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女主角是个宫女叫暖玉种田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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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好看清宫小说】~《清宫——宛妃传》好久没有如此认真安静的看过一本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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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四年级
她们在离宫还有十来丈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莫挽回过身对后面一直低着头的人道:“本宫只能送你到这里,接下来如何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随着她的话,那人慢慢抬起了头,露出一张脂粉未施,清丽脱俗的脸来,她赫然就是应该被禁足在重华宫里的清如,原来她给莫挽送信打的是这个主意。借故意制造出来的混乱与子奴互换身份,由此来逃出重华宫,只不知她这又是为了什么,逃出宫?显然不可能!然来乾清宫又是为甚,岂非是自投罗网?!
清如朝莫挽深深一福:“多谢娘娘相助再造之恩,清如定会铭记于心,亦绝不会让娘娘这番辛苦白费!”
莫挽抬手扶起清如:“本宫既然肯答应帮你这个忙,就表示本宫对你有信心,你这样的人儿,不应该孤老终身,希望今日你能如愿以偿!”飘渺如轻烟的悲伤在这位美若诗画的女子眼中一闪而过,旋即又是那副平静的样子,轻道:“去吧!”
“嗯!”清如应了声,绝决地往乾清宫走去,这条路通向的尊荣还是地狱谁都无法事先预知。
莫挽目光一转,也回身离开,子奴还在重华宫里,若这一次清如失败,查起来势必会牵连到子奴,相较之下莫挽对自己倒是不怎么担心,生死无所谓,荣华无所求,那还有什么是可所谓,可所求的?
天上的白云随着她的脚步一起移动着,人过处,云无踪,留在原地的是一声由心而生的叹息,她想要,想求的,这一世怕是再无可能求得了……
常喜一如既往的守守在乾清宫门外,等着将自己关在里面的福临召唤,其实他大可不必等,因为从福临把自己关在里面始就没再见过任何人,除了赐死佟妃那次!
常喜无意间抬头看到一个宫女朝这边走来,初不甚在意,可后来定晴一看,怎么这么眼熟啊,待她走到近前,常喜终于认出来者是谁了,他惊讶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他还从来没见过哪个被禁足的嫔妃敢私自出来。直到清如叫他,才有所反应,他压低了声紧张地道:“如答应,你……你……你怎么来了,你知不知道违抗圣命的罪过是很大的?!”
“我知道!”清如回答的很干脆,但这更让常喜摸不着头脑了,既然知道还要做,不过他还是很好心地劝道:“如答应,趁着皇上没发现,快些走吧,奴才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快走!快走!”
常喜连连催促清如离开,哪知她双脚就像生了根一样,怎么也不肯动:“我来就是为了要见皇上,没见到皇上就离开我岂不是白跑一趟!”
她这话吓得常喜跳了起来,双眼更是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她,心中暗道,这位如答应莫不是被禁足禁的得了疯病吧,且不论她是怎么离开重华宫的,抗命一罪是无疑的,这要是让皇上看到,以他脾气铁定会重罚的,更有可能会被处死。常喜想到这里心有不忍,正欲再劝,却被看穿了他心思的清如打断道:“常公公,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更知道这一去有可能会送命,但我今天一定要见皇上,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要见皇上一面,求你让我进去行吗?”清如原也未曾想到常喜会守在这里,她本还想蒙混进去呢。
瞧她态度如此坚决,显然心中早有了打算,可就算如此,常喜还是不能让她进去,因为福临早说过不许任何人进去。
正当一个哀求,一个为难时,一个温和沉稳的声音插了进来:“让她进去吧!”
“太后?!”看到来人,常喜与清如齐齐惊呼出声,不错,来者正是孝庄太后。
“奴才常喜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常喜回过神来赶紧捋袖请安。
“起来吧!”孝庄说着,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清如身上,也许是太久未见太后,清如一时竟忘了请安,犹自站在原地,孝庄原就与清如比较投缘,对她一时的失礼并未怪罪。
一阵打量后,孝庄收回搭在苏墨尔臂上的手,抚上清如细嫩白皙的脸颊,冰凉的护甲与温润的手指一并在她脸上抚过,如羽毛一般轻柔,还有些微的痒:“你似乎比以胆更漂亮了,看来这半年的禁足并没有白过,哀家原先还担心你会一蹶不振呢!”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疯癫,谁,吻我之眸,遮我半生流离?
吾,与子偕老,伴子千年风流,吾,携子游步,随子永世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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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相遇成空 第二十五章 宛如心(4)
一阵打量后,孝庄收回搭在苏墨尔臂上的手,抚上清如细嫩白皙的脸颊,冰凉的护甲与温润的手指一并在她脸上抚过,如羽毛一般轻柔,还有些微的痒:“你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看来这半年的禁足并没有白过,学会了很多,哀家原先还担心你会一蹶不振再无争胜之心,现在看来是多虑了,你没有让哀家失望!”
一句话,仅凭这一句话清如就知道太后已经看穿了她心中的一切,不过她并不害怕,太后待她一向都是很好的。
“太后,以前是如儿糊涂,不过以后不会了!”她如是说着。
孝庄很高兴看到清如而今的转变,这才是她要的样子,她点点头道:“哀家相信你!”能让孝庄太后说一声相信,并不是件简单的事。
“让她进去!”她再一次对常喜说着。
“可皇上那儿……”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太后,不论哪一个他都不敢得罪。
孝庄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皇上怪罪下来有哀家担着,不会要你脑袋的!”太后既然发了这样的话,常喜再不敢阻拦,侧身让开了路,让清如进去。
朱红色的宫门在她手下缓缓打开,发出“吱呀”的轻响,里面所有的门窗都关得紧紧的,昏暗的光线让人瞧不清里面的一切,清如等眼睛适应些后,才拭探着往前走了几步。
一直以来的静谧顿时被她鞋子踩在青砖地上的声音打破,也惊醒了一直将自己困锁在悲伤与回忆中的福临:“谁?”他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咆哮,显示着他内心极度的烦燥与愤怒。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清如终于看到了足足有半年未见的福临,心再次被狠狠地扎了一下,不是因为想起他曾对自己的不好,而是因为她看到了福临那颓废的模样,何苦,真的是何苦!
与她一样,福临也瞧见了她,他眯起几夜未阖的眼睛:“是你?!”他认出了来人,眼在一瞬间阴沉到底。
“皇上……”还没等清如把话说下去,一个花瓶已经在她身侧摔成粉碎。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滚!朕不想看到你,滚出去!”他暴戾的表情没有吓倒清如,早在她来之前就知道会这样了。
抚定了心,她抬步跨过碎片,直直的朝福临走去,眼中流露的是比福临更深的哀伤,一点点堆砌成山:“皇上,您这又是何苦!”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何苦……
这句话踩到了福临的痛处,他撑起身,脸上的肌肉被扭曲的变了表,如一头狰狞的怪兽:“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朕,是谁放你进来?是常喜对不对,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字,表情越来越恐怖,杀机逐渐在他身上升腾。
“是谁放我进来的重要吗?您若是要杀人能才痛快的话,就杀了我吧,反正我在这世上也没什么好留恋的!”说罢,她真的闭上了眼,俨然一副等死的样子。
福临怒极反笑:“你以为朕就不会杀你?”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疯癫,谁,吻我之眸,遮我半生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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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如没有睁眼,只是静静地道:“人活在世上总会有一死,能死在自己喜欢的人手里,是一种悲哀,同样也是一种幸福,再怎样都好过皇上您这样折磨自己!”
“哈!好!那朕就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说着他抄起桌上的砚台朝清如劈头盖脸的扔去,带起呼呼的破空声。让福临没有想到的是,清如真的没有躲开,甚至连的表情都没有。
“咚!”砚台狠狠地砸在了清如物额头上,由于福临是含怒出手,力道之大可想而知,当下清如光洁的额头就被砸开了一个口子,血很快涌了出来,流到闭起的眼睛里,然后又往下流,直到那半张脸上都布满了血迹,直到血顺着下巴滴到了地上……
血色在彼此间漫延成河,时间的长河亦恍若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
触目的血,惊心的红,终于再一次触动了福临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痛的心,心底最坚硬的某个地方正被这无暇的血逐渐溶解。
清如忍住晕眩,慢慢睁开了双眼,清澈见底,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有,她低头看了眼地上的血,然后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抚过,立时,手上亦沾满了温热的血,淡淡的血腥气钻入鼻中。
直到睁开的眼亦被流下的血覆上一层红色时,她才开了口道:“原来我的血也是红色的呢!”她发着莫名的感慨,却一句也不说疼,甚至连哼一声都没有,仿佛这流血的是旁人,她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旁观者。
“为什么不躲?”福临怔怔地望着伫立在血色中的清如,心中是难言的复杂,为什么不躲,她明明就可以躲开的,难道她真的不怕死?女子向来将容貌视逾生命,她现在这样定然会留下疤痕,何以她竟一点也不难过。
“若清如的血能让皇上开心一些,即使流尽又有何妨,皇上是清如的皇上,也是清如的夫君,没有哪个做妻子会希望看到皇上现在这个样子!”
她说的都实话,没有一句虚言,这一点福临从她眼中清楚的看到,尘封的记忆突然跃出来,自动在心底一一回放,从酒楼相遇,到进宫冷落,再到禁足,桩桩件件晃如昨日,连福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记得这么清楚。
“你真的喜欢朕吗?”迟疑的神色,怀疑的语气,却已刺痛不了清如的心,是啊,她早已习惯了这样多疑的福临,而今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对他用计谋权术!
“清如喜欢乃至于所爱的是自己的夫君,那个在酒楼上猜对清如名字的夫君,从那一天起,他就印在了清如的心中挥之不去,我以为我已经寻觅到了自己的缘份,可是上天和我开了一个玩笑,他是皇上,是君临天下的皇上,然最最可笑的是,就在我找到他的时候,他亦找到了自己所爱的人,但那个人不是我,我于他什么都不是!”分不清是泪还是血,只是不停地流着,止不住,也不想止,清如心里清楚,如果这一次还不能打动福临,那她以后再不会有机会了,若真是这样,倒还不如就此死了干净。
“喜欢?爱?只凭这几个字你就有理由去害人吗?仅仅就因为朕爱她?”福临还是怒的,即使心里有悸动的感觉存在。
清如忽地笑了,唇角绽放出惊人的唯美笑容,然发自内心的哀楚却渗透在笑中,怎么也抹不去:“不论您信不信,我确实没有想过要害先皇后,那日观星楼上是有人从背后把我推出去撞先皇后的!”
她走了上去,离福临好近好近,近到只要一触手就可以碰到,她甚少有机会离他这么近:“你瘦了!”她痴痴地望着那张憔悴的脸,话不由自己控制就说了出来。虽然瘦了,可五官还是那么英挺,他还是那个意气纷发的少年天子,只要他愿意!
手不自学地伸了出去,想去触摸他的脸,福临不知为何竟没有躲避,也没有呵斥她,手慢慢靠近,然在仅余一线的时候停住了,清如终于发现自己在做什么了,手蜷握,然后缩回,红色的血迹缠绕在洁白的手上,却因她的缩手而没有缠绕到福临的脸上。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疯癫,谁,吻我之眸,遮我半生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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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相遇成空 第二十五章 宛如心(5)
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想去触摸他的脸,福临不知为何竟没有躲避,也没有呵斥她,手慢慢靠近,然在仅余一线的时候停住了,清如终于发现自己在做什么了,手蜷握,然后缩回,红色的血迹缠绕在洁白的手上,却因她的缩手而没有缠绕到福临的脸上。
不知怎的,福临的心中竟涌起一丝不痛快,她为什么要缩手?
莲子清如水,这句暗合她名字的诗一下子从他脑海中蹦了出来:“你……你当时为什么不说?”这句话问得是这样的疲软而无用,亦激起了清如一直不愿去回想的怨怼。
“你何曾给过我机会说!“一直维持着的冷静有些微的打破,她诚然依旧有怨有恨,恨福临不分清红皂白冤枉自己,恨董鄂香澜为何要插在他们中间,更恨自己为甚偏偏要喜欢上福临。
福临静望于她,忽然长长叹了口气,身子如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倒在椅子中,喃喃地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香澜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朕宁可不要这个皇位,不要这个江山,可是换不得!换不得!”说到伤心处,他双手捂着脸,将一切的伤心掩盖在指颊间。
福临不知,他越是伤心,对近在咫尺的清如来讲就越是讽刺,他宁愿去思念一个死去的人也不愿看她。
清如突然用沾血的手拉下福临蒙在脸上的手,柔软而坚定,她流泪,却又笑,声音哽咽地道:“皇上,先皇后其实并没有走啊!她一直都陪在您身边的,这宫里每一寸地方都有她的足迹踏过,每一处都留着她的气息,不是吗?“
福临一怔似被她说动了,可转眼又更伤心,狠狠地甩开清如的手大声道:“那又如何,香澜还是走了,朕再也见不到她了,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朕有多爱香澜,朕不可以没有她的你明白吗?!”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用最大的音量吼出来的,接着他又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到一边,背对着清如,似乎是不愿再看到她。
清如无言地看着因被福临甩在桌上而磕出红印来的手,不知今天还要受多少伤才算完,又或者是要死在这里?
她扶着桌子凄然一笑,眼睛已经开始有点模糊了,她摇着沉重的头犹自说道:“我怎么会不懂,清如对皇上与皇上对先皇后是一样的!!是皇上您不懂,先皇后不曾走,她将对皇上的牵挂留在了这里,我相信,她绝不会想看到今时今日的您!”气一下子接不上来,缓了下继续道:“皇上,先皇后虽死却宛如生啊!只要皇上您愿意,清如愿永远陪在您身边,一生一世,永远都不离开皇上!”说到最后她已没了力气,眼泪还在不停的流,因为她没了力气阻止,只能任由它流着。
“一生一世?”福临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只是看不到他的表情。
“是!”清如晃了几下发浑的脑袋,努力将焦点集聚在那穿着织金龙袍的身上:“清如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替代先皇后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只是希望能陪伴在您身边,能看到您走出乾清宫!相信这也是先皇后希望看到的,她那么善良绝不会希望您为了她而这么痛苦!”好晕,她真的快支撑不住了!她之所以句句不离先皇后,为的就是希望可以凭此打动他,让他不要将自己困在这方寸之地,天知道她每说一句心都会痛一下!
福临抬头,却非望穿描金雕花的殿梁,而是望向不知明的深处。
香澜,这真是你所希望看到的吗?
宛如生……宛如生……
香澜你听到了吗?有人正说着当初你曾说过的话,一生一世……可是你却未曾做到,不!你不可以毁约,一生一世,朕定要与你做到!
宛如生,对!宛如生!!
想到这儿福临突然笑出了声,仿佛是一个绝处缝生的人,笑意冉冉,不再是悲悲切切,更不再是无望无生,这亦是董鄂香澜死后福临笑得最真心自在的一次!
“好!朕答应你,你……”他边说边回身,不想竟看到清如倒在地上人事不醒的情形。
“你怎么样了?”他奔过去扶起她,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相信了清如对自己的真心,亦明白当初确是自己误会了她,这样一个至情至性的女子,绝不会是贪慕虚荣之人,只是这一点他晚明白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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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如昏厥乃是因为流血过多,再加上心力交瘁的缘故,福临一时找不到止血的东西,就从自己的衣袍上撕了一片下来,堵住那还在流血的伤口,心里更为自己适才的鲁莽暴躁后悔不忆,这么深的伤口说不定就要留下疤痕了。
清如自昏迷中醒过来时,见到的正是福临一脸关切为她处理伤口的模样,看到这里她就知道自己成功了,成功的趁空虚之际用情打动了这位皇帝,在这场用性命以及将来做赌注的赌局中她赢了,是喜是悦,当真说不出……
然她在心底却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场戏中,计虽用了三分,情却有七分,情在计上!
她到底还是抛不却根植于心底的情愫,这样的她,在后宫争斗中终是有些不如无情之人,不过她只要能得到福临的宠爱,能够保住自己不倒就够了!
“皇上……”她刚要说话就被福临制止了:“不要说话,你失血过多,朕暂时帮你止住了,待会让太医医治,只是可惜……这疤怕是去不掉了!”说到这里,他眼中充满了愧疚。
清如浅笑道:“有皇上的龙袍为我包扎伤口,区区一道疤也值了!”
“女子以悦已者荣,你不在乎吗?”
“相貌是生来给夫君看的,只要皇上不嫌弃,清如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她停了一下迎上他的目光问道:“皇上,您肯走出乾清宫了吗?”
福临抿着嘴没有回答,清如心下立刻急了起来,深怕刚才那些话都白说了,正在想着,福临突然将她紧紧拥怀中,并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间,闷闷的声音从中传出:“老天虽然带走了香澜,却也将你带到了朕的身边,它要你代香澜活下去,继续这个一生一世的诺言,为你,朕可以走出乾清宫!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朕一件事:一生一世,永远都不要离开朕!朕再也经不起第二次的生离死别!”福临似乎在哭,闷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不会,只要皇上不离开清如,清如就永远不会离开皇上,一生一世,永恒不改!”她对着福临许下一辈子的诺言,垂在身侧的手亦慢慢环上福临的背,然后收紧。两个同样怕冷的人,汲取交换着彼此的体温。
好一会儿,福临才抬起头:“朕抱你去看太医!”血虽然已经没再流了,可伤口并未处理,时间拖得长了就不好了。
不想清如却不要他抱:“清如说要要和皇上一起走出这乾清宫大门的!”
福临不料她还记着这句话,愣了一会儿突然笑得很开心,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日子,他大声道:“好!陪朕一起走出去!”
清如在福临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那扇差一点就困住福临一辈子的大门,身后留下的是血与泪,是前尘旧梦,可这些真的只是梦吗?于福临,于清如,真的不会再有想起这个梦的时候吗?一切恐怕只有天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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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相遇成空 第二十六章 帝之宛卿(1)
门在他们的手中缓缓打开,一缕阳光从门中射了进来,洒在他们的身上,照出两个浅浅的影子,福临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下眼睛,虽然现在的天色不是太刺眼,可他已经很久没再见过了。
当他们相伴跨出门槛的时候,常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了什么?
皇上……皇上……他他居然出来了,还有如答应,怎么满头是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最让他震惊的还是如答应居然能把皇上给劝了出来,真是奇迹啊!
常喜在心里一个劲地健康情况着阿弥陀佛,当真是老天保佑,幸亏刚才太后出现,让如答应进去了,否则哪可能看到皇上出来,他差点就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了!
常喜还在那里胡思乱想,目瞪口呆之际,福临已不耐烦地发话了:“还愣着干什么,没见有人受伤吗,快去宣太医到养心殿,快去!”
“喳!”常喜这才想到如答应还受着伤呢,正待离去时又被福临叫住了,只见他微一沉吟后道:“另外派人把乾清宫收拾一下,最近这段时间朕先住到养心殿去,一些要紧的东西记得拿过去!”
“遵旨!”常喜恭恭敬敬地打了个千,只要皇上不折磨自己把宫里上上下下的人吓的半死,搬到哪里去都行,就算把这乾清宫拆了,估计太后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等会请完了太医,他得马上去慈宁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太后。
待常喜走远后,福临见没了旁人便侧过头对清如道:“养心殿离这里还有老远一段路,你失血过多,刚刚已经昏厥过一次,还是朕抱你过去吧,免得路上又晕了。”
柔情与幸福来的如此突然,一切恍若置身于未醒的美梦之中!清如本应该得意的,因为一切都在朝着她的预想前进,可为何心中还有不安,似乎这拿命换来的一切是从谁那里偷来的一样,叫人无法安心享受。
清如的情感与理智如掐架的二人,互不相让,亦不肯认输,可实际上理智是在慢慢沦陷,只是她自己尚未发现而已,女人……为何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管不住自己的感情,即使聪明如她!
清如压却心中的困扰道:“不了,清如还是想和皇上……”未等她说完,福临已伸指抵在她的唇上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你已经陪朕走出来了,不论是乾清宫还是朕自己画定的牢笼,都已经走出来了,接下来的路让朕抱着你走,永远的走下去!”
说着他不待清如答允,弯腰将清如打横抱起,清如的身子出乎他意料的轻,福临自小练功习武,近日虽憔悴了些,但要抱起清如还是很轻松的。
倚在这个迟到了整整一年半的胸膛上,耳边传来似远实近的心跳声,清如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地闭上了眼,他身上龙涎香的味道索绕在鼻间,以后她要记这气味一生一世,就像适才他与她一道许下的诺言!幸福的微笑第一次这么明显地爬上她垂了许久的唇角,苦尽甘来,指的大抵就是这样吧……
清如未曾抬过头,自然不会瞧见福临的眼,那里掩藏着极深的悲切与迷茫,即使她看见了又如何,它们埋得那么深,哪里能瞧见,甚至于连福临自己都不知道吧!
清如衣上散开的衣带与福临辫子上的明黄穗子一并随风飘飞在他们身后,和合如仙,又翻飞如舞,如枯叶之蝶!
枯,荣,不过一线之隔,明日种种皆因今日种种而起,实怨不得他人,只是众人皆身在红尘之中,如何能看的透!
清如窝在福临的怀中,随着他的脚步一摇一晃,如在荡秋千一般,舒服至极,再加上她刚才劳心费神,还未等养心殿她就已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而且还做了一个梦,那是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她来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四周入眼皆是纷繁的杏花,一株连一株,竟是连天也遮住了,美的不似人间景象。
这绝不是在宫中,清如不知所然的走着,突然在她面前出现一副缠着花蔓的秋千,那秋千就挂在两棵杏花树间,清如刚坐上去,后面就似乎被人推了一把,秋千高高的飞了起来,每次都荡起好高。她伸出穿着绣花软鞋的脚踢那繁密如云的杏花,惊起鸟雀飞纵,飘起花去无数。
“咯咯!”清如大声的笑了起来,她好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如回到了从前无忧的日子,看她笑的那么高兴,身后的人推得更用力了。清如只听到一个男人的笑声,却始终看不清他的脸,头怎么也回不过去。
正好奇间,前方的林中又产生了变化,逐渐幻化出两个男子的身影来,同是一身轻袍缓带,长身玉立,一执萧于唇间,一覆指于琴上,唇动,指起,一缕琴萧合鸣之声悠然响起,合奏之声如仙乐,如梵唱,直入心霏!
声,相伴升空,划落杏花无数,落在他们身上更凭添几分诗情画意,清如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共鸣之感,知音?伴侣?前世?今生?
未等她明白这共鸣所为何意,本在身后推秋千的男子也走了过去,伸手在虚空中一抹,一把寒光四身的剑出现在他手里,剑随乐而起,于琴萧,于杏花中起剑而舞,三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可不论清如怎么睁大眼都无法看清他们三人的模样,始终如雾中看花,水中望月,她下了秋千提裙往他们走去,然她每进一步,双方的距离就拉开十步,最终那三人离她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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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如着急的伸出手道:“不要走,不要走!”她真得很想看清他们的样子啊,为何她的梦中会有他们的存在,为什么?然她越是叫,三人就离她越是远,最终只剩下袅袅的余音还在耳边回旋。
“相思成泪……相遇成空……相爱成恨……”
似只是一个人在说,又似很多人在说,她听不真切,只知道说话的人很悲伤很悲伤……
“不要!不要!”清如大叫着,忽然有个人握住了她的手,同时耳边响起温柔的声音:“朕不走,朕就在你身边!”
朕?是皇上?为什么会出现皇上的声音,尚在转念间,她从杏花林中掉入了一个黑暗的地方,借着手中传来的力量她努力睁开了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福临那张放大的脸,她顿时明白自己已从梦中醒了过来,心中涌起一阵轻轻的失落感。
清如此刻躺在养心殿的暖阁里,太医已经来了,就坐在旁边,伸指搭在她覆着素白丝锦的手腕上。
“你刚才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福临脸脸关切地问。
清如微一低头,正好看到两人十指交握的手,想起这里还有太医与宫人在,立刻羞红了脸,手一缩,从福临手中抽了出来,她面红耳赤地道:“清如没事,只是刚刚做梦,梦到皇上离清如而去,不论清如怎么叫,皇上都不理我,我好怕,真的好怕!”啼声婉转,眼中更泛起迷蒙的雾水,那模样当真是惹人怜爱至极。她扯了谎,却是无可奈何,与皇帝说真心话,需要三思再三思!
她这样一说既可掩了缘由也可趁机激起了福临的不舍,果然福临听后大为感动怜惜,他拉起清如的手放在下巴摩挲着,目光深沉似海,清如几乎要迷失在那里:“朕不会离开你,不会的!”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疯癫,谁,吻我之眸,遮我半生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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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相遇成空 第二十六章 帝之宛卿(2)
“皇上……”清如不好意思地唤着,同时眼睛瞟向已经诊完脉等着向福临回禀的太医。
福临命人取了鹅绒软枕来让清如靠在背上后才转头对太医道:“如何,可有大碍?”他敛嘴不笑的时候,多年帝王生涯磨练出来的慑人气势便由内而外散了出来,叫人看了心里打颤,太医脚一软跪下回道:“回皇上,如答应只是失血而已,并无大碍,且如答应身体底子很好,只要休养一阵就没事了,只是这疤……”
“疤怎么样?”福临一瞪眼,脸骤然沉了下来,他在等着太医的回答,可很显然他不想听到不中听的话,比如说治不好之类的话。
太医偷偷抹了把头上的汁,他亦知道皇上不想听到一个“不”字,只是他实在没办法啊:”回皇上,如答应头上的疤……疤,微臣无能为力。”最后几个字说得艰难无比。
“消不了?什么意思?宫里这么多珍贵的药材任你予取予用,难道连一个小小的疤也除不了吗,你这么多年的医术都学到哪里去了啊?”福临拧眉喝道,这些太医真是一个比一个没用,尽是些光吃饭没本事的人。
“微臣无能,请皇上降罪!”见福临语气不善,太医赶紧请罪。
他们的对话,清如一字不拉的听在了耳中,她倒不太在意这个,只要不是太大,放下些许刘海就可以遮住了,影响并不大,她此刻想的乃是另一件事。
秦观,这个唯一肯在她落魄受病之时替她来诊治的人,虽说是因水吟去请,但并不能抹杀他的医德,前几日有消息说他和其他几个太医因受董鄂香澜一事牵连,此刻被关在天牢里,只待秋后处决。
这个年轻的太医,一身医术不凡,若就此死了未免有些可惜,想至此她细声道:“皇上!”
“嗯?何事?”福临停止了对太医的责问,重在床沿边坐下。
“皇上,这疤留着就留着吧,何必那么在意呢!”柔和的笑容绽开在她苍白的脸上,如绽放在寒冬中的梅花,叫人看得舍不得移开眼,福临愣愣地瞧了她良久方道:“那样你叫朕如何能释怀!”
他到底还是在意的,在意不再完美的容貌,更在意自己一手铸成的错与遗憾,他希望可以补全,哪怕仅仅是表面上。
清如散漫地弯下眼:“皇上若在意的话,臣妾倒可以向皇上推荐一人,这人便是太医院里的秦太医,此人医术十分高超,昔日臣妾患病的时候就是他为臣妾瞧的病,确是药到病除,不如就让他来试试,若真能治好,那臣妾就不用天天顶着一张陋颜来见皇上了!”这一次,清如不在是自称名字而是改称臣妾,记忆中她似乎还是第一次这样在福临面前这样称呼自己。臣妾?后宫女子专用的称呼,那也表示她将全身的投入到暗波汹涌的后宫中去。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疯癫,谁,吻我之眸,遮我半生流离?
吾,与子偕老,伴子千年风流,吾,携子游步,随子永世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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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太医?”福临眯起了眼,他当然记得那个曾胆大到敢用银针刺他的太医:“他已经被打入天牢了。”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是否有不悦在里面。
“啊?!”清如仿佛是第一次听说,一脸的吃惊与不解,随即侧身伏在床上:“臣妾有罪!”
“与你无关。”福临抚了她的手臂让其重新倚好,然后低着头,手抚着下巴似在考虑什么,清如将目光不着痕迹的停留在福临阴霁不定的脸上,她自然知道他在考虑什么,只不知自己能否说动其释放秦观。
“常喜。”福临突然开了口,似乎已有了主意在心头。
“奴才在。”常喜赶紧站出来等候差遣。
“你现在就去天牢,传朕旨意,将秦观带到这里来,告诉他,若他能为……”他停了下,目光在清如脸上勿勿掠过,似在想该用何种称呼:“若能为爱妃消去额上的疤,朕便赦免他的死罪,并准其回太医院复职!”
“喳!”常喜领了命,却不立刻去,反而用眼偷偷地瞟着福临与清如,他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是否要将如答应送回重华宫休养?”养心殿是皇上休息处理朝务的地方,一个小小的答应留在这里确实不妥,也难怪他会有些一问。
一而再,再而三的听到“答应”这个最低微的封号,福临面色不由沉了下来:“什么如答应,这里只有宛嫔,没有答应,都听清楚了没?!”福临这么一说,等同于宣告六宫要晋清如的位份,而且连封号都拟好了。
宛,宛如心的宛,宛如生的宛,这个字从福临口中说出的那刻起,就注定要跟随清如一生,见证着她今后在后宫的峥嵘岁月,亦见证了她一步步走向荣宠顶峰的历程。
只是,在最后,这个字却成了清如不愿想起的梦魇!
幸?不幸?哪个又能说的清道的明!
常喜无端被福临训了一顿却一点都没不高兴,反而笑着向清如行礼道:“恭喜宛嫔娘娘!”
有了他的带头,屋子里大大小小的奴才一齐朝清如这位新晋的娘娘行礼叩头:“恭喜宛嫔娘娘,贺喜宛嫔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齐划如一人,响亮无比。
“皇上这……”清如也未想到福临会一时兴起,就将她由答应推上了嫔位,感动诚有,惶然更多,正待推辞,却被福临赤地千里堵住了:“其实这个位置早在一年多前朕就该给你了,可惜朕当时被误会迷了心窍,连累你受了这么多苦,朕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让你受苦了,你是朕唯一的宛卿,唯一的一个!”他加重了唯一这个词,似乎想借此来肯定什么!
宛卿?清如在心中咀嚼着这个新的称呼,她不知道福临为何会用这个“宛”字来做她的封号,难道是因为她刚才说了董鄂香澜宛如生的话吗?
想到这里心中忍不住涌起一阵不痛快,然福临金口已开,想再改显然是不可能了,清如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或许这只是自己多疑而已。
如此想着,脸上的笑容只在微微一滞后就恢复如常,福临看她一直没有说话,不由打趣道:“怎么了?是不是太高兴,连谢恩都忘了?”
清如伸手放在福临宽厚的手掌中,暖暖的,连带着心也安定下来,软声道:“臣妾只怕担不起,以致错负了皇上的一番美意!”
“你担得起的!”福临拍拍她的手,瞟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众人对清如道:“可以让他们起来了吗?”他故意不自己说,而是让清如自己叫这些人起来,这样做,也就在等于为清如树她的第一个威仪。
清如借着福临的手在床上坐直了身子,面向下方黑压压跪着的众人,双手虚抬,同时清越的声音逸出形状优美的菱唇:“免礼!”
那双淡然的双眸下,隐隐透出凌人之势,这样的清如不容任何人小觑,也告诉了后宫诸人,她再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连嘴也不敢回的小答应了,她是宛嫔,是娘娘,是顺治帝的新宠!
“谢宛嫔娘娘!“得了她的话,众人谢恩起身。
宛嫔娘娘,不论这个封号是不是她想要的,至少她已经成功了,在韬光养晦这么久之后,终于成功了,昔日种种的潦倒、窘困,亦随着这声宛嫔娘娘烟消云散,如黄鹤一去再不复返!
清如无声地笑着,今朝的扬眉吐气,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忆,今后的她一定还会拥有更多的宠爱,更高的荣耀与地位!
一切都似乎开始趋于完美,可为何心底还是有一丝惆怅,心计,在夺宠上果然是不可或缺的,只是夫妻之间要用到这些朝政、对敌的计谋权术,实在是……唉……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疯癫,谁,吻我之眸,遮我半生流离?
吾,与子偕老,伴子千年风流,吾,携子游步,随子永世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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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相遇成空 第二十六章 帝之宛卿(3)
福临记起刚才常喜请示的事,随口道:“另外,宛嫔养病期间就随朕暂住在养心殿吧,等病好了再迁回重华宫。”
他这不经考虑的话把常喜着实吓了一大跳,骇然道:“皇上,这……这于祖宗礼法不合啊,恐怕……”他不怕再说下去,因为上头已有风雨欲来的倾向了。
福临向来喜怒随心,极少顾及他人感受,只要他认为好的对的,不论他人如何反对,就是一意孤行,也因得此,在诸多皇帝中他算是活的比较率性真性的一位:“若是于礼法不合,那朕现在就把这规矩给改了,看你还拿什么来多嘴!”这般大胆的话唬得常喜当即跪下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清如扯着福临的衣袖婉言道:“臣妾还是回重华宫吧,住在养心殿里不仅于礼法不合,还会让皇后还有其他娘娘的脸面没地方搁。常公公亦是为皇上好,不想惹起他人的非议而已,况且重华宫僻静幽雅,在那里臣妾的伤也好的快些不是吗?!”
审时度势的一番话,再配上清如懂事体贴的模样,福临心中对她的怜意不禁又多了一分,手覆在清如缠着纱布的额头上,温声道:“宛卿事事都为朕考虑分忧,若这后宫诸人都像你这般,那六宫就太平无事了,不会有人枉死送命!”前半句还是柔言轻语,后半句却一下子成了寒风吹过,清如知其必是想起了董鄂香澜一事,她低下头没有插嘴。
福临在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和颜:“宛卿想回重华宫休养也好,只是重华宫排在西六宫未尾,不仅离乾清宫最远,而且出入人员复杂,真是委屈你了,最近宫中事多,不适宜来回迁居,等来日你晋了贵嫔成为一宫之主后,朕再将你迁出重华宫,住到离朕近一些的宫殿来。”
“宛卿?”清如一直听福临在叫她宛卿,刚才亦说是他唯一的宛卿,可是这样的叫法,她有些不明白,为何不干脆叫她名字呢?
“呵呵……”福临笑着解释道:“宛嫔是朕的爱卿,合起来不就是宛卿了吗,专属于朕一人的称呼!”
清如这才明了,欠身以谢皇恩。
宛卿,一个很好听的称呼,清如一生,成也因它,败也因它!
三月二十九,赶在三月最后一个黄道吉日里,清如正式册嫔,由于尚在先皇后的大丧期间,再加上本身有伤,所以一切从简,仅仅授了记名的金织绣册,又听皇上皇后训导后,便算礼成。
但仪式的简化并未减去笼罩在清如身上的光环,没有哪个人会想到这个早已被人遗忘的低等妃子会突然咸鱼翻身,并一跃三级,从答应晋升为嫔,直接越过了常在与贵人,而且还不是靠她家族中的势力。
在许多人眼中她似乎是正在继承孝献皇后未完的隆宠,取其成为皇帝的新宠,相较之下原先一直身在中心边缘的日夕则要失色了几分。
在翊坤宫,听到清如晋封消息的人亦有着与清如同样的疑问,不过她比身在局中的人要看的明白许多。
“宛嫔?”贞贵嫔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宛?宛嫔?是巧合还是有意。
皇上,这位您亲封的宛嫔是您寻到的又一位知已所喜吗?只是为何要用这个字来封号,您应该是不喜的才对。
手指扫过窗棂,一点尘埃沾在了指腹中,轻轻一吹,顿时尘扬而散,接着又慢悠悠地落在地上。
“叫人把这里擦干净,不要让本宫再看到有一丁点灰尘星子!”她头也不回地吩咐着身后的宫人,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一朵雅致的杜鹃绒花别在她的脑后,随着她的说话,轻微的颤动着。
“……是。”宫人不明白主子何以在听到自己的禀报后会突然说到灰尘上去,不过他们做努力的是没资格去过问主子的心思的。
贞贵嫔遥望着天边的晚霞流彩,即使是世上最漂亮的锦缎也比不得它的美丽,手缓缓伸出窗门,却又在未伸直前收了回来,晚霞在她眼中化成一张与她有着四五分想像,却比她美上许多的脸:姐姐,你无病无痛,不仅在家受尽宠爱,进了宫也是无人可及,但结果如何,还不是比我这个从小有病的妹妹先走一步了,再怎么哀荣你也享受不到了,这就是命吗?那我们俩的命到底谁好一点呢?
心隐隐约约似乎又开始痛了起来,她抬手按着胸口扶椅坐下,对于宫人递来的药却摇头不接,这从娘胎里带来的病连太医都束手无策,服再多药也没用,病始终在身!
就像以往的种种记忆一样,怎么也挥之不去,你愈是不想记起,它就愈是时不时地跳出来提醒你一下。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疯癫,谁,吻我之眸,遮我半生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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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外面出神的眼中温度骤然降下,既然以往之事不能改变,那至少以后她要过的对得起自己。
姐姐,你会落得今日之结局,只能说你太笨,不过你也算值了,至少死后依然风光无限,临了还得了个皇后的头衔!不过妹妹我绝不会走上你的老路,我一定要活得比你更好!
贞贵嫔凉凉地笑着,流霞锦缎在她眼中碎成无数,一丝一缕,拼不成幅!
消息如长了翅膀的鸟儿,飞快地传遍宫中每一处角落,自然也不会拉下永寿宫,日夕斜倚在榻上,旁边两个宫人正在为她修剪指甲,涂了粉色丹红的指甲既俏且娇,一如其人。
“宛嫔?”日夕微眯了眼重复这两个字,呵,真是想不到,她居然还能翻身,而且还晋了嫔,看来她这一次翻身还翻的比较成功嘛。
日夕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倚着,眯起的眼里不时掠过一丝寒芒,她收回手看着只修了一半的指甲,让除了兰香以外的宫人全部退到了外面去。
她此刻的心情早已不似刚才那般畅快,好不容易除了一个眼中钉,现在又来一个肉中刺,看来这老天爷还真是不肯让她消停会儿!
对于清如那几人,她一开始就是刻意接近,并没有什么情谊在,与她们结交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在宫中多一个助力而已,什么姐妹同心,这样的话拿去骗骗小孩子和涉世未深的人还差不多,她乌雅日夕从来就只信自己,也只靠自己,尤其是在这瞬息变化的后宫之中!
清如……本来只要你乖乖在冷宫里待一辈子的话,我是不会再对付你的,毕竟你以前好歹也曾帮过我,可是你自己非要出头就怪不得我了!
谁会威胁到她,她就一定不会让那个人好过!不过,幸好,她早已预先想到,准备了一条后路,只是清如有没有上这个当就不得而知道,想着想着她突然又笑了起来,明快而畅然的笑!
在旁边伺候的兰香跟随日夕多年,她知道主子每当露出这样笑容的时候,就表示又开始在算计谁了,而这一次,不用猜她也能想到,肯定是那位新晋的宛嫔。
“兰香!”笑了一阵日夕突然叫道。
“奴婢在。”兰香凑近一步,等待主子的吩咐。
日夕搭着兰香的手起身后道:“叫赵合准备肩舆,咱们一起去拜访一下这位宛嫔娘娘!”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她倒要看看经过这区区半年的禁足,她的好姐姐有了什么样的改变,又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兰香应下后正欲出去准备,日夕却又改变了主意:“慢着!”她抚着刚戴上的护甲,想了一阵道:“我还是先不去重华宫了,改去长春宫容嫔那里!”还是约了水吟还有月凌一起去好些,省的独自一人显得有些突兀。
“是!”兰香恭谨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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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相遇成空 第二十六章 帝之宛卿(4)
沉寂许久的重华宫被高涨的喧闹打破了,而且因为这一次有了皇上的介入,比那年她晋贵人时更热闹数倍,若非福临下了令,不许任何人打扰她,只怕她这寝宫里早呆满了人,这些人里奉承的自然有,有心来拉拢的亦不少。
清如闲极无事地倚在贵妃椅上,透过风不时吹起的帘子望着外面络意不绝如流水一样的赏赐,礼物。
病还有皇上的旨,无疑成了她不必亲自出去收礼谢恩的最佳挡剑牌。
清如嘴边含着一缕凉涔涔的笑意,这一次她说什么都不会再让这热闹如次一样昙花一现,她要的是更多更多,宠与爱她全部都要,要把福临以前欠她的全部拿回来,她相信自己可以办到。
董鄂香澜已经死了,而她还活着,有许许多多的时间可以去改变固有的一切,难道她真的还就比不过一个死去的人?!
清如弯指绕着耳边的长发,看着青丝在指间盘旋索绕的样子,给她一种说不出的奇特感,女人的发与指是除容貌外最让男人喜欢在意的地方。
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流苏,不论是珍珠坠就,还是玛瑙点成,无一例外俱是成双成对,光是这些流苏就有七八对,其他珍宝首饰更是数不胜数,所谓珠环翠饶指的不就是这样吗?
清如满足的翘起嫣红的唇畔,耐人寻味的笑在这个屋中荡漾开来,想的有些累了,便合了眼休息会,浓密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对小小的阴影,神色惬意的清如,似一副静止的画像,优雅而唯美,叫人看了舍不得移开目光。
这时有一个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试探性地叫了声“小姐!”
“嗯,什么事?”清如闭着眼懒懒地应着。
子矜见其并未睡着逐稍稍提高了音量道:“小姐,秦太医来了,是否让其进来请脉?”
清如睁眼,抬手摸着已结疤但有些凹凸不平的额头,她嫌纱布包得伤口闷,就将其拆了下来,反正太医也曾说过,一直捂着伤口并不好。
“宣他进来吧。”清如出言道,秦观自被放出来后,一直专职负责照料她的伤情,而秦观心中亦清楚是谁救了自己的命,虽嘴上不说,但确是尽心尽力,用尽一切方法要为其除疤美颜。上一次他曾提到过一则失传的秘方,据说对去疤有极好的疗效,不知他找到配方了没有。
子矜出去领着秦观进来,经过上次那番险死还生的经历,秦观似乎显得成熟了些许:“微臣叩见宛嫔娘娘,娘娘吉祥!”
“秦太医无须多礼,起来吧!”清如扬手道。
“谢娘娘!”秦观谢恩起身,今天他并未如往日那样,取垫诊脉,而是从随身的药箱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玉匣子,清如一望便知这是用寒玉琢成,因为它刚拿出来就立刻散发出丝丝可见的白色寒气,就像天寒地冻时人呼在空中的气一样。
较之暖玉而言,寒玉更为少见,秦观从哪里来的寒玉,还琢成匣,要用它来装的东西想必一定名贵异常。
“这里面装的是何物?”清如不解地问道。
秦观勾了勾嘴角当作是笑,没办法,他一直都很少笑,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回娘娘,这里面就是微臣上次跟您提起过的‘冷香丸’”他言词间带着少许的得意,多年来他一直淫浸医学之中,如痴如醉,每每找到一种治病救人的良方都会让他欣喜若狂,也正因如此,才会二十好几了却连家都未成。
清如挑眉讶然道:“冷香丸?你上次不是说已经失传了吗,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方子?”
秦观回道:“臣近日翻遍医书,终于在一本古版医书中找到了冷香丸的方子,不过可惜是残缺了的,若是以残方开药,所成之药效用会大减,远远达不到想要的目的,所以经微臣几番斟酌,在其中添加了几味药,虽可能不及原效,但较之残本应会好上许多!”
冷香丸,集春夏秋冬四季十八种名花的花蕊于一起,再加无根之水十二钱,晨露之水十二钱,于星月之夜研磨,以使其吸引月阴星光之气,在研磨之时还要不断加入南海珍珠粉未,最后以初晨之阳光晒干,制成后必须藏于寒玉之中,以维持其独特的药性与香气,若无寒玉则置于冰块之内,否则一旦受热,便前功尽弃。
且不说这冷香丸且制作工续繁杂,单是这配方就刁钻之极,或许十八种花的花蕊不难寻,可分散在一年四季,若一下子要搜集还真搜不到,也幸而是在宫中,东西都齐全的很,才可以在短短几天里面做出来。
清如接过寒玉匣,触手冰寒,稍微打开一点就闻到一股混着寒气的清冽香气,但闻香味就知其绝非凡品,想必秦观为此一定费了不少心思,清如心下一阵感动,颔首谢道:“有劳秦太医费神了!”
秦观连连摇手正色道:“微臣的命是娘娘救孤,为娘娘做事自是应该,幸而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否则还不知何时才能凑全呢。这药,一日一颗,一半内服,一半外敷,七天后便可见效!”
清如点头以示知晓,然后将寒玉匣交由子矜收起,并对她道:“将皇上昨日赏下来的金丝墨砚拿出来。”
“是。”这些东西都还没收到库房里去,所以子矜出去没一会功夫就将东西取了进来。所谓金丝墨砚,指的是于整个墨砚内外嵌满被拉成牛毛一般细的金丝,由于金丝很细,所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而用这个砚台磨出来墨写字,字中就有了几分浅淡的金,在日光下闪闪生辉,十分明显,只有极富贵的人家才会用这种侈奢的东西。
清如看也不看挥手对秦观道:“这东西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就送与秦太医吧,你平日开方子时可用的着,就当是谢谢你为我制这冷香丸吧!”
“多谢娘娘赏赐,微臣却之不恭了。”秦观倒是很干脆的谢赏了,没有像一些人一样还要欲拒还迎一番,不过这也是清如欣赏他的地方,这样的人至少不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而在宫里,能有个信得过的太医傍身,要方便很多,也可省却不少的心思。
“子矜,替我送送秦太医!”
“微臣告退。”秦观说完后随子矜一并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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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相遇成空 第二十七章 危四伏(1)
第二十七章危四伏
他们刚走小福子就赶着进来了:“主子!”
“什么事?”清如回过神来看着他。
“主子,容嫔娘娘,淳嫔娘娘还有凌常在都来了,是否请她们进来?”小福子问道。
清如一听立刻坐直了身,面带喜色地道:“真的?在哪里,快请她们进来!”一边嘱了小福子,一边又转头道:“绵意,快替我更衣,就穿那件蓝绵荷花绣纹的。”
绵意刚取了衣服来还未来得及给她换上,只听一阵香风随着笑声一并传了进来:“不用请了,咱们已经不请自进了!”
听到这熟悉的笑声,清如也不管还穿着寝衣,掀来盖在身上的云锦便翻身下榻迎了上去,连鞋子都忘了穿,就这么赤足落地,她走得那样快,绵意赶紧上去扶住了,深性她跌倒。
那厢,水吟已携了日夕还有月凌进屋,三人笑意冉冉,俱是一应高兴样,尤其是水吟,已是凝泪于眶中,望着清如头上那道未愈的疤,既是欣喜亦是心酸,水吟本来有许多话想说的,然真见了面却是说不出一字来,几人中她与清如是相识最久,也是感情最好的,同样的她也是最清楚自入宫以来清如所受的苦楚,而今老天开眼,她终于苦尽甘来。
日夕骨碌碌地转着眼不说话,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倒是月凌,行步上来向清如福道:“见过宛嫔姐姐!”
清如赶紧扶住了,嗔怪道:“这是做什么,咱们姐妹还需要行这虚礼吗,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月凌赦然一笑道:“礼不可废,姐姐刚刚晋位,做妹妹的第一次来见你总是要行一下礼的,可不是妹妹和你见外,姐姐千万别气。”
“就暂且饶过你这一回吧!”清如这才转嗔为笑,拍拍月凌的手,随后走至水吟身边,轻轻地叫了声:“姐姐!”有笑亦有泪,半年未见,再见却是格外的亲切。
水吟含泪摇首道:“不用说了,你想说的我都知道,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我岂会不明白你的意思。”接着她叹了口气接下道:“盼了这么久总算让我盼到你隆恩在身的日子了,如儿,可知道,当我得知你受封的消息时,比我自己当日受封时还要高兴几分!”
“知道,如儿都知道!”清如使劲的点着头,想把眼泪逼住,及至眼睛没那么酸楚的时候她才发现大家都还站着,赶紧道:“都别站着了,快坐下,姐姐你也坐!”清如将着她们一个个坐下,这时绵意端了四盏香茶来,分别奉与几人。四人围着桌子坐定,月凌刚一坐下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待问其为何发笑时,月凌带着几分捉狭的笑容道:“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古人有‘倒履迎客’一说,不想今日来到这里却在姐姐这里见到了‘赤足迎客’。”经她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下面,果见清如裙摆下露出一双莹润的赤足,以及那十个小巧可爱的脚趾头。
几人齐齐笑了起来,清如被她们这么一说一笑搞的面红耳赤,羞意无限,连忙缩了脚在裙摆里,不肯再露出来,直到绵意忍着笑将鞋拿来予她穿好,才算稍去了些羞意,她不依地朝月凌呸道:“就你眼尖嘴贫,半年没见,学坏了不少,居然取笑起我来了,也不知谁把你教坏的,要让我知道绝不轻饶了去。”
在一阵笑闹过后终于静了下来,月凌这才注意到自进来后日夕就一直没说过话,不由用手臂捅了她一下道:“淳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呀,你平日里不是最爱说说笑笑了吗?”经她一提醒,水吟和清如才感觉到日夕今日确实安静的有些过份呢。
日夕被她一捅震惊过来,望着清如摆出一副伤脑筋的模样道:“我是在想啊,姐姐这个宛字指的是什么呢?吟姐姐的容是指她的美貌,我的淳是指我的性格。”她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那姐姐这个宛字指的是什么呢,还有啊,如姐姐是宛嫔了,那我以后是继续叫她如姐姐还是叫她宛姐姐呢?”
听到她想的是这些个小问题,清如笑着摇头,在她看来日夕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单纯的可爱,她伸指轻戳着日夕的小脑袋道:“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总之我还是你姐姐就行了,至于这个宛字是什么意思,你还是去问皇上吧,他最清楚。”
听到这里日夕不依地嘟起了嘴:“还皇上呢,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人影了,先前一直把自己关在乾清宫里,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还是见不着人,谁知道皇上是不是还在想已经过世了的先皇后啊!”
她这一说几人俱都无了笑颜,清如把玩着手边茶盏的盖子淡淡地道:“皇上的心思岂是我们这些人能猜懂的,咱们只要尽心伺候好就行了,而且皇上对先皇后一往情深,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忘记呢。”说完了这些又抬眼提醒道:“淳儿,这些话在这里说说就行了,千万别再皇上面前说,知道吗?”
“哦!”日夕似懂非懂地点头应着。
水吟突然插进话道:“淳儿,我听说上次皇上处死佟妃是你去天牢传的旨?”浅然的笑挂在脸上,似只是不经意地问起。
清如和月凌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惊讶的望着日夕,不明白何以这旨意会由她去传。
日夕心中微动,不知水吟何以会突然问及此,难道是被她瞧出了什么破绽不成,心念百转,脸上依然保持着纯真的模样,皱起娇俏的鼻子道:“可不是嘛,我那天想去乾清宫看看皇上怎么样了,虽然进不去,但是还可以问常公公,哪知到了那里,常公公说皇上让我进去,我本来还挺高兴的,谁料到皇上是让我去天牢传旨。虽然佟妃曾害过我,可是真要我亲眼看着她死,还是有些怕,我没敢进去只是在外面等着,佟妃死前骂得可狠了,吓死我了!”她拍着胸口,小脸微白,宛然一副想起来都后怕的模样。
水吟目不转睛地盯着日夕,想从中瞧出些什么来,然不论是从神情还是那双眼睛中都瞧不出半分不对,心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难道当初真的是她看错了?这样想的出神,一时也忘了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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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疯癫,谁,吻我之眸,遮我半生流离?
吾,与子偕老,伴子千年风流,吾,携子游步,随子永世蹉跎。
大学四年级
第二卷·相遇成空 第二十七章 危四伏(2)
清如看了一眼水吟若有所思的样子,转念曼声道:“佟妃已死,她再也害不到我们了,咱们也别再说这么扫兴的话题了。对了,你们怎么今日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们都把我忘了,不来了呢?!”
月凌嘻嘻一笑道:“哪是我们不想来啊,是有人不愿意让我们来哦!”这般明显的调侃逗得水吟也笑了起来,日夕更是捂着嘴偷乐。
清如被他们笑得莫名其妙,为自己辩言道:“我哪有不愿意你们来啊,是哪个在外面乱嚼耳根子。”
水吟含笑道:“不是说你,是说皇上,他不是下了令让你安心静养吗,那我们当然不敢来打扰。”接着她话锋一转道:“妹妹,皇上现在对你可是用心的很,也喜欢的紧,以前的苦没白吃,可算是熬出头了!”
日夕与月凌均是点头称是,清如却不似水吟那般高兴,手捻着桌帷下密密地流苏,轻声道:“这哪算什么熬出头啊,只能说是刚刚开始,这些个名份地位不过是皇上一时高兴给的,哪日咱们惹得他不高兴了又会收回去,看看淑贵嫔就知道了,不过一个喷涕而已,就从贵妃降到了贵嫔,宫里凶险重重,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月凌伸过手来与清如相握,道:“姐姐别担心了,你人这么好长得又漂亮,皇上以后一定会更喜欢你,你的日子也一定会一天比一天好,说不定很快就被封为贵嫔甚至于妃了呢!”软滑的手带着些许凉意。
清如浅笑着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但愿能如妹妹说言,不过,若真想在后宫立足,皇上的宠爱固然不可少,但最重要的还是膝下有所出,否则地位再高亦是摇摇欲坠。凌妹妹还未侍过寝暂且放过,吟姐姐还有淳儿你们侍寝了这么久,怎么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传出来啊?”说话间还故意用眼在两人的肚子上扫来扫去,月凌一听就明白是什么事了,脸红红地跑到一边不再搭话。
水吟亦是脸红的快滴出水来了,她绞着衣角扭捏地道:“这种事哪是我们想要就能要的,你要问就问淳儿去,她侍寝的次数最多了。”
日夕一脸茫然的样子,似乎对她们说的事儿不明白,她傻乎乎地问道:“什么消息啊?都看着我肚子干嘛,是不是肚子鼓出来了!”说着她还真用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叫道:“惨了,惨了,肉真的鼓出来了,我真的变胖了好多!”
水吟刚进嘴的一口茶被她说得尽数喷了出来,又笑又咳,眼泪都出来了,清如亦是笑岔了气,和月凌抱做一团,一时间重华宫笑声朗朗,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为什么笑得这么高兴,均是好奇的很。
几人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清如擦着眼角笑出的泪道:“可把我给笑惨了,我说淳儿,你到底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
日夕过来摇着清如的手急切地道:“姐姐你们先别笑了,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我变胖了真的有那么可笑吗?”她天真的话再度惹笑了好不容易止住的几人。
水吟扶着桌子直到笑哑了声才道:“傻妹妹,我们哪是在说你肚子胖啊,我们是在说生小娃娃的事,你宛姐姐是问你为什么侍寝了这么久皇上都没把小娃娃塞到你肚子里!”
日夕这才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红色迅速在她脸上蔓延,连耳朵根子都快烧起来了,她不依地娇嗔道:“好啊,你们都笑我,哼,不和你们好了!”说着一跺脚,双手捂着脸,往外跑去,连手帕拉下了都没捡。
清如揉着笑痛的肚子过去捡起手帕交给月凌,让她去拿给日夕,目送其出去后,清如回到桌前坐下,对同样敛了笑意的水吟道:“吟姐姐,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被她看穿了心思水吟有些訝然:“咦,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和你说?”
清如掸着水吟喷在身上的水珠,垂下的双目微微一眨,含着一缕明月似的笑意道:“我和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难道是做假的吗,刚才你问日夕关于佟妃之事的时候我已经看出你有话要讲,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愿当众讲出来,现在她们都不在,可以说了吗?”星眸中一片坦然与知解。
水吟怔了半晌,哑然失笑:“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真不知你这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那么好使!”伸着纤长的手指想去点她的额头,却被清如抓住了手:“好姐姐,先别讨论我脑袋的问题,你快把你想的说出来。”
水吟点点头,换过神色道:“妹妹,虽然你这半年一直被关在重华宫里,但是先皇后的离奇暴毙,还有佟妃因何被赐死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一二!”
清如肯首道:“据我得到的消息,先皇后是被佟妃害死的,而佟妃又不知怎的被皇上查出了是她所为,从而获罪,怎么,姐姐你还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不成?”
水吟苦笑着摇头,垂在耳下的金珠随着她的动作摇晃着:“我哪有什么内幕,只是对有些事想不明白,照理来说,佟妃当初既会走这步棋,就肯定想方设法将所有痕迹都一并抹去了,而且那时她还定下了将罪名嫁祸给日夕的毒计。”
“这我也知道,听说后来还是因为先皇后宫中的总管太监李全说出实情,才免去了日夕的大难!”清如回道,李全她认识,刚入宫的时候他是负责钟粹宫,管她们这些秀女的。
“你不觉得奇怪吗?”水吟低头用护甲划着桌上繁杂的绣线,发生细细的响声。
清如蹙了眉头道:“这没什么奇怪的吧,自日夕得宠后,佟妃一直将她视为哽喉之刺,几番欲除之而后快,只是前几次被我们识破了没成功而已。”
水吟抬起头,眼中是欲知却又怕知的矛盾:“我指的不是这个,是李全,你我入宫多时,对宫中的奴才见的多了也看得清了,除了身边能信任的几个心腹以外,有哪个奴才不是跟高踩低的,李全是宫中的老人了,其中利害关系看得可能比我们还要明,他怎会为了一个素无干系的嫔妃而开罪佟妃呢?”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疯癫,谁,吻我之眸,遮我半生流离?
吾,与子偕老,伴子千年风流,吾,携子游步,随子永世蹉跎。
大学四年级
第二卷·相遇成空 第二十七章 危四伏(3)
水吟抬起头,眼中是欲知却又怕知的矛盾:“我指的不是这个,是李全,你我入
宫多时,对宫中的奴才见的多了也看得清了,除了身边能信任的几个心腹以外,
有哪个奴才不是跟高踩低的,李全是宫中的老人了,其中利害关系看得可能比我
们还要明,他怎会为了一个素无干系的嫔妃而开罪佟妃呢?”
经她这么一提醒,清如也觉得确有些奇怪,她迟疑了一阵道:“或许……或许是他
良心发现了吧?”这个理由清如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能,宫中的奴才早被磨练的
圆滑透顶了,良心?能值几钱几两?
手上珊瑚色的珠链无声地转动着,清如的心亦随着这珠子起伏转动不定,突然一
阵蕴人的冰凉染上繁星微点的眼眸,远山黛眉亦高高挑起,她扯着有些干涩的声
音道:“难道说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件事?”这样的声音好生陌生,她几乎不能确
定这是不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
在她的直视下,水吟沉重地点下了头,也就在她头点下的瞬间,清如感觉一阵寒
意从背后慢慢爬了上来,缠过脖子,一直延伸到头皮里,与那日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种未知而又渗人的感觉让她好生不安,心仿若被冻结了一般!
佟妃的手段绝对是高明的,否则她也不能爬到贵妃的高位,可即使是这样的她依
然死在这个人的手里,甚至可以说是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而最最可怕的是他除
掉了佟妃,自己却依然牢牢的掩在幕后,不露一丝痕迹,他……到底会是谁?宫
中何时竟有了这么一个可怕的人?
“是谁?”清如怎么也想不通这幕后的人,只能用希翼的语气问水吟,希望她能知
道一些,只这一会儿功夫,两鬓的发丝已被流出来的冷汗粘在了脸上,衣更是紧
紧贴在了身上。
水吟用指撩开清如汗湿的发丝,让她美绝的脸露在外面:“我也想知道呢!宫里
有这么个人在,着实叫人害怕,比当初的佟妃还叫我等寝食不安!”略带些无奈
的声音从她一点绛唇中逸出。
这个问题如千斤重担压在了两人的心头,沉沉得喘不过气来,默默的两人都失了
再说下去的兴致,良久,清如才强作欢笑道:“吟姐姐,先别想这个了,咱们在
这里怎么猜都猜不到,我这里倒真有件事想问问你。”
“哦?什么事?”水吟一振色,顺着她的话询问着。
清如一撑桌子站了起来,漫行几步道:“我想知道的就是半年前观星楼之事!”
水吟亦跟着站了起来附声道:“你不说我倒也忘了,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
端的你怎么就跌出去了,还那么不凑巧撞在先皇后的身上。”
“我要说的正是这个,姐姐,我记得你那时正站在我后面,可曾见到是谁推的我
?”清如头也不回地道,几许寒恨之意从那双眼中射出,这个仇她一直都记着,
半年来没有一刻忘记过,虽然在宫中被陷害是件很稀松平常的事,但她决不能就
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人害了。
“有这等事?”水吟不意会听到这么个消息,惊得双目圆睁,一下捂住了大张的嘴
:“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想问你有没有看到?”清如再一次询问道。
水吟止了惊容,低头想了一阵,不甚确定地道:“我当时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先皇
后身上,没注意你这边,直到你跌出去我才看到。你心中可有怀疑的人?”
“有几个,不过不能确定。”清如缓缓说着,心头掠过一丝失望,凉似正月飞雪,
看来这个要暂时放放了,既揪不到她,就只能自己格外小心,以防再被她钻了空
清如揉着额角,望了帘外晃动的人影道:“姐姐,怎么隔了半年,月凌乃是常在
之位,她容貌即使放眼宫中也不算差,为甚一直没有得皇上青睐?”
“月凌性格腼腆怕羞,空有一身惊人舞艺却无展示之机,反倒不若日夕受皇上注
目。”转来转去,水吟又将话题转到日夕身上去了。
清如默然片刻道:“姐姐如今不也是容嫔了吗,日夕稚气娇憨,于宫庭之事或许
不懂,但姐姐是玲珑人,只要在皇上面前提一提不就可以促成了月凌吗?”隐隐
有一丝不满的意思在里面。
“容嫔?呵!”水吟面露讥色,连连摇首:“妹妹,你是不清楚我这容嫔是怎么来
的所以才会这么说,你禁足的日子里,皇上的心思从来就在先皇后的身上,当日
是为平息册立太子一事带来的影响,所以才大封六宫,以掩众人之口。若非我阿
玛是湖南巡府,只怕这嫔位还轮不到我呢!我是如此,宜嫔亦是如何!”自伤之
情不言而喻同,昔日如满月般润滑的脸,而今亦有了一丝残月凉风的意味。
宜嫔,也就是泽溪,在她还是泽贵人的时候,清如曾在日夕的晋封宴上见过她,
那是一个很冷,很清傲的人。
“姐姐何必这般妄自菲薄,都是做妹妹的不好,惹得姐姐不高兴。”清如愧然道,
更为刚才自己的话而后悔。
水吟望着碧琳馆里新换上的雨过天青纱,薄如暗翼,轻若无物,她突然笑了起来
,一种墨意淡写的笑停在脸上,伸手扶了一下清如头上松垮的绒花,将它重新固
定在发髻上:“进宫这么些时日,我算是看明白了一件事,所有的美貌还有性格
都是给皇上一人看的,只有恰合他脾意的才能得恩宠,若他不喜欢,咱们就什么
都不是,不过幸好……”她抚着清如的脸颊续道:“幸好你得到了皇上喜爱,再也
不用孤守寒宫,有你在旁,也可以让我依靠一下,既使皇上不喜欢我,至少还有
你这位宠妃护着,不怕被人欺负。”最后一句换上了玩笑的口吻。
清如到底脸皮子还薄,被她这么一说顿时窘了起来,嗔道:“你笑话我!”说罢从
桌上取了粒蜜饯塞在水吟嘴里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水吟轻笑着,无拘溶合的气息在两人之间盘旋,她把蜜饯的核吐在桌上的空盆中
,又停了半晌方才开口道:“有一件事,我一直要想要不要告诉你,是关于日夕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疯癫,谁,吻我之眸,遮我半生流离?
吾,与子偕老,伴子千年风流,吾,携子游步,随子永世蹉跎。
大学四年级
第二卷·相遇成空 第二十七章 危四伏(4)
水吟轻笑着,无拘溶合的气息在两人之间盘旋,她把蜜饯的核吐在桌上的空盆中
,又停了半晌方才开口道:“有一件事,我一直要想要不要告诉你,是关于日夕
“日夕?”清如诧异道:“她怎么样了,难不成是惹了什么祸不成?”既有紧张又有
关切,她对日夕确是很好,只不知有朝一日她若知道日夕其实一直在骗她利用她
,会有何感想。
“你放心,没什么祸事,是……”水吟迟疑了一下,她亦心知这样胡乱猜测不好,
万一要不是的话便会坏了姐妹之间难得的情份,然那天日夕诡异的表情一直在她
眼前晃,叫她安不下心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怀疑合盘托出:“我觉
得日夕她可能……”
正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日夕轻快的叫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姐姐,你们快来
看啊,姐姐!”声音由远及近,其间还有月凌的声音,似乎是叫她跑慢点,很快
,清如就看到她们的身影了。
日夕满脸通红的跑在前面,手里还捧了个小罐子,里面似乎装满了水,随着她的
动作一路洒来,月凌则在后面提裙追着她,两人刚才不知去哪里玩了,鞋祙似乎
都有些湿水了。
见她们两个都在,日夕兴奋地举起手里的小罐子给她们看:“姐姐,你们看,我
抓到一条小鱼,快看!”要不是手上还捧着东西,只怕她都要跳起来了,那份娇
俏活泼的样子确实叫人眼前一亮。
伸头看了,果见罐中有一条小鱼在那里悠然自得的摆着尾巴游动,清如与水吟均
是一脸不解,怎么才出去一会就抓了条鱼回来,奇道:“你从哪里抓来的鱼?”
日夕得意捂着嘴偷笑不说,只一个劲地问她们她利不利害,这鱼好不好看之类的
这时月凌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扶着水吟的手臂累得直喘气,缓过劲来后看她们
似乎还不知道便代为答道:“刚才夕姐姐拉着我去后面的临渊池抓鱼了,抓了好
半天才抓到这么一条小鱼。”
“你不要命了!临渊池的水深得很,自己贪玩不算还要拉上月凌,万一你们要是
掉下去了怎么办?那些宫人不会游水怎么办?你呀你呀,这么大了还和小孩子似
的不懂事!”清如稍稍用力捏了一下日夕粉嫩的脸颊以作惩罚。
日夕咧着小嘴道:“才不会呢,我们可小心了,月凌你说是不是?!”
月凌无奈地点着头,要是说连鞋子都浸湿了还叫小心的话,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
说了。得了她的应和,日夕两眼笑得象一对小月牙,乐呵呵地把鱼捧到水吟面前
道:“吟姐姐,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虽然现在只有一条,可以后我会再去多抓
几条来给它作伴的!”
“为什么要送给我?”水吟不咸不淡地道,任由日夕捧着亦不去接。
日夕却仿若看不出水吟的冷淡似的,依旧天真地笑着道:“因为我上次听你说想
养鱼的呀,反正宛姐姐这池里的锦鲤那么多,任抓几条也没关系。”
“好你个小丫头,居然拿我宫里的东西来做人情送你吟姐姐,这般吝啬,小心我
打你!”清如故做不依地笑骂道。
日夕吐吐粉红的小舌头,对清如做了个鬼脸,然后朝水吟道:“吟姐姐你快拿着
嘛,我这样举着很累的!”
水吟定定地瞧了她好一会儿,似要透过眼睛瞧进她灵魂深处去,然日夕依然还是
那副无邪的模样,突然水吟叹了口气,绽出一丝笑颜伸手接过了小罐子:“好啦
,那我就收下了,不过你得负责给它找伴才行,不然孤零零一个太寂寞了!”所
有的怀疑都随着这话埋在了心底,罢了,罢了,这样的日夕怎么会有害人之心,
更不可能是那个连佟妃也斗不过的幕后人,是她多想了。
日夕不露痕迹地注意着水吟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的变化,及至瞧见其眼中掠过一
丝松驰时,她就知道自己成功的打消了水吟对自己的怀疑,她在心底暗笑,表面
上依然维持着灿若春桃的笑。
“好了好了,你们俩都还湿着衣鞋呢,快都回宫去换了,别等会捂住毛病来!”清
如惦记着水吟刚才没说完的话,借换鞋之机将她二人推出了宫。日夕在与月凌分
手后,领着兰香往自己的宫中走去,没了生人在旁边,日夕的脸立刻换上了另一
副表情,变脸之快叫人吃惊,真与笑敛得一丝不剩,余下的是与她年龄不符的冷
静与阴沉!
“叫李全晚上来见我!”她侧头吩咐道。
“是!”留在日夕身边那么久,兰香早就学精了察言观色,主子现在的心情明显不
怎么样,她除了应是哪敢多嘴。
日夕加快脚步往永寿宫行去,适才有些弄湿的衣裙,于细萦的风中升腾起微凉的
水气,随在她身后
清如待她们都走至不见之后方问水吟,适才她想说什么,她怎知刚才经日夕的一
番闹腾水吟已打消了原先的疑惑,听清如再度问起,水吟捻起茶盖覆在杯子上,
发出“叮”地一声脆响,她抬起映着春日暖阳的明眸道:“没什么,是我多疑罢了
!”这样没头没脑的话听得清如有些迷糊,不过看水吟的样似乎不想再说下去,
她也就消了再问的念头,逐拉了水吟的手道:“姐姐,若你宫中没什么事的话,
不如在这里陪我用过膳再走,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
就这样,一场原本可以及早发现的阴谋就此就压了下来,很多事往往就是那么无
奈,等她们再发现,一切都为时晚矣,而直到那时清如才终于明白了,昔日佟妃
曾经说过的话一点都没错!然后悔,却已来不及,许多事注定了,便无可挽回!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疯癫,谁,吻我之眸,遮我半生流离?
吾,与子偕老,伴子千年风流,吾,携子游步,随子永世蹉跎。
大学四年级
第二卷·相遇成空 第二十八章 悦之深(1)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纱投在望月出神的日夕身上,昭云轩的下人都被她遣了出去,
连兰香也不例外,整个宫中都是静悄悄的,只有铜漏的“滴答”声不时打破环室的
听着这代表时间流逝的声音,日夕面色沉静如水,她在想,若有一日她如以往所
想的那般成为了人上人,却已年老色衰,没了皇帝的宠爱,她该怎么办,是在日
复一复的月色中追忆往昔青春恩宠,还是像如今一样算计着每一个对她有威胁的
人?又或者两者都有?
想到这儿,从来不感怀心事的日夕也有些酸楚,毕竟她才只是十几岁,然而感伤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十年的训练让她能轻而易举控制
自己的感情与心神,悲喜从来只在一心间!
二更刚响过一声,一个黑影就闪了进来,来者正是李全,他进来后向临窗而立的
日夕跪下道:“奴才李全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
日夕没有说话,只抬手让他起来,有时候,沉默往往比训斥更有威效,特别是在
不知道情况的形势下,果然没一会儿功夫李全的手心就见了汗,对这个年少的主
子他有着深深的畏惧,尤其是见到她在不伤己方一分一毫的情况下干净利落的除
掉了盘踞宫中多年的佟妃后。
“听说你现在在内府务专职负责各宫各房下人的调配?”在李全等得慌神,不知自
己做的不对惹恼了主子时,日夕终于开口了。
李全不知她此问何为,谗脸陪着笑道:“都是托了主子的鸿福,奴才才能在内务
府混个差事当当!”
日夕摆手道:“行了,别在我这里油嘴滑舌,今儿个我把你叫来是有点事想问你
,新晋的宛嫔宫中可有我们的人在?”
李全先是一阵讪笑,然后道:“回主子,奴才前日里刚接到上头发下来调到宛嫔
宫中去的人名单,听说有几个还是皇上亲自选定的,奴才看过了,里面没有我们
日夕微一皱眉,双眉之间形成一个浅浅的川字,她想了一下道:“有没有办法换
几个人进去?”
李全一愣,随即搓着手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主子容禀,虽然这几年间老爷先
后送了不少人进来,可能活到现在的并不多,除了奴才,赵合,还有安插在贞贵
嫔那里的人外,咱们只剩下三个人,而且都各自有差事,没有特殊原因不好随意
日夕知他说的都是实情,逐不再为难于他:“既是这样调人的事就算了,不过你
在那几个即将调去重华宫的奴才身上用用心,看能不能收为已用,告诉他们,只
要做的好,我是不会亏待了他们的。”
他全弯腰恭声应道:“奴才遵命,一定会尽力为主子办事!”
日夕很满意他的态度,甩帕指着桌上的小盒子道:“这些东西你拿着,是主子赏
你的,只要你做的好,以后还有你的好处。”
李全有些受宠若惊,先是恭恭敬敬得谢了后方敢去拿那盒子,入手沉甸甸的,里
面装得肯定是金银财物,这位主子虽说心狠手辣,可是赏起东西来真大方,就这
些日子他得的比以往几年都要多。
想到这儿他又有了想法:“主子,奴才有件事想求您!”他小心地道。
“什么事说吧!”日夕在椅子上坐下,手在脚上敲了几下,站的太久脚都有些酸了
李全知机上前跪地替日夕捶着腿,力度轻重合适,日夕舒服的闭上了眼,见其心
情似乎不错,李全大着胆子道:“主子,能不能把奴才调回来服侍您?奴才在内
务府里虽说混着差事当,可那边的总管和副总管老是把奴才喝来呼去,哪有主子
您这么照顾奴才啊!”他说着做出一副受气的表情,还不是拿眼瞅瞅日夕,看她
有没有不高兴。
日夕脸上的闲色渐渐退去,唇亦抿起,李全眼见着不好,未等她开口,先自行伏
地请罪:“奴才该死,奴才不该置疑主子的安排,奴才该死!”看日夕还是没有说
话,他又打起自己的耳刮子来。
“罢了!”等他打了七八下的时候,日夕终于出声了,眼也一并睁开,瞥了一眼李
全有些肿起的脸,然后打量着自己手上的羊脂玉鐲缓缓道:“我把你安排在内务
府自然有我的用意,你在那边接触的人多,听到的消息也灵通,我要你办事也方
便些,再者我身边已有一个赵合了,再多你一个也不见得能起多大作用。”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疯癫,谁,吻我之眸,遮我半生流离?
吾,与子偕老,伴子千年风流,吾,携子游步,随子永世蹉跎。
大学四年级
听着日夕的话,李全细细一琢磨,还真是那么回事,赶紧陪上笑道:“奴才愚昧
,未能理解主子的一片苦心,奴才该死。”
日夕点了点头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李全道:“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一层意思
在里面,你以前毕竟是服侍先皇后的,这件事许多人都是瞧在眼里的,先皇后死
了没多久,若我现在就把你调到身边来,难免惹人嫌疑,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虽
然佟妃死了,但宫里不见得就会比以前太平多少!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赵合与
你一个在明里一个在暗里,一同为我办事!”
“主子英明,奴才以后一定在内务府好生为主子办差!就算那里的人怎么给奴才
脸色看,奴才也决无怨言!”李全顺着她的意思说道。
“行啦,也别说得这么可怜,得,哪天有机会了,我和皇上说说,看看能不能升
你做内务府的副总管,不过你也得在那边做出点成绩来才行,知道吗?”日夕深
谙驽人之道,往往是打一棒给一个甜枣,这也是她以前必学的课业之一。
李全一听喜出望外,高兴地连连叩首道:“谢主子恩德!”
日夕斜勾了一下嘴角,示意李全起来,忽平地起风,一片树叶从半敝的窗中乘风
飞了进来,日夕伸手接住,翠碧的绿色上面分布着脉络分明的叶脉,嫩嫩的,用
指甲一抠就出来一个印子,淡绿的汁水更是染上了她涂着丹寇的指甲,日夕的眼
由寒及冷,再由冷转至恼:“你派个信得过的人给我盯住容嫔,一旦发现她有什
么异常的举动,立刻来回报予我!”今天要不是她机灵,显些就被这个女人坏了
好事,虽说现在暂时打消了她的怀疑,但谁晓得她哪日又会想起。
“喳!”李全听出其语气中的不善,赶紧应了。
“记住,只许早不许晚,否则耽误了事我唯你是问!”日夕又加重语气补了一句。
“奴才记住了!”李全谨言道。
“好了,你下去了。”日夕摆手让他退下。
“奴才告退!”李全恭身后退,及至到了门口才转身离去。
窗边的小几上放着几盆时令的花,有几枝已经吐出了嫩芽,日夕冷哼了一声,从
绣罗里拿起把剪刀将花苞及嫩芽一一剪了去,借此来发泄心中的烦燥,等她放下
剪刀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历来的冷静。
望着外面漆黑如墨的夜色,日夕拍手让兰香进来关了窗,自己则在床边坐下,打
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忙了一整天她还真有些累了,不过以后恐怕还有累。
这宫里变数重重,一个不慎就有可能从高处坠下,一个宛嫔再加一个容嫔,看来
以后她要更小心才是。
要想法了结水吟倒不难,但若无十足的把握她是不会轻易动手的,一旦她动手就
表示有了足成的把握,一举擒下敌人。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疯癫,谁,吻我之眸,遮我半生流离?
吾,与子偕老,伴子千年风流,吾,携子游步,随子永世蹉跎。
大学四年级
第二卷·相遇成空 第二十八章 悦之深(2)
七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随着寒玉匣中冷香丸数量的减少,清如额间的疤痕也
越来越淡,最后只剩下一道浅不可见,形似弯月的小痕,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能有现在这个效果清如已经非常满意了,心中也暗叹这冷香丸端得神奇。
清如端坐在铜镜前,由绵意为她描却细眉,薄施粉黛,点上绛唇,头上带了一对
米珠点翠流苏,周围零星的带着几朵珠花,打扮的素雅清丽,清如知道福临不甚
喜欢人家浓装艳扮,所以她的装扮一直以清、雅为主。
“皇上昨夜还是独宿于养心殿吗?”清如捋着头上绛碧色的流苏,让每一丝每一缕
都顺滑无比的垂在耳侧。
福临自入住在养心殿后一直未曾召幸过嫔妃,每次处理完政务后都是独自一人歇
下,十来天日日如此。
皇帝如此多日子不幸嫔妃,算得上是一件大事,要换了以前太后早就找皇帝问其
是何因了,但这次很怪,太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冷眼旁观,至于皇后还是以前那
样,什么也不敢说不敢做,除了每日去太后那里请安定省外就留在坤宁宫了。其
他的后妃虽颇有微词,但碍于太后和皇后都没说话,她们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
敢随意去找皇上。
绵意正替她将一对珍珠发钗戴上,闻言道:“回主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
”她笑了一下道:“听说皇上已经让敬事房备下了主子的绿头牌,看来不日之内就
要点主子的牌子了!”从话里透出的喜悦之情,看得出她亦在为主子高兴。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疯癫,谁,吻我之眸,遮我半生流离?
吾,与子偕老,伴子千年风流,吾,携子游步,随子永世蹉跎。
大学四年级
子矜挑帘走了进来,手里面还端着一托盘,上面放着各色绢花:“小
姐,这是内务府派人送来的绢花,共计十八支,请您过目!”皇宫的东西端得奢
华,说是绢花却做的栩栩如生,而且照着花式薰就花香,譬如做成海棠花形状的
就散发出海棠的香味,所有薄如蝉翼的绢花其边都是纯银镶就,花蕊及花叶处缀
有细小的红蓝宝石,其中六枝更是缀了晶钻,随便一枝拿到外面去卖都是价值不
清如扫了一眼,拿起一枝在手里把玩着,不甚在意地问:“其他娘娘那里也是这
“才没有呢!”子矜眉目间微露得意,指着那六枝与众不同地道:“内务府的人说
了,这几枝只有小姐这里才有,连宁妃娘娘都没有呢!”
清如用眼漠然地瞟了她一眼道:“戒骄戒躁,诸事谨慎,别让人抓了话柄子,你
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不是?”
“奴婢不敢!”经清如一提醒,子矜脸上的得意尽数悉去,换之的是愧色,她真是
沉不住气,居然一会儿功夫就把小姐教的话给忘了,看来以后要多多记着提醒自
己才行。清如点了头对又道:“你们几个都是我身边的人,切然要记下,不可在外面仗势
,更不得乱言,一切都要慎之!”
待子矜与绵意齐声应下后,清如方缓了色,指着绢花道:“缀晶钻的留两枝放我
房里,剩下四枝你们一人两枝,其它的就拿去给众人,估计今儿个新拨的奴才也
该到了,你们看情况分一下,别少了多了。”
才吩咐了她们,外面就有太监高声道:“皇上驾到!”
皇上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心中疑着,却不敢怠慢,肃整了衣容出宫接驾
,果见福临大步而来,后面跟着一众宫人,宝蓝色的袍子,边缘滚着暗金的花色
,腰间系着同色缂金的腰带,犹衬得他尊贵非凡,与在乾清宫时判若两人。
“臣妾恭迎皇上!”欠身弯腰,未及触地便被福临拉了起来,欣赏的目光在她身上
流转,清如含笑抬眸牵着他的手往屋中走去,边道:“皇上今天怎么来的这般早
“今天下了朝看没什么事,就早点过来了,而且朕也有事要和你说!”福临进殿在
铺着锦垫的椅子上坐下,清如甚少焚香,却喜在房中放几束花,淡雅的花香似有
若无,却又无时无刻不充盈于鼻间。
“不知皇上所为何事?”清如接过子矜递来的茶亲手奉与福临,官窑烧就的瓷盏细
白无瑕,几可与玉比拟。
茶盏刚一揭开就闻到一股泌鼻的香味,里面飘浮着几片碧生生的茶叶,热气如烟
在两人间袅袅,福临饮了一口含笑道:“你不妨猜猜,总之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清如低头想了一会儿,摇首道:“皇上一些提示都不给,臣妾怎生
猜得出,还是请皇上明示吧!”
福临缓然一笑,伸出了手,陪侧在边的常喜立刻知机将手中的小盒放在他手上,
然后和其他人一并退了出来,这下殿中只剩下他与清如二人,清如不知其打得是
何主意,只好措手站着,眼中是一片不解。
福临并不忙着打开盒子,而是先拂开清如额前的碎发看了看那淡得几乎不见的伤
痕,暖和的手带着与女子不一样的感觉,清如不自在的别过脸,福临那样专注的
眼神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疯癫,谁,吻我之眸,遮我半生流离?
吾,与子偕老,伴子千年风流,吾,携子游步,随子永世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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