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 之 夏 你 我 熟 悉 的 回 忆 爱 荷——这几个字可以组成双引号里面算几句话话?

《对不起,我爱你【三】》
总能出现,在你最需要的时候  因为爱你,他收起自己的顽固脾气,把你的兴趣也变成是他的兴趣。不会说许多爱你的话,却会做许多爱你的事。过马路时下意识地拉着你的手,吵架是依然不忍心让你伤心,即使错在于你。每每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他总能及时出现。  ————————————————  第二天早上,轻漾只觉得昏昏沉沉的,手一摸额头,竟是烫的。打了电话和公司请了半天的假,又是吃药又是灌水,总算是把烧退了,勉强可以上班去了。  进办公室的时候,轻漾看到杨晓蕊急忙往桌子里塞了张报纸,抬头望向她的时候,眼里满是心虚,“轻漾姐,早。”  她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扫了一眼她刚刚合上的抽屉,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杨晓蕊飞快地摇了摇头,停顿了片刻,又飞快地点了点头,“那个,轻漾姐,陈氏那个项目的负责组正在会议室开会,他们让我通知你,来了赶紧把什么表格拿过去。”  一句话出来,轻漾如梦初醒,这才想起来前天在医院里许南城让自己修改的表格还没做完!她心里一惊,拿起文件夹二话没说直奔会议室,心里暗自盘算着许南城不在,自己蒙混过关的可能性有多大。  站在会议室的门口,她敲了敲门,推开门的那一刻,她当场呆了住,谁能告诉她那个坐在席首正蹙眉望向她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愣在门口不知进退,站了三分钟之后,硬着头皮进了屋子,心跳越来越快,手心里也伸出了汗,脑子里想到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完了,绝对混不过去了。  许南城目光扫过苏轻漾,不过是淡淡地一眼,便已看穿她的心虚,却也不直接点破,“苏助理带病上班,值得称赞。不过大家等你的报表已经等了很久了。”  轻漾将头埋得愈发的低,“对不起,我的错。”  许南城将身体坐直,目光灼灼地注视她:“之前是因为你生病了,让我们等也不是太大的罪过,可是如果如今你再让我们等可就错的大了些。”  他分明就是看出她不可能拿出做好的报表,所以故意拿言语来奚落她的!他的手上还带着石膏,勒着绷带,这才叫真正的带病上班。轻漾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对不起。”  “一样的话说两遍,苏助理这是什么意思?”许南城看着她,嘴角戏谑地上扬。他坐在席首,离她有几米之遥,他是一贯运筹帷幄的样子,看着她难堪。  那不是她的南城哥哥,她的南城哥哥总是很好地护着她,小的时候她不小心碰坏了什么东西,从来都是他替她顶罪挨罚。这世上的事不分对与错,只有舍得与不舍得,而她刚好是他的不舍得。  可是如今,他舍得了。没有人疼惜,她便没有资格软弱。他想让她自己承认这个难堪的事实,那么她就如他所愿。  “对不起,我没有完成。”  他的眼微眯,“原因。”绝对的公事公办。  轻漾禁不住抿了抿唇,难堪却还是咬着牙说了出来,“我忘了。”  “忘了?”许南城冷笑一声,“真是个好理由。”第二次了呢,回来不过两个多月,第二次听到她说这两个字,真是恨得他牙根直痒痒。有的时候,他真是羡慕她的这一份洒脱,什么都能忘得干净,如果他也可以做到,此刻怕是就不会在这里了。  他最后给予了她匆匆的一瞥,随后看着手中的案子,头也不抬地说道:“这个月的奖金扣除,三个小时之内将报表做出来。”  众人纷纷向她投来了同情的目光,轻漾自知理亏,老老实实地就要转身离开,席首的许南城忽然开了口:“对了,苏助理,以后请不要再让我听到这三个字。”  真的,再也不想听到。  坐在电脑前,轻漾不禁有些失神。眼里满满的都是些数字,脑子里想的却和这些南辕北辙。  昨晚回到家,许母就给她来了电话,无非是询问她相亲的结果。她沉默了片刻,随后说了声:“对不起。”  电话那边安静了几秒钟,随后许母只装做没有关系,继续说道:“你李伯伯的孩子前两天刚从海外归来,明晚我给你们安排见下面,地点就……”  “伯母”,挣扎了许久,轻漾最终还是开了口,“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哦?”她甚至没有细问,“那明晚带回家来给我们看看吧。”  轻漾明白,这个我们不仅是指许父许母,更重要的还有许南城。  她不知道该不该请陈安凉帮这个忙,她只是觉得累了,才会决定和许母说自己有男朋友了,可是就这么让陈安凉牵扯进这些是非中,这对他并不公平。  他已经帮了她那么多,她已经欠了他那么多,多到她已经无力偿还。  业务不熟加上走神,轻漾在临近下班的时候才完成了表格,将它交给了许南城以后,他只是随意地将它放在了一边,面色不善地说了句:“出去吧。”  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轻漾一直将手机攥在手里,不知道该不该给陈安凉打这个电话。从通讯录里将他的号码翻出来,她坐在那里发了半天的呆,最终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陈安凉接电话的速度很快,轻漾有些慌,支吾了半天,问道:“你……今晚有事吗?”  心里是紧张的,大概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希望他说有还是没有。  “有一个饭局,怎么了?”  心中蓦然松了一口气,说不出为什么,轻漾觉得轻松了许多,“没什么,本来我家人让你陪我回去吃顿饭的,也没什么要紧的,你忙吧!”  “你等一下。”陈安凉说完,便将手机放到了一边,片刻之后再拿起,轻漾听到他说:“可以了,几点?我去你公司接你吧。”  轻漾原以为他刚才是工作上有事,万般没想到他会如此毫不犹豫地为她推掉了晚上的饭局,她咬了咬下唇,小声地说道:“其实不用的……”  “轻漾,你家人都喜欢些什么?”  “真的不用为了我耽误正事的!”  他只装做没听懂轻漾在说什么,“我想想,你母亲应该不会讨厌丝巾之类的东西吧?”  终于还是没有办法再沉默下去,轻漾认真地道:“陈安凉,我说……”  陈安凉在她把话说完前打断了她:“轻漾,我说过我要帮你。”  “可是……”  “给我一个机会,不要就这样判我的死刑!”那样坚定的语气,那样骄傲的人,不知怎的,轻漾竟从中听出了几分恳求的意味。  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给他一个机会,又何尝不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呢?放下过去,一切从新来过。  虽然已经决定了,然而当与陈安凉一同站在许家家门口的时候,轻漾还是忍不住想要退缩。双手凉的惊人,她却一点也没有感觉。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害怕,陈安凉握住了她的手。肌肤贴着肌肤,有一股暖意传来,那般的突然,让轻漾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然而陈安凉却早已料到她的反应,紧紧地将她的手握住,慢慢地将她攥起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打开,然后十指交叉握在一起。  掌心贴着掌心,有一种暖暖的感觉,轻漾的心悸动了一下,禁不住抬眼望向身边的人,她看到他的嘴角染上了一分笑意。有片刻的愣怔,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有人从她身边走过,也许可以用这样的一个词:擦肩而过,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就直直地走过她,淡淡的薄荷味拂过鼻尖,他的身边是他的未婚妻。也对哦,他完全没必要转头的,他转了头会说些什么呢?她又能说些什么呢?哥,嫂子今天真漂亮?  正兀自失神,前面的人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她听到他问:“你们要不要进去?”  真是无用的话呢,既然来了,自然是要进去的。轻漾点了点头,却忽然想起他看不到,急忙说道:“进去。”  “我以为你又要转头走人呢。”意有所指的话,轻漾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知道了上一次她在他病房门口差点走掉的事!  “我只是……”轻漾试图去解释,可是许南城已经按下了门铃,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她又自作多情了呢,她以为他会介意的,只可惜,是她想多了。  “轻漾,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白?”陈安凉见她不对劲,担忧地问道。  “啊?是吗?有点冷呢!”轻漾心虚,胡乱地打岔。  陈安凉没有多想,只当许南城对轻漾太过严厉,轻漾怕她哥哥罢了。  进了许家,陈安凉心中已然有了数,不由得转过头去在轻漾耳边轻声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轻漾,还真没看出你还是大家千金。”  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听进轻漾的耳中却是一根刺。千金……她哪里谈的上是金呢,以前那些所谓的关心,还不过是因为……  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轻漾抿了抿唇,却没有答话。  “怎么了?不舒服吗?”陈安凉关切地问道。  轻漾微摇了摇头,站定在了客厅的沙发前,唤许父许母道:“伯父伯母好。”  许母淡淡地应了一声,倒是许父更为亲和些,将衬衫的袖子挽起,微笑着道:“你们都回来了,今儿可热闹了,轻漾,听你伯母说这是你男朋友?”  陈安凉正奇怪他们的称呼,听许父这么问,连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递了过去,客气地道:“伯父伯母好。”  许父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样,片刻后豁然道:“你是陈氏的少总陈安凉吧?”  “正是晚辈。”  “年轻有为,轻漾的眼光不错。”说完,许父轻笑了起来。  不知怎的,轻漾只觉得心虚的很,禁不住抬眼望向许南城,没想到正赶上他的视线扫来,视线碰触不过是一瞬,他随即便移开了目光。  不是不失落的,轻漾垂了头,正听到陈安凉唤她:“轻漾。”  她猛地抬起头,茫然地望向他。陈安凉并没有介意她的走神,包容地笑了笑,道:“伯父让坐下呢!”  她跟着陈安凉落了座,心不在焉却比之前更甚。恍惚中似乎听到许父轻声感叹了句:“真是越来越像了呢……”她猛地抬起头,不明所以,余光却瞥到许母的面色明显的暗了暗,心下当即明白了许父话里的意思,心里却不是那么高兴的。  晚饭过程中轻漾很少开口,许南城原本话就不多,饭桌之上,便就听得许父和陈安凉聊些生意经,他们聊得投缘,其余的人却未免兴致缺缺。许母总是会在适当的时候提醒陈安凉吃菜,然后似是无意般问些他和轻漾是怎么认识的之类的问题。轻漾在尴尬之余自然是明白许母是问给谁听的,她只是在陈安凉的话后赔笑,却不出声回答。但所幸还是顺利的度过了这晚饭时光,轻漾心里禁不住松了一口气。  离开许家的时候,陈安凉去取车,轻漾站在路旁等他,正赶上许南城从她身旁经过,她隐约似是听他和她了一句:“下一次说谎的时候,笑容不要那么僵。”可是等她转头的时候,他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任由裴心莹挽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撒谎?她今晚有几句话是没有撒谎的?轻漾想了想,想不到什么,索性也就不去想了。  陈安凉问起轻漾她对许父许母的称呼问题,轻漾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亲生父母去世了。”陈安凉觉得他不好提起别人的伤心事,就没有追问。车开到轻漾楼下,轻漾正要下车之时,他忽然拉住了她。轻漾愣了一下,转过头诧异地望向他。  陈安凉俯身,在她的额上落下了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轻漾愣住,他却轻笑了一下,颇像只偷了腥的猫:“轻漾,我见过了岳父岳母,以后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那么,亲爱的,什么时候陪我回家见见你未来的公婆?”面对着陈安凉的期待,轻漾几乎是落荒而逃,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想伤害他,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命运就像是一个死结,无论她怎么挣扎也逃不开宿命纠缠,她也不知道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可是再一抬头,身边的景色早已不同,只怪当初她喜欢上了不能喜欢的人,佛家语:这是妄念。  很晚了,可是却不想回家,一个人在街上慢慢的走,不觉间竟走到了平日吃麻辣烫的胡同。走了这么久,也想找个地方坐会儿,索性拐进了胡同,正预备着跟阿婆打招呼,谁知道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许南城。  他的身上是名贵的手工西服,坐在这种街边的小摊上倒真有些不伦不类。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他竟然还会来这里。她转身想走,哪知身后传来阿婆惊喜的声音:“咦?是轻漾吗?”  她僵在当场,进退两年,阿婆没有察觉到她的尴尬,热情的招呼道:“真的是轻漾啊,快过来坐啊,我刚刚还问南城你怎么没来呢,你瞧瞧,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她缓缓地转过身,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余光处瞥见许南城淡淡地望着她,脸上什么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果然是缘分,在最不希望的时候遇见他,他永远是淡漠的,她永远是难堪的。  “还和之前一样?”阿婆殷勤的招呼声传来,轻漾微垂着头,却能明显的感受到有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所幸时间已晚,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轻漾就近挑了一张桌子坐下,虽然离许南城也就两米的距离,但总好过坐在一张桌子上,大眼瞪小眼。  吃的很快就煮好了,阿婆将碟子放在了她的桌子上,一边擦着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时间过得真是快啊,还记得小的时候南城用车载着小轻漾每天都来我这个小摊上吃东西,兄妹两个要的东西一模一样,两个人一人一份,每每像你们推荐点什么新东西,总是南城先尝过后说好吃,轻漾才敢跟着吃……转眼间,你们都这么大了,事业有成,老婆子也老了啊!”  这话多少有些伤感,想起自己和许南城年少的时候,轻漾脸热之余也禁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好像是很久以前了呢!难为阿婆还记得了。”  坐在旁桌的人却迟迟没有回应,轻漾心中不由生出了点寒意。果真是高高在上的人,他大概早就忘记了吧。  嘴里的生菜叶子咽下,轻漾听到风送来他的声音:“恍如昨日。”静了两秒钟,他轻声道:“少吃点辣的,你会肚子疼的。”  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人抽尽,脑海里模糊的记忆被人唤醒。对于她来说久远的好像上辈子的事情,对他却似是昨日才发生的。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低了头拼命地往嘴里塞着东西,生怕迟一刻,泪水就会忍不住掉下来。  吃过加餐,许南城和她一同离开了胡同,他手上系着袖口的扣子,感觉的忽然变大的晚风,不着痕迹地将轻漾护在了身后。一路无话,他们向轻漾住的地方走去,许南城走在轻漾的前面,对路熟悉的很,步子也不免快了些,轻漾跟的吃力,距离稍稍拉大了的时候,他又会把步子放慢,等她跟上来。一直到了轻漾的楼下,他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路跟着许南城爬上楼,轻漾听着两个人的脚步声,有些恍惚,前面的人停了下来也没有意识到,一头撞在了他的背上。抬起头,轻漾望向旁边的房门,惊讶地已经发现竟然到了家门口,要不是许南城在前面挡着她,估计她还得往上爬呢!  脸不由得微红,她低了头,小声道:“哥,谢谢你送我回来。”  楼道里很安静,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他手表指针“嗒嗒”的声音,等了片刻却没有等到他说再见,轻漾奇怪地抬起头望向他,却见他抿唇轻笑了一下,“我连你在哪里都不知道。”有哪里谈得上送她回来呢?  轻漾慌乱地别过头,只当作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勉强撑出一抹笑,她一面摸出钥匙开门,一面道:“哥,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手中的钥匙轻轻一转,门锁“嗒”地一声开了,她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拧开门就要进屋,可是手臂却被一旁的人抓了住。他一个用力,直接将轻漾压在了门板上。她在寂静的空气中听到他并不平稳的呼吸声,听到他声音低沉地说:“轻漾,你又忘记我说的话。”  她用仅剩的力气紧紧地咬住下唇,不肯露出软弱的模样,他的目光太灼人,她不喜欢现在的这个姿式,可是她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她清楚的记得,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彻底。  他俯下身来,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就连头上的纱布都刚刚好对到了一起,那般亲密的姿势,他们呼吸着彼此的呼吸,可是他们之间,那层厚厚的捅不破的东西又是什么?温软的唇碰在一起便再不愿分开,仿佛这样就真的可以一生一世,不诉离殇,可是这算什么呢?轻漾这样在心底问自己,这算什么呢?  她的男朋友不过在今天下午才见了她的父母,她现在这样又是在做什么?  就像从梦中惊醒一般,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可是他是那样的执着,她怎么也挣不开。她狠了狠心,直接用牙咬了下去,有血腥的味道弥漫在口中,可他就像是她的紧箍咒一般,她越是挣扎,他便将她抱的越紧,她越是想要将他从心中删除,他却在她心中占据了更大的一方空间。  无药可救了,苏轻漾,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有泪水跌落眼眶,越来越多,开始时断断续续,最终连成了串,心里的滋味不知是苦还是什么,她靠着身后的门板,渐渐向下滑,想要缩成一团,仿佛只有这样才是安全的,然而却被人整个捞了起来按进怀里。  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她缩在他的怀中,没有挣扎,就像小时候一样,如同一场梦,然而终有一刻梦醒,美好幻境的碎片终是扎伤了自己。  随后的几天,轻漾简直就像是生活在地狱一样,为了赶进度,许南城带领着整个负责陈氏项目的团队没日没夜的加班。陈安凉想要约轻漾出来,哪知她这个小员工倒比他这个老板还要忙,根本约不到。陈安凉在电话里和轻漾抱怨,一句话说完,电话那边久久没有回应,随后听到轻漾和别人说了句:“这个报表也要一起交吗?”  她已经忙的乱七八糟昏天黑地,算完一个数,才忽然想起刚刚陈安凉似乎和她说了点什么,可是她什么都没听到,只好满怀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陈安凉眸光暗淡了许多,却只是宽容地道:“没什么,只是说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没有玩笑般的抱怨,一句普普通通的陈述句,带着最真挚的情谊,只可惜,轻漾还是错过了,当陈安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轻漾不经意地一转头,无意中瞥到了从办公室出来的许南城,随即飞快地向陈安凉说了一声:“我有点事,回头说,挂了,拜!”紧接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许南城从出了办公室就一直注意着她的举动,此刻见她挂了电话,一副心虚的样子,这是通什么样的电话,他心里也就大概清楚了。  “迎初,策划部刚才是不是交上来了一份资料?”许南城忽然开口道。  廖迎初点头,疑惑地望着他。  “等等拿给苏轻漾让她整理好了给我送进到办公室去。”  听到这话,办公室里的众人纷纷吃了一惊,望了望苏轻漾桌子上一摞高高的文件夹,多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总裁对待苏助理的方式……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整个团队加班加点半个月,终于顺利地完成了任务。陈氏的招标会如期举行,作为助理中干活最多的,轻漾毫无疑义地被老板点名要求陪同参加招标会,其他的人虽有妒忌不服的,却因为许多重要的报表以及策划都是由轻漾经手的,论对案子的熟悉程度,他们的确比不上轻漾,所以也说不出什么。  廖迎初之前还觉得许南城给轻漾安排那么多任务有点过了,到了这个时候,忽然恍悟了许南城的用意,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他操个什么心啊,再怎么样,许南城又怎么会舍得轻漾多吃一点苦呢?  轻漾倒是没体会出许南城这样的一番用意,只是忍不住在心中哀叹又休息不了了。  方一进会场,就和陈安凉打了个照面。和许南城握过手后,陈安凉转过头去仔细打量着轻漾,蹙了蹙眉,最终忍不住说道:“几天不见,瘦了那么多圈,我还以为你从非洲难民营回来的呢!”  那般熟稔的语气,让周围的许多人都吃了一惊,更让他们吃惊的是陈安凉的话语中分明透着心疼的意思。再认真地看了看轻漾,诧异中,只听人群里有人小声道:“咦?这不是之前报纸上和陈少闹绯闻的那个女孩子吗?”与他们的惊讶不同,轻漾倒是禁不住松了口气。最近陈安凉这厮太过温情太过包容,一点也没了往日的不正经,以至于她一旦想起他,总是满心愧疚,如今他终于恢复了原先对她的态度,她觉得轻松了许多。  不过在这种时候说起她瘦了的问题可不算是什么好事,让她不得不变瘦的原因就站在她身边,她小心翼翼地用眼看了看他,却发现他神色如常,仿佛与他无关一般。  总不能说是被资本家压榨的吧?轻漾深谙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老板的道理,只好睁着眼睛说瞎话:“最近不是流行什么骨感美吗?我也赶一下时髦。”  哪知话刚说完,就听身边的人冷笑了一声说道:“那是骨感美,不是骨架美。”  一针见血,拆台拆的如此之不客气,轻漾忍不住想要瞪他一眼,她明明是在帮他掩盖罪行,最后到好像是她咎由自取一般。  难得陈安凉和许南城看法一致:“你再瘦一点就可以直接进医学院供人研究人体结构了。”  玩笑归玩笑,做起正事来,大家状态全都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逆转。轻漾看着单独坐在一处的陈安凉,没想到他正经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不由得轻笑,人的皮相果然是最不可轻信的东西。  “苏轻漾,把昨天让你改的那份策划给我看。”苏轻漾猛地回过神来,身边的大Boss神色并不那么好,冰冰冷冷的,她不敢多说废话,老老实实地开始工作。  头天晚上将所有需要的资料都整理到了一个U盘里,此时找着并不费劲,找到文件,苏轻漾双击点开,却在那一刻忽然呆住。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长达三十多页的文件此刻全部是乱码?  察觉到轻漾神色明显的变化,许南城将目光投向了轻漾面前的电脑,看到那满篇的乱码,先是一愣,随即拿过电脑放在自己腿上。以飞快地速度查看了几个相关文件,许南城的眉蹙的更紧,“这个笔记本是公司给你的那台吗?”  见许南城这副表情,轻漾已经了解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摇了摇头道:“不是,我的那个笔记本两天前坏掉了,这台是Helen借我用的。”  “公司给你的薪水很低吗?”  “啊?”轻漾显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连电脑都要借别人的,你难道连个笔记本都买不起吗?”  “不是的,只是我的电脑常联网,里面有病毒。”  许南城冷哼了一声,道:“这电脑里的病毒恐怕比你电脑里的还多。你的电脑怎么坏的?”  轻漾着实吃了一惊,答道:“我也不知道,前天打开电脑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黑屏了,然后就怎么也打不开了。”  她还没说完,许南城便已经大概猜到了出了什么事,拿出手机给廖迎初打过去,吩咐道:“迎初,资料泄露,你现在先报警,然后带着笔记本和之前所有的资料赶过来。”  资料泄露!轻漾的心中一紧,之前自己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可如今被证实是真的,心境立刻不同,“还来得及吗?”  资料丢失并泄露,意味着他们不仅需要找齐之前的所有资料,同时他们更需要将计划书做出很大的调整。这次资料泄露很显然是有人恶意为之,既是如此,那么下手之人必定与今日参加招标的某个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联系,而且最可怕的是,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天一内部的人,因为天一的高层人员放置机密文件的电脑有专门的保密系统并且从不联网,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外人绝没有机会接触到里面的内容。  有人冒着极大的风险盗了文件,自然是要在这招标会上赢过天一。天一在这次竞标中投入了很多,若真的有个万一,只怕失掉的原比这一个案子要多。  “来不及也得来得及。”时间紧迫,许南城不多说,全副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中,然而刚刚敲入几个字,却又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轻漾连忙问道。  “不能用这个电脑,这里面有木马和病毒”,顿了顿,又说,“之前的策划已经尽可能地做到完善了,现在要改麻烦不小。”最重要的是对方清楚了他们全部的预案,他们却不知道对方根据他们的计划书制订了怎样的战略,要改都不知道应该改成什么样。  轻漾看着许南城为难的样子,满心都是愧疚,低了头道歉:“对不起。”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何况就连他也没有预料到会出这种情况,更别说她了。就在这时,廖迎初匆匆赶到,在许南城的左边坐下,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话虽是对着许南城说的,目光却似是不经意地在轻漾身上转过。  “不赖她,她的电脑被人做了手脚,Helen的电脑也出了问题。”语气是一贯的淡漠,然而字句间却有着明显的偏护之意。廖迎初耸了耸肩,心里暗忖:有你在呢,我哪里敢赖她。  “之前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不过,南城,我在路上想了一下,这计划书要再改很困难,同样,如果走和咱们一样的路线,想要做的更好也很困难,我现在担心的不是有人会在招标这件事上做什么手脚,而是在招标之后……”  “报案了吗?”  廖迎初点头,“已经报了。”  “让杨晓蕊平日里注意着点Helen的举动,电脑出问题的事情也先别说出去。”  “你怀疑是她?”  许南城摇头,“不可能,她虽然没参与这个案子,可是想要搞到相关资料再泄露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没必要做的这么明显,而且咱们的资料都有备份,就算她电脑里的病毒把轻漾的那份毁了,也不会有什么意义。”  “也对,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许南城抬起头,望向台上,“先看吧。”看看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看看这场戏怎么唱才最精彩。  说话间,竞标会已经开始了。轻漾看着台上的发言人,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对了,总裁,咱们公司的发言人是?”  她看了看公司在场的不多的几个人,从心底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大Boss不以为意地瞥了她一眼,“你觉着呢?”  许Boss和廖Boss都是Boss,怎么可能指望他们屈尊去做发言人,剩下的人里最熟悉这个案子的就是……就是她自己。  “总裁,我觉得……”  轻漾刚试图想去说服许南城改变心意,就被他扫过来的眼风冰冻,“你觉得什么?”  一下子没了勇气,轻漾低了头无可奈何地改口:“我是想说,我觉得这个机会很难得,我去……刚刚好。”  满面苦色,轻漾想要询问应该怎么样发言,可是又不知道该问谁好,许是她的表情太过生无可恋,廖迎初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南城,你就别逗她了,那人来了吗?”  原来真的不是她?轻漾嘴角忍不住咧开露出一个极为开心的笑容,许南城看了一眼她,她只好将弯的一半的嘴角生生向下压了压,强做出一副“我真遗憾”的表情,身上却感觉轻的快要飘起来。  不再去理会轻漾,许南城淡淡地应了廖迎初一声:“恩,不过没有进来,说还有点事。”  居然有人能大牌过许南城?轻漾将公司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有想出这个人是谁,吃惊之余又觉得奇怪,可又不敢多问。  “不过,南城,你还真是大胆。”  许南城低笑了一下,“大胆算不上,顶多算是不按常理出牌罢了,她向来公私分明得很,倒不会有多大问题,更何况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不可能说出不该说的的。”  听这二人一来一往,这二人聊得欢快,轻漾在一边听的云里雾里,他们好像故意要让她猜谜一样,说了半天都没有点破那人是谁。这厢轻漾也就不去管他们了,与其听他们谈话越听好奇心越旺盛,倒不如听听别的公司的策划长长见识。  由于竞标的公司多,天一的发言时间被安排在了下午。看着许多公司发言人因被陈安凉一句话问的哑口无言而黯然离开会场,轻漾心中除了对陈安凉有了重新的认识外,忽然还有几分忐忑。  他们找的发言人到底是谁呢?听他们的意思,没准不是原来公司的人,如果……如果有个万一,万一那人对这案子不够熟悉,他们辛辛苦苦这么长时间不就都白费了?思索间,轻漾视线望着陈安凉的方向出了神,恰好陈安凉转过头,四目相对,轻漾回过神来的同时,不由得有几分尴尬。哪知这边还没有尴尬完,那边老板就发了命令:“苏轻漾,把所有公司计划案的亮点记录下来。”  于是一个上午在忙碌中度过,午饭是廖迎初叫的披萨外卖,打开的时候忙碌的轻漾同学一抬头正好看到了上面的青椒。  向许南城那里望了一眼,许南城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轻漾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总不好就这么扔了吧?轻漾咬了咬牙,壮着胆子问:“要不也别折腾了,我帮你把青椒都挑出来,你先凑合吃一下吧。”  许南城依旧面无表情,面无表情不是一个好表情,轻漾心里估计这事是没戏了,正准备再叫一份外卖,没想到听到许南城竟淡淡地说了句:“挑干净点。”  真是可恶的一句话,她也不过是好心让他少浪费点粮食,多积点德,这下倒好,好像是她理所应当活该受累一样。  轻漾正拿起叉子挑着青椒,刚刚离开了的廖迎初走了回来,见轻漾在这里干苦力,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由得感叹一声:“许南城这个家伙最近心越来越狠了,连小轻漾都忍心奴役,想想我们这些可怜的无辜大众,以后不知道会被他奴役成什么样!”  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就差手捂心脏大叹世界末日到了。轻漾忍不住笑了出来,打趣道:“奴役我并不代表着他心越来越狠了啊,也许他会对你们更好的。”  “怎么可能?”廖迎初反应十分激烈,“他要是对你都不好,那这世界上没什么人会受到他的好待遇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轻漾挑着青椒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心中仿佛有一颗石子投入,她不经意地抬头,看到某人难得地别扭了一下。她的心颤悠的更厉害了,心里暗暗地骂廖迎初:你到底是在说他对我好还是不好?能不能有个明确点的观点我们再说话?她的脸上却微微红了几分。  “轻漾。”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她赶紧回头,看到陈安凉正走过来,问她道:“中午可不可以一起吃个饭?”  轻漾心虚地抬眼望了望坐在一旁的许南城,又心虚地向陈安凉道:“好像……不可以啊。”  陈安凉禁不住蹙起了眉,轻漾见状,急忙解释:“我们叫的外卖都已经送到了啊,你看我要是走了这披萨不就浪费了吗?这多不好啊,改天有机会吧,我请你好不好?”  真是“体面”的说辞,陈安凉皱着眉头看着轻漾手里的那盒披萨,强压下去了说出“其实你可以带着披萨和我去吃饭”的念头,最终也只能点了头,“好吧。”  从尊重她的意愿这方面来看,估计没有人能比陈安凉做的更好了,轻漾满心愧疚,沉甸甸的,却无可奈何。  等到陈安凉离开以后,一直沉默的许南城忽然说了一句:“就算没有你也不会浪费的。”  多么突兀的一句,扎的人难受。轻漾淡淡地“哦”了一声,停了片刻,问道:“这么说,你希望我去?”  许南城没有再理她,冷了脸,骗过头不去看她,唇微微抿紧了些。轻漾也满心的不痛快,青椒挑完了,将盒子往许南城手里一塞,自顾自地拿起旁边的一盒披萨开始吃,吃着吃着,忽然停了下来,说:“两位老板都在这里,我哪里敢耍这个大牌。”  赌气的话,她知道她不该说的,可是就是没有办法,如同一只刺猬,拼命地想要抵制外界给予的伤害,可是越是反抗就越伤,越伤就越要反抗,往往复复,到了最后,早已说不清是得失,总归痛会多一些。  廖迎初感觉到气氛一下子变得不同,如此大的变化,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两个人就变得与之前不同。他听说过恋爱中的女人是疯子,为了爱,不顾一切,可是眼前的这两个人算怎么回事呢?轻漾刚刚那句话,他可不可以理解成她知道许南城喜欢她,而且……她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南城哥哥的,但既然喜欢,又怎么会闹到今天这副田地的呢?他看到许多报纸上都给了陈大少爷绯闻女友一席之地,而且陈安凉在面对媒体追问的时候,竟然没有否认,那么轻漾呢?她也同样不否认吗?  廖迎初看着眼前相似的固执的两个人,头疼不已,正暗自思索着该怎么办,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身上虽然穿的不过是普通的职业装,却能一下子引起在场大多数人的关注。 这人就是针对这次竞标,天一请到的“外援”,陈氏的股东之一,陈安凉的二叔的女儿,也就是陈安凉的表姐,陈安雅。  大家族内部的纷争自古有之,作为大家族之一的陈氏自是也没能免俗。陈氏现在虽由陈安凉负责,然而拥有股东数仅次于陈安凉的人——他的二叔陈辉文一直没有放弃过掌控陈氏的念头,明里暗里没动心思。然而他的女儿陈安雅却与她父亲不同,陈安雅十三岁赴美,从来看不惯这些争斗,所以当她回国之时,陈辉文提出让她帮助他的意见时,陈安雅断然拒绝,坚持自己在外面打拼,说是要躲着那些无聊的事远一点。  这一次陈安雅之所以会来当天一的发言人,其中还少不了裴心莹的缘故。陈安雅和裴心莹在美国是同学,关系一直很好,有一次裴心莹约许南城,许南城因临时遇到了点急事晚到了半个小时,他赶到的时候裴心莹正和陈安雅聊天,陈安雅一向直接,好打抱不平,尤其看不得朋友受半点委屈,当场呛了许南城一句:“许总真是忙啊,要不有机会我也去帮帮许总,争取给许总省下点时间陪女朋友。”  后来两个人慢慢熟了,一次说起陈安雅当时的话,许南城忽然想到了点事情,笑了下,问她这话还作数吗?  让人暗着讽刺言而无信可不是什么好事,陈安雅直截地说道:“你说吧,让我干什么?”  听许南城说想请她做他们公司的发言人以后,她起初还奇怪的很,等到后来想明白了,看着许南城手拿香槟悠然的样子,不由得吐露出了一句真心话:“我怕心莹日后跟着你会吃亏。”  用奸商二字形容许南城似乎有些词不达意,毕竟他既没有坑害百姓,也没有违法乱纪之类的,不过是利用了一下她尴尬的身份而已——不帮着自己父亲的陈安凉的表姐,真是有卖点啊。  许南城依旧只是轻笑,片刻之后才说了句:“不会的。”  三个字而已,两个人的理解,千差万别,却也只是以后的事了。  看到陈安雅进来,廖迎初如同见到了救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恨不得给陈安雅让座,只要她有办法改变目前的气氛,可是当他像绅士一样准备让座的时候,忽然发现周围还有很多椅子。  对于廖迎初的举动,陈安雅也没有在意,就近坐了下来,然后看着对面的轻漾迟疑地问道:“这是……”  “南城的助理,苏轻漾。”接话的是廖迎初。轻漾本是猜测这个女人就是公司的发言人,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廖迎初对她会那么客气,值得廖迎初客气对待的人又怎么会屈尊去做发言人呢?  礼貌是必要的,轻漾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你好,请问应该怎么称呼?”  哪知对方却没有回答,蹙着眉看了她半晌。许是察觉到那种目光中隐藏了些不友善,轻漾心里并不舒服,“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想起来了,你是报纸上的那个……”  轻漾觉得莫名其妙,可是陈安雅却像是认定了什么一样,坚持说道:“没错,就是你,你怎么会在天一?”  她怎么会在天一?这是什么问题?好像她不可以在天一一样!  “这位小姐,我是天一的员工,当然是在天一工作,还有,你是不是错认了什么?什么报纸上的那个?”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轻漾尽可能克制自己恪守礼节,然而陈安雅眼中流露出的怀疑多多少少伤到了她。  轻漾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廖迎初却知道陈安雅说的报纸是什么,只是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廖迎初有心打圆场,给轻漾介绍道:“这是南城请来的大牌外援,陈家的二小姐,换个你更容易理解的说法,她是陈安凉的表姐,陈安雅。”  陈安凉的表姐?陈家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陈安凉虽然有的时候有点无赖,但是算是刀子嘴豆腐心,这陈安雅却平白无故就针对她,难以相处的很。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天一,这话明明是她应该问的好不好?笑容有些僵硬,轻漾道:“陈小姐,你好。”  陈安雅的眉头并没有完全舒展开,却还是点头应了。  许南城刚好吃完午饭,拿起一旁的纸巾将嘴拭净,用完全公事公办地口气问道:“可以开始工作了吗?”  毕竟是许南城找来帮忙的,又是陈安凉的表姐,轻漾一个小员工哪里敢有什么不满?在心里默念了十遍“误会而已”,也算是对自己的安慰了。 许南城问陈安雅发言准备的怎么样了,陈安雅是绝对的小姐脾气,一听这话当场就急了,“你在怀疑我的能力吗?”  许南城相比之下就显得冷静很多,“不敢,只是这是毕竟是公事,保险些才好。”  陈安雅不以为然的翻了一下眼睛,并不甚优雅的动作,在她做来却有份别样的感觉,“心莹说的真是没错,你就一纯粹的工作狂。喂,试礼服的事从你上次出车祸就一直拖着,再这么拖下去我就该劝她出墙了啊!”  心莹?轻漾听到这两个字,愣了一下,没想到这陈安雅竟然是裴心莹的朋友。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她下意识地望向许南城,想要看他的反应,后者却面不改色地道:“如果这次发言出了问题,我不保证会不会劝她离你远一些。我们可以开始说正事了吗?”  陈安雅犯起了小姐脾气,毫不客气地回答道:“不可以,你先告诉我,你这助理是怎么回事?”  轻漾真是怎么也没想到话题绕了那么多圈,最后又会绕回到她身上。她看着陈安雅,简直想说她不可理喻,她问的这都是些什么问题?  一向冷静自持的许南城也不由得蹙起了眉,“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算是要审查我身边的人,似乎也不该你出面吧?”  由此可以看出,许南城的确有些恼了。廖迎初暗叫“糟糕”,这陈安雅这么就抓着轻漾不放了呢?她平日里对谁不客气都行,但轻漾可是许南城绝对不能碰的底线,这下怕是要麻烦了。  “我才没那个兴致,替心莹担心罢了。”陈安雅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将右腿叠在左腿上,眉目中带了分傲气。  眼看着矛盾就要升级,一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为首的是陈安凉,他本不过是想看一眼轻漾而已,哪知竟在轻漾的对面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当下让随行的人先离开,他走了过去,待到看清那人的脸,陈安凉难以置信地问出口:“二表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陈安雅抬头,看见来的是陈安凉,刚刚还带着冷意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点笑意:“我就等着看你这副表情呢,果然没让我失望。”非常之精彩。  陈安凉陈大少爷的表情的确是没让人失望,那样清清楚楚的震惊,当真不像是陈少爷平日的作风。  “对了,你来的正好,喏,是不是看到熟人了?”陈安雅说着,对着轻漾微扬了扬下巴。  陈安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到了轻漾,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我早就看到她了,怎么了?”  “看来我果然没记错,你怎么会放心她跟在许南城的身边?”  “我很放心,我不放心的是看到你出现在天一总裁的身边。”果然是一家人,说话同样不留情面。  “那你就继续不放心好了,你知道的,不要指望我说出个中原因。”  是啊,的确不能指望陈安雅会自己说,这个人如果打定主意做什么,那么你就不要指望能从她嘴里敲出些什么,倒不是因为她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之类的,而是因为她总能恰到好处地用言语拿捏你一把,说白了就是抓住你的短处威胁你,就算你原本没有短处在她手里,她看着你拿话损你,损一会就损出短处了。  他这个表姐啊,真是一副小姐脾气但绝非小姐作风。  不过陈安凉还是很快就知道了个中缘由,当看到陈安雅作为天一的发言人站在台上的时候,陈安凉一个头变两个大,虽然说按照他一贯的作风,这种时候应该绝对的公事公办的,但是如果给台上的这位出难题,不知道她会不会当场闹起来。好吧,既然天一的整体路线与他所希望的一样,那么细节的东西下一次再和负责人谈好了。  要的效果达到,廖迎初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很顺利啊。”  与廖迎初的轻松不同,许南城的眉却蹙了起来,“咱们后面还有几家公司?”  “两家,根据目前的情况看……他们的计划应该不会和咱们的路线相同。”这次回答的是轻漾,这一天她除了记录外还特意仔细观察了一些公司负责人的神情,得出了以上推论。  “这样就麻烦了……”许南城低低地说了一句。三个人的面色都变的凝重起来。  陈安雅因为不知道泄密的事,满脸轻松地从台上下来,嚷着要让许南城请客,巧就巧在招标会结束以后,裴心莹给许南城打来了电话,想要约他一起吃晚饭,许南城说:“不了,今晚给安雅开庆功宴。”裴心莹思索了一下道:“有多少人?要不都来我家吃吧,尝尝我的手艺。”  “十多个,都让你准备你就太辛苦了,还是算了吧。”  听到许南城关心她,裴心莹心里甜甜的,笑着说道:“没事,有张妈帮我,不会很辛苦的,都过来吧。”  “那你等等,我问下他们。”  许南城把裴心莹的想法说出,公司里同来的几个人因为身份问题不好说话,廖迎初因轻漾的缘故不知道该不该同意,只有陈安雅格外赞同的说:“好啊,心莹的手艺很好的!”随后对许南城说:“因为你的原因,我们都有口福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心莹本来是想约你烛光晚餐的吧?”  许南城笑了下,没说什么,视线望向轻漾,意思是问她的意见,轻漾低着头哪里看得见他?直到廖迎初拿胳膊碰了她一下,她才一下子抬起头来,一脸迷茫地“啊”了一声。  “你什么意见?去不去?”  廖迎初站在一旁看着,总觉得许南城问轻漾这句话的时候,周围的温度似乎降了不少。说实在的,廖迎初也不知道许南城是怎么想的,这种情况下他希望轻漾回答什么呢?  这种情况下,好像容不得她甩脸子说不去吧?  只好点头,撑出看似再诚挚不过的笑,轻漾拼命点头说:“好啊,我还没尝过嫂子的厨艺呢,听陈小姐这么说我也很期待,不知道你们谁的厨艺更好一些?”  因为害怕受伤,所以装作毫不在乎,想要逞强地告诉你就算没有你我也会很好,可是却把自己伤得更深。  周围的人大多面露吃惊的神色。之前也听说过苏助理是许总妹妹的说法,可是这段时间观察下来,总觉得这传言不太信的真,这二人之间并不像是平常兄妹的关系,没想到还是他们想多了。  陈安雅倒是知道了为什么苏轻漾会出现在天一、为什么陈安凉把苏轻漾放在许南城身边也不担心的缘由,不知道是不是这圈子里肮脏的东西见的太多,自己刚刚绕了一圈竟然把苏轻漾误会了,她还以为……  许南城的眸光却猝然变深,他看着轻漾,怒意渐盛,轻漾却只当什么也不知道,对着他拼命地微笑,生怕稍微一个松懈便让他察觉出什么。这样的情形让廖迎初着实捏了把汗,他呆在这两个人身边,看他们互相试探,常常前一刻还晴空万里,下一个就狂风暴雨,他成天提心吊胆,却也没有办法。  好在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陈安凉不愧是轻漾的救星,就在轻漾怀疑自己要被许南城吃了的时候,陈安凉的到来无一解救了她,他总是能挑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  “轻漾?”他看着许南城和她既不像老板和下属,又不像哥哥和妹妹会出现的样子,迟疑了一下,开口打破了这不太一样的静寂的场面。  “啊?”  “晚上有时间吗?”  轻漾如获大赦,点头如捣蒜。这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逃离,可以不用再去看他和裴心莹的心心相印。  偏偏有人不肯放过她,“你刚刚不是还说想去尝尝你嫂子的手艺的吗?”  他不放过她,因为他不肯放弃她,苏轻漾是只乌龟,他清楚的明白,如果他也放手了,那么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怎么可以就这样错过呢?  所以,一次次地逼她,哪知每次到了最后,却都是他快要被她逼疯了。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嘛,我既想尝嫂子的厨艺,又想答应安凉,二者不可兼得,我想了一下,这段时间工作忙已经怠慢人家大少爷很久了,还是跟他出去吧,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尝嫂子的厨艺,哥,你说是吧?”她笑嘻嘻地,看上去一副好说好商量的样子,却把许南城气的不轻。  “没想到你现在口才这么好,刚刚真应该让你上去发言!”  一句话,让轻漾老老实实地低了头,再不敢言语。  陈安雅因为刚刚误会了轻漾,对轻漾心怀歉疚,见许南城生了气,虽然想不太明白是个什么原因,但有心打圆场:“谁说二者不可兼得的?安凉,干脆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心莹家吃饭吧!”  陈氏的少总要去参加天一的庆功宴?所谓语不惊人死不休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轻漾在震惊之余,嗫嚅着地谢绝道:“这样……不太好吧,嫂子太辛苦了,要不……要不算了吧。”  陈安雅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道:“没事没事,她不会在意的,只要某个人去了她就心满意足了。”  轻漾还想再推托一番,哪知陈安凉竟然点头同意了,“好啊,我也是,只要某个人去了我就心满意足了。”  如此的深情,如此的无怨无悔,着实感动了在场的人,他们一边给传闻的真实性在心中划了一个大大的对钩,一边艳羡地看着女主人公。  看似玩笑的话语中却是路人皆可听出的真心,感动是一定的,可是除此之外,尴尬、愧疚两面夹来,她低着头,却能感觉到许南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不想让陈安凉失望,可也同样不想面对许南城和裴心莹。  再次尝试着回绝:“真的不太好……”  大家却只当她不好意思了,陈安雅一再地说“没关系”,剩下的人也一齐起哄道:“走吧走吧,一起吧,人多热闹。”  还能再说什么?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许南城的脸色,最终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那就一起吧。”  一路热热闹闹地到了裴心莹的住所,裴家的佣人打开了门,裴心莹听到声音,也从厨房里出了来,看到许南城,由心底发出一个微笑,体贴地道:“一路上辛苦了吧,你们先坐会儿,菜马上就好。”  陈安雅跟在许南城身后进了来,见裴心莹一脸小媳妇样,佯作不满道:“看看看看,看看这浓情蜜意的,眼睛里全这一个人,连我进来都一句话没有,敢情把我们都当摆设了!”  这时轻漾同陈安凉在队伍的后面刚刚进了房门,轻漾听到“浓情蜜意”四个字,动作不由顿了一下。陈安凉发现了这一微小的一样,关切地问:“怎么了?”  轻漾心虚地摇了摇头,就听到前面有人说:“嫂子,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那一声嫂子叫的比她顺溜多了,心里泛着酸,轻漾跟着人群来到裴心莹面前,微笑着打招呼:“嫂子,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麻烦了?巴不得你们来呢,人多热闹。”  偏偏陈安雅在一旁拆台:“呦,瞧瞧这口是心非,小心我下次专门挑你和许大总裁约会的时候来叨扰叨扰!”  一群人都轻笑了起来,裴心莹有些不好意思,嗔怪地瞪了陈安雅一眼。许南城低笑一声,替裴心莹解围:“你还真是会欺负人啊,知道心莹没办法去叨扰你,所以说起话来格外不留口德。”陈安雅今年方三十,男朋友至今连个影都没有。这话算是说到了陈安雅的“痛处”,她瞪了许南城一眼,恨恨地道:“知道你们夫妻恩爱,不用两个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看许南城如此“护短”,这二人的确是夫妻恩爱,在场的人今日运气不错,看到了两对“恩爱夫妻”。  说笑着,裴心莹一抬头,看到轻漾身边的陈安凉,面上露出吃惊的表情:“这是……”  陈安雅显然不会放过机会扳回一局:“你终于看到他了,可怜我这表弟已经在旁边站了很久了。”  裴心莹不去理她,只是求证地看着轻漾。轻漾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索性直接开口介绍:“陈安凉,我的男朋友。”  如此的直白,就连陈安凉也吃了一惊,这是她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主动说出“我的男朋友”这五个字。用言语已然无法表达他内心的感觉,他只知道自己忍不住想要偷乐,就像小孩子终于把自己想要的玩具装进了口袋里一般。  然而对于轻漾而言,这话多少有些赌气的成分在里面,只因看到那两个人的恩爱。  直到裴心莹已经进了厨房,轻漾还在对刚刚的行为后悔不已,如果陈安凉知道她方才不过是……无意中,似乎又伤到了最不想伤到的人。  等了一会儿,陈安雅有些坐不住了,张罗道:“咱们这谁会做饭啊?要不进去帮帮心莹吧,还能快点。”  在场的大多是年轻男士,依照常理推断,他们自然是不会做饭的,于是轻漾作为在场为数不多的女子之一,自然受到了陈安雅的格外关注。  “轻漾,要不你进去帮帮心莹?”  轻漾哪里会做饭?以前和许南城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许南城为她准备晚饭,她从来不必为晚饭问题操心,后来许南城出了国,她基本上天天吃食堂,离开学校以后在没有别的办法的情况下学会了用电磁炉煮点饭吃,算是保证自己饿不死,然而却时常把自己伤着。记得那会陈安凉帮她搬家的时候给她买了一套厨房用品,到现在一直在她厨房里放着,基本没怎么用过。  可是像她这么大的女孩子居然还不会做饭是不是很丢人?无法做到像刚才介绍陈安凉一样的大方,轻漾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会做饭……”  很明显陈安雅也不会做饭,听到这个结果,她遗憾地耸了下肩,“那也就是说我们这里没人会做饭喽……”  其实……还是有一个人的。  轻漾小心地用眼角瞥了许南城一眼,恰巧他也向她这边看了过来,目光中是警告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这样一句话:“你敢说出去试试。”  老板如此吩咐,小职员苏轻漾自然要遵命。心里有一种窃喜的感觉溢散开来,他做的饭,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大概没有第三个人尝过吧?  突然间,手机铃声响起,在场的大多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最后发现原来是廖迎初的手机响了。他拿着手机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南城,你和轻漾恐怕要先行离开了。”  这样一句话,让大家齐齐抬头看向他。许南城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听他说了几句话,随后点了点头,对在场的人道:“不好意思,有急事先离开一下。”  难得能有机会和总裁共进晚餐,却被这意外事故毁掉了,最重要的是老板都走了,他们哪里好意思留在这里蹭老板夫人的饭吃?  裴心莹听到这话急忙从厨房跑了出来,满脸遗憾地看着许南城说:“一定要走吗?”  许南城点了点头,“不得不走,公司出了点事情,影响比较大。”  他既然这样说了,裴心莹知道这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只好点了点头,“那你去吧,别太辛苦。”
  第六章
我就在你身后,你却不曾回头  永远有这么一个人,会等着和你一起放学回家;永远有这么一个人,会牵着你的手一起过马路;永远有这么一个人,会在你冷的时候用他的怀抱给你取暖;永远有这么一个人,会在心里留给你一个永远不变的位置……只是,你从不曾回头,所以不知道我就在你身后。  ————————————————从许南城的表情上,轻漾大概猜出自己将要面临的状况会是非常棘手的,但当自己被带到公安局,坐到警察的对面的时候,她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进来之前,廖迎初试图安慰她:“轻漾,你也别太紧张,他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然而他脸上的不忍却证明了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开始只是一些简单的个人信息核实,随后问她道:“你的男朋友是陈氏集团的少总陈安凉吗?”  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问道这个,轻漾愣了一下,随后僵硬地点了点头。  警察看出她紧张,安慰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由于你是被泄漏的那些资料最后一个经手的人,所以你的陈述十分关键。”  怎么可能不紧张?正常的了解情况哪里会特意问到她的男朋友?就算轻漾再迟钝,她也立刻明白过来,虽然在这个案子里陈氏和天一是要合作的,然而作为科技界最有影响力的两家公司,平日里的竞争是难免的,也就是说,作为陈氏少总的女朋友的轻漾很显然是有作案动机的。  平白被人冤枉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饶是轻漾也禁不住有些恼火了:“如果我要泄露公司的资料,大可以不必这么费劲的,恐怕等我拿走很久以后你们都不会发现。”  “可是如果那样的话等到发现的时候你一定是最先被怀疑的,也许你做这些只是为了证明泄密的事与你无关。”  “我现在的嫌疑难道就不是最大的吗?”  本来是个反问句,没想到竟得到了与预料不同的答案:“不是,提供出事电脑的人目前的嫌疑比你更大。”  她是不是该庆幸还有人比她更显疑犯?心中不由的冷笑,“其实你们还是觉得我比她更有作案动机的吧?”  “请你端正态度,我们只是在秉公办事。请你叙述一下资料丢失前的情况。”  一番讯问下来,已经到了晚上八点,轻漾晚上没有吃饭,中午不过也就吃了几小块披萨,很快就饿的不行了。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没想到许南城和廖迎初还做在外面,看到她出来,许南城递过去了一个袋子。打开一看发现竟然是麦当劳,用手摸,没想到还是温的。在里面被人带着怀疑的态度讯问了那么久,这样温暖的感觉差点让轻漾当场掉下泪来。  见她这副样子,廖迎初玩笑道:“喂喂,我知道你很饿了,可是也不至于看见吃的激动的哭出来吧?”  这厮嘴巴太讨厌,轻漾瞪了他一眼,不再去理他,正想坐在一边开吃,哪知许南城却在这时站了起来:“这里很像饭店吗?”  “啊?”没有能量供应,轻漾的脑子慢了不只半拍。  “你很喜欢在这种地方吃饭吗?”说着,许南城向外走去。  慢了不只半拍的轻漾终于反应了过来,看看一旁值班的警察,突然发现原来许南城是嘴巴更讨厌的。  跟着他上了车,轻漾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正要开吃,忽然听到身边的人问道:“哭了?”乍听上去是淡漠,却有着一丝关切若隐若现。  轻漾低头看着手中的汉堡,狠狠地咬了一口,犟道:“没有。”  他看着她执拗的样子,难得没有戳穿她,手握上方向盘,他望着前方的路,脑海中忽然闪现了刚刚廖迎初与他的对话。  廖迎初问他:“南城,你真的忍心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苦笑了一下,不忍心又能怎么样呢?他也不忍心看着她永远就都像现在一样当只乌龟。就像蝴蝶破茧,让她痛,也让她成熟。  晚饭吃过后,大家陆陆续续都离开了。裴心莹让佣人都去吃饭了,自己一个人收拾着碗筷,却有些心不在焉。  总是这样呢,每一次想要约他,他总是有事,这一次她都来了她家里,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连顿饭都没有吃成。是他们缘分太浅还是什么?为什么她已经那么努力想要走近他,可他却始终像在天边一样?  正出神,肩上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她猛地回过神,转头,看到是陈安雅。  “喂喂,不用这样一脸失望吧?”陈安雅不满道。  她的表情有那么明显吗?裴心莹将手中的盘子放进水池,又拿起一把筷子清洗着,“他们都走了吧?”  陈安雅点头,“当然了,饭都吃完了,他们哪敢在未来老板娘家里多做叨扰?心莹,我帮你洗吧。”裴心莹没有拒绝,往一旁让了让,让陈安雅站在身边,一面干活一面说道:“未来的老板娘?我都不知道我这个老板娘还当不当得成。”  听到裴心莹这副哀怨的口气,陈安雅难免吃惊:“怎么了?许南城欺负你了?我回头去说他。”  裴心莹摇了摇头,“他要是欺负我还好了,问题是……”  “怎么了?”  “我根本见不到他几次,有的时候我其实挺羡慕他的助理的,起码每天都可以见到他。”  说起许南城的助理,陈安雅立刻想起轻漾,“对了,心莹,你知道为什么许南城的妹妹姓苏吗?”  这问题一出,裴心莹也愣住了,思索了片刻道:“我之前也没怎么留意这个问题,只是听说苏轻漾好像……好像不是许母亲生的……”  突然间,裴心莹脑子里一道白光闪过,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非常重要之前却被她遗漏的地方。  她忽然记起许南城回国后他们与苏轻漾的第一次碰面,那个时候,与正常兄妹间久别重逢的喜悦不同,苏轻漾的表情里似乎还透着些许慌张,还有许南城的最后一句话,明明是关切,却是以那样的口吻说出;后来在许家许老爷子宣布她和许南城婚讯的时候,苏轻漾掉的那根筷子,还有许南城似讽刺般的语调;再后来许南城出车祸,他在病床之上吩咐苏轻漾随后的日子每天都要到医院去,那语调根本就不是哥哥对妹妹说话时正常的语调,甚是连上司对下属都不像,而苏轻漾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很怕许南城……  之前她一直觉得好象有哪里不对劲,难道说这一切的一切,问题都出现在那个人身上?  “那他们兄妹感情不好吗?许南城不喜欢苏轻漾?”陈安雅奇怪地问道。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南城出国前一直都很疼他这个妹妹的。”甚至胜过对她这个正牌女友。  “那就怪了,为什么我会有一种他故意在冷落苏轻漾的感觉?”  一句话点醒裴心莹。没错,的确是很像故意冷落,可是又有掩盖不住的关心,所以许南城才会因为那个人两次爽了她的约。  可还是有哪里不对啊,如果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呢?难道说……难道说和许南城的父母有关?  将袋子里的东西都吃完,轻漾感觉心情好多了。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想要开心起来,先要喂饱自己的胃。然而等到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轻漾发现自己有点撑。刚刚因为心情的缘故,她也没想那么多,一个劲地把吃的往嘴里塞,这下显然塞多了。  许南城开车将她送到了楼下,她道了谢下了车,却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决定在附近走两圈消消食。  冬天的晚上出来的人很少,路面上空荡荡的,寒风袭来,轻漾往大衣里又缩了缩。这个冬天很奇怪,很冷,却并没有下雪,没有多久就要过年了,不知道到那时能不能等到一场大雪,毕竟瑞雪兆丰年,能有一场雪总是吉利的。  脑子有些乱,想起刚刚警察对她的问话,那么多的细节是她之前从未考虑过的。  会是谁呢?这公司里会是谁下手使文件泄漏的,又是谁故意栽赃嫁祸给她和Helen的?如今看来她电脑坏掉不会是一个巧合了,必定是有人对她的电脑动了手脚,可是只要动了她的电脑,大部分的资料就是可以得到的了,动Helen电脑的目的又是何在?那人似乎存心要告诉他们资料已经泄露了。  能动她的电脑的有几个?十七层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去的,她电脑的安全设施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突破的,公司里有人能做到这个,公司潜在的危险怕是很大了。  一路走着神,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楼后一个阴暗的巷子里,她忽然察觉到似乎有人挡在了她的前面,本能地想要绕开,然而那人却像跟定她了一样,她往左,那人也往左,她往右,那人也往右。她有些恼了,抬起头来,面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隐约可以看到他不怀好意的笑容。轻漾一愣,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  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轻漾向后退了两步,哪知却碰到了什么东西,一回头,竟又是一个醉汉。  之前听说的那些女孩子在晚上一个人走夜路遇害的消息一下子涌到了脑子里,恐慌占据了心头。她看了看前面的人,又看了看后面的人,突然侧身试图从旁边跑开。哪知没跑两步却被人从后面狠狠地拽住了头发,疼的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她转过身去扬起手就给了那人一巴掌,因着那人没有防备,这一巴掌是结结实实地落在了那人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响在了黑暗的巷子里。  那人被这一巴掌打火了,更用力地揪着轻漾的头发,将她拉过去狠狠地给了一巴掌。  “给脸不要脸。”那人愤怒地道,随即伸手来撕扯她的衣服。  轻漾拼命地挣扎,然而再用力挣扎,也只会让自己身上的衣服更加凌乱罢了。男人与女人的力量相差本就悬殊,再加上那人动了火气,她怎么可能逃得了呢?  她尝试大喊“救命”,然而这时候路上鲜少有人,自然没有人能来救她。不过时隔了五年,没想到她竟然还能遇到这种事情,如上次一般的绝望袭来,也许更甚,这一次,许南城依旧已经离开,也不会再有陈安凉来救她了。  那两个人一人拽了她一条胳膊,想要将她往巷子更深处拖去,她将重心向后压,明知道没有用,却如同案板上的鱼一般要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她极力将自己缩成一团,脸上还很疼,有一种发烫的感觉,然而身上却是冷的,这样的季节,没想到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她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一辆面包车,绝望如山般压来,她浑身已近乎脱力。  果然,逃不掉了。  带着认命般的绝望,她不再尝试挣扎,刚刚喊的太过用力,这个时候,嗓子已经很疼了,有冷风顺着衣服被扯开的灌进去,她已经近乎崩溃。  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许母的那些话:“可是那个时候,意外发生的太过突然,谁都没有想到,你的母亲竟然会被……强暴了……”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当初的意外了结了母亲和许志强三年的恋情,如今……这就是惩罚吧,上天对她的惩罚,惩罚她的贼心不死。  泪水在这一刻决堤,记忆中与许南城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这一刻涌现,这么长时间以来,原来心中想的、念的全是他,那深深地刻在心上的三个字,不过是不舍得。  怎么能舍得呢?  如果她脏了,他还会要他吗?他说过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她永远都是他的小轻漾,她不知,这话可还做数?  不作数了吧,他那般骄傲的人,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女人遭受过这样的事情?  多希望他能像童话里的王子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解救她于危难间,可是她太过清楚,童话只是童话,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她缓缓闭上了眼,他们之间,终究还是缘分太浅吧。  明明已经绝望了,却在这一瞬,她忽然听到了人的惨叫声,紧接着,抓着她的两只手也被迫松了开。她睁开眼,落入眼中的是三人缠斗的身影。  是许南城,竟然是他!她以为他早就离开了的。  莫大的喜悦与担忧并来,一颗心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每跳动一下,都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很久没有见过许南城打架了,他打起架来的样子很凶,这次尤为凶狠一些,他打起架来也很厉害,小的时候周围的孩子没有打的过他的,可是现在,二对一,就算对方是醉汉,体力上终究还是吃亏一点吧,更何况,她怎么忍心让他为她收一点伤?  可是她又能帮上什么呢?  赶忙拿出手机,她飞快地按下110,之前从没有打过这种电话,加上情况紧急,轻漾有些语无伦次,正报着地址,却忽然被人用力地抡了一巴掌。她闪身想要躲开,然而终究慢了一步,手机被甩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紧接着就听到人的一声惨叫,却是许南城见轻漾受伤,顿时大怒,将面前的一人撂倒,手上一用力,他拧折了那人的胳膊。另一个人不知从哪里寻来了棍子,竟向许南城的方向抡去。轻漾大惊,大喊了一声:“小心!”  许南城虽身手敏捷,这一下却被能完全躲开,抬起手臂去挡,手臂上捱了结结实实的一下。很疼,他却终只是咬紧了牙,看准那人挥棒的空隙,狠狠地给了那人一脚。那人预先没有料到,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手上的棍子也掉落了下来。许南城因手臂受了伤,顾不得捡起,只想着将那棒子踢远些便罢了,没料到轻漾忽然冲了过来,捡起了地上的棍子,然后趁那人还没缓过劲来的时候,重重地给了那人一棍子。  轻漾从小到大都是公认的乖女孩,哪里做过这种事,落棍的一刹那,心中是不忍的,于是几乎是闭了眼落的棍,哪知就是那么寸,这一棍正打在了那人的头上。  立时就有鲜血流出,轻漾睁眼时看到这样一幅景象,慌了神,恐惧袭来,她难道……难道杀了人吗?手上松了劲,棍子复又掉在了地上,她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撞进了一个宽广的怀抱,淡淡的薄荷味涌入鼻翼,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泪水又掉了下来,她神色有些发木地看着那倒下的人和血迹,呐呐地问道:“我是杀了人吗?”  许南城想要将她更紧地收进怀里,可是手臂上依然很痛,他只得轻轻地在她耳畔安慰道:“不怕,轻漾不怕。”  怎么能不怕呢?那样鲜红的颜色,正一点点、一点点地向他们这边蔓延,如同恶魔的诅咒。  她拼命地摇着头,哭得更厉害了,“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  他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发,安抚她,正想让她拿他的手机报警,身后却突然传来不寻常的声响,他转头,只见最先倒在地上的那人一只手上紧握着那根棍子向他们挥来,他心中不由得一紧,轻漾在他的身前……  来不及想许多,许南城抱住轻漾转了个方向,自己挡住了落下的棍子,棍子落下的那一刹,疼的同时,他忽然就在想,真好,是他捱了这一下,不然的话,她一定受不住。  “哥!”轻漾大叫一声,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地上的人艰难地爬了起来,随后向巷子更深处跑掉了。  “哥,你怎么样?”  见轻漾急的又要哭,许南城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担心,从兜里拿出手机给她,他说道:“报警。”  轻漾哆哆嗦嗦地将号码输进去,带着哭腔将情况和地址报完,回头一看许南城,泪水又没忍住落了下来。  平日里那般高贵的人此刻如此不高贵的站在这里,身上伤痕累累,却还是在风起的时候挡在她的前面。她被他从绝望的深渊前救起,代价却是他替她受伤。  “哥,咱们现在就去医院吧。”  他轻轻摇了摇头,“我还好,等警察来了吧,不然麻烦。”  他的脸上血色尽失,哪里是还好?分明是很不好!  可却怎么也不敢违背了他的意思,情急之下,轻漾一咬牙,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她不等许南城回答,就向巷子外跑去。  一路飞快地跑到家,取了急救箱又匆匆跑回去,轻漾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得这么快,就连当年会考八百米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速度。她想,那么黑的箱子,那么冷的天,许南城一个人站在那里,滋味一定会不好受,她不想让他再多等一秒。  所以,当轻漾气喘吁吁地站在许南城面前的时候,他也着实吃了一惊,一惊之后,是展颜的微笑。那时,他刚刚检查完被轻漾打到在地的那人的伤口,还好,轻漾毕竟是个女孩子,下手没有那么重,虽然打中了头部,他也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轻漾没有看到他的笑容,只是着急地打开急救箱,用棉签沾了酒精,对他说道:“我这里只有酒精,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  记忆中小的时候有一次她受伤,他就是用酒精给她处理,那种沙沙的疼,她试过一次就不想再试第二次,那种感觉她现在想起来,心都禁不住猛缩一下。  可是这句话说完之后,她突然发现,似乎真的说错话了。他连那一棍子都能替她受了,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呢?  棉签沾上他的伤口的时候,许南城看着轻漾一脸不忍,似乎随时都能哭出来的样子,觉得她真是可爱,明明受伤的是他,怎么她似乎更痛苦一点?破皮的地方都用酒精消了毒,这些伤还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他挨的那两棍子,对此,轻漾担忧之余无能为力。  许南城看到轻漾的目光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头,道:“去给那个人把血止了吧,他还没死,你的力量还没有那么大,别担心。”  轻漾听许南城说那人没死,心里松了一口气,可要她去给那人止血,她却是不愿意的,毕竟那人想要冒犯她,她看到他就会觉得恶心。  许南城又怎么会不知轻漾心中所想,就连他自己也恨不得把那人大卸八块了才好,然而正当防卫出手误伤是一回事,误伤之后见死不救又是另一回事,若是他将那人伤了也便罢了,偏偏是轻漾出手,他有一种直觉,这事不会简单。  他此刻受了伤,行动并不便利,无法亲自替轻漾给那人止血,正想再劝下轻漾,还未开口,她自己已经咬咬唇,走了过去,用最快的速度进行了伤口处理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可以了。”  许南城点点头,看了看阴暗的巷子,又看了看站在寒风中的她,说道:“我们到巷口等吧。”  这巷子太窄,车进不来,若是警察和急救人员到了找不到他们就麻烦了。之前他就是因为车进不来,所以才一直在巷口等她出来,以至于没有来得及在危险刚出现的时候就将她救出。  轻漾点头,伸手扶着他慢慢地向外走。他也不客气,甚至故意把自己的体重往她的身上压了压,尽管他并没有伤到完全不能自己走路的境界。  越来越接近路口,灯光也渐渐多了起来。许南城想起刚刚的事情,他若再晚到一步,她怕是……  他心有余悸,想要责怪轻漾些什么,却终还是不忍心,只是尽可能平和地开口问道:“那么晚了,你一个人往那么阴暗的巷子里走做什么?”  轻漾知他心中不悦,老老实实地答道:“我也没注意……”突然想到了点重要的事,她急急地再次开口,“对了,哥,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怎么跟她说呢?告诉他每一次送她回到楼下,之后都会绕一圈再回到这里,看到她的房间灯亮了才会安心离开?  “你下了车,我看你没回家,不放心你,就开车跟在你身后看看。”  脸上的泪渍已经干涸,嘴唇上也很干,她想要向从前很多次那样笑着说一声:“哥,你真好。”可是才不过扯了一下嘴角,唇就已经裂开,用舌头舔了一下,有血腥的味道染满口腔。  于是,改了口,带着疏离的意味道了一句最没有分量的:“谢谢。”  她态度的突然转变让许南城一时间来不及有什么想法,他看着轻漾,仿佛刚认识一般。  以前轻漾自闭症最厉害的时候,始终不跟接受他,后来接受了便是完全的依赖,她很简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像现在这样反反复复,时好时坏。似乎有什么羁绊住了她,她这个乌龟刚刚把头伸出壳子一点,很快就又缩了回去。  警笛声由远处传来,轻漾本被许南城看的心虚,此刻如获大赦,立刻站了起来。  警车停在他们的面前,许南城和轻漾领着警察和急救人员进了巷子,找到了案发现场。急救人员将昏迷的人抬上车,警察要许南城他们先到警局做个笔录。  轻漾看了看一旁的许南城,担忧他伤势,“我哥他受伤了,能不能先让他去医院?”  警察询问似的看了一眼许南城。许南城想起刚才轻漾从警局出来时的样子,不放心她一个人再去警局,所以摇头说:“我还好,先去做笔录吧。”再一次走出巷口的时候,轻漾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吹的连打了几个喷嚏,先前因挣扎出了汗,被冷风怎么一吹,一场感冒是在所难免的了。  坐着警车到了警察局,这一路对于轻漾来讲简直就是一种煎熬,她看着许南城脸色苍白地坐在自己身边,想要问他怎么样,可是又不敢开口。在问与不问这个问题中挣扎了半天,警车停下,到了警局,她算是不用再矛盾了,也没这个机会问了。许南城和她分别被人带进了两间屋子,警察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详细地询问了一遍,她粗粗地答了,警察知道她差点遇害,此刻情绪并不甚平稳,也没有为难她。  她出了审讯室的时候,许南城还没有出来。她在一旁的长椅坐下,觉得头有点晕,靠在墙上闭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虽然不是很踏实,但好歹是睡着了,醒转的时候是被人给叫起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意识尚不是很清明,她看着面前的许南城,露出吃惊的表情:“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是被日光灯的光亮刺激到,她的眼睛并没有完全睁开,她眯起眼睛看人的样子实在是可爱,许南城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对她说道:“这里是警察局,亏你也能睡得着。”  轻漾揉眼睛的揉眼睛的手顿了一下,望着许南城眨了好几下眼睛,然后无辜地说道:“哥哥,轻漾再也不敢了,哥哥别生气。”  令人啼笑皆非的话,许南城却丝毫笑不出来,轻漾半睡半醒意识模糊的时候,竟将小时候她每每犯错后见他生了气说要把她送警察局时讨饶的话说了出来。  他看着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她一次次地推开他,一次次地告诉他忘了,一次次地躲着他,就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的时候,她又用这样无辜的眼神望着他,她说:哥哥别生气。  怎么能不生气呢?她先让他失望,再给他希望,周而复始,最后剩下的,怕只是绝望。  狠下心去捏她的脸,想借此让她清醒些,可是手碰上她脸颊的时候却发现竟有些发热。摸了摸她的额头,许南城确定她是发烧了,二话不说地拉起她,他将外衣脱下来裹在她身上,一面道:“轻漾,醒醒,我带你去医院。”  轻漾迷迷糊糊,却也知道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才不要去,那帮人老是盯着你看,给我打针的时候一点也没有跟你说话时候的温柔。”  许南城哭笑不得,心中却因她撒娇的语气生出一分暖意。  此时已经临近十二点,很难打到车,好在离这里不远就有一家医院,许南城单手将轻漾拦在怀里,向医院走去。之前还犯着迷糊的轻漾被冷风一吹,好歹清醒了几分,睁眼看了看抱着自己的许南城和自己身上他的衣服,想把那外衣脱下来。  许南城制止她:“别闹,你发烧了。”  轻漾伸手摸了摸头,随后不以为然地道:“我估计也是发烧了……我发烧了才更得把衣服还给你啊,你看,我已经发烧了,再怎么着也就是发烧了,你穿那么少,要是你也发烧了那就亏了。”  “你有力气在这里说废话,倒不如赶紧进医院。”谁也不用冻着了。  刚刚还格外仗义加豪迈的轻漾一下子蔫了,好吧,她该想到的,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把她的好心当成是胡闹,她是脑子被烧糊涂了才会多此一举去管他会不会冷。  于是安静地跟着许南城到了医院。进了急诊,许南城立刻和护士说带轻漾去打针。轻漾本就反感打针这件事,加上刚刚又和许南城赌了一口气,说什么也不跟那护士走,赖在急诊室的椅子上,对许南城说道:“你看你的病就成了,我不用你管!”  许南城蹙眉,“别闹。”  轻漾最恨的就是许南城和她说这两个字,好像她永远只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当下有些恼了:“我都二十三了,不是小孩子了,我不用你管!”  因为生了气,说话的口气不免有些重,轻漾说完了以后,也觉得似乎过了些,可是覆水难收,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总不能再给他道歉吧?索性一偏头不理他了。  许南城听到这两句话,心里如同有针扎着一样难受。是啊,她不是小孩子了,所以他们以后应该划清界限,她不用他管,她不需要他多事。那他还多事干什么呢?  一旁的护士被轻漾的拒不配合弄得十分尴尬,询问地望向许南城,许南城最后看了轻漾一眼,淡淡地道:“她愿意烧着就烧着吧,不用管她。”什么叫她愿意烧着?这是什么话啊!轻漾恨恨地盯着许南城,一直盯到他离开,轻漾趴在长椅上,脑袋昏昏沉沉的,气渐渐的消了,忽然有几分后悔。许南城好像真的生气了啊,而且是很生气的那种,怎么办怎么办啊?  一个人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什么结果,倒是慢慢地睡着了。  许南城回到急诊大厅的时候气还没有全消,看着睡倒在那里的轻漾真想如她所愿一走了之,不去管她,可是看到原本披在她身上的他的外衣躺在椅子上,睡梦中双颊泛红的她眉头不安的皱着,他最终还是狠不下心。  走到她的身边,许南城正想着怎么样把她送回家,轻漾忽然歪了过来,将头靠在了他的身上。她对他的亲近让他不由得莞尔,俯下身,正要将她抱起,却发现轻漾拽着他的衣服小声念叨着什么,他靠近,听她嘟囔道:“许南城,为什么她说你永远只能是我哥哥呢?原来你骗了我……”  她?她指的是谁?许南城正想细听个究竟,哪知轻漾靠在他身上,脑袋一歪,睡熟了。  许南城顿感头大,他的胳膊骨折了,抱是抱不动她了,想要把她送回家,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她叫起来然后让她靠着他往出走。  护士热心地替他们叫了出租车,许南城说了声谢谢,然后正要把轻漾往车里塞,哪知轻漾死活不肯配合,抱着车门就是不肯进去,嘴里还念念有词:“你是不是不想看见我了所以想把我打包送到什么地方去?我不会去的!”挣扎间,轻漾碰到了许南城受了伤的胳膊还犹未察觉。许南城疼得一皱眉,可是看着面前的轻漾发红的面庞,火气掩不住心疼的感觉。  打包送到什么地方去?许南城觉得他现在想把她打包送火星去!还没睡醒就抱着冰凉凉的车门,她也不怕感冒发烧流鼻涕……不对,她已经发烧了,所以才会有这种举动……  胯无可奈何,许南城俯下身,在她耳边哄道:“不是的,我怎么会不想看到小轻漾了呢?我是送你回家,不是把你打包送到什么地方,快点上车吧。”  轻漾听到许南城这么说才放下心来,仰起头来问他:“真的吗?”她的手一松,就被许南城塞上车了。  轻漾倒是无所谓,看着许南城也上了车,趴在他身上,继续睡了。  她就不能换个地方睡,不要趴在他身上吗?许南城干瞪眼看着苏轻漾,伸出手摇了摇她,她的手随意的一挥,差点碰上他的脸,嘴里嘟嚷着:“别动!”然后自己就真的没动,依然在许南城身上安心的睡了。  鼻端萦绕的是他身上熟悉的薄荷味,她想,可以睡一个好觉了,安心的好觉。  到了地方,许南城不得不再一次摇醒她,两个人进了她的屋子,他将她放在床上,用冰凉的手拍了拍她的脸,问道:“退烧药放在哪里了?我去找来给你吃。”  还是做不到让她爱烧着就烧着,看着她这副样子,他心疼的厉害。  “抽屉……”轻漾小声说了句,然后在他身上蹭了蹭,继续睡觉。  知道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了,许南城索性自己动手去找。运气很好的,许南城拉开最下面的抽屉,一次就找到了,也许并不是运气好,因为把药放在床头柜最下面的那个抽屉是他从小的习惯,所以也是她的。他正要出去给她倒杯水,衣服却忽然被一只手拉了住。他转身,看到拉住他的人果然是她。  她对他一如小时候般的依赖让他不由得莞尔,可是也很麻烦,因为要先做通她的思想工作他才能动。  “轻漾乖,我去给你倒水吃药。”这么大的人了,却总感觉像个孩子一样。  “那你不许走……”她的口齿并不是很清晰,听上去更像睡梦中的呓语。他轻笑,应道:“好,不走。”  看着她把药吃了,许南城低头看了看被她紧攥着的衣角,伸手尝试着想要把她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哪知刚用了点力气,她却更紧握住,甚至整个人都往他的方向歪了过来。  “你撒谎……”轻漾喃喃地念道。  许南城一怔,却听她继而说道:“你说过不走的……”她说着,又往他身上蹭了蹭,直到基本窝进了他怀里,她才又安心地睡了。  熟悉的温暖,熟悉的味道,轻漾想,这样大概就是幸福了。  许南城看着怀里的轻漾,觉得胸膛里有什么东西暖暖的,就快要冲出来,他伸手抱紧她,俯身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他想,等她醒来,他一定要告诉她,这个姿势趴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其实很危险的。  有月光从没有拉上的窗帘照进,洒在这相拥的两人身上。借着月光,似乎可以看清两人嘴角处相似的弧度。  轻漾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隐隐约约地似乎闻到了清新的薄荷味,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哪知低头一闻,自己的身上似乎都沾染上了这种好闻的味道。  她揉了揉脑袋,试图回忆一下昨天发生了什么,然而脑子里模模糊糊的,只记得昨天似乎和许南城去了医院,好像还和他吵了一架,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他送她回来的吗?轻漾闻着那熟悉的薄荷味,心想,大概是吧。  习惯性地伸手拿过闹钟,看了一眼,轻漾一下子急了。十点了!今天应该还要商量修改计划书的事情吧?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能不在?说起来也奇怪,她没有去上班,也没有人给她打电话,总不至于因为资料泄露她是嫌疑犯,所以被停职审查了吧?可也没有人通知她啊,她还是需要上班的吧?  赶忙洗漱、换衣服,轻漾走到餐桌前,惊讶的发现桌子上是已经做好的三明治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是她所熟悉的字迹:吃药!十一点以前赶到会议室!  两个感叹号,足以可见留纸条的人是何等的霸道,轻漾却忍不住轻笑起来,心里忽然就觉得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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