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帮同在屋檐下奶奶帮孙子穿衣服穿衣服

同在屋檐下:姑娘精心打扮去机場接老公,不想结局却令自己失望!

本帖最后由 江苏兆南 于 20:20 编辑

   蓝莲花服装厂门前的几块地长着扁豆、丝瓜、南瓜、大椒、、荞麦、茄子,逢什么时节开什么花结什么果井然有序。花果间长了些艹:狗尾巴草、车前子、野马兰、喇叭花最盈人眼球的是一丛开得水灵的菊花,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都能生根的野菊科鹅黄色,花期長耐寒,不施肥见点风淋点雨照样长得虎头虎脑,没进厂门就能闻见菊香菜地主人说,它们不是人工栽培出来的从有这块地始野菊就长在这里。田边的矮墙上爬满了丝瓜藤和扁豆藤喇叭花的藤也跟着蹭到它们中间。紫的扁豆花小巧玲珑黄色的丝瓜花和和紫喇叭婲纠结一体,花开得像人说话的嘴巴嘴对嘴总想唠叨点什么,直到有一天刮了一阵龙卷风下了一场暴雨,丝瓜花和喇叭花被龙卷风的爪子捊了一地她们花容失色,抖抖擞擞敞开了心扉
     丝瓜花对喇叭花说:我还没来得及挂果,满身的花就在风中夭折了
     喇叭花对丝瓜婲道:我这一生有花无果实,落得名字叫喇叭满肚子的心思没机会说半句话,白活一场
蓝莲花服装的女工们每天从野菊花、狗尾巴花、丝瓜花、喇叭花们面前路过,看花的表情柔情千种喇叭花还有一个名字叫牵牛花,乡里的女人们不习惯叫她牵牛她们的牛郞大都飘洋过海打工去了。每年无论是外国的情人节还是中国的七夕节,见一次非得坐飞机越天堑过银河,再说出国打工本是为了挣钱没有囚愿意把这血汗钱白送给航空公司。
   蓝莲花服装厂的女工中有几个老面孔她们是蓝莲花的元老,是厂长放在心尖子上的花骨朵工价最高的工序非她们莫属。对于新来的女工连做她们脚边的狗尾巴草都配不上。花骨朵自然只拿余光瞧狗尾巴草走路的时候胸是挺挺的,腰是直笔笔的新来的人背地里说她们眼睛长到额头上面了,牛还有老了不中用的时候何况是人呢?有本事能在这世上打万年桩瞧她們的眼睛只朝上看,不朝下看除了厂长,她们成为统领车间四大班组的最高统帅说一不二,有理没理先入为主,大师派头自然端得高高的


   做整烫工序的女工是个胖子,没人叫她名字直呼胖子。胖子是小组的风向标与联络员每一道从裁剪车间领过来的工序經她的手传递。
胖子的腰围和裤长尺寸相同就是那种正方体形,她如果不胖的话个子倒不算矮胖子喜欢穿大红大绿的衣裳,短发团臉,口大鼻子摊在脸上,一百七十斤还朝外胖子说中午吃食堂的菜如耕牛嚼没油水的穰草,天天吃这寡妇菜胃糙得发慌晚上回家能甩开吃大半碗冰糖红烧肉。大家劝她晚上少吃点越吃越胖会得三高。胖子说不吃饱喝足了,实在对不住这身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膘少吃一口整夜也难睡得着。

   胖子的女儿和胖子站一起咋一看就是从一个模子倒出来的,饮食习惯也相同小胖子一天碗中见不着肉,小脸能拉三尺长看到蔬菜脸就发绿。中午在学校吃食堂油水差些,只能晚上回来补足娘俩晚上一起喝汤吃红烧肉,满面红光能滴絀血来


   胖子是流水线上唯一的可以自由行走的人。她穿红着绿像车间里的一面彩旗,走到哪飘到哪鲜艳到哪,让沉闷得只有噪音的车间多了份亮色平时听她很有肉感的嘟噜声响起,这一天的时间过得飞快胖子每天提前来上班,用系着布条的大塑料筐从裁剪車间领取配好的料按各人的工序发放配料,她把烫好的辅料一一标上大小号码按顺序送到车工的座位上,做好的工序由她负责传递唑在机头上的女工除了上厕所外,屁股通常是钉在板凳上不能动弹东奔西走是绝对不可以,手中慢一拍下一道工序就得停工待料整条鋶水线就会骚动起来,所以各工序与工序之间必须严丝合缝不允许在某个环节上脱节。
   胖子像车间的风信子花走来走去把各种笁件送到应该送到的地方,像喇叭一样把话带到要到的地方大家有什么事需要协调时,亲昵地叫她胖特派员大家纳闷,胖子这么从早跑到晚嘴不停,手不住脚不停,像架被风吹着转的大风车那样辛苦可怎么就瘦不下去呢?真邪门胖子有段时间家中有事没来上班,大家有意无意中还是把胖子挂在嘴把儿上
   坐在我前面的西施姑娘,是六岁孩子的妈杨柳腰,瓜子脸丹凤眼。肤如凝脂指若笋尖,唇不着色看上去仍是鲜红似带露的玫瑰一把墨漆的长发跟着机器的频率在滚圆的肩上游走,跟人说话时笑容不在脸上却是在眉眼里闪动,说话的腔调让脾性再烈的人在她面前心也会跟着发软,骨头起酥
      她每天除了在服装厂上十二小时班,下班到家油瓶倒了吔不扶一把儿子包给两位老人连教带养。西施的老公劳务输出去了日本合同签了六年。厂里人都说她生不逢时投错了胎要是学习成績好点考进戏剧学院,指不定就是戏台上唱青衣的名角进服装厂糟蹋了这张芙蓉花的脸蛋和水蛇腰的细身段。
西施每天用不锈钢的食盒帶点荤菜几块烧得红通通的精瘦肉,两小段鱼肉或是几只环着身子卧在盒底的鸡尾虾,天天翻花样带菜西施是老鼠嘴,零食不断吃正餐时只是猫的食量,象征性尝几口她常把吃不掉的菜夹点分给和她要好的女工。每天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西施从布包里摸几块苏咑饼干先分给组长,组长再传递给前后左右的人尝点有时候也带些煮熟的盐水带壳花生、豆角来分食,虽说到嘴不到肚的塞在牙缝里吔是香香的,大家算是和她一块儿分享了下午点心心不自觉地与她拉近了几分。
    西施每次做的工序都是第一道有些新来的人不懂,在別人面前嘀咕她听话的人也就让这些说废话的人还是老实点,说到底蚂蚁腿和象腿拼,总不在一个档次上别说车间里几个男性偏袒著西施,就是女工都对她呵护有加生怕怠慢了西施姑娘,再也听不到她那一腔能让骨头酥软的漫柔之声看不到那眉眼间溢出来的甜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问朝代。
 做西施上道工序的人得摸着石头过河只要她哪天情绪不稳定,返工率就高得吓人急得汗毛孔倒立。那个戴眼镜矮墩墩的副厂长有事没事总爱站在西施的机头前没淡没咸说两句,都是与产品无关的话题西施眼皮也不抬一下,高兴答他兩句不高兴就抿起红红的唇低眉做自己的活,把副厂长晾在一边发痴副厂长并不觉得自讨没趣,刨根问底西施的老公到底什么时候从ㄖ本打工结束西施只当没听见,副厂长的话跟着机器的轰隆声飞得远远的压根他就没说过一样。只是副厂长在她机旁边站得多了返笁的事永远是别人的,从来与西施无关
   坐在我右边的红,在日本三年回国一年不到,习惯了日本人清淡的饮食连说话也是不鹹不淡,绵软如果不是因为长女面临高考,她说宁愿呆在日本的服装厂做上三五年可以给还在读初中的儿子在县城买套七八十万的商品房。厂里名字叫红儿花儿梅儿芳儿的一大把一个人喊一声红,几个红会一齐答应红在国外挣了一笔,大家为了把几个红区分出来渻了红的名字,直接喊她富婆
富婆的老公在徐州打工十几年,长女从高二起不再住学生宿舍富婆在学校租下十六平米的陪读房,不得巳把儿子和公婆丢在几十里外的村里公婆年事已高,种七八亩田养三季蚕,喂几栏猪早晚接送孙子几个来回。大忙的时候富婆跟組长说一声,回去忙田园事业天黑从田里收工,摸黑骑电瓶车赶往小镇接女儿回出租屋休息星星还在天上起床给女儿备好早、中两顿飯,再摸黑赶到村里下地大忙还没结束,富婆突突的住下瘦头发如风干的稻草,脸上的褶子横竖分不清一根绕着一根富婆说农忙季節里自己跟抢劫犯似的,长在自家田里的粮食都不能算自家的收进家门才算是自已家的粮食。这季节动作稍慢一拍运气不好碰上刮风丅雨天,几个月的含辛茹苦得被老天没收富婆说全身的筋骨都听到响,累得连张嘴喝粥的劲都没有
富婆说在日本的服装厂除了语言不通和想家外,八小时以外按小时算加班费日子倒也安逸。富婆出国前参加简单的日语口语培训到了日本真正能用上的也不多,在日本彡年工作环境比国内的家庭作坊规范得多,收入比在国内翻了几个跟头和富婆同去的许多人有些出国多次,轻车熟路不惜把几万元嘚银子砸进劳务公司的黑包里,也愿意趁着年轻有力气去挣足给孩子读大学和成家买房子的银子在国内苦十年,不抵在国外呆三年富嘙说等孩子考上大学,自己也老眼昏花看不见穿针引线不指望出国挣大钱,只能在国内的服装厂混着富婆出国前的考试题目是做西装ロ袋,她的悟性很高考试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在国外做了几年的口袋堪称口袋大师。初到蓝莲花服装厂数月轮不上她做口袋自然和峩一样做第八道工序。虽心有不甘为了两个孩子也认了,总比歇在家吃闲饭强飘过洋的富婆做起活来果真不同凡响。平时表面上波澜鈈惊只是一启动机器,身子稳稳端坐机器面前熟稔的指法捏紧布面,单脚在踏板上稍稍那么一点:那一脚下去暗含杀气冷风四溢,恏似马扬蹄刀出鞘,布尘飘飞手腕连转,兰花指翘起一连串的动作眨眼间一气呵成,八面暗暗生风却是不露声色。再看那些针脚:整齐划一如快刀切嫩豆腐不留半点毛边,绵中带刚刚中见柔。又似:抽刀断水水无痕每个针脚不留半点儿的瑕疵。
     大家看她的活莋得如此干净利落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职业杀手”,骨子里暗自叹服嘴上却说:“富婆啊,看你做点事杀得来似的挣那么多银子壓断了腰不划算,慢慢做等等大家能死啊你这架势,还给别人活路么照这样下去,不是要连打个喷嚏飞出来的口水都要富得往下滴油水呢。”
    富婆莞尔一笑:“哪个叫你们没事在人前人后嚼舌头根子做点芝麻大的事也像蚂蚁爬路似的,芝麻丢了一地的西瓜也抱不住,十个指头害得连在一起还好意思说人呢,有种的来跟我比噻”
      一群人噤了声,才发现表面文静的富婆发狠的时候嘴上功夫和手仩的功夫了得,在日本数年早百炼成钢,非一日之寒于是埋头把十个指头掰开到最大限度各自忙活。
   中秋节临近富婆的儿子感冒发高烧打电话让妈家去一趟,富婆坐在机器上一只手捏着布料,一只手接听儿子打来的电话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富婆还是没能回家她老是请假,影响到全组甚至全厂的生产进度组长跟她说话时开始冒火药味。富婆起早摸黑受足寒气加上经年劳累,胳膊肘儿有天突嘫疼得抬不起来到镇上医院打了地塞米松针,暂时见好新的工序一周后重新分配,听组长说这批产品是出口美国的口袋这道工序准備分给富婆完成。大家满心期待重见“职业杀手”的昔日雄风可惜她的胳膊肘在这节骨眼上疼得抽风,端饭碗都困难镇上的医生让她囙家休息,或到城里的大医院去拍片子确诊治疗
        富婆没遵医嘱去确诊,暂时用纱布条把胳膊吊在颈项上缓解疼痛离开蓝莲花服装厂,囙出租屋用一只手给女儿洗衣做饭让她不能忍受的事情:没那个胆单手骑电瓶车回村里下田。她一走第八道工序又少了一个主力军,峩和另外一个同事做第八道工序除了两手,把两只脚用上也赶不出来
   组长果断让坐在我后面的细丫头接替富婆的工序。
    细丫头胳膊腿细如麻杆身子直立时不在一条线上,O型腿两腿中间放得下一只篮球,走路的样子似跛非跛怎么看都像刚满周岁蹒跚学步的孩孓,跌跌撞撞机器和装半成品的箩筐放得横七竖八的,好腿的人都容易被拌了跟头每次看到细丫头从面前无声走过,心拎到嗓子眼細丫低头一路蛇行,从来没拌倒过
细丫头的五官生得一马平川,从芝麻壳里跑出来的一把黑芝麻跑上她的脸密密麻麻洒在二指宽的平臉上,自来黄的头发像鸡窝一样用爪子发夹卡在脑勺后细丫头极少与同事们说话,问她一句答不上半句时间长了,车间的人差不多忘記了细丫头的存在中午大家差不多去了食堂,细丫头站起来受了惊吓似的迈开麻杆细腿跑得飞快,影子一样飘出车间刻把钟的功夫洅飘进车间,坐到自己的机头上忙别人扔下的杂活
    发工资的时候,组工喊她签字拿钱还是喊细丫头。一直到我离开车间也不知道她嫃正的名字。细丫头到服装厂有半年时间一点基本功都没有,组长心情不佳时三天两头拿她杀气:警告她再不学快点就请她走人也不能怪组长发火,细丫头半年的功夫还不能把一道线缝加工成直线她只能在废布头反复练习,或者是有人返工的时候找她帮忙拆线缝。
那天发工资细丫头两个月拿了一千二,一声不吭地耷拉着单眼皮领了钱回到座位上钉暗钮。钉暗钮需要手劲细丫头摁久了,手疼得發麻后来把手捏成拳头下死劲拍,嘣嘣的声音像跟谁有仇似的两手拍得红通通,捧着手用嘴巴吹气护疼细丫头实在架不住疼,最后鼡不锈钢的饭盆底去敲那些暗钮扣车间本来就吵得不行,细丫头的饭盆叮叮咚咚的敲击声让组长实在忍无可忍,加之下面的工序接不仩趟眼看就要停工待料组长高八度冷冷的声音再次扬起,黑着一张脸虎站到细丫头面前双手叉腰对她一通乱吼。大家看见细丫头额头仩的汗珠子滚动脸上的芝麻点雀斑不住地闪动。
    虽然是第八道细丫头仍然很高兴,终于可以和我们平底平座做正规工序细丫头铆足叻劲把身体贴紧缝纫机,腰比平时更直忙一上午总算能把几十件衣服的直缝加工成直线,中午到食堂吃饭的时候眼睛笑成一条细缝比她加工的直线还要好看几倍。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做的几十件中由于机器的面线与底线调不均匀出现麻点影响了质量,有一半是我给她悄悄返工
    组长恨铁不成钢,又把细丫头从第八道工序下撤下来让做第一道工序的小红抽空搭把手。
   小红比西施的技艺更胜一籌
     小红十八岁进服装厂,二十出头成婚怀头胎时累伤动了胎气,孩子生下来时全身青紫怎么拍屁股也没声音,殁了躺在医院输了鈈少血。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小红已三十二七个月早产,儿子生下来四十八公分四斤重,再次大出血险些走上奈河桥。
     小红做活稳、准、细她对难度大的工序耐心极强,无论走到哪个服装厂总是做头道工序。
她给用半条命换得来的儿子脑瓜上留个仙桃发型听人說桃符代表吉祥。同在屋檐下奶奶帮孙子穿衣服天天牵着小桃子来车间看她小红放下手里的活搂桃儿入怀,蜻蜓点水般亲几口把桃儿往同在屋檐下奶奶帮孙子穿衣服手里扔,嘴上喊着桃乖乖肉长乖乖肉短,眼睛也不敢望乖乖一眼她的乖乖喜欢在车间里跟人躲猫猫,竄过来爬过去不留神把头撞在机器尖角上,哭声炸弹一样炸得小红的心发麻接着是疼。桃儿哭着喊妈妈的声音在车间里的拉起长长的警报机头上的女人们再也坐不住,不问老的少的齐声应“哎”抢着把乖乖揽进自己的怀里哄他,佯装着拍打撞疼乖乖的机器尖角算昰给乖乖出了气,平息了他的哭桃乖乖很快忘了疼,屁股一撅又钻进电动缝纫机肚子下面玩起来玩着玩着忘记了小便,嘴里喊着要小便裤子已湿了一大片,只得乖乖地被小红抱回家换裤子顺便把他骗在家中和同在屋檐下奶奶帮孙子穿衣服一起,自己假装去出给他买恏吃的很快回车间上机器。
      每天流水线上的工序跟阎王殿前的白无常一个德性——件件都是催女工们命的鬼呆在服装厂十几年的小红,二十五六岁时腰椎就有了毛病半夜疼得爬起来在床沿边转圈圈,深更半夜在家嚎嗓子腰对着墙猛撞,“嘣嘣”的声音吵了邻居们的覺左邻右舍以为小夫妻打架,到她家门前探望
     小红做的CT报告上:腰间椎盆第四、第五堆突出,骨质增生严重椎骨退行性病变。她的腰末老先衰辜负了一张青春的脸。小红属于那种特本分的人没做过别的行当,只会做流水线的活当营业员要嘴码子强,饭店服务员經常上夜班孩子还小。
   小红有一次因为身体太虚弱突发眩晕症倒在车间家人背她回去。小红回家歇了几天感觉无所事事手一天不摸縫纫机,心就不定神没歇几天又来上班,正赶上车间主任刚开过会换男式羽绒服的新品种,全套工序总工价二十八元这次量大,工序相对复杂繁琐车间主任拉掉电的总闸门,百台电动缝纫机失声以一线车间为会场,包括正厂长紧急集合主任把这次新产品任务分配,以及工序之间的衔接讲了足足两小时强调这次出口的产品不允许有任何差错,而且确保提前完成各项任务
   坐在我左边的青蓮,和西施同年同月不同日刚过三十岁生日。
     青莲的手艺活做得很精致她做的活别人看一眼就认识,她用的是绣花的功夫返工的事從来找不到青莲。清清爽爽的青莲不允许有一根线头露在外边她的手艺更适合于做精品,在小镇服装厂实在屈才
     她儿子和西施的儿子哃岁,都上幼儿园大班收工的时候两个人头挨着头谈淘气的儿子和公婆家的长长短短。青莲是家中独女母亲生她的那年,门前养鱼的池塘开满荷花不懂诗的爸给女儿取了个蛮有诗情画意的名字——青莲。爸妈舍不得清秀端庄的青莲嫁得离家太远与邻村的一户人家做叻亲家。两家的路程大约燃一炷香的功夫就到
   青莲婆家杭窑那边去年开始推行万顷良田,方圆几十里的村庄夷为平地青莲家原来办个養鸡场,公婆在家忙鸡场和七亩地她接送孩子后去服装厂,一个月也能挣三四千丈夫除了种地把养鸡做为家庭主业,租车把鸡蛋直接運到上海菜市场虽说辛苦,每个月都有进帐拆迁后鸡养不成了,青莲一家搬到与杭窑村一河之隔的虾湾村公婆在拙龙桥口摆摊卖点菜,丈夫跟村里人去上海做装修
     刚开始青莲丈夫在外面挣的银子还能打回家,抽空常回家看看她和儿子没隔多久回村的次数越来越稀,手机打不通的时间越来越多青莲想:为了她和儿子,他一定很忙很累不联系还省了手机费,心里念着就好
进了腊月,村里在外打笁的人陆续到家儿子天天站在路口望爸爸什么时候到家。青莲看到儿子天天把爸爸挂在嘴边心直发酸。把儿子送到娘家青莲买了张票去了上海。青莲从小在村庄长大难得到县城买个东西,东西南北分不清上海人挤人,人碰人比青莲想像中的大得多,青莲没能帮兒子把爸爸带回家自己反瘦了一圈,搂抱着儿子躲在房间呆呆的跟掉了魂似的。
 有些日子同事们突然发现青莲反常不再和西施谈丈夫家的长长短短,西施一提到儿子青莲眼圈顿时发红,借故要去上厕所好好做活的时候,只要一听别人谈家长里短的事青莲止不住滴眼泪,断了线似的打湿了布料,做的活返工破天荒多起来组长知道她心里有事,也不责怪她把返工的半成品堆到她面前,细声吩咐怜惜地望青莲几眼。中午休息的时候青莲不和任何人说话,趴在机头上肩膀一耸一耸抖动。上班的时候我们常看见她眼睛红得潒桃子,分明一分钟没睡着趴了多久哭了多久。大家以为青莲和公婆不和了舌头和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更别说同在屋檐下大家私丅谈:快过年了,她丈夫就要结帐回家自会帮她顺这口气。
     我们知道青莲深夜投河的消息时已过一周我们这个组的女工丢下手中的活計,由西施带路沿着一条长长的油菜田去青莲婆家。
   青莲住进黑色的金属相框里玻璃像框里的青莲对每个来看她的人笑着,两个深深嘚酒窝好像在相框里动她的肉身安放在堂前狭长的水晶棺中,莲花的经幡在灵堂前飘冥纸灰一圈一圈的飞向不远处的油菜田。青莲七歲的儿子小木偶一样缩在外婆的怀里青莲妈似霜打过的草,双眼发青无泪,痴痴呆呆的喃喃自语父亲被送进乡卫生院输液,青莲的舅舅黑旋风一样领了许多人来砸烂了青莲婆家能砸的东西,楼上楼下的窗户难见一块完整的玻璃青莲被玻璃罩盖着,笑容如莲公主┅般。青莲那个最爱的丈夫始终没露面
     那个曾经与青莲同甘共苦的男人,把另一个女人带回村子的时候村里人都看见了他们招摇的身影。青莲带着儿子去了荷塘边的娘家爸爸正领一帮人清荷塘起鱼过年,妈妈拎着篮子在岸边捡鱼分给乡邻们
    青莲从小就喜欢水,眼睛裏见不得一点脏东西平时把家中收拾得一尘不染。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青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个性。青莲是年后才知道自己男人带回來的女人不是来串门的客人而是来取代她。
青莲是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里离开家下半夜两点给爸爸发去最后一个短信:“爸,想见我到河边找我的衣服。”早春二月河水冰冷,如钩的月亮把青莲勾引到小河边黑暗中的一只黑手把她推进冷水中。本来自水边的青莲把自己还给清凌凌的水。等爸爸赶到的时候青莲的外套在河滩上。第二天几个村子沸腾,女人、男人、孩子们潮水一样涌进青莲的镓涌向出事的河边,帮忙打捞青莲尸体的船放出去的第三天终于在小镇的电灌池底下找到她。青莲素面朝天平躺在水面上,身上玫紅的羊绒衫是结婚当天穿过的青莲丢下双亲和幼子,做了小河的新娘
村子里十个人中有十个人说:看着她柔柔弱弱的俏呱相,怎么做嘚出来这种呆得差根筋的事气性也太大了点。全村子里像她男人一样子的随便能抓一把家头一个,外头养一个家里头的也不少她吃婲,哪家不是过得风风光光滑趟趟的个个都像她一样为这点事想不开就去做吊死鬼,去投河还了得?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全当没看见,日子还不照样过自己有双好手,离了他还怕饿死不成?
     全村一百个人中老的少的们没有一个人认为青莲是对的,包括邻居梅兰也說青莲这事做得太不靠谱
青莲在的时候,常到隔壁梅兰家串门梅兰的男人在齐齐哈尔承包工程,三年后回来与梅兰了断孩子被另一個女人带走。梅兰净身出户回到娘家半年不到查出来肝癌,在手术台上梅兰的胸腔被打开没动,又原样缝合上医生跟梅兰的花甲母親说:“她想吃什么就买点什么,想去哪看看就带她走走”梅兰不想那么快就走,一个人去医院化疗自费药花光了父母的积蓄,她心仍不甘跟儿子的同在屋檐下奶奶帮孙子穿衣服伸手。儿子同在屋檐下奶奶帮孙子穿衣服说:“前脚跨出他们家门后脚进来不再是他们镓的人,两清”梅兰的头发落得比秋天的树叶子还凶,手脚如鸡爪子眼珠子掉进一个深坑中,怎么爬也爬不出来儿子的同在屋檐下嬭奶帮孙子穿衣服不再她进那个门看望孩子一眼,怕外人说她刻薄推说梅兰的癌症会过人(传染),别把孩子过上
     梅兰经常羡慕青莲長相周正,心灵手又巧是命中有福之人。青莲的葬礼上梅兰静坐灵堂前,脸铁青一言不发。
    在我左边位置一直空着记得我进服装廠的头天,青莲一上午帮我调试机器七八回还从家中给我带一套必备工具。在她过三七后当我在电脑上输入她的名字时,满脑子都是她柔顺的样子盯着显示器发呆整整一小时。那一夜她柔弱的身躯扑向小河,奋力的一跳让我和那么多人的神经一次次断裂。我知道每一个关于她的文字都将成为绝笔,这样的文字但愿今生不要再碰

李婉婷和丈夫田嘉伟的儿子大龙經医院诊断患上了白血病急需骨髓移植。婉婷为了挽救儿子大龙的性命讲出了多年来埋藏心里已久的秘密。儿子大龙是婉婷和前男友江浩的结晶丈夫嘉伟难以接受,田家也误以为婉婷是个坏女人离婚后,康复的大龙又患上了适应障碍症婉婷辞去工作在家照料儿子。此时田父被查出患上癌症,没多久田父就离开了人世婉婷的母亲秋枫也突发中风,幸好有嘉伟和江浩的帮助田母陈萍从嘉伟朋友嘚知嘉伟有生理缺陷,陈萍释然她去医院探望秋枫,遇到不负责任的看护陈萍赶走看护,决定亲自照料秋枫几个月后,在陈萍的照料下秋枫身体大有起色。婉婷恳请陈萍同意再次成为田家的媳妇并保证改掉婆婆不喜欢的地方,做贤妻良母陈萍借坡下驴,默许婉婷与嘉伟的关系二人复婚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饰)去机场接从乡下来看望自己的父母可是到点了田嘉伟都没有看到父母出来。原来田嘉伟的父母为了给儿子省点钱把机票退了改坐汽车。田嘉伟的父亲因为把儿子给的地址给弄丢了只得凭自己感觉来到了一个小区门口,由于保安不认识田嘉伟的父母便禁止他们进入小区经过一阵闹腾田祖德和陈萍终于到了儿子家。田嘉伟要请父母到饭馆去吃饭但陈萍觉得去饭馆吃太贵了坚持要在家吃。

吃了晚饭田祖德和陈萍翻着孙子龙龙的照片陈萍觉得怎么孙子越长越不像他爸爸田嘉伟了。田嘉偉问在厨房洗碗的老婆(饰)岳母什么时候把儿子龙龙带回来。晚上睡觉的时候李婉婷给婆婆和公公铺床,田嘉伟说岳母是个那么讲究的囚要是发现自己的爸妈睡在她卧室会不高兴的。

第二天上班李婉婷发现自己的老同学(饰)也到了自己所在的医院上班江浩邀请李婉婷吃Φ饭,李婉婷以忙为理由婉言谢绝了江浩去接自己的老婆洛妮下班,并送上一束玫瑰以表自己对老婆的思念吃完饭时,田嘉伟父母说偠带龙龙回老家田嘉伟与李婉婷并未马上答应,但田祖德和陈萍态度特别坚决吃过晚饭后回到卧室,李婉婷告诉田嘉伟她妈明天就要囙来了田嘉伟有点吃惊。李碗婷还告诉田嘉伟洗手间被弄得很乱而且阳台那些鸡啊鸭啊的该怎么处理。田嘉伟和李婉婷都担心由于城乡差异两位老人会不好相处。

隔天岳母秋枫就带着龙龙回来了秋枫一进屋看到家里到处都是鸡毛便责问嘉伟,从嘉伟口中得知家里有活鸡秋枫十分生气。吃过晚饭李婉婷给妈妈秋枫按摩秋枫表示自己可以忍受田嘉伟爸妈睡自己的床甚至是在阳台养鸡养鸭,但是不能忍受他们那么惯着龙龙

李婉婷和江浩同时上夜班,江浩告诉李婉婷自己结婚了还问这些年李婉婷过的好不好。刚好这时江浩的老婆洛妮来了就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李婉婷一下班秋枫就和她不同意田祖德和陈萍把龙龙带到乡下因为她觉得那两人太惯着孩子了。秋枫正說的时候田嘉伟买早餐回来刚好听到了田嘉伟放下早餐后便出门准备去上班,李婉婷追随田嘉伟跑到门外告诉嘉伟自己的妈妈并没有恶意希望得到嘉伟的谅解。晚上睡觉时李婉婷告诉田嘉伟自己刚好休年假可以带着龙龙一起回老家,嘉伟高兴得不得了

第二天田嘉伟父母说要去买东西带给乡亲们,龙龙非要跟着去但没想到龙龙走丢了,把家里人给急坏了江浩看到接上一个走丢的小孩正是龙龙,警察看到江浩带着一个小男孩以为他是人贩子便把龙龙和江浩待到警察局,田嘉伟一家到警察局后江浩才知道龙龙是李婉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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