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岁女生被动压腿,第一次压腿就被压到了230度,感觉有些痛,但也没再继续压,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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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12岁的少女程苏,灵魂在人世间游荡了4年后,被迫去到一个21岁女孩的身体里,你能想象吗:早熟中带着稚嫩、狡黠中带着可爱的少女灵魂,却配上一个尤物般的身体?
版主注同系列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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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立第一医院的门口,几名医护人员焦急地等在路边,不一会儿,一辆救护车疾驰而来,车刚停稳,救护车里的两位医护人员就推出一张担架床,上面躺着一个年轻的孕妇,双眼紧闭,似已没有呼吸,一行人快速而有条不紊地把担架床推入电梯,直接送往手术室。
  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奔驰S600L无声地在医院门口停下,一位男子下了车,快步往医院里走去。  这是一位让人无法不注意的男子,看起来年约三十,刀刻一样的脸部线条,英俊而冷酷。眼神锐利,似能看透人的内心,神色冷峻,叫人难以亲近,身材高大、略瘦,象贵族一样苍白的皮肤,配上那身黑色的西装,浑身散发出一种沉稳的霸气。
  站在入口不远处负责今日导诊的两位女护士从他进来开始就盯上他了
  负责导诊是巨无趣的工作,每日里站在这个地方,回答那些千篇一律的问题,眼前虽然人来人往,帅哥却是难得一见。
  眼前这位男子真是让人眼前一亮,极品啊极品。这位极品此刻站在大厅中间的导诊指示牌前,眉间有微微的焦急和不奈。
  他正在寻找第二手术室的位置。
  那两位已有默契的导诊护士立刻在台下石头剪刀布,赢的那个眉花眼笑地走出导诊台,来到帅哥面前:
  “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帅哥皱着眉头转过身,看了看导诊员的胸前的牌子,“请问第二手术室在哪里?”
  “在附楼八楼,比较绕,要不我带您去吧?”导诊员红着脸建议。
  什么时候医风如此之好了?楚少远心中奇怪,却不动声色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果然,是比较难找,导诊员带着他七拐八绕地到了附楼的第二手术室,刚到门口,就有一位护士匆匆过来,喊道,“陈念慈的家属来了吗?”
  “我是。”楚少远回答。
  “快点,这里签个字。”护士递过一张手术同意书。
  楚少远一目十行看了个大概,签上了大名,一边问:
  “我太太怎么了?”
  “情况不是很乐观,正在抢救中。”
  导诊员居然也还没走,看着他签下的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原来帅哥叫楚少远,原来他有太太了……  楚少远签完手术单,抬起头来,狐疑地看了看还没走的导诊员,“谢谢你
  那位导诊员这才想起自己早就该走了,红着脸低低说了声“不用谢”,赶紧转身三步并做两步匆匆走了  这个导诊员,还真是热心得过了分。但是,楚少远也无瑕多想了,只顾低头皱着眉在手术室前的走廊上来回踱步  下午他正在主持一个会议,刚开始还不到十分钟,就被司机的电话打断,告诉他陈念慈出事了,人已经被送到医院  他来医院的路上才听司机说了个大概:陈念慈站在路边等司机去接的时候被人抢劫了,因为抢劫的人开着摩托车,一把抓过她的皮包带子,她被那一抓之力带着摔倒,后脑正好撞到柱子的角,当场昏迷
  想到这里,楚少远冷哼了一声:陈念慈,早就告诉过你,不要那么招摇,出门时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名牌,LOGO要越大越明显越好,什么叫暴发?这就叫暴发。   她本来还开着一辆宝马Z4,现在因为肚子大了没法开,不然更招摇。现在倒好,果然出事了。 
  手术室里没有传出任何动静,楚少远还在来回踱步
  这时电梯门打开,走出一对男女,这对男女看起来只有五十岁上下,男的相貌堂堂,脸色严肃,不怒自威,长得与楚少远有几分相象,女的一看就知道年轻时是个美人,现在也还风韵犹存,神色温柔,此刻却带着焦急  楚少远看到他们,喊了声:“爸,妈
  又问道,“你们刚回国,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呢?这里有我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楚妈妈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孩子,你老婆都进手术室了,怎么不是大事?”
  手术室外,三个人正在焦急地等待,一位医生和一位护士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医生道: “谁是陈念慈家属  楚少远走上前,“我是她丈夫  医生叹了口气,大概解释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最后问他:“只能保一个,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小孩。”
  “大人。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要保小孩的是楚少远,要保大人的是他的妈妈江锦虹  医生狐疑地看看江锦虹,不知她是何身份。  楚少远沉稳的声音响起,“手术单我签,我负责,保住小孩。”
  医生点了点头,看着楚少远又在护士拿出来的另一张手术单上签了字,这才进去了。
  江锦虹用责备的目光盯着儿子,楚少远不看他妈妈,只是双手抱在胸前,看向走廊的窗外。 此刻,还有一双眼睛在责备地看着他,但是他看不见,这双眼睛,包括这个“人”,谁也看不见。 这个“人”,不如称为这个“魂”还帖切点,她是十六岁的程苏,她的身边,有个穿着白衣黑裤的年轻英俊男子,正紧紧抓住她的手低声责备着:“这是最后的期限,你不许再跑,再跑你就要灰飞烟灭,从此真的消失,连个影子都剩不下了!”& “白大哥,你抓得这么紧,我跑得了吗?”程苏看着他,无奈地说。
  那位被程苏称为“白大哥”的人拉着她穿墙而入手术室,程苏还在徒劳地恳求,“你看这个人,都可以当我爸了,我怎么能去当他老婆?而且,你看他那么冷酷,只保小孩,都不保大人,可见得老婆在他心里一钱不值,我还要去给他当老婆,我多可怜啊,我多悲惨啊,我不要去啊。”
  白大哥目无表情,“我只知道你再不去,过了今晚,你就要彻底消失,而你命不该绝,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没了。”
  说完又转过头怒视她,“你这也不,那也不,连你自己你都不当,你到底想当谁?”   程苏看着生气的白大哥,怯生生地,“我想当你……”
  白大哥更生气了,一把把她推到床上已经停止呼吸的年轻女孩身上,一边吼道:“给我好好活你的。”
  程苏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是被婴儿清脆嘹亮的啼哭吵醒的,一个护士把婴儿抱到她身边,笑咪咪地,“是个漂亮的儿子。”
  程苏看了一眼,第一反应就是想躲:天哪,哪儿来这么难看的小动物,脸上红红皱皱的,真丑真丑!  程苏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长喘了一口气,下半身撕裂般的疼痛让她想放声大叫,但是她紧紧咬住嘴唇,把叫声吞了下去。 从此,她的灵魂不得不在这个身体里寄居。
  她想哭却不敢哭出来,以后,就只得她自己了……还有一个儿子……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她的儿子…… 可怜的陈念慈,你老公为什么对你这么坏?回答医生的问题真是又快又干脆,几乎要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盼着你快点死了,程苏在心里叹息着。
  到底是自己太累了,还是陈念慈的这个身体太累了?程苏不由得又再次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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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和灵魂
  那一个秋天的中午,十二岁的程苏在过斑马线时,眼睁睁看着一辆车就要向她撞来,她已惊得不知如何躲避,这时有人用力将她往前推,使她侥幸躲开了汽车。  
于是她踉跄着往前跑了几步,却摔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她惊奇地看到了另一个程苏,那个“程苏”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程苏不敢想信自己的眼睛,“她”是谁?怎么会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在眼前?  她喊了出来:“你是谁?”
 可是那个“程苏”并不理她,她又大喊了一声:“你到底是谁
  那个“程苏”似乎没听见,不但“她”没听见,周围那么多的人似乎也没听见。
  这里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难道大家不会觉得奇怪吗?程苏疑惑了  她走了几步想去拉住那个“程苏”,可是,她看见自己的手穿过了她的胳膊,她抓不住那个“程苏”……程苏试着又抓了一把,却还是抓不住。
  她有点明白了,那个“程苏”才是活的,自己是个鬼魂……
  程苏转身又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女人,刚才是她推开我的吗?是她救了我?
  程苏想起来自己刚才明明没有被车撞到,怎么就死了?她愣愣地看着这一切,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只见那个“程苏”也在惊奇地看着地板上躺着的女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程苏忍不住又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程苏”依然没看见。
  大家都看不见我,大家都看不见我,这真是太有趣了。程苏在大马路上跳起舞来,高兴得象个疯子一样。她无数次地想过,如果能够有一件象哈利波特那样的隐身衣该有多好。现在不需要隐身衣,别人也看不见她了,太好啦!
  她还在大街上手舞足蹈,一个穿着白衣黑裤的哥哥向她走来,拉住她的手,“快,我要把你送回你自己身上去。”
  咦,他怎么能看得见我?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程苏拼命摇头。
  情急之下,她终于想出了一件事:
  “我回去,那她怎么办?”  程苏指指那个活生生的“程苏”。
  白衣哥哥道:“你等着,我先让她回到自己身上去,你们俩都不该死。”
  程苏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她趁着白衣哥哥要去给“程苏”换身时转身就跑,一溜烟地,是的,现在就是一溜烟地跑。实在太好玩了,她一边跑一边想。
  白衣哥哥还没来得及去给“程苏”换身就发现这个程苏跑了,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气得跳脚,只好追了上去,有那么几次,她差点被他抓到.
  白衣哥哥似乎什么都看得见,她只好选择繁华的地方,一路跑一路躲,真是又惊险又刺激。
  其实程苏心里一点也不紧张,她只觉得好玩,后面追她是人是想让她生不是想让她死,反而是她自己不想回到自己身上去。
  她瞄到路边一间酒楼十分热闹,这个地方她来过,熟悉地形,于是跑了进去。
  刚开始,她看到墙就要绕道走,后来她发现撞到墙也不会痛,还似乎可以钻进去,这下她更高兴了,到处尝试着穿墙而过的新本事,这里钻进,那里钻出,象个崂山道士一样。
  穿了几次墙,她又发现了一件更好玩的事,就是穿过人的身体。看到一个人走来,她就故意迎上去,站在那儿,等着人家走过来穿过她的身体,或者说是她穿过别人的身体,程苏乐滋滋地晃悠着,此刻早已忘了后面还有一个人在追她。
  只见迎面又走来一个人,一个大哥哥,她又开心地迎上去准备穿过去。  这回,她一头撞上了这个人的胸膛,她奇怪地一手一边抓住他的胳膊,又把头往他的胸膛上撞了撞,不会痛,没任何感觉,但是,还是穿不过去。
  咦,怎么回事?看来崂山道士的法术不管用了?程苏困惑不已。这时,从眼前这位大哥哥的肩膀上看过去,她看到了白衣哥哥,呀!他也找到这里了?
  她整个人立刻象八爪鱼一样抱住眼前这位大哥哥,尽量猫住自己的身子,让他高大的身体挡住自己。
  这次,很奇怪,那位白衣哥哥还真的是看不见她,他往这里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又转头走了。  程苏长出了一口气,真奇怪,难道,眼前这位大哥哥可以挡得住白衣哥哥的X光?  程苏准备看看眼前是何方神圣,她抬起头,嗯,太高了,她退后一步,再看:一张英俊清秀的脸,呵呵,是个帅哥哥。再定睛一看,那张脸上一双寒星般的双眼闪闪发亮,正紧紧盯着她,程苏吓了一跳,他难道看得见她?
  不可能!大家都看不见,她就不信他能看得见,她想了想,突然抬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目无表情,嘻嘻,他果然看得见?她干脆又摸了摸他的脸,嘿嘿,看不见看不见。  程苏笑着准备转身离去,突然有人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  啊!白衣哥哥找到我了!
  程苏头皮发麻,转头一看,不是白衣哥哥,就是刚才那位大哥哥抓住她的手,她看到可以穿过别人身体的自己居然被他抓住了手,大大地吓了一跳,这么说,他真的能看得见她?
  天哪,羞死人了,她刚才对他又抱又摸又往他怀里钻,卖糕的,快点找一块豆腐让她撞死算了,又省悟过来,不对,她已经死了。  
程苏还在懊恼着,他却不动声色地拉着她走出了酒楼。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程苏一边奇怪着,一边也只好跟着他走了出去。
  这位大哥哥拉着她走向路边停住的一辆车,打开车门,示意她在副驾位坐好,然后关上门,坐上驾驶座,一边启动车子把车开出去,一边微笑着开口:“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要不要告诉他?最好不要告诉陌生人自己的任何事情!程苏眼珠子转了转,嘿,我都死了我还怕什么?告诉不告诉你都一样。
  “程苏,工程的程,江苏的苏。你呢?大哥哥?”
  “楚少恩,楚楚动人的楚,少年的少”楚少恩话未说完,程苏已经抢先发言,“恩公的公。”
  “哈哈哈哈哈!”楚少恩大笑,“没错,是恩公的恩。”
  程苏黑线:没说你是龟公的公就算很好了。
  接着又好奇地,“嗯,楚楚动人的少年恩公哥哥,你看得见我?”
  楚少恩忍俊不禁:“是,我看得见你,但是别人可看不见你。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是神经病,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所以得请你上车。”
  噢,怪不得刚才在酒楼,他屁都不放一个,也不给点提示,害得她出丑。
  “那我刚才……我刚才……”程苏纠结了。
  楚少恩又是一阵大笑,“我早就看到你了,你一会儿穿墙玩,一会儿穿人玩,玩得不亦乐乎。然后,你就撞到了我。”
  楚少恩看到程苏的时候,还以为他看到了天使。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到人的魂魄了,但是这一个是他看到的最美的小灵魂:留着童花头的小脑袋,全身微微有点透明,象一个发光体,可爱的巴掌脸上一双大大的凤眼,浓密的睫毛,真是可爱极了。
  她先是慌里慌张地从门外跑进来,到处乱窜,还警惕地到处乱瞄,象在躲避某个人,不一会儿,却又忘乎所以地玩穿墙的游戏,不断地穿过来穿过去,穿完墙又乐滋滋地穿人。
  看她穿人最有趣,刚开始还似模似样地助跑,然后两眼一闭穿过去,穿了几次后来发现根本不用助跑,于是又老三老四地朝着人慢悠悠走过去,立定,看着别人从她身上穿过去。
  看她乐此不疲地玩着,无忧无虑,楚少恩忍不住要叹息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死了吗?”
  我们人类几乎从出生起就开始在接受所谓的“教育”,其实,也等于是在接受一种习惯性思维。
  心理学家就说,如果现在真的出现了一个外星人,成年人的反应肯定要比一个三岁小孩的反应强烈,因为三岁小孩的脑袋还没完全被习惯性思维控制。对于三岁小孩来说,碰到一个外星人,并不会比碰到一只小狗小猫更让他惊奇。
  这个小女孩,明显是一个还没受到习惯性思维控制的、接近自然的孩子,所以对自己身上的变故还能自得其乐。
  看她还在自顾自地玩着,他故意走近去,果然,她又准备穿过他的身体了
  等到她发现自己无法穿过他的身体时,她似乎还茫然不解,对着他又敲又撞,简直把他当成一堵墙了,真让人绝倒。
  她那样紧紧地依附着他时,他是能感觉得到的,她很轻,几乎没有重量。
  然后,他看见她鬼鬼祟祟地从他肩膀上往后看,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一边偷偷地看,一边还要躲,她躲在他怀里的时候,就象一头可怜的流浪猫。
  楚少恩怜惜地看着眼前这个半透明的、象发光体的可爱少女,她正歪着头看他:“别人都看不见我的,为什么你能看得见?”
  “因为你现在只是一个小灵魂,而我,可以看见别人的灵魂。”楚少恩笑了,他曾经为自己的这个特异功能苦恼过,现在他倒是很庆幸,不然他怎么能看见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你是能看到鬼魂,不是能看到人的灵魂,这可是有很大区别的。”程苏回答。
  楚少恩挑了挑眉头,这个小姑娘倒是聪明,看来,她也知道自己死了。
  楚少恩今年十八岁,刚刚考上本地的全国重点大学,今天本来是一群在本地上大学的高中同学相约出来吃饭活动的,他要到现在才想起那群同学还在酒楼里等着他呢,只好先放同学们鸽子了。
  “刚才,我看你好象在躲一个人,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楚少恩问她。
  程苏先是摇了摇头,又突然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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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苏悠悠转醒,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她揉了揉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已再世为人,用的是别人的身体。
  她转头看向明媚的窗外,忍不住咪了咪眼,应该不早了吧?初冬的暖阳已经晒到了病床前,噢,她还在医院呢。
  她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真熟,也不知睡了多久。
  她已经有整整四年没有睡过觉了……因为她不需要。一个鬼魂是不需要吃喝拉撒,不需要睡觉的,她什么都不需要,除了……
  正在出神时,旁边有人轻咳了两声,她才想起把头转向另一边,床边不远处的沙发上,一个男人安静地坐着,目光审视似要评判她的灵魂,是楚少远,陈念慈的老公。
  程苏白了他一眼,死大叔,咳什么咳,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干嘛装死!
  楚少远站起来走到床前,尽量把语气放温柔,“念慈,你感觉怎么样?”
  程苏没好气地:“活着。”
  她心想:假惺惺!我感觉怎样?应该问你感觉怎样吧?你是不是巴不得陈念慈死了,好再娶一个老婆?瞧你当时回答得多爽快“保小孩!”你妈妈要保大人你还不同意!坏蛋坏蛋坏蛋!陈念慈要是听到了,指不定还得再气死一次。
  楚少远愣了一下,陈念慈以前可从来没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过话。她一向乖巧得叫人生厌,拼命要讨好他,讨好爸爸、妈妈,讨好弟弟,讨好家里每一个人。但是她的讨好中总带着一股算计的味道,叫人不屑。
  他皱着眉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还是那个陈念慈没错,却好象有哪里不一样了。
  程苏瞪着他,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死样怪气的、大便脸的、坏心眼的老头!
  楚少远似乎可以感觉得到程苏的强大怨念气场,从床边退后了一步。
  这下程苏又忍不住笑了:老头,你害怕了吧?!我可是当过四年的鬼噢,阴气很重滴!
  楚少远更奇怪了,刚才明明还横眉冷对的人,突然间又笑了起来,这一笑……哎,即使再讨厌陈念慈,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笑起来真的很美,而且,这个笑里,居然还带着从没在她脸上出现过的稚嫩神态。
  楚少远有瞬间的迷惑:她这样笑还是挺可爱的……却又马上警惕,她难道换了新招?
  两人正在神思各异间,病房里的另一扇门打开了,月嫂抱着睡醒后啼哭的婴儿出来,一边快步走到程苏的床边,一边说,“楚太太,你醒了,给宝宝喂奶吧?”
  什么什么什么?喂奶??喂奶!!程苏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我不要啊我不要啊,她又下意识地想躲,身后就是床板,她已经不能再穿墙而过,又能往哪儿躲?
  程苏心里是宽面条的泪,白衣哥哥,你怎么能让我到这么一个人身上呢,我才几岁啊,就要当妈了,就要给人喂奶了。
  她半支起身瞄一眼仍在啼哭的婴儿,怎么还是那么丑啊?以前她玩过的小婴儿不都是白白胖胖嫩嫩超可爱的吗?为什么这个长得这样啊,红红的小脸皱巴巴的不说,上面还起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皮。
  还哭还哭,你哭什么呀,该哭的人是我。
  程苏无力地与月嫂两两相望。
  旁边楚少远冷冷的声音传来,“陈念慈,你是不是不打算用母乳喂儿子?”
  程苏抬起迷茫的眼神看他:儿子?这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我和他有一毛钱关系吗?我连你是我老公都不承认,我干嘛要用母乳喂他?
  “陈念慈,你可以再自私一点。”楚少远恶狠狠地,“母乳喂他,一年给你一百万。”
  程苏更加泪了,一年一百万请一个奶妈?老头,算你有钱。月嫂在一边也是张大了嘴巴,眼睛在眼前这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这对夫妻,这个孩子难道不是楚太太亲生的?喂亲生的儿子还要一年一百万,我怎么没碰上这么好的事儿?
  我要一百万干什么?程苏眼里根本没有钱的概念,从小到大,家里经济条件一向很好,爸爸妈妈也把她保护得很周全,想要什么只管问爸爸妈妈要,爸爸妈妈几乎是有求必应,她也有很多零花钱,但是她都还没学会怎么花钱,她只知道钱是干什么用的,却从来不知道没钱是什么滋味。
  一百万是什么概念,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要当奶妈。
  她摇了摇头。
  楚少远怒了,他还以为她嫌少:以为你生了儿子了不起了?就想要狮子大开口了?
  婴儿的啼哭声中传来他冷冷的声音:“好,一百五十万一年。如果你不答应,哼,我也不会和你离婚,但是你今后每个月的零花钱只有一千块,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千块?一千块就很多了,一个月一千块够她买她喜欢看的书和零食了,妈妈每个月才给她两百块零花钱,当然,她想要买什么还可以另外问妈妈要。
  以后可怎么办?以后没有人可以靠了,只能靠自己。她又不会赚钱,看来还得靠这个老头养着,不行,出院以后得找个工作,可是,她会干什么呢?她什么也不会呀……
  妈妈以前经常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她似懂非懂,现在看来果然如此,程苏没想过,原来钱竟如此重要。
  程苏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婴儿自顾自地啼哭着,楚少远已经快气得吐血了,“陈念慈!”
  程苏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在叫她,并未多加理会,楚少远走过来,一把拉起她的上衣。
  程苏闭上眼睛一声声地尖叫,伸出双手一阵乱打,这时一个坚硬的、温暖的身体从她侧后方将她紧紧搂住,她的嘴巴也被一个大大的、温暖的手掌盖住了,她刚想挣扎,却发现婴儿的啼哭不知为什么停止了,然后胸部突然一阵麻痒,睁开眼睛往下看,啊!
  那声尖叫还是被那个手掌压在了嗓子眼里,楚少远坐在床头,一手紧紧搂住她,以防她双手乱抓,一只手还盖在她嘴巴上,他低头在耳边轻轻哄道:“乖乖的,别再乱喊乱动了,儿子的耳朵会被你喊聋的。一百五十万一年,你不是最爱钱吗?就看在钱的份上乖乖喂奶吧。”
  程苏的一张脸被那只手掌遮住了大半的脸,只剩一双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却无法可想。
  病房里的气氛实在是诡异,月嫂一手抱住饥渴的宝宝凑近程苏,一手撩起她的衣服,好让宝宝好好地喝奶,楚少远貌似宠爱地从侧后方紧紧抱住她,等她不喊了以后,他才放下盖在她嘴巴上的手掌,两只手仍然按住她的两边胳膊不让她动。
  可怜的程苏象个正在被撕票的人质,已惊得傻住,不但说不出话,连反抗也停止了。
  楚少远在拉上陈念慈衣服的那一刻其实什么也没想,他是被宝宝可怜的哭声和陈念慈的无动于衷给逼急了,不过,他下意识的反应永远是最有效的,而且也应验了他一向的宗旨――和女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可是拉开陈念慈上衣的那一刻,他的心真的是漏跳了好几拍,他曾经熟悉的那双□浑圆的柔软毫无预示地跳了出来,变得更加圆润饱满,白晰的皮肤上那两朵粉红现在已经变成鲜红,骄傲地挺立着,他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不然他怕他会控制不住地和儿子夺食。
  楚少远不得不承认,不管他心里如何讨厌她,却还是受着她身体的诱惑。
  自从那一天,她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告诉他“我有了,已经五个月,医生说没办法打掉了”的时候,他就开始讨厌她,这个女孩子,太有心计,她不就是图他的钱他的家世吗?
  他可以给她婚姻,但他发誓这辈子不会再碰她,他冷冷地想:没关系,想嫁给我,可以。我让你抱着钱守活寡,等到你守不下去的那一天,你自己就会来提离婚的事。
  他和陈念慈到底是怎么成为夫妻的?楚少远不禁要苦笑,说起来还真是一笔烂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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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结婚
  程苏发了好一会儿傻之后,才蓦然间意识到自己和这位大叔太亲密了,几乎是整个人倚在他怀里。
  而且,刚才,刚才还被他看光了。程苏渴望能掩面遁走,可是她再也没有崂山道士的法术了。
  虽然这不是自己的身体,可是,毕竟这个身体现在属于自己,不能再让这位大叔占便宜了。
  程苏转头看了看大叔,发现大叔的一张大便脸并不敢往她看,而是扭向另一边。
  这么近的距离,哪怕是一个小毛孔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她看到大叔原本苍白的脸居然有点红,还气息不稳……哼!色鬼,也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不过大叔的皮肤倒是挺不错滴说,毛孔还挺细,眼睫毛又黑又长。
  这张脸,怎么看起来有点熟悉?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他的睫毛和楚哥哥的一样又黑又密,她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摸一摸,突然又想起她现在已经不再是鬼魂,而是活着的陈念慈,而且,与这位大叔外交关系相当恶劣。
  她对大叔开口:“放开我,我会好好喂他的,你可以走了,还有,别忘了那一百五十万。”
  楚少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果然,还是一百五十万比较管用,陈念慈这种人,永远都不可能改变。
  他放开程苏站了起来,冷冷地:“你放心吧,带好儿子,我不会亏待你的。”
  楚少远一句话都不再多讲,甩手而去。
  程苏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才回过头来看宝宝,宝宝的小嘴正努力地吮吸着,象头可怜的小动物。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吗?可怜巴巴的,好似没有一点抵抗力,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去。
  生命的一开始,真是脆弱。
  她不由自主伸开双手从月嫂手中接过了宝宝,怎么这么软?象个软体动物。
  程苏后悔得半死,双手僵硬,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一用力就把宝宝给捏坏了,她求助地看着月嫂:“快接过去,快接过去,别让我把他脖子给弄断了。”
  月嫂忍不住笑了,“放心吧,楚太太,没那么容易断的。”
  这个楚太太,自己都象个孩子。她一边教程苏抱小孩时怎么固定他的头,一边让她尽管放松靠在床头,“其实只要姿势正确,抱婴儿不用怎么费力。”
  程苏哭丧着脸,“怎么不费力?怎么不费力?我抱了这么会儿就感觉手快断了。”
  月嫂又笑,“你太紧张了,我看你整个人,不光是手,全身都硬帮帮的,怎么能不费力?来,歇会儿,我们换一边奶 吸。”
  月嫂熟练地接过宝宝,宝宝一离开奶,立刻哭上了,等到换了一边的奶 头给他塞进嘴里,他很快停止哭泣,吭哧吭哧开吃,程苏不禁笑了出来,怎么跟上了发条的布娃娃似的?
  在月嫂的指导下,程苏这次抱得稍微轻松了一点。她仔细地观察这个小生命,他似乎很享受,眼睛是闭着的,嘴巴可没闲着,他现在还没有任何意识吧?只知道吃饱了不饿。
  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这个时期的婴儿正处于“口欲期”,所有快感都来自于口腔,吮吸奶水对他们来说具有重要意义,不但能让他吃饱,而且能让他快乐。
  这种快乐那么简单!为什么随着年纪的日渐成长,我们的快乐却越来越难以满足?
  程苏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宝宝的小脸蛋:你快乐吗?我不快乐。我只是不想回爸妈身边,没想到最后却只能来当奶妈。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
  四年前的那一天,她为什么不愿意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
  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人知道答案,那个人就是楚少恩。
  那一天,楚少恩问她是否需要帮忙时,她先是摇了摇头,后来又点了点头:“你可不可以带我回家?”
  穿墙的兴奋劲过去之后,她开始有点害怕,晚上怎么办?她最怕黑了。晚上自己一个人无家可归怎么办?一个鬼魂,能去哪里?她可不要和别的鬼魂做伴,程苏打了个寒战。
  除了白衣哥哥以外,只有楚少恩可以看得见她,可以陪她说话,而且,他看起来温和可亲,程苏直觉地认为可以依赖他。
  楚少恩犹豫了一下,带她回家?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他知道,她不可能老在这个世界呆着,会有人来带她走的,至于把她带到哪里他就不知道了。
  “我看你刚才好象是在躲一个人?”楚少恩试探着。
  “嗯。”程苏点了点头。
  “是什么人呢?可不可以告诉我?”
  “一个穿白衣黑裤的哥哥,他说要把我送回我自己身体里。”
  “这么说,那个人是想让你复活的,你为什么还要躲他?”楚少恩大感意外。
  程苏低下头,她就是不想回去。
  那个家,什么都好,爸爸妈妈都很爱她,家里条件也很好。但是,有一样不好,而这个不好让她特别特别不开心,那就是,爸爸和妈妈不再互相爱对方,他们之所以没有马上离婚完全是为了她。爸爸妈妈以为瞒得很好,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她有一次半夜起来,听到他们压低了声音在争吵,那一次她偷偷听了好久。后来,她还偷偷看过妈妈的日记、爸爸的手机,那一段时间,她的心都碎了。
  那时候,程苏就曾经盼自己得了绝症,或者快死了,爸爸妈妈说不定就会后悔,会和好如初。
  其实她不懂,成人的世界根本不是她能想象。
  现在,果然如愿以偿,她真的死了,却奇怪地出现了另一个“程苏”,“她”和爸爸妈妈又会过得怎样呢?
  她在那个家里呆着,却不再开心,她永远都不要回去。
  看她半晌都不出声,楚少恩猜到这小女孩不愿意回家,多半是有什么心事。他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认真地说:“我可以带你回家。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如果现在不回去,就有可能永远也回不去了。”
  程苏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愿意。”
  这个小女孩,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楚少恩摇了摇头。不过,她看起来很倔,又不肯说出原因,不如先把她带回家,再慢慢套她的话,好好劝劝。
  楚少恩看她咬着嘴唇,一副苦恼的样子,一双大眼睛里似乎有隐隐的泪光,他叹息了,不久之前还象个快乐天使一样的女孩子。
  他揉了揉她一头短发,“走吧,我们回家。”
  程苏冲着他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楚哥哥。”
  楚少恩不由得苦笑,这回,他真的叫带了个小鬼回家。
  他又看了看她那张晶莹剔透的小脸,如果换了是个青面獠牙,估计他就不会这么大发善心了吧?逃都来不及。哎,漂亮的脸很容易就能引诱人干蠢事。
  楚少恩在他就读的大学附近有一套单身公寓,是他考上大学后父母送的礼物。他有时住宿舍,有时去那里住,偶尔才回父母家。
  楚少恩的车刚驶入大学城花园,程苏就坐在车里拍手,“楚哥哥,你住在这里吗?这里的房子都好漂亮,可以看到大片的海,爸爸妈妈带我来看过,我特别喜欢,他们说我还太小,不然就买一套给我当嫁妆。”
  她高兴地说完又突然把脸耷拉下来,楚少恩笑了,小姑娘其实挺想爸爸妈妈的。
  “有没有想过你长大以后要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呢?”楚少恩故意轻松地开玩笑。
  “我才不要找男朋友,也不要结婚,不要生小孩。”程苏坚决地。
  楚少恩估计小姑娘被家长和老师灌输了不能早恋的思想,所以矫枉过正了。
  “呵呵,一辈子都不结婚?程苏以后准备当修女?”
  程苏怒了,小看我,“王尔德说,离婚的唯一原因就是结婚。只要不结婚,就永远不会离婚。”
  楚少恩若有所思地,“程苏怕离婚?”
  “结了婚就应该保证永远相爱,永远不离婚,不然就不要结婚。大人最不负责任了!”
  结了婚就要保证永远相爱,永远不离婚?不然就是不负责任?这顶帽子扣得真大,小姑娘爱憎分明……楚少恩有一点头绪了,小姑娘的爸爸妈妈要嘛感情不好,要嘛就是要离婚或者已经离婚了,小姑娘才会这么伤心愤慨。怪不得,她不回去。
  楚少恩下车前提示程苏,“等会儿我帮你开车门,别让人看到我的车门会自己打开关上。还有,在公共场合不要和我说话,因为你一说话我忍不住会想回答你,人家就会以为我是神经病的。记住喽?”
  程苏眨巴着眼睛点头如捣蒜。
  “楚太太,宝宝已经吃饱睡着了,我把他抱到床上去睡吧?”月嫂打断了程苏的回忆。
  “噢,好。”程苏把宝宝递给月嫂,把衣服拉好。她突然回味过来,月嫂喊她楚太太?这么说,大叔姓楚?和楚哥哥一个姓?这个姓可不多见,他和楚哥哥有关系吗?
  又凶又坏的楚大叔到底叫什么名字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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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嫂把宝宝抱到隔壁间去睡觉后,程苏才好好地打量了一下这间病房。
  病房是套间,一室一厅还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所有用品都是清爽的淡蓝色,而不是令人讨厌的医院白。宝宝睡里间,程苏睡外间,不会互相干扰,都可以好好休息。
  这间医院是本市最好的医院,已有几十年历史,特别是以妇产科闻名,程苏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她知道这里经常是人满为患,有一次她和妈妈来这里看望刚生了小BB的阿姨,还看到连走廊都搭了病床,有些小BB就睡在走廊上。
  看来这还是间VIP病房,肯定不会便宜。
  谁说人生而平等?程苏困惑了:如果人生来就是平等的,那为什么有些人会生在富贵之家,而有些人却是生在贫苦之户?你看,刚出生的宝宝,有的住VIP,有的住走廊,还有的,说不定连走廊都住不上。
  再想到VIP病房,程苏就更觉得好笑。现在到处都流行VIP,银行卡有VIP,购物商场有VIP,美容卡有VIP,真是万般VIP。
  有银行的VIP卡,可以直接在银行贵宾室办理业务,不必跟大部分人在外间营业厅人挤人。程苏的爸爸就有汇丰银行的VIP卡,那里的贵宾室布置得好漂亮,还有咖啡、零食,程苏就和爸爸去过。
  有些VIP卡就没那么管用,象购物商场的VIP、美容院的VIP就很一般,最多打一点点折扣,没什么真正的贵宾待遇。妈妈说,那是因为汇丰的VIP门槛儿高,所以这个VIP待遇就货真价实一点,其他的VIP门槛儿太低,人人VIP,最后等于人人不VIP。
  程苏刚开始不明白什么是“VIP”,后来妈妈告诉她,VIP的意思就是 Very Important Person。
  原来如此,怪不得,大人都喜欢当Very Important Person,而且最好是Very Important Person中的Super Important Person,因为可以享受特权。
  虽然,文明社会讲的是人人平等,可是人人还不都打心眼里希望自己高人一等?古人早就说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高人一等,当个人上人是不是比较过瘾?人的快乐就是这样来的吗?真的如书上所说,快乐来自于比较,痛苦也来自于比较?程苏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想不明白。
  月嫂把宝宝抱进去睡觉后就走出来问她,“楚太太,医生说你可以吃东西了,不过还不能吃太上火油腻的,刚才司机已经送了虫草鸭汤和燕窝粥,你想先吃什么?”
  嗯,我想吃PIZZA,程苏在心里想,嘴上也只能应一句随便吧。
  看来楚大叔的脸虽然大便,而且恨不得陈念慈早死,不过既然她没死,他对她倒也不算坏,又是住VIP又是吃虫草燕窝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让奶妈身心愉快,产出的奶质优量足,程苏又撇了撇嘴。
  她突发奇想:看来养一个大人要比养一个小孩花更多的钱,不然楚大叔为什么要选儿子不选老婆?不过,楚大叔,你也太小气太狠心了,你要是嫌她太花钱,你可以让她自己去挣钱嘛,犯得着让她去死吗?!
  楚少远当然无从知道这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陈念慈”到底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头痛不已,现在儿子也生了,这个婚一时半会儿也离不了,他真不知该拿这个老婆怎么办才好。
  他刚开始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很简单,就四个字――色迷心窍。
  不得不说,男人之爱女人,绝大部分都是因色而起。
  用王尔德说过的一句话可以简炼概括楚少远对女人的态度:漂亮,就和她做 爱;不漂亮,就去找别人。
  楚少远承认,陈念慈很美,而且,美得风情,美得特别诱惑人,至少,是特别诱惑他的那一种:巴掌大的脸,下巴中间有微微的一道美人沟,水汪汪的眼睛含有隐隐情意,密而卷的眼睫毛,小巧的鼻子,饱满的唇瓣略鼓,似有千言万语要待倾诉。
  光是那张脸也就罢了,再加上那个身材,修长结实的腿,纤细的腰,还有,C杯的胸部……只要是个发育完全的男人,很难不动心。
  楚少远第一次见陈念慈,是在网球场上,拉皮条的是他发小加狐朋狗友肖挺。
  一年多前一个周六的上午,他和肖挺约好下午到流芳俱乐部打网球,肖挺在电话里故作神秘地告诉他:“哥们,下午给你一个惊喜。”
  按照肖同学的惯例,所谓“惊喜”不外是美女、醇酒,下午打球,不宜喝酒,这个惊喜估计是美女。
  下午,他先到的网球场,换好衣服后开始做准备运动,正在侧压腿时看到不远处的肖挺进来了,头发梳得一根根竖将起来,每根拔下来都能当暗器杀人,脸上架着一个黑超,旁边带着两个美女,一左一右,施施然地走过来。
  楚少远骇笑不已,这位肖挺同学,从小到大都是这副臭美德性,说得好听点,象个公子哥儿,说得难听点,象个吃软饭的。今天则是搞得象个爹地,带着旗下两小妞出场子,太搞笑了。
  他的名字又正好叫“挺”,楚少远经常打趣他“老挺着,累不累啊?有时候也适当垂下来歇会儿。”
  这位哥们的回答更绝,“这年头,连货币都要□,做人哪能疲软?我准备一路挺进中年,挺进老年,挺进棺材,最后墓志铭写上:做鬼还叫挺。”
  此人高中时读古文羡慕古人除了名还有“字”“号”,如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于是他根据本名肖挺,自己想好了“字”“挺之”,至于“号”?“号”啥好呢?几个哥们冥思苦想之后凭着集体智慧替他起“号”“红巾闪(散)人”。顾名思义,人家女生下面有红色卫生巾时,你再如何“挺”也不能“之”,只能闪人了。
  楚少远又举目望向他身边两位美女,左边那位属普通级美女,右边那位,呵,右边那位!绕是他见多了美女,也不由得“哗――”的一声,在心里吹一声口哨,一个极品尤物,叫人由然而生霸占之意。
  那位极品尤物,就是陈念慈。有个成语叫尤物移人,指的是绝色女子能移易人的情志,果然如此,最后他泡妞泡成了老婆,自己成就了自己的杯具。
  陈念慈那天穿了一套白色的连身网球裙,长度仅及大腿的一半,略一弯腰,就能看到裙里白色四角短裤的底边,虽然只有微微一点春光,却也够引人遐想连篇了。
  她的皮肤细腻,是一种蜂蜜的颜色,闪着润泽的光,感觉甜而多汁。
  那天,楚少远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目光就一直粘在她身上。本来他与肖挺对阵网球是输赢三七开,他赢多输少,今天一反常态,他节节败退,连两次发球局都被破,乐得肖挺眉花眼笑,直冲他贼忒忒地使眼色。
  楚少远颓然认输,肖挺对两位姑娘喊:“晚上咱们吃大户,一条龙服务,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
  楚少远经常觉得,陈念慈如果是个哑巴可能会更加迷人,因为她不说话时一切都好,只需含笑侧头听话,眼里溅出的点点笑意就足以令人沉迷。
  一旦开口说话,则一身小市民气暴露无遗,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哎呀,楚总手上的表是AP吗?要多少钱?”
  楚少远只好笑了,这个女孩……
  这个女孩就读的是本市一所三流大学的法律系二年级,但是楚少远强烈怀疑她对法律条文的熟悉程度比不上对世界各大品牌的熟悉度。
  第一次吃饭实在是索然无味,席间她丝毫不忌讳对物质的热衷和迫切渴望。
  这是一个标准的有胸无脑、没有灵魂的物质女孩,很适合用来睡一睡,这是楚少远对陈念慈的第一印象。后来他才发现他错得离谱,她的脑完全可以和她的胸匹配。
  就象肖挺说的,“没灵魂有什么关系?你是和她的身体睡觉又不是和她的灵魂睡觉,女人只要美丽就可以,要灵魂干什么?”
  况且,这一看就是一个很容易用钱买得到的女人,钱对楚少远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楚少远的家族资产,据说是本市首富。父亲楚鸿显和大伯楚鸿伟两人白手起家,共同打下现在这个江山。楚鸿伟是早期的建筑工地工头,是他资助弟弟楚鸿显读大学的,楚鸿显大学毕业后才开始和楚鸿伟一起干,两人从小包工头做成大包工头,到后来成立了鸿楚建筑公司。
  但是真正赚钱却是在九十年代中期,学经济的楚鸿显触觉灵敏,国企职工股上市流通的高峰期,他说服大哥倾囊投资,大量收购了几十间公司的职工股。
  那时候这些员工通常要现金不要股票,收购时价格很低,每股仅要几元,等到一上市,就由几元升到几十元,他们由此获利上亿元。到了九七年亚洲金融危机时,楚氏的资金又杀入香港股市,大量购买蓝筹股,不久获利数亿元。
  楚家的发家史,刚开始是初中毕业早早出去工作的楚鸿伟赚钱,从建筑工成为小包工头已经是质的飞跃,也正是他给楚鸿显提供了一个平台,后来,就是知识发挥其力量的的时候,楚鸿显眼光独到,拿着金融事场上赚到的钱,开始做实业,先低价收购了两个烂尾楼,再投资完工收购,虽然不如金融市场上的利润丰厚,但是也很有斩获,此后,鸿楚投资公司旗下投资或直接经营的项目包括房地产、医药、贸易、网络公司等。
  楚鸿显掌管投资公司,楚鸿伟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他的两个女儿都三十几岁了,出国回来后一直在直接经营的房地产和贸易公司主持工作,拿着生物学硕士学位的楚少远从美国留学回来后则负责医药公司的运营。
  楚少远后来果然用钱搞定了陈念慈,再后来发生的事情就不是用钱可以搞定了,常在岸边走、就是不湿鞋的楚少远这回全身都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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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家是九十年代中期才发家的,楚少远小的时候家境还很普通,放假时,楚鸿显会带着他一起到工地,他很早就明白父亲和伯父工作辛苦,赚钱不易。
  楚鸿显有空常把他带在身边,让他看自己是怎么做事的,闲时会问他一些实际中出现的问题,让他动脑筋考虑如何解决,教导他如何解决问题。
  伯父和父亲竭尽所有购买职工股和杀入香港股市这两次改变楚家命运的决策,父亲都约略地告诉过楚少远,父亲那一刻的沉稳和决断,在他的脑海里一直十分清晰。
  伯父搭建了前期的平台,后期的发展却受限于自身的眼界。楚少远深深明白,要做大事,学识、经验、聪明、胆略、运气,缺一不可,所谓时势造英雄,没有那样的机会,无法成就楚家,但是说到底,命运首先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没有那样的胆识,老天也不会帮你。
  所以楚少远除了德没有同步发展以外,智、体、美、劳都是齐头并进的,当然,美是指外形不是指心灵。
  读小学一年级时,他曾在下课路上被中学生清钱,当时他一点儿也没反抗,乖乖地把钱尽数掏了出来交给那帮大孩子。回家后他也没向家长说什么,只向父亲说他要学武术或跆拳道或格斗,无论什么都行,最后楚鸿显想一想男孩子学点这个没什么不好,于是送他去学格斗。
  这一学就学了十几年,也结交了一帮三教九流的哥们。这当中,他在校外打过几场架,一方面是想实践一下所学的到底有没有用,一方面,也是为了竖立威望,果然打过架以后,名声在外,没有人敢再惹他。
  有问题,自己想办法解决,或者用武力,或者用智力,没种的才回家寻求支援,这是他自小的座右铭。他对自己都如此严厉,对别人当然也就冷漠无比。因为他一向认为成王败寇,所以他不同情弱者。
  条件太好的男人或条件太差的男人,都容易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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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条件太差的男人冷漠是因为他参予不上,只能旁观,旁观成习惯之后自然而然就凡事都具有打酱油气质。条件太好的男人冷漠是因为他早早就站到了高处,评判地看向下面,根本不屑参予,楚少远无疑就是后一种。
  他对女人也一样冷漠,因为女人对他来说仅仅是一种生理需要而不是精神需要。
  十八岁的时候,楚少远就有了第一个女人,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叫方莹真,风骚无比,是爸爸的手下,也是爸爸的情人。
  如果你认为十八岁的楚少远是因为年少无知才被一个熟女诱惑,那你就大错特错。
  事情是这样开始的,楚少远放假的时候,楚鸿显例必把他带在身边出入,让他了解公司里发生的事情,然后听他的看法和处理意见,楚鸿显认为他说得对的,会点头示意,认为他说得不妥的,会指出来,并一样一样分析给他听。
  当然楚鸿显也从来不在儿子面前避讳他的风流韵事,他示意儿子,只要不影响大局,男人何妨让自己活得快活一点。
  楚少远一直以父亲为偶象,只要父亲对母亲一样地好,一样地呵护,他也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错。
  但是有一件事稍稍改变了他的看法。因为方莹真触碰到了楚少远的底线,她伤害了他的母亲。
  方莹真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不满足于永远做楚鸿显见不得光的女人,况且她也自觉颇有实力,是楚鸿显的得力助手。
  她一直在向楚鸿显施压,她要做名正言顺的楚太太。楚鸿显当然不可能如她的意,但是又不想失去她,所以一直模棱两可地拖着,最后逼得她下了一步险棋,假装怀孕,告诉楚鸿显要么分手,她把孩子打掉,要么离婚娶她。
  楚鸿显老来再得子,当然十分乐意,但也不想与同甘共苦一路风雨的发妻离婚,正在犹豫不决间,方莹真私下约了江锦虹,告诉江锦虹她肚子里有了楚鸿显的孩子,希望她自动放手。
  江锦虹那天回家时面色苍白,细心的楚少远下午放学回家时先是发现一向等着他和弟弟放学的母亲不在家,不久以后又看到母亲苍白着脸回来,魂不守舍,他心知有异,跟在母亲后脚到她房间询问原委。
  江锦虹知道楚鸿显经常把儿子带在身边,于是颤抖着问他:“你知道爸爸身边有个方莹真吗?”
  楚少远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她怎么了?”
  江锦虹无力地:“她今天约我出去,说她有了你爸的孩子,你爸不敢跟我说,她自己来跟我说的。”
  楚少远听完以后过了好久都没说话。
  江锦虹发完呆后回过神来,对他道:“哎,儿子,你看我都气糊涂了,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吃过饭了吗?快去吃饭,吃完做你的作业去,大人的事情大人自己会解决的。”
  楚少远走过来蹲到坐在床边的母亲膝下,看着母亲说:“不,妈妈,我早就不是小孩了,相信我,这件事我会解决。”
  他又让江锦虹仔细回忆方莹真说的每一句话,听完后他告诉母亲,“你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要和爸爸提起任何事,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来解决。记住我的话,妈妈。”
  说完他紧紧盯住母亲的眼睛:“你相信我吗,妈妈?你相信我可以保护你吗?”
  江锦虹看着长得人高马大的儿子,曾经还抱在怀里的那一个小肉团如今已经可以背起妈妈,这个儿子,在楚鸿显的培养下,少年老成,做什么事都已成竹在胸,她怎么会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她点了点头。
  楚少远用一双大手包住母亲的手,“放心吧,妈妈,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哪怕是爸爸也不行。”
  楚少远知道方莹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有野心,风骚,喜欢卖弄,许多男人都吃她这一套。她从大学毕业进了鸿楚集团后就一直在外联部,后来当了部门经理,其实也就是公关小姐,不过就是鸿楚请来的高级交际花而已,居然想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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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岁的楚少远已经长到一八二,身材修长挺拔,长相英俊,虽然肤色苍白,但平时练格斗和网球,身材十分有料,而且行事成熟沉稳,看起来一点也不象十八岁的大男孩,这样的男孩子实在是很吸引女人的。方莹真一直没少注意过他,他心中十分明白。
  那天以后,他找了个机会告诉她,他一直暗暗喜欢她,他再也忍不住要告诉她,他不能没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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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色的男孩子,诚恳的告白,满足了一个女人的虚荣心与色心,过于自信的方莹真不疑有他,根本未加抵抗,没几天后的一个中午就在她的办公室里成其好事。
  楚少远叹息,爸爸,你怎么找了个这么容易上手的女人?她笼络男人也确实有一手,初经人事的楚少远不得不承认父亲迷她不是没有道理,可惜她碰到的是带煞的楚少远。
  接下来,楚少远算好了日子故意让父亲撞见他们在她家里的好事,楚鸿显当然是勃然大怒、拂袖而去,楚少远一直尾随着父亲。
  他恳求父亲息怒,然后先向父亲直言他是故意的,他想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经得起诱惑,他接着再告诉父亲方莹真也并不止他们父子两个,还有别的男朋友,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纯属子虚乌有。其实他调查过,方莹真虽然风骚,但还真的是只和他们父子两个。
  楚少远拿出一叠公司机密的复印件,公司这几年多少有不规范经营的行为,基本都在这上面,说这是从她办公室拿到的,  她已经备了一手,如果父亲与她分手,很难相信她会做出什么来。
  这番话说得有真有假,不由得父亲不相信。
  当时楚鸿显就通知保安不许再让这个女人踏入公司半步,她的办公室全部换锁,私人物品必须等公司文件清理完毕后才能取回。
  等父亲打完电话,楚少远建议他拿出五十万现金,由别人出面给她,打发她离开这个城市。
  楚少远心里冷笑:想多要,都不给。如果不走,以楚家实力,若真的要去为难一个人,她很难在这里立足。
  他不打没把握的仗,一早就将她的背景,平时的知交好友打听得清清楚楚,她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后台,不过是仗着梦鸿显对她的宠爱。
  楚少远也仔细分析过她在公司里的作用,并非不可或缺,完全可以由别人替代,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和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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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 打 发 这 样 一&&个 女 人,太容易。
  这一次,他胜在有备而来,计划和准备工作充分,而方莹真败在对他完全不设防。
  他最没想到的是父亲英明一世,居然糊涂一时,会容得这么一颗定 时 炸 弹 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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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楚少远问父亲:“你不是说,我一定要自己经过一番事情才会真正长大?我今次已经经历,爸爸,恕我直言,如果是我,和我睡觉的女人我一定不会让她和我一起工作,知道公司的秘密,男女关系太脆弱,一旦翻脸成仇,这样做太危险。爸爸,你不是说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那又何必非要一个这么危险的女人?何况,这个女人简直人尽可夫。”
  过了一会儿,等楚鸿显回味过来后,楚少远又认真地说:“这些年,妈妈过得很不容易,她为我们家做过什么你都清楚的,爸爸,我和弟弟都不会看着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伤害妈妈。”
  他知道,妈妈,他,和弟弟,这个家在父亲心中的地位,而且,不用他多劝,和别人睡过的女人,父亲怎么可能再要?
  这次,是十八岁的他给父亲上了一课,从头到尾,有理有据,处理问题全面老到。楚鸿显第一次觉得儿子已经长大,他苦笑了,自己教出来的儿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楚少远还只是个上高三的孩子,就已经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他渐渐对女人态度更加冷漠,他受不了单纯愚蠢的女人,那是一群奇怪的感情类动物,爱情占据了她们人生的全部或绝大部分,完全无法对话。他也受不了自以为聪明的女人,因为那比愚蠢的女人更叫人不屑,象方莹真。当然,他亦受不了真正聪明的女人,因为太聪明了就不再可爱,不可爱还能称之为女人吗?
  所以在他眼里,女人只分两种,他想泡的和他不想泡的。
  他年轻、英俊、多金,身边自然而然会花团锦簇,但他对床伴很挑剔,少而精。
  至于要娶什么样的女人,他暂时还没考虑过。对一个男人来说,如果可以很轻易地得到美女的垂青,很轻易地得到性,他对女人的态度难免会少一点尊重,少一点珍惜,他想得更多的一定是自由而不是婚姻这种束缚,除非他想有人传宗接代,否则他不可能对婚姻太热衷。
  陈念慈这样的尤物他当然不会放过,而且她出现的时候正好是他的床伴空档期,于是他对她下手顺理成章。
  她也实在是太容易得手了,他不过是开着那辆宝时捷去校园里等了她几次放学,送了几次花,请她吃了几次饭,又带着她买了十几万块的东西,无须太多花样,甚至无须太多花费,她就在和他认识三个多月后委身于他。
  那个晚上确实很销魂,他没想到她是个处女,不过因为现在人造的很多,所以也就无从考据了。
  不过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还要美,还要好,他沉迷了,将近一年,她是他唯一的床伴,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要娶她。何况,再美的身体也还是会腻歪的,再加上她的物质化嘴脸殊不可爱,他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几乎没有与她在一起,奇怪的是,她也并不来烦他。
  他那段时间里又有了一个新目标,当然,同时拥有新欢和旧爱并不冲突,所以他当时正在犹豫要不要和陈念慈分手,如何与她分手,两三个月间,他们只是偶尔通个电话,她也不问他为什么不约她出去,这倒让他诧异了,现摆着这么一个有钱小开,再现摆着这么一个物质女郎,她居然不抓紧他?
  又过了十几天,他终于恍然大悟,她挺着微显的肚子来告诉他,“我已经有五个多月了,医生说不能打掉。我想生下来,你说呢?”
  楚少远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陈念慈,很好,心机玩到我头上来了?他能这么容易就让她得逞?
  程苏刚吃完点心,江锦虹正好敲门进来。
  江锦虹的脸上有着妈妈惯常的表情,带着关心的温柔的笑,再想到江锦虹当时要保大人,是个好婆婆,程苏毫不费力就脱口而出:“妈妈,你来了。”
  然后眼泪就毫无预兆地哗啦啦下来,江锦虹坐在床边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程苏忍不住靠在她身上,她身上有妈妈熟悉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程苏一下子就安心了,仿佛找到了失散已久的组织。
  这个大叔虽然很大便,却有个好妈妈。
  江锦虹拿了纸巾给她擦脸,大儿子不待见这个媳妇她是知道的,她还以为陈念慈是受了楚少远的气,怎么想得到程苏是因为她身上妈妈的味道而哭呢?
  江锦虹仔细地问了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又叮嘱她要注意的事项,问她喜欢吃什么,告诉她做月子不能乱挑食,给她准备的东西都是对身体有好处的,不管好吃不好吃都得吃。
  程苏只顾傻傻地看着她点头,江锦虹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又跟着月嫂进去看宝宝了。
  江锦虹陪了她半天,临走时看到她一副被遗弃小狗的样子,答应她每天都会来看她和宝宝的。
  江锦虹走出病房时叹息了,真不知该拿这小两口怎么办?
  当时,楚少远知道陈念慈有孩子后也没打算娶她,他只打算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就打发她走,当然,他给了她开价的权利。
  楚少远觉得他已经很仁慈了,因为他最恨人家威胁他。从小学一年级那次被清钱以后,还没有人能再威胁他,即使她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也不能。
  当初方莹真说肚子里有楚鸿显的孩子时,他都考虑过请人去打掉她,是请人打她,然后让她自己掉孩子。他的朋友,混什么的都有,就算她肚子里那个有可能是他的兄弟姐妹,他都无所谓,只要挑战了他的底线,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当然,这一次是他自己的孩子,想到已经五个多月的孩子,早已成形,他狠不下心来让她打掉。但是他也不会让陈念慈如意,他就当自己花钱买一个亲生儿子好了。
  陈念慈的心计不止那么一点点,她去找了江锦虹,她红着眼眶告诉江锦虹,楚少远不想娶她,可是她不想让孩子成为私生子。
  陈念慈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外婆去世后她就到了孤儿院,高中和大学是一个匿名的善心人资助她念的,大学一年级时,她才知道她是有爸爸妈妈的,只不过爸爸有他的老婆,妈妈有她的老公,她是个被遗弃的私生子。
  这个女孩子把她的出生告诉江锦虹,她恳求,哪怕结完婚再离也可以,至少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江锦虹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个女孩子了,可怜却又可气可恶。如果她真的不希望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名份,她就不该婚前怀孕,更不该到了这个时候才说,明摆着是要霸王硬上弓逼婚的。
  但是她的身世可怜,一个从小没人疼没人教的孩子,江锦虹也实在不忍心太苛责她。她的大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会不清楚,他不可能让这么一个女孩子威胁的。
  江锦虹考虑再三,她的肚子里毕竟是楚家的骨肉。江锦虹还是把楚少远叫回家来好好谈了谈,事已至此,她劝儿子先结婚,给那个没出生的孩子一个名份。当然,结婚之前要先签好婚前协议。等生完孩子,要不要离婚,再由他自己决定。末了,她语重心长告诉儿子,在外面,爱怎么玩都没关系,但是一定要注意不能搞出人命,要记得给自己的孩子选一个好妈妈。
  这次,轮到妈妈给儿子上了一课,楚少远拉住妈妈的手,笑了:“妈,我听你的。”
  他一直太小看母亲了,也许是因为他爱母亲,所以觉得她需要保护,其实母亲是完全有能力保护她自己的,听到母亲今天说的一番话,他完全相信,当初父亲的事情,即使他不出手,母亲也能完满解决。
  陈念慈虽然如愿以偿地和楚少远结了婚,但是她签了一份婚前协议,一份她并不能占到多少便宜的婚前协议,她也只能签,因为她已经没有退路。
  楚少远结婚前就搬出来自己住了,婚后他和陈念慈虽然同住一套房,但一直是分房而睡,他和婚前一样有完全的自由。有时想想,他觉得也没什么不好,有人帮他生孩子,他照样爱干什么干什么。
  楚少远和陈念慈只是办了结婚登记,从法律上证明他们是夫妻,今后的孩子是婚生子,但是他连婚事都没办,他的亲戚朋友同事全都不知道他已经娶妻,且快生子。
  陈念慈按规定在大学期间是可以登记,但并不能生孩子,所以她也不敢声张,肚子渐渐盖不住了,她只好求楚少远利用关系给她办了病假休学一年,在家呆着养胎。
  这个家里,唯一对陈念慈好的就只有江锦虹了。所以她对江锦虹的亲近虽然有一些是巴结的身份,却也有大半是真心的,她看得出来婆婆的寂寞,老公儿子都忙,忙工作的忙工作,忙学业的忙学业,所以她经常会去婆婆家陪她。
  江锦虹是典型的秀外慧中,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但是她一直把聪明隐藏得很好,并不外露,否则她无法和楚鸿显做这么久的夫妻,也无法让楚鸿显离不开她。当初建议儿子和这么一个女孩子结婚时,她首先是从自己将来的孙子的角度出发,然后再从实际角度出发,提醒儿子要签好婚前协议,婚前财产也先公证清楚了,免得今后出差错。
  但是江锦虹又有一点很难得的品质,就是善良。她不是看不出来陈念慈的缺点,但是她怜惜她。慢慢和陈念慈相处下来后,她越发疼爱她。
  这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这个外婆其实也不是亲的外婆,不过是她亲生父母花钱请来的一个照看她的孤寡老人,无论如何,这个老人还是疼爱她的,到了十岁时,连唯一关心过她的外婆也去世了,只好把她送到孤儿院,她父母除了不亲自出面以外,倒是也给她钱读高中和大学。
  这样一个女孩子,除了一个目不识丁的老人以外,从来没有人真正地爱过她关心过她,你能指望她怎么样呢?没有爱的孩子转而只爱钱,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何况,她也是真心地喊江锦虹妈妈,真心地与她亲密,真心实意地陪她。江锦虹不由得慨叹,儿子毕竟没有女儿贴心,也不象女儿可以小鸟依人地陪妈妈,所以,她疼惜这个不被儿子待见的媳妇。
  因此,只要不过分,江锦虹在物质上都会满足她,包括陈念慈开的那辆宝马Z4,她的私房钱,大多是江锦虹送的。
  今天看到陈念慈那么依赖的目光,江锦虹就更加不舍了,但是她也知道儿子是个有主见的人,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当妈妈的不能去干涉他,她只能尽己所能对陈念慈好一点。今后陈念慈能不能和儿子好好相处下去,就只有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楚少远被陈念慈气走后,本来没打算再去医院的,反正他也不想看到她,可是第二天下班以后开着车忍不住还是转到了医院,想了想,他还是把车开进了医院,他在心里解释:他是来看儿子,第一次当爸爸,多少还是有些开心的。
  走进病房后,楚少远发现外间没人,里间却传来儿子宏亮的哭声和陈念慈带着哭音的恳求声:“我求求你,你别哭了行不行啊,你哭死了也没用啊,你不要相信妈,妈只是个传说……”
  楚少远走到通往里间的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陈念慈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扭着身子满头大汗和床上的儿子大眼瞪小眼地对峙着。
  他哭笑不得,只好出声:“他是不是饿了?”
  程苏转头看到他,如遇救星,飞奔过来把他拉到婴儿床前,“他不吃,我刚才喂了,他死活不吃,你说他是不是生病了?”
  楚少远第一次碰到了辣手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省起关键人物,连忙问:“月嫂怎么不在?”
  “她女儿来看她,她请了三个小时假。我以为没什么问题的,谁知她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哭上了。”程苏哭丧着脸。
  楚少远开动脑筋,“他不是饿了就是拉了,你给他打开看看。”
  程苏理所当然地看着他,“我不会。”
  楚少远奇怪了,“你是他妈妈,你怎么能说你不会,不会也得学。”
  程苏瞪着他,“你是他爸爸,你凭什么就可以不会,你干嘛不学?我至少还给他喂奶,你给他干过什么?要不我来学换尿布,你来给他喂奶?”
  楚少远怒了:你反了你,居然学会顶嘴了?!接着又在心里默默念叨:表和她计较,表和她计较。
  两人对视,互比谁的眼睛瞪得更大,得出的结论是:对方的眼睛挺大挺漂亮的。
  床上可怜的宝宝上辈子一定干了什么不大不小的坏事,以至于这辈子碰到这样的父母,不顾他的强烈抗议还在比定力。
  楚少远最后败下阵来,因为他的耐受性比程苏差,程苏已经被宝宝的哭声折磨过好多回了,已经渐渐可以接受此种噪音,楚少远只觉魔音穿脑,只好伸手解开宝宝的襁褓。
  襁褓之下的宝宝只有上半身着衣,下半身仅着纸尿片一张,楚少远手忙脚乱地解下纸尿裤,一股带着潮湿热气的臭味扑面而来,程苏赶紧捏着鼻子跳出几步开外,“好臭,好臭,你动作快点,快点。”
  楚少远几乎要被雷倒,有这样的妈妈?看她一点也没有帮手的意思,他只好认命地抽出那张异味十足的纸尿裤包好先放到地上,一边下命令,“拿片干净的纸尿裤过来。”
  程苏依然捏着鼻子递了一片纸尿裤过来,又马上跳开,还一边指手划脚,“床边有湿纸巾,你要用湿纸巾把他屁屁擦干净。”
  楚少远只好又认命地抽出湿纸巾给儿子擦屁股,擦完抓起儿子要把纸尿裤垫进去时,程苏又发话了,“你要轻一点,小心把他的小细腿给捏断了。”
  楚少远已经懒得与她计较,纸尿裤倒还容易包,那个襁褓他就束手无策了,小宝宝换了纸尿裤,舒服了不哭了,手脚获得自由后就再也不肯被收进去,不时地动动手动动脚,楚少远怎么包都不对,包紧了怕压坏他,包松了又一下就散开,他只好叹口气转头对着陈念慈,“这下不臭了,你来帮我一下。”
  “你先把那包加料的炸药包拿到垃圾桶去。”程苏站得远远的,还是不肯过来。
  楚少远拿起那包炸药包出去扔,程苏这才扇着鼻子走过来,一边批评宝宝,“你的便便和你爸爸的脸一样臭。”
  这句话说得清清楚楚,他再耳背都听到了。算了,都说产妇容易有抑郁症,不与她一般见识。
  程苏也是包不起来,嘴里嘟弄着怪宝宝,“你不要老是动行不行,你是不是有小儿多动症呢?”
  楚少远忍不住了,“他根本听不懂你的话,你怪他有什么用?”
  一边说,一边也只好过来帮忙,“你按住他,我来包。”
  两人手忙脚乱总算把宝宝包了个大概,这才直起腰来互看,对方都是一额的汗。程苏突然又皱了皱鼻子,“为什么还是这么臭?”
  她象猎狗似的东嗅嗅西嗅嗅,发现楚少远在身边时味道最重,嗯,这是污染源,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楚少远被她盯得心里都要起毛时,她终于发现他深色西装袖子上一抹可疑的黄色痕迹,又捏住鼻子跳开了两步,用一根手指指了指他,“你的袖子有问题。”
  楚少远低头看了一下,果然,刚才换纸尿裤时沾上了一点残渣余孽,所以留有余香,程苏不乐意了,命令他,“你臭死了,快点走,快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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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少远看着跳到几步之外的陈念慈,正用期盼的眼神等着欢送他,心里气得半死,难道他今天来这就是为了给儿子换个纸尿片然后再被轰走?!
  他稳住心神再一想,不然今天来干嘛?他不是来看儿子的吗?儿子也看过了,连不该他干的事他也都干了,现在走也没什么不对,他松了松领带,狠狠盯了陈念慈一眼,不发一语转身走了。
  一直走到车上他还忿忿不平,又想不出为什么要忿忿不平,等车开出了医院他才算想明白自己生气的原因――他是被赶走滴!虽然结果都是走,但是被动走和主动走的感觉是天差地别滴!
  不对,这个陈念慈简直性情大变,如果换了以往,他来看她和孩子,她不想方设法多留他一会儿才怪,现在居然生生不待见他,莫非她又想出什么新招想吸引他的注意力?她做梦!
  医院里的程苏正坐在床上和宝宝深情对看,宝宝现在的心情一望便知相当的好,程苏的心情却是一望便知相当的坏。
  她实在没耐心带这个不是儿子的儿子,她自己才多大?以前她一直很喜欢小宝宝,老想要妈妈再生一个给她玩,现在她可以肯定自己那时候的脑袋是被门夹坏了。
  一个无趣的小东西,长得不讨喜就算了,还动不动就哭,他一哭你还得研究他为什么哭,他每次哭起来程苏都恨不得他象洋娃娃一样,身上有个开关一按就能把哭声给按没了,找了半天也没那个开关,真是吵得人心烦意乱。
  而且小东西还那么能吃,一天不知要吃多少顿,连半夜都要吃,她晚上睡得迷迷糊糊时还得喂他,这是什么世道?!拉的便便又那么臭,讨厌讨厌讨厌!
  她幡然自省:我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烦这么讨厌?应该是吧?怪不得无论她怎么求,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妈妈都不肯再生一个。
  如果是她,她也是不干滴!谁没事干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玩儿?!
  床上的宝宝半眯着眼睛似乎要进入睡眠状态了,程苏松了口气,快睡吧快睡吧,最好一觉醒来就长大了。妈妈当初是怎么把她带大的?多辛苦啊,要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才能把一个宝宝养大?
  程苏前所未有地想念妈妈,妈妈,你好吗?我再也不怪你了。
  她想起了那一天半夜起来上厕所时,听到的爸爸和妈妈的争吵。当时,爸爸妈妈的房门是虚掩着的,有一束光线倾泄而出,她迷迷糊糊地摸到门边偷听。
  “苏谨慧,你偷吃也要懂得擦擦嘴。”爸爸冷冷道。
  偷吃?妈妈偷吃了什么东西?妈妈干嘛要偷吃?
  “你什么意思?”妈妈语气平淡。
  “昨天晚上,你在含翠温泉干什么?”爸爸质问。
  “我说过我们单位组织活动。”妈妈还是无动于衷。
  “单位活动?两个人活动也算是单位活动?”爸爸语带讽刺,连程苏都听得出来。
  两个人的活动?比如说她和傅小琪两个人出去玩算不算班级活动?当然不能算。不过,两个人活动算不算单位活动很重要吗?听爸爸妈妈的口气,这个问题好象很重要。
  “是。”妈妈表态。
  程苏困惑了,她想起有一次方志龙上课和莫亦凡说话,张老师叫他站起来,问他:“上课为什么不专心听讲?”
  他回答:“我很专心啊!”
  张老师又问他:“一边和同学讲话一边还能专心听讲?”
  他回答:“是。”
  张老师说他“强词夺理”。
  对,和方志龙一样,妈妈这也叫“强词夺理”。这么看来,好象是妈妈不对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爸爸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要发大火了。
  “字面上的意思。你问我什么意思,我倒想问你是什么意思?”妈妈口齿清晰。
  程苏听得云里雾里,爸爸妈妈在绕口令吗?
  “你如果想离婚就直接说好了!”爸爸冷冷地。
  程苏想跳起来冲进去了,离婚?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离婚?是你想离婚吧?”妈妈好奇怪噢,每次回答都用反问句。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离婚?!”爸爸急了。
  妈妈没有回答。
  爸爸再次声明,“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离婚?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婚!”
  妈妈回答:“昨天的事情,我还是那个回答,是单位活动。你相信也可以,不相信也可以,随便你。还有,你现在想离婚也还来得及。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我不同意你们离婚,我不同意你们就不能离婚!
  “苏谨慧,你在报复我是吧?!”爸爸跳脚了。
  报复?妈妈为什么要报复爸爸?爸爸也两个人单位活动过?
  “谁说我在报复你?你做过什么了我要报复你?你干嘛做贼心虚?!”妈妈这次的口气也是讽刺的。
  程苏不喜欢他们这么说话,他们这么说话好象是两人陌生人,她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她不知为什么很想哭,她喜欢看到爸爸妈妈相亲相爱的样子,他们平时不一直是那样子的吗?怎么现在全都变了?
  程苏觉得自己可能是做恶梦了,于是她偷偷地掐了自己一下,好痛!不是在做梦!她更想哭了,眼泪突然间就一滴滴地流了下来。
  这次爸爸没说话,光线暗了暗,程苏瞄到妈妈从床上坐起来好象要走出来了,赶紧蹑手蹑脚地溜回自己房间,不知为什么,她不想让爸爸妈妈知道她偷听他们吵架。
  果然,她趴在门缝边看到妈妈走出卧室把门一关又走到客房去了。
  爸爸妈妈会不会离婚啊?他们会和好吗?他们要是离婚了我怎么办?程苏一个晚上一边哭一边躺在床上象烙饼一样翻来翻去,到了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一早,程苏起床时先跑到爸妈房间,没有人,又跑到客房,还是没有人,她着急起来跑去问姨妈:“爸爸妈妈呢?怎么都不见了。”
  姨妈奇怪地看她,“当然是去上班啦,你以为是周末呀?还不快点,都快迟到了。”
  程苏怏怏不乐地去上课了。
  中午回家时,爸爸妈妈还是不在,其实他们平时中午也都很少回家吃饭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中午看不到他们,程苏觉得特别的不一样。
  程苏上网百度了一下离婚的条件,她看到,《婚姻法》规定:男女双方自愿离婚的,准予离婚。
  这么说,只要爸爸妈妈自愿离婚,就可以离婚了?为什么法律不规定,如果有小孩的,还要征求小孩的意见呢?!
  因为离婚不光是爸爸妈妈两个人的事,也是她的事呀!她又认真地想了想,对了,结婚的时候,应该也是两个人自愿结婚就可以结婚的吧?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可离婚是三个人的事!
  程苏又想哭了,原来,她从头到尾一点决定权都没有。爸爸妈妈结婚时不用征求她同意,把她生下来不用征求她的同意,离婚时当然也不需要征求她的同意。
  那她能决定什么呀?她又哭了:我不同意你们结婚,你们为什么要结婚?你们结婚就是为了要离婚吗?我也不同意你们把我生下来,你们把我生下来又不一起陪着我,你们干脆把我收回肚子里好了。我更不同意你们离婚,你们离婚了我怎么办?!
  大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老师经常说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谁说没有后悔药?他们就有后悔药,他们结完婚后悔了还可以离婚,凭什么凭什么?!我才没有后悔药吃,我后悔让你们生出来了,你们能把我收回去吗?法律应该规定只要结了婚就永远都不许离婚,看你们还敢不敢随便结婚!随便生小孩!
  程苏哭了半天,发现一点用都没有。她又开始动脑筋了,怎么样才能让爸爸妈妈和好呢?怎么样才能打消他们离婚的念头呢?
  她得先弄明白,他们为什么吵架。那么,他们为什么吵架?就为了妈妈偷吃?就为了两个人活动算不算单位活动?!
  这种事情又不能去问爸爸妈妈,那问谁好呢?姨妈?当然不行,姨妈会起疑心的,阿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都不能问,程苏懂得打草惊蛇这个道理,这些大人,只要她问个为什么,他们都会先问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算了,上网找吧。
  现在不需三人行,网络就是我师了。
  程苏上网东搜西搜一个中午终于大概弄明白偷吃是什么意思了。偷吃,就是和爸爸以外的男人有染,有外遇,至于怎么染怎么外遇,她似懂非懂,应该就是做了可能生小孩的事情吧?想到这里,程苏都快炸掉了,简直如坠深渊――妈妈会不会和别人生BB,我不要不要不要!我以后再也不要妈妈生BB了!
  这么说妈妈是和一个男人,两人单独活动喽?怪不得爸爸会那么生气。那么,妈妈是不是不喜欢爸爸,也不再喜欢她了?只要一想到妈妈有可能会喜欢另一个男人,然后和那个男人结婚再生一个孩子,她就忍不住又想哭。妈妈会不会不要爸爸也不要我了?
  爸爸说妈妈在报复他,报复?为什么要报复?难道爸爸也做过这样的事?爸爸也喜欢别的女人?也和别的女人做了可能生孩子的事情?如果他们都这么做,那我,我怎么办?我不就变成一个没人爱的可怜虫了?
  程苏的世界突然在一日之内内全部坍塌。她的世界象轰然倒矣的煤矿,全部压到了在矿底的她身上,身边却没有任何人可以作伴,因为爸爸妈妈都上去了,只留下她在这里。
  她惶惶不可终日,一个下午都在发呆,基本没有听进去老师在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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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苏开始想办法捍卫这个婚姻,因为最在乎、最需要这个婚姻的不是双方当事人,而是她!
  她利用爸爸妈妈中午不回来的时间偷偷到他们房里寻找蛛丝马迹,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日记信件,她甚至想,如果她知道妈妈或爸爸是和另外一个谁在一起,她会去找那个他或她好好谈谈,求他或她放弃。
  可是爸爸妈妈房里什么都没有,她犯愁了,犯愁之下又不禁急中生智,她想起妈妈的电脑,妈妈经常晚上对着电脑在打字,不知道是在写日记还是在和谁聊天?
  她打开了妈妈的电脑,QQ上有一个帐号,名称是“水底的火焰”,这是妈妈的Q号吧?密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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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输进妈妈的生日,不对,输进爸爸的生日,也不对,输进自己的生日,也不对,她试来试去,最后,用三个人生日的月份和日期,对了。
  在妈妈心里,还是很重视这个家的吧?
  程苏打开妈妈最近的一篇空间日记:
  “前几日,女儿问我,有什么事能让我惊喜?
  我用我38岁的脑袋认真想了想,回答:比如明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20岁,比如明天一觉醒来,发现旁边躺的帅哥长得象何润东……
  女儿评价:臭美、花痴。”
  程苏看到这里才突然意识到,当时妈妈的回答其实就已经说明了她的思想。
  虽然回答是带着玩笑性质的,但那也许就是妈妈心中真正所想,妈妈想回到20岁,那我呢?我不是就没了?妈妈希望身边躺着的帅哥长得象何润东,那么爸爸呢?爸爸不是也没了?
  原来,妈妈希望她的生活中,没有我和爸爸的存在……程苏含着眼泪看下去。
  “我大笑表示同意,女儿的总结言简意赅,十二岁的小女孩已经冰雪聪明。看着她晶莹剔透的小脸,我想,一切坚持都是值得的吧?即使我对现在的婚姻和生活已经如此疲倦。
  恩格斯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婚姻。这句话我实在不敢苟同,我认为,没有责任感的婚姻才是不道德的婚姻,爱情这种东西很不靠谱,说没就没了,责任却始终不会消失。
  所以,为了责任感,特别是为了对女儿的责任,我仍然维持着这个名存实亡的婚姻,也许,这也是很多人没有轻易放弃现有婚姻的原因吧?
  如果时光倒流,让我带着38岁的思想再回到20岁的身体,我不会结婚,更不会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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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享受生命,享受每一段爱情,享受充分的自由,心灵和身体的自由。”
  程苏的眼前一片黑暗,原来,这样的生活,妈妈只觉得疲倦。
  可是,为什么呢?妈妈看起来年轻漂亮,妈妈去开家长会时,不知情的老师都不敢相信她是程苏的亲妈,程苏经常为她有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妈妈而骄傲,还有爸爸,爸爸又会赚钱长得又帅,我也很乖很懂事,我们一家三口不是过得很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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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格斯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婚姻。这句话我实在不敢苟同,我认为,没有责任感的婚姻才是不道德的婚姻,爱情这种东西很不靠谱,说没就没了,责任却始终不会消失。
  所以,为了责任感,特别是为了对女儿的责任,我仍然维持着这个名存实亡的婚姻,也许,这也是很多人没有轻易放弃现有婚姻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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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过着这种生活的妈妈竟是不快乐的!经常带着微笑,对她和爸爸温柔而又细心的妈妈竟是不快乐的……
  十二岁的程苏曾经无法理解妈妈的不快乐,但随着年岁的增长,她才慢慢体会到那种深隧的悲哀。
  楚少远硬是忍了两天没去医院,他确实好奇,男人都有一种天生的征服欲,越是自以为聪明,越是自以为无敌的男人越是如此。他不否认,这样的陈念慈,重新引起了他的一点兴趣。
  第三天下午,还不到下班时间,他就来到了医院,他想看看陈念慈这回还想演什么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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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刚走到病房门口,他就听到老妈的声音,“过两天出院了,这个洪嫂继续请下去,她只要负责带小孩就行,我让小唐过去你那边住,负责做饭和打扫卫生,这样才能忙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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