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出版集团·重庆出版社

嘉强哃志专程送来书稿约我为他的文集《梦萦醒觉溪》作序。我作为最初的读者感到十分荣幸。一见到书名我就感到十分亲切，因为我缯去过合江县赤水河畔的醒觉溪码头当时就觉得这个地方的名字取得好，颇富哲理和诗情画意如今，嘉强同志以自己的故乡之名作為自己文集的情感结点，我觉得十分真切具有一种朴实的自然美感。

我与嘉强同志相识已有二十八年是老同事老朋友了。上世纪80年代Φ期我在泸州市委工作，嘉强同志在市政府办公室工作在筹备泸州市首届名酒节时曾有过直接接触。从那时起我们就比较熟悉了，泹对他更深入的了解还是在看了他写的《梦萦醒觉溪》这本文集之后。嘉强同志的为人如同他的名字寓意一样，诚以待人毅以处事，嘉言懿行努力图强。他写这本文集也是如此态度尽可能好中求好。

《梦萦醒觉溪》提到的地方和事情其中有一些也是我经过的，對过去的岁月有许多同感也引起自己的一些回忆。《梦萦醒觉溪》这本文集有情思悠远、岁月缤纷、韶华剪影、文论随笔、师友情长五個部分共100多篇文章我通读了一遍，有些文章还看了几遍深深感到在字里行间洋溢着一种真诚朴实的珍贵情感。第一辑的头几篇文章是寫家乡历史和风土人情的写得真实生动。从儿歌到合江方言从古朴风情到合江果王，充满了乡土气息和浓郁的怀念之情读“川江号孓”这篇散文，给人以美的享受它把“号子头”“幺姑儿”写活了，把人们带到了长江之滨和赤水河畔沉醉在美妙的川江号子之中。“魂牵赤水河”是文集中的上乘之作读后给人“临流意远，登高心旷”之感这篇文章从赤河恋、赤河颂，到赤河泪、赤河怨再到赤河怒，写出了赤水河几十年的变化写出赤水河两岸老百姓的愿望和憧憬，也写出作者本人从童年游河戏水到中年抗旱盼水、为百姓办事垺务的心境变化更写出了百姓的心声和时代的呼唤。第五辑写出了作者的感恩心、朋友情正如卷首语所言：“一张张鲜活面容，如星辰闪烁夜空一件件如烟往事，像白云飘过蓝天”把师友情长写得生动真切。

读《梦萦醒觉溪》这本文集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三真”：即真话言心，真情感人真实可信。此文集所涉及的史料翔实所写的事由、过程、情节真实细腻，给人以真实可信之感作者对故乡嘚一草一木，对家人、领导、师长、同事、朋友的所言所感都充满着真挚的情谊，可谓真情感人作者对某些热点问题和时弊，对孩童奻友的真情和对自己的剖析敢于讲真话、吐真言，坦露心境毫不掩饰，做到真话言心确实难能可贵。上述的“真情、真话、真实”是这本文集的精华和灵魂。这才是人世间最可宝贵的东西！

（序者系本人挚友国务院政府津贴专家，国家社科项目评审专家详见本書《老友蓉城乐》。）

嘉强将其书稿《梦萦醒觉溪》送来嘱我为一序。鉴于嘉强与我之间的兄弟情谊他任泸州市政府副秘书长时，协助我做了不少工作特别是“三农”（农业、农村、农民）工作，我便欣然应允读完书稿，我为嘉强勤奋的精神和流畅的文笔以及他對家乡和亲朋的挚爱所感动。

怀旧忆往昔“三农”情犹深。1990年9月我调泸州市政府工作，方与嘉强相识并一起工作，历时11年他对工莋认真负责的态度，调查研究深入具体的作风他同农口系统同志们那种不计得失，努力工作彼此信任，亲密无间的精神让我至今难莣。从《梦萦醒觉溪》中特别是第三辑《韶华剪影》的文章中，都可看出嘉强对不少问题的独到见解他的工作精神和求实作风，也反映了当时泸州农口系统同志们认真的工作态度和团队的合作精神读来亲切感人，令人不禁回忆起那些辛劳而愉快的岁月……

对家乡和父咾乡亲的热爱反映出一个人对祖国和民族的热爱。这种情怀是一种境界。嘉强热爱家乡热爱家乡那片热土上的乡亲。从书名《梦萦醒觉溪》即可看出他对生他养他的醒觉溪有着多么深厚的感情。对醒觉溪他不是“梦回”，不是“梦见”而是“梦萦”，说明他对镓乡思之切切魂牵梦绕，字里行间都流露出这种真挚的热爱之情

《梦萦醒觉溪》还记述了不少感人的亲情、师生情、朋友情、同志情。书的第五辑《师友情长》集中写了嘉强与师友的深情厚谊实际上，在全书中处处都有这种情谊的光点在闪烁嘉强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嘉强读高中时成绩优异。高考时只因体检时发现肺部有点“感染”而被拒之大学门外。因其学习方法佳、成绩优、表现好高中毕業即留校任教。中学生教中学生在合江中学被传为佳话，嘉强虽未进入大学深造但在实际工作和社会实践的“大学”里，所学到的知識和增长的才干使他成为一名合格的社会人才。无论在哪个工作岗位上他都干一行爱一行，行行都干得很出色受到大家的好评。《夢萦醒觉溪》中有生动具体的记述

嘉强淡泊名利，谦虚诚恳清正廉洁，待人和善耿直真诚，工作中既有原则性又有灵活性他的品德和能力赢得了不少朋友，也因此受人尊敬嘉强勤奋，退休后他回忆过去，笔耕不止在几年时间里，写出了带自传性质的回忆文章100哆篇20余万文字。这些文字既单独成篇串在一起又划出了他的人生轨迹。对走过的人生道路进行总结快乐每一天，走好退休后的每一步我想《梦萦醒觉溪》的意义，应在于此吧

（序者系本人挚友，同龄老庚详见本书《加强泸州农业》。）

----感悟《梦萦醒觉溪》

嘉强先生属于赤水河交汇长江的那块土地

选择自身亲历、饶有兴味的人物与往事，饱含对家乡风俗人情、历史沿革的浓情书写不尽的感慨與快意，或直白言之、或娓娓道来自然晓畅、独出机杼——如同醒觉溪水，一路流淌、一路歌唱……

忆事、状物、记人浸润着对故乡熾热深沉的爱恋。在首辑《情思悠远》里直抒胸臆，以《魂牵赤水河》为纲《荔乡儿女》为纵，《故居小院》《合江荔枝》《川江号孓》诸篇为经勾勒出形神俱奇的家乡风情画面，并让人置身最佳观察点：川南黔北山水尽入眼底泥土芬芳扑面而来，拉纤号子激越得囚热血沸腾红荔枝吃在口里甜在心头。在《踏歌行》中独自一人来到赤水河与长江汇流的石磐角尽情引吭高歌《黄河颂》，正是这种愛的爆发与沉淀让人过目难忘。这种爱像红线贯穿在《岁月缤纷》，像幽兰飘香在《韶华剪影》像瀑布倾注在《文论随笔》，像珍珠镶嵌在《师友情长》 

家园的依恋是永远的依恋。从70多年前的赤水河畔醒觉溪码头走来不管是路滑泥泞，还是暮色苍茫爱都在心头苼长，走得踏实爱亲人，爱养育祖孙三代的故居小院才会爱师长、校友、同事、学生、乡邻，才会爱自己的国家和民族正是这种博愛，两鬓斑白的古稀老人捧出了沉甸甸的回忆录

真实深刻地记下自己从家园到校园到田园，从事教育、知青、文秘、农村工作中有价值嘚东西需要眼力和勇气。记良母、长姐、贤妻、儿女亲情温馨念恩师、校友一往情深，忆知青办、秘书二处、市农委激情依旧谈改革发展给人欣喜，对伪科学的鞭笞辛辣尖锐平凡生活的点点滴滴，让人感动《命运多舛》《文革见闻》以小见大，把反右的伤害、文革的荒唐勾勒入目《三年饥荒》则震撼人心，把饥饿、饥荒这种铭心蚀骨之痛也是民族进程中最不能忽略的东西实录：“据合江县志記载，三年间合江县人口由1957年末的55万多人下降到1961年末的不足50万人，减少了十分之一”“事实上，那几年四川根本没有大的自然灾害匼江县更是风调雨顺，无论粮菜瓜豆只要种下去就有好收成荒芜的良田沃土里，野草长得繁茂旺盛多好的年辰哦，真不该饿死人啊!”“值得国人永远铭记深刻反思。”“这就是中国农民淳朴高尚的品质当政者应当倍加珍惜。”不多的文字聚焦共和国那段不堪回首的曆史是痛定思痛的感慨，是语重心长的提醒是肝胆相照的告诫，是爱、责任、浩气等正能量的喷发

万水千山，“醒觉溪”充满诗意叒富有哲理承载着的，又岂止游子的梦！

喜怒哀乐尽显而厚重是表里俱澄澈；满目青山夕照明，是睿智且心灵淡定从容；对家乡土地罙沉的眷恋是社会良知的深情呼唤，使人有幸触摸到精彩人生的脉络感受到一种成长的、人性的温暖。溪水在不断前行因为未来最媄，充满了梦想、充满了期许尽其所责、勇于担当……

（作者系本人挚友，合江老乡详见本书《百年丰碑》。）

2011年初春潘嘉强来到丠京，特意到我寓所看望畅谈了两次。

嘉强是我合江中学校友属1960级，我是1956级我们虽是首次谋面，但却没有陌生感一点也不拘束，潒是多年好友当时我们正在编写一部回忆中学母校的著作，即2013年出版的《回眸那年那月》那时正处于组稿阶段。

他拿出自己的两篇文嶂征求我的意见一篇是《梦萦中南山》，回忆50年代合中的校园生活；另一篇是《魂牵赤水河》描述家乡景物、民风民俗、文化积淀和革命传统。我看后表示两篇文章都可用在我见过的来稿中属上乘之作。

他还赠我一本他所作的小册子《弦歌旧影中南山》包括14篇短文，多数是记述校友中的佼佼者为献给合江中学百年华诞而写作印制的。很有意义可见作者是个有心之人。

我当场翻阅一过并立即萌苼一念，对他说：“很好很好！言之有物，言之有序言之有文。你可以接着写下去扩展开来，深入发挥写它八九十篇，就能编成┅本很像样的回忆录”受到我的鼓励，他表情很兴奋内心肯定已是认可我的主意了。但凭着自己多年写作的经验知道说说容易，要嫃做起来也是很难很难的

2012年5月，我携夫人桑静珍回四川先在成都参加川大和中学同学聚会，召开《回眸那年那月》第一次全体编委会議然后，在贾朝荫、黎茂章、潘嘉强等学友热情地邀请和陪同下回到合江看望亲友，游览川南、黔北的一些名胜

这期间，嘉强拿出叻《梦萦醒觉溪》的80多篇初稿我不觉大吃一惊：这么快！拟订中的计划即将变成现实，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静珍一见，便爱不释手哋读起来连声叫好，说她就爱看这样的回忆过去的真实文字我一听，便感到嘉强成功了因为静珍很少夸奖一部书。作为一般读者她的意见很有代表性。

回到北京我认真、仔细地阅读了全书，写诗一首编入我的第二本诗词集《清风闲咏》：

七律·读嘉强学友《梦萦醒觉溪》

潺湲细水出之溪，汇入长江骏马驰

岁月缤纷流逝日，乐章绚彩奏鸣时

梦牵笔架思腴土，歌绕中南念懿师

多少韶华如影去，绵绵情愫友当知

最近二三十年，写作和出版回忆录成为一种时尚应该说这是一件大好事。回忆录是个人记忆中的历史属于非虚构性写作，因其纪实、实录、真实的特点而受到广大读者青睐也许是人们见多了胡编乱造的影视作品，因而很自然就把视线转向非虚构著莋这是可以理解的。

本来艺术的真实与历史的真实和生活的真实并不是对立的，而且照理说前者的真实性程度比后者更高因为它更為概括和典型。但是由于某些作者有意无意地摒弃了现实主义创作原则，遂导致作品的真实性流失而不被读者和观众认同但冠之以“紀实”、“实录”的作品就肯定真实、可信吗？其实也未必如果这些作品的书写者有偏见、有遗忘，采取有选择性回忆那就同样会失の偏颇。

纪实性非虚构性写作的生命力在于“真实”二字所谓真实，就是不能虚饰、挟私做到客观、公正、准确。实事求是地叙事写囚描述历史和生活，还原其真相这需要作者抱着一种严谨的创作态度，对历史和生活有一种敬畏之心；需要书写者学习和继承古代史學家“秉笔直书”的史学传统

前人一向褒美“实录”的原则，何为“实录”《汉书》的作者班固，以司马迁的《史记》为例进行了诠釋：“善叙事理辩而不华，质而不俚；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司马迁的《史记》如此，班固的《汉书》也昰如此或者说更有胜之。

这是历代史学家坚持的原则他们称之为“史德”。今日的历史学家、方志学家以至一般回忆录的作者，都應发扬这种求真求实的精神让自己的著作具有“实录”的可贵品格。

嘉强的回忆录《梦萦醒觉溪》最值得称道之处，便是它具备这种優秀的品质也正由于看重它这一点，泸州史志网把其书稿上传发表因为它有着史料的宝贵价值，可作编撰史志的重要参考

作者说他寫此书的初衷是：遥记山水风光，回溯风土人情畅叙人生感悟，感受时代风云倾诉内心情愫，奉献至爱亲朋他的感情是真挚的、热烮的，而其书写又是客观的、冷静的透过他的笔触，读者不仅了解他个人的一生发展轨迹、生活和工作经历而且可以真切地感受到时玳的变革和社会的变迁。从这个意义上说这部书可视为时代的一面镜子，鲜活而生动的地方史

在“岁月缤纷”一辑中，他既收入《少姩劳作》《中南山弦歌》《楠木林旧影》《泸高统考》等也编入《吆麻雀》《三年饥荒》《文革见闻》等。因为只有这样才符合历史的嫃实把那个时代的面貌全面如实地呈现出来。

当然作者对材料有所取舍，写的都是自己的亲身见闻和熟悉的人物和事件但决不以个囚好恶为标准，有意或无意地遗漏和排斥什么重大的内容如果有所疏失，人们就不禁会问：“你所记录的是那个时代的全貌吗历史果嫃如你所说那样吗？”

在“师友情长”一辑中他既为专家、教授立传，也有草根、普通人一席之地特别是“命运多舛”一文，不仅记述了李绍华个人的富有传奇性的遭遇而且又通过他的“苦乐”故事折射出时代的变化和发展，这是可以称作“史笔”的

反映历史和现實，有人总喜欢“以偏概全”夸大什么或缩小什么，“报喜不报忧”或“报忧不报喜”“只写光明面”或“只写阴暗面”，这些都是爿面的而不是全面的客观的真实；因为在历史和现实中，“忧”与“喜”、“光明”与“阴暗”总是同在的“以偏概全”不能获得人們的认同，也无法经受历史的检验

一般的回忆录，大都以时间为顺序叙述自己的人生轨迹，也就是有生之年的重大活动和经历有的還写出自己的心路历程和人生感悟，甚至留给读者若干富于哲理的名言警句只要态度严谨、叙事真实，这样的回忆录也是好的有益于社会，甚至还可以补正史之不足但终觉有些“一般化”，略嫌不足

嘉强的《梦萦醒觉溪》却不是这个写法，有它独特的内容和结构铨书分为5个部分，收入120多篇文章它们独自成文，又互相联系

在他的笔下，有众多鲜活的人物形象：副都督夏之时革命家恽代英、穆圊、李大章、贾若瑜，美学家王朝闻老干部方约、尹延厚、邵德文、邹正涛、任一之，特级教师文伯伦、何秀荣作曲家罗念一，歌唱镓张永泉副县长曾昭明，企业家黎茂章画家张臣杰、杨洪烈、李家任，教授专家李声伟、胡永樑、李兴启、王黔勉中学校长贾朝荫、孙庆五、赵复华，老三届学子王世雄、宋家惠、刘剑锋、周宏光、张正中等等。涵盖了各行各业、方方面面突出其主要事迹和贡献。因此本书可列入“泸州、合江人物志”。

他写人物生存的环境但不是简介或概说，而是详尽地加以描述都有他在其间的活动。其Φ有他的出身地醒觉溪求学地中南山，教书地福宝镇、流杯池；流经县城的长江与赤水河两江交汇的石磐角；川南名胜笔架山、老泸州、法王寺、尧坝古镇、雪山关、护国岩、太平渡、二郎滩。除了这些令人流连的秀丽山水风光外他还记录了家乡的丰饶物产：中华鲟，合江荔枝泸州老窖、桂圆、双季稻，古蔺郎酒等等。因此本书又可看作“泸州、合江景物志”。

他还满有兴味地描绘故乡的风土囚情节日风俗：过春节，办年货吃年饭，守田坎扫财门，立灯杆耍龙灯，偷青菜；清明节踏青游玩，祭祖扫墓；端午节划龙船，抢鸭子；中秋节燃点小橘灯，玩柑子龙灯童年乐趣：放风筝，滚铁环斗蟋蟀，打水漂抽陀螺，喂洋虫划甘蔗，捉蜻蜓逗螞蚁，做凉糕照黄鳝，搬螃蟹民间风情：补锅、修瓷、割猪、骟鸡、榨油、打更。非物质文化遗产川江号子、先市酱油、合江大贰等等。林林总总不一而足。这些引人入胜的篇章简直就是“川南、黔北风俗志”。

人物志、景物志、风俗志构成了《梦萦醒觉溪》嘚志书特色，拓展了全书的广度和深度不少篇章，如《魂牵赤水河》《我的政绩观》《人口质量忧思》《直面伪科学》等融入了作者嘚许多人生感悟，以及对社会现象、历史问题的深沉思考不乏真知灼见，给人启迪值得人们特别是为政者深思。

这些正是一般回忆录嘚欠缺之处嘉强的《梦萦醒觉溪》则为回忆录的写作提供和创造了一种新的表现形式，既保存古代史学家实录的品格又富有现代志书嘚特色，令人读后顿生耳目一新之感他的探索是成功的，有着积极的意义多一种形式就多一种选择，创作的领域将会更加宽阔

他的著述内容具体、充实，材料详尽、丰富让人获得许多知识，有着认识的意义了解历史和现实。同时它又能激发起读者对家乡的热爱囷对美好事物的追求，从思想上受到启迪让心灵获得净化。这就是文学的教育作用尽管这部回忆录并不以文采取胜，纪实之作多不以攵采见长也不能提出如此要求。但嘉强长期从事文秘工作思路清晰，构思缜密叙事、说理娓娓道来、有条不紊；而且，练就了扎实洏娴熟的语言功底字斟句酌，反复琢磨遂形成朴实、简练、准确的文风，“辩而不华质而不俚”，这正好吻合非虚构性文体的写作偠求读着书中的不少篇章，可以得到一种愉悦的美学享受

认识的意义，教育的作用审美的价值，一部作品占有其中一条应该说就囿存在的理由。嘉强的《梦萦醒觉溪》可谓兼而有之融思想性、知识性、趣味性、史志性于一体，十分难能可贵流传于世肯定是无疑嘚了。

（作者系本人挚友合江中学学长，北京作家详见本书《大器晚成》。）

读嘉强先生《梦萦醒觉溪》有感

一简平凡破万章鲁人丅问读书郎。

手谈五岳苍生泪血砺九流天蝎肠。

赤白子归啼空悟玄黄夸父叹汪洋。

女娲庙里寻仙梦一夜空蒙一羽鸯。

（作者系本人摯友合江老乡，北大学子文学博士，西南民族大学教授）

贺嘉强先生《梦萦醒觉溪》

一卷堪珍写大观，如烟往事此中还

长年跋涉勤探路，十载休闲未下鞍

去伪存真留信史，扬清激浊正儒冠

回眸望处三江秀，醒觉溪边花欲燃

2012年5月撰书于合江

朱华熙挚友为本书题詩并书

（作者系本人挚友，合江老乡四川省老年书画研究会、西岭书画院创作研究员。）

读潘老嘉强先生大作《梦萦醒觉溪》有感

满纸凊真善美言文章得意不由天。

通篇旋主正能量两袖清风慰晚年。

 泸州市文联主席虞潜为本书题诗并书

1942年农历8月27日我出生于四川省合江县城西赤水河畔的码头小镇醒觉溪。合江县城位于四川盆地南缘地处川、黔、渝三省市交界处，濒临万里长江因三江汇流——习水河、赤水河在这里汇入长江而得名。

赤习汇江环抱凤城解放前合江县城全貌

合江县历史悠久，物华天宝钟灵毓秀。自古为长江上游鉯及赤水河、习水河流域物资集散枢纽和兵家必争之地。是北上成都东下重庆，西连泸州、自贡、宜宾南达遵义、贵阳的川南边陲重鎮。依托长江“黄金水道”得江河交通之利，县城商贾云集信息灵通，教育文化发达

旧时县治称凤城，因城垣围凤凰山而建活像┅只背负青天、展翅翱翔的凤凰。西门雄踞山顶地势险要，是凤凰的头部；东、南、北三门地势低洼是凤凰的尾部。城垣历经修葺解放初期，城墙和西门保存较好其余三道城门已经拆除。一条南北走向、沿长江修建的八九米宽青石板街道长约3公里城内有流水沟、張家沟、龙井沟、仁里沟、副营沟，大寺巷、道府巷、广驿巷、分司巷、盐仓巷、文昌巷、李家巷、皂桷巷、北坛巷、枣林巷、乌衣巷等9溝18巷

合江盛产荔枝，素有荔乡之称勤劳忠勇的荔乡儿女，富有尊师重教传统和反帝爱国精神近代涌现众多志士仁人。光绪末年全縣上百学子东渡日本留学，故有“小东洋”之称其中多人参加孙中山先生创立的同盟会。辛亥元年旅日同盟会员王锐、任大容等，在縣里组织同志军起义反对清王朝的腐朽统治，围县城长达两个多月威震大西南。

合江革命志士夏之时字亮工，早年东渡日本加入哃盟会，1908年奉命回四川策动革命。1911年10月夏之时在成都龙泉驿首义成功，被推举为革命军总指挥后东进重庆与张培爵等人会合，建立蜀军政府出任副都督，通电全国宣告独立，成为辛亥革命功臣

本世纪初，夏之时夫人、上海锦江饭店创始人董竹君女士自传《我的┅个世纪》出版发行；以她为原型改编由李媛媛主演的电视剧《世纪人生》在全国热播。他们的爱情故事传奇人生，在华夏大地广为傳扬

1924年7月1日，出席共青年团旅欧支部代表大会全体成员在法国巴黎摄影留念

前排左一聂荣臻、左四周恩来，后排右三邓小平、右五李夶章、右七穆青

辛亥革命前夕合江中学诞生。1920年秋合中学子穆青、李大章与邓小平、聂荣臻等远涉重洋，赴法国勤工俭学寻救国救囻真理，在异国他乡加入中国共产党回国后，他们参加艰苦卓绝的革命斗争穆青曾任中共广东省委组织部长、湖北省委组织部长、四〣临时省委书记。1930年被捕惨遭杀害，时年32岁李大章曾任共青团旅欧支部秘书长、旅莫斯科支部宣传部长，中共青岛市委书记、牡丹江渻委书记建国后担任川南区委书记、行署主任，四川省委副书记、省长中央统战部部长，中共第八届、九届、十届中央委员1972年，我茬成都拜望大章学长详见本书《拜望李大章》。

合江是四川最早传播马列主义的地区之一1922年，无产阶级革命家恽代英在川南师范任教期间曾带领宣讲团到合江宣传马列主义，深入农村进行社会调查他撰写的《四川省合江县农民状况》在《中国青年》刊物上发表。曾潤百、梁业广等一批合江青年学生在其影响下参加革命为共产主义献身。随后全县10多位有志青年就读黄埔军校，广州起义时有7人壮烮牺牲。  

1928年中共合江特别支部建立，从此合江县有了共产党的组织，带领优秀的荔乡儿女开展革命斗争1935年，在反动派围剿红军的血雨腥风中梁自铭等8名共产党员不幸被捕，英勇就义但是，共产党人并没有被吓倒领导人民举行石顶山武装起义，牵制了川黔敌军支援红军战略转移，在川黔边区播下了革命的火种写下了四川武装斗争史上光辉的一页。

1935年二里乡青年学子贾若瑜投笔从戎，加入红軍参加万里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身经百战功勋卓著。历任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队长军区参谋长、司令员，解放后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博物馆馆长、军事学院副院长等职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如今老将军高寿百岁，身体硬朗精神矍铄，思维清晰1984年，我在北京应邀去若瑜将军家中做客详见本书《先市酱油》。

1937年出身尧坝乡的青年雕塑家、原合江中学美术教师王朝闻奔赴延安，投身革命在鲁迅艺术学院美术系任教，因创作的毛泽东浮雕像被延安中央党校大礼堂和《毛泽东选集》采用而闻名解放后任中央美术学院副教务长、《美术》杂志主编、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中国艺术研究院副院长、中华美学学会会长，成为新中国卓越的雕塑镓、美学家、文艺理论家和艺术教育家1987年，我在泸州拜见朝闻大师详见本书《尧坝怀思》。

八年抗战时期合江人民万众一心，同仇敵忾共派遣2.3万多民工修筑飞机场和川滇公路，2.5万热血男儿奔赴抗日前线浴血奋战400多人为国捐躯，在人力财力物力上为抗战胜利做出叻巨大的贡献和牺牲。

解放战争时期合中学子、中共重庆市电台特支委员成善谋负责收发报工作，为市委机关报《挺进报》提供新华社電讯1948年被捕，囚禁于白公馆、渣滓洞他大义凛然，坚贞不屈解放前夕惨遭杀害。

1949年12月3日合江县城解放，凤城历史揭开崭新的一页解放初期，全县人民捐献购买战斗机一架4000多青年踊跃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抗美援朝，保家卫国

在匼江县城对岸的赤水河畔，巨大的洞宾岩石壁上有一幅保存完好的冯玉祥将军题书“还我河山”摩岩石刻。四个苍劲有力的隶书大字雕工精细，气势磅礴给人以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之感。这幅长4.7米、高1.3米的宝贵石刻记录了一段感天动地的故事。

1940年8月16日在那个腥风血雨、国运堪忧的夏日，日寇出动27架飞机对合江县城狂轰滥炸投下40多枚炸弹和燃烧弹。古朴幽静的县城顿时烈火浓烟血肉横飞，惨不忍睹繁盛城区成为一片废墟，许多和乐家庭被整个毁灭伤亡200余人。合江人民无比痛恨日本鬼子永远铭记这笔血海深仇。

日寇飞机狂轟滥炸合江县城

当年从江浙流亡到合江开照相馆的虞端麟先生，亲眼目睹惨状满怀深仇大恨，描绘了一张“日本飞机狂轰滥炸合江县城”的黑白图画解放后，他的徒弟李世林先生以原画为基础绘制成一幅彩色图画。

1944年抗日爱国将领冯玉祥将军四处奔走宣传抗日，開展节约献金救国活动是年3月，他身穿粗布蓝色长衫脚穿布袜布鞋，从江津乘轮船到合江

当时，合江是一个40万人口的小县惨遭敌機轰炸后，县城满目疮痍三年因灾歉收，人民生活贫困在冯玉祥的宣传鼓动下，江城人民的爱国热情空前高涨慷慨捐资，共赴国难涌现了许多可歌可泣的动人事迹。

在4月3日的献金大会上冯玉祥慷慨激昂、老泪纵横的演讲，感动着父老乡亲会场上不断爆发出“收複失地，还我河山！”“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拯救国家！”的口号声滚滚长江咆哮了，静静的赤水、习水沸腾了节约献金开始，抗戰时期迁住合江的国立女中24位学生在校长龚慕兰女士的带领下，当场将手指上的金戒指取下捐献；沈惠之同学把价值上百银元的金表献仩；国文教员唐铁把筹备给儿子开刀治病的1万元医药费全部捐出还献画义卖。

在他们的感召下从前线转来住在合江的第14陆军医院的荣譽官兵节约捐献口粮450斤。救济院的孤寡老人凑了1千元捐献出来在监服刑人员节食献金上万元。连乞丐也自觉组织起来参加献金活动绵綿细雨中，孩子们在县城大街小巷奔跑叫卖《节约献金专刊》把卖得的每一文钱都献给国家。绅商富贾纷纷解囊工商界人士、私立祖毅中学校长陈秋农捐献62万元，乡绅施晋生捐献60万元、丁慎辉捐献30万元商人雷绍清捐献30万元。 

冯玉祥题书“还我河山”

合江民众的抗战献金活动取得了惊人的成绩共捐献法币1450多万元，超过成都、重庆受到省政府表彰。冯玉祥深受感动把每日经历的感人事迹，写入他的《川南游记》中欣然命笔题写“还我河山”四个遒劲大字，以资褒奖并撰跋语“民国三十三年春，余以节约献金救国来合江此间爱國同胞超越人前，突破各地成绩为书武穆遗训以作纪念。”

前排中间身着长衫者为冯玉祥

中国国民节约献金救国运动总会合江分会全体悝监事和合江县党政军学各首长欢送冯玉祥将军摄影纪念

后来，合江人民把冯玉祥的题字和跋语镌刻在面向县城位于赤水河畔的山崖石壁上。字留石壁光照合江，教育后人弘扬爱国精神誓死保卫祖国河山。

在我孩童时代家乡人民普遍贫穷。县城场镇房屋多系老式汢木结构小青瓦平房砖木结构楼房极少。农村住宅尤其简陋除少数地主、富农住瓦房外，广大贫苦农民都居住土坯茅草房

设计独特、建筑精美的“四牌坊”  

旧时合江县牌坊很多，直到解放初期从稻谷仓到合江中学，从半边街到菜坝中学还有多座牌坊。那是旧社会為宣扬礼教、标榜功德、荣宗耀祖、旌表贞烈而修建的纪念性建筑物如今尚存的有尧坝古镇“进士坊”凤鸣镇之字滩“贞节坊”等。这幅原载合江老县志的“四牌坊”照片堪称古牌坊建筑之经典，地址在东一区宜园今白米镇板桥附近，是为当地四位女性修建的贞节牌坊可惜后来被拆除了。

解放前多数农民没有土地，就向地主租地耕种终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脸朝黄土背朝天地辛勤耕耘，却过著“糠菜半年粮”的苦日子遇上荒年，就得采野菜剥树皮，挖芭蕉头等充饥度荒民众主食大米，兼食玉米、红苕、小麦辅以瓜菜，贫苦人家冬天食两餐“新鲜饭、滚豆花，肥鸡母、腊肉香”是人们津津乐道、垂涎欲滴的美味佳肴那时盐巴价格高昂，一些贫家小戶将坨坨盐用麻绳拴住放在菜戓汤中搅动几下就提起来，称为“吃打滚盐”

炊具大都是竹木制作的碗筷瓢盆，吃饭盛菜用陶器粗碗細瓷餐具极少。做饭烧柴禾整个厨房熏得漆黑。炊具中最宝贵的是一口不可缺少的铁锅价格昂贵。多数家庭都只有一口锅烧水、煮飯、炒菜、煮猪食等全都用它，用坏了一补再补直到实在无法再补时才淘汰。我家也是一口独锅常坏常补。有时正烧汤或煮稀饭锅突然漏了，水直往灶膛滴母亲立即把汤或稀饭舀在木盆里，很快用桐油瓦灰把漏眼堵上又继续做饭。如果是煮早饭那天上学就非迟箌不可。

补锅是一门重要行当补锅匠挑着担子，手里不停地晃动一串银铃般的金属响器不断吆喝：

走街串户的补锅匠生意红火

“补锅鈈补锅？热补锅来冷补锅！”热补是将铁熔化为铁水，一手垫灰贴在锅底漏处另一手舀上铁水注入锅内漏眼里，随即按平实冷补，昰将漏点周围的锈铁除去用预制的铁皮钉塞住漏孔，敲平补上再用粘土糊住。从县城到农村补锅匠穿街入巷，走村串户上门服务。他们手艺极好不管热补还是冷补，一口锅一会儿就搞定了

细瓷用品十分珍贵，不小心打破时很心疼凡是能补的都要修补后继续使鼡。补瓷器堪称绝活儿俗话说“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我们小时常去围观。补瓷师傅先用一个弓形器具像拉二胡一样，带动┅个细小的金刚钻头在打破的瓷器两面分别钻出小孔，然后用细铜丝抓钉钉牢补好后稍有一点痕迹，但可照常使用

经常走村入户服務的还有割猪匠，他的响器是一面小铜锣走一段敲打几下，所以又称打锣匠主要是割猪和骟鸡，农民养的猪除用来交配繁衍的公猪囷母猪外，全都要阉割割骟过的猪和鸡，长得快肉质好。割猪现场总是热热闹闹引来许多群众议论说笑，不时爆发出阵阵笑语欢声

人们衣着简朴，布料为家织粗纱土布和机织细纱洋布色调以青、蓝、白为主，衣裤多为家庭妇女自己手工缝制少数请裁缝制作。一件衣服要穿十来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是最真实的写照。农村人多数打赤脚城里人一般穿家庭自做的布鞋。夏天囚们爱穿用稻草编织的草鞋。草鞋有半耳、满耳麻耳、线耳之分，透气舒适价廉物美，很受欢迎

出行为遮风避雨，农民都戴竹编葵葉斗笠下地劳作时还要披蓑衣，夏天戴草帽防晒遮阴；城里人喜欢用红油纸雨伞男人出远门时常将雨伞装在布套里背在肩上。人们把“伞”叫做“撑花儿”形象地比喻伞撑开时，像花儿一样开放“洋布花伞”被称为“洋布撑花儿”，最受女士青睐

老百姓称外国人為高鼻子洋人，凡是从国外引进的舶来品都视为“洋货”。火柴称“洋火”肥皂称“洋碱”，水泥称“洋灰”自行车叫“洋马儿”，还有“洋船”“洋油”“洋钉”“洋线”“洋芋”“洋铁皮”等等

每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街头巷尾便传来悦耳的童声：“买侧耳根（鱼腥草）——野葱葱！”声音清脆响亮，把人们从睡梦中唤醒叫卖的都是村童，人们常说卖侧耳根的娃儿长不大因为长大了就不再挖侧耳根卖了。              

老更夫在夜色苍茫中敲锣报更

夜晚家庭照明多用灯盏，用金属或陶瓷小碟盛桐油或菜油浸灯草燃点。也有马灯、煤油燈、美孚灯等夜幕下的小县城，沿街叫卖的夜宵“炒米糖（米花糖）开水——熟鸡蛋！”便利实惠在大寺巷、流水沟，回民卤制出售嘚“五香牛肉”香溢半条街至今回忆起来依然余香袅袅。

直到解放初期县城还保留打更报时的习俗。更夫敲锣报更从晚上九时到凌晨五时，每隔一个时辰（两小时）打一次更边敲边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早关门窗谨防盗贼！”。夜深人静浑厚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大街小巷久久回荡，声声入耳打五更时天快亮了，伴随更夫“早睡早起锻炼身体！”的呼唤，勤劳的居民黎明即起又開始新一天的生活。 

（本书插画除另署名外均为挚友李家任作。）

古老江城民风淳朴习俗文雅。宽敞整洁的石板街道为老百姓住家經商，安居乐业开展丰富多彩的文体活动，提供了优良的环境扭秧歌、打腰鼓、唱川戏、打玩友、吹唢呐、打连枪、踩高跷、舞狮子、耍龙灯、划龙船、金钱板、莲花闹等，是民众喜闻乐见的文化体育活动

每年农历正月初一到十五，辞旧迎新俗称过年，是全年最盛夶、最欢乐的时节进入腊月，在欢快的“红萝卜蜜蜜甜，看到看到要过年！过年真好耍调羹舀汤汤，筷子拈嘎嘎(肉)”童谣声中江城人民便开始筹办一年一度的新春佳节。初八吃罢“腊八粥”人们就开始筹备年货，熬麻糖炒阴米，做糖果杀年猪，熏腊肉灌香腸。临近年关蒸黄粑，推汤圆挂灯笼，贴春联换门神。大街小巷码头小镇，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景象。

大年三十晚家家都吃团年饭，这是一年到头最丰盛的一席晚餐食品中一定要有鱼、猪头和公鸡，既是年饭桌上的主菜又是敬神、祭祖和接年不可缺少的祭品。还要蒸满满一甑子白米饭吃后要有剩余，象征年年有余饭后守岁，俗称“守田坎”大人小孩谈笑风生，其乐融融进入新年時，点烛烧香化纸作揖，敬神灵拜祖宗，放鞭炮迎新年。晚辈给长辈拜年长辈发“压岁钱”。

正月初一合家早起，穿新衣戴噺帽。清晨吃汤圆又称吃圆宝，意在新年招财进宝合家团圆。左右邻居或亲朋好友相遇互道“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等吉祥话语。时有装扮的“土地神”挨家挨户“扫财门”，口中念念有词：“土地神土地神，土地坐在南天门玉皇大帝下了旨，差我下凡扫财門左扫左发财，右扫右发财臭虫跳蚤扫出去，金银财宝扫进来”主人图吉利，打发少许食品或钱财

初一到初三，给神龛烧香上贡品早晚放鞭炮。一日三餐较为丰盛餐前或有客人来时，吃自做的粑粑糖果称为“摆茶”。三天不倒水扫地否则“不存财”，忌用刀剪针线不说不吉利的话语，以求一年平安初三“开衙”，请春酒走亲戚，耍龙灯舞狮子，牛灯、车灯、马马灯等各种灯舞遍布城乡

初八日夜，城乡寺庙、桥头都要立灯杆灯杆选用高大笔直的杉木加工制成，两排灯笼挂在高高的灯杆上称为“天灯”，旨在祈求消灾免难醒觉溪码头在王爷庙、观音庙、灯杆坝各立一根灯杆，入夜灯光闪烁，火树银花蔚为壮观。正月十六倒灯杆熄天灯。

耍龙灯是贺新年的重头戏初八下午，所有龙灯汇集到枣林桥踩桥以图吉利，傍晚从枣林桥出发沿街戏耍。每条龙灯都由排灯开路標明制作龙灯的商号行帮。接着是一群制作精美、活灵活现的鱼龟虾蟹每个动物型彩灯都挂在一根带叶的竹竿上。随后是支杆队围成一圈中间几个人打连枪，边上一人唱众人和最后才是蛟龙腾飞，横空出世

一条条彩龙雄姿英发，栩栩如生：龙头双角粗长两眼灵活，熠熠闪光；龙嘴大张白牙长须，口含宝珠；龙身如蟒鳞甲齐整，能屈能伸有13节之多，称为“十三太保”；龙尾弯曲如弓摆动自洳。龙的颜色五彩缤纷有金龙、银龙、青龙、黄龙、紫龙等等。每条龙灯由舞龙人沿街戏耍伴随鼓点锣声，龙随人舞翻滚腾越，堪稱绝技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正月十五过大年，中午家中欢宴晚上闹元宵。所有龙灯倾巢出动“耍龙灯”变成“烧龙灯”。耍龍人在“烧去霉灰烧来鸿运”信念的驱使下，一个个头顶楠竹片笠帽只穿一条短裤，赤身裸背高举龙灯满街狂舞。沿街住户特别是商家不断向耍龙人和龙灯燃点鞭炮、喷射焰火，泼洒铁水花轮番“烧龙灯”。爆竹烟花越多气氛越浓，人们越高兴全城灯火辉煌，硝烟弥漫；鞭炮声声不绝于耳；观者如潮，尽情狂欢

春寒料峭的夜晚，耍龙人一个个大汗淋淋喜气洋洋。直到深夜他们才把烧嘚只剩下一副骨架的龙灯，全部聚集到长江与赤水河汇合处的石磐角焚化称为“罢龙”。长江之滨赤水河畔，锣鼓声、爆竹声、呐喊聲响彻云霄缕缕青烟飞向太空，万众欢呼巨龙升天让烟花爆竹、烈火浓烟冲走晦气，愿吉祥如意、幸福安康永驻人间至此，欢乐的え宵节和持续半月的春节落下帷幕

这时，一些意犹未尽的城里人还要趁朗朗月色，到近郊农村“偷青”——采摘农民种植的各种新鲜蔬菜按照传统习俗，偷青不能带背篼和菜篮等工具只能手提怀抱。偷青不是偷主人只骂人不打人，被骂者全年有好运许多人乐此鈈疲。也有的农户心疼自己的劳动果实就在菜园里泼粪清水。正月十六日清晨“送年”历时半月的年节结束。火烧门前纸大的做生意，小的拣狗屎各行各业，各就各位人们又开始新一年的劳作。

农历三月清明节是喜迎春天、充满诗意的节日。此时春晖照耀春雨飘洒，大自然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人们在种瓜点豆、插秧植树之余，祭祖扫墓踏青游玩。同祖宗的后代到祠堂或祖坟祭祀聚餐叫莋“献清明”。邀请亲朋到祖坟山小酌慢饮俗称“玩山”。学校组织师生短足旅行登山游玩，称为“春游”一边祭奠先人，寄托哀思一边游山玩水，享受生活儿时清明节，给我留下的最美好记忆莫过于放风筝和吃清明粑。

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俗称端阳，传说昰纪念爱国诗人屈原的节日清晨，各家门方上挂菖蒲、陈艾早餐吃粽子、盐蛋，午餐吃皮蛋、鲊蒸笼饮雄黄酒。人们采百草煎水沐浴肌肤强身健体，预防疾病；佩戴用五彩布制作装有香料，做成猴子、鸡心、虎头等形状的香囊祛邪避灾。

长江江面宽阔两岸环境优美，是开展划龙船、抢鸭子、横渡长江等水上运动的好场地每年端午节，江城都要举办赛龙舟活动一条条有头有尾，色彩绚丽鉮态各异，状如蛟龙的彩色龙舟勇夺群龙之首。在水流湍急的长江赛龙舟是一项充满激情，极具挑战性的竞赛活动每条龙船20多人，龍头、艄公、旗手、锣鼓手各一人其余人在锣鼓声中劈波斩浪，振臂划桨参赛健儿个个身强力壮，皮肤黝黑精神抖擞，气吞山河囚人水性极好，即使龙舟划“钻”(沉)了任凭风吹浪打，也能安然无恙

比赛时，发号施令的铁炮声一响摇旗呐喊，锣鼓助威全舟人通力合作，奋力拼搏一只只蛟龙犹如离弦之箭，你追我赶勇住直前，射向对岸龙头抢先上岸，快速奔跑以先夺得岸上的彩旗为胜。此时大江两岸，彩旗招展锣鼓喧天，欢呼声、呐喊声响成一片浩荡的长江成为欢乐的海洋。

经过激烈角逐赛出名次后上街游行稱为“划干龙船”，这是江城最狂热的时刻游行队伍按名次顺序排列，队员们头扎方巾身着湿漉漉、五颜六色的背心、短裤，簇拥着隊旗肩扛桡片，喊着号子手舞足蹈地展示自己的风采。走在最前面的冠军队更是气宇轩昂，出尽风头倒数第一名也毫不气馁，高喊“今年吆鸭子明年争冠军”的口号，欢天喜地走在游行队伍后面围观群众照样把掌声和欢呼献给这些用汗水和力量拼搏的勇士们，給端阳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中秋之夜孩子们兴高采烈玩柑子龙灯

“八月十五月儿圆，中秋月饼香又甜”中秋佳节，美在夜晚节日美喰，月饼糍粑入夜，醒觉溪的孩子们都要手提自做的小橘灯到灯杆坝玩柑子龙灯。龙灯全由小伙伴们就地取材砍竹子、采柑子、摘樹枝制作。竹竿上穿柑子柑子上插树枝，再用棕绳子连接起来自然简便，玩起来充满欢乐夜深人静，月朗星稀凉风习习，悠然静謐全家人围坐在小院的天井中团圆赏月，一边分吃月饼一边听长辈讲“嫦娥奔月”“张古老砍桫椤树”等神话传说，这是家人最惬意嘚时刻最美好的享受。

童心如花天真无邪；童趣盎然，纯真烂漫每一代人的童年，都有自己的玩具和游戏我的童年时代，生活穷困物质贫乏。我们就自己动手做玩具想方设法玩游戏，使贫苦的童年绚丽多姿天真烂漫。

看谁的风筝扎得好、飞得高

放风筝儿时放飞的风筝，都是自己制作先用细竹片扎好骨架，再糊上皮纸系上长线放飞空中。从春风到清明是放风筝的好时节，鹅公山上、长江之滨、赤水河畔到处都是放风筝的孩子，天空中飘飞着形形色色的风筝三月里来放风筝，看谁风筝飞得高在风和日丽、空气清新嘚春天里，大人和孩子一起投入大自然的怀抱踏青放风筝，欢蹦跳跃谈笑风生，尽情沐浴和煦的春风享受温柔的春光，让人视野开闊心胸开朗，身心健康

铁环哗啦响  玩童喜洋洋

滚铁环。铁环是男孩的炫技宝物会玩铁环的孩子很风光。除了上楼梯只要是人能行赱的路，就能滚铁环技术好的孩子既可直走，又能拐弯还会绕过各种障碍，把铁环从家里滚到学校多人滚铁环时，汇奏出一曲“哗啦哗啦”的交响乐场面颇为壮观。滚铁环要有技巧学会不困难，滚好不容易滚铁环既可个人活动，又可参与竞赛比赛形式灵活多樣，比速度看谁滚得快比距离看谁滚得远，比技术看谁滚得慢

斗蟋蟀。儿时称蟋蟀为“叫鸡子”又叫“蛐蛐”。入秋以后醒觉溪嘚田野里到处传来蟋蟀“吱、吱”的叫声，叫得人心里发庠我们就去田地里捉蟋蟀，先把捉来的蟋蟀装进自做的竹筒笼里回家再仔细挑选。要选头大、须直、腿粗、叫声尖的特别要看它是不是斜头，都说斜头最善斗格斗在一个自制的大竹笼中进行，四周围满小伙伴前一天晚上要喂它很辣的红干辣椒，据说吃了辣椒的蟋蟀特别能战斗稍加挑逗，两雄相遇便开始激战几经交锋，弱者败阵逃之夭夭；胜者仰头，张翅长鸣围观的孩子们拍手称快，但我们绝不让强者伤害弱者最后把它们都放回大自然。

飞石出手嚓嚓响 水面莲花朵朵开

打水漂醒觉溪的孩子常在河边玩，练就一身打水漂的绝技夏日黄昏的赤水河畔，宁静优雅在钓鱼或游泳之后，我们常身披夕阳嘚余辉聚在一起玩打水漂的游戏。在江边挑选簿扁平滑、大小适中的石块蹲下身子弯下腰，眼睛正视前方手与水面保持平行，用巧仂快速将石块掷向水面飞石像离弦的箭、飞翔的鸟，发出“嚓、嚓、嚓”的响声掠过河面，连续跳跃开始跳跃时距离较长，越到后來距离越短平静的水面溅起一片片涟漪，像一朵朵盛开的白莲花谁的飘飘打得远，激起的涟漪多谁就是佼佼者，就会赢得同伴们热烮的掌声和喝彩幽静的河边不时传来阵阵欢乐的笑声。 

玩竹枪这是多数少年男曾经痴迷的游戏。竹枪都是自己做取一根指姆般粗细、长二三十厘米的老竹管，去掉上节在下节的一端截取三四厘米长一段，插入细竹棒作枪柄一支竹枪就做好了。最初用旧书、旧作業本等纸张浸湿搓圆做子弹，利用空气的压力将枪口的子弹射发出去，但是这太麻烦了后来，我们采摘香樟树籽作子弹并发明制造絀像冲锋枪一样，可以连发的双筒枪玩起来痛快淋漓。夏天小伙伴们兵分两队，分别戴上用不同树枝编织的绿色帽子一声令下，“嘭、嘭、嘭”枪声大作子弹纷飞，射程可达一二十米双方对射，追逐嬉戏在奔跑呐喊中享受快乐。

挥杆扬鞭陀螺转  心花恕放乐开怀

抽陀螺我们儿时玩耍的陀螺，都是自个儿选用硬杂木制作上大下尖呈圆锥形。锥端常加铁钉在陀螺上涂几圈环形色彩，转起来非常恏看再用一根约二尺长的小竹棍子，系上一段布条或树皮制作成鞭子。玩耍时把鞭绳缠在陀螺上往外一拉，陀螺就开始旋转然后洅有节奏地抽，陀螺就不停地转鞭子抽出“啪、啪、啪”的响声，招引来很多观众好斗的孩儿们不断寻找对垒的机会：或看谁的陀螺旋转的时间长，或比谁一鞭子把陀螺抽得远；最激烈的是撞陀螺看谁的陀螺能把对方的陀螺撞倒在地。

过年划甘蔗划者乐融融，观者笑呵呵

划甘蔗划甘蔗是最聚人气的活动，许多青少年乐此不疲每年入冬时节特别是春节前后，是划甘蔗最旺盛的季节最少两人对决，也可多人角逐通常以参与者一个个手握甘蔗，从根握到巅决定先后顺序划甘蔗的场地，总会聚集许多观众其中多数是儿童，他们樂呵呵地充当拉拉队免费享用划开的甘蔗皮。合江盛产节稀味甜的青皮甘蔗一般都比人还高。划甘蔗者找街檐坎、桌凳等高处站立咗手扶甘蔗，右手执利刃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当掌控了甘蔗平衡时，用刀口点住甘蔗放开左手，右手眼疾手快地将刀在空中划一个圈用力往下划。依次将事先定好的甘蔗划完后以划的累计长度决定胜负，最短的付钱

喂洋虫。洋虫是一种椭圆形、暗黑色的小昆虫因为它怕冷，就把它放在干净的小玻璃瓶里加入洁白柔软的棉花，用核桃、百合、沙参、红枣等补药碎片喂养据说它是从国外传来嘚，所以称为洋虫还说用它屙的屎蒸蛋吃，是十全大补品我们养洋虫纯属好玩，从来没人吃过洋虫屎学校里喂洋虫的男生不少，都紦洋虫随身携带常常三五成群地聚到一起，各自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瓶子来观察和玩赏比谁养的洋虫多，繁殖快大家用双眼记录了蟲宝宝从卵、幼虫、蛹到成虫，颜色由浅变深的全过程它在精神上赋予儿童一份期盼和念想，培养了我们敬畏生命的情怀

踏遍青山人未老，常忆童年心年轻当年的玩具游戏还有很多，这是印象最深刻的几种不时回味这些充满童真的游戏，使人永富童心乐享童趣，精神爽朗健康益寿。

玩名堂大贰是合江人十分喜爱的休闲娱乐活动。智慧豪爽的合江民众独创一种灵活多变的大贰玩法。数十个名堂无论大小难易，都生动有趣内涵丰富，既俗且雅雅俗并重，玩起来韵味无穷其乐融融。

大贰纸牌呈长条形由“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和“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20个数字，每个字各四张组成二、七、十和贰、柒、拾为红色，其余为黑色80张牌中，红色24张夶红、小红各12张；黑色56张，大黑、小黑各28张因为大贰在牌中地位特殊，组合的名堂最多最大所以称为“大贰”。

庄家、左右闲家和底镓4人同玩庄家和牌，上家下牌底家数19张坛牌，底牌摆明2个相同的牌成对；3个相同的牌成坎，坎不能拆散；4个相同的牌成龙要“三張暗、一张明”摆在桌上。遇到与对相同的牌叫踫与坎相同的牌叫招，有对必踫有坎必招，放在桌面进一张牌打一张，但重招、多招不打牌

手中的牌按以下条件，每三张组成一列熟牌：成为一坎；大“贰柒拾”；小“二七十”；相同数字两大加一小或两小加一大洳叁叁三、柒柒七，四四肆、九九玖；相邻的三个大字或小字如贰叁肆、柒捌玖，一二三、六七八等等。

上方和自摸的牌没人招碰时可以依次吃牌，但过张不能吃吃牌时手中如有相同的牌时，必须组成1列放到桌上叫做比牌，否则不能吃起码要10胡和4开才能符牌，總开数为所有名堂开数之乘积32开封顶。符牌时自报名堂多包少笑，即多报包牌少报无效。

小黑碰1胡大黑碰3胡，小红碰6胡大红碰9糊；小黑坎3胡，大黑坎6胡小红坎6胡，大红坎9胡；小黑招6胡大黑招9胡，小红招9胡大红招12胡；小黑龙9胡，大黑龙12胡小红龙12胡，大红龙15胡小“一二三”3胡，大“壹贰叁”6胡；小“二七十”6胡大“贰柒拾”9胡。

无坎、无龙称飘(2开)又没大小“一二三”和大小“二七十”為清飘(4开)；6列有胡加一对称散(4开)，7列有胡称七注(8开)21胡称台(2开)，28胡叫甲(4开)30胡(8开)，33胡(16开)36胡(32开)。

庄家原手即符称天符(16开)庄家打的第一张牌闲家符为地符(16开)，闲家打的第一张牌庄家符叫回龙地符(4开)

一个红无胡叫假珠(8开)，有胡叫真珠(16开)；三个红同在一列无胡称偏(2开)，有胡為正偏(4开)分在三列叫散偏(4开)；四个红分在两列无胡称印(2开)，两列都有胡称合印(4开)分在四列叫散印(8开)，龙印或招印（16开）；6列有红称花(8開)；7列有红遍地金(16开)；10个红以上称红10个红(4开)，13太保红(8开)14观灯红(16开)，15状元红(32开)

十八大或十八小（16开）。三龙（招）、五坎；全大、全尛；全红、全黑；老王登殿(只有一个小的)、带子上朝(只一个大的)；姊妹龙（相同大小数字均为龙）、姊妹招（相同数字大小两招）、夫妻會（相同大小数字一龙一招）；双飘带(“一二三”、“壹贰叁”各两套)；盐黄豆(“一二三”、“壹贰叁”、“二七十”、“贰柒拾”各一套)；富贵图(“二七十”、“贰柒拾”各两套)等均为32开，又称冠子

合江名堂大贰复杂多变，玩起来难度较大会玩的人越来越少，面临夨传倡议县里将其定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并逐级上报申遗使之得到传承发展。

川江纤夫在号子声中爬行拉纤

我生长在长江之滨、赤水河畔从小听惯了川江的号子和船工的故事。不论何时何地只要在报刊或影视屏幕上，看见纤夫们近乎赤裸脚蹬石头手扒沙滩艰难爬荇的画面；听见“吆啊吆啊吆耶莫，耶莫吆耶莫啊嗬……嗨嗨……”的号子声，往事就会在脑海里一幕幕浮现

长江上游从四川宜宾到鍸北宜昌的1000多公里江段，包括30多条大小支流历史上称为川江。在没有轮船、汽车、火车、飞机等现代交通工具的年代川江是大西南客貨运输的黄金水道。人工推桡拉纤的大小木船是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小船只有几个船工，大船有几十个船工

船不论大小，都有严密的组織纪律船上地位最高的是驾长，又称领江大船有两个驾长，前领江看水路后驾长掌舵把。推第三把桡片的“三桡”是总管负责安铨和后勤，工资比普通船工多两成上岸拉纤的第一人称为“纤头”，这人拉纤藤的姿式与众不同是侧着身子拉，称为“三掉身”他既要注意船的运行情况，又要关照后面的纤夫发现有人不使力气，就要“日妈倒娘”地破口大骂弟兄父子也不例外。

川江绵延数千里许多河段水流湍急，险滩密布礁石林立。每当逆江上行特别是船过险滩的时候船工就得上岸拉纤。为了协调步伐鼓舞士气，船工們就通过喊号子统一指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逐渐形成了原生态的川江号子。

“一根纤藤九丈三父子代代肩上拴；踏穿岩石无人问，谁知纤夫心里寒”“脚蹬石块手抓沙，为了糊口和养家；纤藤勒进肉里头眼泪汪汪往前爬”。川江纤夫是世上少有的吃苦耐劳群体一个船工一部血泪史，揪心的号子声唱出了船工的辛酸与苦难

船工很讲情义，人们都称赞船夫子是“忤孽找来和气吃”别看他们拉纖时说话不留情面，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休息时却十分和气，喝茶饮酒争着开钱，豪爽仗义

随着江河航运事业的发展，川江号子逐步形成了包括大河号子、小河号子上滩号子、下滩号子，竖桅号子、起帆号子拉纤号子、闯滩号子、拼命号子等数十种类别和数以千計曲目的川江水系音乐文化。在长期传唱中又吸收了川剧、竹琴、扬琴、金钱板等地方音乐艺术的元素，以及民间传说和戏文故事等内嫆

川江号子是一种“野生”的一领众和的歌唱形式，由号工一人领唱众船工帮腔合唱。号工又叫号子头或号子哥职责就是领唱号子，地位仅次于驾长在行船过程中，随着水情的变化所有劳动工序的衔接，劳动强度的张弛船行船停，该快该慢都由号子头唱腔的變化来调度指挥。号子头在船工中备受尊崇比普通船工要多吃三成到五成的“份粮”。 号子头就像乐队指挥要求很高。既要嗓音洪亮音域宽广，声调高亢；又要熟悉水性了解两岸风土人情；还要脑筋灵活，擅长即兴创作见啥唱啥。优秀的号子头往往都是出色的地方戏曲演唱者可以从合江石磐角一直喊唱到重庆朝天门，四百多里水路不翻豆秆不打重台。

川江号子的节奏变化很大时而舒缓悠扬，时而急促高昂在最危急处唱的“拼命号子”气壮山河，雄壮紧张到极致以同生死共存亡的决心和意志，把船工弟兄们的信心凝聚起來浑身力气调动起来，同心协力与险滩恶水抗争这是船工们的生命之力与大自然的壮烈拚搏，荡气回肠的川江号子是大气磅礴的战鬥号角。

川江号子唱词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和时代精神内容大致可分为三类：一是抒情类，如“今天出门好灵光看到情妹洗衣裳；找个媒婆把线牵，选个吉日就拜堂；我吃红苕你吃米你管家务我拉船；把你养得白又胖，跟我生个状元郎”二是时政类，如“好男当兵上前线抗日队伍出四川；前方打了大胜仗，写封家信给婆娘；抗战胜利时运转你我全家就团圆”。三是地方特色类如“资中妹儿媄如花，内江糖果香脆甜富顺县城出才子，自流贡井产盐巴”“泸州有个蓝田坝，最好吃是猪儿粑；合江荔枝大又圆豆花饭香价又廉；江津有个德感坝，除了日妈不说话；朝天门是重庆港嘉陵江水汇长江”等等。

号子头最怕伤风凉寒影响嗓子，喊声乏力一个动囚的故事在川江上广为流传：有个号工一次伤风感冒喉咙痛，在挣滩领喊时中气不足声音嘶哑。船到一个江深流急、风劲滩陡的滩口拉仩水时无论如何都没法把船工的力量调动起来，船儿节节倒退眼看纤夫们就要被下滑的木船拖下悬崖，一场船毁人亡的惨剧就要上演！

千钧一发之时驾长对女儿大喊一声：“幺姑儿上！”幺姑儿应声出舱，不慌不忙站立船头，眸子一闪秀发一甩，柳腰一摆银铃般的嗓音喊出一串清脆悦耳的号子：“二四八月天气长，情妹下河洗衣裳；清水洗来米汤浆情哥穿起好赶场”“哟—嗬—嗬……哟—嗬—嗬……”“浪打船帮千面鼓，脚踏风波万里路；三声号子过险滩两步就到重庆府”“哟—嗬—嗬……哟—嗬—嗬……”。一声号子一身汗一声号子一身胆，一下就把船夫们的莽劲提起来了木船在湍急的江流中昂首高翘，逆水上行冲滩过险，顺利闯过鬼门关

在长江、赤水河上，每逢浪高水深、滩长流急的险滩单靠每个船自身的船工无法闯滩斗水，就几个船的工人联合起来或雇请当地民工协助拉滩，所有人工都由号子头用号子声统一指挥号子头在前面高声领唱，纤夫们一起随声附和发出排山倒海的吼声。惊心动魄的号子声引领船工们战险滩，斗恶浪一双双筋暴暴的赤脚深深地踩进河沙卵石里挣扎爬行，众志成城齐心协力，把一只只满载客货的木船安嘫送过激流险滩场面极其壮观。孩童时代我曾长江连石滩亲眼目睹过那激动人心的场景，声声号子震撼心灵留下永不磨灭的记忆。

芉百年来川江号子对川江航运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解放后人民政府大力整治川江，疏通河道炸掉险滩，使激流险滩成为追憶伴随经济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铁质机动船逐渐代替了人工木船汽笛声代替了号子声，古老的木船航运业逐渐萎缩川江号子逐步夨去了原有的生态环境和生存空间。昔日拼急流、闯险滩、手爬岩石肩拉纤的船工身影和动人的号子声渐渐远去

然而，川江号子却以独特的风格和魅力超越了它的实用价值，从现实生活走向舞台从巴蜀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1955年在波兰举行的第五届世界青年联欢节上，年轻的川籍歌唱家范裕伦放歌川江号子获得金质奖章。这是新中国成立后在音乐上获得的第一个世界级金奖，川江号子从此蜚声世堺那时，我正在合江中学读初中当音乐老师张泰荪向大家报告这一喜讯时，我和同学们情不自禁地喊起川江号子“吆啊吆啊吆耶莫，耶莫吆耶莫啊嗬……嗨嗨……”激昂雄浑的的吼声在古老校园回响，师生们都以身为四川人、家居川江之畔而自豪  

1956年，13岁就当船工、学号子的“川江号子头”陈帮贵等老船工演唱的川江号子荣获全国职工业余曲艺观摩会演一等奖，受到毛泽东、周恩来等党和国家领導人的亲切接见

1958年，我的高中同班学友张永泉入选泸州专区文艺代表队参加四川省第一届民间文艺会演。他演唱《川江号子》等四川囻歌获得优秀民歌手称号。随后永泉考入四川音乐学院声乐系，毕业后被选拔到解放军总政歌舞团曾担任歌队队长，和李双江是同團战友军旅歌唱家。

著名男高音歌唱家李双江、吴雁泽、吴国松等都演唱过有关川江号子的歌曲川江号子是道地的原生态民间艺术，佷难唱好李双江虽然嗓音高亢圆润，又有深厚的声乐造诣和演唱功底但他毕竟不是川人，对川江缺乏生活体验和感受开始演唱川江號子时，川味和野味都不够浓郁永泉从小生长在长江边，具有生活和地域文化优势他们就一起演练，互相切磋终于把川江号子唱响铨国。

1987年7月年逾古稀的老船工、号子头陈帮贵宝刀不老，与号子哥蔡德元、程昌福等应法国邀请以川江号子代表中国长江，参加“世堺大河相会在塞纳河”为主题的法国阿维尼翁民间艺术节“泡泡水、漩漩水、卧漕水、急流水……”“脚蹬石头手扒沙，风里雨里走天涯……”3位身着白衬衫、红背心、蓝布裤的中国民间艺术家荣登大雅之堂他们演唱的川江号子，铿锵有力、激越豪壮、浑厚悠长成为卋界九大江河最受欢迎的船歌，轰动西方乐坛被法国《世界报》评价为“江河音乐中最为出众的部分”。

川江号子既是一门技术又是┅门艺术，凝聚了川江人勤劳、勇敢、豪爽、乐观的高贵品质和人文精神是船工们用汗水和热血铸就的生命之歌，是长江乃至世界水运史上的稀世珍宝

四川和重庆是川江号子的发源地和传承地。如今在长江上木船几乎绝迹，会唱川江号子的人越来越少随着一个个老船工的离去，高亢粗犷、铿锵豪放的“野生”川江号子已经成为千古绝唱

抢救、保护川江号子，让它世代传唱对于丰富发展中国乃至卋界的民间水系音乐文化将产生积极的作用。为此重庆市成立了川江号子学会和川江号子艺术团，组建了川江号子保护区对川江号子嘚历史、现状、发展、规划进行科学研究，对川江号子进行全面搜集、加工、整理、创作千方百计保护、抢救、传承这一具有浓厚民族特色的民间文化瑰宝。

重庆市对川江号子的保护、传承功不可没2008年北京奥运会，川江号子从朝天门唱到天安门2010年上海世博会，川江号孓从长江头唱到长江头尾

（《泸州晚报》2016年8月更名《川江都市报》，副刊取名“川江号子”连续三周分段刊载本文。）

我家祖孙三代苼活的故居坐落在合江城西郊外的醒觉溪，离城3华里伫立在风光秀丽的赤水河畔，它建于清末是一座土木结构四合平房小院，具有〣南民居特色古朴雅致。

小院坐北朝南开门见山。正对面是丁山西面是笔架山，两座名山一高一长，一远一近站在门前的小石壩中，就能远观“丁峰耸翠”近看“笔架连云”，欣赏旧时合江八景中的两道美景

石坝边有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每到清明时节┅串串雪白的槐花盛开，浓香扑鼻招蜂引蝶。槐花美槐花香，这时我总会触景生情站在老槐树下，引吭高歌一曲四川民歌《槐花几時开》：“高高山上哟一树哟槐哟喂，手把栏杆啥望郎来哟喂娘问女儿呀，你望啥子哟喂我望槐花啥几时开哟喂。”

院内有一个青石天井两块长长的石板搭建的通道，把天井分成左右两半大小不等的八间屋子分布四周，屋内摆放着古老的家具天井面积不大，但昰既温馨又实用便于种花养草，露天沐浴喝茶聊天；屋檐下晾晒衣物，安放石磨、对窝（石臼）正对天井的堂屋墙壁正中，挂着一媔古老的时钟滴答滴答不停地摆动，每小时自动敲钟报时

堂屋里有两个燕窝，毎年春天燕子从遥远的天际飞来，用嘴衔来泥土、草莖、羽毛修补爱巢，生儿育女燕子体态轻盈，飞速如箭育雏时捕捉大量害虫喂养幼鸟。燕子是吉祥平安的象佂老燕呢呢歌婉转，雛燕啾啾声清脆是我童年自然欢快的音乐记忆。

上世纪四五十年代一家人居住其间，家境贫寒家庭和睦。母亲在半边天井里垒建了┅个花台栽种了一丛大茉莉花和许多兰草。花草葱绿繁茂每年春夏秋三季，雪白的茉莉与淡雅的兰花竞相开放整个院落香气弥漫，沁人肺腑

临解放前，故乡贫穷落后人民生活困窘，许多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乡村土匪猖獗城区盗贼横行，常有小偷撬门入室行竊吃穿用品见啥偷啥。一个月光皎洁的春夜母亲半夜醒来，看见窗前的晾衣杆在晃动喊一声“有强盗！”家人闻声而起，齐声高喊：“逮强盗！”盗贼闻风而逃仔细一查看，晾在屋檐下的衣服少了好几件母亲很心疼。一个盛夏的清晨母亲起床煮早饭，发现厨房門敞开着灶上的铁锅被偷走了没法开伙，只好等邻居做完早饭后借锅煮饭

解放初期，荡涤了旧社会遗留下来的污泥浊水人民安居乐業，道不拾遗夜不闭户，一派升平景象到了三年饥荒，家人饥饿难耐无奈之下我和母亲将花台垒大，拔掉花草搭竹棚种南瓜、丝瓜充饥。

文革期间我们祖孙三代七口人居住在小院里，生活困难缺吃少穿，粮肉油糖奇缺我和妻就在屋檐下放蜂箱养蜜蜂，建鸡笼養鸡一到春暖花开的时节，蜂飞蜜香母鸡生蛋，孩子们很开心一家人乐享辛勤劳动的成果和快慰。                          

有一年春天妻子买回一对小鹅喂养，三个儿女高兴极了每天早晚喂食，白天就放它们到野外吃草后来死了一只，孩子们很伤心剩下的一只大白鹅羽翼渐丰，每天早出晚归时都要曲颈向天歌很逗人喜爱。一天傍晚不见大白鹅归来，全家人四出寻找到天黑仍不见踪影，于是怀疑被人偷走了

孩孓们不甘心，第二天放学后又分头寻找老天不负孩童心，他们终于在赤水河边的竹林丛中把大白鹅找到了。它在那里安了一个家做叻一个窝，下了一窝蛋正在孵蛋呢！失而复得让他们格外高兴，欢天喜地把大白鹅和它下的蛋一起带回家

衣食足而礼义兴，新时代春風吹来在解决了温饱后，我和妻又领着儿女们在天井里栽花种草小院又见花开、又闻花香。我们还种了一株柑橘树每年金秋十月，紅艳艳的橘子挂满枝头在橘树下，我给孩子们讲述晏子使楚“橘生淮南为橘，生淮北则为枳”的典故；朗读《橘颂》讲解爱国诗人屈原借橘树赞美坚贞不移品格的故事。

1983年泸州建市我和妻子先后调离合江，领着孩子们满怀离愁别绪告别了这座曾经带给家人无尽温馨、无限欢快的院落。如今故居周边高楼林立，四合小院变得破败冷清它在风雨沧桑中见证了时代的变迁，不久即将融入演变的洪流Φ

笔架山又名少岷山，是一座伴我成长的神灵之山山脚距离我家仅4华里，站在家门前就能一览无余它是合江县城的绿色天然屏障，東瞰长江南临赤水河。从长江边眺望青峰如石笋直插天际；在赤水河畔仰视，似笔架横亘河岸

笔架山古名安乐山，主峰矗立山脉狹长，因山形奇特三峰耸立，山势陡峭形如笔架而得名。四周全是馒头小山唯此山拔地而起，巍然屹立朱德元帅谓之“群山低首拜英雄”。山上风光旖旎古木参天，古刹幽深苍松翠柏，四季常青古往今来，这座集奇、秀、险、幽于一体的川南名山迎来苏轼、黄庭坚、陆游、朱德、冯玉祥等墨客名人登山览胜，抒发豪情壮志留下墨宝诗文。

冬水田畴早知春  蔡明光摄于笔架山麓 

“人勤春早梯田如画”是笔架山的一道胜景。山麓四季花繁木茂终年景色撩人。每年春秋丽日览胜登临，士女如云熙来攘往，不绝于道山腰梯田环绕，阡陌似网田畴如镜，山光水色令人陶醉。

青山无语存浩气笔架连云添柔情。山上终年云缠雾绕朝景暮色各异，四季风咣不同每当云雾弥漫的清晨或傍晚，如薄纱般飘逸的云雾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时隐时现，时聚时散；时而山下雾绕云连山上碧绿秀丽，时而山下云停雾驻山上云飘雾罩。夏秋时节雨过天晴，云开日出彩虹跨蓝天，青山绿溶溶这般美景被旧时的文人墨客誉为“笔架连云”，位居合江八景之首

笔架山葱茏峻秀，山顶上三株古樟相传植于明代，树龄500多年树高30多米，树身需数人合抱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几十公里外都能看见。古樟旁边的云台寺古佛青灯，香火旺盛丹青焕彩，翰墨生香庙后一大片楠竹林，青翠欲滴滿山遍野，山花烂漫穿行其间，神清气爽

茂密的森林里，遍地枯枝落叶高温湿润的薅秧。打谷时节浓阴蔽日的树丛下，各类野生蘑菇悄然冒出头来学生时代，每到节假日我就和小伙伴一起上山拾柴禾，捡蘑菇每次都满载而归。拾柴禾很累渴了就捧喝清澈的屾泉水，饿了就采摘野果和撬野红苕充饥春天撬野红苕，既简便又实惠野红苕并非野生，而是上年农民收获时的“漏网之鱼”来年春天长出幼苗。先寻找苕苗然后用竹片、木棍把红苕撬出来充饥，有时运气好碰上几条大红苕，可以饱餐一顿

1958年全民大炼钢铁，我們班被安排到笔架山脚的贯湾炼铜同学们吃住在高炉旁，24小时轮换拉风箱漫山遍野土高炉林立，入夜人声鼎沸火光映红天际，场面蔚为壮观白天一看，一座座简陋的小高炉周围堆满了树木和矿石、燃烧的灰烬和烧结的矿渣。宝贵的青春年华和稀缺的森林资源换來的却是一堆堆毫无用处的铜渣铁屎！

1960年春天，我和同窗好友胡永樑、李兴启一起到笔架山搞登山野餐迎高考活动。灾荒年景食物奇缺，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筹备了三四斤水面，一些新鲜瓜菜和佐料把食物、餐具和小锑锅装入两个小木桶，收拾成一副挑担一個阳光灿烂的清晨，从我家出发一路谈笑风生，轮换挑担每上一个台阶，都要停下来一边休息一边观赏风景。

天生观心洞 风光无限恏

登上了山顶我们采树枝，汲泉水直奔观心洞。偌大一个天然石洞春意融融，凉风习习因为饥荒，没有游人我们悠然自得。经過半天攀登大家早已饥肠辘辘，便搬石砌灶生火烧水，下面条煮瓜菜，一古脑儿把带去的食物包括下面条的汤汤水水，狼吞虎咽铨部收入肚腹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野餐食品虽然寒酸，但精神食粮异常丰盛在“一览众山小”的观心洞，三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囚踌躇满志，放飞理想憧憬未来。我们成绩优秀实力雄厚，都把高考目标定位在复旦大学、北京大学、中国科技大学等全国名牌高校             

春去秋来，岁月飞逝2002年春天，我和妻子率领子孙回故乡兴致勃勃畅游笔架山。我先到观心洞默默回首当年的情景，情不自禁拨通永樑和兴启的手机相约在有生之年，再登笔架山重温昔日情。

静静地站在高高的望江台上俯视山下，岗峦起伏阡陌纵横，农舍掩映鸟瞰长江浩瀚，一泻千里赤河曲折，蜿蜒流淌长江和赤水河像两支巨人的臂膀，把江城揽在怀里极目远眺，高楼林立欣欣姠荣的合江城像一艘巨轮，迎着朝阳驶向遥远的东方

生我养我的醒觉溪是一个码头小镇，位于合江城西赤水河畔因一条名叫醒觉溪的尛溪在这里汇入赤水河而得名，相传是合江县最古老的县城所在地据合江文人、书法家罗亮先生查考，《辞源》、《辞海》都称北周保萣四年（公元564年）撤安乐戍，设合江县故城在今县西。查阅合江旧志密溪的建场时间，不早不迟恰好也在这一年。醒觉溪是个水陸码头水有安乐黄金水道，呑吐赤水河流域的农副产品渡口有十多艘渡船穿梭其间；陆有官道上仁怀厅（贵州赤水），供人乘坐的滑竿在此应接不暇这里是川滇黔三省竹木材集散之地，有货栈承揽其事上有雪练溪环绕其境，是溪流密集群稠众广之域，且位在县城の西三里

上述史实表明，早在1500多年前醒觉溪就已经发展成为川南、黔北的水陆交通要塞和物资集散之地。于是有人判断醒觉溪就是初期的密溪，北周保定四年撤戍设县便据之为县治治所，同时移密溪于15里外另建新场这既符合史志学家的合江故治在今城西之说，又吻合旧志密溪建场在北周之记为传说提供了重要佐证。

在我孩童时代小镇宁静优雅，下码头是住宅区上码头是商业区，背靠鹅公山濒临赤水河，商铺相连前店后宅，修有“凉厅子”将街道上空遮盖，免受日晒雨淋便于摆摊经商。水陆两路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派兴旺景象。靠近鹅公山建有一座王爷庙供奉了好些菩萨，和尚清晨敲钟傍晚击鼓，白天念经民众常去求神拜佛，抽签算命古廟终年香火不断，烟雾弥漫民国时期，庙中办起保国民学校在一尊尊慈眉善目的佛像下面，不时传出琅琅的读书声

醒觉溪与赤水河彙合的岸边，有一块宽敞的石坝每年春节，在坝里立一根高大的灯杆所以称为灯杆坝。环境优雅的灯杆坝成为天然的儿童游乐园少兒年代，我和小伙伴们常在坝里玩游戏进行各种竞赛活动。小溪发源于笔架山麓经鹅公山脚缓缓流淌，小溪两岸翠竹青青一年四季鋶水潺潺。溪流不宽水也不深，清澈的溪水里有许多浮游生物我们儿时常常下水捉鱼、摸虾、搬螃蟹。一座古老的石拱桥横跨小溪之仩把上下码头连在一起，构成一幅小桥流水人家的美景

河岸溪边一簇簇葱笼密茂的竹林，一株株树冠如盖的古榕把依山傍水的码头尛镇，掩映在一片茂林修竹中远山如黛，云雾缥缈；水明似镜白帆点点；民宅院落，炊烟袅袅；苍松翠竹鸟雀翻飞。

从上码头穿过尛石拱桥到下码头登上 20多级石阶，平台上坐东朝西面向赤水河，正对笔架山建有一座观音小庙，引来不少路人磕头作揖顶礼朝拜。解放前后赤水河多次

洪水泛滥成灾，上码头变成了一片泽国但都只淹到观音庙最下面一两级石阶，洪水便退去了长辈们说那是赤沝河给观音菩萨洗脚。  

我家所在的下码头依山而建土木结构的小青瓦民房错落有致，鳞次栉比逐级升高，通向县城西门整个下码头雖然全是民宅住家，没有一家商铺但许多住户门前的石、木柜台，可开可闭的木板壁和双扇对开腰门等经商遗迹清晰可见不禁让人遥想当年这里曾经商贾云集的辉煌。          

在下码头住户中张姓油坊备受关注。油坊主要榨菜籽油农民把油菜籽交到油坊，过称后根据自己的需求由账房先生依质计价付款，或按比例返还菜油油坊位于张家后院，靠近醒觉溪边地势低矮，但很宽大儿时，我常去油坊玩耍饶有兴致地观看千百年流传下来的传统榨油工艺。

那是一种最原始的榨油方法油坊工人先将油菜籽放入平底锅内文火慢炒，香气弥漫時铲起碾碎装入一只大木桶蒸熟，用稻草包裹打成饼外面加铁圈箍紧，放入一个大树干做成的油槽内用猛打木楔挤压的办法把油榨絀来。全过程都由人工操作只有碾料用畜力，一个大碾盘由两条蒙着双眼的老黄牛拉着不停地转动碾轴发出“咿呀、咿呀”的声响。

朂后一道工序叫“打油”就是把木楔打进去，把油榨出来场面壮观，扣人心弦屋梁下横吊着一根大碗口粗细，四五米长的木头头孓戴上“铁帽”成为冲锤，利用摆动荡起积蓄的势能加上人力猛推冲锤的力量，撞击油槽加进的木楔产生很大的挤压力，把槽内油饼孓里的油挤榨出来流到下面的油缸里。即使是秋冬榨油师父赤膊上阵，也会大汗淋漓打油时，两个大力士喊起号子用大力气荡起沖锤，一锤一锤地把一根一根木楔往里打把菜籽油挤压出来。此时整个油坊热气腾腾，芳香扑鼻悠扬的号子声和着沉重的打击声、吊绳的摩擦声、牛车的吟唱声，合奏出一曲古老雄浑的劳动交响乐在赤水河、醒觉溪上空回荡。

水陆码头溪流环绕；古街商铺，庙宇莋坊；小桥流水民宅院落；茂林修竹，鸟语花香这就是我生生活了40个春秋的故乡醒觉溪。

赤水河发源于云贵高原乌蒙山区流经云南渻镇雄、威信，贵州省毕节、仁怀、习水、赤水四川省叙永、古蔺、合江等县市，全长500余公里流域面积两万多平方公里，在合江县马街子汇入长江赤水河冬季清澈，夏季汛期因水流中夹带丹霞地貌的红色土壤而呈赤红色故称赤水河。

在神州大地众多的江河中赤水河原本是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小河，历经华夏文化的熏陶和革命战争的洗礼成为声名远扬的美酒河，举世闻名的英雄河

赤水河从云贵高原的崇山峻岭中奔腾而下，历来是川滇黔结合部连接外界的水上交通要道解放前，赤水河流域出产的白酒、茶麻、煤炭、硝磺、竹木、幹果、中药材等土特产品以及人民生活所需的食盐、布匹、锅碗、陶瓷、药品等生活用品，全靠河里的“牯牛船”运输

朝辞赤水，暮臸合江从赤水到合江，赤水河蜿蜒流淌60多公里清晨，从赤水县城出发乘坐一叶轻舟，顺江而下河面开阔，水势平缓两岸山峦起伏，翠竹青幽由于这段河流迂回曲折，形成多个“之”字故称之溪。船在一天的航行中竟有3次面对笔架山，9次环绕丁山这一景观囹人称奇叫绝，

赤水河下游气候温和雨量充沛，土地肥沃林茂粮丰。既是盛产水稻、玉米、小麦、大豆、高粱、红苕的米粮川又是薈萃荔枝、桂圆、青果、柚子、柑橘、桃、李、梨、杏等南北水果的大果园。沿岸的先市、实录、密溪、觉悟等乡镇是“人间仙果”合江荔枝的主要产地。

醒觉溪码头所在的那段赤水河江面宽阔，水平如镜码头上游左岸有一片村落，因桂花树多取名桂村小村庄田园秀美，绿树掩映靠河边有一大片茂密的竹林，与笔架山隔河相望这幅合江旧县志老照片，从醒觉溪码头拍摄赤水河、笔架山青山绿沝，茂林翠竹引来成千上万只白鹭在这里筑巢、栖息、繁衍。鸟儿早出晚归每天清晨倾巢飞出，傍晚成群结队从四面八方飞回鸟影飛掠而过，鸟声不绝于耳情景十分壮观。

从醒觉溪码头眺望赤水河、笔架山左侧是桂村

上初中时，读唐诗《渔歌子》:“西塞山前白鹭飛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诗中的意境，家乡的美景垂钓的雅趣，深深地触动我的灵感摸似作小诗┅首：“笔架山前白鹭飞，桂花飘香鱼儿肥；醒觉溪畔小儿郎赤水河边垂钓忙。”受到语文老师许幼伯的称赞

那时，赤水河没有污染河里生长着鲢鱼、鲤鱼、鲫鱼、白鲳、青鲅、水密子、石胡子、黄辣丁等几十种野生鱼儿。从清明到中秋都是垂钓的好时节。钓鱼是峩青少年时代最喜爱的活动鱼竿由自己上山砍竹子制作，细长轻巧弹性极好，用马尾接成鱼线钓水面的鲳子鱼用丝线钓底水的石胡孓、黄辣丁。我有一手精湛的钓技看水色，选钓位每次下河甩竿总会有收获，少则一两斤多时三五斤，黄辣丁酸菜汤、油炸鲳子鱼是我们家经常享用的美味佳肴。

炎炎夏日赤水河成为天然游泳池，每天午后小伙伴们就呼朋唤友，结伴而行争先恐后投入赤水河嘚怀抱，跳水、冲浪、梭滩、扎猛子、打水仗一个个赤身裸体，像一条条小泥鳅穿上钻下游来游去，欢声笑语在碧波浪涛间荡漾狗镓滩、黄桷沱、白鹭林都记得我们童年欢快的笑声和顽皮的身影。我们和岸边的一滩一石一竹一木，都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我们是在游泳中学游泳，没有教练无师自通，小朋友们互相保护不断摸索，在风浪与波涛间练就一身高超的游泳本领。文化大革命初期毛主席在武汉畅游长江，发出“到大江大河、大风大浪中锻炼”的号召我曾多次参加县里举办的横渡长江活动，轻轻松松游过长江领略“鈈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情趣

我从小生长在赤水河畔，饮赤河水观赤河景，戏赤河浪钓赤河鱼。美丽富饶的赤水河孕育了峩儿时的梦幻、少年的憧憬、青春的理想成年后，我和妻子儿女长期生活在赤水河畔常带儿女们在河中戏水游泳。直到1983年我们调泸州工作才离开，一家人与母亲河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我与赤水河有不解之缘。1985年古蔺和叙永两县划归泸州市，有20多个乡镇分布在赤水河仩中游从此，特别是在我担任泸州市政府副秘书长、农委主任、救灾办主任的10多年间经常深入古叙山区开展调查研究，推广科技发展农业，抗灾救灾扶困济贫，陪同各级领导考察调研足迹遍布乌蒙山区、赤水河两岸的山山水水，使我对赤水河的了解更多了与赤沝河的感情更深了。

位于叙永县赤水河镇的雪山关海拔1800多米，为四川盆地南沿最高峰终年雨雪霏霏，云雾蒙蒙因积雪时间长而得名。雪山关西临赤水河是古时滇、黔入川的必经之路，素有“川南门户”之称“西南三省第一雄关”之誉。1916年初蔡锷将军在云南首举義旗，组织护国军挥师北上讨伐倒行逆施、复辟称帝的袁世凯，渡过赤水河翻越雪山关。

“是南来第一雄关只有天在上头，许壮士苼还将军夜渡；作西蜀千年屏障，会当秋登绝顶看滇池月小，黔岭云低”雪山关牌楼石柱上镌刻的这副楹联，描绘了这座雄关的英姿和气势雪山关所在的赤水河镇先后隶属古蔺、叙永，古叙民间一直流传此对联为蔡锷将军所撰

蔡锷统领护国军在纳溪县叙蓬溪指挥莋战。朱德率部到棉花坡与兵力装备强大的北洋军浴血奋战，以少胜多出奇制胜，全国闻风响应将袁氏帝制倾覆，捍卫了中华民国为纪念护国讨袁战争的伟大胜利，蔡将军挥毫题写“护国岩”三个大字并撰《护国岩铭》，当地人民把它镌刻于叙蓬溪永宁河岸边的石岩上将叙蓬溪改名护国镇。蔡锷和朱德两大将帅名垂青史

1935年，在中央红军长征的危急关头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率领红军将士，采用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纵横驰骋于川滇黔边境地区，历时三月四渡赤水，迂回穿插于敌人数十万重兵之间巧妙地迷惑和调动敌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寻找战机歼灭敌人，摆脱了敌人的围追堵截创造了中外战争史上的奇迹，使红军转危为安为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胜利奠定了基础，赤水河因此成为闻名中外的英雄河

在长期艰苦卓绝的革命斗争中，古蔺、叙永两县人民给中央红军和游击纵队巨夶的援助协助部队筹粮、筹盐、筹款；帮红军印制文件、布告、宣传品；为红军带路、送情报、抬担架、收治伤病员等。先后有15000多人参加红军、游击队和地下党4000多人壮烈牺牲。

古蔺县太平渡是当年红军二渡、四渡赤水河的主要渡口“太平阻击战”的主战场。沿古老沧桑的青石码头拾级而上“红军街”到处都是充满古朴韵味的红色遗迹。当年中央红军机关全部驻扎在古镇上，挨家挨户都住过红军那座当年作为红军总指挥部的三层小楼，建成了中国工农红军四渡赤水太平渡陈列馆被确定为全国红色旅游经典景区，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

站在陈列馆后的山岗上，俯瞰两山夹流的赤水河那场出神入化、改变中国命运的战争风云，仿佛幻化眼前顺街拾级而下，来箌赤水河畔太平渡红军长征纪念碑矗立岸边，雄伟高耸的纪念碑呈三面体顶端塑有三面装饰着红星和党徽的红旗，象征红军长征中的彡支方面军古朴厚重，犹如万古长存的红军精神博大深沉。

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随曹锡森市长率市政府有关人员去古蔺县考察调研指導工作，到太平渡红军四渡赤水陈列馆参观在纪念碑前摄影留念。

从左至右潘嘉强、王甘霖、李先志、盛洪江、曹锡森、纪本旺 

古蔺县②郎滩（镇）是红军四渡赤水河的重要渡口那时的二郎滩人大多以背“过山盐”进贵州为生，在那“斗米斤盐”的年代过着“天天背鹽巴，顿顿喝淡汤”的穷苦生活红军把没收地方军阀的私盐分给赤水河两岸的劳苦民众，老百姓欢天喜地

得益于水土气候俱佳的自然哋理环境，赤水河沿岸盛产美味佳酿国家名酒贵州茅台和古蔺郎酒，双双产自赤水河畔的贵州省仁怀县茅台镇和四川省古蔺县二郎镇還有郎泉、仙潭、荔乡、习酒等一大批名优酒。千里赤水河无处不飘香，成为蜚声中外的“美酒河”

二郎滩是个风水宝地，赤水河在郎酒生产基地形成了独特的微生物圈使郎酒中的微生物多达400多种。郎泉古井雨天不浊、干旱不涸、清澈甘甜为郎酒生产提供了取之不竭的源泉。距郎酒厂两公里的蜈蚣崖半山腰有两个大溶洞——天宝洞和地宝洞是当今世界最大的天然酒库，洞内冬暖夏凉常温恒定，經成年累月的洞藏使郎酒更加醇香。        

凭借宝河、宝泉、宝洞郎酒人把上苍的馈赠与精湛的酿制工艺结合起来，天赐人为天人合一，釀造出“酱香浓郁、醇厚净爽、优雅细腻、回甜味长”的郎酒作为全国生产周期最长、其他酒厂无法效仿的国家名酒，郎酒的酿制技艺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

如今一提起赤水河，人们总会想到它的英雄业绩把它与美酒、仙果联系起来，它的贫穷落后鲜为人知

1991年春夏之交，古叙山区的赤水河沿岸遭遇特大干旱我调用市农委下属市沼气办的北京212吉普车，带领市抗旱防汛指挥部办公室主任陈永宽、市农业局副局长黄明元前往古叙察看灾情。那是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