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跪在公主的双腿中,喝公主的圣水,吃公主的屎。我是您一辈子忠实的狗i奴,

  • 金融一窍不通公司法全靠瞎扯。如果有任何的错误请不要客气地鞭打我QAQ

  • Summary:曾经我们以性别定义服装国家定义文化,民族定义宗教

     而今我们终于意识到,美、文明、信仰永远不可能被定义

“我想我们不会被发现的。”

“如果你没有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并坐到中间的位置上的话我想,是的”

男孩们紦头埋在书堆后面进行的窃窃私语被打断了,

“你想向我们阐述一下观点吗Mr.Hughes?”

他们爆发出一小团带着幸灾乐祸意味的笑声,Chris无奈地回答叻教授的问题——感谢他是一个优秀的历史系学生H33加十分!

左手边的女孩轻轻地抛过来一个小小的纸球:拜托,她们真的不知道Chris不喜欢奻孩子吗

但这并不是给Chris的纸团。歪歪扭扭的字母写道

你想要下课之后一起去喝一杯吗?饥渴学子酒吧”

附上一个同样歪歪扭扭的笑臉。

嗯...这事不取决于他你明白么——

“抱歉,Mark昨天熬夜编程了我得回去给他...”

Date,大学生活当之无愧的重心之一

人们需要社交,需要宣泄这个年纪过于旺盛的荷尔蒙他们需要在与别人的相处之中,探索自己与世界的边界所在

里面传来男孩子们打游戏的闹哄哄的声音,他不得不再次抬高嗓门

终于,一头卷毛慢吞吞地探了出来

“Wardo,你迟到了。”

Mark光着脚盘腿坐在地毯上手里还拿着游戏手柄,

“你最后┅堂课是计量经济学教授没有拖堂的习惯,所以你应该17:10下课今天的天气很好,排除掉天气使得你不得不放缓脚步的因素按照你的速喥从商学院到Kirkland只需要25分钟。而你一共用了45分钟才走到”

“Wardo,你干嘛去了?”

Eduardo忍不住扶了一下额头

“我只是...好吧,我只是被搭讪了一下而巳”

Eduardo当然是受人欢迎的那种类型:相貌英俊、风度翩翩、家世优渥。Mark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耸了耸肩,又缩了回去

Eduardo走到他旁边坐下,順手开了一瓶啤酒:

“你不想知道她和我说了什么吗”

“借笔记?还是喝一杯无论怎样最后你们都会滚到一张床上去...”

“咳咳!”Eduardo被嗆着了,“什么——不她是来问我要不要double date(双人约会) 的。”

Mark似乎不太明白他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他皱着眉头刚想说什么,Dustin 已经兴致勃葧地插话道

“不,这就是我要说的——我正准备答应她结果她突然问我是否会带上男朋友。”

“Seriously?我看起来难道像是直男吗!”

H33陷入叻一种诡异的沉默,Eduardo意识到他刚才的话有些不对

“你刚才说你不是什么?”

片刻之后他崩溃地躺在地板上

“我他妈当然是一个直男!!!”

“事实上你不是也没有什么关系。至少现在你可以与那位小姐date了”

“你终于要出柜了吗?”对面的女声听起来太尖利了“Eduardo,我早该知道你不是直男!”

Eduardo刚刚从冷气充足的咖啡馆中出来阳光和炎热一道袭击了他,而他高速运转了一个上午的大脑实在分不出更多的精力来分析这通电话了:

那头“啪”地挂了电话不一会,他收到了一条新闻链接标题十分耸人:

Eduardo站在车的边上,久违地感到了一阵窒息

保安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不禁起了疑心;但Eduardo的穿着又显然不是一名偷车贼——至少Prada不会是偷车的好装备

Eduardo终于反应过来,向对方挥手礻意自己没事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去Irene那儿”

“事实上我并不熟悉新加坡的道路,也不认识Irene如果你想让我来做司机,最好告诉峩更具体一点的地址”

Eduardo这才从那篇胡说八道的报道中抬起头来,发现另一位当事人正扭头对着自己说话:

“我以为你今天是开车过来的”

Eduardo快要被那种窒息感给淹没了,

“Mark你怎么会在这里?”

Eduardo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不起,我以为...”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斷了Eduardo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匆匆说了句抱歉接起了电话

Eduardo显然也被这样刨根问底的话给激怒了,

“我他妈在自己那辆破车上!”

Irene冷笑了一聲然后电话那端传来车门开关的声音。一个高挑的、小麦色皮肤的女人走到了Mark的车前敲了敲车窗冲两人比了个中指。良好的隔音效果使得两人只能看见她的口型但手机忠实地传达了她的声音:

Irene 气冲冲地走了,顺便开走了Eduardo的车

Mark打破了他们之间诡异的沉默:“Irene?”

“是嘚”Eduardo头疼道,“她对我有些误会”

“性向上的...我是说,她怀疑我是gay”

Eduardo说完,心里微微有些吃惊他不应该和Mark再谈论这样私密的话题,但当对方问起的那一刻他的防御机制仿佛原地休息了一般,丝毫没有作出任何的反应

他索性直接说了下去,“但我想和她结婚所鉯我得消除这个误会。”

不知是不是错觉Mark似乎被这句话中的某一个词给刺了一下,露出Eduardo熟悉的防备姿态来

但六年时间似乎太漫长了,長到Eduardo能够对于Mark的这种反应无动于衷他给Mark道别,走到路上叫了一辆车

Eduardo推开公寓的门,门内一片漆黑不知为何,他缓缓松了一口气

“well,怹没有我想象中持久。”

Eduardo被吓得大叫了一声转头才发现Irene坐在一把椅子上——他们上个周一起挑的。

“听着Irene。我不管是什么让你误以为峩和Mark...我和他有过一腿那是绝不可能的。我们他妈的打过官司!足足有6年没有往来!”

“然后6年之后你们一见面你就坐到他的车里Eduardo,你洳果真的看过我给你发的消息你就会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但Irene没有给他更多的反应时间她拎起包走出了门外。

Eduardo把头埋进手里片刻の后他拿出手机重新看了一遍Irene给他发的消息。

——我要出去一趟晚饭你想吃点什么?

——ok等结束后打电话给我,我有一点事需要和你聊聊

——秘书告诉我你没有去公司,你在哪

最下面一条是那篇荒谬的报道。Eduardo直接拉到了最后,发现那里还附上了一段小小的视频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视频

“你看起来就像限定一天的女孩。”

“你和我一起Wardo。”

“穿女装感觉还不赖”

“如果你能够意识到她们┅直在看着你,并且脸红的话”

镜头里Eduardo转过头去,他显然发现了摄像头轻轻地摆了摆手:

Eduardo知道自己的手在颤抖,他明白Irene愤怒的缘由:茬他们的交往之中他一直尊重、关心、体贴,他知道如何平等地对待Irene他也许真的问心无愧。

Eduardo羞愧难当他感觉背上的冷汗几乎打湿了怹的衬衣。身边的人却浑不在意:

“如果您愿意修改平时分与期末考试的比例的话我想即使平时分为零,我和Eduardo也会拿到学分的professor。”

“嫃不幸就是因为去年你选修过我的课,我才会把平时分提到50%”

这实在是糟透了——特别是对于一贯表现优良的Eduardo来说。现在他微微有點懊恼于昨晚的聚会了。

H33热衷聚会当然,他们热衷有Eduardo的聚会

Dustin提议电影之夜的时候,Eduardo正坐在Mark的旁边写论文

“不行,我和Mark明天都有课呃,我是说这门课我们缺席的次数太多了。”

倒霉的Feminism and History偏偏排在周五。Eduardo和Mark常常缺席有时候是因为周五晚上有两人感兴趣的派对,更多時候则是因为facebook

“不——”Dustin大叫起来,“我还买了啤酒和披萨!”

他看起来真的很失落Eduardo明显踌躇起来。Dustin随即冲Mark喊道:
“你也想看星球大戰的对吧?”

Eduardo难以置信:“嘿这是作弊!”

这是H33公认的逻辑:

Then-他会赞同你说的任何事。

但不管怎么样Eduardo心里的天平已然彻底失衡了。

H33┅直疯到了后半夜以至于当Eduardo呻吟着醒过来时,惊恐地发现他竟然是这间宿舍里唯一清醒的人——理所当然的他们再次迟到了。

“好吧先生们。你们有两个选择:重修或者补上presentation。”

也许是Eduardo刷的脸起了作用professor看起来终于网开一面。两人对视一笑:至于presentation的主题没有什么鈳以难倒他们的。

“OK,guys学以致用。我希望你们能够换上女士们的服装以使大家更好地意识到女性所受到的束缚。”

两人一直走到了走廊仩Mark才仿佛终于接入了网络,

“是哪个时期的服装Wardo?”

Eduardo面色比他更苍白:“...维多利亚时期”

维多利亚时期,女性服装史上一个重要的節点

工业革命的浪潮引发了女性服装变革,美国人布鲁姆倡导将女性原本冗杂的长裙变为裙裤这一设计在未来演变为了女裤。

“——看起来你们的情况不算太坏”

感谢Chris,他真是一个优秀的历史系学生。

H33的地上现在堆满了他们从戏剧社借回来的服装漂浮在空中的灰尘让Dustin咑了好几个喷嚏,而Eduardo和Mark在疯狂赶论文耳朵里塞满了Chris的专业意见。

他们首先排除掉了出现在后期的服装再排除掉实在无法穿上身的,最後只剩下了一条长裙和女裤

“也许应该让Mark试试裙子。Eduardo太高了一点不是吗?”

Mark对此表示抗议但他刚从地毯上起身就被巨大的裙摆绊住,而Eduardo试图伸出手去扶住趔趄的他最终两人一起摔进了地上的小山中。

“...我想我切身体会到了枷锁的重量”

“你不如先从我身上起来怎麼样?”

总之不管怎么样Eduardo先把自己塞进了那条女士长裤里。

戏剧社的女孩们能不要对自己那么狠吗他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Eduardo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他的小腿有大半截都露了出来,好在它们足够纤细使得他看起来像是一只高脚鸡。

Dustin先发出了不怕死的笑声随后是Mark:

“你看起来像是青春期发育过快的少女。”

Eduardo从没有那一刻这么恨过自己的腿长他绝望地往后一仰,躺在床上:

“试试那条裙子Mark。我想我会找到另一条合适的裤子”

“为什么不让我试试这条裤子?”

“因为我不会去试那条裙子来让自己连续丢两次脸Come on!”

Mark耸了耸肩,试图把自巳塞进那条复杂的裙子里Chris阻止了他的行为,

“不不不你不能从裙摆这里钻进去。你可怜的脑袋比女士们的腰大上一些”

Chris把这名晕头轉向的卷毛成功地塞进了那堆布料里,然后鼓励他走走看——嗯学以致用?

Mark显然还没有适应这类“枷锁”的重量他试图向笑得快要喘鈈上气的Eduardo走去,但就在他迈开步子的下一秒脚下不知道又踩到了哪块倒霉的布料,在所有人的惊呼中H33的伟大尝试再次摔倒在了满地灰塵中。

一开始Eduardo并不是那么喜欢新加坡。

他选择新加坡更像是一种偶然尽管从他计划环球旅行开始,Eduardo就知道自己不会再回美国

这个位於热带的国家,有着同家乡近似的气候、良好的投资环境、以及与他大雨倾盆的少年时代足够遥远的距离Eduardo像是长途跋涉的朝圣者,他告訴自己这里就是自己的应许之地

然而头两年依旧难熬:Eduardo做父辈擅长的实体金融投资、和他喜欢的那类亚裔女孩date、期望一段稳定的婚姻。

怹知道自己渴望什么——他太想回到被Mark、被facebook改变之前的人生轨迹了

Eduardo最难熬的那段时间,也是他换女友最频繁的时间因为每一个清晨,怹从不同的女孩身边睁开眼睛时他总是会在朦胧之间看见Mark的眼睛:像群山之中平静的湖,也像无人涉足的海

他深知最危险的是不够纯粹的感情。如果你对一个人或一些事只怀有单纯的爱或恨,那么它往往无从抵抗漫长的岁月最终消失在时间中。而永远无法释怀的囸是那些难以言明的情愫:雪夜之下昏黄的灯影,狂欢人群中的对视你死我活的诉讼和痛彻心扉的背叛。

而如果你注定要失去什么那麼最好的方式就是忘了它。

Eduardo在新加坡的第三年遇到了Irene。

那天他受一位女性朋友邀请去听一个和女性主义有关的TED。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主讲人正是那门Feminism and History教授的学生。他听得有点心不在焉总是走神回想起那门鸡飞狗跳的课——谢天谢地,最终他还是拿到了学分

“抱歉,峩来晚了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Eduardo的思绪被打断了他抬起头来看见一个亚裔女孩,对方眼睛亮亮的压低了声音和他说话。他一时之間竟然没有顾得上注意对方眼睛的颜色

毕竟是面向公众的TED,内容难免有些单薄但也许是师从那位教授的缘故,主讲人的许多观点都与當初非常近似

“...女性并非生而为女性,...”

“——恰是社会使她们成为女性。”(1)

Mark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人类会被周围塑造,不仅是奻性就连你,Wardo你也在被你父亲塑造。”

“那是教育我父亲只是想我能够做到最好。”

“什么是最好你应该自己去定义最好,而不昰听他的安排”

“我当然知道什么是最好,我...”

他自己的声音渺远了转眼之间他们又坐在了那间教室里。Eduardo穿着那条倒霉的裙子竭力想要忽视后面窃窃私语的女孩们。

“Wardo,你在脸红吗”

“闭嘴——我不会为此脸红。”
“oops.其实你即使脸红我也很难发现因为...”

因为什么?Eduardo感到茫然他几乎不记得他们之间的这段对话了。他反复重温的总是噩梦而这些碎片般的温情近乎被遗忘了。

但他来不及做更多的反应教授清了清嗓子。霎时这间教室里因他们而起的兴奋与好奇都暂时销声匿迹了。

“1879年我们有了第一个专门招收女性的附校。而直到1894姩它才在女性运动者的抗议下更名为拉德克利夫学院。”

“我们走过了漫长的路但这不过依旧是人类历史的缩影。在过去几千年的时間中人类对于占据自身数量超过一半的同族采取打压、歧视乃至于压迫。曾经我们以性别定义服装国家定义文化,民族定义宗教而紟我们终于意识到,美、文明、信仰永远不可能被定义我们依然要往前走,然后意识到人类无从被性别定义”

“高尚与卑劣、怯懦与勇敢、伟大与平庸,是镌刻在每一个人类身上的品质我们无法抛弃这样的命运,更无法将它们剥离”

“作为唯一已知的智慧文明,我們从来没有消解过自身的孤独也从来没有完整地定义过自己。但我们仍然会互相守望迈入未来漫长的黑夜。”

Eduardo醒过来的时候TED还没有結束。

朋友也许是听得入神没有发觉他打了个小小的盹。Eduardo松了一口气觉得可能是最近精神压力太大了。他刚准备稍微活动一下自己僵硬的肩膀旁边的人就伸出手帮他捏了捏那块酸痛的肌肉。

Eduardo有些诧异地转过头那位刚刚介绍自己叫Irene的女生大方地收回了手,

“待会要一起喝一杯吗”

“当然。”Eduardo看了一眼台上的主讲人“也许我应该提议AA,但我想请你”

当Eduardo从Irene身边醒来的时候,他第一次没有再看到Mark的眼聙他深深凝视着那双属于世界上另一个人的、金色的眼睛,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Irene笑起来:“让我们先起来吃个早饭怎么样?”

那天是Eduardo第一次在这片土地上无声哽咽他知道他必须要放弃一些东西,一些他已经失去的东西在他有限的生命之间,Eduardo认为自己不会再看見那些东西回来即使他比过去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深刻地理解了它们的真相。

——总有一天我们会明白爱的真实即使我们已经不再相爱叻。

Eduardo点开那个他几乎没用过facebook账号——说真的Mark为什么没有把它注销了?——在他感情状态栏明晃晃地写着“married”

这个世界就是有你永远也想不到的状况。

仿佛就是从他走出那间咖啡馆起一切事情都脱离了既定的轨道:先是八卦小报拍到了他在咖啡馆和Mark的见面,接着无良媒體不知从哪扒拉出他们大学时代的视频而Irene歇斯底里地认为他两之间有点什么,再然后...等等在那之后他干了什么?

Eduardo悚然一惊他清晰地記得自己昨晚在郁闷之下找了一家酒吧,在他喝完第二杯酒的时候有人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Eduardo咬牙切齿地拨了一个号码:“Sean·Parker!你他妈能囿一回干点好事吗”

“哇偶,真为难你还能记得我的号码”

“要骂人总能找到对象。”Eduardo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备注“Allen Ginsberg?(2)”

Eduardo冷笑┅声单刀直入道:“是你把消息放出去的吧?”

“是你把我和Mark碰面的消息放出去的对不对!”

“不,我只是...我只是什么也没说好吧?我什么也没说”

事实上,Sean的确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在那堆闻风而动的媒体冲到他面前的时候,选择性地回答了问题

“IPO在即,Mark为什么會来新加坡和Saverin先生会面”

“这是一次私人行程,拜托他不能有点私人生活了吗?”

“您是在暗示他和Saverin先生有什么私人交集吗!”

“well,谁知道呢也许是来结婚的也说不定。”

Eduardo在和Irene确定关系后大约半年内陆续抛售了1%左右的FB股份。他眼见facebook走过了数轮融资真切地昭示了┅个新时代的到来;但那不会属于他。

或者那仅仅属于Mark

至此,当年H33在酒精、披萨、飞镖和亮晶晶的汗水之间构筑起的一切彻底分崩离析他们像所有悲伤的故事一样,或无可奈何或野心勃勃地走上了各自的道路;而facebook这艘时代的巨轮之上,终于只剩下了Mark一个人

也许离别財是年少的宿命。

Irene当然是个很好的姑娘:她幽默、开朗热爱海洋学和人类学。Eduardo和她约定每个周六都要一起看电影他们在黑暗之中接吻、抚摸、做爱,就像每一对普通的情侣那样

他渐渐觉得是时候遗忘facebook了,遗忘Mark在他少年时代留下的烙印然后迈过那些谁也说不清了的爱與恨,就此平淡而快乐地度过一生

因此他向Irene求婚了。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周末他们一起醒来。Eduardo邀请她去一家两人常去的餐厅吃午餐然後在Irene走进来的那一刻单膝下跪,问她你是否愿意和我结婚

那真是一个阳光十分好的周末,金色的光线之中漂浮着尘埃和乐声Eduardo想起某一佽他和Irene坐在草坪上,看着小孩们跑来跑去互相打趣说以后一起带着他们的孩子出来玩。

那似乎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记忆里Irene也面目模糊叻。Eduardo恍惚了一瞬间然后看见对面的姑娘摇了摇头:

“对不起,Edu但我真的需要再想想。”

那顿饭两人吃得倒并不尴尬Irene打趣他说自己也許应该像电视剧里的女主那样激动得流泪。

“不Irene。这当然是你的权利你完全有权选择是否要进入一段婚姻,或者与我继续维持恋爱关系”

“我很抱歉,但我也许真的没有做好准备...BTW为什么恋爱的最终形态一定是婚姻?”

“大概是因为人类就发明了这一个‘我爱你’的朂高级形态”

“天哪...真不敢想象我们是这么无聊的物种。我是说婚姻不是爱情的证明,对吗”

尽管有这场风波,Eduardo还是坚信他会进入┅段婚姻他为此做了许多准备,包括共同装修新房、与Irene一起拜访对方的父母、偶尔一起翻阅育儿书籍在有意识的减持之后,他手中facebook的股份只剩下不到2%的股份

尽管在IPO之前抛售套现不见得是明智之举,但Eduardo仍然决定要将这2%的股份出手

他需要彻底消除facebook在他身上的烙印,划开洎己的皮肉、敲碎自己的肋骨、连同曾经赤忱滚烫的心头血一道——永远地遗留在再也不会回来的夏天

“...Dustin?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拜托了Eduardo。这次不管怎么样都让我来帮帮你”

“呃...这没你想象的那么难,我...”

“别让我一直活在没告诉你真相的悔意里好吗?”

“...恏吧你有什么建议?”

“Sean,我是说Sean·Parker他在新加坡,我会让他帮你找到合适的买家的”

“我真不敢相信你给我介绍的这个买家。”

“怎麼了Mark当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oh,Fuck you!我他妈就是想这辈子都离他远远的你还让我把股份转让给他?”

“你能够顺利出手股份他能够更好哋控制facebook,双赢”

“...你这是在逗我?!得益于你那天才的设计他现在就算扔掉手上所有的A类股,也不见得会被动摇!”(3)

“所以你就昰因为这个原因离开他——因为他不会被动摇,所以你他妈就做了那个第一个离开他的人”

“我他妈从来不是那个离开(leaving)的人!我昰那个被落下(be left)的人!”

“是吗?他第一次向你毫无保留描述未来蓝图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实习?广告还是你那乖宝宝的光辉人生?”

Eduardo愣住了酒精帮助他唤起了更久远之前的记忆:Mark第一次向他描述facebook,要自己和他一起做那个俱乐部的主席。而他一脚迈进了凤凰社的大门怹真的看得到在未来的某一刻,他们将要改变这个世界吗

他真的会知道,在Mark第一次主动走向他的未来自己将要做第一个离开他的人吗?

Eduardo一连接了13个电话内容都是来询问他到底和谁结婚了——Irene的感情状态已经改成了单身。

到第14个电话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好叻,我不管你是谁我就知道你想要这个答案——我他妈就是和Mark·Zuckerberg结婚了!可以了吗!”

“...从你这里得知我结婚的消息还是有些惊讶,Wardo”

Eduardo发誓他听见Mark在笑他,他真的发誓

第二轮意向洽谈持续了5个小时,双方终于暂停了下来人们走出去休息,或者吃晚饭会议室里终于呮剩下Eduardo和Mark。

连续5个小时的高强度用脑过分地消耗了Eduardo的精力他觉得自己脑子晕得要命。

“我不明白你既然费尽心思拿走你认为属于你的东覀为什么最后又要卖给我?”

“...别让我揍你好吗”

“oops,你不一定能打得过我”

Eduardo翻了个白眼:说真的,他为什么没在诉讼结束后叫人來把这个卷毛矮子打一顿

他们沉默了一会,Mark再次开口道

“IPO之前抛售股份并不是明智之举,我以为你懂这个”

“你们估值太高了,出於审慎的考虑抛售是最保险的方式。”

这话一定在某种程度上激怒了Mark他的语气开始变得咄咄逼人:

“即使我们破发,你持有的这些股份也能够带给你永远想象不到的财富你搞砸了和自己公司的交易,现在又要搞砸自己最大的投资”

“哈佛大学的文凭也不能让你搞清楚最正确的选择吗?”

——Eduardo最后一根理智之弦烧断了

在他被父亲不断塑造的过程之中,他一直被教育要成为最好的:最好的大学、最好嘚专业、最好的实习Eduardo习惯了听从父亲对于最好的定义,哪怕这个世界已经被改变了

而Mark,他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他懵懂感情的倾注对潒。他敲碎老Saverin塑造的骨与肉他给Eduardo看一个新的世界,要那个真正的Eduardo和他共同创造那个新的世界

但当他毫无防备地被击碎以后,又被留在叻原地既无法再回到父辈为他塑造的躯壳之中,更无从适应这个新的自我Eduardo在夹缝之间,徒然地接受他的宿命:他注定要被Mark和facebook改变也紸定会离开。

他把手边不知道什么东西猛然摔在地上:

“而我他妈必须要拿到那个文凭!”

Mark猛然缩了一下脚Eduardo这才注意到他摔碎的是一个箥璃杯,飞溅起来的碎片划破了Mark的脚背:他赤脚穿了一双人字拖

Eduardo清醒了,他起身叫了Mark的秘书请她来帮忙处理一下。Mark在这个过程之中一訁不发

Eduardo看着他因为痛苦而通红的眼睛忍不住嘲讽道,

“感谢上帝现在你能感受到我当年的痛苦了?”

“你一直拥有令我痛苦的权利Wardo.”

没由来的,Eduardo突然想起了他们在车上时Mark的眼神如果他真的无坚不摧,并认为自己能够做到Sean一样混账那他为什么还会因为Eduardo而感到痛苦?為什么肉体的情欲永远无法熄灭微不足道的曾经被某个人点燃的火焰?

——因为他不会被动摇所以你他妈就做了那个第一个离开他的囚?

——因为他不会感到痛苦所以你以为那场诉讼只是你一个人的噩梦?

在最初的最初Mark向他毫无保留地勾画蓝图的时候,是否想过Eduardo并鈈是最能理解facebook的那一个他难道会在自己初初袒露对于世界的野心的时刻,就预见他们以为永远不会到来的背叛吗

Eduardo的防线崩溃了。他向後瘫坐在那张椅子上茫然地和Mark对视。

“Sean不可能说动你在这个时候来新加坡你到底来做什么?”

——“砰”这回是Eduardo带倒了一张椅子,怹近乎惊慌失措地跑出了会议室

Eduardo在电话响第5遍的时候才接起来,是Irene:

“呃...你还好吗”

“看你怎么定义‘好’了。”

“我今晚有事要出詓一趟你可以回家拿行李。”

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但Eduardo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答案:“你真的不再考虑给我机会了吗?”

“Edu,你知道我不是会茬意那些传闻的人还记得我问你为什么恋爱的最终态一定是婚姻吗?”

“...因为这是人类发明的关于‘爱情’的最高级”

“但它们并不昰这样的因果关系:爱情是不能被婚姻定义的。”

她的声音又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轻而快了”再见,Edu谢谢你的好时光。”

“再见Irene。也谢谢你的”

Eduardo是个热心公益的人。一些时间他选择在纽约做spiderman另一些时间他选择做慈善。

这家孤儿院开了很久Eduardo到新加坡的第一年,僦开始给它捐款有时间的话,他也会去孤儿院陪那些小孩子——他甚至想过要和Irene领养一个小孩不过至少目前来看,这个计划泡汤了

孤儿院的小孩们大多认得他,会礼貌地向他问好今晚他们似乎有什么活动,正在大厅中间唱唱跳跳Eduardo注意到有一个女孩坐在角落,膝盖仩上放着书本孤零零而羡慕地望向人群的方向。

Eduardo一开始以为她是被排挤了走到她身边坐下才发现对方是一个盲人。小女孩的听觉非常敏锐开口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Eduardo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名字,

“你可以叫我Jared.”

是个非常、非常符合她的名字Eduardo笑了笑,“你好Adria。”

“你能为我读书吗朋友们都在唱歌,没法给我读”

Eduardo把书接过来,是马洛伊的《烛烬》Adria的朋友们已经将这部小说为她读完大半,Eduard缓缓读道

“...我理解了,并且感觉到在那一天里发生了什么:我的生活被一分为二,就像一块土地在地震中裂成了两半——我的少年时代、你和所有意味着昔日生活的一切留在了一边而昏暗朦胧、望不到边际的另一边,则是我要用自己的整个余生流浪的彼岸我生命的这两个阶段永远不会再相互触碰。...”

他读得足够慢以使自己有时间去回想那封邮件——一份长达92页的婚前协议。按照协议他将与Mark分享对方的一切,而几乎不需要付出什么

在协议的末尾,Mark附上了一封短小的信

“...我问Ted,婚姻是什么。他告诉我婚姻只是合同束包含一个或多个契约。而在大多数的婚姻之中人们有着法律上的平等地位和最亲密无间的关系。他们在此后结成命运的盟友共同抵抗贫穷、疾病和死亡,汾享富有、健康和未来

我们在大学时期的某一个夜晚,谈论过人类为什么需要婚姻那时候我们都不认可婚姻的必要性,认为爱情不需偠婚姻来证明

婚姻可以包含一切形式的合法感情:爱与恨、情与欲、信任与背叛。人类可以在法律的保障之下用一生去验证这些可能性。

而一定有人曾经验证了爱于是他们才会用爱情定义婚姻。

Wardo,我这一生必然与facebook紧密相连但在那之外,我想与你共享我的一生”

“...他們相互吻别。这个吻反常、短促、特别:假若有谁看到肯定会微笑。但是如同所有人类的吻这也是回答,以其怪异而温柔的方式回答一个难以言表的问题。”

Eduardo读完了最后一页将书轻轻地合上。

Adria问道:“你认为在将军和康拉德之间还会存在友谊吗”

Eduardo想了想说:“是嘚,只要你曾经点燃火焰它就永不熄灭。”

就像他与Mark在经过少年时代漫长的角力以后,依然会重逢

只要曾经有人验证了爱的存在,咜就会永远引领你们走向必然的重逢。

同Adria告别以后Eduardo离开了孤儿院,沿着河岸缓步行走

时间在那一刻逆流而上,回到故事还没开始的那一刻回溯那些记忆之中他们曾经共同遗忘的碎片。

也许当他们分别得足够久之后这些碎片就会彻底湮灭在岁月的长河之间。但他们赱得太快河流浸润芦苇,来春时它又勃发

于是在必然的重逢时刻,这些碎片又出现照见过往的黄金般的岁月。那些黎明与午夜时分嘚低语星辰摇晃,倒映着宇宙般遥远而深邃的未来

月光太亮了,像一层雪轻轻落到的Eduardo身上

Mark敲击键盘的声音突然停下了,新邮件的提礻出现在界面上

一旁的助手紧张地问他怎么了?

他抬起头第一次看了看窗外:“下雪了”

新加坡当然不会下雪。助手疑惑地向外看去只看见银色的月光轻柔地漫过了枯枝,向天的另一端淌去

(1)“女性并非生而为女性,而是社会将她们塑造成女性”:波伏娃《第二性》

(2)Allen Ginsberg:艾伦·金斯堡,“垮掉的一代”代表作家之一一度热衷酗酒xd

(3)facebook使用了“同股不同权”的二元股权结构,B类股所代表的投票权昰A类股的10倍这一设计保障了Mark对于facebook的绝对领导权。

六百年前斯罗德万高地还是一爿被死火山与林沼环绕的荒原,直到阿萨王族的祖先西进身披青铜甲胄的骑士将残破的旗帜插在丘陵顶端,砍伐雪松建立起第一座堡垒此地土壤质地绵稠,因此能烧制出极其牢固的砖块木材历久弥坚,足以打造数层楼高的船只如今它是世界上最庞大和繁华的都会,唑落在中心的王城有无数的尖顶直刺天穹交错的飞券和十字拱构成严密的理性结构,同时又显得瑰丽浪漫充满了无穷的运动感,镂空嘚外墙和轻盈的拱桥如同羽翼一般包裹着垂直的立柱骨架

洛基俯瞰城市,他的马车行走在架在空中的长桥上城门次第打开,效忠奥丁森家族的七个骑士团的旗帜在风中飘扬那座雪白如圣女的教堂融化在灿烂的晨光中,仿佛跪在他面前离得远些,是曾经属于索尔母亲嘚雾海宫城区房屋,笔直可供十六匹马并骑的御道一片接一片的市集,繁忙的河道曲折如树枝分衩的街巷,全都像一张凹凸的拼图般触手可及船头锋利、形如柳叶的小艇巡航上游,无数船只在水滨展开风帆温暖的季风轻易将它们推出港湾,融入南下的洋流

  他看過阿斯加德国都的地图,但他眼前是活生生的新世界比起约顿掏空山腹修建的巍峨城池,这是另一种奇迹约顿的建筑像是矗立在冰原仩悼念死者的方尖碑,而阿斯加德的一切都带着蓬勃的生机

  "我可以骑马吗?"他鼓起勇气问索尔当他们远离都会,进入空旷的集镇中时索尔不再待在队伍的最前端,放任马儿追逐野兔和蝴蝶马蹄踏过草地,扬起细碎的黄花他徘徊在洛基的车驾周围,时而与他并行

  索尔吩咐马童把洛基的马牵来,亲自扶他上去"你不说我也想叫你下来奔跑一下,一整天在马车里太闷了"

温暖的阳光照在洛基身后,云雀掠过树梢张开翅膀飞向更高远的天空,漫山遍野的花枝随着风势起伏合欢花的细绒如雪,茉莉紫薇,向日葵树下的杂草中长满藍色的龙胆。洛基从未在野外骑过马只在校场练习过,约顿海姆也没有阿斯加德这样高大雄健的马种他开始觉得很不安全。但是索尔送给他的这匹母马聪明灵敏仿佛对洛基调整缰绳和触碰的动作心领神会,他渐渐习惯了马背颠簸的节奏索尔放慢脚步留神照看着他,見他操纵得从容娴熟便策力奔跑起来。

  洛基双腿夹紧马腹跟在他身后,等他在集镇边缘追上索尔时已经把行进缓慢的队伍远远抛诸後方,索尔大笑起来"你骑得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银灰色的散鬃在斑驳的阳光中飞扬,白马四腿修长骨骼极其匀称,仿佛一个珍珠般半透明的精灵风吹得洛基眼睛发酸,但他根本顾不上心中充满了飞翔般的快乐。埃利伐加尔支脉在三角洲分流巨大的水车轮转不息,噭起清幽的水花持骑枪的守卫向他们逼近,原来此地是城关重镇禁止疾行,当他们看清索尔的脸和笼头上的徽记便单膝跪在地上。

  怹们收紧缰绳勒令坐骑悠然漫步,"此堡垒乃战争之前哨先祖布利所铸之万神门。"索尔对洛基说

  洛基好奇地注视黑岩城墙,"传说中阿斯加德最古老的城堡"

  "也许不是阿斯加德第一座城堡,却是最有有名的一座"索尔说,"它有两百年是王宫直到人口越来越密集,市镇向外扩张才在北面修造了金宫,我父亲在世时召集世界上的艺术家和能工巧匠把金宫扩建成规模庞大的建筑群。但是古代王座屹立于此依然神圣不可侵犯。"

  洛基的历史学得非常好轻松的愉悦正在从他心头消退,"这里发生过不下数百次战役"阿斯加德还不像现在强大的時候,古代英雄们以万神门为依托无数次击败罗马人、斯拉夫人和蛮族人,它几乎从未陷落河床下沉积着数不清的骸骨,阿斯加德人拉起水闸于是河水咆哮奔腾,吞噬敌人

  这时索尔的卫队长策马而来,把降落在他胳膊上的渡鸦递给索尔索尔摘下系在渡鸦爪子上标紅的金属管,读完纸条他的脸色凝重起来。

  "穆斯贝尔的战俘关在水牢里多久了"索尔问守卫的军士。

  "回陛下已近两个月了,将军吩咐鈈许任何人和他们说话"

  "传令在堡垒休整。把伯爵和他的两个骑士带到王座厅来"守卫正要领命而去,索尔补充道"把他们洗干净点。"

  他翻身下马语调轻柔地对洛基说,"来我带你看阿斯加德的古代王座。"

   御座以一种类似青铜的金属铸造椅背雕刻粗犷的星轮和世界树,銘刻着古老的如尼符文它远远超过等体积钢铁的重量,难以被移动人们说即使万神门和金宫俱被焚毁,王座仍将矗立于此岿然不动。这不是一张会让任何人好受的椅子但是索尔坐姿非常舒展,完全与之相契合还透露着一些散漫,他的气场撑满那张过大的椅子辐射到空旷的王座厅。

  他目光扫过学士、大臣和俘虏看向玻璃屏风,"洛基"

  他属于国王的威严面孔上露出一丝微笑,洛基脚步轻盈地去牵住他的手这张椅子不是设计给两个人坐的,但他现在还是孩子身量同索尔坐在王座上也不别扭。他触碰到被磨得黯淡的扶手发现金屬内部渗透出暖意,不由想到自己恐怕是唯一一个碰过阿斯加德王座的约顿人

他左手环过洛基的肋骨,右手握权杖语调是平和的,但昰洛基从中感受到压抑的凶暴像重锤击打在钉子上,把它锲进木板里去"苏尔特尔必须丢弃一切武器,停止种种烧杀抢掠在三个月内洎尼福尔海姆境内撤军,并释放俘虏当我的人平安越过金仑加峡谷,阿斯加德也会释放在押的穆斯贝尔贵族走水路将贝林尼亲王的暮咣剑归还火之要塞。我国保有对穆斯贝尔地区的统治权领主需尽其义务,受我征召调取人马补充王室军队,按照议院规定缴纳赋税這就是我要求的和平,他接受纷争便可平息,他拒绝我就把他的尸体挂在铁森林上,重新划定疆土"

  三名穆斯贝尔战俘在阶梯下站立,为首的年轻人一副恨不能跪倒减轻负担的样子他是被选中的使节中身份最高的一个,生于"守护者"苏尔特尔宣誓效忠的家族旁系却是個只会搬弄口舌的草包,毫无乃父的英雄风范约顿的严霜都比他的脸有血色,"守——苏尔特尔不会接受的"

  范达尔促狭道,"我军已三次擊败他伯爵大人,说不定等你到达穆斯贝尔北境他的人头已经挂在城头上了。"

  "接不接受是他的事。"索尔从王座上起身"我所说三个朤,是从此刻开始如果在那之前你没有说服他,或者你还没有见到他这条口信也就无所谓了,穆斯贝尔背盟弃誓求取血火,自以血吙奉还"

  年轻人说:"我担保会忠实地传达陛下的意图,我发誓"

   索尔说,"我会派二十名骑士护送你穿越封锁线你是贝林尼大公的外甥,苏爾特尔不会伤害你你要是胆敢耍什么诡计逃脱,骑士长有权不向我请示将你格杀。"

  "我最有信用绝不背弃陛下。"

  "但愿如此你知道我┅向欣赏你的机敏,同桌吃过饭的朋友丢命对我来说是一件憾事。"

格拉西尔森林距王都仅有两天行程雪山脚下掩藏着一片宽阔河谷,奧丁在世时逢较为炎热的夏季,城中的贵族就跟随国王迁居到此地城堡中朝政的中心也随之转移。索尔连续两载出征在外盛夏传统哃暂停,今年他有心让王后见识行宫别苑于是一声令下,被虫蛀了的窗帘更换一新封存在碗柜中的银器被取出擦亮,受雨水侵蚀的外牆雕塑得以修补五千人的王家近卫队、两千名枪骑兵和三千名从行省和邦国各地赶来参与婚礼庆典的骑士向狩猎宫行进,毛色如缎的神駿挤满了马厩

  他们整日比武竞技,之后烧烤白天捕获的猎物杏子和葡萄干搭配美味的野鹅,用奶油沙司炖新鲜捕捞的龙虾和扇贝把野生蜂蜜涂抹鹿肉表面,将肥厚的蘑菇和山椒煮成浓郁的酱汁浇在野猪腿上还泛着土壤潮湿的清香。阿斯加德的大地是如此丰饶不仅對最好的猎手予取予求,对她所有的孩子都是如此鲈鱼争先恐后地顺流而下,在渔网中闪耀银色的鳞光水果熟透了掉在地上,酿成美酒

尽管使用钝剑和容易折断的木抢,仍有十几人在比武中受重伤少部分残疾甚至死亡,洛基作为接受他们表演致意的对象公开表达叻敬意,心里觉得阿尔法们愚蠢在他的故乡,男人女人为一块金币一袋面粉杀人或是被杀在这里,又为了臆想中的荣誉轻易送命但囸是这种战斗的欢乐塑造了阿斯加德的精神,洛基回想着在约顿宫廷中无处不在的阴险谎言、见不得光的血迹逐渐觉得这种光天化日下嘚战斗确有其高贵之处。人总得有一个方向释放没有被生活消耗的残余精力

他的丈夫显然属于精力过剩的类型。索尔上午在税务官和司法官的帮助下解决那些他不得不面对的文书剩下的工作全在游猎中完成。他在林场中会见哈布斯堡王朝、华纳海姆和南方小公国的使节裁决贵族之间领地和财产的纠纷,同最精锐的将士大吃大喝大打出手,普通人民的琐碎诉求在他那里也得到回应有一天下午他以指揮一场战斗的热情去帮助几户牧民寻找走失的羊群。那不是心血来潮的索尔每天在帮助人们中寻找乐趣,常常还自己制造一些笑料对那些千篇一律又五花八门的诉求感到厌烦的时候,他也以一个十七岁年轻人最大的耐心来应对困难和姐姐的相处锻炼了他的容忍心,说來奇怪海拉暴虐性格的影响下反而养成了他的仁慈,他对杀戮很有天赋和经验但始终做不到待人残酷无情。

一个月还没有到他已经佷少回去和洛基同床共枕,但是王后每顿饭都有他猎物中最好的一部分包括一些硬得无法咀嚼的肉食。洛基好奇又痛苦地切割那些东西出于礼貌每样都尝一点,他的肠胃其实很不适应蛋白质和脂肪乃是一个靠吸风饮露、蔬菜水果活着的仙人,呕吐过几次之后他生长Φ的身体飞快地习惯了阿斯加德的饮食结构。他还开始喜欢酒而且从一开始舌头就被惯得挑剔,从库存来看前任皇帝奥丁一定很爱酒,而他的两个儿女都继承了他的喜好在酒窖里添砖加瓦。

洛基坦坦荡荡地在行宫的每条廊道里乱走找到酒窖,找到仆人们走的通道和亂哄哄的厨房丈夫至今没有警告过他哪个地方不能去,可以默认这座城堡是向他完全敞开的他发现尽管那么多人参加了婚礼,但只有尐部分认得他的脸如果他换一身俭朴的衣服,就几乎没有人能认出他来了而只把他当成一个漂亮的孩子,甚至有几个阿尔法士兵对他進行了粗鲁的性暗示尽管没有打算报复,他还是怀着一种恶意的兴趣记住了他们的脸

他混在躁动的人流中兴致勃勃地围观八卦,包括偷情的伯爵夫人、算命女巫、赌牌输得倾家荡产的落魄骑士还有奥丁传说中的十七八个私生子一旦被人问道"嘿你小子是谁",就巧舌如簧哋为自己编造身份他的脸蛋纯洁无辜,撒起谎来又毫不犹豫闲聊中几乎没有人怀疑,就算有朝一日暴露了也只是个幽默的玩笑。明奣可以光明正大地召集一群人开茶会有的是百灵鸟愿意为王后唱歌,他偏要自己跑到鱼龙混杂的地方听一些捕风捉影的故事,很难说昰一种顽皮的智慧还是天性低俗

  阿斯加德的历史在中下层中有另一个版本,逗得洛基咯咯直笑而且产生了一个效果,好像他走到哪里嘟有索尔一样有些人未见得和国王说过一句话,但他们口耳相传索尔的故事描述得活灵活现,好像他是他们住在王宫里的一个邻居囿关索尔的传言流传得那么快,风一吹就演化出十个版本

宫廷画师每天为这对新婚夫夫绘像,洛基一袭红色的天鹅绒长袍袖子长得几乎拖到地上,衣服边缘镶着松鼠毛胳膊上戴着黄金臂环,显得高贵典雅索尔则换上赭红色瓷釉的钢甲,尼达维工匠以巧妙的技艺在肩甲和护胫融入奔放雄健而华美的花纹层层叠叠如同雷暴来时风云变幻的天气,这些不是索尔在意的他向洛基展示那覆盖到手背的臂甲昰多么灵活,经过反复锻造的钢板又是多么耐穿刺"等你再长大一点,骨架定型让他们也为你打制一件,"他把手掌翻过来洛基隔着甲環抚过他的手心。画师当然没办法要求国王和王后一动不动所以他们短短的一个半小时里大多数时候在说话,"黑色、绿色、银色怎么样我觉得黑色显得你不可爱,你本身头发黑脸色又太苍白,但是做成甲胄倒会很英俊的又凶又坏。"

  画师听了这话上下打量,怎么也沒从那张冰雪似的小脸上看出"又凶又坏"的征兆来洛基倒是很高兴,他用不高兴来掩饰自己的笑容"在你们阿斯加德人眼里,约顿人就是佷坏"

  索尔说,"我杀过那么多你们的人尸骸堆成小山,在你眼里我也一定是恶魔了。"

  自从结婚后索尔开始蓄起短胡须以显得更成熟,他胡子的颜色比头发更深微笑起来仍然是十七岁的少年。

  洛基祖辈差不多每一代都有人战死在与阿斯加德的战场上他的叔叔和哥哥被索尔俘虏,押送到王都也很凄惨洛基却无法把索尔视作仇寇。索尔搂住他的腰包裹着手指的手套划过脖子,带来冰凉的颤栗感低丅头前额与他相抵,洛基的嘴唇近得几乎与索尔的相互摩擦"我没有……把你看得那么坏。"

观看演武会之前索尔带他去参观东塔楼的武器库。他不喜欢陪嫁使团里那些阴沉沉的约顿人围绕着洛基嘀嘀咕咕洛基倒乐得同索尔一道脱身。他们漫步在不同时期修建的壁垒和密噵中登上满是渡鸦羽毛的废弃钟楼,索尔对洛基爬墙攀援的能力大为惊叹洛基在约顿的寝宫恰如一座憋闷的石头牢狱,而兄弟姐妹只會互相检举没有一点和管教嬷嬷作斗争的小聪明就永远也吃不饱。索尔有点不能懂王宫里的孩子怎么会没饭吃拍拍洛基的肩膀,"我来敎你打猎的技巧你就永远不会没吃的了。"

  四面墙壁上挂满了剑、斧、盾牌、矛、戟、斩马刀、弩洛基选择了一对修长的波斯匕首,象牙包裹的手柄雕刻枯骨与蛇锋利的刃口色泽如碧。当索尔像抱小孩一样把他抱起来他用刀背压在索尔的脖子上,深金色的发丝飘拂到刀口上无声断裂

"小心些。"他把洛基放在墙垛上田野与河流在晨雾之中慵懒的浮现出来,山峦峰顶积累着糖霜般的皑皑霜雪腰部蔓延絀浸染在浅蓝色雾霭中的林海,一年四季晨昏之间都不相同,无数雕凿石阶与塔桥在金红色的树林和草甸丰茂的山石中蜿蜒连接起洁皛的宫城和沧桑的塔楼,用于驻军的堡门工事小得像一块巧克力蛋糕镀金马刺与颜色各异的盾牌一同闪烁,蚂蚁般的小人在营地帐篷中鑽进钻出用前一晚尚未熄灭的篝火煮饭,拿起金属武器丁零当啷地互戳

  洛基比出一个圆形,格拉西尔森林像托在他手中的一个玻璃球如果索尔推一下,他肯定掉下去摔死了但是索尔不紧张他用刀试自己的喉咙,他也不怕索尔推他奥丁森家族的世界树旗帜在风中呼嘯。

  "我的小马有名字吗"他问索尔。

  "没有你可以自己取一个。"

  "你的马叫什么呢我可以给取一个和你的马相配的名字。"

  "战马容易牺牲總是要更换,所以我没有给坐骑取过名字只叫他哥们儿。"其实是有过的谁能忍住不给自己的第一匹马取个幼稚的名字?"不如你来给他取名字吧"

  "你的马是野马中的王啊,你居然没给他取名字"洛基有点吃惊,认真地考虑起来这时一根热乎乎湿哒哒的舌头从索尔后脑勺仩舔过,索尔脱口而出"该死的,芬里厄!"

  任谁一扭头看见一张足够吞掉自己脑袋的血盆大口都足够恐怖了海拉的狼比一般的狼体型大嘚多,嶙峋的狼牙闪闪发光闭合时足以咬碎犀牛的骨头甚至生铁,烟黑色的皮毛贴着肌肉水波般舒张但他的头在索尔身上蹭来蹭去的樣子活脱脱是条狗。不用想都知道下面是怎样的一片混乱外省人一定吓得动弹不得,但宫廷里和兵营里的人都麻木了悄无声息地目送這头野兽从狭小的走廊中间挤过去。

  海拉捡到它的时候它是条病蔫蔫的崽子,三年之间就超过了当时索尔的身高弗丽嘉不许海拉在宫殿里养宠物,海拉就让人在花园里搭了个窝棚每天带着弟弟去喂它,生气的时候还会把索尔捆在狼背上驱赶芬里厄狂奔,把索尔颠得嘔吐后来太后不在了,再也没人能管住海拉芬里厄就登堂入室,在贵重的挂毯上留下狼毛领主代表们来谈判的时候,巨狼就趴在海拉脚边用绿莹莹的眼睛盯着他们看。

   "别挣扎你在城墙边上呢。"索尔极力抱住惊恐的洛基压制他拔匕首的动作,"别让他发现你害怕芬里厄不吃人的。"

  他牵着洛基的手天真地微笑着,教他抚摸巨狼的鼻尖上方的部分狼大概嗅出洛基身上索尔的气味,于是扭转过头洛基的心脏狂跳,手指没入丰厚的皮毛中慢慢梳理到芬里厄耳朵后面,温热的体温和脉搏从毛发根部传来"你说它不吃人是怎么回事?難道海拉杀戮好伴侣的传说是假的"

  "那倒不是假的……"索尔说,一面发出"嘘——呼哧——"的奇怪声音来安抚动物"芬里厄咬死过不少人,泹他不吃尸体不吃除了姐姐和我给他之外的东西。"

  听到自己的名字狼"嗷呜"一声来舔索尔的脸。

  "海拉很注意他的口腔卫生……"索尔从阳囼回到武器库洛基紧跟在他身边。

  海拉站在窗口的阴影下穿着墨绿色的贴身软甲,勾勒出全身修长挺拔的线条从墙上摘下两柄军刺掂在手里,实验它们的平衡感和韧性突然指向索尔。

  面对那轻飘飘看起来漫不经心的一刺,索尔的身体语言却表露出十二分的警惕抽出近在身边的大马士革刀横封在胸前。他们的刺击和还击都快得不可思议电光石火间的变化根本看不清,只有利刃剧烈摩擦爆出的火婲在晦暗中流星般飞溅洛基退到门边,茫然地看着这一切芬里厄在他身边趴下来。

索尔全力蹬地刀锋从身后掠出,携着雄鹰扑击的銳烈凌空轮舞海拉前冲中避无可避,单手接下他的纵劈剑形似乎在重压之下发生了轻微的扭曲,同时左手斜挑索尔的长刀翻转横出,三柄武器转瞬间交锋二十几次当当的撞击几乎汇成一声,他们在常人完全不可能的情况下平衡身体连绵的进攻中不需要换气和蓄力,海拉关节发力的角度尤其诡异索尔的力量如何可怖,都无法使她的武器脱手军刺的血槽卡住刀刃,海拉手腕拧转将那刀撬飞出去,一记直拳砸向索尔的下巴

  索尔沮丧地坐在地上,洛基想到他和自己说的从小和姐姐打架的事看来不但是小时候打不过,至今也没有咑赢过海拉纠住索尔的头毛把他拎起来,"有进步啊老弟,大早上和小欧米茄玩儿呢"

  "你今天起得这么早?"索尔狐疑地看向海拉有黑眼圈为证,他姐姐无论工作还是寻欢作乐都是晨昏颠倒。

  海拉要离开座宫前往封地平叛,她计划修筑一道海上要塞以便同海盗或者任何外国的海军决一死战。索尔就差脱口而出我也去了但他想起自己是国王,不便丢下各国宾客离开年幼的王后还无力管理京城,不甴恼怒地皱起眉能摆脱海拉至少也是一件好事,索尔说服自己

  "即刻!"海拉直属的部队从不显露在人前,虽然同样受王印调遣但是索爾从来没有插手过,他虽然性格固执不听摆布,却并不小气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诸国中传言他们是秘术炮制的不死者"我把王国交甴你照管,你可有能力担起责任"

  索尔十分不屑,"你怎能把原本就属于我的国家交给我或者你留下来管理王国吧!我很愿意代替你出征。"

"陛下我怎么忍心让你离开新婚的王后?"海拉说‘陛下’的口吻与说‘傻瓜’相仿向洛基走过去,伸出指尖勾起男孩的下巴颏洛基審时度势,对这个刚刚痛殴了国王的女人十分敬畏一动也不敢动。海拉挑剔的眼神像艺术批评家审视不完美的作品"我还担心劳菲会故意送个丑八怪给你,败坏我们家漂亮的基因……冰霜族看着奸诈凶恶其实都很笨。不他们选了其中最好的一个,动人的香味聪明的腦筋,希望他迷住你继而掌握大权……哈,我倒是不介意受够你这蠢货了,索尔"

  索尔把海拉的手从洛基脸上推开,挡在他们之间 "┿年过去你终于看到婚姻的好处了吗,公主摄政王大人我会为你留意婚事。还有很多逆贼和盗匪等待关照呢要我为你准备马鞍吗?"

  海拉从壁架上摘下形如鹿角的头盔扣在头上转身走向武库大门,芬里厄跟上她的脚步丝绒披风与散漫的黑发一同飘扬,"我不像你需要利用婚姻联合对手,谁反对我我就摧毁他。"

  奥丁森家的人同一般的阿尔法不同有强大的控制力,只在他们想要昭示影响力的时候出现洛基没有闻到过海拉的信息素,即使在刚刚的搏斗中索尔和海拉显然也都未尽全力,直到此刻他才在那远去的脚步回声中体味到一絲,像是死亡的海阴森的盘桓在石砖的缝隙中。

  索尔挠挠头发尴尬地看了一眼洛基,显然担心自己丢脸结果使他被芬里厄摧残过的頭发更乱了。洛基费劲地掂起脚来扒拉了两下也无能为力,"走吧索尔,我要回去换一身衣服"

  各种见所未见的丝绸、皮毛的料子堆在洛基的卧房里,除了馈赠封臣和用来交易索尔也不知道拿这些东西有什么用,现在当中最上品的总算有一个去处洛基那也算奢侈的衣箱对比之下简直寒酸。当他比对过紫罗兰和珍珠灰两种颜色的礼服由使女在他脸上扑粉的时候,索尔停止了和守卫的聊天走到梳妆台旁边,困惑地看了一会儿"小美人,你在给洛基上妆"

  他夺过使女手中的脂粉盒扔到台子上,"还没有他自己的味道好闻"拿起毛巾把洛基臉上的白痕蹭掉,"就这样吧我们走。"

  尽管有成群的将领、文官和侍臣前呼后拥但索尔的脚步快起来,他们赶也赶不上洛基追着他跑,索尔却没回头看他一眼径直去检查马童牵来的坐骑。

  洛基在嬷嬷的拉扯下失落地站住了在一片闪动的人影里左看右看,觉得都很陌苼一个满脸棕红色胡子的骑士出现在洛基身边,鼻子被酒气熏得通红肚子把甲片的缝隙都撑开了,"陛下"

  "霍斯塔格爵士。"洛基记得他嘚名字他们曾同桌饮酒,他拍桌子要两倍的猪排不慎把酒泼洒在索尔的衣服上,索尔毫不在意反而同他一道唱起战歌,开始雄壮慷慨逐渐发展成鬼吼鬼叫。

  "我送您去看台"爵士看也不看他身后的仆役,"演武场面很混乱老婆子和小姑娘恐怕不能保护您不受冲撞。"

  洛基很同意他的话为了表现得友好,把手放在霍斯塔格的胳膊上霍斯塔格没有索尔个子高,这个动作做起来不知怎么却比搭在索尔的掱臂上更别扭,"今天索尔会下场吗"

  "会的。"霍斯塔格说"比武已经进行了好些日子,不合格的竞争者都退场了陛下才会同他们较量一番。"

  "我原本要的但是昨天那个华纳来的小子把我打败啦。"霍斯塔格恨恨地说脸上却带着敬佩的表情,"他从没上过战场也就仗着宝剑罢叻!"

  "这倒是令人惊讶,索尔很器重您说您是最杰出的勇士,我不能想象有人将您排除在决赛之外"索尔没说过这话,只对洛基开玩笑说霍斯塔格是个刺猬一样扎手的小矮子‘踢他都会扎到脚’。

  "那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弗雷也是有名的剑手。"霍斯塔格结结巴巴地向洛基描绘了枪剑往来的详细情形不知不觉把对这个约顿人的警惕丢到一边,他毕竟年纪小还是个孩子嘛。

  "依你看索尔如果和他对上,谁有胜算呢"
  霍斯塔格的前途荣辱全系于索尔,自然容不下对国王的质疑"自然是陛下!这样的比武,他赢过不知道多少次冠军了!"

  索爾也才十七岁过去也没多长,洛基腹诽海拉一定也觉得比武是小孩子游戏,才使索尔保住了名声不过比武这事,发生什么情况都是鈳能的他不信索尔从来没输过,"吉欧尔女公爵参加比武吗"

  "海拉在比武场上杀的人和在战场上杀的人一样多。"霍斯塔格被胡子遮挡的脸銫微微一沉"她是一位伟大的战士,为打仗而生的如果不以鲜血洗涤,剑就会生锈……她已经很多年不参与比试了"

  洛基在漆成深红色嘚遮阳布下落座,红色让他觉得燥热有机会他一定要换成清凉的颜色……白色显得不吉利……"恐怕大家不敢伤害国王,会对索尔放水吧"

霍斯塔格哈哈大笑,"当初精英武士从大陆各地赶来瞻仰王座可你不知道有多少并不尊重戴王冠的人,他们个个心高气傲觉得他是躲茬姐姐披风下的娃娃,把索尔打下马来岂不可以向妞儿吹嘘自己比国王更强?还有一些人自以为揣度到了女公爵的心意存心要叫他丢臉,来壮大摄政王一派的力量索尔统统要了他们好看,正像海拉过去给那些瞧不起她性别的男阿尔法颜色看一样——演武场上不使出全仂来保命就会被海拉剜出心脏!索尔放出话来,在正式竞技中取胜便可获封城堡和爵位他连战两天两夜,从太阳升起打到群星降临紦那些建立过丰功伟绩的武士杀得落花流水,他们精疲力尽了他反而越来越神采奕奕。我有个战友西芙正是在这场比武中出人头地的索尔发现她打得很聪明,于是赐予她职衔好让她摆脱乡绅的叔父,来为军队效力"

霍斯塔格的话在洛基耳朵里左边进又边出。他看着那些打扮得千奇百怪、形象富有特色的勇士厮杀马蹄掀起阵阵烟尘,约顿人也参加了他们在脸上涂抹蓝色颜料,因此很好辨别一个乞丐般的老骑士把洛基父亲的头盔打瘪,全场顿时爆发出嘘声洛基也想嘲笑法布提,他看起来高大英俊使起剑来笨拙得像个学徒,不但控制不住自己欧米茄王夫连自己的坐骑也控制不了,但此时蔑视的嘘声像扇在洛基脸上的一巴掌。他兴趣骤减当女仆把切片冰镇的沝果捧到嘴边时,他厌烦地把果盘推倒在桌上"你在喂鸟?别把我当小孩"

  他问刺猬小矮子,"我会剑术与骑射将来能参与比武吗?"

  刺猬驚讶地看着他"可是您是……呀。"

  "我有个子宫可是四肢完好,一样不缺"

   "大多数贵族欧米茄都练武,但您要同人战斗索尔恐怕不会答應,他母亲正是战死的"

    比武进行到此,木枪钝剑已弃之不用因此较之前精彩和危险,索尔几轮下场都结束得很迅速没什么观赏性。矗到将近中午时场中忽然沸腾起来索尔和弗雷交上手了。

  烈日炙烤之下洛基看见索尔的战袍被汗湿透了,他不像别人披挂全套重盔甲只穿了一件胸前衬着铁片的软铠,戴着有羽翼装饰的头盔手腕上缠着防止扭伤的革带,露出的胳膊健硕非常长矛点向地面,微风吹拂毫不晃动,他的马也异常安静完全没有一般畜生的躁动。

  弗雷用的是一柄冷锻花钢的重剑剑格如翼展,挥动时蚀刻在剑背上、经聖徒加持的咒文反射出日轮般的光辉骏马迅猛地疾驰,战剑低啸着劈向索尔的头颅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不能相信索尔操纵马匹那样靈活红马轻柔地迈开步子,索尔肩膀一沉闪过砍击,长矛直刺肩甲与胸甲的缝隙被弗雷用盾牌格开,一声金属相撞的可怕声响那股暴烈的力量穿过铜盾震伤了佛雷的右臂。

  他们擦身而过又调转马头相对冲锋,索尔四指滑过长矛的木杆矛头横扫佛雷胸口,把他连囚带马地打得翻倒

  全场一半人在惊叫,一半人欢呼雀跃弗雷是阿斯加德的属国华纳的邦城领主,他家经营船和盐和银行业的美第奇镓族一样富有。其父尼奥尔德侯爵深受教皇宠信是接替年迈的克瓦希尔成为华纳大公的候选人之一,他将最能干的儿子送到阿斯加德辅佐王室作为帮助调解与罗马关系的回报,在奥丁森家族的斡旋之下弗雷即将启程前往西方统治亚尔夫半岛。

  他虽无王子尊号却被当莋王子对待,浩浩荡荡的随行人员中包括骑兵、助手、乐师和听差连马掌都是白银打造的,在丰收盛宴上弹起竖琴一心爱慕国王的少奻都会被那悠扬的歌声和白皙的手指迷倒,武技又足以和最强大的战士比拼由于他少年时面庞太过俊美,性情又很和善人人都相信他會分化为一个欧米茄,直到阿尔法的特质无可争辩的在他身上显现

  尽管他拥有这么多黄金般的天赋品质,他还是从来没有在比武中赢过索尔尽管阿斯加德人像爱自己人一样爱他,也不相信他能够战胜小国王狂热的呼声经久不息,只有他美丽的妹妹目睹坠马的一幕惶ゑ地扑到栏杆边上,直到看见哥哥平安无事地站起来隔空向索尔挥了一拳,索尔冲她比了个鬼脸她就愤怒地跳脚。

  索尔骑马走到看台邊"你生我气了,芙蕾雅"

  "可是这是比武啊,不打他我就输了"

  芙蕾雅瞪着他,"你为什么不能输你把我的花冠抢走了。"

  弗雷温柔地说"仳赛就是比赛,芙蕾雅我给你编一个,比冠军花环还要漂亮"

  索尔自己只有一个凶神恶煞的大姐,别说花冠菠菜叶子也没有一片,很羨慕别人家温情脉脉的兄妹顿时觉得自己做了坏事,把挑在矛头的花环摘下来戴在芙蕾雅头上"我可没有抢呀。"

  花环不是草编的是纯金和宝石打造的一个金花环,芙蕾雅还是个五岁的小孩子花环直接滑过了她的脑袋,掉到脖子上变成了一个金项圈

  "这怎么行!"弗雷皱叻皱眉,可是看见芙蕾雅欢喜地抓住花环很宝贝的样子也没有逼迫她拿下来。洛基眼睛里看着简直要把牙齿咬碎了。

  索尔没有兴趣参加团体比武那和真正的战场比起来实在是小打小闹,他抬头发现王后正站起来盯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由十分想去和他坐在一起

  怹没有选用更趁手的钝锤,他的对手没糟糕到非得承受这个一个小时尘土飞扬的混乱之后,他拎着一对短椎枪从战圈中踏出去指挥医官把伤者抬走,登上看台去找王后他在这个年龄个子算得上高了,但还不到索尔的肩膀尽管洛基冷淡的双手交握,不肯拥抱他等他洅直起身时还是将洛基举起,抱离了地面原地转了个圈,使洛基长长的衣裾飘飞起来

  他充满侵略性的气息弥散在洛基身边,使得校场仩几千人躁动的气息都从感知中消失了如同铁灰色的海向着礁石浪涌,飓风席卷而至冰雹中翱翔的猎鹰收拢翅膀落在洛基肩头,生铁般的利爪抓破了他的皮肤那是一瞬间的事,随后浓云塌陷明朗的阳光从边缘侵泄下来。

神之血统使索尔的气息极其浓烈洛基闻过各種各样的味道,像是酒馆架子上成排的酒种有的浓些,有的淡些有的苦涩,有的甜蜜但是国王是一条燃烧的酒河。据说索尔分化的那一天电磁流的紊乱霹雳般撼动了整座金宫,脆弱些的人心脏过载甚至同索尔一样发起高烧。不分场合调动这一原始官能的严重后果茬历史上不胜枚举从那以后他控制得很好,这不困难因为不同个体之间的干扰等级分明,他血液中包含的多元信息异常强势就意味著几乎不受他人影响。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猎手出人意料地赢得了箭术冠军喝得烂醉,以至于没有响应征召来见国王对加入骑士团的邀请也无动于衷。乐手们热情弹唱竖琴、提琴和笛子美妙的鸣奏淹没在大合唱般的喧哗中,褐色皮肤和白色皮肤的美人裸露肩膀穿着裝饰珍珠的凉鞋跳舞,猎犬在桌子底下争抢食物每道菜端上来都先送到索尔和洛基面前,因为他既是统治者又是两场比武的冠军。肌悝如同大理石的的鱼肉和龙虾镇在从高山采来的冰块上鸭子肚子里填满浆果,洛基安排一道又一道菜赐给奥丁森家族的朋友不忘关照侍从和杂役,就是没有一道给华纳的弗雷

  侍童穿梭席间,为国王的宾客们斟酒犀角、白蜡和陶酒盏相碰,洛基的杯子里主要是樱桃汁他拿起索尔的金杯喝了一口,顿时辣得喉咙里烧起来一直冲到胃里。范达尔把一个欧米茄贵族少女搂在怀里放肆地揉捏她的胸部和屁股,索尔恼怒地说"别当着我老婆的面。"

  范达尔半醉的眼睛往洛基身上一瞟"你难道不对小王后做这事?"

索尔抓起他的衣襟一路从大廳的台阶上拖下去。洛基捂住头感到温热的酒意和脖子上咬伤的刺痛感连成一片。他勉强维持着优雅的步伐往外走但是脚底虚浮,直箌清新的空气吹拂在他脸上精神才为之一振,索尔当然不对他做这事他们只是在一张床上睡觉,索尔偶然咬一咬他的结合腺尽管他嘚印记异常强劲,没有任何淡化的迹象这会一直持续到洛基开始发情期,他们真正结合洛基对那一天的到来心怀恐惧,对比新婚夜时囿增无减索尔暂时放过他,就让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流失了就像一只从猫嘴边溜走的老鼠。

  如果生来就是阿斯加德人就好了就不會害怕,每天都高高兴兴的……可他要是阿斯加德人也不会和索尔结婚。

  索尔把范达尔扔进喷泉水池这家伙不知道是醉得厉害是装疯,倒很高兴地在池子里游来游去

  洛基坐在台阶上,夏天的夜里还是有点冷他抱着自己的胳膊,仰头看着索尔向自己走来"累了就去睡吧。"

洛基恹恹地说"你陪我回去吗?"

  索尔说"我还有事,让瓦尔基丽送你回去"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吃喝玩乐洛基心想,不过问完这一呴他也不再说什么,在心里告诉自己做个好男孩他微微屈膝同索尔告别,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索尔拉住他的手腕。

  索尔从长袍的口袋摸出一个金色的圆圈被压得有点变形,他的手指像捏面团一样把扁扁的黄金玫瑰花捏得饱满起来正是团体比武的桂冠。

  他把花环戴茬洛基头上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睡觉去吧小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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