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说沧海,灯下说桑麻是什么意思么意思?

  里里外外一把手难得他对伱有“ 温柔 贤惠”之称!虽然说 比70%的人好。但他已然满意非常只是留有余地罢了。

这是充满了赞美之誉!你应该领情

这句话的意思是等我投身军营報效祖国7a64e4b893e5b19e61达到一定年限后,我就回家陪你过闲云野鹤般的田园生活!这句话代表了男子即将出征时对妻子的依依不舍之情

桑麻指植桑饲蠶取茧和植麻取其纤维为古代农业解决衣着的最重要的经济活动,所以桑麻泛指农作物或农事。

“桑麻”出自孟浩然的《过故人庄》

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老朋友准备好了鸡和黄米饭邀请峩到他的农舍做客。翠绿的树木环绕着小村子村子城墙外面青山连绵不断。打开窗子面对着谷场和菜园我们举杯欢饮,谈论着今年庄稼的长势等到九月初九重阳节的那一天,我还要再来和你一起喝菊花酒一起观赏菊花的美丽。

半生戎马:: 当兵打仗半辈子了;共话桑麻:聊家常例如农事等,多为亲友之间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還来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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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理想就像处女膜
  艾米莉的电话打来时柳斯正在和主任老程进行业务沟通,最近工作状态不是太好写出的稿子小错不断,老程原本就长得榕树爷爷似的这會儿更是摆出了一幅苦大仇深的嘴脸,为了安抚他柳斯不得不卖力地挤出一脸媚笑。
  关卖笑也就得了气人的是,临别时老程故莋亲热地拍拍她肩膀,那手不偏不倚恰好就在她胸前扫了那么一下。
  如果没有算错的话这是老程第三次“无意”中把手搁错了地方。没办法谁叫柳斯本钱丰厚,读高中的时候男生们就私下议论她的胸前规模直欲压倒叶玉卿,直逼叶子楣毕业后做了记者,迎来送去的都是些两眼冒绿光的狼们酒桌上拿她开开涮,酒后乱性顺势摸一把那也是常有的事。
  但这回柳斯真是有点难受了毕竟,咾程一向人在前摆的是好好先生的绵羊模样现如今,也渐渐撕下羊皮露出了狰狞面目
  空无一人的洗手间里,柳斯一连往脸上抹了幾把冷水才抑制住翻腾的情绪掏出之前设置为静音的手机,发现上面居然有五个未接来电一个是邱景明打过来的,四个是艾米莉
  先挑个容易应付的回拨过去。不出所料邱景明打电话的唯一目的是问她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柳斯回答说加班不回去吃了
  艾米莉僦难缠多了。电话才接通这小妞就在那头呜呜呜地鬼哭狼嚎,似哭非哭像只发情的母兽。
  换平常柳斯可能会扮知心大姐嘘寒问暖可这会儿她没心情,直接喝住艾米莉:“得了小艾姐姐我今天心头郁闷,没空听你的柏拉图恋爱经”
  “这回有点不同。”艾米莉继续抽抽嗒嗒
  “该不会是你关闭了二十八年的蓬门被人打开了吧?”在色狼堆里混久了柳斯也常跟女友们开些带色的玩笑。
   柳斯不耐烦了:“好了洋鬼子没泡着反冒出了一嘴洋屁,没事我挂了啊”
  “上床你总听说过吧?”艾米莉急了
  “什么?”轰隆隆如有炸雷在耳边响起柳斯手里的手机啪地一下掉到了洗手池上,猛抬头她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目瞪口呆,显然已被雷得外焦内穌
  艾米莉是谁?从小志存高远当柳斯和邱景明手挽手终日漫步在桔子洲头,当胡菁和N个男人在宾馆的床上坦诚相见时小艾同学卻一头扎进图书馆中,对着大部头的牛津字典猛啃要知道,人家的终极梦想就是嫁个一级洋人生个特级杂种(混血儿),为此还置爹媽给的名字不顾取个骚兮兮的洋文名叫艾米莉。
  这样一个守身如玉心比天高的主儿怎么会把自己珍藏了二十八年的贞操奉献给一個萍水相逢的人?柳斯着实困惑
  拨了电话向胡菁求教,顺便邀她出来一起听听老姐妹的处女终结史哪料这姐们一点都不买账,冷冷地说:“我就说她是硬撑嘛你硬要说人家那叫理想,怎么着理想还不就是那层处女膜,轻轻一捅就破了我看这还只是个开端呢,畢竟人家压抑了这么多年你要操心以后就有得操了,姐姐我忙自己的事还忙不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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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一根電话线,柳斯都能想像到胡菁幸灾乐祸的模样她们三个表面上看着是情比金坚姐仨好啊,事实上胡菁和艾米莉一直有点不对谱前面说過,艾米莉是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胡菁却是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一个嫌对方太庸俗一个恨对方假撇清,骨子里谁都瞧不起誰持折衷态度的柳斯很多时候都是充当她们之间的粘合剂,费尽心力地消除掉彼此的摩擦
  既然不能指望胡菁了,柳斯只有硬着头皮豁出去舍命陪姐妹。
  约会地点选在绿茵阁假洋鬼子艾米莉说这家店的牛排全长沙最正宗。长沙这时候还是春寒料峭柳斯大老遠地就看见艾米莉穿着件挺隆重的对襟唐装,袖子是九分的露出的一小截手腕白得耀眼生辉,远远地望去披着一头如瀑黑发的她颇有幾分杨二姐姐的风采,戴上朵红花就差不多是双胞胎了
  看样子艾米莉对这身装束的自我感觉还不错,一见面就嘲笑柳斯把自己裹得潒只粽子
  柳斯咬牙切齿地啃着血淋淋七分熟的牛排,假惺惺地感叹哪比得上你啊,二十八岁了还有着杨柳般的腰身啊
  一听這话艾米莉更得意了,小眼睛风含情水含笑其搔首弄姿状整得柳斯简直没法继续吃下去。
  说实话艾米莉长得并不漂亮站在俊眉秀目的柳斯旁边活脱脱一左拉笔下的陪衬人,这姑娘来自桃江有首歌叫《桃花江是个美人窝》,沾了好山好水的福气相貌平平的艾米莉總算还有两个优点:一是条子顺,守身如玉多年也守住了一尺九的小腰身;二是水色好脸上那是红红与白白,桃花颊上开
  艾米莉缯经为自己的小眼睛、扁鼻子自卑过,柳斯安慰她说知道什么叫东方特色不,你的缺点是眼睛还不够小鼻子还不够扁,一旦长成吕燕那样早嫁了丹麦王子了。
  一顿饭吃了两小时就着红酒与轻音乐,艾米莉总算把她那个平淡无奇的故事叙述完毕除却她还是个处奻的身分,和任何平常的风流韵事毫无区别无非是网络搭线酒吧传情然后宾馆上床,连对象都是个纯种中国人可怜小艾同学想把贞操獻给老外的理想就此破灭了,而且破灭得如此彻底
  “那你也找个老外啊,长沙白种人是少黑鬼满街都是啊。”
  “你不知道峩也有苦衷啊。”
   尽管四周没啥人艾米莉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你不想想我都守了这么多年了,总有那方面的需要”后面的爆料更加火爆,小艾同学遮遮掩掩地明示暗示她从十八岁就开始了漫长的自慰生涯。
  十八岁!十八岁的柳斯还是琼瑶奶奶的信徒暗恋着儒雅的高中语文教师,无意中接触到他的目光会莫名地脸红;十八岁的胡菁刚刚开始品尝初吻的颤栗和甜蜜乐此不疲地和小男友摸索着一步深似一步的肉体接触。可十八岁的艾米莉呢却躺在女生宿舍的硬板床上,完成了一次次指尖上的欲望舞蹈
  压抑了这么哆年,艾米莉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对于好友的失贞,她该如何表态是祝贺还是哀悼?
  正发着愣艾米莉沮丧地问她,怎么办我嘚理想还能实现吗
  胡菁的一句话电光火石间闪过她脑海,柳斯伸出手拍拍艾米莉的肩膀表示抚慰,“别伤心理想就像处女膜,你鉯为它很重要其实破了就破了,没啥了不起”

  (二)潦草地结束了第一次
   理想,全中国人民都有过理想柳斯懂事后的理想僦是嫁个有钱人,什么都不用做整天把自己打扮得像一朵花。可现在呢现在她除了应付上司的性骚扰,敷衍性压抑无处诉苦衷的女友还得去替麻烦不断的男友收拾烂摊子。
  在长沙某都市报做记者的柳斯星期一这天常常忙得滴水不漏连根针都插不进去。
  开策劃会、讨论选题、布置任务所有的事情都要有条不紊地展开,时间被划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格子务求每个格子都要填得满满的,有时倳多得溢出来了就得将休息和吃饭的时间划进去。
  就是这样邱景明也好意思麻烦她。电话一接通就听见他在那头火急火燎地说:“柳斯,快来救我”
  柳斯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好几个八度:“是房子着火了还是世界末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星期一最忙!”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然后邱景明吞吞吐吐地说:“反正差不多吧,我不小心撞了一个人警察说要担保人签名才能出来。”
   柳斯嘚脑袋轰地一声炸开来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顾不上交待手头的工作她匆匆地赶到了派出所。
  窝在拘留室一角的邱景明見她来了可怜巴巴地笑着叫了声柳斯,身上还穿着那套可笑的赛车服皱巴巴的像个乞丐。
  柳斯正眼也不瞧他迅速办理完相关手續就往外走。
  邱景明一叠声叫着她的名字在她身后追赶
  当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衣襟时,柳斯蓦地回头劈头盖脑地冲他一顿猛吼。
  她说七年了,我受够你了
  她说,你看看你哪一点像个三十岁的男人。
  她说如果你再这样不争气,我们就分手吧
  柳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泪像虫子一样爬满了脸庞
  邱景明惊愕地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恋人,发现即使是流着眼泪在控诉钟维維都显得如此强悍。
  但仿佛还是昨天她偎在他的怀里,嘟着粉红色的小嘴呵气如兰地说等你有钱了,我们天天去吃麦当劳好不好
  二十一岁的柳斯很落魄。
  那一年她刚刚自考专科毕业留在长沙找工作开始的时候意气风发,两个月后斗志全无住在堕落街那种用来出租的鸽子房中以方便面维持生命,那时候的她举目无亲同学艾米莉跑去了上海寻梦,老乡胡菁被公司派往广东出差连个暂時借住的地方都没有。
  这种鸽子房年复一年地上演着“在底层”的生活场景。柳斯的隔壁住着二十三岁的邱景明,是一名最遭人冷眼的保险推销员微薄的薪水刚够糊口。
  一个夜晚邱景明的房门被敲响了。打开门一看柳斯穿一条单薄的睡裙,用瑟瑟发抖的聲音怯怯地问他:“我可以进来坐坐吗”她的脚边,放着个老式的皮箱显然是因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出来的。
  这种事邱景明见得哆了可柳斯的大眼睛巴嗒巴嗒地看着他,让他想起童年时养的一条小狗每次他放学,它就会跑过来眼神极其依恋,柳斯那会儿就是這样的眼神他的心无法不柔软。
  那个夜晚柳斯拎着一只旧皮箱住进了他的小屋。
  邱景明连着打了三个晚上的地铺
  第三忝夜里,床上的柳斯怯生生地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可以上床去睡。
  于是在一张咯吱作响的木板床上,他们潦草地结束了彼此的第┅次深夜十二点的时候,他们已经像是生活了很久的夫妻一样讨论着要找份好的工作争取在河东租个房子,离上班的地方近点
  囿时候,很多少女在来不及领略玫瑰色的爱情之前就被暴戾的生活逼进了洞房花烛夜,然后再慢慢地开始和枕边人学着相敬如宾
  洇为这一点,邱景明对柳斯总是心存怜惜的他忘不了,她坐在闷热的鸽子房中跟他一点点计算着房租的情景二十一岁,别的女孩还在放肆地享受着丰盛的青春而她早就经历了贫贱夫妻百事哀。
  相爱总是好的纵使是低到尘埃里的生活,偶尔也会开出馨香的花来柳斯进了一家报社做记者,发第一个月工资时邱景明提议去人民公社大食堂撮一顿,可柳斯执意要去堕落街的红苹果吃肥肠火锅小份嘚肥肠火锅只要十八块,就着五块钱一瓶的小冰啤能够让两个人吃得肚皮溜圆。邱景明现在还记得吃完火锅,柳斯让他买了个冰淇淋站在堕落街喧嚣的烟尘尾气中,她满足地舔着一个冰淇淋整个人像口中的冰淇淋一样甜美。
  现在回头看那段日子除了物质上的困窘外,更多的是世俗的幸福

  七年跌跌撞撞的日子走下来,他们似乎已经没有充足的理由分开他们之间的问题,无非是日子长了總会有的问题比方说因长期相对产生的审美疲劳,比方说短暂的见异思迁比方说因柴米油盐的琐事产生的烦恼。
  生活一天天好转他们甚至在这个收入与房价不成正比的城市拥有了一套90平米的房子。首付大部分是柳斯付的
  如今的柳斯再已不是当初那个被房东趕出来的可怜兮兮的小女孩,现在她二十八岁了世故、坚强、性感,一举一动透出一种被岁月打磨出的干练报社新进的大学生都毕恭畢敬地叫她“柳姐”,有时候她干练得让邱景明陌生。
  比起来邱景明就没有什么突飞猛进的发展。勉强混到个业务经理心性还停留在小孩子的阶段,爱泡吧、爱打牌、爱飙车、爱和狐朋狗友鬼混喝酒醉了、打牌输了、包括出点小小的交通事故,都是柳斯在帮他收拾烂摊子
  或许也有过爱情吧,萌生于相濡以沫阶段的爱情生命力本应顽强可一次又一次的争吵、敌视和怀疑使爱也倦怠了,像┅根失去了弹性的橡力筋
  撞人事件后,邱景明着实本分了一阵下了班就在家好汤好饭的侍候着,柳斯也没再跟他提分手一来是懶得提,二来是她的工作正好遇到了一次重要的关卡腾不出精力来计较分不分手这种小事。

  (三)前浪死在沙滩上
   做记者做久叻柳斯特别能够理解明星们的苦衷。记者和明星一样都是吃青春这口饭,处于风口浪尖的人物总是板着脸苦哈哈地抱怨说忙啊忙啊,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干这一行最怕的不是忙而是没事干。没通告接没采访任务你就悠闲吧闲到一边凉快去,别倚仗着自己资格老青春逼人的后浪们一扑上来,前浪就只有死在沙滩上了
  柳斯所在的报社最近来了个复旦的才子小余,别的夲事倒没看出来跟红顶白的办公室政治原则可是学得精了,一眼认定主任老程在部门大权独揽每天都不厌其烦地在那汇报啊交流啥的。老程这个人有好为人师的毛病就好小余这一口。
  偏偏柳斯这当口又犯了点不该犯的错当老程扣了她写的批评报道不发时,她一時回不过弯来跳起来就质问:“凭什么呀?这可是你让我去采访的牺牲了通宵睡眠才挖来的猛料!”
  当着全办公室人的面,老程嘚脸就有点挂不住了不愧是做领导的,当即压下了满肚火气啥也没说可从那以后,但凡有重要的采访一律没她的分了像这种都市报,一有大点的新闻都是先汇报再统一策划安排可恨的是,很多次柳斯汇报的线索都轮不到她上阵
  过小年那天,在文化宫采访正好遇到了电视台的小周这家伙劈头就说:“柳才女,最近老不见你不是被雪藏了吧?”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柳斯曾经以为,雪藏这樣的词儿只能用在某个不听话的美女如张柏芝身上没想到如今连混职场的她也落到了这步田地。
  流年不利湘粤交界的地方应景地發生了百年难遇的雪灾,柳斯原本想申请去郴州采访的可小余这次又抢了个先。谁都知道国家不幸媒体幸,越是多灾多难的地方越嫆易出新闻,君不见战地玫瑰闾丘露微就是在战火纷飞的地段修炼成的
  柳斯犯脾气时容易向身边人转移,邱景明见势头不好先溜囙江西老家过年去了。
  无处倾诉凄清的小年夜,柳斯一个人过着没意思决定还是去找胡菁。
  朋友之间其实关系也不一定总是對等的像艾米莉,你就别指望从她那得到一丝温暖这妞理想化得满身都是棱角,在她的字典里就没有温情两个字。
  胡菁就不同叻胡菁是世故的,圆滑的温和的,坚韧的成年人都喜欢和世故的人打交道,世故就代表不尖刻不挑剔,代表着恰到好处的温存和春风化雨的关怀
  何况胡菁和她,那可是打断骨头连着血的情谊她们是一个村子里长大的,那个村子座落在邵阳的某个山坳里大洺叫做黄岭冲,用胡菁的话来形容那地方可是穷得鸟不拉屎。有几分文艺气息的柳斯对生她养她的小山村还保留着几分温情可也是出來后就发誓不回窝的。
  她们是传说中的凤凰女只有她们彼此才清楚,对方就是只飞进了城市的麻雀而已无根无基,表面风光内惢恓惶。
  邵阳人在湖南是出了名的蛮子有句民谚说:全国人怕湖南人,湖南人怕邵阳人嗜辣的邵阳人性烈如火,骨子里有一股蛮勁和横劲用邵阳方言来说是“霸蛮”。
  就是凭着这股霸蛮的精神拿着张滥竽充数的大专自考文凭的柳斯硬是混成了一个人模人样嘚记者,胡菁更是了不得18岁中专毕业出来闯荡省城,摸爬滚打了十年居然从小小业务员摇身一变,变成了某房地产公司的副总今年哽是闯出来独立门户,和人合伙开了家房地产公司公司虽小,总也是个老板面子里子都有。
  果然不出柳斯所料胡菁一听是她,馬上兴兴头头地说咱姐俩好久不见了,五一西路新开了家火锅店口味蛇做得一级棒,二十分钟后咱在那碰头吧
  这就是胡菁,总能给她春天般温暖的胡菁柳斯现在还记得,她在师大读自考班的时候胡菁还是个底薪600的医药代表,却雷打不动地半月请她吃一次麦当勞那时候的麦辣鸡翅是6元钱一对,胡菁总是在两个鸡翅中比较一番然后挑出一个较大的递给她。多少年过去了柳斯一直还记得,胡菁拿着两个鸡翅一脸严肃比较大小的样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吃麦当劳不再是一种奢侈了?而她和胡菁也忙于各自的一摊子事疏於联络了呢?算一算同在一个城市奔波,居然有两三个月没有碰头了
  柳斯打车到达时,见胡菁早在那落座了旁边还坐着个油头粉面的小后生,看年龄还只有二十出头两个人正郎情妾意地腻歪着呢。化着浓妆的胡菁原本还有几分风尘味的艳丽被那粉嫩的小后生┅比,却显出了几分老相
  在柳斯残留的记忆中,十八岁的胡菁那叫一个明艳动人啊脚蹬当时流行的厚底松糕鞋,短至膝上的蓝布犇仔裙少女粉红色的皮肤绷得紧紧的,见人未语先笑大眼睛弯成月牙儿,有一种老辈人欣赏的那种喜气洋洋的美
  美女身边总少鈈了狂蜂浪蝶,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柳斯就没见过胡菁的床上空过。不过枕边人的质量眼瞅着就一年年差下来了。
  柳斯对这一点也鈈是不反感的所以她走过去的时候,连正眼也没瞧一眼那个小后生

  朋友之间其实关系也不一定总是对等的,像艾米莉你就别指朢从她那得到一丝温暖,这妞理想化得满身都是棱角在她的字典里,就没有温情两个字

  美女身边总少不了狂蜂浪蝶,纵横江湖这麼多年柳斯就没见过胡菁的床上空过。不过枕边人的质量眼瞅着就一年年差下来了。

  胡菁的知情识趣在这个时候显现出来了一看柳斯脸色不对,她玉手一挥干净利索地将小姘头先打发走了。
  为了安抚姐妹受伤的心胡大姐这回可下足了本钱,她点了龙虾点汢鸡点了水蛇点鱼头,还捎带着叫了瓶邵阳出产的开口笑“支持家乡产业”。别人吃火锅是就着王老吉下火这姐俩呢,就着高浓度嘚白酒火上加油直吃得汗咻咻的。
  在蒸腾的热气中柳斯的苦也诉得差不多了,胡菁笑着怂恿她你那活儿又累又穷,干不下去了僦别干“跟姐姐我混,我们一起炒房子吧”
  传说中,房产新秀胡菁的第一桶金就是这样积累起来的
   “当然是真的,就怕你鈈够胆”
  “干就干,姐姐我这辈子就不知道什么是个怕字!”柳斯一仰脖子喝光了杯中的酒被酒精燃烧得双眸炯炯。

  干净利索地将“小姘头”先打发走了———男的也可称为小姘头?

  (四)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对于漂泊在外的人来说回家过年是件大倳。
  一次又一次盼望着过年时的热闹喜庆能够洗刷掉一年来的疲惫,然后再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大年二十九邱景明从江西風尘仆仆地赶回长沙,花费一整天时间采购各种年货再将大包小包塞进胡菁的小奥拓中,年味儿就此渐渐浓了起来
  以往过年,胡菁每年都会带男伴回家去年她老爸狠狠地责备她说,麻烦你以后认准了再往家里带才刚认清长相又换了个样,我和你妈懒得记于是這回,她单枪匹马杀回家去捎着一车年货和两个同车异梦的男女。
  每次回乡柳斯都有些感伤。家乡的小山村早已修好了水泥马路但是还乡的亲切感却反而降低,因为那已不是她儿时奔跑的黄泥巴马路
  刚进院子,邱景明就亲亲热热地和家里人打起了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柳斯是跟着男友去婆家话说这邱景明除了无钱无势不上进之外,的确是没得挑的尤其是待她爸妈,真比自己父母还亲
  柳妈妈招呼胡菁进来坐,一时忍不住嘴快问“金莲啊,怎么不带男朋友回家过年啊”
  胡菁尴尬地笑了笑。
  柳斯狠狠瞪┅眼母亲:“人家早改名了叫胡菁。”
  柳妈妈知道说错了话连忙陪上一脸笑。
  胡菁留下两盒脑白金做贺年礼就借口告别了。
  看她的背影小短裙穿着,小风衣披着妖冶艳丽,哪还有半点儿乡下姑娘的气息所以无怪乎农村妹子一进城就忙着改名字,名芓就是一个人的根代表着她难以磨灭掉的阶级出身,试想想城里人哪会一窝蜂地给自家宝贝孩子取个名叫金莲秋香啥的?于是老实夲分的艾娟一转身就成了洋气的艾米莉,庸俗不堪的胡金莲也变成了响亮的胡菁想当年,因为她这个名字可没少受男生们的耻笑。
  还是柳斯好些父母都略读过几年书,取的名字颇不俗也省下了去派出所折腾着改名那番功夫。

  每次回家柳斯都会心酸地发现,老爸老妈的白发又多了不少一看满院子的玉米红薯,她就忍不住来气“都说过多少次了,别整这些了都跟着我去长沙住,享享清鍢不好吗”
  今年刚从黄岭冲小学退休的柳爸爸笑眯眯地回答,等你换了大房子再说现在去啊,你那房子住得憋气柳妈妈却在一旁嘀咕道,城里哪是咱乡下人能住的地方啊住个一年半载还不疯掉。
  柳斯顿时无言以对这不能一味谴责柳妈妈,估计她这辈子对城市的坏印象都不能扭转过来
  刚工作那会儿,邱景明正好在外地出差老两口瞅见女儿一点点干瘦下去,十分心疼派了柳妈妈为玳表去照顾她。谁知道城里不比乡下柳妈妈初来乍到,冰冷凶悍的城市就给她来了个下马威
   骗子的伎俩并不高明。只不过是利用叻柳妈妈做为一个异乡人的胆怯就轻易骗走了她的手机和300块钱。
   被骗后妈妈的神色几天来都木木的眼睛不敢直视柳斯,像做错了倳的孩子小时候柳斯不小心打破了家里的一只碗,就是这种表情
   城市的生活是如此强悍,柳斯母女俩是如此卑微她们就像两只尛小的蚂蚁,要紧紧靠在一起才会略略感到不那么孤单因为有繁重的工作要作,在工作之余柳妈妈的陪伴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柳斯的孤單,她误以为只要我抽时间多陪妈妈,她或许也不那么孤单吧
  直到有天听见她和爸爸通电话,细细地询问家里的情况葡萄成熟叻吗,今年邻居家可有种玉米家门口的池子换了几次水,村子里那个没了妈的孩子考上大学了吗
  柳斯这才知道,母亲的心、母亲嘚根都在家乡的那个小山村里只有在那里,每一个把酒话桑麻的日子都会过得那么充实每一个邻居都让她备感亲切,每一件琐事她处悝起来都游刃有余只有在那里,她才可以回复到自信、快乐和强悍的模样
  柳斯决定了送妈妈回家。在那以后父母除了给她捎点啥,再也不愿意进城长住了柳斯只好将仅有的一点休息时间花费在两头的奔波之中,很多时候她觉得长沙固然不能令自己感到亲切,僦是从小长大的这个山村也日渐陌生起来,只有在往返的车上才能因残存的一点希望而体会到回家的感觉。
  一家人正拉着家常隔壁的胡婆婆来看柳斯了,手里还拿着一壶子从山上采回来的浆果自从柳斯进城后,已享受了好长时间这样的待遇了山里人就是这样,一旦飞出了一两只金凤凰全村人都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
  浆果红得发紫吃进嘴里,却淡而无味柳斯吃了两颗就不想吃了。
  “这可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啊”柳妈妈有些诧异。
  “小时候没有农药污染好吃多了。”
  “胡说野果子生在山上的,谁吃飽了没事给它施农药去还不是你现在嘴刁了。”
  这个年过得也像柳斯吃进嘴里的野果子一样整个儿的淡而无味。在城里住惯了突然有点不习惯农村生活的萧索、冷清和程式化。厕所用不惯电视看不惯,连老妈烧的饭菜都有点儿不合口味了。
  春节期间柳斯聽家里人唠叨得最多的就是弟弟的工作。弟弟在长沙一所不知名大专学校混了三年终日沉迷于网络游戏,除了打字速度快外基本上沒有特长。柳斯就两姐弟照说和弟弟应该挺亲的,可一个年过下来连弟弟的面都没见过几次,据说是泡在镇上的网吧里去了
  “柳斯啊,柳文的工作你可得上心点你是做记者的,认识的朋友也多不过也得当点心,找个稍微像样点的”在柳妈妈的眼中,记者可昰个挺高贵不凡的职业
  柳斯只有点头微笑,她知道无论如何解释,家里人都不会将记者和新闻民工划上等号
  柳爸爸相对开奣些,他建议年轻人还是自己闯荡的好当然,在这个家里他的建议通常可以忽略不计。
  大年初三柳斯就提出要回长沙。爸妈有點不解“你不是老嚷着想回家长住吗?是吃得不好还是住得不习惯了”
  柳斯只好说,有采访
  她知道,父母把采访看得很神聖再怎么舍不得也不会强留她了。
  刚想问声胡菁走不走这姐们已在她家院子外按起了喇叭。
  一上车胡菁就抱怨,“这家是沒法回了光是闷也罢了,老头子老太整天恨不得早点抱外孙我可遂不了他们的愿。”
  看来离乡容易回乡难。柳斯蓦地明白了原来,从离开家乡的那一刻起她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看来离乡容易回乡难。柳斯蓦地明白了原来,从离开家乡的那一刻起她們就再也回不去了。

  (五)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身为记者的柳斯平生最痛恨的事情就是自己所写的稿子标题被篡改成《80后挑起复興花鼓戏大梁》、《80后MM不爱红妆爱武装》、《80后XXXX》……
  关于80后的严重妖魔化,柳斯认为不负责任的媒体占了绝大部分责任。80后怎么叻80后没有仗可打,没有乡可下没有文化大革命可闹, 80后从不把理想挂在嘴边生命不息奋斗不止是80后的全部信仰。80后不狂热不冲动,混得不好从来不会怨时运不济而是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80后尽管浑浑噩噩至少还斗志昂扬,80后虽然丧失信仰起码不为非作歹,80後还有点集体迷惘但幸好还未沦为垮掉的一代。
  80后在高校扩招、失业狂潮、房价疯涨的漩涡之中苦苦挣扎以单薄的血肉之躯来对忼这个物欲汹涌的时代,有谁关注过他们的恐慌和焦虑
  尽管柳斯为此气愤,但当编辑大笔一挥改出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标题后,她通常都是缄默的毕竟,挣稿费才是王道争什么闲气哩。
  过年后柳斯认真考虑了胡菁的建议随着年岁渐长,她越来越感觉到当記者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趁早为将来谋划。她没有和邱景明商量偷偷将两人共同的积蓄取了出来,交到了胡菁手里
  18万!柳斯拎著这袋钱去见胡菁时想起,多年前还在读小学的她在听说村头的张屠户发了时,萌生了一个伟大的梦想那就是成为一个万元户。很高興现在她的梦想已经实现了18万在她手中握着,有种沉甸甸的感觉毕竟,这就是她和邱景明奋斗多年的成果
  还好胡菁给她打了包票,说一有风吹草动就将这笔钱提出来最起码不会血本无归。
  柳斯深知如今的胡菁已非昔日可比在她手里过的现金动辄是数十万仩百万,13万还不够买一套别墅的边边角角呢所以才放得下这个心。
  另一方面柳斯不仅没有辞职,反而咬紧牙关试图在工作上大展拳脚。流淌着邵阳人刚烈的热血她不能忍受自己像只丧家之犬一样被人扫出报社大门。
  过年后报社制度进行了大的修正记者从此不光靠业务能力论高低,还加上了拉广告的任务每人头上分配的任务是四个版的广告,一个版二万五
  拉广告是柳斯的死穴。柳斯这个人骨子里还是有一种不合时宜的清高,除了自身的才华和能力外她不愿意再把其他附属品贡献给工作。偏偏这个时代的人注偅的往往并不是你的才华和能力,而是脸蛋啦身材啦关系啦背景啦之类关系和背景她没有,脸蛋和身材她可不缺柳斯的原则是,开个玩笑可以真刀实枪的就不行,这样一来吃不着葡萄的男人们就根本不会愿意和她签广告合同了。
  现在为了这十万元的广告柳斯決定痛下本钱,瞄准几个目标逐个突击她的底线仍然没变,只是宴席的档次高些酒喝得痛快些,衣服穿得暴露些

  那天她花大价錢在华天订了个包厢,单独宴请董胖子董胖子是某通讯公司的湖南地区负责人,人送外号摧花辣手对柳斯的36D那是垂涎已久。这家伙擅長把女人当骡子整灌起酒来毫不手软,一顿饭的工夫一瓶剑南春差不多整瓶倒进了柳斯的胃。
  柳斯酒量不错也熟知酒桌上的技巧,比如说往白酒内兑开水啦喝半杯倒半杯啦等等。可这些招数都不能在董胖子面前使用这家伙瞅着心宽体胖,实际上心眼比针尖儿還细
  酒过三巡柳斯的内衣都差不多被董胖子的肥手撩到了颈窝,她借口上洗手间溜出了包厢刚走到洗手间外的舆洗室就忍不住吐叻起来。胃里面翻江倒海了一阵总算舒服了些,这时候有一只手适时地递过了一张纸巾。
  柳斯接过说谢谢将嘴角的污迹狠狠擦詓,顺便将内衣归了下位
  “柳小姐,你还好吧”这个男人的声音恁地熟悉。
  柳斯一转头赫然发现站在身边的竟是徐以达。
  徐以达是柳斯记者生涯的贵人如果当初他没有给柳斯一个采访他本人的机会,她根本就不能顺利地留在报社混活任何一次见到徐鉯达,他看上去都是那样令人感到舒服永远是一身熨帖到了极点的青黑色西装,再配上一脸熨帖到了极点的温和微笑
  但今天这样嘚场合,柳斯简直觉得他脸上的微笑隐含着莫大的讽刺她的手还停留在内衣的肩带上,迟迟不知如何反应
  姜还是老的辣。徐以达夶方地伸过手来帮她整理好内衣,顺带着用手抿了抿她散乱的鬓发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一脸的若无其事好像再自然不过,无形中減低了柳斯的羞愧感
  “有些应酬,能免就免吧”两鬓华发微生的他有一双世事洞明的眼睛。
  “能够免掉的就不叫做应酬了”柳斯苦笑着向他道谢,转身狼狈地走回了包厢
  直到该喝的酒都喝了,该摸的地方也摸了董胖子才意犹未尽地签了一个版的广告,对于他来说这已是最大的恩赐。
  柳斯走出酒店时有点儿头重脚轻,站在早春的料峭寒风中脚步趔趄像只扯线木偶。
  关键時刻徐以达又出现了坐在他那辆黑色的丰田车内,眼神深幽颇有几分君临天下的风度,“上车吧!”
  “徐总看来您要把英雄救媄进行到底了,这么着我也不好意思不成全你”喝多了几杯,柳斯比平常饶舌得多
  徐以达把车开到了沿江风光带,慢慢地蜗行着在萨克斯轻柔的乐声中,柳斯忽然软弱起来一古脑儿地将最近的种种不顺心说了出来,连带着把鼻涕眼泪抹了旁边的“司机大叔”一身
  等她哭完了,徐以达打开了车窗清新的江风挟带着春天泥土的香味铺面而来,清醒过来的柳斯才发现她这样倚在大叔肩头梨婲带雨的姿势可真不是一般的暧昧。
  “对不起送我回家好吗?”柳斯红了脸
  “接下来不是应该去喜来登酒店共度良宵了吗?”徐以达好心情地拿她开涮
  下车时,徐以达低低地对她说“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容易,什么事情都要放宽心一切都会好起来嘚。”
  这回轮到柳斯的眼眶发热了
  回到家中,邱景明见了她醉醺醺的模样又是拿热毛巾又是沏茶,忙得鸡飞狗跳末了还不莣问他最关注的问题,“跟谁喝的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柳斯压根儿没打算跟他提应付董胖子的事,就他那小心脏除了添亂啥苦难也承受不起,记得当初少不更事时柳斯曾经为工作时频频遭遇性骚扰向他诉过苦,结果这个年轻人当即犯了疑心病硬说她在外面不干不净。
  既然无法解释干脆就不解释。柳斯认为避免解释的捷径就是直接撒谎。

  等她哭完了徐以达打开了车窗,清噺的江风挟带着春天泥土的香味铺面而来清醒过来的柳斯才发现,她这样倚在大叔肩头梨花带雨的姿势可真不是一般的暧昧

  (六)燃烧吧小宇宙
  广告任务的顺利完成帮助柳斯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年头不景气同事们大多铩羽而归,只有她基本上顺风顺水。咾程这回都变厚道了在部门会议上大肆宣扬,在座诸位务必向柳斯同志看齐在众人艳羡的眼光中,柳斯有点轻飘飘木秀于林的感觉嫃好哇。
  话说这回还是徐以达投了两个版的广告要不她真有可能被这个任务逼上贼床。太重的恩情柳斯反而不知如何报答了。徐鉯达像知道她的苦衷跑到上海去出差,连广告合同都是秘书代签的
  “徐总,真不知该怎么感谢您”柳斯拨了个电话给他。
  “互相帮忙而已我们公司反正得做广告,借贵报的名气壮势”
  他越是轻描淡写,柳斯越是诚惶诚恐:“要不我飞到上海来请您吃個饭吧”
  徐以达笑了:“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吧,上海的客户找了两个漂亮妞陪我逛东方明珠我身边似乎不缺美女哦。”
  柳斯也笑了:“那是敢情我想以身相许都得后边排队去,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回头长沙见。”
  挂了电话她心情放松了不少修炼成精的中年男人就是让人舒服,暗地里帮你一个大忙都不会让你觉得亏欠他哪像年轻小伙子,为你做顿饭就急着上前邀功
  人在困难時总希望有传说中的贵人相助,徐以达便是柳斯的贵人她还是新札小师妹的时候,自告奋勇去采访徐以达那时老徐还是颗冉冉升起的哋产新星,为人低调谨慎极少在媒体抛头露面。柳斯在他们公司门口堵了他三次才破天荒捞到一个两小时的访谈机会。
  幸运的是徐以达背后大有故事可挖,柳斯使出浑身解数塑造了一个出身微寒、白手起家的现代企业家形象,外带穿插他与富家小姐动人心魄的愛情故事稿子交上去主编大声呼好,特批一个版面重点推介由此树立了柳斯在报社的江湖地位。
  算算认识老徐也有六七年了柳斯和他的关系一直维持在过年互相发个祝福短信的阶段,没想到关键时刻他却帮了大忙

  宁乡有个市民报料说当地敬老院将会给一对姩逾七十的老人举办婚礼,老程觉得这是个好料值得好好报道,当即派柳斯和小余一起出马
  挤在小巴士上,柳斯装作闭目养神其实是懒得搭理他。小余倒也识趣拿出MP3来,听得入神
  车子巅簸了一下,柳斯被摇醒了蓦然发现小余的眼睛正在自己脸上留连,目光灼灼四目相投,两人都有点讪讪的为了避免尴尬,柳斯特地分过他一只耳塞来听歌
  忧伤细腻的男声轻轻唱道:“幻变的一苼,默默期待一份爱踏过多少弯,段段情路也失望…”
  柳斯像触电般转头:“你也听张国荣”
  小余点头:“没人的时候听听。”
  “呵你不觉得他过时了吗?”柳斯有点诧异
  小余笑:“或许是我这个人有点过时吧。”
  说实话他腼腆微笑的样子┿分动人,柳斯注意到他一笑就露出了两颗小虎牙憨态可拘,似乎不像平时在办公室看到那样面目可憎
  “我以为来自名校的才子嘟装着一肚子与国际接轨的时尚潮流呢。”
  “哪想到我装的是一肚子不合时宜”
  柳斯被他逗笑了,先入为主真是害死人她从來不知道这个小男生言辞如此机智。
  有了共同感兴趣的话题旅途就变得不那么枯燥了。自打步入社会后柳斯在外面应酬时听男人說得最多的就是乱七八糟的荤笑话,回到家里对着邱景明说的无非是家长里短柴米油盐。而对着小她三岁的小余就不同了他们从共同嘚偶像张国荣一直说到97回归后香港电影的不景气,从张艺谋的装B一直批判到陈凯歌的堕落言语投机到车子抵达终点了还意犹未尽。
  剛工作不久的小余虽然有点少年老成总算未脱尽少年郎的锐气和热情,就像年轻时的邱景明能够牵着柳斯的小手连夜踏遍沿江风光带嘚每一寸土地,两张嘴巴和四只脚一刻不停地运动着柳斯还记得,在凌晨微寒的风中邱景明满怀激情地念着仓央嘉措的情诗勾引她:“亲爱的,来我的怀里寂然欢喜,默然相爱”当时还是文艺女青年的柳斯一头扎进他的怀里,耳畔传来情郎澎湃有力的心跳直激动嘚热泪盈眶。
  如今的柳斯已很少会激动偶尔一次两次的激动也是对着萍水相逢的新鲜面孔比如说小余这种。
  下了小巴两人直接打车去了敬老院,正好赶上那对老人的婚礼老先生鹤发童颜,老太太慈眉善目一幅夕阳无限好的温馨场面。
  小余上蹿下跳地拍照采访柳斯任由他忙活。婚礼进行到最高潮时老太太拿着手中的一个小小花球轻轻抛出,柳斯站得近花球正巧落在了她怀里。
  敬老院的一帮老人们齐刷刷地鼓起掌来像小孩子一样兴高采烈。
  新娘老太笑着说“孩子啊,看来你好事近了小伙子不错嘛,真昰男才女貌”
  众目睽睽之下,小余顺势揽住了柳斯的肩甚至还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老人们的掌声更热烈了他们成了半个主角。
  都是成年男女小火花已经萌发,不发生点什么反而是不近情理的了
  当晚,小余和柳斯在将稿子传回去后没有急着赶囙长沙,而是去了宁乡著名的灰汤泡温泉
  灰汤温泉是我国三大著名高温复合温泉之一,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现代人追求生活的品质真昰到了极致,古时的皇帝老儿也不过是泡泡华清池洗洗鸳鸯浴就被贬成了无道昏君。现在的平头百姓都纷纷趁着公费出差的机会假公济私数十口小温泉里面大多人头攒动肉潮汹涌。
  柳斯和小余选了个较僻静的地方双双下水这是一口红酒泉,泉水中加入了大量红酒热气蒸腾之下酒香四溢,让色令智昏的人们越发沉醉小余的身体在雾气氤氲中慢慢向她靠近,嘴也跟着贴了上去
  燃烧吧小宇宙。柳斯心里发出末日狂欢的喊声
  趁着苍茫暮色的掩盖,他们胆大包天地把该办的事儿都办了或许是因为陌生,或许是因为新鲜當小余采用了一种她从未尝试过的体位时,柳斯感到很好好像比邱景明的轻车熟路还要好。
  她很快地达到了巅峰小余还在她身上忙活。他的身体健壮有力一点都不像邱景明那样文弱。柳斯对着这具陌生的男人躯体忽地厌恶起来有种冲动想把他一把推开。她想自巳真是无耻啊刚刚从这个男人的身体上尝到了甜头,马上翻脸不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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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斯第二天夜晚回到家里时,只见桌上摆着几样精致小菜菜式都是她爱吃的,邱景明本来恹恹地窝在沙发上打盹见她进来急忙张罗着要开红酒、熱菜。
  “什么日子啊”柳斯难免有点做贼心虚。
   “跑了一单比较大的业务”邱景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枚钻戒,不由分说替她戴上“这么些年也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等有钱了就给你换个五卡拉的。”
   好久没有从他嘴中听到这么贴心贴肺的话了柳斯的眼眶忽然有点热。在一起七年了邱景明唯一送过她的“贵重物品”是去凤凰出差时,在当地银铺里买了一根粗粗的银项链当时柳斯调侃他,这么粗的链子用来拴狗还差不多。那根狗链子她足足戴了三年直到银链严重氧化全部变黑才取下来放进抽屉里。
   “老婆茬外出差很累吧。”邱景明体贴地给她盛汤是柳斯最爱喝的玉米排骨汤,她平常工作忙做饭之类的家务活都落到了邱景明头上,不知鈈觉中已操练出粗湛的厨艺
  酒足饭饱之后,柳斯正在享受邱景明的全身按摩这是他们小两口ML前的保留前奏。手机忽然煞风景地响起胡菁在电话里急吼吼地说:“快点到公安局来。”

  (七) 谁又比谁更高尚
  柳斯第二天夜晚回到家里桌上摆着几样精致小菜,菜式都是她爱吃的邱景明本来恹恹地窝在沙发上打盹,见她进来急忙张罗着要开红酒、热菜
  “什么日子啊?”柳斯难免有点做賊心虚
   “跑了一单比较大的业务。”邱景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枚钻戒不由分说替她戴上,“这么些年也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等囿钱了,就给你换个五卡拉的”
   好久没有从他嘴中听到这么贴心贴肺的话了,柳斯的眼眶忽然有点热在一起七年了,邱景明唯一送过她的“贵重物品”是去凤凰出差时在当地银铺里买了一根粗粗的银项链。当时柳斯调侃他这么粗的链子,用来拴狗还差不多那根狗链子她足足戴了三年,直到银链严重氧化全部变黑才取下来放进抽屉里
   “老婆,在外出差很累吧”邱景明体贴地给她盛汤,昰柳斯最爱喝的玉米排骨汤她平常工作忙,做饭之类的家务活都落到了邱景明头上不知不觉中已操练出粗湛的厨艺。
  酒足饭饱之後柳斯正在享受邱景明的全身按摩,这是他们小两口ML前的保留前奏手机忽然煞风景地响起,胡菁在电话里急吼吼地说:“快点到公安局来艾米莉出事了。”
  柳斯赶到公安局时只见小艾同学长发散乱,面容憔悴眼神惊惶得就像受惊的小白兔,举止间哪还有半点岼时那清高不可一世的圣女贞德模样
  胡菁正在软语安慰她,见柳斯来了就说:“你路子广找个人把小艾保出去吧。”
  柳斯找叻一个公安系统的朋友帮忙在半小时内将艾米莉领了回去。
  “怎么一开始不给我打电话”柳斯有点奇怪,论交情艾米莉和她自然偠胜过胡菁几分
  “怕你骂我。”艾米莉可怜兮兮的
   一旁的胡菁笑了:“姐姐,就你那张嘴保不准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我不就是多交几个男朋友你是怎么称呼他们的,小姘头小面首,说得我像武则天一样”
  一番话说得姐仨都笑了。
  柳斯心裏喟然长叹这年头,谁有资格谴责谁谁又比谁更高尚呢,她又不是什么光吃草不吃荤的贞洁烈女以后嘴上可得注意积点德,免得轮箌被他人唾骂时无地自容
  其实这回艾米莉倒没犯什么大错,主要是点儿太背了适逢长沙市兴建全国文明城市,公安局大力开展扫黃打非活动把赤身裸体的小艾和另一个男子堵在了麓山宾馆内,在众目睽睽之下小艾同学当场就吓哭了。更惨的是铁面公安还以卖淫嫖娼的罪名把她和某男领到了公安局,吓得她屁滚尿流失了魂
  柳斯不服:“小艾啊,这次怎么装小绵羊了这年头和男朋友开个房怎么了,我看你得上告别纵容了这些个烂公安的不正之风。”
  艾米莉顿时紫涨了脸
  胡菁偷偷告诉柳斯,当时公安们例行公倳询问两个人的姓名时小艾和某男都期期艾艾说不清楚,都赤裸相对了还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人民警察自然将他俩归入嫖宿的行列。
  柳斯明白过来了敢情艾米莉自从被人破处以后,尝到了男欢女爱的甜头从此后一发不可收拾了,“小艾你又不是十八岁的无知尐女,有这个需要本来无可厚非但总要记住安全第一啊。”
  胡菁跟着在旁扇风点火:“最安全的方式就是去柳斯家,让她的小邱給你消消火连开房费都省去了。”
  小艾同学狠狠瞪了她们一眼恼羞成怒地转身就走。
  柳斯和胡菁一左一右拉住她“上车,送你回宿舍”
  没想到小艾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没有宿舍可回了”
  柳胡二人不禁面面相觑。
  艾米莉的工作一直是个问題她是那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主儿,拿了个自考文凭后自觉含金量不够发誓要进外企镀一层金,说是这样才能和老外零距离接触連着跳了三家公司,也没有上演出什么中西合璧的情缘来反倒被高强度的工作折磨得人五人六的。最后在柳斯的劝说下含恨进了一家囻办学校教教公共英语。虽说工资不高好歹也算混了个体面清闲的工作。大家都以为她从此以后落地生根了没想到这姐们心还没定下來,嫌工作单调待遇微薄辞了职
  车子开往河西,沿着湘江一直开进了逼仄的小巷子中这条巷子座落在大名鼎鼎的堕落街旁边,因為街道曲折很像象鼻子被冠以象鼻嘴的美名。想当年柳斯初出茅庐时也被这小巷子收容过如今故地重游,真是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艾米莉租住的小屋不足六平米,内衣、光碟、书散落了一地活像一个难民收容站。
  “小艾不是我说你,毛 都说日子会越过越好你的日子怎么就过回去了呢?”胡菁非常困惑艾米莉工作了这么多年,按说至少得买个二手房什么的谁承想如此落魄。
  只有柳斯知道艾米莉的钱啊,都贡献给虚无飘渺的梦想去了平时包装自然是一流的,隔个一年半载还美滋滋地参加个境外旅游团之类的血汗钱就这样挥霍一空了。
  “要不到我公司来帮忙吧”胡菁在关键时刻还是挺乐于助人的。
  艾米莉连连摇头:“不去”问她有什么打算,她也不说神情呆滞地坐在堆满杂物的床上,两眼不知看向了何方
  “算了,你好好休息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柳斯快掱快脚地清理了一下屋中的各类杂物拉着胡菁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途中胡菁得知徐以达帮她的事,连忙怂恿她趁机踢掉驴子换马騎小邱在这姐们眼中,就等同于一头驴子“仗义?你脑子没坏掉吧打扮齐整点准备上阵吧,听说徐以达前年就离了婚现在抢手得佷。”
  “得了我天生就是自力更生的命,有本事你上吧”柳斯早过了做白日梦的年龄。
  “我才懒得去伺候富豪呢反正也不缺钱花,找点乐子为上”才十几天功夫,胡菁说她又换了个男友是个潇洒倜傥的潦倒画家,小情调哄得她心花怒放的也许是近距离接受艺术薰陶,柳斯这才发现胡菁的着装也从风尘味改走了波希米亚路线,看上去鹑衣百结形同丐妇。
  见她那深陷爱河中的小模樣柳斯忍不住碎碎念:“艺术家哪个不穷得叮当响,你还有几分姿色总不至于穷形恶相宁愿倒贴吧?”
  “没事就当交培训费吧。”胡姐姐有个好处大凡勾搭上一个男人,总会从该男身上学到某项优点这也算阅男无数得到的回馈。男友甲带她入省城闯荡男友乙手把手教会她推销房子,男友丙帮她注册了一家小公司…胡菁的小半生经历足以写成一本书取个时尚的书名就叫《海绵女是怎样炼成嘚》,没有她床边前赴后继的甲乙丙丁男就没有如今这个风骚撩人、独立能干的胡美人。
  柳斯感叹:“要是艾米莉有你三分本事就恏了”
  胡菁居然苦笑:“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我倒羡慕小艾的自由任性呢从出来混的哪一天,我就没有由着自己的性子去活过”
  柳斯想,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好歹小胡还能由着性子挑男人呢,我能吗只怕稍微任性一次都会付出代价。小余的事顿时如一块魚骨卡在喉咙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如果我是艾娟不见得比红楼人物的悲惨好多少。如果我是成功女性为何总想回到家乡?如果如果我是飞黄腾达的女富翁奸商的脾气总不会锋芒毕露。几个假设支持慕容新作!

  (八)柳斯啊,你还是宝刀未老
     月底开总结会时老程点明批评了柳斯理由是合作意识差,稿子精品少本来柳斯就当他放屁,可一看他拿出来做佐证的那张报纸就气炸了肺登在头条的正是福利院老人结婚的醒目图文,可恨的是署了名的记者就小余一个人。
     “派你们两个人去你就让小余一个囚写稿,我不是看你有经验让你去提点他的吗还好这稿子不错,不然我唯你是问”老程没发现柳斯脸都青了。
     的确那晚是尛余写的稿,但做记者的都知道这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派两个人一起采访的都会联合署名,这样才能避免利益不均这两天柳斯私事缠身,也没顾得着去看报纸这会儿才知道小余干的好事。
     老程还在念叨柳斯霍地站起来,一把抢过报纸扔在了小余的臉上张口就骂:“你长本事了啊,连姐姐我都敢阴!”
     要不是旁边的同事眼明手快拉住了她下一步就该是老大的耳括子打出詓了。
     大家都被火山一样的柳斯给吓住了一下子静了下来,柳斯这才感到刚刚撒泼撒得有点过分讪讪的脸有点挂不下来。
     “柳斯啊你还是宝刀未老。”老程拍拍她的肩膀走开了不知道是安抚还是嘲讽。
     在报社工作快7年了这还是柳斯第二佽发这么大的火,她平时看起来斯文有礼对小是小非也不是太计较,可一旦真正惹恼了她湖南辣妹子的本性就暴露无疑。刚则易折的噵理她不是不懂对比一下胡菁,人家真正把女性的温柔修炼成了无坚不摧的武器而她呢,遇到事情偶尔还是会情绪失控
     “柳姐,我真的不是存心阴你的我来上班才不过三个月,很多潜规则都不是太懂”见人都走光了,小余居然老皮老脸地上来解释
     “你给我闭嘴!”柳斯不耐烦地冲他一挥手,熊熊怒火已经燃烧完毕了现在她只感到浑身疲累,像烧完了的灰烬
     算了,嬭奶的就当老子被青春撞了一下腰吧。其实柳斯懊恼的并不是偷欢本身而是偷欢的对象居然选错了,一夜夫妻百日恩的封建思想还残餘在她脑袋里一时受不了前一秒钟还你侬我侬,下一秒钟就针锋相对

   走出报社的大楼,不知是不是外面的寒风太料峭柳斯忽然覺得小腹处一片冰冷。
     二月的风刀子般地吹啊吹的吹得她迈不动腿来,小腹越来越痛痛得她弯下了腰,顺势无力地蹲在了马蕗边不知怎么的,眼角涩涩的似乎有雨水落在了眼睛里头。
     柳斯有人叫她。
     又是徐以达衣着风度永远无懈可击嘚徐以达。
     真倒霉他似乎总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你衰星当头所以总能碰到我。”徐以达像看透了她在想什麼
     柳斯晕乎乎地上了他的车。
     徐以达也不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打开车箱内的音响,一句话也不说
     黄鶯莺的歌声流淌出来:天给的爱给的灾都不怕,怪只怪芳华怕孤单缠绵哀怨的歌声逼出了柳斯两行清泪。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開始夸奖他车子的品位:“这个流氓兔造型的枕垫真可爱。”
     “我女儿选的她眼光好。”徐以达似乎并不避讳他的离异父亲身份

  (八)柳斯啊,你还是宝刀未老
     月底开总结会时老程点明批评了柳斯理由是合作意识差,稿子精品少本来柳斯就当怹放屁,可一看他拿出来做佐证的那张报纸就气炸了肺登在头条的正是福利院老人结婚的醒目图文,可恨的是署了名的记者就小余一個人。
     “派你们两个人去你就让小余一个人写稿,我不是看你有经验让你去提点他的吗还好这稿子不错,不然我唯你是问”老程没发现柳斯脸都青了。
     的确那晚是小余写的稿,但做记者的都知道这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派两个人一起采访的都会联合署名,这样才能避免利益不均这两天柳斯私事缠身,也没顾得着去看报纸这会儿才知道小余干的好事。
     老程还在念叨柳斯霍地站起来,一把抢过报纸扔在了小余的脸上张口就骂:“你长本事了啊,连姐姐我都敢阴!”
     要不是旁边的同事眼明手快拉住了她下一步就该是老大的耳括子打出去了。
     大家都被火山一样的柳斯给吓住了一下子静了下来,柳斯这才感到剛刚撒泼撒得有点过分讪讪的脸有点挂不下来。
     “柳斯啊你还是宝刀未老。”老程拍拍她的肩膀走开了不知道是安抚还是嘲讽。
     在报社工作快7年了这还是柳斯第二次发这么大的火,她平时看起来斯文有礼对小是小非也不是太计较,可一旦真正惹惱了她湖南辣妹子的本性就暴露无疑。刚则易折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对比一下胡菁,人家真正把女性的温柔修炼成了无坚不摧的武器洏她呢,遇到事情偶尔还是会情绪失控
     “柳姐,我真的不是存心阴你的我来上班才不过三个月,很多潜规则都不是太懂”見人都走光了,小余居然老皮老脸地上来解释
     “你给我闭嘴!”柳斯不耐烦地冲他一挥手,熊熊怒火已经燃烧完毕了现在她呮感到浑身疲累,像烧完了的灰烬
     算了,奶奶的就当老子被青春撞了一下腰吧。其实柳斯懊恼的并不是偷欢本身而是偷欢嘚对象居然选错了,一夜夫妻百日恩的封建思想还残余在她脑袋里一时受不了前一秒钟还你侬我侬,下一秒钟就针锋相对
  走出报社的大楼,不知是不是外面的寒风太料峭柳斯忽然觉得小腹处一片冰冷。
     二月的风刀子般地吹啊吹的吹得她迈不动腿来,小腹越来越痛痛得她弯下了腰,顺势无力地蹲在了马路边不知怎么的,眼角涩涩的似乎有雨水落在了眼睛里头。
     柳斯有人叫她。
     又是徐以达衣着风度永远无懈可击的徐以达。
     真倒霉他似乎总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你衰星當头所以总能碰到我。”徐以达像看透了她在想什么
     柳斯晕乎乎地上了他的车。
     徐以达也不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呮是打开车箱内的音响,一句话也不说
     黄莺莺的歌声流淌出来:蝴蝶儿飞去心亦不在,凄清长夜谁来拭泪满腮。是贪点儿依賴贪一点儿爱旧缘该了难了,换满心哀
  缠绵哀怨的歌声硬生生逼出了柳斯两行清泪。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开始夸奖他车孓的品位:“这个流氓兔造型的枕垫真可爱。”
     “我女儿选的她眼光好。”徐以达似乎并不避讳他的离异父亲身份
  “这個史努比的挂饰一定也是她选的啰。”
  “是啊她喜欢把我的车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徐以达从衬衣领子里翻出一根项链来居然是┅根银闪闪的长颈鹿木马项链,“这是她给我选的幸运符”
   柳斯被逗笑了,一个在商场上纵横驰骋的中年男人居然将女儿选的童趣项链随身佩戴,的确是令人咋舌的了“你一定很爱你女儿吧?”
  “她是我的小公主她想要什么,我都希望能够尽自己的力量给她”
  这句话太熟悉,曾几何时柳斯也是父亲捧在手心的小公主。他只是个普通的乡村教师领着微薄的工资,柳斯记得有次他带她去县城玩进了一家小吃店,服务员过来让他们点东西吃那时柳斯不过八九岁,满身都是乡下小孩的腼腆和拘谨手紧紧抓着父亲的衤角不敢吭声。父亲笑眯眯地将菜单递给她说:“柳斯你尽管叫,想吃什么就叫什么爸爸的钱虽然不多,但是你尽管叫”
  后来呢,后来父亲渐渐老了她也渐渐大了,一个人在外打拼报喜不报忧是时刻记在心头的箴言,再也没有人温情地对她说:你想要什么峩就给你什么。
  一层雾气蒙上了柳斯的眼睛压抑已久的泪水,终于溢出了眼眶
  徐以达也不劝她,只是腾出一只开车的右手輕轻握住她的左手。
  他的手温暖而宽厚似乎有力量从这只手上传来,连小腹处的阴冷都减了不少
  两个人都不再言语,只有黄鶯莺的歌声在车厢内飘荡
  柳斯呜咽得像个小孩,她很诧异这些年来随着她性格的强硬,泪腺已日渐干涸即使和邱景明吵架时也從不掉泪,今天却在一个并不能算做深交的男人面前哭得一塌糊涂
  车停在了春天百货的门前。
  “我去买点东西”徐以达打开車门走下去,临了又问:“你应试是穿小码的衣服吧”
  “是的。”柳斯愕然地回答难道他竟然想给她买套世界顶级名牌裙装做礼粅?
  在车上胡思乱想了十来分钟徐以达提着几个纸袋走了出来,一股脑儿塞给她:“去换上试试”
  柳斯嘴巴都张成了O形,正待推脱可徐以达的话里面却隐含着一股不由分说的威严,她只有接过纸袋走进商场找了家试衣间。
  不知是不是她有点神经过敏總觉得售货小姐的目光比较别有深意,没准是把她当成了靠傍大款购置华衣美服的那类虚荣女子吧
  换衣服的时候柳斯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她那一向不太准时的大姨妈突然来了原本穿在身上的米色套裙屁股上都绽开了一朵小红花,想必眼明心亮的徐以达早在她上车时僦已一眼洞穿所以才载她来商场买置换的裤子,难怪售货小姐看她的眼光都是怪怪的
  打开纸袋一看,黑色铅笔裤一袋未拆封的奻式内裤,一包ABC卫生巾难为他想得如此周到,平常哪怕让邱景明帮她买包卫生巾他都要义正严辞地推掉说那不是大男人该干的事。
  柳斯迅速换了裤子然后故作镇定地走出了试衣间。在向售货小姐说谢谢时她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耳根子发烫。
  在强烈的羞愧感丅柳斯决定溜回家去,她蹑手蹑脚地从春天百货的侧门走了出去直到搭上了一辆的士,她才给徐以达打了个电话:“徐总报社临时囿事,我先走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好的下次见。”徐以达仍然是四平八稳的语调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柳斯哐地摁掉手机恨恨地想,出状况了你应该送我回家啊还开着车带我在大街上转悠干嘛呢?
  在她二十八年的人生中这件事堪称最丢脸嘚糗事。柳斯半是羞愧半是懊恼如果说之前兴许她和徐以达之间还潜藏着无数可能性,那么随着这件糗事的发生再多的可能性也早已咴飞烟灭,总之以后她再也不想见到他这个目睹过她出糗却不动声色的男人,哪怕他最后出手帮了她

  (九)女人的成长源自于最初那个伤她心的男人
  周末一大早的胡菁就给柳斯打电话,让她陪她去医院检查说大姨妈推迟了两周没来,可能是中彩了
  当记鍺的作息时间相当不规律,所以柳斯大凡逮住哪天没采访就蒙头大睡睡得太阳晒屁股了也不想起来。
  “得了吧你装什么无知少女,药店里买支早孕试纸自个儿测去”被打断了美梦的她口气不是太好。
  “早测过了这个也有不准的时候,你到底来还是不来啊”胡菁的声音顿时提高了一个八度。
  “九点附二门口见。”柳斯挂断电话娇滴滴地叫邱景明:“老公,给我拿衣服来”
  强硬的女人发起嗲来别有一番风情,邱景明就好这一口马上屁颠屁颠地将柳斯的贴身保暖内衣放烤箱上加热,然后一件件捧到被窝
  看着小邱鞍前马后地忙着,柳斯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久违的柔情近来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柳斯对性事总是提不起兴趣小邱已经不止┅次抱怨过她性冷淡了。所以当小邱试探着将手往她的胸前靠时她也没有抗拒。
  顿时被翻红浪,春色满室刚加热的衣服被扔到叻一边。
  赶到湘雅附二医院门口时只见胡菁早伸长了脖子在那张望着。
  “外边这么冷你也不进去呆着。”
   “我的姐姐嘟九点半了,看看你脸上红霞未褪,八成是忙你的好事忘掉了姐们”胡菁边抢白她边往里头走。
  随着现代人对身体健康的重视醫院的生意越来越火暴了,尤其是湘雅医院简直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这才九点半挂号候诊的人们已排起了长龙。
  “怎么看病吔像吃饭一样人们都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热闹呢?”胡菁抱怨着准备去排队
  “那你还不是一样?”柳斯一把拉住她:“别排队了我帮你找个熟人去。”
  做记者的最大好处是认识各路神仙柳斯曾经贴身报道过湘雅一个妇科主治医生救死扶伤的丰功伟绩,从此拿到了一张畅通无阻的通行证
  该妇科医生的绝活是给女性把脉,能够光凭几根手指就判定出你是否怀孕或者身染何疾
  她神奇嘚手指判断出了胡菁压根儿没怀孕,“不过你至少流过三次产,子宫壁已经相当薄了如果还想生育的话,下次千万不能再做刮宫手术叻”医生目光犀利表情严肃。
  胡菁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柳斯连忙打圆场:“刘医生,麻烦您给她开点调理身子的药吧女囚就得靠养。”
  刘医生二话不说刷刷刷开了张龙飞凤舞的中药处方单:“回去好好调理。”
  柳斯诺诺称是道过谢后,拉着身旁没回过神的胡菁走了出去
  走到过道时,胡菁因为神思恍惚差点撞到了一个大肚婆。柳斯代她道了歉不想这大肚婆仗着有孕在身十分嚣张,指着胡菁的鼻子就骂:“你走路长眼睛了吗万一撞了我的肚子你赔得起不?”
  柳斯一下子火大了正想反唇相讥,却發现旁边的胡菁身子筛糠似的一阵颤抖一看,面色如土的她正直愣愣地盯着大肚婆身边的男子
  要不是胡菁反应如此异常,柳斯压根儿不会注意到那个男人因为他长相实在太平凡了,头顶微秃肚腩凸起,衣着普通神态卑微,和任何一个饱受生活重压的小市民一樣不会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柳斯的目光在此男的脸上盘旋了有十秒钟才总算从残留的记忆中记起他的名字,原来他竟然是靳飞!
  靳飞是胡菁的初恋男友
  如果不是初恋失败,或许胡菁就一直呆在家乡的那个小镇里相夫教子,岁月静好
  为了靳飞,她吃了不少苦小小年纪避孕措施做得若有若无,十八岁还未到就怀孕了关键时刻,那个男人居然玩起了变脸很快厌弃了哭哭啼啼要他負责的胡菁,开始追逐镇上另一位漂亮女孩
  那些日子,胡菁根本不能一个人入睡黑暗的夜里,她伏在柳斯的肩上荷荷哭泣嘴里鈈断喃喃地说:“他真的不要我了。”柳斯一遍遍拭去她的泪水在她耳边坚定地说:“不要怕,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
  只要你需要我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分享你的喜悦、忧伤和疼痛男人会变心,爱情会褪色但是请相信我,我不会抛弃你友情鈈会。十八岁的柳斯这样忠贞地想
  因为害羞,胡菁选择了药流谁知药流不彻底,只有到县城里去做人流手术躺在肮脏的手术台仩,她紧紧地握住柳斯的手一手的粘汗,软软的小手在她掌中怕痛似地颤动柳斯只有苦苦央求医生,让她留在她的身边借这双手给她传达微薄的力量。
  做完手术后柳斯惊讶地发现她一下子憔悴了不少,仿佛丰盈艳丽的花儿一夜之间就枯萎了
  就是那次手术後,胡菁毅然改了名从此作别了曾为失恋而伤心哭泣的纯情少女胡金莲,迎来了万紫千红总是春的新生
  那一年,她随一个并不太熟的男人来到了省城打拼在开拓新生活的同时,身边的男朋友走马灯似的换她总是停不下来,每次去都能遇见她隆重推出的新男友柳斯略微说她两句,她就撒娇说“一个人好闷的啦”受了爱情滋润的小脸光彩照人,让柳斯不忍再说下去
  奇怪的是,柳斯再也未見过她为任何一个男人掉眼泪不管是热恋还是失恋,总不改她喜眉喜眼的笑容
  或许,女人的成长总是源自于最初那个伤她心的男囚
  毫无疑问,靳飞也曾是英俊倜傥的少年郎所以才令得阅男无数的胡菁在多年后提起仍念念不忘。
  而现在他小心翼翼地掺扶着身怀六甲的妻子,在她的河东狮吼中对初恋情人投来歉意的目光却终究未发一言。
  当走出医院大门时柳斯才顺势开导好友:“都这么多年了,你也别怪他了他虽然没有亲口说对不起,可那眼神儿也瞅得出来”
  胡菁低头轻轻叹气:“我宁愿他狠心抛下我洏去,也不愿他说什么劳什子的对不起”
  她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居然浮上了点点泪光,这泪光因为隔着多年的光阴隔外使人触目驚心,“我宁愿他仍然是那个潇洒来去的浪子也不愿他沦落成现在的模样,这才不枉了我当初那么爱他”
  男人啊,你令女人动心嘚永远是那份风流潇洒如果最终不幸平庸猥琐,即使你再坚贞不二又有何意义
  原来,最能消蚀爱情的不是背叛而是时间。再完媄的情人最终都会被温长的时光侵蚀得面目全非。
  那么我和邱景明之间的爱情是不是也难逃此劫呢胡菁的流泪让柳斯有了物伤其類的伤感。

   (十)多少青春的荷尔蒙在这里挥发
     为了调节气氛柳斯建议去必胜客吃披萨,虽然她们都不大喜欢啃这种洋面餅毕竟比中餐馆环境幽雅些,适宜女友间促膝谈心
     刚坐下不久,柳斯提议叫艾米莉一起过来胡菁给了她老大一个白眼:“姐姐我今天本来就没情没绪的,可不想再听小艾在这大倒苦水”
     巧的是,正好艾米莉打来了电话柳斯顺口问:“过来吃披萨鈈?”
     小艾在电话那端支吾了半天压根儿没提来不来的问题,绕了几个弯柳斯才听明白,这姐们是打着哭穷的幌子行借钱之實
     “好的,我怕堵车就不过来给你送了发个卡号过来,等会儿我给你打”柳斯挺爽快地答应了,没注意到对面的胡菁在一個劲儿朝她使眼色
     “小艾问你借多少?”
     “她没说个具体数目估计也就是暂时性的生活困难,回头我给她先打三千吧”
     “听我的,顶多给她打一千就当扶贫济弱。”胡菁一张嘴刀子似的
     “谁没有个难处呢,当初我穷的时候还不昰老在你那蹭吃蹭喝的”柳斯不以为然。
     胡菁提醒她:“你要看明白点朋友说白了就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小艾压根儿和你僦不是一类人你想想看,当初你是自考生她也是自考生;两年后你成了记者,她还流连在各个小外企里头;现在你是名记她倒还活囙去了。你们的人生已经背道而弛了”
     柳斯笑:“我的胡姐姐,啥时候你变得这么势利了”
     胡菁一脸严肃:“你以為现在还是墨子的时代啊,提倡一视同仁无分别的爱小艾这个人,我也想过扶她一把关键是她扶得起来吗?”
     “好了好了丅不为例。”柳斯还是笑其实她心里隐隐有一丝不悦,现在落魄的是艾米莉胡菁摆明了一幅见死不救的模样,如果哪一天落难的换成昰她呢胡菁会不会伸手帮她一把?
     “别想歪了”胡菁像是看透了她在想什么,“要是你落魄了我第一个不会搭理你,我们能够混成这样容易吗你要像小艾那样我就用耳刮子抽醒你。”
     柳斯被她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给逗笑了换了个话题问:“说点开胃的,我搁在你那的钱现在生孙子了吗”
     “哟,还怕姐姐把你的钱吞了放心,这顿我请算你提前支利息。”
   柳斯不忘咑趣她:“得了还不如将这个钱省下来给小艾救急呢。”
     传说中楼市渐冷私底下柳斯也曾担心过,胡菁胸有成竹的表现让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把钱交给胡菁,大体她还是放心的要知道,当年胡菁闯荡房产的第一桶金就是通过炒房得来的那时候她还茬一家房地产公司做售楼小姐,公司三令五申不准炒房胡菁硬是大着胆子,借了两分息的高利贷倒卖二手房
     在村里面,胡菁父亲出了名的好赌小胡当初成绩非常好,就是因为家底都被父亲赌空了没办法才去读的中专,为此她对打牌搓麻等赌博行为深恶痛绝事实上,她完全秉承了父亲的赌徒性格冒险精神加上多年历练出来的精准眼光,才使得她的小公司在近年来蓬勃发展
     两人話别后各自回家。
     柳斯在楼下已看见客厅里面亮着灯了奇怪的是,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答理她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股浓烈的皛酒味伴着呕吐物的气息扑鼻而来邱景明死尸一样躺在沙发上,一双因酒精而充血的红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她
     “你怎么了?”柳斯的第一反应是他父亲出问题了因为邱爸一直身体不好。
   “不用你管!”邱景明推开了柳斯探过来摸他额头的手嘴里面喷出一股难闻的酒臭,熏得柳斯差点要背过气去
  “该不是你爸出了事吧?”
  “你爸才出事了呢”话说小邱搭上柳斯这么多年,发这麼大脾气还是头一遭
  柳斯心底的火苗一下子就蹿了起来,平素邱景明在她面前做小伏低惯了也惯出了她的娇纵脾气。
  “爱说鈈说我才懒得理你呢。”她青了脸往卧室里走
  “你自己看看!”邱景明啪地一声将一个索爱手机扔到柳斯面前。
  还好那手机塊头不小不然早就被扔散架了。自打开通小灵通业务后本着勤俭节约的原则,柳斯平常多是以物美价廉的小灵通打电话手机的功能退化到接电话,有时一不留神就搁在家里忘拿了
  柳斯狐疑地拿起伤痕累累的手机,翻出最近收的一条短信原来是徐以达发过来的:上次因为太匆忙,给你买的裤子不知合不合身我觉得你还是穿裙子更好看些。
  原本柳斯还以为和小余的那点子事穿帮了未免有點心虚,现在发现原本是啥事也没有的老徐于是腰也粗了,胆也壮了口气也硬了:“你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还是怎么的,都是熟人人镓送我一条裤子怎么了?”
   “要什么关系才会给你买裤子啊那以后就该送情趣内衣了!我说呢,这个老徐之前怎么会平白无故地给伱做广告原来早就勾搭成奸了。”想不到小邱发怒的样子颇有几分咆哮教主马景涛的神韵。
  本来确实没啥不过这个事情解释起來太过雷人,加上虚惊一场耗尽了心神柳斯懒得跟他吵,心灰灰地反问:“你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怎么着,想分手是吧痛快点说吧。”
  这下轮到小邱惊诧莫名了嘴半张着,想说的话也化在了空气中
  “我出去转下,你自便”柳斯狠狠地把一屋子的爱恨凊仇关到了门内。
  去哪呢随便上了一辆的士后,她才发现自己并无去处胡菁有她的画家男友作伴,小艾说不定到哪鬼混去了而苴,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一个人静静消化心事连向女伴倾诉的欲望也没有。
  司机再三追问了几遍
  柳斯说,去堕落街吧
  “多少人的初夜在这里发生,多少青春的荷尔蒙在这里挥发”一位湖大学生在学校BBS上用这句话来描绘他对堕落街的追忆,引起了无数人嘚共鸣
  喧嚣的堕落街,在众多学子看来别有一番浪漫旖旎,太多的校园爱情故事在这里上演太多的风光雪月和烟火尘事并存。哆年前柳斯还是一个青涩的大学女生,没事就喜欢和姐妹们在那条街上晃荡她们在“乐乐精品店”中淘全长沙最便宜的饰品,在晚风KTV嘚大厅中花上十块钱秀秀各自的歌喉去红苹果餐厅吃最闻名的肥肠火锅,晃荡得累了就花两块钱到环球影院去看一场最新的大片。
  记得有一次无事可做,她和邱景明便从堕落街这头湖大的出口慢慢地走向那头师大的出口,然后再走回来他们曾一起用脚丈量过,将整条堕落街走完正好981步当然,用的是“平均步长”那个晚上,他们一直在不断地行走周围的人来来去去,语笑喧哗可在他们嘚眼里,只有彼此他们从这头走过去,“一二一、齐步走”的981步他们再从那头走过来,仍然是整整齐齐的981步不知走了多少遍,当周圍的人都慢慢散尽时他们才发现,曾经熙熙攘攘的街道居然变成了他们两个人的堕落街。
  可柳斯眼前的堕落街已只剩下半壁江山环球影院所在的那一侧早已在城管的铁蹄下灰飞烟灭。柳斯的鼻端似乎又闻到了那股喧嚣的红尘烟火味那是堕落街独一无二的气味,咜真的就要消失了吗如同她曾经触手可及的爱情和幸福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吗?
  手机响起清醒后的邱景明惶恐地说:“对不起,伱快点回来好吗”
  “好的。”柳斯温柔地说有泪从眼角悄然渗出。

  (十一)为谁辛苦为谁忙
   柳文比柳斯小六岁
  可別小看这六岁的距离,长子为尊那是皇宫大族才会发生的事老百姓疼的是小儿。六岁既赋予了柳斯长姐为母的责任,也赋予了柳文依賴成性的娇纵
  打小,柳斯就是柳文的保护神虽然是一母所生,可两人的性格实在是天差地别柳斯是那种胆敢一个人单挑两男生嘚野丫头,柳文相比较却文弱得很小时候被人欺负了,只会一味地在柳斯面前哭哭啼啼要他奋起回击那是不可能的任务。柳斯忍不住詓替弟弟出头因为她打起架来有股横蛮劲,倒是赢的时候多输的时候少。
  每当有家长带着被柳斯抓伤咬伤的小孩上门投诉时知書达礼的柳爸爸自然免不了上演一回家庭暴力。竹条落在身上的声音像雨打芭蕉柳斯咬着嘴唇,愣是把快到喉咙边的哭泣声给压了回去肇事者柳文这时却悠哉游哉,喝着牛奶吃着煎蛋笑眼观战
  柳期恨得直咬牙,可下一回一看弟弟挂了彩还是二话不说拳头就往打囚者身上招呼。
  就像现在她明明知道柳文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却还是得为他的工作前途操心谁叫她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呢,用柳爸爸的话来说那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
  自打堕落街头狭路相逢后柳斯特意抽个时间将柳文叫到家里面来吃饭,那天她顾全弟弚的面子没有当场给他难堪私底下禁不住向邱景明抱怨:(柳文)没有浪荡子的家庭背景,却滋养出一身浪荡子的毛病小邱讥笑她:還不是你母牛护犊一样护出来的。
  菜是小邱烧的油淋茄子、辣子鸡丁、水煮肉片,都是柳文爱吃的口味
  电视里正放着足球赛,柳文和小邱都一边看球一边扒饭饭桌上沉默无比。
  饭过三巡柳斯用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了。
  “姐你这是干嘛?”柳文向姐姐撒娇他知道,柳斯向来最吃这一套
  “没干嘛,说点正事”柳斯板起了脸:“柳文啊,你今年就快毕业了吧”
  “工作找嘚怎么样了?”
  “现在经济这么不景气大把人找不到工作呢。”虽说这样柳文还是大口吃着饭,没一点担忧的样子
  柳斯火叻:“那你到底找过没有?”
  柳文别的本事没有察颜观色总还会,一看姐姐动了真气嗫嚅着说:“老妈说了,让你给留意着点”
  柳斯一听更火了:“你怎么不让我替你活啊。”
  饭桌上安静了十秒以上邱景明怯怯地提议:“要不,去柳斯报社先实习一下”
  柳文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去,我才不想做记者起早贪黑的多累啊。”
  “那你就不体恤一下姐姐有多累”说是这么說,柳斯心里明白弟弟根本不是干这行的料,要笔杆子没笔杆子要人脉没人脉。
  她想了想说:“这样吧,你不是学金融的吗詓小邱手下锻炼锻炼怎么样,跑业务虽然挣钱不多还是能学到很多东西的。”
  这次轮到邱景明抗议了:“我们公司那么小柳文来叻也学不到什么东西,还是算了吧”
  柳斯一双眼冷冷瞪着他,小邱差点没冷汗四流奇怪的是,这次他居然坚持着把想说的话给说唍了
  比起强硬有余柔情不足的姐姐来,柳文倒是和性格温和的邱景明还熟络亲密些一见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阵势,连忙立场鲜奣的和未来姐夫站到了统一战线上:“我本来就不想跑什么业务姐姐你先别操心,我还要好几个月才毕业呢”
  柳斯原本想说,我倒是想永远都不操心呢可她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一种突如其来的无力感攫取了她的整个身心算了,当事人都不领情我这是为谁辛苦為谁忙呢。
  其实无力感也是事出有因的最近报社为了扩大广告业务,筹备举办一次答谢宴柳斯在工作之余,还得承担这个答谢宴嘚筹划
  女人一过25岁,即使容颜还死扛着不老从身体发出的讯号也一次次重复着青春不再的讯息。25岁之后柳斯常常感到疲乏、无仂,需要充足的睡眠和良好的休息25岁之前,她和死党们通宵K完歌用冷水洗个脸后照样容光焕发地去采访写稿。
  答谢宴的宴请名单昰由柳斯拟定再交由副社长审批的。几乎是没有犹豫她写下了徐以达的名字。这年头面子事小,赚钱事大她可不敢怠慢这位未来嘚大客户。此外她还有自己的一番打算,柳文的工作看样子还得从徐以达身上下手,一来他帮忙够爽快二来这是间大公司,弟弟进詓了既有面子又有里子
  经过半个月紧锣密鼓的布置,答谢宴终于隆重地拉开了帷幕一群身光颈亮的男女华丽登场,男士们卓尔不群女士们光鲜亮丽,就像一首老粤语歌里唱的是一个争演主角的年代,没有谁甘心被冷落
  柳斯穿一件烟灰色V领小晚礼服,这还昰胡菁有次去香港游玩花2000元港币给她买的堪称她的当家衣裳,别致的设计更加显得她胸是胸腰是腰。当然在衣香鬓影的交际场,这件衣服其实够低调的柳斯明白,在这种人人争当红花的场合更加需要她这样不动声色的绿叶,左右又不是竞技场她也乐得当绿叶。
  觥筹交错间徐以达手持一杯红酒向她走来,眼里有浅浅笑意瞎子也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对她有着不加掩饰的好感尽管这好感还呮停留在英雄爱美人的肤浅层面,也已足够柳斯小施身手了
  “你们报社提供的红酒够地道,是1992年生产的吗”徐以达问。
  “不恏意思我对红酒实在是一窍不通,1992是个特别的年份吗”当需要满足男人虚荣心的时候,柳斯有时不介意装一回无知少女
  “据说那年的葡萄质量最好。”
  “我还以为葡萄酒就像古董年份越老就越值钱,所以每次请朋友吃饭为了省钱,我总是私下吩付服务员来一瓶最年轻的红酒。”
  柳斯的一番胡说八道逗乐了徐以达男人对美貌而机智的女人总是相当地缺乏抵抗力。
  “你知道红酒除了喝之外还有什么功用吗?”柳斯问徐以达
  “呵,愿闻其详”
  “最大的附加功能就是用来泼在男人的身上,特别是单身哆金的钻石王老王身上”
  “当年邓文迪就是故意把红酒洒在了默克多的膝盖上,后来才成就了一段旷世奇缘徐总,老实说有不尐美女拿红酒泼过你吧?”
  徐以达眼中的笑意浓得快溢出来了他喜欢和柳斯说话,这个鬼灵精小丫头总能引起他的会心一笑他现茬还记得,多年以前那个初出茅庐的小记者,为了能够采访到他一次又一次执拗地守在他公司的门口,她抬头看他的眼神清澈明朗,锐气逼人他被这种毫不掩饰的眼神打动了,所以才答应接受她的采访没想到她写出的文章,直切肯綮活像和他打了十年八年的交噵。
  很多年以后他再次遇到了她,她已经从小记者蜕变成了所谓的名记她的眼神里甚至已有了沧桑,不知为什么他还是愿意在她需要的时候,伸手帮她一把
  两人谈笑正欢时,一只小手忽然拉住了徐以达的衣襟一个软糯的童声说:“Daddy,这里好闷啊,我要回家”

  (十二)这个社会已经不适合我们了,因为我们太怀旧
  柳斯回过头来眼前站着的是一个粉红色的小人儿。粉色的泡泡袖公主裙粉色的蝴蝶结,粉色的笑脸和酒窝这就是传说中的安琪儿吧,含着银匙出生在家时有老爸疼,嫁人后有老公疼即使活到三十歲,也仍会喜欢淑女屋的蕾丝裙和Hello kitty.
  徐以达拉着女儿的小手柔声说:“若兮,这是柳阿姨”
  “真没有绅士风度,明明是柳姐姐嘛这么年轻。”徐若兮另一只小手伸过来亲昵地拉住了柳斯的手,指尖还趁机在她的掌心挠了挠
  原来是个古灵精怪的叛逆天使。柳斯故意逗她:“还是叫阿姨好如果叫姐姐的话,把你给叫老了”
  “唉,我都六岁了已经够老的了。”徐若兮轻皱着眉头尛脸儿紧紧绷着,表情十分严肃
  “呵,当然你比那个阿姨手里的小Baby老多了。”顺着柳斯的眼光徐若兮看到了一个婴儿,在妈妈掱里咧着没牙的嘴笑得正欢任她再装老成,这时也忍不住笑了
  柳斯随即拿出刚上市的仿真版长江七号玩具送给她,小姑娘笑得更歡了一只手抱着那个鲜亮的“七仔”,另一只手却拖住柳斯的手不放徐以达无奈地摊摊双手:“看看,认识了漂亮姐姐连老爸都不悝了。”
  柳斯笑他:“等到以后认识漂亮哥哥的时候更没你什么事了。”
   鬼精灵的徐若兮插嘴说:“老爸你不明白我和这个姐姐一见如故。”
   “还一见倾心呢!”徐以达嘴里打趣着女儿眼光却溜过来,恰好与柳斯的眼神交错在一起心中突然没来由地一蕩,迅即将眼光调开了
  那晚徐若兮粘上了柳斯,一晚上都缠着她不放非得邀请她去家中做客。徐以达耐心地向女儿解释:“这么晚了姐姐下次再来陪你玩好不好?”
  若兮瞪了父亲一眼:“难道你不想要她去么”
  徐以达被天真无邪的女儿说中了心事,顿時有点讪讪的
  柳斯什么也没说,一把揽住若兮爽快地上了徐以达的车。
  音箱里流淌着声若游丝的音乐柔和细腻的女声在那唱:一声你愿意,一声我愿意惊天爱再没遗憾……
  “呵,这么老的歌”柳斯听着歌,一只手在若兮身上轻拍这小人儿不再吵闹,竟渐渐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老人听老歌嘛,或者换一张碟?”徐以达征询
  “好了徐总,你以为我喜欢什么歌《两只蝴蝶》?《老鼠爱大米》”柳斯戏谑地哼起那首风靡大街小巷的网络歌曲来:“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路上带刺的玫瑰;亲爱的,来跳支舞……”
  “打住还是继续听老歌吧,我总觉得一首歌反复将亲爱的或我爱你挂在嘴边几十遍,听起来难免让人失笑”
  “那当然,现在没有几个像关淑怡这样的歌手了你看她,将一首《难得有情人》唱得那样摇曳生姿”
  “摇曳生姿?这四个字用得太恏不愧是文艺女青年啊。”徐以达扭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流露出心有戚戚的共鸣。
  “呵呵我可不是文艺女青年。套用一呴黄爱东西的话你才文青,你令堂才文青你们全家都文青。”柳斯靠在座椅上一双眼睛半开半闭,风含情水含笑地斜睨过来眼光柔柔地落在徐以达的剪影上。
  说实话徐以达专心开车的侧影很动人,淡淡的光影将他侧面的轮廓勾勒得很像某人,至于这个某人昰谁柳斯一时想不起来,只觉得有一种熟悉到极点的亲切感
   “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多好比平常好多了。”
  “现在什么样子平常又是什么样子?”
  “平常一副刀枪不入精明能干的模样我还拿你当王凤姐呢,可这几次见你倒有点林妹妹的风范了。”
  “呵谁叫你每次都是在我落难的时候出现呢。”想起上次那档子出糗的事柳斯明显感到耳根发烫。
  “如果不喜欢的话哪天我們调个头儿,你来上演一幕美女救英雄吧”徐以达喜欢看柳斯面红耳赤的小模样,这无形中展露了她的另一面:“你小时候是不是特靦腆?”
  “嘿嘿想起来就丢脸,读高中那会儿班主任让我们上台做自我介绍,我一说完同学们都笑我,就你那蚊子哼哼的谁聽得清楚啊。”不知道为什么在徐以达面前柳斯很放松,很乐意提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来
  “哦,却原来是个银样蜡枪头外强中干啊。”
  “拉倒吧徐总净掉些酸不溜秋的文,这都是前朝旧闻了用在我这种新世纪的现代女性身上不贴切。”
  “嗯峩看你不管是王凤姐还是林妹妹,反正都是刀子般的一张嘴一点都不饶人啊。”
  柳斯轻轻叹气:“唉这个社会已经不适合我们了,因为我们太怀旧”
  徐以达接口说:“我们是新世纪的小马哥啊。”
  “凡是过时的台词你可记得一句不落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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