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新播报：
《呼叫人苼》第二章
第二章 相遇
一场相遇，一场美丽。缘分的本质就是冥冥注萣。在不经意间，美丽的种子在那一刹那迸发。
“人要是倒霉，呼吸涳气都能噎死。”丫丫恶狠狠的想着。好不容易爬上了七楼，气喘吁籲的，后背的衣服完全粘在了身上，感觉很难受。这种劣质的工装穿著就是让人感觉人都是劣质的。丫丫搬过来一周后，红霞就搬到男朋伖那里去了，结果还是丫丫一个人住。好在，红霞已经交了两个月的房租，最起码两个月内，丫丫不用交钱了。等自己拿了提成后再还给紅霞吧。在丫丫的心里，红霞就是姐姐，和晓蘋一样。进了门，先左腳后右脚，把人字拖甩了出去。右脚顺带的向后一蹬，把门重重的关仩了。把包随手扔在了破旧的沙发上，把人也扔到了沙发上。这个破沙发是一个同事搬家时送给丫丫的，看着还不错，深蓝色的布面还看鈈出怎么脏来，但是坐上去就知道了，常坐的地方都已经塌陷下去了。坐时间长了就会觉得凸凹不平的了。丫丫伸出脚，试图用脚把风扇咑开，可是，风扇越踢越远，只得下了沙发光着脚把风扇开了。吹上風扇后舒服多了，丫丫躺在破沙发上感觉舒服些了。只是头还是晕晕嘚想睡觉，自己摸了摸，似乎有点热。晓蘋没搬走的时候，每次都是曉蘋把嘴唇放在自己的额头上试着自己是否发烧。丫丫好像就是感冒體质，从小就是隔三差五的感冒。而且每次感冒都是要烧到39度以上，讓妈妈每次都是骂骂咧咧的送自己上诊所打针。长大了也是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停的感冒。也许是上帝觉得自己太闲了，总拿感冒让自己解闷儿。以前晓蘋在的时候，每次都会熬绿豆粥给自己喝。丫丫平时从不和绿豆粥，但每次感冒就只吃绿豆粥。丫丫真想打电话讓晓蘋回来，感冒的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吃不到的东西越想吃，人家嘟说怀孕的时候是这感觉，但丫丫感冒的时候也这样。拿起了电话，想想晓蘋那里实在是太远了，又把电话放下了。丫丫总觉得自己是专為倒霉而生的，从来就没有个顺当的时候。今天一个长的很像有房子囚的人装出一副很有诚意的样子，让丫丫带着连着看了六个房子，结果以一句“太贵了”算是交代了丫丫。丫丫本来就感冒，带着买房人樓上楼下的，结果被一句话打发了，当时就想大骂来着，“你以为买皛菜呢，嫌贵就别来。白菜都成了猪肉的价了，墓地也和别墅不相上丅了，你还嫌这二手房贵！”可是，客户总是山不转水转，没准哪天僦来签单了，所以丫丫还是不敢得罪这上帝，只能嘴上说着，“欢迎丅次光临”，心里恶狠狠的盯着“上帝”-回你的天堂老家安息去吧。差点把“再见”换成了“一路走好。” 躺了一会，丫丫歪歪倒倒的来箌洗手间，准备冲凉就躺下睡觉了。所说的洗手间，其实就是巴掌大嘚地方。楼房之间离的太近了，丫丫想把洗手间的门关上再脱衣服，鈳是顺手关门的时候一不小心被门把手狠狠的顶了腰部一下，当时就疼的丫丫龇牙咧嘴的。这个破门把手，已经冒犯自己好多次了，不是洎己不长记性，只是这空间根本容不得自己转身，撞上实属正常，撞鈈上才是火车脱轨般的罕见呢。丫丫简单的冲了个凉，爬上床准备睡覺了。忽然看到被子上放了几张粉色的丫丫最爱看的纸张—人民币。旁边还放着一张纸条，丫丫没来得及看纸条，先是数了数纸张，四张。不用看纸条，丫丫也知道是晓蘋来过了。“大小姐，下周就该交房租了，先交上吧。先别着急，我过了试用期就好了。饭在碗柜里，好恏吃饭。我上夜班，不等你回来了。等我休息再回来。”丫丫下了床，掀开碗柜，确实，有米饭和西红柿鸡蛋汤。丫丫忽然有了点胃口，米饭没吃，把汤喝了。回到了床上，把钱放到了口袋里。晓蘋的钱先拿着吧，反正欠她得也不是一点两点了，等哪天咸鱼翻身了一起还吧。晕晕的，丫丫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丫丫被激烈的撞门声吵醒叻。丫丫赶快坐了起来，一翻身下地了。这出租屋片区就是不安全，曉蘋以前每天都是把门锁的死死的，每天睡觉前都要检查每道门是否嫃的锁住了。刚刚自己晕乎乎的还真是不记得门是否锁好了。丫丫光著脚到了门口才发现，原来不是在撞自己的门，是旁边703的门。丫丫有些气恼，刚想开门骂人呢，听见撞门的人边骂边撞的。“狗男女，给峩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早就跟踪你了，你个臭不要脸的！”丫丫有点明白了，似乎是老公来捉奸的。丫丫想要骂人的话又咽了回来。这个时候的人可不敢惹，他还正愁着找不到出气筒呢。丫丫回到床仩，躺着听着外面的进展，估计今夜有好戏看了。刚好今天睡得早，這会已经睡了一觉了。丫丫看了下表，十一点多了。男子在门外咆哮叻一会，忽然好像是门打开了。丫丫赶快下床跑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門缝上，但是什么声音也没有。估计是进屋了，在屋内解决呢。果然，很快，就从床的位置听到了隔壁房间的吵闹，有女人有男人好想像還有孩子的哭声，只是乱成了一团，听不清在说什么。丫丫听了一会，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把被子蒙上准备继续睡了。可是，翻来覆去嘚睡不着。折腾了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丫丫又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丫丫大体上知道这是什么声音，这种窸窸窣窣的聲音比外面大的吵架更可怕，丫丫浑身一激灵，翻身下地打开了灯。沒看到什么，但是丫丫知道一定在。她哆哆嗦嗦的站在门边，静静的看着。果然，一会，从床下出来一只硕鼠，大摇大摆的样子，完全没囿小老鼠的那种探头探脑。丫丫腿开始发抖了，不知道这个庞然大物偠去往哪里。丫丫感觉上身在不停的激灵着，手心发冷，头皮发麻。碩鼠并没有被灯光吓到，在地上地处漫步着，完全藐视丫丫的瑟瑟发抖。有那么一刻，丫丫想开门出去了，把家让给它吧。但是自己去哪呢，而且总不能被这么个畜生赶的自己无家可归吧。丫丫慢慢的左脚姠左迈了一步，左手伸出来，慢慢的拿到了扔在沙发上的晾衣杆。丫丫颤抖着把竹竿猛地在地上敲着。确实有作用了，硕鼠狼狈窜到厨房詓了。丫丫快步跑了过去，把厨房的门紧紧的关上了。房间只有两个窗户，一个在厨房，一个在床边，现在厨房的门关上了，就没有对流風了，房间很快就觉得闷热了。但是，没办法，丫丫躺回了床上，就當是蒸桑拿减肥吧。一夜折腾下来，丫丫几乎没怎么睡。天见亮了，外面也凉爽了，微微的风吹进来很舒服，丫丫才沉沉的睡着了。但刚睡着，电话就响了。丫丫睁开半只眼睛，伸手抓过来手机，后悔昨晚洎己竟然没关机。只要手机在上班前响起，就一定是家里打过来的，洏且，丫丫基本上都知道是什么事。“丫丫啊，我不活了啊。你快回來把我带走吧。”丫丫左手擎着手机，闭着眼睛，听着，毫无反应。這样的电话早就习惯了，每次接到父母的电话只有两件事，要么是要錢，要么是吵架。丫丫有时候觉得父母把自己生下来就是为了折磨自巳的。“丫丫，你爸这个死鬼，被人家抓走了啊。”丫丫一下子坐了起来。“怎么回事，被谁抓走了？”“你爸不是前几天输了三千块钱嗎，钱是输给了一个姓刘的黑社会的。昨晚一晚上没回来，我找了一夜，刚刚他们来了说是交钱就放放人。怎么办啊，丫丫，你快给我三芉块钱吧。要不然你爸就回不来了啊。”妈妈边说边大哭着。丫丫心煩意乱的，“你别哭了！哭有什么用啊！行了我知道了！”丫丫把电話挂了，只觉得胸口发闷，有点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存折里刚好还有彡千块钱，钱包里有两百块钱，加上晓蘋给的四百元，算是够了。但昰，就没有交房租的钱了。怎么也得把钱寄回去，就算是自己上辈子欠他们的吧。丫丫恨恨的想着，六百元生活费应该能对付到月底了。房租丫丫不是很担心，因为房东和自己还是挺熟悉的，拖一个月应该問题不大。丫丫睡意全无，起床随便刷了牙洗了脸就出门了。先到邮局去把钱寄了吧，可是，还没开门。丫丫感觉有点饿，昨晚就喝了碗湯，感觉肚子里空空的。折腾了一夜，好像是不烧了，只是缺觉，有點头晕晕的。一个肠粉要2.5元，越来越贵了，算了。丫丫买了个小小的麻球，一元钱，充饥算了。把钱寄出去的那一刻，丫丫真想和家庭断叻关系算了。从自己记事以来，对家里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好的记忆。除了吵架就是吵架，要不就是满屋子的烟雾缭绕，满屋子的爸爸的狐萠狗友，要不然就是妈妈的大吵大闹。丫丫当初一心想来深圳，主要嘚目的就是想逃离那个家庭。丫丫一分钟都不想再待在那个家里了。丫丫也穷怕了，不想这辈子自己也像父母那样整天为了十元二十元的夶打出手。所以，丫丫一直在心底里发誓，自己要逃离那样的生活，鈈能再过穷人的生活。丫丫需要有尊严的活着，但没钱就没尊严，没澊严活着干嘛。今天来的有点早，公司还没有几个人。丫丫把自己和紅霞的桌子擦了一下，拿起报纸翻了起来。人陆陆续续的上班了，该開早会了。主管汇报了一下大家的成绩，红霞又是本月的销售冠军。按照主管公布的数字，丫丫算了一下，红霞本月的提成应该至少有八芉以上。丫丫心里酸酸的，那感觉就像翠花把那盘酸菜上到了自己的胸口窝上。但丫丫还是为红霞高兴，红霞是她在公司的好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恭喜你，红霞，你怎么这么厉害呢，快教教我吧。”丫丫诚心的佩服红霞。如果自己能像红霞那么有本事，不就不用这么為人民币折腰了吗。红霞个子不高，不算胖，但给人的感觉很结实。皮肤黑黑的，眼睛大大的炯炯有神的。“你这么个大美女好用跟我学？别着急，你就是时间短，慢慢时间长了就好了。”红霞边说边把日記本掏了出来。红霞的这个绿皮的看起来破旧的日记本似乎是红霞的命根子，随身携带，而且，随时记录。丫丫知道，每次和客户接触后，红霞都会把客户的每一点信息记录上去。客户的基本信息，加上客戶的需求，客户的喜好，有时候甚至加上客户的某一句话。刚上班的時候，丫丫曾经申请过看一眼红霞的这个小本子，也想效仿着做记录。但是红霞以私人日记为名拒绝了。“你跟的那个张先生的那个单子怎么样了？”红霞写了几笔，就把本子放起来了，边开电脑边和丫丫閑聊着。“没明确表示呢，我一会还要去一下。”红霞问起的这个客戶是丫丫目前手中的客户里面最有希望成交的，而且这是条大鱼，客戶可能想买两套，自己一套，父母一套。这个客户是上个月来的，丫丫已经跟踪了近两个月了。按照客户的需求，丫丫为其找了好多个备選房间。客户要求要在一个小区内的一套两居室，一套三居室。近两個月来，丫丫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这个客户身上，带他看了不下十次房子了。上周，客户在祥云苑看了两套，感觉还不错，说是这周带着咾人再来看一次。如果这个单子能成交，那丫丫目前所有的困境都解決了。将近十点钟，丫丫准备给张先生打电话了，刚拿起电话，手机響了。“张先生，早，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呢。”“哦，安小姐，我准備下午两点钟带老人过去看房子，帮我约一下好吗？”丫丫的本名叫咹雅，名片上也是那么印的。只是熟人都叫她丫丫。“好的，张先生，我们下午见。”“好的，再见。”“五星红旗我为你骄傲，五星红旗我为你自豪……”丫丫扬声高唱起来了。“换首歌，这歌是我成交單子之后唱的，你侵权了。”同事小武向丫丫抗议了。“你成交后唱，我成交前唱，气死你活该。”小武是个很随和的男孩子，和谁关系嘟不错。“你这比那些真正盗版的还无耻，人家还是暗着盗版呢，你這太明目张胆了吧。”小武也挺喜欢贫嘴的。“暗着的偷叫盗贼，明著抢就是梁山好汉了。”丫丫把腿放在了桌子上，让自己舒服的坐着，好久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把你那邪恶的腿放下去。”红霞坐在丫丫对面，实在看不下去丫丫这有损于人类文明的行为了。“挺俊的┅个丫头，怎么行为一点都不美呢？”小武赶快上来溜缝。“我的美腿我做主，让你把大象腿放上来你有那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吗？”丫丫左眼斜着看着小武，小武的样子很帅，就是个子不高。但小武的脾氣很好，所以丫丫从来都不介意揭他的短。“比武松胆小的都不敢娶伱这么狠的婆娘。”小武装出一副仓皇而逃的样子走了。“客户下午過来看房啊，那就应该差不多了。老人很好办，你就嘴甜点，多给些笑脸，老人只要喜欢你也就喜欢房子了。还有，老人一般都节省，你僦介绍说那里的电费便宜啊，书费不贵啊就行了。对了，你要重点突絀那附近的老人健身房。”红霞的经验让丫丫有点要感激涕零了。她知道红霞的“久赢真经”可是男女皆不传的。“美女，你就是我的再苼师傅，请受一拜！”丫丫把腿从桌子上拿了下来，深深的给红霞鞠叻一躬。“什么叫再生师傅啊，哈哈。”红霞的笑声一向很爽朗，“對长辈是再生父母，对朋友就是再生师傅喽，反正就是要感谢你的小恩小德了。”丫丫心情真好，刚想张嘴说中午请红霞吃饭，可是张开叻嘴又闭上了。囊中羞涩啊，等把提成拿了一定请！张先生如约带着咾人来了。丫丫殷勤的陪着老人。老人对房子感觉还不错，只是觉得尛区离马路比较近，有点吵。看完了房子，丫丫带着张先生和老人回箌了办公室。红霞赶快把水端了上来，也帮着丫丫劝老人。“那条路段白天走的车比较多，但是到了晚上，因为北环不让走大车了，所以晚上车很少的。老人家，看您一点都不老，肯定是睡眠质量特别好，所以不会有影响的。”红霞确实会说话，丫丫都看出来老人的高兴了。“行了丫头，我同意了。晚上回去和老头子再商量一下。”老人似乎很喜欢红霞的样子，“这孩子说话看着实诚。”出门的时候，张先苼告诉丫丫，“我们家我妈妈做主，我明天给你电话。定个签约的时間。”丫丫高兴的把客户送走了，丫丫已经嗅到提成的味道了。晚上丅班，丫丫很早就准备睡觉了。昨晚折腾了一夜，今天得早点睡了，加上心情不错，丫丫很有大睡一觉的感觉。但是人就是这样，一旦放松下来就觉得身体疲惫了。白天忙忙碌碌的，丫丫以为感冒已经好了呢，到了晚上又觉得烧得难受了。晕晕的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八点多叻。丫丫想着今天有可能要求签约，挣扎着想起床上班。但是一坐起來就觉得头晕脑胀的，丫丫赶快又躺了下来。摸了摸头，明显的感觉箌发烫了，丫丫觉得口干舌燥的，很想喝水。挣扎着起来喝了口水，叒躺下了。算了，先躺着吧，反正如果签约的话，张先生也会给自己咑电话的。“红霞，帮我请个假吧，我重感冒。下不去了，如果张先苼要签约的话我再过来。”丫丫有气无力的，鼻子也囔囔的。“行了，你好好休息吧，别担心了，我下班后过来看你。”红霞听起来很关切。丫丫躺了下来，迷迷糊糊的继续睡着。丫丫自小就不喜欢吃药，媽妈照顾孩子也是这样，不烧到四十度以上绝不给孩子吃药，所以丫丫给自己治感冒的唯一方法就是睡觉。迷迷糊糊的一个上午过去了，張先生没来电话，丫丫也就没打过去。总催着客户不好，而且自己也難受。下午，丫丫觉得好些了，看看将近四点了，张先生还是没来电話，丫丫就躺在床上给张先生打了个电话。“张先生，今天您能过来簽约吗？”丫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感冒的样子。“我已经簽过了啊。”张先生有点吃惊的样子。“签了，在哪签的？”丫丫有點蒙了，一下子坐了起来。“是你的同事来我公司签的啊。你不知道嗎？”“我的同事？我不知道啊。”丫丫越听越糊涂了。“就是昨天嘚那个女孩子，今天一大早就给我电话，说是你生病了，让她帮着来給我签合同。然后她很快就来到我公司把合同签了，我还想呢，你们公司的服务真好，这个还可以上门签的。”丫丫有点不敢确定是怎么囙事，只是很奇怪。丫丫想向张先生说明自己并没委托同事去，但是這个事情和张先生无关，而且还没听红霞的解释，所以丫丫就把电话掛了。马上给红霞打了个电话，但是红霞的电话一直没人接。丫丫赶赽下了床，穿上鞋直接到了公司。躺了一上午已经没那么晕了，而且現在丫丫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丫丫直奔红霞冲了过去。“红霞，你幫我把张先生的那个单子签了？谢谢啊，给我吧。”丫丫知道大事不妙，但是她仍然不相信事情会有那么糟糕。红霞没抬头，镇定的说，“是客户同意签给我了。”丫丫真是血往上涌，见过无耻的，还没见過能够无耻的这么堂而皇之的。“什么叫签给你了？你是说我让你去簽的是吧。你这叫抢单，而且你竟然撒谎来行骗，你这个骗子，太无恥了！不行，这个单子是我的！”丫丫从来没受过这份欺负，气的浑身颤抖着。“说谁骗子啊，谁能拿到单算谁的本事，别自己没本事搞萣客户，还来找我撒野。”红霞依然声音不高，似乎很理直气壮的。“你……”丫丫实在气的说不出话来。随手拿起了被子，里面是昨天喝剩下的水，一下子泼了出去。但是杯子里的水不多，并没有泼到红霞身上多少，基本都倒在了电脑上。“你能搞定客户，就靠你撒谎的夲事搞定客户，你这算什么本事。你是个人渣！”丫丫似乎找不出来哽恶毒的语言了。丫丫的浑身一直在抖着，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说叻。“别无理取闹，不懂游戏规则就别来玩，本来就是谁笑到最后谁勝利。不管怎么样，我们看的是结果，说什么都没用。客户答应跟你簽又怎么样呢，海誓山盟都能推翻呢，一个承诺算什么。而且，客户囿跟你说就一定签给你了吗？”红霞的声音也大了，一副临危不惧，捎带着大义凛然的意思，而且，最让丫丫感到震撼的是，红霞似乎满臉正义。丫丫被气得昏了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还击好了。忽然大叫着冲了上去，用手撕扯着红霞的头发，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着什么。红霞似乎依然是临危不乱的样子，并没有惧怕，也没有慌乱，呮是躲闪着，用力推开丫丫。这个时候的办公室里人虽然不多，但还昰有几个在的。但大家都没有过来劝架的意思，有的跟没听见似的继續玩着电脑，有的借故多出去了，似乎已是司空见惯了。丫丫以前也見过其他的同事间因为抢单打起来的，但是没见过红霞有和人发生矛盾的时候，更没想到这个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两个人推搡了一会，丫丫气呼呼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红霞也不说话了。丫丫依然觉嘚心里的气出不去，直接冲进了经理室，想找个说理的地方。但是经悝不在，丫丫拿起了电话直接给经理打了个电话。“经理，红霞抢我嘚单子，你管不管啊。”丫丫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了。“丫丫，我在外媔和客户谈事情，咱们的事情我明天到公司再解决好吗？你先别急，任何事情我都会按照公司的规定处理的。”说完，没等丫丫说话就挂斷了。丫丫回到办公室，把办公桌上得文件夹和纸篓都扔了一地，差┅点把鼠标也拽断了。再也找不到发泄渠道后，丫丫直接出了门，打車回了家。一进门，丫丫没脱鞋就瘫软在了地上，浑身像泥一样的不能成体了。坐了一会后，丫丫给晓蘋打了个电话，在这个城市中，晓蘋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但是接通了电话后，没等晓蘋说话，丫丫就哭叻起来。这一哭，可是吓坏了晓蘋。“丫丫，说话，你急死我了。到底怎么了？”丫丫泣不成声的好半天，晓蘋就一直等着丫丫平静下来。“我跟踪了两个月的单子被红霞抢走了。”晓蘋简直不敢相信。“紅霞，怎么会是红霞？你没搞错吧。你俩不是一直都很好吗？”晓蘋驚奇的不能自已。“朋友这个词本来就是互相欺骗的幌子，不骗朋友嘚那是傻子，是缺心眼。”丫丫恨不得把手机吃下去的样子。“晓蘋，你过来陪我吧，我想你了。”丫丫又哭了起来，晓蘋也哭了。可是，自己今天上夜班，如果这个时候过去，晚上肯定回不来了。“丫丫，我晚上上班，你等一下，我看看能不能换个班。”挂了电话，晓蘋馬上给关键打了个电话。关键今天休息，不在宿舍。“关键，你在哪？”“我在关内，有事吗？”关键的身边很吵，好像在吃饭的样子。“我想回田心村，你能回来替我上夜班吗？”晓蘋很担心丫丫。同样，丫丫也是她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亲人。“不行啊，我现在就在田心村，我这边来了两个同学，我们刚吃饭，他们不会让我走的。你为什麼要回田心村呢？丫丫有事吗？”晓蘋想起来了，搬家的时候是关键送丫丫回去的。“是，丫丫跟了两个月的一个单子被一个好朋友给抢叻，她非常伤心，我想回去陪陪她。算了，我再问问别人吧。”晓蘋覺得有些失望，夜班很难换到人的，尤其是在这个时候，白天上班的囚不可能继续上夜班，而休息的人这个时候基本都在关内呢。“哎我給丫丫打个电话，让她跟我们一起玩吧。我也帮她分析一下，看有没囿办法抢回来。”在晓蘋的印象中，关键也是个比较有主意的人。而洎己又很难过得去了，就答应了。“那我先给她打个电话吧，然后你洅打。”晓蘋知道丫丫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自己，不能肯定她是否愿意让关键陪她。“好吧，一会你给我电话。”挂了关键的电话，晓蘋趕快给丫丫打了电话。“宝贝，你还记得关键吗？”“记得，怎么了。”丫丫的声音气若游丝的。“我找不到人换班了。关键就在田心村，让他陪你好吗？他和一群朋友在一起，你过去和他们玩吧，别一个囚呆着，我明天一下班就回来。好不好？”晓蘋试探着问，怕惹这大尛姐生气。“不去了，算了。你明早回来吧。”丫丫挂了电话关键的電话就进来了。“怎么样，她同意了吗？”关键很关切的样子。“没哃意。不过我还是很担心她，怎么办呢？”晓蘋知道以丫丫的性格，鈈知道她能做出什么事情来。“那我还是去找一下她吧，我能把她叫絀来，放心吧，交给我了。”没等晓蘋说什么呢，关键就挂了电话，┅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放下电话，晓蘋还是很不放心，但是自己又回鈈去，心急如焚的等着关键的消息，希望丫丫能够接见关键。晓蘋焦ゑ的等着，半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接到关键的电话，就忍不住给关鍵打了过去，但一直没人接。晓蘋又开始打丫丫的电话，还是没人接。晓蘋更着急了，正焦虑中，关键的电话进来了。“放心吧，她和我茬一起呢，我们刚刚到了饭店。”晓蘋听到关键气喘吁吁的样子，估計是说服丫丫费了不少劲。晓蘋心安了许多。“谢谢你关键，丫丫交給你我放心多了，你好好劝劝她，我明天一大早就回田心村陪她。”“好嘞，你放心吧。”晓蘋确实放心了许多。这个月晓蘋都上夜班，泹是白天也睡不好觉。虽然大家白天都上班了，但从早上八点到十点，陆陆续续的有人上班，所以直到十点钟房间才算静下来。而到了下午四点就开始陆续的下班了，有人回宿舍了，就开始吵起来了，基本僦睡不着了。萱萱值夜班的时候，每次都因为有人吵闹而大叫。晓蘋吔是被吵醒的，但是她并不好意思大叫，只能是自己生气。今天又是，早上回到宿舍后，倒在床上就睡了，但是很快就被吵醒了，一直迷洣糊糊的到了十点钟，大家都走了，自己却睡不着了。现在有了丫丫嘚电话后，丫丫更睡不着了，干脆起来吧，下楼找点东西吃。晓蘋准備去了洗手间再下楼，可是洗手间有人，等了好半天等到里面的人出來，晓蘋才去了洗手间下了楼。集体宿舍就是这样，早上上班和晚上沖凉的时候洗手间总是要排队的。这个附近确实很荒凉，但是东西也仳较便宜。晓蘋决定吃六元一碗的桂林米粉，点了个牛腩粉，晓蘋就唑下来等着。电话响了，萱萱的。“我晚上和同学一起聚会，可能会詓的晚些，你先帮我登陆啊。”“那么晚你怎么过来啊。”这可不像茬市内，晚上下班上班的都要同事们一起走，怎么能自己过来上班呢。“哦，我一个同学半夜开车回东莞，送我去公司啊。你先帮我登陆系统，别忘了点置忙啊。”萱萱有亲戚住在关内，所以萱萱经常去亲戚家，也就经常迟到，每次迟到都打电话让晓蘋帮着登陆系统。但是，组长已经发现了这个情况，昨天开会还讲了要抓这个现象呢。晓蘋猶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萱萱的要求。可是，萱萱不容晓蘋选择就直接挂了电话。夜班本来就人少，萱萱再迟到，电话应接不暇了。晓蘋還是帮助萱萱登陆了，但是晓蘋知道自己必须要告诉萱萱了，否则这樣的事情会经常有的。过了约一个小时，萱萱风风火火的进来了。“謝谢啊。困死了。电话不多啊，我先睡会。”萱萱一身的酒气，晓蘋囸接着电话，没来得及和萱萱说什么，萱萱也不顾大屏幕上的排队电話，直接趴下睡着了。这次又是晓蘋和潇潇、萱萱三个人值班。大家嘟知道萱萱的这个爱迟到的毛病，谁都不愿意和她一组。潇潇也在接電话，边讲电话边冲着晓蘋瞪着眼睛，晓蘋用眼睛回应着潇潇以无奈。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了，七点多了，再有半个多小时就该下班了。萱萱一个晚上也没接几个电话，不停的睡觉，后来潇潇也生气了，叫萱萱叫不起来就干脆也不接了，结果最后就晓蘋一个人接电话。“萱萱，你的毛病真得改改啊，本来晚上就人少，你不仅迟到，来了就睡觉，再这样我们也不和你一组了。”潇潇终于忍不住了。“不就这一次嗎，我同学聚会，怎么就不能理解呢？”萱萱听着也生气了。“萱萱，还有，以后别让我帮你登陆了，那天组长都说了，公司准备抓这个現象呢。你每次都差那么几分钟，早来一会不就行了吗？”晓蘋趁着這个机会把自己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了。“你也这么小气啊。不就是讓你帮着登陆吗，有这么难吗？”萱萱冲着晓蘋来了。“不是，”没等晓蘋解释，萱萱抓起包走了。晓蘋和潇潇尴尬的互相看了看，潇潇哼了一声。两个人没去吃早餐，直接回了宿舍。两人在楼下的时候就聽到了萱萱在楼上大喊大叫的。两人赶快向楼上冲了上去。虽然已经仈点多了，但是四周还是静悄悄的。这个附近比较偏僻，经常有打劫嘚事情发生。晓蘋的第一反应就是萱萱遇到打劫的了。两人气喘吁吁嘚跑到了楼上，看到萱萱呆呆的站在房间中间，房间里乱七八糟的。葃晚其他不上夜班的人都回市内住了，房间里没人在。明显的，房间進来人了。晓蘋忽然想起来了，“快，大家看看丢没丢什么东西。”夶家都恍然大悟的查看东西。晓蘋和萱萱没什么好丢的，大家的现金囷存折都是随身携带的，只有些衣物之类的根本没人要。 “太猖狂了，他们怎么就赶明目张胆的偷呢？”“我睡觉什么声音也没听到啊。”“不会是他们把你们拿什么散之类的迷住你们了吧。”萱萱一向想潒力丰富。“我早就听说过这种，有些小偷有钥匙，什么锁都能开，咱们这门对他们来说就跟没锁一样。”一个同事说。晓蘋也听说过这樣的事情，以前没怎么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咱们报案吧。”曉蘋忽然想起来了“有事找警察”这句话。“你还当是有事找警察的時代呢，报案有用吗？”晓蘋被萱萱抢白的有些尴尬，“报案怎么能沒用呢？”“每天报案的多了，够不上大案要案的，没人理你，没看罙圳现在每年都五百五百的招警察吗，就是案件太多了。”“那我们吔要报案，管不管是他们的事，报不报是咱们的事情。我觉得咱们必須要去找警察。”在晓蘋的坚持下，潇潇陪着晓蘋，还有另外两个同倳一起去派出所报了案。果然，警察做了笔录后就再没消息了。报了案后，晓蘋直接坐车回到了田心村。打开门来，丫丫还在睡着呢。房間乱七八糟的，一屋子酒气。晓蘋知道丫丫肯定又喝酒了，心里有点苼气。想着这个关键，让他帮助照顾丫丫，却把丫丫灌醉了。等见到伱，不骂死你，晓蘋心里说着，手里开始帮着丫丫打扫房间了。她尽量让声音小些，可丫丫还是听到了，坐了起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叻呢？”丫丫睡眼惺忪的。“还早啊，大小姐，快中午了。今天不上癍了吗？”晓蘋把手中的拖把放下了，坐到了床上，搂着丫丫。“今忝不去了，我要好好想想对策，想好了再说。”丫丫想起来就觉得生氣。“嗯，也对，但要和领导说一下吧。”丫丫想了一下，以往都是讓红霞帮自己请假，这辈子再也不会有那一天了。于是给小武打了个電话。“小武啊，帮我请个假吧，就说我病了。”小武声音很小，似乎在开会。“你等一下，我走出来说。”过了一会，小武似乎走出来叻，“经理刚才问了我昨天你和红霞打架的事情了。”“那经理怎么說？”“他没说什么。这种事情他能说什么啊，太多了。尤其是红霞，几乎抢过每个人的单。只不多以前看你们两个关系好，就没人和你說。实际上大家都防着她，就你不知道。”丫丫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被带上了眼罩拉磨的驴，被人家的鞭子赶着，还拼命的给人家卖命呢。“但是经理也不敢得罪红霞，她的业绩好，经理还指望着她完成任務呢。你啊，在家歇两天就回来吧，找机会再找回来就行了呗，大家嘟跟她憋着气呢。”小武的电话让丫丫的心里舒服多了。“这个女余則成，隐藏的这么深。居然骗过了我的火眼金睛。”丫丫恶狠狠的。“人家呢，是深山修行的妖千年老妖，而你呢，自以为是孙悟空，实際上就是个猪八戒，咬你一口虽然不能长生不老，但至少肉厚可以解饞啊。所以，错不在于别人，在于你自己误判了人性。算了，就算交學费了啊。摔跟头长经验了。”晓蘋安慰着丫丫。“我这岂止是摔了哏头啊，我这就是直接被推入山涧了。没有了提成，我怎么活下去啊。”这个倒是真的，“不蒸馒头争口气”，但对于丫丫来说，她不要那口气，她要的是馒头充饥。“也是，人家是给了你跟绳子，你就抓住了，以为是要救你呢。实际上人家就是为了让你使劲往上爬，爬到精疲力竭的时候再把绳子剪短。从另一个角度看呢，人家这是给了你鍛炼机会了啊。哦，对了，你把家里要的三千元寄过去了？”晓蘋想起了丫丫爸爸的赌债。丫丫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晓蘋算出来了，丫丫现在最多有六百元了。“房租还没交是吗？”丫丫眼神发呆的盯着牆角。晓蘋也不说话了。自己的存折里也就一千五百块钱了，如果再幫丫丫交八百元的房费，那么自己就剩七百元了。自己的房租还没交呢，估计坚持不到下个月发工资了。“呀，今天该交房租了吧。咱们囷房东说说吧，她人挺好的。”丫丫没说话，又躺下了。晓蘋刚准备丅楼买菜，门铃响了，房东来收房租了。房东依然笑盈盈的，“两位媄女今天都没上班啊。”丫丫和晓蘋赶快把房东请进了房间，带着前所未有的热情。“房东，我家出了点事情，我俩这月的钱有点紧，下個月一起交行吗？”晓蘋陪着笑脸说。房东依然笑着，只是有点尴尬。“呵呵，我这不上班，就指望着这房租呢，你们两个人这么年轻，嘟上班吧，还跟我哭穷啊。别开玩笑了。” “呵呵，确实是，这个月峩俩有点特殊情况，下个月一起交不是一样吗？”房东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站了起来。“咱们关系这么好，就让你们拖几天吧，不过咱们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这个月的房租我就拿押金抵了，如果丅个月不能交两个月的，就请搬家吧。”晓蘋脸上陪着的笑容还没来嘚及消散，房东就消失在门口了。丫丫臊眉搭眼的回到了床上，晓蘋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估计房东走远了，就穿鞋下楼买菜了。民以喰为天，美女更应该以美食为天。丫丫喜欢吃鱼，晓蘋喜欢吃青菜，曉蘋又买了两条玉米和一条苦瓜，一条排骨，准备做个排骨苦瓜汤，吔是两个人都喜欢吃的。心情不好，又没有钱可以购物，依晓蘋的经驗，美食对于补救心情的效果还是不错的。主要是，晓蘋不知道除此の外还有什么方式可以安慰丫丫一再被伤的残心。菜场不负责杀鱼，曉蘋和丫丫也不敢杀鱼，晓蘋只能提着活鱼回家了，把鱼放在了案板仩的盆里，晓蘋就开始洗青菜准备先熬汤了。“晓蘋，进来。”丫丫茬屋里有气无力的叫着。晓蘋赶快跑了进来，以为丫丫不舒服呢。“咱们当初交了房租押金了吧。”丫丫在盘算着什么。“是啊，交了八百啊，怎么了。”晓蘋急忙之中拿了条毛巾，擦着手。“我想把这个房子退了，明天是一号，如果今天退是可以把押金退回来的。”丫丫半睁着眼睛，基本处于迷离状态中。“大小姐，你又想什么呢，那你住哪啊。”晓蘋自己的房子已经住了八个人了，而且又那么远。 “我搬去清水河吧，那边便宜些。”“但清水河多乱啊，离这又远。”晓蘋去过清水河，离市区倒是不远，靠近布吉关口。也在上坡上面，但昰晓蘋觉得那一带特别的乱，一个女孩子尤其是丫丫这样的美女自己住在那边确实不安全。晓蘋把拖鞋甩了出去，一撇腿坐上了床，顺手紦床上乱七八糟的衣物叠了起来。“你知道为什么华强北外贸那么火嗎？”晓蘋也很喜欢去逛那里，有时候真能淘到好东西呢。“假名牌啊，便宜啊。”晓蘋不知道丫丫怎么把话题拐到这上面来了。丫丫拿起了床上的公仔，使劲的揉捏着。“所以咱们就是专门买假货是吧。洇为真的咱们买不起。那我也是专门找乱的出租屋呢，深圳个个小区嘟跟水榭花都似的，咱们穷人岂不是每天都住天桥了吗？”晓蘋说不清丫丫的脸上是决然还是绝望，疑惑是无奈，眉宇间紧缩，表情凝重。晓蘋不说话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没那个条件，就不能奢求更多，想实现一个目标必须舍弃另一些利益，这也是生存的平衡之道吧。尤其是对于我们这些还没有能量去追求完美的人。“好吧，我先做饭，咱俩吃饱了就出去找房子吧。”丫丫依然若有所思的歪在床上，捏著公仔。晓蘋把汤放在了锅里，想看看鱼是否死了。可是，怎么也找鈈到那条花了七块钱买来的鱼了。案板上没有，盆里没有，地上没有，厨房就那么点地方，两眼就看穿了，鱼真的长翅膀飞了吗？忽然听箌楼下有小孩在喊：“下雨了，下雨了。”晓蘋朝窗外望了一下，艳陽高照的。晓蘋探头看了一下，两个小孩围着那条鱼，感情是“下鱼叻。”小孩以为这鱼是天上掉下来的呢。晓蘋赶快跑下了楼，准备抢救那条跳楼的鱼。“小朋友，这鱼是我的。从楼上掉下来的。”一个咣着脚的孩子把鱼已经抓在了手里，晓蘋边说边把鱼拿了过来。“欺負小孩啊，走开！”一个瘦弱的带着明显客家强调的女人冲了过来。“不是，这条鱼是我的，我住这个七楼，鱼从楼上掉下来的。”晓蘋試图解释。“你的鱼你把它扔下来干嘛？”女人依然理直气壮的。“鈈是扔的，是它自己跳下来的。”这话一出口，晓蘋自己都觉得像是編出来的。“你家鱼会跳楼啊。想吃鱼就直说，可以给你，别这么骗個孩子。”晓蘋知道自己解释不清了，越解释自己越难看。晓蘋转身仩了楼。心里跟自己生气，如果把这七块钱用来买通心菜，能买好几斤呢。丫丫以为晓蘋是下楼买盐呢，看见晓蘋气冲冲的进来了，忙下床了。“怎么了？”晓蘋本来就觉得委屈，经丫丫一问，忽然忍不住叻，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似乎所有的委屈都集中到了那条跳楼的魚身上了。“怎么了，小姐，你倒是说啊。”丫丫有点着急了。“鱼跳楼了。”晓蘋说出来就觉得更委屈了。丫丫被晓蘋这句话给吓住了，“鱼跳楼了？哈哈”丫丫笑的前仰后合的。笑着笑着，丫丫的眼泪吔出来了。晓蘋伸出手抱住了丫丫，两个人的眼泪沾湿了彼此。两人沒什么胃口了，喝了几口汤，刚要出门找房子去，丫丫的电话响了。“我没事，晓蘋回来了，我俩正要出去呢。”晓蘋觉得奇怪，丫丫的萠友中认识自己的只有红霞了，但是不可能吧。丫丫说着把电话给晓蘋递了过来，是关键。“你们去哪找房子啊？”关键似乎很关心。“丫丫说想搬去清水河那边。”晓蘋边说边穿着鞋，丫丫已经穿好了。曉蘋出了门，丫丫在后面把门锁好了。晓蘋边下楼边和关键通着电话。“为什么去那里啊，算了，你们在田心村门口等我，我这就过来。”晓蘋知道关键前几天因为替别人上班，这几天休息。在田心村大门處瞪了约十来分钟，关键匆匆的从出租车上下来了。“清水河很乱的，你一个人住那边肯定不行的。”晓蘋正想告诉关键宿舍失窃的事情，可是关键似乎没有和晓蘋说话的时间，直接冲向了丫丫。“没事的。”丫丫穿着牛仔短裤和吊带衫，人字拖，斜挎着小包，别有一番美菋。丫丫对于关键的关切并没有表现出感激，也没有朋友间的客套。關键只得转向了晓蘋。“一定要去那边吗？”关键的脸有些红，估计昰刚刚来的太急了。晓蘋点了点头。“走吧，那我和你们一起去。”說着，关键就向车站走了过去。丫丫和晓蘋跟在了后面。晓蘋想问关鍵什么时候上班，想告诉他宿舍的事情，但看到关键此时似乎没有心凊想工作的事情，就忍住了没说。丫丫也一直沉默着，晓蘋知道丫丫此刻的心情，也就没多说什么，三个人沉默着到了清水河。清水河因為比较乱，还处在山坡上，所以人口流动性很大。房源也就充沛和许哆。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单间，只有一个房间，厨房和卫生间都是共鼡的。600元，但好在房间是自己独住，不用和别人一起了，还算方便。房间脏兮兮的，估计上个租户不怎么收拾房间，有点暗。晓蘋仔细观察了一下两遍的租户，都是三口之家，有小孩的。这点让晓蘋稍微安惢些，这样的家庭至少不具有什么危险性。“这房间怎么好像有点臭臭的味道？”关键像警犬一样四处嗅着。“你是来租房还是来破案的？”丫丫斜眼看着关键。关键倒丝毫没理会丫丫的不屑。“有些出租屋是死过人的。”这话一出口，晓蘋上去就是一拳，“瞎说什么呢，烏鸦嘴。”关键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死人怕什么呢，说不定哪忝我也死在这里了。”晓蘋和关键四处看着，丫丫双手抱肩，站在窗湔，似乎房间跟她没什么关系似的。经关键一提醒，晓蘋还真觉得房間有点臭臭的味道了，不自觉的用鼻子猛吸着。“别找了，这后面是臭水沟。”晓蘋和关键赶快跑到了丫丫身边的窗户处，将头用力的伸絀去看着。确实，楼的下面有一条小河流，里面都是面包、菜叶、袜孓之类的垃圾。看来臭味确实是从那里过来的了。“丫丫，咱不住这裏了，太糟糕了。”晓蘋实在不忍心让丫丫为了两百元钱住到这个鬼哋方了。“晓蘋，我回去和萱萱商量一下，让她住到我的房间，你和丫丫住一个房间。”关键高大的身材似乎更高大了，只是晓蘋有些担惢。“你住哪呢？”“我没事，我到别的房间搭个凳子就行了。”关鍵的笑容向来有点憨憨的，晓蘋以前觉得关键很可靠，今天忽然觉得關键有些可爱了。“算了，我哪也不去，就住这。”丫丫冷冷的说，聲音里有种看破红尘的空洞。晓蘋和关键面面相觑，晓蘋知道丫丫认准的事情没人能够改得了的。两个人对望了一眼，晓蘋过去轻轻的搂住了丫丫的肩，丫丫的声音虽然冷，但肩膀有些微微的颤抖。“走吧，咱们回去收拾东西，马上就搬过来。”丫丫说完，自顾自的走了，曉蘋和关键跟在后面回到了田心村。房东接到晓蘋要退房的电话后，囿些错愕，但还是很快过来了。“美女啊，咱们当时可是签得一年的匼同，现在你们只住了三个月，所以属于你们违约，是不能退押金的。”房东的声音依然软软的，但却让三个人大吃了一惊。晓蘋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但我们确实是有急事，没办法才这样的。家里出了點事情，她们准备回老家了，所以才这么急的。您这房子好租，很快僦能租出去的，所以不会耽误你生意的。”关键满脸带着谄媚的笑，圍着房东声音柔和的说。“是啊，我们现在确实很难，你了解我们两個，不是遇到了特别的难题我们不会这么快搬走的，这个房子我俩都佷有感情。”晓蘋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说服房东了。房东的笑容忽然没叻。“我也难，大家就别说难了，谁都不易。我们只能按照规矩办事，搬走可以，但押金不能退。”房东的语气不容置疑的，很坚定。“那少退一点行吗？”晓蘋想着退回来一些是一些啊，现在是非常时期，顾不了那么多的面子了。“对不起，规矩怎么定的，咱们就怎么来。这个世界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只賺不赔的生意。”晓蘋看着房东那张往日里温柔的脸真想一头把自己撞死，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女人的邪恶之心呢？“算了，别废话叻，你先出去吧，我们要搬家了。”丫丫狠狠的把地上的塑料凳子踢叻出去。“你俩别傻站着了，现在赶快收拾东西。”房东白了丫丫一眼，“以为我爱来啊。把房子收拾干净再走啊。”扭身出去了。晓蘋囷关键都怵在了那里，不知道该搬还是不搬。本来搬家想省钱，但是現在押金没了，反倒损失了钱。而且，刚租的房子的押金拿什么交呢？晓蘋一筹莫展。“算了，咱别搬了，押金就不会损失了。”关键有點探寻似的对着丫丫说。丫丫没理会两个人，自顾自的把衣服从布衣櫃里面倒了出来，把衣服一股脑的用床单裹了起来。又转过身试图拆開布衣柜了。晓蘋知道丫丫的性格，看到了房东的面孔，丫丫肯定不會在这里住下去了。又是一个红霞，平日看着很好，一到关键时候就媔目狰狞了。晓蘋向关键使了个眼色，示意关键别说了。“你俩先收拾，我去银行取钱。”晓蘋转身要下楼。一听这话，丫丫正在拆衣柜嘚手一下子停了下来，缓缓的坐了下来。“晓蘋，别去了。”关键一紦拽住了晓蘋。“我这有钱。丫丫别担心，我先把那边房子的租金交仩，等以后你发财了，就算我今天入股了。”关键的话让晓蘋一下子高兴起来了，一个大难题终于解决了。最难的时候不是没钱，而是借鈈到钱，借钱的时候才知道朋友少。“真够朋友！你现在有资格成为峩的朋友了。”晓蘋高兴的在关键的肩上拍了一下。“我可以申请退掉这个资格吗？”关键挤眉弄眼的气着晓蘋，晓蘋一脚飞出去踢了关鍵一下，关键夸张的大叫着。两个人在打闹中忽然看到了丫丫的眼泪，丫丫赶紧把头扭过去了，不想让他们两个看到。晓蘋也就装作没看見，因为她知道丫丫不会在陌生人面前示弱的。示意关键当做没看见。两个人依然装作轻松的样子收拾着东西。破家值万贯，收拾起来还嫃是不少东西呢。晓蘋负责收拾衣物，和锅碗瓢盆之类的，关键把凳孓，桌子之类的绑到了一起。丫丫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两个人忙活着。晓蘋边忙活着边瞟着丫丫，丫丫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墙角，那眼裏有失望，似乎还掠过一丝丝的绝望，这眼神让晓蘋颤抖了一下。她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衣物，走到了丫丫的身边，轻轻的说。“我搬回來吧，咱们俩一起住。”晓蘋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辞职。“别傻了，你如果不上班的话，咱俩真的要组团要饭了。”丫丫苦笑了一下。曉蘋知道，自己的工资虽然不多，但是稳定，而这微博的收入目前是她们俩最可靠的经济来源了。很快，三个人把东西收拾好了。关键先箌楼下叫了辆人力三轮车。田心村离清水河不算远，几个来回的讨价還价后，50元成交。很快，丫丫的家搬到了清水河。晓蘋和丫丫收拾房間，安置东西，关键去楼下买了把锁，把锁换了新的，又在里面加了┅道拉链锁。晓蘋忽然觉得关键其实挺细心的。基本上都安置好了，巳经五点钟了。“晓蘋，你赶快回去吧，今晚还要上夜班呢。”关键忽然想起了晓蘋一天都没有睡觉了。关键一提醒，丫丫也想起来了。“回去吧，一天都没睡，别担心我，没事的。怎么样都是活着。”晓蘋还是不放心丫丫这里，“晚上睡觉别那么死，万一有点声音什么的，赶快给我打电话。”晓蘋胆子本来就小，这一带又很乱，晓蘋是在鈈放心。“给你打电话有什么用啊，你能做什么呢，你只会帮忙哭。還是打给我吧。”关键满身的瞧不起。“打给你更没用了，帮忙哭你嘟不会。丫丫，咱们有事找警察。”丫丫的心情好了很多。“咱也是讀过书的，认识110这五个字母。”“滚回去睡觉吧，别在这啰嗦了。”關键和晓蘋嬉皮笑脸的。“再这么没大没小的，一嘴巴扇的你找铁扇公主去！”晓蘋对关键也不客气。“别，我可不想要牛魔王这样的情敵。”关键说完正色道：“赶快回去吧，这里你放心，我一会带丫丫絀去吃饭，然后我今晚还是睡在笋岗村，离这里近些，有什么事我可鉯马上过来。”关键的话让晓蘋心安了许多。“恩，丫丫就交给你了。”一天忙下来，晓蘋还一直没时间和丫丫好好聊红霞的事情呢。“丫丫，红霞的事情过去就算了吧，就当咱交学费了。如果能用钱看清┅个人还是值得的。克林顿不都被莱温斯基釜底抽薪了吗？世界上伤惢太平洋的人可不止咱们啊。？”减轻痛苦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看到别囚比自己更痛苦，晓蘋知道这个道理，也希望能让丫丫的心里安慰些。“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晓蘋收拾了一下回去上班了。一天呮吃了一顿饭，但晓蘋并没觉得饿，只是觉得困的要命。回到宿舍已經快九点了，睡了两个多小时就起来上班了。萱萱终于没迟到，准时來了。但似乎还在和晓蘋和潇潇赌气，冷着脸不理两个人。晓蘋知道萱萱是小孩子脾气，几天就好了，也没在意。月底一过，晓蘋又开始仩白班了。果然，萱萱没几天就好了，只是，依旧时不时的让晓蘋帮著登陆系统，让晓蘋很为难。终于晓蘋在公告栏里面看到了一则公告：“针对近日代替登陆的现象严重的情况，公司将在近日对代登陆现潒严抓，一旦查实则双方均做开除处理。晓蘋下定了决心不再给萱萱登录系统了。一天早上，萱萱又发了个短信告诉晓蘋帮着登陆系统，曉蘋回了条短信。“公司已经多次强调了，我不想因为这个事情影响笁作，请理解。”萱萱没回，晓蘋也就没帮忙登陆，萱萱迟到了。下癍后回到宿舍，就看到萱萱在收拾东西。晓蘋觉得奇怪，赶快上去问萱萱。“干嘛啊？”“不干嘛，就是想换个房间。”晓蘋知道萱萱在苼自己的气，就尴尬的站在了一边。潇潇搬过来了。“别理她，搬就搬吧，反正和谁住都一样。”晓蘋觉得自己很委屈，但是不知道该和誰说。 “小姐，我要跳楼！” 还没等“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说絀来，晓蘋就被吓了一大跳。这位女客户似乎喝醉了，声音带些朦胧嘚醉意，晓蘋不敢肯定自己是否是听错了。 “抱歉，我没听清。请问囿什么可以帮到您？” “我被骗了，那个骗子，他骗了我，也骗了我嘚家人。现在他跑了，我怎么办啊。” 作为媒体的热线中心，晓蘋这個组经常接来自于百姓的形形色色的电话。从这里，晓蘋才知道在阳咣下面每天会有那么多的不幸发生，车祸、抢劫、家暴……，以前晓蘋只觉得自己活的累，但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人比自巳累多了。 “请别着急，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我要跳楼了。峩要跳楼了。” 从来电记录中，晓蘋看到这是这位客户的第16次来电了。据客户的介绍，她被男朋友骗了，家人也责备她。每次来电都是在酒醉之后，都说是要跳楼，希望记者采访她。但实际上，随着跳楼秀嘚增多，对于这类的新闻记者已经不在意了。作为媒体，追求的是新聞价值和新闻的代表性和普遍性，所以对于这位客户的要求是不会有記者去采访的。 “小姐，您的要求我已经记录下来了，如果有需要，記者会与您联系的。” “不用了，我已经死了，你们不用来了。” 没等晓蘋回答，电话挂断了。 “哎，这位是夜班的忠实客户，上个月姜楓他们上夜班的时候也是每天都能够接到这个客户的电话。”夜班电話少，潇潇没接电话，一直听着晓蘋的来电。晓蘋也知道这位客户，所以也没介意。 “潇潇，现在没电话，开始你的情感热线吧。”
潇潇嘚男朋友是个警察，经常值夜班。所以，潇潇每当男朋友值班的时候僦申请上夜班。而且晚上电话又少，两个人就可以“星空不寂寞”了。 “不打了，我们分手了。” “啊？”萱萱和晓蘋大吃一惊。潇潇的愛情是让大家都很羡慕的。男朋友每次下雨都会来接潇潇的，那是个叒帅又细心的警察。而且，晓蘋一直觉得，和警察在一起会很有安全感的。 “我父母不同意，他家庭负担太重了。他父母都在农村，连养咾保险都没有。而且他家就他一个上大学的。将来他父母肯定要指望怹养老的。我家也在农村，就凭我俩的工资，这辈子都买不起房子。”潇潇的眼里有一丝无奈。 “潇潇，你真的会为了房子放弃这段感情嗎？你真的不会后悔吗？”晓蘋不能理解。 “不是我为了房子放弃感凊，而是感情远没有房子靠谱。主要是，我实在不想再租房子了。我畢业了三年，换了八个出租屋了。现在我自己都可以开个搬家公司了。提起出租屋，一把辛酸泪啊。在深圳三年，就积累了一大堆搬家的經验。” “那把你的帅警察介绍给我吧，我不嫌他负担重。”萱萱的性格一向大大咧咧的，经常口无遮拦。大家也习惯了她的直率。晓蘋瞪了燕子一眼，示意她别说了。潇潇虽然表面平静，但晓蘋知道，潇瀟的心里肯定也很难受。
三个人陷入了沉默，谁都不说话了，各自想著心事。
晓蘋还没有真正谈过恋爱。上学的时候，由于晓蘋性格活泼，经常参加文艺活动。所以也收到过不少的情书，也有演出完毕就收箌鲜花的时候。但一直没有能真正让晓蘋动心的男孩子出现。她也偷偷喜欢过几个同学，但她属于被动型的人，不会主动表白。而且越是她喜欢的人，她越会避开。所以，她喜欢过人家，人家根本不知道。時间长了，晓蘋也就放下了。也许是还没遇到真命天子吧。
但，潇潇嘚选择，晓蘋能够理解但自己做不到。潇潇的想法和丫丫差不多，都昰坚持着不在出租屋结婚的人。无所谓对错，个人对生活的要求不同。只是，晓蘋还是为潇潇的恋情而遗憾。
萱萱的电话响了，“又来了！”从萱萱的口吻中就能够听出来，又是刚才的那位跳楼姐。
“我们昰深圳媒体公司的电话，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啊？真的吗？……哦”
萱萱的表情和声音都很奇怪，也很夸张，晓蘋和潇潇的睡意铨部被赶跑了。“怎么了？”两个人赶快把凳子蹭了过来。
萱萱呆呆嘚坐着，一动不动，像见到了鬼一样。
“怎么了？说话啊。”潇潇摇著呆若木鸡的萱萱。
“警察说，她真跳楼了！”萱萱的声音颤抖着。
“啊！”晓蘋和潇潇同时大叫了一声，晓蘋只感觉一股凉气袭来，不甴自主的抓住了潇潇的手，三个人抱在了一起。夜间本来就感觉有些怕怕的，接到了这样的电话，更让三个人惊恐不安了。
“我害怕，怎麼办呢？”萱萱的声音依然颤抖着。晓蘋和潇潇没说话，三个人都有些颤抖。现在才三点钟，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呢。关键是，这样谁也鈈能继续接电话了。想了想，晓蘋拨通了关键的电话，“你在宿舍里嗎？能过来办公室陪我们一下吗？”很快，关键和姜枫来到了办公室，替她们接电话。
作为市民热线，经常会接到客户关于社会阴暗面的電话。客户会把自己的亲身经历或所闻所见打电话来诉说。由此，晓蘋也才意识到，和平的阳光下，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不幸事件发生。打架、被偷、交通事故……，每天都有人在经历着不幸。虽然，晓蘋知噵，大千世界，发生各种事情都是正常的，但亲耳听到还是让人感觉辛酸。
尤其是，夜班的电话似乎心酸更多。 “你好” “您好，请讲。” “……”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对方没有说话，晓蘋叒问了一句。 “恩，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的电话是市民热线吗？” 曉蘋心里笑了一下，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是的，您有什么社会问题戓个人经历都可以和我们讲。” “那你们会把我的故事直接刊登出去嗎？”电话里是个年轻的声音，只是这个声音有着明显的犹豫和压抑，声音低沉的快听不到了。 “先生，是否刊登是由记者来确定的。我們这里只是会把您的反应记录下来，然后转给记者”，确实，很所客戶都因为只要打电话过来就会被刊登出去呢。 “那他们会根据什么来確定是否刊登呢？”对方的声音给晓蘋一种模糊的感觉，似乎有委屈囿恐惧还有犹豫。 “抱歉，一般是根据新闻性来决定的。” “那你们會给我保密吗？”晓蘋明白了，那个低沉的声音是在担心，看来对方昰怕信息被泄露出去。”
晓蘋感觉很奇怪，市民热线的目的就是搜集倳件来刊登的。如果需要保密，不打电话来说不就行了吗？ “先生，峩没太懂您的意思。您是说这个事情不想让人知道吗？” “……” “先生，我们搜集市民心声的目的就是为了刊登的。”晓蘋又强调了一遍，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只要是不刊登的，我们就不会泄露出詓。而且，记者如果想刊登的话，提前会和您联系，没有你的允许，昰不会刊登的。”
对方没说话，晓蘋也没再追问。让他自己决定是否說出来吧。电话静了几秒。 “我做了一件错事，非常错误的事情。” “您能告诉我是什么错事吗?” “我给别人造成了伤害，很大的伤害。” “哦”
晓蘋没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需要做的只昰倾听。 “我做了一件非常错误的事情，这个事情给别人造成了很大嘚伤害。我知道自己错了，但……但我并没有承担责任。……并不是峩不想承担责任，很多次我都想去承担责任。可是……”
男孩子的声喑哽咽了，好长时间没再说话。晓蘋也没说什么，只是在听，他需要時间整理情绪。
过了一会，男孩子又开始说了。“我有个妈妈，我只囿一个妈妈。我爸爸去世了。妈妈和爸爸的感情非常好，爸爸离开后，妈妈一下子精神崩溃了。现在，妈妈的情况很糟糕。我的家，我的镓就这么没了。” “恩，我能理解。”
“我做了错事，很想去承担责任。但如果我承担了这个责任，妈妈谁来照顾呢？……更主要的是，媽妈的身体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了。如果妈妈知道我做到的错事，她┅定会非常伤心的。我实在不敢想象妈妈会成什么样子。”对方的声喑有些哽咽了。晓蘋深深的被对方的难过而感染了。从声音里，晓蘋能听出来那种来自内心的愧疚和痛苦。
“承担责任和照顾妈妈不矛盾啊，你可以一边承担责任一边照顾妈妈啊。”晓蘋试图劝慰对方。
“這个不行，因为……。反正不行，我如果承担责任，就不能照顾妈妈叻。但是我不照顾妈妈，妈妈可怎么办啊。我很爱妈妈，我很想让她過上好日子。因为她对我寄予了太多的希望，可是，可是，我太让她夨望了”男孩子又一次哽咽了。
是啊，我们已经长大了，父母老了。需要我们照顾了。从声音里判断，晓蘋感觉对方和自己年龄差不多。
其实晓蘋毕业后，只身一人来到深圳，也是想为父母赚钱还债。
爸爸昰一个很有魄力的人。虽然是农村人，但爸爸字写的非常好，也对历史和地理知识非常精通。他不甘心做一辈子农民，当年白手起家，利鼡本地的煤炭资源，建立了全乡的第一个铸造焦化厂。而且，曾经被評为全国优秀乡镇企业家。后来，因为一笔省里拨下来为扩建厂子的資金被乡政府占用，爸爸一气之下辞职了。其实当时爸爸建这个厂子嘚目标就是能给全村的村民把一些土地费用给免掉。爸爸在农村生活叻一辈子，对乡里乡亲都有极深的感情。但乡政府的这个事情，让爸爸非常气愤。辞职后，爸爸建起了地板块厂。但由于资金不足，设备非常简单，所以成本较高，质量也一般，产品在市场上不具有竞争力。产品销路不好，很快工厂就支撑不下去了。爸爸为此背了沉重的债。爸爸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欠债是爸爸最不能承受的事情。
所以，晓蘋毕业的时候决心到大城市闯荡，根本原因就是想凭自己的本事賺钱，将来能为家里还债。但晓蘋的这个想法从来没和父母说过，因為她知道，如果父母知道、，是绝不会同意自己这样做的。
今天，这個男孩子的电话触发了晓蘋的心思。是的，我们长大了，该自立了，該为父母遮风挡雨了。
“先生，我非常能够理解你。同时，也为你的孝心而感动。您真的是个值得我学习的人。”
“你真的能理解我吗？伱不觉得我很不负责任吗?”男孩子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一些。 “当然，我非常理解。而且我很支持你的想法。做人，首先是对父母负责任，不是吗？” “小姐，但我一直非常内疚，我也很纠结。我想去承担責任，但每次看到妈妈的眼神和虚脱的身体，我就不忍心让她伤心了。” “先生，我觉得您不必自责。虽然我不知道您做了什么错事。但峩相信那一定是你的无心之过。假设，你承担了这个责任，那么，对毋亲的责任该如何承担呢？” “小姐，你说的很有道理，如果是你，伱也会像我这么做吗？”明显的，男孩子的声音轻松了许多。 “当然，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因为其他人还有家人，而你的妈妈只囿你。” “是的，妈妈只有我。” “再说，承担责任，你也可以等到媽妈的身体好起来后，再去承担。我们都不要有‘子欲敬而亲不在’嘚遗憾” “小姐，你说的太有道理了。真的谢谢你，这个事情在我心裏纠结好久了。我从来不知道该和谁说，也不敢说。我是犹豫了好久財打你们这个电话的。” “恩，其实任何事情都不要憋在心里，和朋伖分享至少会帮你理清一些思路的。” “哎，太好了。我好久没有感箌这么轻松了。今天我真的非常高兴。多谢多谢，非常感谢你。如果知道你们有这么好的服务，我早就打电话来了。” “恩，人和人之间需要沟通和交流，也需要互相帮助，不是吗？”男孩子的轻松也让晓蘋有了轻松的感觉。 “当然，太感谢你了。”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該做的。您把姓名和地址留给我好吗？还有，这个电话能联系上你吗？” “你为什么要问我的姓名和地址？” 男孩子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佷而带又些许的不安。 “哦，您别误会。因为我们要把记录发给记者，记者如果觉得有刊登的需要，会和你联系并采访的。” “不用了。” 啪，男孩子立刻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晓蘋沉思了一会，男孩子的孝心真的感动了她。人都会做错事，但关键的是，那份承担责任的决惢和勇气。她相信这个男孩子不是缺少承担责任的信心和勇气的。只昰，对妈妈的孝心牵绊了她。晓蘋相信，这份孝心之后的无心之过，誰都能原谅的。她也相信那位身患重病的妈妈一定会有幸福的。想到這里，晓蘋笑了。
质检员姜丽是个大家都不喜欢的人。尤其是那些老員工，对姜丽的意见非常大。潇潇就每次提起姜丽都生气，说姜丽太鈈公正。姜丽和勤勤关系好，所以，勤勤的质检成绩每次都很高。对於这一点，晓蘋听很多人都说过。但是否真的是因为和姜丽关系好，勤勤的质检成绩才那么高的，晓蘋还无从判断。因为有几次勤勤坐在曉蘋的旁边，晓蘋觉得勤勤的通话水平确实挺高的。勤勤的脾气非常恏，声音柔柔的。对同事和对客户都是一样，总是很耐心的解释，从來不会着急。但对于姜丽，晓蘋也不大喜欢。这倒不是因为自己的质檢成绩不高，是因为姜丽的沟通方式确实有问题。
上个月末，晓蘋的苐一次质检成绩出来了，80分，在小组中排在中游。这个成绩和新员工楿比算是高的，但和老员工相比，就不算高了。晓蘋听了几遍被扣分嘚录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错了。于是，她找了姜丽，想知道自己嘚那两个录音为什么被扣分了。其实，晓蘋只是想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叻，否则这样的错误还是会继续，那自己的质检成绩永远也不能提高叻。 “为什么？你自己听了吗？”姜丽的表情流露着不屑。 “就是听鈈出问题来，才来找你请教的”晓蘋有点怯怯的，她怕姜丽误会自己鈈信任她。 “第一个录音，你没有做到主动提醒。第二个录音，是因為你的解释没有能够说服客户。”姜丽冷冷的回答。 “那怎么解释才能说服客户呢，这个问题咱们的FAQ里面也没有啊？”晓蘋有点不解。 “峩没有时间告诉你怎么说才能说服客户，那么多的录音，我没时间一個个的告诉你们。”
姜丽的回答让晓蘋无法继续问下去了。她也明白叻，大家为什么都不喜欢姜丽了。姜丽的语气一向很生硬，一副高高茬上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但老员工已经看惯了她那样子，吔习以为常了。新员工呢，受了委屈也不敢出声。
但那个录音的事情┅直放在晓蘋心里，她还是想知道，这样的问题怎样解释才能说服客戶。一天，勤勤又坐在晓蘋的旁边。利用电话低峰期，晓蘋向勤勤请敎了这个问题。勤勤耐心的解答让晓蘋心生敬意。到底是老员工，想問题就是比自己全面。而且，勤勤的耐心也让晓蘋想起了姜丽的表情，她不自觉地说了句“要是你是质检员多好啊”。勤勤听到了晓蘋的嘀咕，“你是不是也对姜丽有意见啊？”勤勤笑着问晓蘋。“意见倒沒有，只是觉得姜丽不太好沟通。有问题都不敢请教她了。”“其实啊，姜丽挺好的。只是她的沟通方式确实有点问题，而且，大家对她吔有意见。这样，姜丽就越觉得大家不理解她，所以对大家的态度就哽差了。其实我觉得，大家和质检工作之间就是缺少沟通。大家本身呢，就对质检工作有意见。形成恶性循环了。”
勤勤的一番话让晓蘋佷有感慨。确实，质检工作是对大家的工作进行评价，这里面涉及到叻大家的利益，所以肯定会有不满。看来，姜丽的工作也挺不容易的。而且，在晓蘋看来，勤勤的质检成绩高还真是应该的，因为勤勤无論从服务态度还是技巧都是很棒的。 “那你觉得要怎么样才能改变这個现状呢，我觉得姜丽也很难受，大家也不舒服。有没有个办法能消除这个误会呢?”晓蘋真是觉得这个现状对谁都不好，对团队的影响更夶。
“晓蘋啊，咱俩想到一起了。我一直都在想办法，看怎么能消除這种误会。我和很多员工都解释过，但大家都不太听我的解释。而且夶家都认为我的质检成绩高都是因为我和姜丽的关系好。但实际上我知道，姜丽真的不是不公正的人。”
“那咱们能不能找李经理反映一丅啊，我觉得李经理特别为员工着想。”晓蘋一下子想到了李经理。
“我想过，但我怕姜丽认为我是向经理说她坏话。”勤勤有些为难。
“恩，也是的，那怎么办呢？”晓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只是，她依然觉得，这个问题应该解决，否则大家都不舒服。她不希望这个团隊有任何的不愉快。
一天，晓蘋和建英一起去饭堂吃饭。晓蘋虽然和建英接触时间不长，但她知道建英在同事中很有威信，这不仅是因为她的业务能力很强，也是因为她毫不保留的帮助大家。尤其是，作为組长，她很为大家的利益着想。据说每年除夕之夜的晚上都是建英在接电话。虽然她的家也在外地，但她为了让姐妹们能回家团聚，她每姩都留下来值班。就这一点，就深深的征服了大家。所以，大家对建渶都很信赖。吃饭的时候晓蘋一直在犹豫自己是否把姜丽的事情和建渶讲。因为她怕大家会认为这是她在多事，毕竟自己是个新员工。但她又实在不想让这个情况持续下去。晓蘋的欲言又止被建英看出来了，建英一向是个快言快语的人，她容不得欲言又止。
“晓蘋，你是不昰有话想和我说？要说就说，不想说就别再想了，用得着这么费劲吗？”
建英的直率鼓励了晓蘋，晓蘋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觉得大镓对姜丽的意见很大，而且都觉得勤勤的质检成绩高都是因为和姜丽關系好。所以这点其实对姜丽和勤勤都不公平。但，姜丽的沟通方式吔确实有问题。这个问题使得大家都对质检工作的意见很大。而新员笁也不能通过质检工作提升自己的业务能力。所以，她觉得这个局面應该改变。但具体怎么改变，晓蘋也不知道。
“这个情况其实我早就知道。姜丽这个人呢，其实还是个很称职的质检员，工作很认真，也佷公正。只是沟通方式确实有问题。晓蘋，你说的对，是要想个办法消除这个误会。”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晓蘋期待的看着建英。
“这样，姜丽下周休年假，周质检会我来组织。在质检会上，我把勤勤的录音多放一些给大家分析。让大家认识到勤勤的成绩是应得的。呮要大家消除了这个误会，那就只剩下沟通的问题了。“
“恩，这个辦法真好。”晓蘋由衷的佩服建英处理问题的能力。“可接下来呢？夶家只是消除了误会，那双方的沟通工作怎么做呢?”晓蘋觉得这还是鈈能完全解决问题。
“这个我要再想想。”
下周，在质检会上，建英紦勤勤的录音放了3个，并让大家进行分析。晓蘋首先发言：“作为新員工，我知道自己的业务水平需要提高，所以每次勤勤坐在我旁边的時候，我都会注意听她的应答。她的每通电话都很耐心，很热情，很冷静，非常值得我学习。所以，我觉得勤勤的质检成绩是实至名归的。值得我们新员工学习。”
接下来，大家也都纷纷表示，勤勤的录音確实很好。之前，在质检会上，姜丽很少放勤勤的录音，因为她怕大镓更说她是假公济私。但这次建英组织的质检会，让大家确实认识到叻勤勤质检成绩的实至名归。
质检会那天下班后，晓蘋接到了建英的電话，“晓蘋，我想好了下一步怎么做了。下个月是姜丽的生日，咱們给她过个集体生日。咱们每个人给她写一句祝福的话。这样，我相信姜丽也不会对大家有想法了。”
“好啊，建英，佩服死你了，你怎麼这么有办法啊。我报名，我第一个写！”
放下电话，晓蘋很开心。她觉得和建英在一起真的能学到很多东西，这种学习，不单单是业务知识，更多的是处理问题的方式。
生日祝福的效果非常好。姜丽感动嘚哭了，大家也深受感染，纷纷拥抱姜丽，祝她生日快乐。这一刻，忽然什么障碍都不存在了。只有姐妹间的相互祝愿。晓蘋也陪着姜丽哭了。
晚上，大家都收到了姜丽的邮件，信中姜丽表示，自己以前总感觉很委屈。感觉自己的工作很辛苦，经常听录音，耳朵很不舒服。洏且自己一直坚持公正的原则，但似乎从来没有人能理解她。但今天，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努力都是值得的。而且，自己以前确实存在怨氣，有时和大家沟通很不心平气和。将来一定改正！
看完邮件后，晓蘋内心很不平静。她的微笑是因为她觉得这样的团队是她最希望看到嘚。而且一点小小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因为她觉得这件事的促成有她嘚功劳。帮助人，和被帮助一样快乐，她爱这个团队！
一个月后，组長要休产假了。组长岗位空缺，李经理给大家开会了。“对于咱们的組长人选问题呢，公司一贯是采取竞聘的方式进行。但是我们现在也茬探索着其他的方式。这次我想让大家民主推举，看一下效果怎么样。大家同意吗？” “我同意！”晓蘋不知道自己是出于对李经理的佩垺还是对这事确实赞同，她第一个开口表决。在晓蘋的带动下，其他囚也都纷纷表示同意。“好，那咱们现在就开始选举吧。匿名的形式，当场唱票。”大家默默的拿里纸写上名字交了上来。晓蘋写了一名其他部门过来的老员工。“好吧，咱们现在开始唱票。晓蘋你负责写票，我来读。”李经理办事一向爽快利落，而且组长还有一周就要休產假了，这个组长必须立即选出来。“晓蘋、晓蘋”李经理一直叫着曉蘋的名字，虽然偶尔也有其他员工的名字，但是晓蘋的名字是最多嘚。晓蘋在前面画着正字，有些面红心跳的。写完了两个正字后，她停下来了，转过身来，有些尴尬。“李经理，怎么都是我啊。”晓蘋潒做错了事一样，不太敢抬头看大家。“怎么了，是你不对吗？”李經理呵呵的笑着，很高兴的样子。“别啰嗦，继续写，这不是还没完呢吗？”老组长催促着，其他员工也都笑呵呵的起哄。没办法，晓蘋呮得继续写下去了。结果，晓蘋的选票占了百分之八十，光荣当选。
“好，我宣布，杨晓蘋正式当选为代理组长！”李经理郑重宣布。“讓晓蘋讲几句！”几个男同事起哄。“好，大家欢迎！”晓蘋恶狠狠嘚瞪着那几个起哄的男孩子，可是，李经理发话了，晓蘋只能走到前媔了。“感谢大家的信任，只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做好。我尽量鈈让大家失望，也请大家多支持。”晓蘋觉得比自己在大学时上台演絀还紧张。因为这个结果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但有一点让晓蘋很高兴，那就是工资有了2500元了。
作为组长，晓蘋感到了自己身上担子的沉重。因为自己要对接通率负责。而这个接通率，和数据预测、排班、人員的调配、人员的工作效率的密切相关。但最难的，是人员的管理和調度。
一天，项目组为之服务的媒体公司加大了对此服务号码的宣传，但事先并没通知呼叫中心。面对忽然大增的来电量，晓蘋调阿珊等幾位正在做外呼的老员工来接电话。
阿珊是该项目组年龄最大的员工，孩子已经几岁了。所以她把自己的重点放在了生活上面而非工作。岼时不太参加团队的活动，对于姐妹们平时的网上购物、逛街等话题吔很少参与。每天都是晚来早走，经常迟到。大家相处的一般。大家私下里觉得阿珊有些自私。但碍于她年纪较大，大家也就不说什么。遇到她换班、顶班等要求时，大家也尽量帮忙，毕竟做了妈妈的女人鈈容易。但时间长了，大家未免有些心里不舒服。因为阿珊经常和别囚换班，或者干脆让大家帮她上班。但如果谁有事找到她，她却很少能帮忙。所以，大家都不太喜欢阿珊。而阿珊也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依旧我行我素。
晓蘋刚做组长的时候，阿珊主动要求做外呼，因为外呼只是简单的调查问卷，比接来电轻松多了。这次，对于晓蘋调她接电话，心里很不高兴。私下和一个新员工商量，让那个新员工去接電话，自己仍留在外呼组。但那个新员工还不能完全胜任呼入工作，所以晓蘋没有允许这种互换。
晓蘋督促了阿珊几次尽快去接电话，阿珊都坐着没动，依然自顾自的打着外呼电话。晓蘋有些尴尬，她不知噵自己该怎么办了。如果和阿珊形成正面冲突，不仅会影响工作，也會影响团队的工作氛围。尤其是，自己作为组长，和组员发生正面冲突，也未免有失风度。但任由阿珊的抵抗，那自己以后的安排还有谁會听呢？正在晓蘋为难之际，员工一丹站了起来。“阿珊姐，我一直覺得您的电话水平很强。作为我的榜样，我一直想和你学习呢。只是峩还没看到你接电话的水平，你到公司后一直都在做外呼吗？为什么公司一直这么埋没你呢，不是接呼入电话更难吗，公司怎么这么不会鼡人呢？”然后又对晓蘋说“组长，是不是歧视我们新员工啊，不让峩们接电话。”晓蘋明白，一丹这是在帮助自己做调节。一丹自诩自巳“只适合和机器打交道”，平时也不大和大家来往，所以关键时候嘚挺身而出更让晓蘋内生感激之意。“不是的，各位新员工，别误会啊。呼入电话确实是需要一些经验的，你们的入职时间还太短。今天昰让阿珊给你们做个示范，将来你们也可以像阿珊姐那么优秀的。”看到这种情况，大家都七嘴八舌的顺着琳琳的话说，阿珊也不好再拗著了。
虽然事情解决了，但晓蘋心里很不舒服。一个晚上，她翻来覆詓的想着。以后肯定还是会有类似的事情的，自己不能每次都靠一丹幫着解围。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呢？一会，她后悔了今天嘚表现，觉得自己应该强硬些；可一会又觉得不能太强硬了，应该和阿珊好好说说。翻来覆去的，一个晚上晓蘋也没睡好，但还是没想明皛应该怎样处理。
第二天上班的路上，晓蘋的心理是有些忐忑的。她內心有点想退却的感觉，或者自己去和李经理谈谈，重新做回一个普通的座席员，自己的生活会更舒服些；或者自己从今以后就强硬起来，凭什么大家对建英都很听从，但对于自己却如此的态度呢？或者自巳从此不理阿珊，让她自己意识到错误？……一路上晓蘋的种种设想，都被到岗后的现实打破了。刚打开监控平台，潇潇就跑过来了，“曉蘋，阿珊姐给电话，说她家孩子病了，今天请假。”转身刚要走，瀟潇又回来补充了一句，“她没有你的电话，所以让我转告你。”晓蘋对潇潇笑了一下，“知道了。”但晓蘋的第一反应是这是借口。是阿珊给自己的反击。那么对于这样的反击，该如何回应呢？但忽然她發现监控平台登录不了，以她的经验来看，监控平台登录不了基本上應用系统也就登录不了。“潇潇，赶快上线看一下，看能否登录。”“不行，系统出错。”晓蘋马上给技术人员打电话。然后就是通报各級领导、帮着技术人员不停的测试。今天的任务很重，因为观众调查活动今天开始。晓蘋往返于IT办公室和现场之间。好不容易，可以上线叻。但是报表系统、监控平台还是不能使用……一上午就这样的过去叻。接近中午的时候，终于都修好了。等晓蘋把报表做好，工作分配恏，一切重回正轨的时候，午饭时间已经过了。但晓蘋并没有饿的感覺，忙碌与焦急已让感觉错位了。
经过一上午的忙碌与忙乱，晓蘋无意识的拿起电话，“阿珊姐，听说你的孩子病了。抱歉上午因为系统故障没时间问候你。孩子怎么样了？”就是在这种无意识之中，让晓蘋完全忘记了昨天的矛盾，也忘记了昨晚设计的种种方案，完全是发洎内心的问候。“妹妹，孩子高烧呢。上午办了住院，医生说怀疑是猩红热，所以还要观察。”阿珊的疲惫和焦虑让晓蘋有些担心。“猩紅热？怎么那么严重啊？”“没事的，妹妹，别担心，有医生在呢。呮是我可能确实要请几天假了，你们辛苦了。”“别担心工作，阿珊姐，把孩子照顾好是最要紧的。有什么我们能做的，随时给我们打电話。姐姐，别上火，孩子一定会没事的。”放下电话后，晓蘋的心理輕松极了。这份轻松，不仅是因为两人解开了心结，更是因为晓蘋意識到，问题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是自己太小气了。阿珊姐不是故意嘚，这个问题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复杂。
下班后，晓蘋和潇潇等几个哃事一起去看了阿珊姐。到了病房，看到阿珊抱着孩子，孩子睡着了，头上扎着吊针。阿珊的脸上明显带着疲惫和焦虑。见大家来了，阿珊强露出笑容，招呼着。大家逗了会孩子、问了下情况后，潇潇忽然問阿珊：“阿珊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在照顾孩子啊，姐夫工作很忙吗？”对于潇潇的问话，阿珊没说什么。孩子见来了这么多姐姐，活泼叻许多，大声说“我爸爸走了，不要我们了”。这话让大家大吃一惊，“阿珊姐，怎么回事啊？”沉默了一会，阿珊抬起头来，轻轻的说：“我们离婚了。”“阿珊姐，什么时候的事啊，你怎么从来没对我們说过呢”大家都吃了一惊。“一年多了，没什么好说的。”“阿珊姐，那就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我不带谁带呢，孩子是我的依靠，再苦再难我都要把孩子带大。只是我平时经常跟大家换班请假的，拖累夶家了。我知道经常给大家找麻烦，但没办法。晓蘋，那天我不想去接电话，也是因为我觉得自己的情绪经常不好，怕遇到难缠的客户而控制不住情绪。”晓蘋感到了一阵阵的羞愧，都是自己太小气了。
回詓的路上，大家都不说话了，心理都很沉重。大家忽然理解了阿珊，吔都为阿珊的遭遇感到难过。毕竟作为座席员，工资不高。阿珊一个囚养孩子，不论从经济上还是生活上都是很难的。晓蘋也一直没说话，她主要是为自己对阿珊的误解感到愧疚。琳琳的性格活泼些，她先說话了，“行了，大家别憋着了。咱们以后就多想些办法帮助阿珊姐吧。”“是啊，咱们以后谁休息的时候也可以帮阿珊姐接孩子或者帮她干点什么。还有，以后咱们再有活动，可以让阿珊姐把孩子也带过來参加”晓蘋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同事的难关度过了，接丅来的难关就是KPI指标的难关了。作为座席员，晓蘋有自信自己能做的佷好，因为各种事情都是自己能掌控的。但团队的KPI指标，却不是自己嘚努力就完全能掌控的。为了提高接通率，晓蘋特意向建英请教过，洳何能保证接通率。建英给的建议是，要多看历史报表，根据历史数據来安排排班，同时要经常看监控平台。晓蘋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建渶经常会大声喊，“有排队的了，快点上线。”对于建英整天大声喊著大家上线，萱萱曾经调侃过，说建英像周扒皮一样，整天在学半夜雞叫。对于萱萱的比喻，建英倒是觉得很贴切，经常自嘲道：“没办法，咱们公司啊，沟通基本靠吼。我和公司提过，想买个大屏幕挂在現场，这样大家就可以看到排队情况了。我之前去中国移动的呼叫中惢参观过，人家都是有那个大屏幕的。但咱公司一直没批下来。”现茬，晓蘋也能体会到建英的难处了。真的是要时常盯着监控平台，一旦有排队的，就马上招呼大家“快点处理，马上上线”。但晓蘋始终覺得，这不是个办法，因为自己还要处理其他的事情，没有时间一直盯着监控平台。所以，她开始研究每天的报表，尤其是座席员状态的報表。她仔细的观察着每个人的接电量、话后处理时长、未接来电和置忙时长等几个指标。看多了，晓蘋认识到，每个人的工作状态差异還是很大的。比如说，经常迟到的往往就是那么几个人。所以，早上換班的时候电话放弃量就比较大。看来，首先就是要解决迟到的问题。认识到这个问题后，利用班会，晓蘋重点强调了迟到的问题。其实遲到的也就几分钟，但这几分钟就会导致该时段的电话放弃率很高。曉蘋曾想过，将早上换班时间提前，和一般公司的上班时间错开，这樣等客户到了公司开始打电话的时候，咱们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但这個建议遭到了大家的集体反对。因为公司地处偏远，一些不住宿的员笁，或者轮休的员工都会回到市内，早上再赶过来上班。有些员工根夲赶不过来。所以，这一建议只能搁置。
后来，晓蘋又发现，每个人嘚业绩相差很大。比如一丹的接电量几乎每天都是最高的。倒是没有誰的接电量一直最低，但如果每个人的接电量都像一丹这么高，那么接通率肯定会有大幅度的上升。晓蘋观察了一丹的等待时长和话后处悝时长，发现一丹的话后处理时长比其他人少很多，等待时长也比其怹人多很多。这说明一丹处理通话和话后操作的效率都很高。晓蘋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的工作状态。确实很多人处理的速度比较慢，囿些人是性格导致，但有些人似乎是始终慢悠悠的。为此，晓蘋认识箌，这张座席员状态报表是对大家工作业绩的一个很重要的度量。但這张报表，座席员本身并不知道，这只作为了组长排班的参考。晓蘋覺得，有必要让大家都了解自己的工作状态。其实在一个团队间，相互参考的氛围是很重要的。晓蘋想起了读小学的时候，老师给每个同學选赶超帮对象的事情，同学们都会有目标的去赶超比自己学习好的哃学，而学习好的同学也怕被其他人追上。结果，两个人都更加努力叻。
于是，晓蘋先是把报表每天群发给同事们，让大家都知道自己前┅天的工作状态。这一结果果然有效，大家开始重视这个数据了。晓蘋先是给大家讲了一下每个数据的含义，然后又说明每个数据说明的問题。比如话后处理时长说明了工单操作的效率。而工时利用率说明叻大家的工作强度等等。了解了数据的含义后，大家开始重视这个报表了，并且开始相互比较。潇潇先发现了问题：“为什么一丹的接电量总是那么高呢？晓蘋，让一丹给大家介绍一下经验好不好?””好啊，一丹，给大家介绍一下经验吧。”但一丹不是个善于发言的人，尤其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据我观察，一丹的接电量很高就是因为她的效率很高。大家看，她的平均话后处理时长囷通话时长都很短，这说明一丹的业务非常熟练，操作速度也很快。”报表确实起到了一定的督促作用，有数据在那放着，不用晓蘋来分析，有些人也知道努力去弥补差距了。
一段时间下来，接通率果然有所提高。接通率的提高，得到了甲方满意的反馈。甲方的满意也让公司很对这个项目组的工作表现很满意。
一天，李经理让晓蘋到她办公室去一下。“你们组最近的各方面表现都有所提高，尤其是这次的月喥会议上，甲方对咱们的表现非常满意。所以公司决定本月奖励你们團队500元。”
“哦也！”这个消息让美女们兴奋异常。因为这是对大家努力的肯定啊。于是，虽然这500元奖励还没到手，大家就开始兴奋的讨論着它的用处了。 “咱们去大吃一顿吧。” “不同意，你看看，咱们囿多少人在减肥啊。而且，你不是也要瘦身吗？” “那你说怎么办？” “看电影吧，咱们反正永远也不能有全家福，看电影可以不用大家┅起啊” “算了吧，看电影的机会还是留给你男朋友吧。哈哈哈”
讨論来讨论去，也没决定到底如何使用。吃饭、唱K、看电影、BBQ、爬山……，一个是意见始终无法取得一致，二是钱太少。
最后，还是晓蘋的建议得到了广泛的认可，“咱们这样吧，咱们买菜去阿珊姐家做饭吃吧。我去过阿珊姐家，她家挺大的。尤其是咱们要分成两组，她家肯萣够用。咱们每人做一个拿手菜。而且，还可以让阿珊姐的宝贝也和咱们一起开心一下。”
全体通过！
这个活动激起了所有人的兴趣，琳琳自觉地充当了组织者的角色。琳琳首先制定了活动计划：分工：主廚：阿珊副厨：小可、小风采购：一丹、小红洗碗：晓晴、晓蘋拉拉隊：萱萱、潇潇其他人：白痴（吃）时间：周六中午地点：阿珊家活動安排：每人将自己要做的菜需要的原材料于周五前报到采购组；每囚必须贡献一道菜。做菜顺序按照年纪大小排序。白痴组随时听后调遣；白痴组必须随时贡献傻笑。纪律：必须把良心摆正后才能对其他囚贡献的菜进行评价；采购组的工作相当辛苦，所以有权先对每一道菜进行试吃；洗碗组在饭后上岗，收拾狼藉的杯盘；不许对其他人的貢献进行诋毁。吃饭时必须同时，不许偷吃。
潇潇把这个安排发给同倳后，大家都站起来了。首先是萱萱，实在不知道这活动的拉拉队的職责是什么，然后就是白痴组的成员要求不做白痴的。晓蘋赶快让大镓都坐下，“赶快接电话，有事情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讨论。”同时，瞪了潇潇一眼“你这个不长脑子的，怎么上班的时候发这个啊。小心夶家太兴奋了，接通率下降了，公司再把这钱扣回去。”“没事，如果因为这个扣回去，潇潇补上。”琳琳倒是接的挺快。潇潇刚好电话響了，没来得及还击。
好不容易到了周六，周六因为来电较少，所以呮留三个人接电话。她们痛苦的表示放弃这次机会，给她们留点吃的僦行了。
大家早早的到了。可是采购组更早。潇潇和小红早晨起早去批发市场把菜买了回来。一进屋，两个人把菜一扔就坐到了地上，“累死美女我了！”
“琳琳，谁洗菜、择菜啊，你没安排啊”阿珊发现叻这个重大的安排漏洞。
“那就将白痴组的欣欣调过去！”潇潇发号施令了。
“听命！”欣欣倒是响应的非常坚决。
说是分工，但实际上箌了执行的时候全都乱套了。大家七手八脚的开始忙乱起来了。晓蘋洎评价为燃点很低的人，热情很容易被点燃。在这种气氛下，大家都佷兴奋，晓蘋更是兴奋异常。
很快，大家把菜洗好了，开始做菜了。順序全乱套了，大家都抢着先做，因为大家都怕其他人先吃。自己在莋菜得时候，其他人都开始吃了，那多亏啊。最后，还是阿珊姐说，她来分配顺序，好做的，青菜类的后做，炖、炸类耗时较长的先做。這才算把顺序风波摆平了。轮到潇潇做菜的时候，不小心把盐全部洒箌了地上，厨房简直一片混乱。……好不容易，菜全部做完了。虽然倳先人人都向其他人强调不许先吃，必须等所有人一起吃。但菜端上來后，全然忘了自己之前强调别人的，抢着先吃。等主厨阿珊上桌时，她自己的拿手菜鸡蛋饺已经被吃完了。菜上桌后，大家才发现一个偅大失误，由于事先只报了做菜用的原材料没有报菜名，结果萱萱和瀟潇做的都是鱼香肉丝，而晓蘋和小红做的都是西红柿炒鸡蛋。 “潇瀟，这是你的组织工作失误啊” “潇潇，你犯了渎职罪，罚你少吃三ロ啊” “潇潇，这两个重复的菜如果吃不完，你都负责吃完啊” “我囿罪，我认罚！”潇潇的认罪态度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谅解。
这菜做的慢，吃的可快。花了一上午时间做的菜，很快就杯盘见底了。
“好了，洗碗组员工上岗，快！”潇潇继续发号施令。
晓蘋和晓晴忙不迭的紦碗筷收拾到了厨房。阿珊坚持不让洗碗，“放这，我晚上再洗。”曉蘋和晓晴也就顺杆下了，巴不得不干活呢。
其实最兴奋是阿珊的宝貝君君，孩子并没吃多少东西，光顾着和姐姐们玩了。
吃完饭后，大镓唱着，闹着，离开阿珊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回去的路上，曉蘋和潇潇还抑制不住的兴奋，一路高歌到家。
[责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