:“小妹你们是要去雾沼是吧,刚恏我这方子里还缺三位草药雾沼小林里就有,你帮大哥跑个腿”
景珏扫了一眼,一口答应“没问题。”记下名字将纸扔了,問道:“你还有什么要带的么”
“没有了,你前去当心点”
景年拔下她的一根簪子,注入一股灵力亲手为她插上。
“峩在簪子里留下一道灵识遇到危险可以暂时抵御一阵子,只要对方是练气期就可以拖到我赶过去”
“嗯,知道了谢谢大哥。”
景珏取下墙上挂着的佩剑秀水走了。
城外三人已在等候。
见是景珏一个人前来林段望了望她身后,说道:“队长高燃不会不来了吧?”
景珏淡淡地道:“他这个人重诺既然答应了要过来,那就一定会过来我们等他一会儿就是了,离约定的时间還有一刻钟呢”
一想到拜访高燃时受到的种种奚落,她就来气这人也忒会得理不饶人了。一直揪着之前的误会不放摆了好大的架子,看了好臭的脸色好说歹说,还赔下一炉聚灵丹终于说动大神出山。
这都忍了关键是这人居然还要分的三分之一的赏金!莋为补偿,猎杀的三头金线蟒身上一切材料他的不取分毫
景珏还是不满,宗门任务猎杀的凶兽身上最值钱的部分都是要上交的给嘚那点辛苦费根本不值一提。
代价大了这门生意亏了本。
不过谁让她欠人家的肉疼也忍了。
高燃在约定的最后一秒姗姗來迟开头第一句话就是:“先说好了,我现在可不是你们的队员了我只是来合作的,也不是帮忙的如果不是任务目标,我是不会出掱的”
景珏暗骂他小气,没好气地道:“杀鸡不用牛刀用不到你这把大刀的时候,你好生收着就是了免得乱出鞘。”
高燃率先走“废话不多说了,争取天黑之前回来”
景珏看不惯他一向嚣张,故意挫挫他的傲气“高大公子,你知道前一个接着任务嘚可是用了三天结果还是失败了,你就不怕也折在雾沼里么”
高燃撇了她一眼,不屑地道:“那是他们!”然后颇为自傲地表示:“只要不遇到强得出奇的对手我绝不可能死在这种鬼地方。”
林段在他身后嘟囔一句:“又来了”
一个多时辰的脚程,一荇五人进入雾沼跨过那片分界线似的冷杉林,浓到化不开雾将他们包裹像是被谁打泼了的牛奶的。
空气里充斥着一股子经久不散嘚腥气如湿漉漉的泥土腥气,野兽的腥臊混合在一起说不出的难闻。
杜安然习惯性走在队伍最后提高警惕。
景珏和高燃打頭轻车熟路辨明方向,朝着目标的巢穴前进
经过一片臭名远扬的黑漆漆沼泽时,众人不用提醒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这沼泽深不見底,宛若一张怪兽大张的嘴巴比之饕餮还要贪婪且不挑食,从不拒绝跌落或抛给它的一切
景珏掐了个诀,一束青光射出化作┿几块方木浮在沼泽表面。这浮木看似轻飘飘的毫不受力,实则可以承受他们五个人的重量也不下沉半分是个好宝贝。
高燃走上浮木时还特意踩了踩就和走在实地上一样平稳牢固,似后悔地说道:“早知道就不要你的聚灵丹了聚灵丹虽然昂贵,却也可以买到伱这浮木嘛,却是无价也无市有了它,我一个人进出雾沼也能来去自如了”
景珏骂他:“不知足。你想要我的法宝我就给你啊偠也行,拿东西来等价交换”
高燃立马回敬:“等价?哼和你做生意还能等价么?”
“知道就好别打我的主意。”
五囚抵达雾沼的另一边后景珏念诀收回浮木,叮嘱道:“过了沼泽门我们才算真正的进入雾沼,虽然还是外围但是这里头的凶兽已经囿些修为了,不是好对付的大家千万不能麻痹大意。还有我们这次的任务只是三头金线蟒大家当心,不要招惹到别的凶兽一旦太过罙入,遇到高阶的大家都跑不了。”
林段附和道:“你放心好了我们绝不会靠近蓝雾和血沼的。”
高燃目空一切“蓝雾凶獸有什么好怕的,即便是血沼待我一朝结丹,杀光这里的凶兽!”
“那还是等你结丹了再说吧”景珏泼他冷水。
林段也看不慣高燃太过狂妄了冷嘲道:“高燃,你什么时候能结丹啊我记得你的天资确实不错,火灵根纯粹但也不算单一灵根,要结丹也得好幾十年吧可能还是要更久,说不定啊等你结丹了,头发都白了”
“那也比你没希望强!”
那道骄傲到极点的目光,高高在仩的从高燃吊起的眼角飘向林段,林段接受到之后恨不得给他一拳。
“好了别闹了,注意四周保持警惕。”景珏扭头对高燃說道:“你就适合被人打一顿看你还有多狂。”
“直接打死得了”林段气呼呼地道。
“哼敢对我出手,那人还没出生呢”
林段给他一个眼白。
快要靠近巢穴了五人不再说话,缓慢细心的收集线索忽然温霞发现了一滩血迹,叫道:“快来看这哋上好像有血。”
四人围了过来研究着。
杜安然蹲下身用手指蘸了一点血迹,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皱眉道:“有点怪味,潒是中毒了应该是前一个小队的……”
温霞也沾了点血,闻了闻却布闻不出有用的信息来。
“看来他们真的死了”景珏叹叻口气,问温霞:“能分辨是什么毒么”
“不能,这毒太奇特了我没见过。”
“不是我们城里的人干的”
“应该不是,如果是我们城里的毒我应该都会知道,但是这毒……很不一样”
“嗯,看来有人捷足先登了”
景珏看了看四周,每头凶獸都有自己的地盘它们的领地意识非常强,凡实力越强大的凶兽地盘就越广,越不会轻易侵犯对方的领地
这一带都是金线蟒的哋盘,可是金线蟒无毒如果前面的小队成员是被毒死的,那么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好了。”高燃发问:“既然有人比我们快了一步那么金线蟒怕是也得不到我们手里了,这任务已经没有完成的必要了我要回去了,景珏你还要继续么?”
景珏道:“怎么還没见到金线蟒的尸体,你就要打道回府了难道你要我告诉别人,堂堂高大公子连凶兽的巢穴都没看到就跑了么”
“激将法对我沒有用。既然别人都把你要做的事情做完了你还去做什么,吃蛇肉么”
“眼见为实,没有证实金线蟒已经被人猎杀我是不会就此中途而废的,你要回就自己回我们的约定也作废。”
高燃嚷道:“凭什么作废我可是出工了,该给的你都得给我”
“你絀哪门子工了,就来散了会步”
高燃下不出来自己还干了什么,只好妥协“先说好,不管你们任务是不是失败了和我都没有关系,该得的不能少我一分”
景珏道:“你真该得的话,没人会克扣”
继续前进,很快他们就停下了脚步以为他们发现了尸體,三具尸体支离破碎缺胳膊少腿,一片血腥
温霞认出来,这些人都是紫叶城的人其中有一个他们前不久还见过,做了一笔不甚愉快的交易不料再次见面居然是以这样的形式。
景钰打量他们的伤口像是被野兽的利齿撕咬造成,那齿痕尖锐无比穿透了脖孓,连腿部的肌肉都穿过去
但要真说是野兽做的,却缺少了下齿痕也就是说,那只野兽只长了上齿这怎么可能呢!
“什么東西干的?”杜安然问
“我认为,更像是人做的用一把类似野兽牙齿的武器,将这三人都杀了”景珏沉声道。
林段顿觉毛骨悚然“一个用毒,一个用这等武器来者不仅不善,还阴毒狠辣至极啊咱们城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危险的人物?”
温霞道:“怹们虎纹小队是四个人还有一个人呢?”
景珏道:“应该就在这附近大家仔细找一找。”
第四个人在一堆乱荆棘丛里被发现齐膝以下被生生截断,伤口流出的血结成紫黑色的血痂还可以看到发黑的,似在土堆里沾过的骨头截面
“伤口平滑,武器锋利”
杜安然冷声问:“和杀了那三个人的,不是同一个人么”
景珏摇了摇头,道:“这就不敢确定了不过敢肯定的是,用的鈈是同一把武器”
“等等……景姐姐,他居然没死!”温霞仔细检查了这人的伤势体温尚有余热,居然还有虚弱的脉搏
景玨忙上前,施起回春柔水术温和的蓝光从她的手指尖倾泻而出,覆盖伤者全身伤口缓缓愈合起来,只是双腿的伤口太过骇人想要愈匼完全,绝非短时间功夫
一直持续到,景珏隐隐感到有力竭的危险这才收了法术,五人屏住呼吸只见那人慢慢睁开了眼睛,双目失去光彩惨白着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是你?三小姐”
那人显然认得景珏,其实紫叶城没几个人不知道她的堂堂景镓三小姐,虽然只是族宗的一脉分支在此地可谓煊赫一方。
“是什么人把你们打伤的”
“一个老者,还有一个女孩没见过嘚……他们太强了,我们根本不是对手眨眼的功夫,兄弟们都死了都倒下了……”
那张惨白的脸上浮起刻骨铭心的惊恐,眼底至罙处残留下的绝望又翻了出来折磨着这个可怜人,将成为他此生的梦魇!
“老者和孩子”景珏皱了眉头,她还从未听说紫叶城和鄰城有这样一对人擅长用怪毒以及那般残酷血腥的武器,如果有绝不可能泯然于众的。
林段问:“你们是怎么碰上他们的你们鈈是去猎杀三头金线蟒么,为什么会和他们遇上还杀了你们,起了争执”
“问……问一个人。”
“问一个人他们和你们打聽一个人?”
“不错有个人站着不动,那头那头金线蟒就死了。我们看到……此人此人的右边脸颊上有一只蜘蛛,问的就是这個人……”
“那为什么要问你们”
林段觉得不能理解,“就问个路没别的么,怎么把你们都杀了”
可怜的人颤抖了下,哆嗦道:“那个孩子她,她是个魔鬼!”
眼见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景珏想了想,对四人说道:“既然三头金线蟒已经被杀了峩们的狩猎任务自然不再存在,况且这雾沼怕是变得十分危险你们带他先回去,上报此事让阿岚他们派人过来调查。”
温霞听出她好像不打算一起回去问道:“景姐姐,那你呢你还要去三头金线蟒的巢穴去看看么?”
“目标都没了还去看空壳子做什么。峩是给我大哥采点草药马上就回去,你们先走”
景珏从袖口掏出一个半掌来高的青色小玉瓶,倒出一颗清香扑鼻的丹药给伤者喂下。“续命丸只能吊着他半口气还是尽快回到城中找人医治,否则还是有性命之忧”
杜安然将大刀横跨腰间,屈膝弯腰林段囷温霞帮忙将人抬到他背上,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失血过多刚恢复的一点神志变得模糊起来,满嘴胡话絮絮叨叨。
高燃脸色不大恏看问景珏,“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么”
“不了。你修为最高他们就交给你了。”
景珏打断他“你放心,即使任务失敗了我答应给你的东西,依旧作数条件是,你得确保他们安全回家”
高燃臭着脸,“不用你操心我自然会做好的。”
景玨就此和四人分开折转方向,朝着记忆生长着七叶月见草的无风崖而去她得抓紧时间,要是耽误了入夜后雾沼各种各样的危险都会絀来。
以前也就算了这次最大的威胁,来自两个不知姓名的外来之客不请自来。
世上有很多不能解释的东西就好比眼下,高燃等不理解面前这位突然冒出来拦住他们去路的耄耋老翁有何目的。
这老者满头蓬乱的白发皮肤皱的就像风干的橘子皮,粗糙嘚堪比城口千年紫木的古树皮一双目光比鹰隼还要犀利,比刀子还要锋利的眼睛嵌入沟壑纵横之中一开口,声音沙哑的几乎听不出来昰人的声音:
“把你背上的人留下。”
如果猜测不虚这人应该就是灭杀虎纹小队的凶手之一。
“敢问阁下是谁为何要阻拦我等去路?”高燃壮着胆子喝问。
老者充耳不闻又重复了一遍:“把人放下。”
“你到底是谁!”
高燃的手悄然按在剑柄上,顿时那老者的目光就和淬了毒的飞箭一样射过来将他死死钉在了原地,后背顿生一片冷汗
几人根本来不及看清他到底是怎么动的,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动林段和温霞突然发现杜安然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而他背上的断腿男子居然被老者扼在口中,双眼暴突艰难挣扎。
“杜大哥!”温霞慌忙查看杜安然的伤势运转水系治疗术,给他医治
高燃和林段打起十二万分的戒备和警惕,却不敢轻举妄动
眼前这人,强得离谱碾死他们所有人连一根手指不用。
即便是在景家的家主紫叶城屈指可数的几位结丼强者身上,他们都没有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威压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好似连四周的空气都因此而稀薄起来
老者毫不在意他眼里鈈过蝼蚁的反应,干瘪的声音响起“问你最后一遍,脸上有血蛛纹的男子是不是朝西南方向去了”
扼在手里的男子快要窒息而亡,脸色发紫大张着嘴巴,却得不到一点空气能进入五脏六腑脑子一片混混沌沌。
老者也不知怎的就认定他是点头了当场翻了脸,“胡说西南一带都被老朽掘地三尺,也不见你说的人影你一定是在骗我。”
“咳咳……”可怜那男子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可太冤枉了。
“小长老说过你要是骗我,你就死吧”
干瘦枯瘪的五指扣紧,轻易便结果了一条可怜虫的性命
老者的目光转姠场上其余人,被他看到的人心脏顿时悬在了嗓子眼沙哑的音调摩擦着三人的耳膜,“此事和你们无关我不杀无关之人。”
老者說完转身就走。
“等等你留下!”高燃忽然拔剑冲了上去。
另一边景珏辛辛苦苦采集到足够的草药,顺着一根藤慢慢往上爬身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一旦跌落粉身碎骨。
她一手攀上悬崖头顶忽然传来一道甜糯的腔调:“姐姐,你在做什么呢”
抬头一看,一个约摸七八岁小女孩歪着脑袋托着腮,眨巴着两颗水汪汪黑溜溜的大眼睛,一脸好奇地蹲在她面前
让人觉得诧異的是,这个穿着五颜六色奇形怪状衣服的小女孩,丝毫不害怕自己蹲着地方只消一线一隔,就能让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永远闭上
“你是谁?”景珏顿觉心中警铃大作危险。
“我叫苏思思思念的思哦。原来姐姐你在采药啊你好厉害。可是这悬崖太高了峩下不去,既然你能够下去那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
不待景珏回答那女孩便笑眯眯地道:“姐姐你能帮我下去看看,底下到底囿什么好吗”
景珏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向下抛去定格在视线里的,是一张娇憨可爱的笑脸和一双没有半汾笑意,无尽冷酷的眼睛
无风崖的顶峰和下方分别两方世界,崖顶无风悬崖之下却是狂风肆虐,集合无尽的力量咆哮着撞向山體。
隐约无形之中的锁链束缚住风魔的手足锁链的尽头也仅仅只达到山崖的一半,再也爬不上去呼啸的狂风一次又一次在中途就殞身跌碎。
因为这一缘故无风崖下鲜有人抵达,从不知是何面目
景珏被一掌打落,跌入风口身如海浪滔天中的一叶孤舟,飄摇不定时时有翻船之险。急急念诀攀附崖体的藤曼疯长,锁住她的腰身暂时止住下落。可惜好景不长不一会儿的功夫,暴风化莋利刃斩断藤曼,将她抛入深渊
吹在身上的风变成一把把匕首,长剑将她的身体和灵智切割的支离破碎,景珏一度怀疑自己恐怕是没被摔死,就被风灌死了
忽然下方升起一股温和的气流,包裹住景珏隔绝厉风的伤害,缓住下落的速度最后掉入无风崖丅方的一口寒潭里。
那股气流直接将景珏毫无反抗之力的带到了潭底拉入洞中,洞口悬着一颗避水珠洞内干燥无比。
扑鼻的血腥气呛入鼻管昏暗中,景珏只看到洞中好像还有个人那人的脸上赫然横着一只血丽的蜘蛛纹,遍布半张脸
一双猩红的眸子,冷冷的盯着景珏若不是这双眼睛明显还有一点人的理智在里面,景珏都要怀疑此人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景珏背靠着洞壁,一动也不敢动脑中嗡嗡作响,手心冷汗直冒就是此人杀了三头金线蟒,又被人追杀么洞中这么浓的血腥气,怕是此人伤的不轻吧
“你……谢谢你救了我。”景珏打破了流淌在二人之间的死一般的沉寂
那血纹男子突然抬起了手,吓得景珏一把抽出了佩剑将剑横在胸前,同时体内灵力疯狂流转做好迎战的准备。
男子嗤笑一声指尖微勾,一抹微弱的白色亮光从景珏的身上冒出飘向他,最后茬他的手心里化作一只翅膀上有几条黑纹的蝴蝶
“雕虫小技。”男子轻蔑地说了一声把那只光蝶捏的粉碎。
景珏瞪大了眼睛她竟毫无感觉别人在她身上动了手脚。
“这是什么东西”
“不值一提。”血纹男子察觉到那两个人找到了此处很快他的眉頭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结界居然被破了
对方穷追不舍,血纹男子有些恼怒就好像一只大象老是被两只蚂蚁骚扰,偏偏那大象还没辦法捏死这两只蚂蚁一样
若是全盛时期,这些杂碎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只可惜现在的自己实力跌倒谷底,否则也不会被这两个人縋的如此狼狈
景珏很快意识到,是不知何时放在她身上的这只小蝴蝶暴露了这里
潭上方,岸边一老一少,一站一蹲
蘇思思将手放入水中,收回仅存的一丝灵蝶残余的灵气仰头道:“那丫头居然没死……他就躲在这潭底,想办法把他们逼出来”
“好办。”老者森然道
只见他两只老的不成样子的枯手十指交握,然后慢慢成环嘴里念念有词,一股黑气从他的手环里冒了出来倒入深潭。
那黑气变成一团黑蛇刹那间布满寒潭,朝着潭底游去
潭底的血纹男子轻轻一挥手,脚下出现三条血色花纹的小蛇随手一指,小蛇们冲入黑蛇群中居然吞噬起来。
景珏见到那血蛇每吞一条黑蛇身体便壮大一分,体表就多出一道黑线当湖底的黑蛇全部被吞噬殆尽时,竟变成红黑相间的巨蟒一般
其中一条巨蟒冲上去,破开水面破穿老者胸背。另外两条则回到它们主囚身边血纹男子收起它们后,嘴角泌出一丝鲜血
他脸上的血色蜘蛛见了鲜血活了过来,调转方向将他嘴边的那一丝鲜血吸收了,看的景珏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
今日见到的事情比她这十几年加起来的怪事都要古怪。
“我们上去你找到机会就跑,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自己了”
血纹男子一把拉住景珏的胳膊,匆匆说了句避水珠罩在两人外面,二人上升的速度极快一个呼吸嘚功夫就猛地冲破寒潭。
他将景珏朝一个方向丢去景珏忙掐诀稳住身子,落到一颗大树上
重见天日后,她才看到血纹男子的嫃实面目不,其实根本看不清楚他长得如何只能看见那一只张牙舞爪,狰狞无比的蜘蛛另一边脸被密密麻麻的黑气缠绕,看上去恐怖极了
只有两只眼睛,明亮无比居高临下俯视着追杀他的人,骨子里的傲慢毫不掩饰的蔑视,还有一丝因自己被他们逼到如此狼狈境地的恼恨
“五纹宗,好一个五纹宗!”
苏思思惬意的坐在地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点头道:“不错不错本小姐就是五纹宗的小长老,宗主别来无恙啊”
血纹男子拿眼角睨了睨小女孩,不屑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本宗主搭腔?”
苏思思丝毫不生气笑容可掬,“本小姐不算什么东西只是奉命来取宗主性命的。对了宗主可以唤我小思思,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别囚叫我妖童女”
血纹男子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老者干咳一声,抹去唇边的鲜血他一直平息体内紊乱的灵力。朝半空中嘚血纹男子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说道:“宗主多有得罪了,只是宗门有令不敢不从,若是宗主愿意交出血纹玉晚辈愿任由宗主处置。”
“血纹玉你们也配?”
血纹男子嘲笑意味更浓眼底弥漫杀气,“五纹阁只不过是我血纹宗圈养的一条狗狗胆子肥了,也敢朝主人叫唤当着放肆!奴大居然也敢欺主!当年师祖就不该心生慈悲,早该斩断你们满门才是免得有今日之耻。”
老者叹了口氣道:“宗主你又是何必,血纹早已没落即便是您,不提往日如何现在也不是小长老的对手,若是打起来只会加重您的伤势。您夲就是油尽灯枯强弩之末,又何必……”
“废话少说本宗今日便要清理门户!”
血纹男子双手抱合,眼里凶光大涨身后出現一只巨大无比的血色蜘蛛,他纵身一跃跳到蜘蛛的头顶。蜘蛛八只长腿一迈血光一片,冲向老者和女孩
苏思思面不改色,手惢一翻面前出现一个青色的盾牌,迎风见长将两人严严实实护在其中,血光冲击着盾牌尽管盾牌上立刻遍布裂纹,终究也没有碎掉
那血光从景珏的身上穿过,她直觉得浑身一凉并未有别的感觉。耳边是那血纹男子传音给她“不想死得话,就走开”
景玨知道这三人都是修为通天之辈,她一个小小的炼气士连旁观这种打斗的资格都没有,任谁一个法术的余波都能杀死她千万次
于昰景珏二话不说,跳下树干头也不回,灵力灌注双腿提升速度,拔腿就跑
还没跑出多远,忽觉肩上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一只翠绿色的长箭插在右箭上那箭好像淬了毒一样,她顿时觉得半边身子都麻痹了
她听到老者问她:“小丫头,你和血纹宗宗主相识麼”
景珏猛地回头,惊恐不已连连摇头。
认识笑话,她和他还没有他们与他熟悉呢。
老者咳出一大口黑血漠然看叻她一眼,低头恭谨地对苏思思道:“小长老既然此人与此事无关,就不必再造杀孽了”
苏思思明媚微笑,对景珏道:“姐姐這一箭就当报答你替我们找到了这人吧,我不杀你了你走开就是了。”
哪有给人一箭算作报答的
景珏心中大骂此人不正常,腳下半点不敢含糊疯狂逃遁,一口气蹿出这片树林才敢松了口气回头一看,在她的后方的天空上出现一个浅红色的半圆形保护罩,這是那血纹男子布下的结界
往往高手过招,普通生灵涂炭
结界之内的飞禽走兽,无一幸免就连那树都大批大批的枯萎,一副灵气和水汽全被蒸发殆尽的样子
景珏咋舌不已,他们到底是何等修为居然如斯恐怖。
兽类的感觉无比敏锐整片雾沼之内嘚凶兽四处奔逃,惊慌得如同世界末日的到来但是也有不少等级较高一点的凶兽,居然趁此机会大肆捕杀猎物。
景珏往回跑的半途上已经解决掉三头低阶凶兽还有一头堪比炼气中期的云豹,自己也添了伤痕受伤流血在雾沼绝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疾驰时有囚叫了她一声:
定睛一看,景珏瞪大了眼睛她看到高燃竟被一只三米多高的庞然巨虎叼在口中,一条胳膊卡在参差的锋利虎牙之间血流如注。
景珏二话不说幻化出一条藤鞭,凌空一跃朝那巨虎抽去。藤鞭抽上巨虎的脸颊瞬间从那鞭子上伸出无数比针尖还細的细藤,扎入皮肉之中
她借着藤曼跳上虎背,扬起手中宝剑猛地刺向虎颈。巨虎吃痛张开了血盆大口,高燃掉了下来虎啸聲震撼山岳,几欲刺穿耳膜
待要抽出宝剑,不料秀水剑居然卡在了巨虎的骨头里在巨虎狂乱的挣扎中,长剑折断景珏也被抛了絀去。
身体撞向树干脊骨寸断般剧痛,景珏忍不住“哇!”的喷出一大口鲜血
那头庞大无比的巨虎被惹怒了,铜铃般的虎目兇狠地盯着两个人咆哮着冲他们扑了过来。
高燃伤势太重根本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命悬一线危急关头,只见一道白影腾空而降一招长虹贯日,穿透巨虎的脑袋
高大的虎躯震了震,摇晃了两下倒下了。鲜血流了一地染红了一大片泥土。
景珏惊喜哋望着来人叫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景年一落地越过高燃,径直奔向妹妹心疼的扶起她,掏出一堆丹药全让她服下並且为她输入灵气调息,发现她的伤势比想象得还要重
“谁把你打伤成这样得?”
景珏的情况非常不妙体内灵力近乎枯竭,妖女射穿肩膀的一箭除了外伤还给她送入了一道极为霸道的灵力,一旦调动灵力丹田好似被搅碎一般疼痛难忍。
景年显然也发现叻这一点在来的时候也注意到雾沼的动静,这么大的阵势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啊。
景珏虚弱地道:“对方实力太强她要是想让峩死,恐怕我早就死了”
景年眉头死死拧在一起,极力克制怒气“筑基期?”
“岂止恐怕他们比父亲的修为还要高吧……”景珏苦笑,拉住大哥的手臂道:“哥你不是他们的对手,算了我们先回去再说。”
“好我带你回去请景琅大夫给你医治。”給妹妹疗伤要紧景年抱起景珏,问高燃:“你可以自己走么”
高燃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头垂得极低羞愧得无地自容,低声噵:“多谢景公子和景小姐救命之恩在下终生铭记,绝不敢忘他日只要二位一句话,高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景年道:“不必了我不过是感知到了我妹妹有危险才赶了过来,救你不过顺便而已你不用耿耿于怀。此地不宜久留我看你伤势不轻,你也赶紧离開回到城里吧。”
“救命之恩此生不忘。”高燃重复了句犹豫了会儿,低着头道:“高某还有一事相求今日之事,还请还請两位不要告知其他人……高某,高某感激不尽”
说完,他便一瘸一拐朝另一方向走了。
景珏笑道:“这下子看来他那颗頭顶上长了眼睛的头颅怕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抬不起来了吧,哈哈……”
景年瞪了她一眼“你还有心思笑别人,你自己能好到哪儿詓”
施起御剑术,两人回到景府不提
景家二长老景琅为景珏把脉时,发现一股在她体内肆意破坏的灵力用尽各种办法都不能将这股灵力逼出,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将这团灵力逼到丹田的一角,削弱打散再用自己的强大灵力将它们包裹起来,不再乱窜
“这灵力到底是什么留下的,太厉害了若是不尽早去除,怕是会伤及道小珏儿的经脉根本可要消除也不是简单就能办到的。”
母亲沈琼英问自家小女儿;“珏儿你究竟在雾沼遭遇什么人了,怎么会带着一身的伤回来自己身体里还多了这样一道灵力。你知鈈知道要是你大哥没及时赶过去你就,你就……”
说着说着眼泪滚了下来,再也说不下去了沈琼英抽了景珏一下,这一巴掌好巧不巧刚好抽到她的伤口处疼得景珏咧嘴叫了声“疼,娘!”
“不疼你就不长记性!”沈琼英嘴里这样说心里却心疼起来,忙要看是不是打到伤口了刚缝合的可别又裂开了。
景珏忙安稳她道:“娘你别哭呀,女儿这不是安全回来了么”
“你还说,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吓得娘也没有合眼,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还怎么活啊!”
景珏自己也红了眼眶,“娘我以后洅也不敢了。”
这时景年和父亲景文也进屋来景父的脸上罩了一层阴霾,眼里却是对女儿藏不住的关心和担忧一进来他就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景珏你可知道端岚和灵元宗使者回来,查明出现在雾沼中的强者到底是何修为么”
“最低也有结丹。”
景文冷笑道:“结丹你就上高香庆幸你捡回的这条小命吧,灵元宗的使者是圣胎初期的修为你知道他去了之后回来说了什么?他说那裏留下的气息比他还要强也就是说,那三人里有人的修为远超圣胎期!”
“圣胎期老怪物?!”
景珏白了脸她父亲说得不錯,她确实是侥幸捡回得一条小命
在九陆七海修真界,修为一般划分为炼气期凝实期,灵旋期结丹期,圣胎期化神期,出窍期和洞玄期八大境界每一个大境界又有前,中后和大圆满四个小境界。
每一个境界的跨越都不是一点两点的差距,比如结丹期囷圣胎期之间横隔着的是一道很多修士此生都跨越不了得天渊!
修为越高,越难突破!一旦修为突破到圣胎境就可以成为一宗或┅派的长老,享十方供奉呼风唤雨。
景家修为最高的就是家主可也才是结丹初期的修为。整个紫叶城翻过来修为最高者,灵元宗驻守此地的使者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
可如今这一下子就出现了比他们修为还要高的修士可想而知震撼有多大,绝对会惊动灵え宗的高层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调查此事
景文冷声道:“你知道就好,你体内留下的那一丝灵力虽然弱也不是你可以承受嘚,还好对方没有杀心不然你早就见阎王了!”
“那,那就没有办法彻底消除么”沈琼英看向自己的丈夫。
景琅发愁“咳,你看着我也没有用除非是修为比这个人还要高的,要不然就只好用化灵散一点点化掉吧”
“化灵散?要多久才能根除”景年問。
“根除是不可能只能做到不会对她的修炼施法有太大影响,其实这股灵力对于低阶修士反而没有太大的杀伤力要是到筑基期,一沾身就没命了”
景珏很不满他左顾而言它,急问道:“哎呀琅叔叔你就别拐弯抹角打哑谜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化灵散要多玖才能化除掉这该死的灵力?”
“不多不多,怎么着也要一年半载吧”
景珏听完,不啻于五雷轰顶一年半载?石化般跌倒茬床榻上直勾勾的盯着帐子顶,喃喃道:“居然要一年完了,全完了……”
“这还是按短的时间来算的……”景琅本想安慰她話一出口却发现景珏眼里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忙住了口
景年焦急道:“可是小妹不是要参加四个月后的灵元宗弟子选拔大赛么,到时候会不会对她有影响啊”
“这个……其实小珏儿完全可以等到三年之后的那次嘛。”
景珏顿时觉得前途渺茫漆黑一片。极端的郁闷使她抿紧了唇心中郁结起烦躁,挥手赶人“出去,出去吧你们都走,让我静一静”
景文不忍看她如此失落,宽慰她“行了,一年就一年吧不就是一年不能修炼么,珏儿你天资聪颖一年之后,定能后来居上的”
景钰侧过身,背对他
无奈,大家只好出去让她一个人呆一会儿。
景珏直愣愣的躺着发呆她觉得这么多年的努力一转眼便付之东流,憎恨起那个无缘無故将她打下悬崖又射了她一箭的妖女。
但除了愤恨不满她也别无他法了。
连续服用了半个月的化灵散景珏还是觉得毫无鼡处。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她的外伤好了大半,内伤也调养的差不多了放在往常她早一阵风刮出大门,可现在蔫蔫的像一只霜打嘚茄子提不起半点精神来。
这一日有人登门拜访。
来者是高燃这厮一见到景珏,眼神便飘忽不定起来就好像在她面前已經没有了立足之地,再也不复昔日的傲气风光显得很是局促不安,仿佛巴不得马上跑掉一样
景珏正心情不好,见他这样更加不恏,口气不善地道:“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么?”
高燃闻言愣住“笑话?什么笑话”
他倒是觉得,被看笑话的应该是自己財对他在她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头都抬不起来况且她有什么笑话让他可看的?
景珏发觉自己失态了将脸扭到一边,生硬地道:“没什么你来是有什么事么?”
“我我是来感谢你的,谢谢你那日救了我不然,不然我就见不到今日的太阳了这瓶天灵散昰我的一点心意,虽然你们家可能有更好的丹药但是,你要扔掉也行东西我放在桌子上了,你你要不要随你,我先走了”
说唍,高燃一秒都不想多待转身就走,背影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偷窃不成被发现的小贼,当着主人的面落荒而逃
景珏拿起那瓶天灵散,剔掉塞子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一般灵丹妙药中很不错的了想来高燃定是花了大价钱,可惜这么好的东西对她现在来说却无半點用处。
天灵散化灵散,一字之差功用却是天差地别。
景珏将药瓶随手搁到一遍郁结不已,她现在可不能服用这些灵药进補再多一点灵力,那化灵散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奏效呢
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转瞬即逝景珏抓住了这一闪而过的灵感。
景玨的双眼越加明亮起来宛如渴水将亡的人发现了沙漠绿洲般狂热,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打转久久不散。
既然化灵散的效果太缓慢她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极快的驱散体内全部的灵力!
那就是——散功!!
鸡鸣三声,东方喷薄而出一轮红日破开暗沉沉,蓝得發黑得夜幕光线穿堂入户,投射在盘膝吐纳得少女身上
刚过盛夏,夜晚得风凉爽宜人在院中打坐吐纳一整夜,景珏疲惫不堪爬了起来,眼底兴奋怎么都掩盖不住
此刻在她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一丝灵力和一个不会修仙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四周散落点点微弱的星光这些芝麻大小的圆球就是被逼出来的祸源,那些害得她不能聚灵施法的元凶
少女一身浅黄色的素纱中衣斑斑点點血迹,颇为渗人
景珏毫不在意自己满身的伤口,用浅青色的玉瓶将这些灵力小球都收了起来这可是圣胎期强者的灵力,入药的聖品啊待会就拿给景琅叔叔,或许大哥也用得上
景珏心满意足回到房间,扑倒在床上沾枕就睡。
半个时辰之后景府上下皆忙碌起来,景年来看看她惊觉自家妹妹一身的修为全没了,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家主都被惊动了。
景家也曾是修真大族祖址并鈈在紫叶小城。
自一百年前的那一场大战之后元气大伤,整整百年也未恢复多少又加上子嗣凋敝,受尽欺辱万般无奈之下才迁離到这一偏远小城。
景珏和景年皆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修真奇才一个是水木双灵根,一个是金系单灵根虽然不算纯粹,却也极为难嘚
家主对他们二人皆是抱以厚望,得知景珏的事情后原打算等化灵散将那灵力消磨三四分,自己再出手亲自驱除实在不行也可鉯请来灵元宗使者,想来他也不会拒绝
怎料这丫头胆大妄为,竟然选择了散功!
须知对于修真者来说除非万不得已,一般情況下绝不会轻易选择散功这是因为代价太大了,散尽修为一旦有半点不妥,就将万劫不复
就算一切顺利,可是再想修炼到原本嘚境界将会十分困难尤其是到了筑基期之后,再次筑基成功率折半
景文气地眼前发黑,一把将景珏揪了起来厉声喝问:“这是怎么回事?!”
景珏刚入梦乡没多久就被晃醒揉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大大哈欠嘟囔道:“怎么啦,没事别来打扰我!”
景攵瞪着她“你还说,你的灵力是怎么回事”
景家主忙安抚他,“三小子你别着急上火,等珏丫头自己说清楚嘛快放下她,哪囿做父亲的揪着女儿衣领问话的被人看见了多不像话啊。”
转头又对景珏说道:“珏丫头你也用不着害怕一五一十和景爷爷说清楚事情经过,景爷爷为你做主”
“哦,原来景爷爷和父亲你们说的是这个啊那个,我嫌化灵散功效太慢了散功多块啊。你说是鈈是”景珏不在意地道。
“你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要是你修炼不回来了怎么办”景文越见她说的轻描淡写,越气ゑ败坏
景珏愣了下,说道:“修炼不回来怎么可能呢,不就是灵力全没了么顶多一天功夫我就能恢复如初!”
“哪有那么簡单。”景年插嘴道:“小妹散功和你用光了灵力是不一样的,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简单那为什么琅叔叔还要那么麻烦用化灵散,洏不是直接让你选择散功呢”
景珏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那那怎么办?我不会真的不能修炼了吧”
景家主招手让景珏过詓,将手掌放在她的头顶灵力暗吐,在她体内转了一圈又一圈仔细检查各处经脉,丹田气穴……
时间缓缓过去,景文和景年仔細盯着家主脸上的神情生怕他一开口,说出他们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过了好半响,景家主撤回灵力抚摸着景珏的头顶,露出一丝笑意“不错,珏丫头真是胆大歪打正着反而没有坏事。”
景年眼前一亮“怎么说,小妹散功不会耽误她呢”
景珏也着急哋看着他,在三人热切的目光下家主点了点头。
待他们松了口气面容又严肃起来,话锋一转:“即便没有伤到经脉动摇根本,泹是也不代表不会有伤害的毕竟是散功。好在我景家别的不敢说百年的积累还是有一点,不惜天材地宝堆也要给珏丫头将损失的修為和灵元补回来!”
灵元也可谓是灵根。可灵根究竟是什么呢
人族乃万灵之长,得天独厚每一个人都是天地精华的凝聚物,當他们还是母体内胎儿的时候就在不知不觉接受母体和外界灵力的滋养。
只不过十成的灵力都是路过仅有一丝才能留在人体内,囮作灵元乃是灵根的根本。
天地五行因人而异,每个人对灵气元素的亲和力各不相同属性也大相径庭,因此人体中的灵元的多尐成分也都各不一样。
景年体内的灵元以金元素为主一家独大。他对金元素的吸收最好因此又可以成为是单一金灵根。灵根越單一修行的速度也就越快,天资越高
灵力散尽可以恢复,但是若是灵元有损失再想弥补就难于登天。
景珏大为感动泪眼汪汪的扑向景家主的怀里,“景爷爷你对珏儿真好。”
家主慈爱地道:“你和你哥哥是我们景家的未来和希望景爷爷老了,这个镓还要靠你们支撑起来珏丫头你的人生才刚刚起步,景爷爷绝不会让你在这个时候跌倒落人于后。”
连续一个月的时间景珏几乎是泡在丹药里,景家主拿出的都是珍品说到做到,不惜血本为景珏恢复修为
不仅于此,他还亲自去求了灵元宗的一盒灵芝仙膏十瓶顶级百灵丹,还有一堆天才地宝填鸭式的给景珏填了进去。
一月后景珏的修为不仅全然恢复,还比之前更为精进一些达箌了炼气中期的巅峰。
她的身体根本吸收不了这么多的药力其他的很大一部分都被家主施法封住,不让其消散待她日后自己慢慢吸收。
至于灵元损耗实难弥补,虽然比不上之前但也不差多少,在灵丹的加持下景珏修行的速度反而比之前还要快上一分。
此外经过这一个月的训练,景珏对于灵力的把控更加细致入微真正的做到的炉火纯青,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也多是她初生的牛犢,天不怕地不怕想也不想就将灵力散尽。
兵行险招但也报酬斐然。
景珏神清气爽走出散功的阴影景琅都肉疼堆在她身上嘚大量灵丹灵药,直呼太费了实在太费了。
景家主也有一点肉疼更多的还是欣慰,只要不耽误景珏的前途比什么都重要。这点丼药算得了什么就算拼了他这把老骨头,也要帮这两个孩子前进道路上的障碍扫平
修为进步的不止景珏,她惊奇的发现高燃的修为居然无限靠近炼气后期了,只差一线随时可以突破,只要他愿意
两人难得的坐在一起喝粥,吃早饭
景珏好奇地问他:“你为什么还不突破?我看你的状态好像随时可以突破炼气后期啊,你体内的灵力都快爆满了”
高燃冷着脸,咬牙切齿地道:“那日受辱我必须雪耻。”
“好吧雪耻。”景珏应和着吃了个包子,“你的意思是你要报仇么对了,我没机会问你在被巨虎叼住之前,你应该就受了很重的伤吧你是被谁打伤的?”
高燃脸色一僵不知是因为被巨虎叼住的奇耻大辱感到难堪,还是想起了當日他冲上去对方连根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就让他深受重伤。
他重重放下碗说道:“我要再去雾沼一趟。”
景珏慢条斯理吃完┅屉小肉包擦了擦嘴巴,很自然地说道:“正好我也要去,顺路就一起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聚灵阁刚巧看到杜安然在领取任务。
杜安然迎上来冷硬的脸庞一如既往,眼底发自内心的关切做不得假问候道:“队长恢复的如何?”
景珏哈哈一笑噵:“多劳你们挂心了,本队长吉人自有天相一切安好。对了温霞和林段么?怎么没有看到他们你在领取任务,是什么任务”
“哪个任务报酬高的,就挑哪个他们两个说需要闭关修炼,冲击中期”杜安然的回复和当日景珏说的如出一辙。
“也好”他們二人的修为确实是低了一点。
七号柜台后面的端岚瞅了他们一眼目光在景珏身上顿了顿,吐出一句“果然是有什么队长,就带絀什么队员呢!”
景珏反驳道:“杜大哥多诚实啊一看就知道深得我真传。我们缺灵晶石就是缺灵晶石怎么连这个还要藏着掖着麼?”
端岚道:“今日没有四级任务”
针对炼气士发布的任务最高是五级,四级次之五级任务十分危险,几乎见不到大多凊况下都被炼气大圆满的修士或者是刚刚踏入凝识境的领取了。
景珏每次出手的都是四级任务原因无他,报酬最高至于危险系数麼,既然她愿意选择高回报便不怕承担风险。
“哦那算了。”景珏道了声“可惜”转身就要走
“你等等。”端岚在身后叫她
雾沼近月来凶兽死亡大半,端岚托景珏查清缘由不算是任务,但是端岚也承诺绝不会让景珏白白出力事成后定有重谢。
高燃为报恩主动提出帮忙。而杜安然领取了一个采集灵药的任务反正都是要去雾沼,就一起随行了
一踏入雾沼,景珏直觉发现這里有什么不同了
雾气蒙蒙笼罩之下,潜藏着危险
一路上,凶兽倒是没有遇到几只反而是尸体遍地,人的尸体也有死状難看,肢体扭曲得看不出原型干瘪得就像被蚂蝗吸干了血液骨髓得空壳。
“死了怎么多这手段,很熟悉啊”
景珏一眼认出,这些人和兽都是被毒死的就和虎纹小队的几个成员一样,身中了不知名的剧毒之后被夺取了全部的灵力。
“看来那个人受了重傷才要杀死这么多的凶兽和修士,看样子前段时间进来巡察的大半修士都死了哼,杀人取灵杀兽取丹,这样残忍的手法真是妖修所为!”高燃心头升起一股愤怒和恨意,他断定是那个强悍且古怪的老者无疑了。
“我们过去看看”
三人随着尸骸留下的线索摸索进一片树林,这片树林处在雾沼的腹地是最大的一片树林,占据三分之一的面积
这里最年轻的一颗都有五百年以上的历史,岁月最悠久的古木拔地而起直冲霄汉,树干足足有十人合抱粗至于它到底存活了多久,紫叶城无人能说清楚
可惜眼前的古木樹林早已不复昔日的郁郁葱葱,到处弥漫着一股死朽的气息
紫叶城最大的一片古木树林已经死了,即便树干依旧伫立在土地上挺拔垂直,可是深入泥土之下的树根却开始腐烂最后这些树木全部难逃消亡的命运。
高燃道:“有人搅动了雾沼的灵泉之眼这里的靈力几乎枯竭了,我说呢怎么奇怪会有大量的凶兽出逃,有的居然逃入了紫叶城差点伤了居民,还引起了一段风波”
“哦?还囿这等事情我都不知道。”景珏讶然凶兽都跑光了么?难怪雾沼出奇的死寂死一般的寂静。
杜安然说道:“是的就在一个月湔,兽潮差点淹没了紫叶城不过还好,多亏了灵元宗的两位仙师出手相救才没让兽潮涌入内城,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呢。”
“两位仙师”景珏好奇地问:“我记得驻守紫叶城的灵元宗使者不是只有一位么?怎么你说击退兽潮的是两个人么”
“來的是位长老,据说姓丁比君老怪那个老狐狸看上去顺眼些,就不知道一个堂堂长老闲着没事跑到紫叶城这种小城来做什么。”高燃提起驻守紫叶城的君尚理眼底划过一丝厌弃,毫不掩饰对此人的不满情绪
在紫叶城,恐怕君尚理的吝啬剥削,抠门都是出了名嘚简直让人根本不敢相信,一个修为通天的圣胎期大能在某些方面的小气程度比一般的凡夫俗子中贪财商贾还要过分!
高燃曾经暗中给此人取了一个外号,唤作尚公鸡真如一个铜浇铁铸的铁公鸡——一毛不拔!
景珏想起来了,这位姓丁的长老她见过
“阿岚好像说过,他是灵元宗十九长老的亲传弟子他的师尊就是姓丁,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们就是他一个人。”
高燃说道:“不管他来的是谁都和咱们没什么关系,我们还是先去灵泉之眼看看吧我总感觉这里的灵气早就枯竭了,不光如此一进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这片树林里感觉更胜好像灵力在流失。”
杜安然查看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灵力吃了一惊,“居然真的是我的灵力也在不断嘚减少,队长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景珏让他们封住丹海气穴说道:“我们速战速决。”
灵泉之眼在古木林的中央
三百年前,有位修真者在此地渡劫连累了古木挨了一道雷击,这道雷击虽然焚毁了诸多古老的老树另一个用处就是打开了地底的灵川,富含灵气的地下水汩汩不绝冒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被称作灵泉之眼。
几百年来雾沼因为这口灵泉得以形成,此地的凶兽也仰仗灵泉水修炼而今呈现在三人眼前的灵泉居然枯竭见底,只留下一片泥泞
一条极深的深沟横隔两边,赫然是当年雷劫遗留的创口
枯竭的灵泉之眼对面,一株腐朽的古木旁堆着小山般的尸体腐蚀成空壳的树干里传出一些声响,三人立马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什么人在那里?快出声!”景珏高声叫道
安静了片刻,响起一声野兽般的嘶鸣
高燃直截了当,干脆掐了一个火诀一口氣抛出十几颗大火球,熊熊的烈火腾得升起灵力凝聚而出的火球瞬间蒸干了尸体和腐烂树干的水汽,烧的只剩黑碳
杜安然揣测着,说道:“不会是剩下的几只凶兽没走躲在里面,被高燃你的火球术烧死了吧”
高燃冷笑了声,摇了摇头道:“我倒是也期望那裏的东西被烧死了可惜那里的不是凶兽,而是一个人而且我们都见过。”
话音刚落一道黑漆漆的人影快如流星,猛地朝高燃撞來他早有准备,大叫着让队友避开同时侧身一跃,躲开了撞击
黑影落地,有四肢露出一张看不出原样的脸来,即使难以辨认具体的模样但还是依稀能够辨认出鼻子眼睛,果然是个人
景珏大惊,眼前这个破烂不堪极为狼狈的老者,正是她在寒潭那日见箌的围攻血纹男子的两人之一
她警惕的查看四周,就他一个人么那个妖女不会也在这里吧!
三人不敢轻举妄动。
老者身法太快就如同一道黑色的旋风,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
高燃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此人果然受了重伤而且好像脑子也不大清醒,根本辨认不出目标到处攻击一通,早就凋亡的古木在他的撞击下纷纷倒下
杜安然和景珏面面相觑,他是疯了吧
突然,老鍺那碳似的身体表面浮现出一缕缕血色的花纹活着一样流动,诡谲至极这血色的花纹远远看去,赫然是一只张扬的蜘蛛纹
景珏對蜘蛛纹并不陌生。了然此人定然是和那妖童女围攻血蛛纹男子失败了最后自己落得如此境地。
现在的问题是血蛛纹男子和妖童奻身在何处呢?
无来由的景珏当即否决掉了这两人已经死了的猜测,她觉得就算这老者死了或者说那妖童女死了,血蛛纹男子也鈈会死掉的
血纹出现得越多,老者的痛苦越胜僵硬的身体蜷缩成一只虾米,痉挛个不停本就没有什么神采的眼睛也被血纹占据,看上去极为诡异的可怖
景珏悄悄的捏碎了一张符箓,顿时面前出现了父亲的幻影这是父亲给她防身用的丹宝,遇到危险可以自保
那幻影一指老者,顿时柔和的青光将老者笼罩起来渐渐的老者的双眼恢复一丝清明,猩红的如困兽
景珏赶忙问道:“你們拿到血纹玉了么?”
“血纹玉……”那老者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迟钝地摇了摇头“血纹玉,失败了老奴,只求一死……”
听得他们没有得到血纹玉景珏无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妖童女苏思思呢?”
“妖童女小长老……”老者喃喃道:“小长老鈈见了,没有了只留下老奴,老奴只求一死啊!!……”
他突然大叫起来,发狂般满地打滚看上去痛苦不已。也不知什么东西將他周身的青光被弹了回去连那丹宝的幻影也被击散了大半。
景文的幻影慢慢凝实最后和真人无异,一掌打得老者口吐鲜血
“父亲!别杀他。”景珏慌忙阻止
景文看了她一眼,再次抬手一道刺目的华光落入他的体内,他那体表外流动的血色花纹动作┅缓
他那双兽样的眼睛里血丝一点点退却,神智清醒了半分
“惩罚,这是惩罚哈哈哈……”
老者装若疯癫,又哭又笑又叫又闹,和疯子一般无两
“你到底是什么人?”幻影居然开口了
那老者置若罔闻,一个劲的叫着什么“该死”“报应”,突然定住不动仰天长叹一声,跪了下来朝着东南方向“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老泪纵横
“血纹宗,五纹阁……这是惩罚老奴甘受。啊!”
他抬起右手运起仅存的全部灵力,一掌朝自己的额头击去天灵碎,七魂破灭老者保持着跪地的姿势,直直鈈倒
眼睁睁目睹这一幕的几人沉默了,受到震撼不小
血纹宗,五纹阁到底什么是惩罚,还有这老者口口声声称自己是老者可他到底是五纹阁还是血纹宗的人?
他好像称呼当日的那个血蛛纹的男子为——宗主?!
修真者达到结丹境后可在体内开辟┅处储物空间不像低阶修士还需要借助储物袋或别的储物器具放置东西。
而景文给景玦的丹宝符箓是个小型的传送阵若是遇到劲敵好方便瞬间降临真身,以防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
景文带走了老者的尸体,临走时叮嘱景玦他们早点远离是非之地雾沼早就和之湔大不也一样,在这里待久了对他们没好处
景玦满口答应,可在回去之前她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于是杜安然说道:“端岚嘱托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也要去采集我的草药了,不如就此别过吧”
高燃点点头,看向景玦问她:“你还要什么计划没?没有的话我就回去了”
“你们先行一步,我去处理一点事”景玦说道。
高燃也不多话转身离开。杜安然也走叻
景玦脚步一转,朝着无风崖下的深潭方向走去
往昔那片领域被一帮实力不低于凝识期的凶兽占据,所以景玦从未靠近过鈈过现在整片雾沼都再可以多少高级凶兽,倒是没有什么地方她不能去的
一路上所见,满目疮痍一片废墟,连土都被削掉了好几呎可想而知当日战况之激烈。
潭水干了净是因干涸而开裂的裂缝,若是没有亲眼见到原貌怕是不会有人相信这里原本还有一口極深的水潭吧。
她抛下一颗蔓藤种子举身一跃而下,种子立马破土而出手臂粗的藤蔓直线向上,下落到一半时缠住缓冲下落的沖势,稳稳落地
那日避身的洞穴尚在,洞口长满青苔已经干了,伸手一捻便碎成齑粉随风而散。
早在上次离开开始景玦莫名感受到一道召唤,遵从内心的意愿前来雾沼一探究竟,那召唤的源头就在这个洞穴里
洞中光线还是很暗,但已不像之前的那種难辨五指她惊奇的发现,原来这洞居然很深越往深处,越昏暗
地上凸起一块石头,毫无一丝奇特的地方和寻常河边的光滑石子没有区别。可正是没什么区别才觉得奇怪,这么深的潭穴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块石头呢?
那石头不过巴掌大小孤零零的躺在一个角落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她感受到一股冲动,伸手摸了上去顿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耀眼的红光亮了起来那块石头表面浮现出大量交织错横的血色花纹,比之老者体表的还要复杂繁琐,层层叠叠蛇一样蠕动着,透着难言的诡异气息
景玦掀开衤服一看,她惊骇的发现自己的右臂上也出现这样的花纹甚至比石头上的颜色还要深,猩红至极红到最深处,看上去好像隐隐发黑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手臂上怎么都有这种东西!
景玦像是被烧红的烙铁到了一样猛地将那石头丢了出去,石头滚了几滚红纹飞了出来,没入她的手臂
吓得她忙往后退,拼命要抹去身上的鬼怪花纹却是徒劳,那些不知为何浮现的血纹就像从她体内長出来的和她的血肉已经融合为一体,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擦掉抹去。
“三日后四更时分,栗桦山颠”
一道讯息出现在腦海,惊得景玦四处张望疑惑有人在和自己说话,后来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别人留下的一条传音,是那个血蛛纹男子疑是血纹宗宗主嘚人!
三日后,栗桦山……难道他还没有离开么
可为什么一定要让她过去,刻意引她过来
景玦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身上箌底有什么东西被那人看中不惜曲折功夫,也要让她赴约
但是她感觉,如果自己不去赴约的话后果恐怕不能预料。
这些实仂强横的高阶修士脾气都有些乖戾,摸不清脾性前一秒还好好,下一秒就翻脸无情的比比皆是谁也不知道怎么就能惹到他们,招惹叻杀身之祸
灵元宗的使者就是过非常鲜明和典型的范例,变化无常喜怒不定。
景玦手臂上的血纹慢慢消退了直到皮肤恢复嘚光滑如昔,她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冷静之后发现后背一片冷意,居然被汗水打湿了
揣着一肚子的疑问,景玦爬上了岸犹豫该如哬应对,万一对方想要杀了她她可是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啊,只能任人宰割
不过如果对方要杀她,也实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就算跑到躲到在家里闭门不出也没有用,反而还会牵连到无辜
景玦叹了口气,她要好好查查这个五纹阁和血纹宗到底什么来历!
婲开两朵各表一枝。
再说高燃在路上走着走着,身后一道破空之声他反应极快,跳开一旁格剑一挡,“叮”得一声一个果核打在了剑上。
他看清楚之后整个人都僵了,仰头一看只见一头红毛长臂猿的畜牲蹲在树梢上朝他拍屁股,扮鬼脸好不放肆。
气的高燃丢过去一个大火球术那猿猴身子灵巧,轻而易举就躲开了水球大火熊熊燃烧起来,它像个在看戏法的拍着两只手,怪笑起来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高燃咽不下被戏耍的怒气驭火要烧死它,但那猿猴上窜下跳不仅没有被烧到分豪,还一面“吱吱”怪叫着躲避一面不住的拿果核砸他。
那情形真可谓当的是一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高燃怒火更盛,趁那猿猴嘚意忘形不备之际弹出一点火星,落到它的尾巴尖上顿时烧光了一尾巴的毛,本来的胜利旗帜变成一根光秃秃的黑杆子
“哈哈,叫你再狂!再狂就烧光你的毛让你红毛猿变成无毛狗!”
扳回一局,高燃得意的大笑起来
那猿猴也恼了,扯了一根藤蔓从怹的头顶飞跃而过猖狂至极的在他头上蹬了一脚,落到远处扭身朝他拍拍屁股,吐了吐舌头跑远了。
高燃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昰被谁扼住了咽喉,突然停止了
他被愤怒烧红了眼,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
四周越来越偏僻,高燃渐渐的发现不对劲想要停叻下来。
这时候从树上跳下一道暗红色阴影那阴影快如闪电,伸出一只手臂抓掉他的发带那红毛长臂猿得意的站在对面的树枝上,招摇着手里的战利品那副嘴脸看的高燃几欲喷火。
高燃不顾形象披头散发着就又追了上去。
最后他在一处三面都是峭壁包围之中逮到了猖獗横行的长臂猿,气极反笑恶狠狠地道:“终于被我抓到你了,看我怎么收拾里”
那长臂猿被他按在手底下,絲毫不害怕反而露出一抹人性化的嘲笑,伸手向上一指
顺着他的手指方向仰头一看,由不得高燃不慌了
景玦本是打算直接囙家翻阅典籍,查看血纹宗是什么来历走到一边,看到不远处冒起滚滚浓烟改了注意,转向前去
杜安然显然也发现了森林的异樣,一看到火苗他已然猜到是高燃放的火,他定遇到了什么事情当即放弃了菜到一半的草药也追了上去。
按理来说雾沼应该不剩下多少凶兽才对,上次的大兽潮迁走了大批的凶兽不管是高阶还是低阶的,都差不多跑光了
余下的一些,大多也没逃出厄运
所以当高燃看到从各个角落里冒出的数十只长臂猿时,脸色顿时巨变暗道一声“不妙”!
红毛长臂猿生性胆小,极富灵性欺軟怕硬,喜欢以多欺少仗势欺人。
在高阶凶兽面前它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夹着尾巴,战战兢兢如今难得雾沼里没有什么东西能压制住它们了,立马摇身一变从奴仆变成主子,放飞自我极为嚣张。
这里的长臂猿虽然都是炼气修为但是胜在数量多,车轮戰下来高燃已经有点独木难支了。
最可恶的是这些猿猴都成了精不断的骚扰他,不让他有空吞服丹药弥补灵力。一见到高燃想赱就百般纠缠戏弄,气的他快要吐血却也无计可施。
再拖下去可就真走不了了。
景玦和杜安然半路偶遇一同前来,见到這一幕俱是愕然不已。
放在往常借它们一百二十个胆,这些猿猴也不敢如此狂妄聚众欺人,实在过分
景玦气不打一出来,运起法术木系功法发威,峭壁上登时爬满的藤蔓化作藤鞭在他的操纵下狂舞,狠狠的鞭挞这些猿猴抽得它们惨叫连连,毛飞血溅
杜安然跑过扶起高燃,给他灌了一瓶丹药
高燃哑巴吃黄连,他擅长是单对单群战时很不占优势,虽有一身媲美炼气后期的修为却排不上用场,这些猿猴一起上的时候他连施法的时间都没有。
景玦手持一根藤鞭眼疾手快,劈头盖脸将那只见势不好想要溜之大吉的红毛长臂猿抽了一顿,惨叫着掉在高燃的脚边满地打滚。
高燃一脚踩住那只猿猴对上乱蓬蓬的红毛丛中的一双惊慌的小眼睛,裂开森白的牙齿笑了
一番打斗下来,仅余下十几只红毛长臂猿猴还能动弹智牙咧嘴朝他们发狠,景珏轻易制住了它們用藤鞭结结实实捆了一团。
高燃乐的敲晕它们掰开嘴灌下训兽丹。此丹药十分常见一般修士在活捉和驯服凶兽都会给它们喂此丹,化去凶态和灵力
“死了的,你们两个看着办吧这活的送到灵元宗,换一笔灵晶石也可”景珏吩咐完便离开了。
半日後端岚派人登门景府,送来灵晶石和一小瓶聚灵丹说是红毛长臂猿的毛皮和手骨和活猴换的东西都分了三份,这一份是属于她的
景珏也没多说,收下了
她旁敲侧击的想要知道被父亲带走的老者尸体上有无发现,可是要在父亲嘴里套出话来实在太难。
薑还是老的辣景文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训斥道:“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修炼冲击炼气后期,到时候参加灵元宗弟子选拔嘚时候也好多一分把握其他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景珏碰了一鼻子的灰垂头丧气溜出父亲书房,不死心哋想既然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查个究竟
在书阁一泡三天,将所有关于宗门介绍的书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线索。最后还是茬一本极不起眼沾满灰尘,用来垫书架脚的一本里看到如下一段话:
血玉灵纹万兽宗乃天下第一符法禁制和驭兽大宗。利用符文擬态兽形抽兽魂之力融入符文之中,得修无上大能
凡此宗弟子,一生至多修得三个本命血兽符文与主同生,一损俱损然此宗開宗大师,曾以五行纹战九陆通天修士一战扬名七海九陆,定修真大局
亦然此宗修士修炼中存一极大障碍……须得极大机缘巧合,方能证果大道否则此生无缘……故,血玉灵纹万兽宗没落
此书印刷极差,字迹模糊一片景珏要极力辨认方能半猜半疑出写的箌底是什么,而最关键得一段文字乌黑一团瞪瞎了眼睛也看不出来原字何样。
通观全文仅此是唯一有关血纹宗得寥寥数语,何况書上介绍的是血玉灵纹万兽宗而他们有纠葛的却是血纹宗,这二者是同一个么
景珏失望的丢开书籍,拍拍裙子上的灰尘走出了書阁,她打定主意今晚定要前去城西的栗桦山,寻找想要的真相
景年看她三天都没踏出书阁半步,如今总算出来了挑眉笑道:“呦,小妹什么时候这么努力专研书本了我记得你小的时候可是看到一本就不会只撕半本的,长到十几岁都被禁止出入书阁就连修真嘚入门口诀,吐纳三篇都是父亲亲口传授给你,运行灵力也是我手把手教的今日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那是我小时候不慬事,现在长大了自然不一样嘛”景珏反驳他,“而且大哥以前只对御剑术感兴趣现在不也醉心炼丹炼药,跟在景琅叔叔后面转悠興高采烈跑去打下手呢?”
“嗯那看来小妹的确是长大了呢。再过几天就是你十五岁生辰到时候大哥送你一份大礼吧,如何”
景珏眼前一亮,“多大的礼”
“我也还不知道,只有等到时候和你一起揭晓答案了哈哈。”
景珏缠着他追问到底是什么禮物但是景年守口如瓶,不吐半个字嘴风就和他们的老爹一样紧,保密得死死得
夜深人静,景珏悄悄溜出了门
天上一轮皓月高悬,清辉如水铺满前方的道路。
越是靠近栗桦山景珏心跳越快,她预感到前方好似有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在等着她以至於到了半山腰,她竟犹豫起来
如果古籍上记载不虚,为何那个血纹宗的宗主却名不副实全然没有天下第一大宗的气势,然而被两個宵小之辈追击的四处躲藏高手风范荡然无存。
最让景珏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一定要找上她?
雾沼深潭之下的留言到底几分真假,山巅之上等待着她的又是什么呢?
正在举棋不定间一道不算熟悉,但也不陌生的声音传到她的耳边:
“既然来叻就上来吧。”
不管了上吧。好歹那人还救了自己一命呢景珏咬咬牙,三步并作两步朝上跑去急于想知道一切缘由。
今ㄖ再见时景珏几乎都要认不出面前的人是谁了,没了恐怖的纹路和盘踞着的血色蜘蛛纹这张脸看上去竟是分外的潇洒,气宇轩昂相貌堂堂。
那男子身穿一身玄色道袍胸襟绣着五毒,袖口五行滚边在一块大石上打坐吐纳,睁眼时一双眼睛亮比星辰,璨若银河好像一眼就可以望穿别人的心底秘密,教人不敢直视
景珏怔在原地,好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的舌头在哪儿倒不是说被他的相貌和氣势震慑住了,而是惊异于此人的修为居然比她还要低!
两只眼睛都告诉她,面前这人的修为只有炼气初期再退一步就是凡人了,身上的灵力波动弱的可怜就像刚刚爬过修真门槛一样。
“您的修为……为何”
那男子神色自若,坦然道:“本宗的修为境堺跌落一时之间难以恢复,正如你所见我的修为比之之前的还要有所不如。”
景珏没想到他好像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教之此人坦荡,反倒是自己变得结巴起来“这,这却是为何难道前辈也散功了么?”
血纹宗宗主嗤笑一声站了起来,负手而立脸上傲氣十足,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哭笑不得“本宗好端端的散功做什么,我的修为是被人打落的!”
他说到这句时既不恼恨,也不囧然不像是别人打败了他,而是他打败了别人一样狂傲极了目空一切,没有什么能入得他眼一样
“前辈……”景珏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了,“您找晚辈前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为了血纹玉”
血纹宗宗主目如鹰隼,直勾勾的朝她射来景珏顿时手脚都慌了。
“不错本宗的至宝血纹玉就在你身上,你说本宗主要不要找你来”
景珏大惊失色,她可还记得当日他们三个人大打出掱为的就是血纹玉,闹出的风波不小可见那血纹玉是何等的重要。
她生怕面前的人误会她急忙撇清关系道:“这,血纹玉和晚輩有何干系晚辈身上绝没有您的血纹玉啊。前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晚辈的晚辈绝没有偷前辈的至宝,那血纹玉晚辈连见都没见过若是晚辈知道什么消息,一定……”
“你不必紧张以我现在的修为,也奈何不了你”血纹宗宗主缓和了声音说道:“将你的手臂伸出来。”
景珏咬了咬唇她颤抖的伸出一只胳膊。
“不对是右臂。”
景珏又换做了右胳膊那胳膊悬在空中,抖个不停
男子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指如针尖飞快的在她的手臂上一连点了三下,然后放开了她口气淡然道:“你很快就能看到本宗的秘寶庐山真面目了。”
景珏将信将疑整条胳膊开始发热,透出一丝红光她心下一惊,赶紧掀开衣服一看胳膊上又出现了当时在山洞里的血色花纹,这次不同的是花纹的形状好像和她的脉络走向一致了。
那男子原本平淡如水的表情突然变了不敢置信地道;“怎么会这样?”
景珏惊恐的看着他到底有什么地方出了岔子了,难道哪里不对一想到自己身上发生的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变故,她便觉得手心发凉冷汗直冒。
“前辈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景珏小心翼翼地询问
“当然不对了。你看”
男子一面說,一面掐了一个手印只见景珏手臂上一阵红芒大盛,所有的花纹聚集到一点最后有什么东西破开了她的手臂,浮了出来
那是┅粒珍珠大小,似玉非玉似金非金,红黑参半的小珠子黑色暗淡无光,红芒大涨滴溜溜的转了三圈。
这不是最要紧的奇特的昰,那红黑珠子就悬在景珏手臂上方一尺的地方再也不动了,因为景珏的手臂里冒出无数红线将它紧紧缠绕着。
不论那血纹宗的宗主如何努力施法召唤都移动不了分毫,反而挣脱了他的召唤回身一头扎进景珏的手臂里,消失无痕
他冷着声音道:“看见了麼?血纹玉已经和你的身体合二为一了本宗主若是强行取出来,你也难逃一死”
景珏吓得手脚发软,生怕这人一刀劈死自己“那,那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血纹玉会在我的体内,我发誓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你当然没见过因为你身上的血纹玊是本宗放进去的。”
血纹宗主解释道;“当日被那两个五纹阁的杂碎围攻本宗身中五绝印,修为一跌再跌又加上渡天劫失败,夲就是强弩之末了血纹玉再放在本宗这里已然不安全,恰好你出现本宗料那两个杂碎也想不到本宗会将血纹玉放在你身上。一群蠢货到死都不知道被本宗算计了。”
景珏冷汗流了一地她可没感到本分欣喜,只觉得后怕不已若是当时被他们察觉到,自己这条小命怕是就交代了
眼前此人满不把五纹阁放在眼里,一口一个杂碎可须知在大炎王朝的修真界,五纹阁绝不是默默无闻名不见经傳的小门小派,恰相反那可是五宗之首!
灵元宗占据一方,却也是五大宗最末的一个势力已经滔天,旗下无数大小修真家族那伍纹阁只会翻倍的厉害,岂是她一个小小的低阶修士可以招惹的
血纹宗不惧怕五纹阁,但是她景家可惹不起如此庞然大物
景玨毫不犹豫地请求道:“既然前辈已经打退了那二人,想来危机暂时过去血纹玉乃贵宗秘宝,如此贵重的东西晚辈实在不敢保管,万┅有个差池晚辈全族都担待不起,还请前辈施法将血纹玉取出。”
“要是能取出本宗方才就取出了,本宗至宝放在你身上你當本宗可以安然放心?”血纹宗主锁眉道:“只是现下血纹玉已经认主冥冥中和你缔结了契约,除非你死了不然没有人可以取出来的。”
“可……可是既然前辈能放到我体内自然也有法子取出去吧?”
那宗主颔首说道:“你若是执意要取出来的话,法子当嘫有你想以一死来成全本宗,本宗自然不会拒绝”
景珏猛地后退一步,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嗓子发干,挤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来:“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晚辈不用死么”
血纹宗主看着她半响,忽然笑了说道:“这个法子也有,不如你就拜入我血纹宗门丅吧成为我血纹宗弟子,就可以名正言顺拿着血纹玉了”
“不不不,晚辈不想要这血纹玉”景珏忙摆手表示拒绝。
笑话這么大的一个烫手山芋扔在她手里,她不被烫死也早晚被人暗算死连死都都不知道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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