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芬窦桂福备箕畴 学著兰薹家承邺架

六月的腾冲,褪去了“琥珀牌坊玉石桥”的衣衫,就象是泡在一塘热气腾腾的温泉里,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每个毛孔都通透无比。火山和热海的熏风吹皱了北海一池的碧波,而高黎贡山的浓荫则延绵到了极边一隅的和顺――这里的古刹、道观和戏台,这里的月台、照壁和宗祠,这里的清溪、垂柳和莲叶,这里悠闲的老人、嬉戏的儿童和田间耕作的农夫(妇),都让人恍若置身于江南水乡。用
CCTV2评选“中国十大魅力名镇”时推选和顺为魁首时的颁奖词来讲,就是:“六百年历史孕育了极边古镇,三大板块文化交汇成丝路明珠。乡虽小,却有着全国最大的乡村图书馆;人不多,还有大半留居世界各地。一代哲人故里,翡翠大王家乡,小桥流水有江南风情,火山温泉是亚热风光。更有月台深巷洗衣亭,粉墙黛瓦,稻浪白鸥,一派和谐顺畅。一座滇西小镇,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 这就是和顺的表象。
马蹄窝形的和顺坐落在火山熔岩台地上,人口6千余,70%是归侨和侨眷,旅居在外的华侨有1万余人,在国内其它城市的也有5千余人。如果不是一块块字迹斑驳的节妇碑志的提醒,也许和顺真算得上是一处世外桃源了――“穷走夷方急走厂,十年守寡半月双。有女莫嫁和顺乡,才是新婚就成孀”――昔日和顺的媳妇们几乎是毫无例外、年复一年地在等,命苦的等来的是提着白灯笼送“押书钱”(报丧)的乡亲,命好的从青丝等成了白发,等来的也不过是带着几房“缅奶”、“摆夷(傣族)奶”落叶归根的男人;而出门在外、漂泊无期的男人们只能用省吃俭用攒下的银票抚慰家中侍奉公婆、养育子女的“汉奶”。我想,正是因了这份愧疚之心,这才有了后来从“小家”到“大家”、报效桑梓的义举,这才有了一座座临水而建、遮风避雨的洗衣亭,这才有了一条条火山石铺筑的巷道以及专供老人和妇女行走的“灯芯石”,这才有了义学、桂香会和中国最古老的乡村图书馆,这才有了昔日革命时期捐赠粮草、武器、飞机的壮举和今日和平时期滇西抗战博物馆的落成。
&&&& 和顺有很多故事。
譬如创建跨国商号“永茂和”的“弯楼子”。与李氏家族气派的闾门不同,这座三进三房一照壁的百年老宅有些效仿士大夫的遗风:沿着五条石的大石巷前行五十余米左右转弯才能见着弯楼子老旧的宅门,门侧“荣芬窦桂福备筹畴,学著兰台家承邺架”的对联褪尽铅华;高大森严的院墙上层是双重黛瓦,下段则顺地势用火山石凿垒出严丝
合缝的“石榴米”清水墙;正房上悬有“齐眉笃祜”的红底金字的匾额,两侧是落尽漆色的楹联,飞檐斗拱,雕花木窗,檀木桌椅……而西式晒台以及据说来自英国的钢窗、意大利的木钟、美国的面包炉、德国的洗衣盆和压面机等等却在不经意间彰显出腾越地区中西合璧的审美情趣。守房子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名叫李昆八的老妇人,据说原籍四川广元,祖辈在云南戍边,后嫁到李家。李家是从挑着麻线、斗笠、白纸、干饵丝和腌菜跟着驿路马帮到缅甸八募贩货起家的,现在庞大的家族只剩她一人留守在这里了。她说,李家把自己的私宅捐给政府作为民居博物馆,是想给分散在异国他乡的族人留着一个念想的根儿。她静静地看着我们在烟塌上嬉闹,静静地听着我们关于猪厩、马房的调侃,静静地在我们临走前轻声道“再-见”,静静地回复她最初等待的姿态。
譬如和顺图书馆。和顺秉承“启知化愚”的思想,历来有着“亦商、亦农、亦儒”的传统,有四书五经和英文、缅语以及新学并设的各式私塾学堂,有云南最早的女子学校(免学费并免早晚餐费)。和顺图书馆据说藏书7万多册、古籍珍本1万多册,其前身是清末同盟会员寸馥清组织的“咸新社”和崇尚新文化运动的进步青年组织的“崇新会”。在乡亲们的捐助下,简陋的阅书报社从一两本书刊画报到生物标本、《四库全书》、《万有文库》,从一片砖瓦、三五个银元到一副缅甸的书架、一扇英国的梭拉门,盈千累万,不一而足,于1928年扩建为图书馆,于1938年又落成新馆舍。为了及时掌握时事,图书馆一方面在缅甸曼德勒设立经理处大量订购国内的新报新书,从沪经海路运至仰光再通过肩挑马驮转运到这里;另一方面几乎动
员了全乡各界名流疏通关系,历时近一年终于领回了归侨捐赠的被海关扣留的中短波收音机。于是图书馆在边远乡村设置流动书箱、建立了分馆,并创办了滇西最早的新闻通讯刊物,每天将轮流收听到的各种消息油印刊出免费送到县城和附近的学校、商店,一时间成了全县聚焦的“新闻发布
中心”。为了保护书籍,在抗日战争县城沦陷时期,图书馆的管理员刘玉璞等人把图书分送到乡里各户人家帮忙
保管,在日军进村时锁馆并守在阁楼上誓与图书馆共存亡,这份执着和赤诚竟然感动了当时的日军首领田岛发布禁止日军毁损图书馆的告令;在文化大革命时期,他又用泥糊住胡适、廖承志等人提撰的珍贵匾额,偷偷埋进地里,躲过了十年的浩劫。现在图书馆里担任义务管理员的都是些德高望重的老人,他们在挂钟背后的蜗室里悄无声息地写字,静候
着从石板路或者田埂上走过来的每一位读者。
关于和顺,欲言又止。关于和顺,还可以有很多角度阐释,譬如依姓而筑沿着金龟背次第上升的巷道、被誉为“一卷书雄百万兵”的大众哲学家艾思奇的故居、“灵源绿养潭千尺,幽谷青团树一窠”的元龙阁等等,单是双虹桥上荷锄归来的农夫、雨洲亭上观荷歇脚的老人和河堤古树旁戏水的白鹅,都是一帧帧诗意饱满的图片。由于我们是从昆明乘机飞宝山再坐长途汽车到的腾冲,折腾到和顺时已是夕阳时分了,只能是走马观花,意犹未尽。正如泰戈尔在《飞鸟集》中所道:“There
little thoughts are the rustle of leaves;they have their whisper of
joy in my mind.”
防晒霜、太阳镜、冲锋衣、抓绒裤、保暖内衣、羽绒服、登山靴、登山包、头痛粉、Vc银翘片、云南白药、创可贴、麝香壮骨膏……
煨桑、贡香、唐卡、灵塔、经幡、神山、圣湖、发源地、转经筒、酥油灯、玛尼堆、曼陀罗、格萨尔王的演义、公主柳的传奇、布达拉宫的恢弘、觉阿佛的神迹……
所有的关键词,链接成一句咒语――说出来有些呼吸急促,想起来始终牵肠挂肚,就象一壶青稞酒,酝酿很久、窖藏很久,喝的时候不觉得醉,醒了以后却是回味无穷……
临近贡嘎机场时,从波音757的舷窗俯瞰,脚下的云层雪白、舒卷,丘陵和山地坦露出赭黄的本色,近得似乎触手可及。
这是西藏的旱季。在拉萨,每一日都是阳光,每一日的天空都是湛蓝,每一日的傍晚都会拖着同伴去大昭寺广场――看寺前的善男信女虔诚地叩着等身长头,看帕廓街上的老嬷拉笑吟吟地摇着转经筒,看鎏金的殿顶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有多少人能够大彻大悟?有多少人能够修得功德圆满?如何超度?又如何涅槃?这实在不是我需要想透彻的问题。我想起《禅说》中的慧能法师,在广州法性寺值印宗法师讲《涅磐经》时的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慧能进曰:“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我已经在某个高度之上了,如同qq上老气横秋的签名“看庭前花开花落”,不再迷惑,不想再迷惑。
香客和游客都不多,随着青藏铁路开通蜂拥而来的人流随着暑热一道消褪。布达拉宫的金顶和直贡梯寺的天葬场早已闭门谢客,药王山的摩崖石刻被翻建的脚手架拦截,没有听到手执木夯“打阿嘎”的声音,也没有听到沙鸥掠过巴松错的呼吸,甚至连伸手讨施的乞丐也没有遇到。整个前藏,安静得有些异样。
人。本质纯朴。几乎所有在当地的内地人都好心地告诫我:“小心康巴藏族人,他们&#※@”我听得几乎耳朵都生茧了。一个内地来藏打工的出租车司机得意洋洋地告诉我,从市区到机场现在40元钱的车费最初可以开价到1000元,“后来当地人懂了,知道价钱了”。一个从内地来藏开公司的老板洋洋得意地告诉我,最初很多藏民连纸币上的阿拉伯数字都认不全,交易时就拿出一叠钱让你自行取用,生意特别好作,然后惋惜道:“他们做坏事都是内地人教的!”记得有篇文章报道说尼玛县砂金矿开采破坏天然优质草场47025亩,车辆碾压破坏草场25500亩;崩纳藏布金矿开采破坏矿区内全部(6142.5亩)草地,矿区周边草地因受碾压等影响已严重退化,矿区下游河水含沙量增大,泥沙沉积抬高了河床水位,改变了河水流向,漫流的泥水淹没和破坏了德纳、次嘎两家优良草场……我很费解,这种显失公平的交易难道不是欺诈吗?这种肆意破坏植被的行为难道不是对信仰的亵渎吗?惠能大师说,“若真修道人,不见世间过”。康巴人被称为藏族人中的犹太人,经商者比例高,当然发生贸易磨擦的机率也高。康巴人讲义气,都能为朋友两肋插刀、为亲人血腥复仇,甚至不分青红皂白,似乎蛮不讲“理”,然而一路磕着长头朝圣的也正是他们――他们的“理”就是他们的信仰,简单,坚定。他们会肆无忌惮地盯着你,口无遮拦地赞美你,试图亲近你却也不敢冒然侵犯你;途中眼见他人之间的一些冲突,其实仅仅只是些误会而已。无心买货,就不应随口还价。与他们交往,只能以诚相待,以心换心。
食。藏医院路4号雪域餐厅的印度烤饼、蜂蜜酸奶,帕廓街东南拐角makye ame 的秘汁生烤牦牛排、石头烤牛柳,林芝地区青杠林里采摘的松茸和巴河里捕捞的琏鱼,都让人垂涎欲滴。酥油茶不错,暖胃。尼泊尔餐和印度餐的咖喱味儿太重,吃不惯。至于纯正口味的藏餐,如生肉酱、灌血肠、炸羊排~嘿嘿,腥味太重,吃不惯。藏香猪听说不错,肉质细嫩,香而不腻,在高档宾馆的餐厅都有供应,可惜同伴被makye ame的情调盅惑,没时间专程去品尝。北京中路亚宾馆对面的冈拉梅朵西餐厅和幸福新村北口院里有棵丁香树的藏家宴餐厅听闻不错,前者是改良的西式藏餐,后者是原味的藏式贵族家宴。哦,忘了肯德鸡,拉萨和乌市一样也有洋快餐。
住:背包客云集的八朗学、吉日旅馆和亚宾馆等集中在北京中路,八朗学、吉日可免费洗衣但都不接受预定。北京东路的东措国际青年旅馆人气也旺。另外丹杰林路上小二开的龙达觉萨家庭旅馆、吉日二巷七号的香巴拉宫 和大昭寺广场南鲁普巷的林仓都是极富特色的家庭旅馆。位于藏医院东路的雪域饭店紧邻大昭寺广场的步行街,内设的雪域餐厅的藏餐味道不错。总体感觉自助旅行较为方便,从几块钱一晚的藏式旅馆到上千元的标准间(如位于民族路号的拉萨饭店元/标准间,位于北京西路号的西藏宾馆1200元/套房)不等。由于我们无法预测黄金周的人流,又不想劳驾西藏的朋友,还没时间耗着,故托旅行社代订了位于夺底路4号的临夏饭店(甘肃省政府驻藏办事处)。投宿后感觉位置偏僻,临街的房间汽车喇叭声太吵,靠里的房间又遇上穆斯林的哈马当(斋月)及每日的早祷而不得清静,更重要的是我们的自由活动区域又圈在北京路一带,来往极为不便,肠子都悔青了。
行。出租汽车不打表,通常为10元,到哲蚌寺20元。三轮车5元。拉萨到林芝地区80-100元,建议散客参乘旅行社的旅游车(据说当地营运的面包车普遍车况不良,故障多,事故发生率高。我们在去林芝的路上就眼见着一辆急驶的柯斯特撞在石基上。火车上遇到几位搭伙在BLX包租面包车的陕浙渝自助游客也声称在去纳木措的路上因先后两起车祸被困在海拔5013.25M的米拉山口,打遍了无数电话眼巴巴地等到凌晨2点才得到救助)。
购物。藏刀以日喀则的拉孜刀和南木林藏刀为代表。目前,火车和飞机都禁止托运,只能通过邮局寄送。据说牛头130元/只,爱不释手却无法带走。大昭寺广场和帕廓街两侧的小摊上,琳琅满目的工艺品大多来自全国各地的小商品批发市场(如成都荷花池的金荷花),当然用心淘也会发现一两件独具特色的小玩意儿。看中一副配有箭翎的弓弩和牛皮箭袋,不象仿制的旧货,造型别致,颇具沧桑感,可惜老板娘要价太高,只得作罢。给自己买了一条牛皮手链、一副尼泊尔的双面象神陶瓷牵线人偶、两只藏银戒指(一只呈红珊瑚状,另一只是嵌有大小不一彩石的方戒),卖人偶的店主正在清货,说是国庆后就准备关店了。同伴对牛皮手链爱不释手,陪她走遍了整个帕廓街也没寻着近似的手链,只好忍痛送给了爱家。其它的复制品,如绘有天珠图案的手链(据说批发价0.5-1.5元/条)零售3元/条,仿藏银的戒指3元/个、手镯5元/付,染成绿松石颜色的石头/塑料项练10元/条,转经桶10元/对,而商场里所谓的“老天珠”则高达1200元左右/颗。另,一般市面上难觅松茸,很多购物点是以青杠菌等菇类冒充的。
高原反应。有高原反应的人可以提前服用高原安(含红景天等成份),我去甘孜时当地藏族朋友推荐的是肌苷口服液,当然,葡萄糖口服液(注射液)、西洋参含片和诺迪康胶囊也有类似作用。实际上,红景天在抗高原反应方面的药用价值尚未结论,服用头痛粉或者优洛芬也可以直接减轻高海拔引起的头疼,服用硝苯地平(心痛定)可以减轻肺水肿,服用适量镇静剂、复合维生素和氨茶碱等都可减轻症状。我们刚下飞机时并无异状,谈笑风生,疾步如飞,早将“慢慢走,少开口”的告诫抛在脑后。因为临行前一个多星期连续加班熬夜身体疲乏,在机场滞留了近3个钟头(期间只吃了一个石榴)后终于开始出现症状。我是轻微头痛,同伴是感冒加剧。补睡了一个下午的觉,又连续服了两天的肌苷口服液、新康泰克和两包头痛粉后,第三天翻越5190米的那根拉山时已无异状。高原反应没有传闻中那样可怕,多喝水(从水中补充氧原子)、多睡觉,一般两到三天即可适应。
观世音是西藏的保护神,13岁继位的32代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也自诩为普陀转世。布达拉即是普陀(罗)的梵语译音。布达拉宫(指观世音菩萨所居之岛)是西藏的象征,始建于公元631年,系松赞干布为藏汉联姻迎娶文成公主而建(红山宫),从松赞干布到十四世达赖的1300多年间,先后有9个藏王和10个达赖喇嘛在这里施政布教,是世界上海拔最高、规模最大的宫殿式建筑群,被誉为“世界屋脊上的明珠”,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无论你从拉萨市区的任何一个角落仰望,都能见到这座辉煌的宫殿。
布达拉宫位于拉萨市中心海拔3700米的玛布日山(红山)上,占地41公顷,山后有龙王潭,山脚下有“雪”(译为“下面”,指建在山脚的地方政府机构、附属设施等,现其南部已成为布达拉宫广场),原宫外有护城河,是曰观音岛。整体布局,从下往上分别是“雪”、白宫和红宫,充分体现了藏传佛教中“欲界”、“色界”和“无色界”的“三界说”。主楼外观13层,实为9层,高115.703m,东西长360m,南北宽270m,建筑面积约12万㎞2,主体建筑1000间以红白两色区分为两宫,红宫居中,白宫横贯两翼,均为石木结构,垒以方石,竖以木梁。红宫是布达拉宫的中心,是须弥佛士和宇宙中心的象征,存有五世到十三世(六世下落不明)达赖喇嘛法体的8座灵塔和佛殿。白宫7层,是达赖喇嘛的冬宫和原西藏地方政府的办事机构,其中:东有寂圆满大殿是达赖喇嘛举行坐床、亲政大典等重大宗教、政治活动的场所,也是白宫最大的殿堂,面积717m2,内有34根柱(据说西藏以“柱”计算建筑单位);最高层东、西日光殿常年阳光普照,是达赖喇嘛的两个居室。由于拉萨市正在布达拉宫脚下兴建游客中心(预计2年后不再接待游客直接入宫),周遭的店铺正在拆迁,围了一圈密闭的塑料布围挡,故而山下的一些建筑看得不太周全。极目远眺,可见到原拉萨城的西大门处并列的3座白塔――当年因修建布达拉宫广场前的马路割断了并连的红山与药王山,于是用了3座白塔将龙脉相连。
从正门沿着“之”字形的石阶拾级而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粗糙的无字碑。相传1645年五世达赖喇嘛建立政教合一的噶丹颇章王朝并被清朝政府正式封为西藏地方政教首领后,封管家索郎绕登为第司(执政),授权由第司索郎绕登主持重建布达拉宫的白宫及宫墙城门角楼等,并把政权机构从哲蚌寺迁到布达拉宫。五世达赖喇嘛圆寂后,第司桑杰嘉措为了长期独揽政权,一方面藏匿转世灵童(即六世达赖)于宫内,另一方面扩建红宫为五世达赖喇嘛修建灵塔,匿不发丧达15年之久。清廷知悉后大怒,鉴于桑杰嘉措历时近50年修建红宫有功而瞒上欺下有过,立无字碑供后人评述。
布达拉宫殿宇耸峙,金壁辉煌,最不缺的就是黄金。以五世达赖喇嘛灵塔殿(色东康)为代表。殿内有16根柱,殿中央供奉的五世达赖喇嘛灵塔上下贯通3层,高14.85m,耗费了3721公斤黄金。塔身镶嵌着各种宝石、珍珠、青玉、玛瑙等珍贵珠宝上万颗,最高层正中的鸡蛋大的灰白色宝物据说是大象脑子里的宝石。灵塔内存有释迦牟尼的指骨、宗喀巴使用过的碗具等宝物。殿内另有2座黄金包镶的十世、十二世达赖喇嘛灵塔以及8座银质善逝佛塔。
政治和宗教从来都不是清白的。传说中,吐蕃赞普噶尔东赞虽然巧解难题获得赐婚,但是又设离间计让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彼此嫌恶。为了保证血统纯正,无论是带来释迦牟尼八岁等身佛像的尼泊尔尺尊公主还是带来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佛像的唐朝文成公主,吐蕃大臣都给她们服用了大量的藏红花以至终身未育,以保障来自阿里地区的藏妃能够传宗接代。文成公主入藏时年仅16岁,她和尺尊公主教化当地人,被后人分别誉为绿度母和白度母,不过说到底都是政治的牺牲品,最终只是落了个名份而已。又如格鲁派第一位转世活佛索南嘉措获赠蒙古索土默特部首领俺答汗“圣识一切瓦齐尔达喇达赖喇嘛”的称号(“达赖”是蒙语“大海”之意,“喇嘛”是藏语“上师”之意,“瓦齐尔达喇”是藏语“执金刚”之意,是对密宗方面有最高成就的人物的尊称,即“活佛”),说服蒙古顺清之旨意从青海退兵,摈弃原始的神灵赐福、鬼魔布祸的萨满教而改奉黄教,投桃报李,索南嘉措遗言指定转世灵童出自俺答汗家族,俺答汗的曾孙即成为历史上唯一一位蒙古血统的达赖喇嘛……
大昭寺是西藏第一座寺庙,是历代达赖、班禅受戒之地,是西藏现存最完整的吐蕃时期建筑,也是西藏最早的土木结构建筑,2000年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据资料记载,大昭寺(“昭”是藏语“觉卧”的音译,即“佛”)原名“拉萨寺”(“RASA”,“RA”是山羊,“SA”是土地,指由山羊负土填湖建寺),又名“祖拉康”(藏语意为“经堂”)、“觉康”(藏语意为“佛殿”),全称为“惹萨噶喜墀囊祖拉康”,始建于647年,最初仅用于供奉佛像和藏经(当时西藏没有出家僧人),后经历代修缮、增拓,四周增设回廊、院落,建筑面积达2.5万㎡,共有20多个殿堂。1409年宗喀巴在此创立传昭大法会(默朗钦莫),法会期间各大寺庙僧人云集,祈祷、辩经、驱鬼、迎诸弥勒佛,“大昭”寺由此得名。
大昭寺是佛教坛城(曼陀罗,即宇宙的理想模式)密宗义理的立体再现:沿千佛廊380个转经筒绕觉康佛殿转一圈为“囊廓”,即是转经道中的“内圈”;围绕大昭寺则为“中圈”(即“帕廓”);围绕大昭寺、药王山、布达拉宫、小昭寺为“外圈”(即“林廓”)。
 & 大昭寺广场的尽头立有唐蕃会盟碑(高3.42m,宽0.28m,厚0.35m),唐长庆三年(823年)用藏汉两种文字刻写。绕过碑后入正门,是一方天井式的院落,庭院四周柱廊廊壁与转经回廊廊壁绘有千佛像。穿过夜叉殿和龙王殿,燃有数百盏酥油供灯之后即是大昭寺的主体和精华所在――“觉康”佛殿。主殿高4层,呈密闭院落式,中央为大经堂。步入殿内,居中开阔地带用木栅栏隔成诵经修法的场所(大昭寺曾是格鲁派密宗的上密院,拉萨三大寺毕业的格西即相当于博士才有资格来此进修密宗)。从大经堂正中可望见千手千眼观世音塑像,左为红教创始人莲花生,右为强巴佛(未来佛,但造型不同于内地大肚敞怀的弥勒佛,而是高鼻深目的脸庞)。除位于正中心的释迦牟尼佛堂外,大经堂四周俱为小型佛堂,无一例外均是“铁杆+铁将军”把门戒备森严。通道入口处右侧是描绘建寺传说的壁画,左侧是记录竣工开光典礼的壁画。沿顺时针方向游览,通道侧是供奉药师佛、无量光佛、观世音菩萨等佛陀和藏传佛教宁玛、萨迦、格举、格鲁等教派创始人及其弟子的小殿,还塑有《萨迦格言》的作者萨迦班智达贡噶坚赞、发明藏戏募建铁索桥的高僧唐东结布和藏医云丹贡布等文化名人的雕像。藏民把家里最值钱的东西捐给寺院以积攒功德,他们在观世音菩萨的头像上反复涂加金粉,在佛祖的等身像上添加珠宝、佛冠、华服和五色哈达。
资料记载:西侧第一间小殿供奉黄教创始人宗喀巴及其八大弟子,西墙拐角处的九级白塔源自卧塘湖的显迹,南侧第一间小殿供奉八大东方净琉璃世界的教主,相随的是白教创始人之一米拉日巴的塑像,再行数步的小殿供奉三世佛,底部附近是千手千眼十一面立身观音,转过来第二间殿是观世音殿,殿右侧塑有松赞干布、尺尊公主、文成公主和唐东结布像,南墙与东墙拐弯之处供奉宗喀巴及其他教派的诸位宗师,东墙第一间佛殿供奉无量光佛,紧邻的佛殿供奉镇寺珍宝――释迦牟尼12岁等身佛像,前有护法金刚,后有十二大弟子。这件文成公主入藏时陪嫁的国宝,全世界仅存3尊(分别是8岁、12岁和25岁等身像,现存于小昭寺内的8岁等身像在文革中手臂已损坏,原存于印度的16岁等身像已遗失),据说是佛祖在世时亲自开光加持的,栩栩如生,见此如见2500年前的神祗,十分灵验。原供奉于小昭寺(该寺由文成公主主持、内地带来的建筑师修建而成,故大门朝向故土所在的东方),相传武则天当政时藏入大昭寺的暗墙内,金城公主入藏后经多方寻访终得重见天日,成为大昭寺的主圣。南墙第一间佛殿供奉的是数位欢喜佛,墙角边有一个当年负土建寺的金山羊,西面的佛殿供奉强巴佛,殿外是萨迦五祖(萨迦派5位法位继承人,萨迦派影响最大时曾经统治了整个藏区,萨迦王朝的法王八思巴把藏传佛教文化传给中原,是蒙古汗王呼必烈的帝师即元朝的国师,并创造了蒙文)。
无量光佛和释加牟尼的殿堂前是公元7世纪的能工巧匠雕刻的檀木门框,伫立的20根古柱已经有着钢铁一样坚硬外表。据说为了防腐用酥油涂刷木柱,柱纹光泽细腻。我抚摸着它的节疤,无法想象它所经历的痛楚。它曾目睹过吐蕃王朝的兴衰,聆听过宗喀巴大师的狮子吼,遭受过两次灭顶之灾(公元7世纪后期由信奉苯教的贵族大臣发起第一次禁佛运动,公元9世纪中期由朗达玛发起第二次禁佛运动),它因此而充满了灵性,就象是活的,或者说是它从未死去。整个殿堂弥漫着一股酽酽的酥油味儿,光线幽暗,信徒们捐赠的纯金长明灯和巨大的石制酥油灯照亮了佛祖大慈大悲的笑靥,色彩绚烂的的壁画也在摇曵的灯光中显得愈加生动。一步一挪,踩着油腻腻的石板,我似乎听见鞋帮细微的撕裂声,象某个幽怨女子的饮泣。
出殿侧门有楼梯可以直通二楼的平台,二楼天井东北角的梯子即是三楼金顶的入口。金顶上的鳌头铜饰、斗拱为典型的汉族风格,碉楼、雕梁则是西藏样式,主殿二三层檐下排列成行的103个木雕伏兽和人面狮身则又呈现出尼泊尔和印度的艺术风格。站在三楼天台上远眺布达拉宫,俯视大昭寺广场,芸芸众生,不过如此。
走出大昭寺时,鞋――突然脱帮了。这是我记忆中平生第一次脱帮(拉萨户外用品店的鞋太贵了,买了瓶502胶水粘了一夜一抬脚又掉了,此后的整个行程中都是用机场打包的黄色编织带扎住鞋身及鞋帮行走的)。我以为是种暗示,象是要摆脱什么,标榜什么,放弃什么,象是我在佛祖前许下的心愿。或许什么也不是,只是我的胡思乱想。
西藏除拉萨和日喀则是地级市外,其余(山南、昌都、林芝、那曲、阿里)都是地区,地广人稀。林芝是藏语音译(“狗熊出没的地方”――有可能哦,因为横断山区的原始森林是我国林木蓄积量最大的原始森林啊),号称“西藏的江南”,其地委、行署位于八一镇。八一镇海拔2900m,气候温和,原是兵站,是西藏唯一以汉字命名之地(因福建、广州的援建,不少街名也与闽广的城市同名,如厦门广场、香港街、唐人街等)。拉萨到林芝车程5小时左右,国航现已开通成都直飞林芝的航班,空中飞行时间1.5小时。据报载:执飞机型为经过RNP精密导航设备改装的波音757-200飞机,飞行航道最窄处距峡谷两侧山脊仅3.8㎞,起降必须全部实施RNP精密导航程序飞行,这在国内机场是独一无二的,国内飞行难度第一,目前全国只有3架飞机和6名飞行员能够飞此航线。每周五往返一班,国庆周二加开一班,单程全价1380元。八一镇由此大兴土木。
林芝地区的景点主要集中在工布江达县。也许因为今年闰八月的缘故,林芝的金秋姗姗来迟。巴松错(又名错高湖,“错高”即藏语“绿色的水”)位于工县巴河上游的高峡深谷,海拔3469m(由于雨量充沛,林木茂密,含氧量较高),是西藏东部最大的堰塞湖、国家4A级风景区、国家森林公园,也是红教的神湖和圣地。巴松错25.9㎞2,象枚翠玉,从青山到湖水一翠到底。湖心岛(扎西岛)有浮桥相连,岛中有唐代建筑错宗工巴寺,寺前台阶两侧分别斜靠着两截形状怪异的红色木桩。我脱口就问What?听到身后的讪笑这才意识到是象征生殖崇拜的男女生殖器官,弄得我狼狈不堪。寺南是桃包松的连理树和虎踏石,寺后有一株结有藏文树叶的“神树”。由于在巨柏林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而三色湖、仲错、新错却因时间关系而无法成行。
翻开西藏的地图:纳木错、羊卓雍错、玛旁雍错、拉姆纳错、班公错、巴松错、仲错隆巴错、鱼错麦结母错、新错……全都是“错”。“错”就是“湖泊”之意,我却宁愿相信,这的确是“错”:千里迢迢到林芝,早来和迟来都是错――错过了层林尽染的时候,甚为遗憾。
纳木错是淌在世界屋脊上的一滴眼泪。
在5190m的那根拉山口,我见到了一弯蔚蓝的飘带。似乎近在咫尺,却又盘旋迂回着行驶了很长一段路。那一抹蓝,让我联想起了EXTRA益达口香糖的广告词:“我的笑容是洁白的,我的希望是绿色的,我的浪漫是红色的,我的热情是橙色的,我的梦想是蓝色的。”那一抹蓝,有时候就在前方,有时候转到一侧,有时候又隐身不见。我有种不安,那一抹诱惑,就象是希腊神话里的美杜莎,不能看到她的脸,看了就会石化。在一个缓缓的大坡上,司机停下车,打开水箱添水。路是去年的献礼工程,车速却不快,仿佛照顾着车上几位不得不吸氧的游客。就在我困得打哈欠的时候,旅行车终于进入了纳木错湖滨盆地。
纳木错(即藏语“天湖”之意,蒙古语称“腾格里海”)海拔4718m,是世界海拔最高的咸水湖、中国第二大咸水湖。据资料记载,纳木错是第三纪末和第四纪初喜马拉雅山运动形成的断层凹陷湖,沿湖岸北东向的断裂构造崖岩清晰可见,现存三道古湖岩线,最高一处距现在的湖面约80余m。纳木错位于拉萨市以北190㎞2的当雄县与那曲地区的班戈县之间,念青唐古拉山脉北麓。湖中有5个石灰岩岛(相传是五方佛的化身),东南部是扎西半岛(也叫吉祥爱情岛),高原岩溶地貌。湖岸线与山脊走向大致平行,近似楔形,长轴呈北东-南西向延伸。湖面像静卧的金刚度母,东西长70㎞,南北宽30㎞,面积1940㎞2,南面有乌龟梁、孔雀梁等18道梁,湖的北面有黄鸭岛、鹏鸟岛等18个岛,湖的四面建有4座寺庙(即东是扎西多波切寺,南是古尔琼白玛寺,西是多加寺,北是恰妥寺,象征着佛教上所说的愠、怒、权、势),这些寺庙的墙壁上有许多自然形成的佛像。
相传纳木错是帝释之女、念青唐古拉之母(或之妻),是密宗本尊胜乐金刚的道场,信徒们尊其为四大威猛湖之一,与玛旁雍错和羊卓雍错并称为西藏三大圣湖。资料记载于12世纪末,藏传佛教达隆嘎举派创始人达隆塘、巴扎西贝等高僧在此修习密宗要法。吉祥法轮将转身之圣地冈底斯、转语之圣地纳木错和转意之圣地杂日山分别定为马年、羊年和猴年。纳木错是身、语、意之圣地,绕湖而行即能得到渊博知识、无量功德并舍去恶习及痛苦最终修得正果。因此每到藏历羊年,诸佛、菩萨、护法神会聚集在此设坛大兴法会,僧俗信徒长途跋涉前往转湖(转一圈约二、三十日,也可以绕扎西半岛7圈来代替)。
沿着缓坡走到湖滨,天显得很低,贴着天边的雪山低首敛眉,视野里是一览无余的开阔。湖滨的苔藓、蒿草和火绒草已经有些枯黄,水却蓝得那样通透,雪白的浪花在岸边层层叠叠地相拥。风很大,嶙峋兀立的“合掌石”密密麻麻地披挂着五彩的经幡,黄的是大地、绿的是森林、蓝的是天、红的是太阳、白的是云,在风中猎猎招展。语言仿佛是多余的,声音仿佛是多余的,我恍然进入了一个默片的现场,听不见涛声、风声和人声。过了许久,仿佛过了许久,这才听到自己的呼吸,均匀而舒缓。我忽然明白,这时候缺的是什么呢――缺的是歌声,高亢悠远的歌声,撕锦裂帛、高耸入云的那种声音。
(待续) 
回程走的是天路。
黎明破晓前,我们来到拉萨火车站。绿色的霓虹灯映着颇具现代感的建筑外廓,排队经安检后再乘扶梯进入2楼的候车大厅。宽敞,明亮,绿色植物盆栽,LED显示屏,让人有误入机场候机大厅的感觉。正值一队警察巡查,一位查案的外地警官因听不懂邛崃民工的方言,竟然指着我说:“小同志,你听得懂吗?”让我临时充当翻译。事发地点恰与我们住宿地同一条街,见他似乎不熟悉拉萨的地名,闻声记录有误,连比带划说不明白,干脆拿出打的用的饭店名片,这才总算笔录准确了。只不过举手之劳,事后这位警察叔叔竟然专程送我们提前入站以示谢意。
这是我所坐过的最温馨、舒适的火车之行,处处体现着无微不至的令人称道的细节:列车编组15辆,其中硬座4辆、硬卧8辆、软卧2辆、餐车1辆,8号车厢备有针线包、小剪刀、指甲刀、水果刀、鞋油、老花镜等的便民服务点,餐车深夜至凌晨开设茶座;全封闭、具有增氧功能的25T型车厢,车窗玻璃为防紫外线的高强度玻璃,硬卧的边凳处、茶几下和床头处均设有插入式供氧口,车厢两端门楣处滚动播报站点、车速、温度等信息的LED显示屏,入墙式(分类)垃圾箱,不锈钢饮水机,三个并排的不锈钢洗脸池(洗脸台上免费提供洗手液)和宽大明亮的梳妆镜,不锈钢可分离式余水桶,一体式蹲式洗手间(配有卫生纸,对面墙上的镜子上端悬挂有芳香袋),包厢里可折叠的铝合金脚踏板,宝蓝色的地毯,天蓝色的寝具和窗帘,随处可见的英、汉、藏三语提示牌,身着宝蓝色制服、印花图案白衬衣、头戴蝴蝶形发兜的服务员……
  这一段,某人写过《“天路”的骄傲与遗憾》,抄录于下,权作理性思考之一吧:
“被喻为天路的青藏铁路,终于在2006年的7月1日正式通车了。尽管愚下并不想去猜测选择这一天作为天路的通车纪念日,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是无意还是有意?是天合还是巧合?但至少有一点是值得注意的,因为这一天是中国国产党85周岁的纪念日。所以,天路不仅具有巨大的政治意义,更重要的是“天路”在未来承载着不可估量的民族、经济、文化、文明和战略等诸多意义,而这些意义再一次增添了了中国奇迹的内涵——青藏铁路精神(天路精神)!
中国奇迹由来已久,挑战极限从未间断。古代的愚公移山、李冰治水、万里长城、京杭运河、北京故宫、四大发明……数不胜数;近代的万里长征、两弹一星、飞天圆梦、三峡大坝、南水北调(正在实施)、海峡隧道(连接台海两岸的海底隧道据说已经进入规划、选址、设计、考察和论证阶段)……接二连三。
世界最长的高原铁路、世界海拔最高的高原铁路、穿越冻土里程最长的铁路、创造世界高原铁路最高时速、世界最高的高原冻土隧道、海拔最高的火车站、最长的高原冻土铁路桥,这些奇迹是值得天路骄傲的奇迹,这些奇迹是值得所有中华民族骄傲的奇迹!因为,这些挑战极限的骄傲奇迹,不但打破了世界众多科学家曾经不可能的结论性预言,而且挑战极限的天路精神,也在隐喻着挑战极限的中国和平崛起也会像艰难的天路一样,总有通车的那一天!
天路的亮点引人注目,那就是科学+环保,为中国未来可持续发展的方方面面提供了最佳的战略发展模式和路径,这也是天路的宝贵经验贡献。不过也要看到,赞美归赞美,骄傲归骄傲,天路虽然正式开通了,但却仍留下诸多的非议。这些非议大多指向天路寿命、天路管理、环境影响、生态破坏、文化侵蚀、民族同化等等诸多的担心,而且诸多的非议和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而是人类社会发展历程中出现过的深刻教训,是不可轻视的,这也是对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的未来考验,决不可以掉以轻心,以免重复过去发展中不断出现的亡羊补牢的恶性循环。
眼下,当人们在为天路的骄傲赞不绝口的时候,切不可忘了骄傲背后的遗憾。中国创造和中国制造的天路上,奔的是美国的动力发动机(美国通用电气公司制造),挂的是加拿大装配的车厢。当然,你可以认为这是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必然结果,你也可以认为这是中外合作的友谊象征。不过,愚下却并不这样认为,这种遗憾至少说明中国在实施天路的战略中,在有关世界屋脊能够运用的机车动力和车厢技术,并没有与天路建设同步取得突破性进展,或者至今都还不具备这样的科学技术。”
火车的启程伴着韩红的《天路》,柔美的播音和时尚的音乐一路相随。相比回京列车的拥挤(与我们同一旅游汽车的一对北京夫妇被分到相距甚远的两个列车车厢),我和同伴竟然分到一张下铺、一张中铺的车票,而且对面上铺一直空缺(我晚上就爬到那儿睡觉,嗯,下铺白天看风景、拍照方便,但紧邻列车出入口睡觉总觉得不太安全)。
45个小时,3360㎞,逶迤而行。青藏铁路以格尔木为起点,与青藏公路蜿蜒交错。45个站点,停靠不多,但途经景点时车速极慢。羊八井后不久就见到念青唐古拉山的雪峰,一路连绵起伏的雪山和电线相伴过当雄。告别那曲草原的牛羊后见到了阴郁的错那湖。翻过5068米的唐古拉,在11.7公里的清水河和77座桥墩的楚玛尔河大桥上没有遇到可可西里著名的藏羚羊。红色的风火山和白色的玉珠峰,沱沱河水弯弯曲曲地流淌。昆仑山的落日和格尔木的满月,黑夜里无人记得在德令哈写诗的故人。
第三天早上走出成都火车北站时,阳光灿烂。闻听成都前几日秋雨不歇,我们相视一笑――看来是把西藏的阳光都打包带回来了。
这是我写的最长的一篇日志。
没有太多的时间,没有经历过什么苦,这种旅行,也许很多藏粉和酷驴颇为不屑,他们探寻的是“眼睛上天堂,身体下地狱”,他们标榜的是“不走寻常路,只爱陌生人”。在西藏,不是没有故事,只是我刻意回避着不去碰触记忆中的那些人、那些事。结果零零碎碎把一篇感性的行者手记弄成了大杂烩式的旅行指南。说多了,就象别人嚼过的口香糖。正如张爱玲说,“照片这东西不过是生命的碎壳。纷纷的岁月已过去,瓜子仁一粒粒咽了下去,滋味各人自己知道,留给大家看的惟有那满地狼藉的黑白的瓜子壳!”
算是好事多磨吧。
临行前一周,好心的同事反复提醒到:“千万不要感冒了!”谁知原定出发日前两天,因上课迟到慌不择路,在窄巷内一边避让倒行的大卡车一边在倾斜的路基侧奔跑时不慎仆倒。当时也没在意,咬咬牙爬起来就赶到了教室,坐下后才发现牛仔七分裤的裤腿上有些泥污。卷起裤边,原来是被膝盖外伤渗出的血迹所染。眼见着左踝越发肿胀,于是瘸着腿下楼买了瓶冰冻矿泉水外敷,一直坚持到中午放学。向来是轻伤不下火线,因顾忌高原反应,开了罐“银鹭”的“养生小铺”充腹后,这才去了趟体育医院急诊科。X光,清洗伤口,敷膏药,加压包扎……还好,没有骨折,我甚至心存幻想,以为明天就能痊愈。
第二天早上,左踝痛得难以下地。打的到单位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明天走不成了。”脸上还挂着笑意,心里却很难过,真是横生枝节呀。打电话告知对方因伤无法成行,结果自己却因公整个一天泡在了机场,迎来送往了两拨人,还帮一个忘了带身份证的马大哈办妥了登机手续。当对方再次打电话询问伤势时,听说我居然能挺在机场,于是改口道:“我们商量了一下,那就再等两天吧。”结果第三天开始右膝发炎,伤口反复感染,加之对方一时不能脱身,这一拖又是一周。
当我终于抱着针管、注射液、碘酒、酒精、棉签、棉纱、绷带、跌打止痛膏、青霉素、三七伤药片等等一大堆东西钻进丰田霸道越野车厢内时,左膝淤青,右膝未愈,左踝仍然肿得象茄子。虽然浑身上下一股膏药味儿,心里却是凫趋雀跃――出发了!
一路飚车,呼吸之间已是关山迢递。
第一站是泸定。
这是第二次到泸定。
县城不大,空气湿润,建筑低矮,人家阳台上花团锦簇。桥下水流湍急,桥上是八一电影制片厂《我的长征》纪录片剧组一行。靠近公路一侧的岸边挤满了围观的群众,街的两头也被骑摩托车的交警临时设障阻断了车辆通行。我是不爱凑热闹的,何况这种排场。
改道去了“红军飞夺泸定桥纪念馆”。据说是去年新建的。外观粗陋,内饰尚新。迎宾的一面幕墙鲜红如帜,以毛体遒劲的草书七律作底,将“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的诗句映衬得庄严而醒目;在讲解员的引导下逆时针方向浏览,紧邻的黑色幕墙上是索尔兹伯里在《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中的一段评语:“在长征中没有一次战斗或地方可以同泸定桥相比拟。”他在书里把长征与犹太人出埃及、汉尼拔翻越阿尔卑斯山、拿破仑进军莫斯科和美国人征服西部比较,认为“长征在人类活动史上是无可比拟的……中国的长征是举世无双的,它所表现出来的英雄主义精神激励着一个有11亿人口的民族”。是啊,140年前的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就在大渡河畔兵败身死,而70年前的中国工农红军却创造了飞夺泸定桥的奇迹,险中求胜,转危为安。据说飞夺泸定桥的有22名勇士,只有5人留下了姓名(我一一抄录于下:廖大珠、李金山、王海云、李友林、刘梓华),1人(刘梓华)留下了照片可供后人瞻仰。即便是历时8个月、行程万余里而被世人称颂的“长征”,当年红军踏上征途时也只是宣称“北上抗日”(“西征”),直至1935年5月中央红军巧渡金沙江进入川西与红四方面军会合前夕、朱德总司令向彝族发布《中国工农红军布告》时才首现“长征”一词。有道是:历史没有定论,有的只是公论――想当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从泸定上行,经康定,渡雅江,过理塘。一路上蓝天白云雪峰绿草牛羊,使人应接不暇。在濯桑大桥旁的“珍珍渔庄”用过鲜美的高原雪鱼后,直赴稻城而去。
一路西行,经过了经幡飘扬的扎嘎神山,也越过了4600米的剪子弯山和状如脱兔的兔儿山,天空从湛蓝到积云翻卷,路旁的景色也从紫色的扫帚花(又叫油杂子花)、明黄的酥油花和白色的杜鹃花盛放的高山草甸到渐渐荒芜的高山寒漠。云似乎已经在脚下了,低垂的灰色天幕下,是凹陷的水洼和裸露的卵石,疮痍满目,安之若命。我猜想,这里也许曾经是一面高山湖泊,随着地壳运动或者气候演变,最终只剩下阒然无声的河床了。风很大,吹乱了头发,只好关上了车窗,把窗外的寂寞也挡在了尘世的喧嚣之外。人渐渐困起来了,天边扑腾的乌鸦和苍鹰,前方奔跑的野兔和旱獭,似乎都不再让我兴致勃勃。
一觉醒来,已在稻城,正值下午烈日当空,卸下行李后,马不停蹄地联系会议。按照指南记载,稻城古名“稻坝”(即山谷沟口开阔之地),面积7323Km2,海拔3750m,东南与凉山州木里县接壤,西界乡城县并与云南省中甸县毗邻,北连甘孜州理塘县;地势西北两面高、东南两面低,占全县1/3面积的贡嘎雪山和海子山坐落南北;高原季风气候,罕有雨雪。没料到晚上一顿热闹的饭局,却先遇停电,接着就是狂风骤雨。这场雨,一下就是一天一夜。在滂沱的雨声里起床,只见县城里暴雨如注,一旦出城即雪花纷飞、路面冰水漫衍。当我们小心翼翼地翻越4570米的波瓦山时,视野里早已是茫茫一片雪原了。
正在车厢里探讨如何拍摄雪景时,随着山势渐低,进入景区后已经不见雪迹。售票亭里的小姑娘一边分发环保袋一边笑着对我们说:“你们今天运气真好,下雨了!”--我们百思不得其解,也许是一种安慰吧。在停车场旁的小店里租了军大衣,买了双程的骑马票后就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颠簸着上山了。山路泥泞,我的坐骑不甘人后,毫不理会前头的撅屁股、甩尾巴,总是企图从崖边超车,甚至将半边蹄子都悬在了崖外。问了领头的藏民,才知道是刚从丽江买来的一匹八岁的母骡子。怪不得这么犟,连主人的吆喝都不听。这个超女最终领了头,得意洋洋地打着响鼻,疾步如飞,累得牵马的女人气喘吁吁。
沿着河谷上山,沿途是虔诚的信徒用洁净的白石和青石垒起的玛尼堆,年久日深的逾有千年,刻在石上的经文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马道的一侧是繁花盛开的缓坡和溪流,另一侧隔着或幽深或开阔的河谷是绵延不断的山脉,前方云雾缭绕,不断有和善的旅人迎面挥着手道“扎西德勒”。
马道的终点是洛绒牛场,海拔4150米,牧草丰茂,贡嘎河从草场中间逶迤而过。据说这里是观赏仙乃日、央迈勇和夏诺多吉三座神山的最佳位置,只可惜雨雾遮掩,只见雪峰一角。两侧陡峻的岩体露出层层叠叠的褶皱,飘渺的云雾像挥舞的哈达,轻轻掩住裸露的伤痕。我无法看透它表层下的沧桑――也许这些看似剥落的残面才是它真实的本色,粗犷,屹立。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们也无法从容翻越垭口去五色海和牛奶海,返途时大家的神色未免都有些失望。
其实稻城最美在金秋,甚至有人不吝用“天堂的颜色”加以描绘。詹姆斯·希尔顿笔下的shangri-la究竟是哪里――稻城?中甸?丽江?丙中洛?抑或印度的巴尔蒂斯、尼泊尔的木斯塘?有人甚至置疑它可能是一种荒诞透顶的赝品描述,或者是一种痴人说梦式的想象虚构。其实所有的真实性都没有必要考证,你“心中的日月”在哪里--就在那里。
经国道南线、省道北线和省道,途经新都桥、塔公、丹巴,宿小金。次日清晨到达四姑娘山双桥沟。据资料介绍,四姑娘山景区是国家级级风景名胜区,由一坪(锅庄坪)、两山(巴郎山、四姑娘山)、三沟(双桥沟、长坪沟、海子沟)组成。四姑娘山海拔公里),中有长坪沟(长公里),西有双桥沟(长公里)。我们从双桥沟口乘坐专设的旅游中巴从北向南纵深
甘孜六日,感受了天高地迥的豪迈,经历了风霜冰雹晴雨雪的无常,体会了飚车的速度与能量,千山万壑,水木明瑟。想起在雅江好客的主人举杯时的一句话:“你们到我们这里来会感到缺氧,但我们到你们那儿去也会醉氧。”一路上,虽脚伤未愈、偶感风寒,但翻越近五千米的高原身无异样――也许就象牛心山上风蚀的金刚脸谱一样(据说能见到的人就是藏族的有缘人),有缘甘孜。
在人物专访中见到老作家张洁,她的新作《知在》上市。而我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去了》这部长篇里――这部作品尤如她的忏悔录,没有刻意去探索什么手法和技巧,有的只是一腔真情地宣泄。我只读过一遍,我不想再读,我怕我的灵魂会被巨大的愧疚所吞噬。也看过斯琴高娃主演的同名影片(好像是马俪文导演的),总觉得斯的高大健硕与张的优雅知性在形象气质上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我仍是珠泪偷弹――因为世界上最大的遗憾就是:最疼爱我的人去了。
&&& 清明这家老店
&&& 是过往今昔的驿站
&&& 各朝的文人骚客早已预约
&&& (灵牌是预约牌吗?)
&&& 而我姗姗来迟
&&& 才知已是客满
&&& 故而老杜的清明
&&& 袁枚的清明
甚至徐志摩、余光中的清明
&&& 都已重版过很多
&&& 连清明那只布谷鸟
&&& 也从几千年的诗词中飞来
&&& 雷同叫着
&&& 传了好远
&&& (清明时节雨纷纷)
而我灵感的火柴被雨水淋湿
&&& 一点火花也溅不出来
&&& 每年的清明如患关节炎
&&& 年年都要痛上一回
&&& 年年往事如柳烟
这是初二那年的清明节应付语文老师的一篇周记。那时候,我爱的亲人都还健在,所谓的“痛”,实际上只是无病呻吟而已。
后来,在我童年记忆里永远呵护我的二表哥溘然长逝。再后来,最疼爱我的外婆也驾鹤西去――那年夏天,因为正在备考,我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没能来得及握住她那双粗糙而温暖的手;我总耐不下性子听下去的唠叨成了我永远无法实现的奢望,我对她说的“婆,我长大了我来养活你”的誓言也成了我永远无法承兑的戏言。这是我心里面疯长的荆棘,是我永远无法割舍地刺痛。自那以后,我才发现,我真的病了,不仅年年清明都要痛上一回,甚至每每想起外婆那双无限慈爱的眼睛,我都会泪如泉涌。
今天读《城事》,才发现原来四月的某日是王小波的祭日。李银河引用英国诗人艾略特的诗句“四月是最残忍的月份”来祭奠亡夫。她琢磨说“我想,诗人对四月的感觉可能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新的生命拼命地破土发芽,以它们盲目的、生猛的生命力破坏掉所有生命力不够强劲的物种,不顾一切地生长和绽放,使人们在赞叹它们的力量的同时,对逝去的一切感到黯然神伤”,最终她感悟出“小波用他的文字继续保留着他的生命。其实,他并不是那些已经逝去的,而是正在欣喜地欢歌着、生长着的,在这残忍的四月”。
是啊,四月,春天毕竟已经来到!
一部外国人杜撰的小说,一出版就惹上了官司(原型岩崎峰子起诉作者亚瑟·高登及其出版社为迎合西方猎奇心理而曲意编造);三个外国女人主演的电影,公映前就闹得沸沸扬扬,甚至不少人打出了“被好莱坞强奸的亚洲文化”的旗帜。
好莱坞就是这样,可以不顾英国人的反对拍《勇敢的心》,不顾犹太人的反对拍《耶稣受难记》,不顾中国人的反对拍《小活佛》……既然改编自曾在《纽约时报》排行榜上榜2年之久、卖出400万册并被翻译成32种语言的畅销书,那么哥伦比亚耗资8500万美元并力邀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和终身成就奖的、执导获得6项奥斯卡奖的担任导演、获得5次奥斯卡奖18次格莱美奖4次金球奖的“东方文化”的。因此,尽管聘请了唯一获得日本艺伎行业认可的美国人担任顾问,尽管获得了奥斯卡最佳服装设计奖和金球奖最佳原创音乐,却有很多细节经不起推敲,并没有真正把握住东瀛文化的内涵。实际上,这就是山姆大叔一贯的自娱自乐,就象片中以一种施主的姿态把原著中战后审查岩村电器公司的财务副大臣佐藤换成了拥有拨款权的美国上校一样,难怪有人要愤怒。
当然,与原著相比,影片的观赏性更强些,戏剧冲突更为集中。从故事本身看,尽管披上了“艺妓”的神秘面纱,然而Arthur Golden、Robin Swicord、Ron Bass和Doug Wright改编的剧本更近于Jean Webster的《长腿叔叔》和亦舒的《圆舞》(只不过《圆舞》更为宿命,周承珏与傅于琛最初以为“无论转到哪一方,只要跳下去,你终归会得遇见我”,最后才发现“会错了意,空在舞池中,逗留那么些时候,最后说再见的时候,没找到对方”)。我想起了奶茶在《听说?》里轻轻的叹息:“当初我会选这样的想法来唱这样的歌,是因为我觉得在生活里面,好像越来越多的事情都是听说来的,好像很多事情都是来自于一种不确定,这些不确定我们也慢慢地习惯不去追究它的真相是什么,这让我觉得非常非常恐惧――因为有时候甚至连我自己的事情都是听说来的,如果有一天,你跟你最亲密的人分手你都是听说来的,那听说还是听说吗?”谦代子有贵人相助,当然是幸运的,章子怡又何尝不算幸运,何况开篇就已阐明――艺妓是“芸者”,是飘零的艺术家,需要从小经过严格的音乐、舞蹈和茶道等训练,其居处严禁男人出入,职业生涯不允许结婚。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就像原著结尾处小百合与会长互诉衷情时,会长的表白:“我觉得能看透你的眼睛。你知道,我很多时间都在和男人们周旋,他们从来不跟我讲真话,这个女孩从来没见过我,却愿意让我看透她。”
昨天心血来潮给日志添加背景图片,删来改去最终还是舍弃了图片,只希望留在上面的是干干净净的文字。就在“发布”和“取消”地来回折腾中,去年岁末至今年年初写下的《阅读的坚持》、《如果.爱》和《琥珀》黑掉了(尽管在编辑的“预览网络日志项”里都能正常显示,而且杀毒之后并没有发现病毒),幸亏硬盘中还存有这几篇草稿,我只好把它们合在了新的一篇里。
第三纪时淌下的那滴浊泪,在万年寂寥的黑暗中逐渐聚合、固化。
岁末收拾房间时,在旮旯里拾到孟庭苇05年新歌+精选专辑《红花》。花儿盛开时,正值先锋导演孟京辉的年度大戏《琥珀》(《红花》收录了同名主打歌)开幕之际,也是亚亚潜心念佛修来甜蜜姻缘后问世的首张流行专辑。听说为了他,她9年茹素后破例尝荤,居处也从台北搬回了台中老家;与其说是她签约维京的首度复出碟,不如说是他们俩的结婚纪念品。拂去封套上的尘埃,再一次随着她的歌声浮想联翩。
说起来,我算是听着她的歌长大的,后来K歌时也曾一度喜欢点唱她的歌。
她的歌缠绵悱恻,总有下不完的雨--“云的心里全都是雨/滴滴全都是你”(《风中有朵雨做的云》、“所有昨日说过的誓言/像是一场下过的雨”(《红雨》)、“站在摩天大楼的顶上/隔着静静玻璃窗/外面下的雨却无声无响”(《无声的雨》)、“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别在异乡哭泣……天还是天喔雨还是雨/我的伞下不再有你/我还是我喔你还是你/只是多了一个冬季”(《冬季到台北来看雨》)
她的歌是孤独而坚强的――“我泡了一杯红茶/对着一块咬了一口的饼干说话/寂寞像一棵爬墙树/慢慢爬上心头/偷偷搬到我家来住/我买了一束玫瑰花/对着每一朵花说出心中的话/寂寞像一本厚厚的书/重重压在心头”(《和饼干说话的人》)、“长长的长长的寂寞海岸线/高高的高高的蔚蓝的天/是不是到了离别的秋天/我们已走得太远已没有话题/只好对你说你看你看月亮的脸偷偷的在改变”《你看你看月亮的脸》、“没有情人的情人节/多少会有落寞的感觉/为那爱过的人不了解/想念还留在心里面”(《没有情人的情人节》)、“悲伤的眼泪是流星/快乐的眼泪是恒星/满天都是谁的眼泪在飞”(《谁的眼泪在飞》)、“坐在已过了站的地下铁看着每一张好陌生的脸……独自走在街头来来回回忘了你根本就不会出现如果爱只会让四季感觉像冬天找个没有你的地方过冬找个不需要你的好借口就让雪落在心头泪流在眼中各自两头不再重逢找个没有你的地方过冬找个理由不让自己难过宁愿我的心沉默你的爱尘封不必接受任何的错”(《过冬》)
她的歌有时候踌躇不决――“送我一句最美的誓言/把它写在沙滩上面/让每朵浪冲一遍擦一点/你就可以忘记不必实现”(《你听海是不是在笑》)、“蝶恋花儿花恋蝶/是怎样的故事情节/是甜甜和蜜蜜或是紧紧相系/从来古老的爱情就是那么那么地美/这一生是否能看得见”(《等待花开》)、“我听说开始总是真的后来会慢慢变成假的充满温柔的眼神哪是用来开心不是用来伤心的我听说轻吻总是真的但耳边细语常是假的装饰爱情的诺言哪是随口哼哼打发寂寞的歌你的爱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可以真多久我一决定就不许自己后悔了怕你是我有苦难言的选择你的心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让我看个懂我一付出就不许自己后悔了我的心很怕痛你要疼我”(《真的还是假的》)
她的歌有时候却显得豁然敦厚,执迷不悔――“但愿我能够哼着吉普赛的歌/潇洒看日出日落/不眷恋彩云一朵/但愿我能够追逐水手们的梦/一湾在你心港中/浅浅的温柔”(《心港》)、“风吹云云在动不下雨就出太阳吧……雨季来心伞不开天天盼你来淋湿我的心我的情等你的爱带来天晴”(《不下雨就出太阳吧》)……
算起来,她早已过而立之年,从一个青涩少女变成了幸福的少妇。睽违歌坛五年后,他们以为她似乎已经不太适合唱那些清纯的民歌小调了。然而金牌制作人姚谦亲自操刀,偲菘、伟菘兄弟和杨立德、林一峰等著名作曲人加盟,在信誓旦旦的慈善捐赠口号和一场场接踵而至的签售仪式之后,却似乎没有留下一首再让我难以忘怀的作品。《静静的生命慢慢的河》和《凤凰木》有些禅意,《听说远方有片海洋》和《孤独时候你想谁呢》也有些深情,但铭记在心的却仍是那些早已列为怀旧金曲的老歌。其实,听齐豫的歌,听蔡琴的歌,听万芳的歌,能听到沧桑,也能听到天真。就像《红花》的那首主打歌《琥珀》所描述的那样:“凝结美好的/比记忆还永恒没有了时间没有了晨昏一直保存爱情的余温锁住谁的眼神就从此以后你已是我的快乐悲伤慰藉的养分坚固的温柔如琥珀般晶莹透彻不朽的像一种沉沦我的爱瞬间的永恒如琥珀把将遗忘的痛并快乐的纪念着”。时间,譬如朝露;她曾经纯净透明的歌声,我们曾经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尤如隔世;只有爱情的咏叹调,地老天荒。
春熙路科甲巷的“儿时窝”有不少盆地罕见的波兰琥珀,造型别致。前年开张后,每次路过总喜欢流连,就像儿时沉湎于我的“百宝箱”一样。古拙而时尚的琥珀饰品在炫目的灯光下,金珀橙黄通透,血珀色红如血,花珀纤毫毕现;在掌心里把玩,脂体里的微生物栩栩如生,有的表面还有些细微的贝壳状裂痕,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松香味儿,让人爱不释手。正所谓一砂一世界,一花一天堂,掌中握无限,刹那成永恒。可惜琥珀质地松脆,易脱水、熔点低、怕曝晒,所以大多数路人和我一样掂斤播两,“儿时窝”里的“镇店琥珀”近来也就屈指可数,而软玉、珊瑚、金和蜜蜡却显得琳琅满目,唉~这种“混搭”让店堂的陈设今不如昔,就像是长大后发现儿时的“百宝箱”里不过是些不起眼的糖纸烟盒、玻璃珠子、彩色钢夹和一截被虫咬成梅花图案的小树枝罢了。
据我国古代传说,琥珀源自“虎魄”、“兽魂”,既与金、银、琉璃、玛瑙、珊瑚、珍珠并列为佛经七宝,又能安五脏、定魂魄、消淤血、疗虫毒、破结痂、生血肌、堪称中医五宝之一。而在古希腊神话中,琥珀则是女神赫丽提斯的眼泪变化而成的(英文名称来自拉丁文,即“精髓”之意,也有人认为是来自阿拉伯文,即“胶”之意)。其实,琥珀是无法选择的,无法选择记忆的究竟是美好还是痛苦。我宁愿自己去选择:痛苦的用遗忘来涂改,而快乐的弥加珍藏。&
今天写字的时候,转台路过央视2频道,正在重播昨天的《亲密爱人》。其中有对特殊的夫妇:男的沉稳帅气,女的开朗健谈,最初第一关“”里观众把他俩配错了对。据女方介绍说两人原来分别在京沪两地工作,网上相识,决定互许终身后,却为何处定居僵持不下,最终她去了北京。没到半年吧,查出她患晚期胃癌。躺在病床上的她看到《亲密爱人》招募选手,便邀约报名;而他,为了成全她的梦,携手赶到了录制现场。在第二关的“甜蜜拷问”中,两人极为默契,除了一个题目外全部答案相同(当然设题有放水之嫌)――这个题目是问两人是否希望在街头亲吻?妻子选择“√”,而丈夫选择“╳”。她娇嗔地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头,而他则抱歉地笑了笑。在主持人的怂恿和观众的起哄下,他们在台上相拥,然后他温柔地亲了下她的面颊。在后来的表白中,她说她是一个26岁就被判了死刑的人(而他又何尝不是一个被判“有妻徒刑”的人),她希望他能陪着她走完也许不长的人生,他承诺他会用心照顾她。
记得有人告诫说,若没有五位数的出场费,就不要参加“非常男女”之类的电视节目,免得做秀。而他们,也许确实需要一份爱情的纪念品,让他们能在余生回忆时有所寄托。也许正是这场无法预料的重病让他们此时相依为命,他们能走多远,能走多久,不得而知。他俩最后在现场高票当选“绝配亲密爱人”,获得了周大福赞助的“绝配”吊坠。我向来不逛金店,不知“绝配”是否值五位数,不过,也许这次他俩在众人面前的华丽出场--这份价值远远超过了五位数,因为一次真情的流露就是永恒啊。我想起新锐才女王莞之为舞台音乐剧《琥珀》的女主角创作的《那件疯狂的小事叫爱情》的歌曲,借鉴了的名曲《》的表现风格,颇有些新意(遗憾的是同在一剧,姚谦以音乐总监身份创作的《琥珀》和许巍创作的压轴戏《琥珀之歌》却表现力平平)。爱情其实都是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吗?爱情其实很多时候都很疯狂吗?(爱情能够冷静吗?能够冷静下来的感情算是“爱情”吗?),听听这些胡言乱语吧:you and
me under the tree you looked innocent i looked too na&ve/we're
holding hands indeed silent because the sky was raining hard
/leaves kept falling down both hearts were shivering/was your mind
really that empty?/only if you face before everything went
astray/maybe i should tell you what really happened,okay/summer
days all flowers bloomed you asked me for an afternoon/carried away
a drink or two and lay down tallked about your blushing thing /i
was lovely and sweet so attracted to you/for a lifetime you'd
wanted me/so hiding in the backyard we did what we'd wanted in our
dreams /words of love and promises /cherishing moments were all i
had to make myself carry on/看天亮是寂寞的事/恋爱时我便慢慢消瘦/你总是向着我笑着/不懂爱是痛苦的事/你向我要什么呢/温柔或是永恒/多么疯狂的幻想/有种疯狂事不值一提小事名字叫爱情/就这样夜夜看着/天~慢慢的亮起来/想着你和不值一提的爱情。
2005年12月
临至岁暮,终日案牍劳形。好不容易从报表堆里抽出身来,没想到碟机竟然也如钟鸣漏尽:不仅《胭脂水粉》走得踉踉跄跄,连《杀破狼》都看不见了――还好,总算认得《如果·爱》――
故事有些老套了,缺乏悬念,也谈不上言约旨远――两男一女,司空见惯的感情纠葛,甚至在戏中、在戏中戏中也缺乏激烈的戏剧冲突,因此有的只是表现主义上的不同,有的只是细微末节上地煽情:雪地里纵情淌下的泪,池水中黯然融入的泪,舞台上悄然滑落的泪,当然,还有夜里的磨牙和街头的热面。
《如果·爱》的前提,是因为爱,还是因为不爱?
爱的反义词当然是冷漠。在导演陈可辛的标签下,据说老孙代表“忘记”、林见东代表“恨”,聂文牵强地代表“妒”――
十年前的北京,那个冬天,逼仄的地下室里,他们不过是两块相互偎依着取暖的冰。
老孙坚硬,执着,拒绝融化,所以选择以“忘记”来避免伤害
林见东木纳,脆弱,无法承载,所以选择用“恨”来祭奠真情。
冰封十年后的林见东,念念不忘报复,其泄愤的手段也显得极为荒唐可笑。郁结在他心中的那根刺,不过仅仅是他所爱上的那个他所鄙视的女人究竟有没有爱过他――终究是一个输不起的人,成了明星之后仍然输不起,连十年前的失恋至今都无法负担――他的爱,极为自私和幼稚。
十年后的老孙,不知道睡觉时是否还会磨牙――设计的这个情节,据说正是为了刻意表现她面对严酷现实的两难选择、来自内心的巨大压力。看不出她会爱上他,看不出她有什么不折手段之处,甚至她还跌了几个大跟头――她不是齐天大圣的那个老孙,更何况齐天大圣也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啊。她不过是爱慕虚荣、追逐名利,而他,是无法承载她的理想的。所以,她在地面上狠狠地踢了地下室的半截窗户栏杆,最终义无反顾地离去。
至于聂文,他当然有“妒”,但是最终他能够坦然放手,能够成人之美,足见其真爱和成熟。
结局是开放式的,我以为孙纳最后会选择聂文:孙十年前离开林,正是因为她不爱,或者说她爱前途胜于爱他,而十年后在戏中孙纳拼命抓住聂文的腿不愿放弃,正是因为她有了爱――无论最初孙纳选择聂文的目的是否单纯,日久也会生情,石头也会开花。
记得八年前看《甜蜜蜜》时曾为李翘和黎小军一掬同情之泪,而这一次看《如果·爱》似乎却像是隔岸观火、无动于衷――算是一部好看的片子吧,不知道是因为华语歌舞片通常难免的诟病,还是因为……“每个人都想明白谁是自己生命不该错过的真爱……”
写到这儿,突然想起同一主演的《那时花开》,老狼在幕后唱《月光倾城》:“月光下的城
城下的灯下的人在等人群里的风 风里的歌里的岁月声谁不知不觉叹息 叹那不知不觉年纪谁还倾听一叶知秋的美丽早晨你来过 留下过弥漫过樱花香窗被打开过 门开过人问我怎么说你曾唱一样月光曾陪我为落叶悲伤曾在落满雪的窗前画我的模样那些飘满雪的冬天那个不带伞的少年那句被门挡住的誓言那串被雪覆盖的再见”。
据说聪明人总爱反其道而行之,王小波就提出过增熵理论并反熵而行。2005年的电影世界,不少精锐导演和实力派演员也是避世而言志:特里·吉列姆将马特·达蒙招之麾下演绎《格林兄弟》的另类童话,约翰尼·德普在为小读者《寻找梦幻岛》之后又送给了查理一座梦幻的巧克力工厂,而黄精甫则推出了卡通片《阿嫂》――《阿嫂》不是《教父》,也远离了《江湖》,他一意孤行着墨的“纯真”,在一片黑压压的男人堆里,只见到洛华故作冷酷的白和菲比刻意煽情的红(甚至菲比爱着的两个男人都是“小红帽”)。
据说阿嫂在粤语里一语双关,既指大哥的女人,又指大姐大。黄精甫用两只小白兔分别比喻洛华和菲比一前一后两位阿嫂:一只小白兔闯入狼群后为了生存伪装成一只大灰狼,而另一只小白兔跌入狼群后保持纯真却最终改变了狼群。也许,黄精甫的初衷并非是想颠覆黑帮片,不过既然侯孝贤都能为市场折腰接拍偶像电视剧《流星花园》的续集,黄精甫也完全有可能自黑色《江湖》折戟内地市场后不得不以文艺片的手法顺利通过电审回馈投资人,何况他明确表态:《阿嫂》和黑帮没有任何关系。实际上,不念旧恶,甚至以德报怨的德行是存在的,但是影片缺乏浇瓜之惠的铺垫,让我们这些愚眉肉眼难识高抬贵手佛除尘俗者。他所推崇的“纯真”,江湖里没有,现实中也极为鲜见。呵呵,好像是鲁迅先生说过的吧,在狼群里作狼,在羊群里作羊――这才是真正的处世哲学。虽然画面美的像一帧帧明信片,但是单薄的情节、苍白的说理最终弱化了主题,使得黄精甫的言志沦为了空洞;同样是豪华阵容,6位影帝1位影后的“倾情加盟”并未象陈木胜的《三岔口》一样能拱出一轮明月来。
这些天在看《胭脂水粉》,未过半。感觉《胭》里的爱情戏不如《金枝玉孽》美满,而黎姿的角色显然极为讨巧。喜欢明蕙,表面上看起来她似乎锦衣玉食、伶牙俐齿,实际上则好为人师、动心忍性。我也总是对亲友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啊,既无所求,又何计所得?刚看完韩剧《我叫金三顺》,那个胖乎乎的大姑娘说:“跳舞吧,像没有人欣赏一样;去爱吧,像不曾受过一次伤一样;唱歌吧,像没有任何人聆听一样;干活吧,像不需要钱一样;生活吧,像今天是末日一样。”
&想能够这样以弱质而
2005年11月
阅读的坚持
巴金走了。对于这位出生于成都市正通顺街的世纪老人,我一直想说些什么。
很多人说过了,声音嘈杂。
譬如隐于广州闹市的鲁迅研究者林贤治在《新京报》上断言:“我对巴金是怀有敬意的……《随想录》表现了一个老作家的良知,但是他在理性认识上,我觉得没有达到他理应达到的深刻。在反思十年浩劫的时候,他没有触到造成整个民族性灾难的根本性原因,并予以深入发掘。在他的文字中,夹带了不少当时流行的意识形态话语,缺乏自己的独立话语。我们理应向他提出我们这个时代的要求。当然,巴金的反思比较早——比较早地反思了自己和民族的灾难,而且即使是这种不够彻底的反思,当时也有一些文字不能发表,而且在当时,被称为‘左’的思想路线仍然有很大市场,甚至控制着局面的情况下,我们不可以对一个作家提出过于苛刻的要求,但我认为必须指出这一点。因为,这正是巴金留下的空白,亟待我们继续作出修正和填补的地方。在《随想录》中,巴金勇于自我解剖,的确是他比其他作家可贵的地方……他提议建立文革博物馆,这是和《随想录》在同一方向上的努力,这也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是一个作家良知的表现,也是历史理性的表现……但是巴金没有后续的行动,所谓没有后续的行动就是该沉默的时候他没能保持沉默。而且,他的反思在《随想录》那里停顿下来了,此后的写作没有进一步深入和发挥,没有提供新的思想要素。巴金后来是一种仪式化的存在,我觉得是很遗憾的。整个20世纪90年代,我觉得巴金作为整个中国作家的代表,中国作协的主席,这个象征性身份一直保持到现在,他没有做出更多的他应该做的事情。自然,他身不由己。回顾巴金一生,总体上是一个巨大的悲剧性的存在,从一个无政府主义的年轻的思想战士,真理的追求者,为人类幸福而写作者,成为一个纯作家、一个一度跟风的作家、一个理应保持沉默未能保持沉默的作家,或者说成为一个无法保持沉默的人,这一点我深表遗憾……其实,巴金在文革结束后每前进一步,从另一种意义上说,都是向青年时代返回一步……他努力一步步地找回自己……巴金是一个具有人道主义关怀的作家,他永远把道德良知置于文学之上。纪念巴金,最急迫也是最切近的一点,就是努力恢复我们的文学的良知,民族的良知。”
当然,我听到更多的是冰心、于坚、铁凝、余华等等文坛新老作家和学者们惋惜的声音,甚至那个在《居周刊》里评楼市的李承鹏居然在《成都晚报》上也有了这样沉重的叹息:“这不是一个作家的离开,这是一个时代的离开——老人的死早没有悬念……他灵魂的弥留只是为了链接我们和上一个世纪文学生活的某种血脉,或者是强撑着对我们进行有限的安慰;但当这样的死亡发生时仍然像一次雷击,断然割裂我们与20世纪经典写作方式的最后一丝关系,大师已死,最后一个大师已死!从此之后,我们只能故作时尚、故作科技地在网上刷屏,把鸡零狗碎当圣经,把东拉西扯当福音,巨大的悲伤是:总有一天,我们人人都会成为手机短信的写作高手,但无一能像巴金以及巴金那个时代的大师们一样为时代而写作……必须对上一个世纪进行凭吊了,那是一个可以把革命、爱情、文学三位一体的时代,我们并没有如今眼花缭乱的声光世界,我们的感官王国没有遭遇这样丰富的刺激,但我们却有阅读,我们却可以在昏黄的烛光下、在撩人的湖畔、在潮湿的小阁楼里阅读大师们用文字对世界最精妙难言的组合,在他们对时代深刻入骨的描写中发现自己肌肉痉挛,热血上涌,泪流满面了……那时候夹一套《家》《春》《秋》是这样的时髦,但现在我们恨不得夹一款路易&威登才敢上街;那时候谈论梅表姐是如此的感性,但现在知道中江表姐的都超过梅表姐;那时候冲破家庭的束缚是为了革命和爱情,但现在半夜敲响门卫大爷的熟睡是为了去‘空瓶子’与情人约会……没有人能够拯救‘阅读’的逝去,就像没有人能够拯救巴金的逝去,但我们仍然怀念那个伟大而忧伤的‘阅读时代’——怀念当年一灯如豆下的温暖,怀念我们模仿大师们手笔给女友写下的一段又一段情书,怀念我们以为自己拥有某种信念的勇气,当然还有,怀念当年与我一样刚刚长出烦恼的青年在1986-1996期间在脖上围一袭围巾的傻样子。一个时代离开,流沙从指缝滑下,永无阅读‘革命和爱情’的未来。”
真是一个阅读时代的终结吗?我是无法预言时代的,我只是不甘于平庸--我在阅读,每天低着头阅读,文本的、电子的,这也许算是我始终坚持的一种姿态吧。当然,这种阅读,浮躁肤浅,杂乱无章。我想,不能因为我是个俗人,不能因为现在让人痛心疾首的学术腐败,就否定智者的存在。上述的怀念,实际上溢满了李对逝去青春的追忆。对于巴老,虽然囫囵吞枣地读过《激流三部曲》,但是当我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言语――高中班主任对我大学毕业返校后的评语是:“你没有以前那样尖锐了”我想她可能指的是我的思想吧--不再好高骛远?不再直白犀利(甚至有些迟钝)?就象一位愤青的自嘲:“我并不否认,在他人的印象中,我有时候确实是一头驴:闭着眼睛,在自己的圆圈里拉磨、吃草……但我否认这是我作为驴子的全部举动与乐趣。我是一头悲哀的驴,一头偶尔也会思考的驴。当驴子开始思考,它就变得悲哀。比如,它会想到拉磨吃草有什么道理?勤快地拉磨是否就一定能吃到上等草料?……”何况,拖了这么久,已经有很多人说过了,有名的、无名的,我也就没有必要班门弄斧了。还是引用林贤治的文字作结吧--“作为思想,它可以被折断,但自始至终是正直的;可以被粉碎,却永久保持着坚硬的质地。只要称得上思想,你便无法置换它,消灭它。正因为思存在,所以是强的”。
&&&&& 三天两夜,在同里,枕河而眠。
同里东临同名湖,西傍吴淞江,南畔叶泽、南星湖,北接九里湖,整个小镇如同挺水而出的一扇莲叶,15条水道和49座石桥如同叶脉,而我是那只伏在其上的游虫吗,忙里偷得半生闲?
在同里,的确很清闲。虽然天一亮就醒了,但是一早喝下去的芡实粥(当地特产芡实被誉为水中人参)也算是负得起厚粥之名,勉强能够附庸上“晏起吃厚粥”的安逸吧?沿岸是鳞次栉比的店铺和黛瓦粉墙的人家,信步走过去,每走不多远,便是一处民清遗风的宅子。当然,这些名园显弟无非就是迎宾堂、读书斋、燕居房和览胜楼之类的砖木建筑,用的也无非就是雕梁画栋、巧布水榭、虚设假山、借景开合之类的手法,不过由于这里自南宋迄清就出过42位进士和1位状元郎,出过沈桂芬、陈去病等风云人物和计成、梁时等饱学之士,因而即便是官宦商贾的府弟也都显得书卷气十足。
在同里,很清静。离黄金周还有些时候,周日的社戏也才刚刚唱罢,游船落寞地靠在埠头,每走不多远,就会看到花岗条石驳岸边的妇人正在淘米、洗菜或者浣衣。行人寥寥。当我们的跫音轻轻地叩响了沉寂的青石板弄堂时,我突然有种市朝远去尘嚣静的恍然。那条巷陌的名字已经忘了,只记得在那扇被岁月腌成腊色的木门旁,在密密匝匝的金银花藤旁,一株不知名的植物开着大朵黄色的花。就在我们评头论足之际,院里的阿婆闻声而出,说那是鸦片花(罂粟花?),还盛情邀请我们进去看她种下的花草。庭院不大,摆满了各种盆栽植物,品种不算名贵但显得蓊蓊郁郁,前屋顶上的杂草尤如名剪的几丝挑染,标榜着同里普通百姓关于时尚的审美情趣――美的,就是时尚的。
&&&&& 同里有两处是必去的:一处是退思园,另一处是正福草堂。
退思园奇在格局,走势弃南北而取东西,自西向东依次为宅、庭、园,贴水而筑,且暗含四季之景和琴棋书画四趣,借用吴慧先生22言的对联形容,正是“华榭开时,喜集域中人,贴水芳园画意,半池莲叶容鱼戏;草堂行处,退思天下事,生风熏阁琴声,千树桐花任凤游”。退思园引人遐想的正是其名――任兰生标榜的退而思过,不过是持盈守拙、以退求进罢了,这何尝不失为一种积极入世的人生哲学呢?何况,退思园的那面南墙上,不正鼓号“清风明风,不须一钱买”的洒脱吗?
正福草堂是在头天夜里漫步明清街时偶遇的。从月洞门洞入,绕过系着中国结的屏风和瓶案,眼前豁然开朗――庭院里,灯影憧憧,树影婆娑,两幢民清样式的宅子,底层一隅正有数人品茶。问明价格和标准后,见我们面有难色,主人起身道:“先看看再说吧。”
蓝印花布+明清陈设,甚至连现代的漱洗台也印有青花的图案。二楼供有佛堂,香烟袅袅,愈发显得夜色幽深静谧。N一屁股坐在雕花大床上,歪着脑袋问我们:“怎么样,搬到这儿来当一回富家小姐?”有意却终未成行,次日一早大家想想三人入住二人间的不便,想想现在这间能够推窗见河、设施齐全的套房价格不过是其1/3,再加上来时不得不带的沉重行李和资料的拖绊,在咽下了房东阿姨送来的芋头芡实红糖汤后就再也吐不出来“走”的字眼儿。
其实,我平素是排斥去古镇的:一方面总以为自己太浮躁太肤浅,无法沉下心来体会其中真味;另一方面总担心地方上短视的商业操作会大杀风景,假日里摩肩接踵的游客也会让人败兴而归。何况刚从周庄的人海里逃生,两相比较--从周庄的张厅到同里的崇本堂,从周庄的万三蹄到同里的状元蹄,从周庄的双桥到同里的三桥,从周庄的阿婆菜到同里的腌咸菜,江南显得如此雷同,同里的一园二堂三桥也就免不了落了窠臼。
尽管新漆的“闹红一舸”让斑驳的历史面目全非,尽管新建的珍珠塔让现代的赝品鱼目混珠,尽管镜头里闯入了撑着广告伞、花花绿绿挂满了廉价纪念品的摊贩,尽管街心电影院夜晚张贴的香艳海报和门口打望的老少爷们以及坐在摩托车后座上拎着乌烟瘴气的录音机招摇而过的小混混显得极为刺眼,然而房东阿姨送来的那几碗香糯甜汤就能彻底打消我们搬到正福草堂的念头,河堤树上挂着手书“袁家饭馆”瓦楞纸牌的那位戴着黑框眼镜的掌勺人一句“菜可以点小份,肉可以论块点,价钱可以商量,不好吃我不收钱的”就能让我们留步,更何况耕乐堂的那株白皮松仍有五百年前的风姿,南园茶楼的那盏香茗仍然遗有醒世的清醇,罗星洲的楼阁上仍然能远眺到暮霭中一痕烟波的闲愁。
同里不是世外桃源,我也作不了闲云野鹤。想起同里,不是那些小桥流水和杨柳轻烟,而是我难得的那份闲情逸致,那份安详无虞。文徵明曾在同里著有七律《阻风宿九里湖》:“绕榻波涛归梦短,隔林烟火远村孤”。是啊,在同里,62个小时,做了一个潮湿的梦。梦未醒,天就亮了。
近日读到何小竹的《粉子与废人》,他说:“我实话,我是很羡慕这些废人的。我是一个勤奋的有上进心的人,但每每见到这些废人,我就为自己的勤奋和上进自惭形秽。废人是把什么都想明白了的人。这很不容易。我想我这一辈子都到不了那个境界了。”一辈子,我是到不了那个境界的。62个小时,也许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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