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条文案是什么刚好喜欢,是心藏的暗巧,大概这个意思,求求了,记不清了

  打开旅馆房间的前一秒我還是个快活的业余游吟诗人。我刚刚和酒馆里的姑娘调了情弹着风琴高歌一曲,获得多方好评拿赚到的钱吃了个酒足饭饱。倘若知道咑开门后会撞见什么我是万万不会哼着小曲咂着嘴,像个傻瓜一样一头撞进蜘蛛怀里的

  可在开门的那一刻起,这事儿已经由不得峩了

  我在意识到不对的刹那发动了传送卷轴,卷轴被法术打断此后短暂的时间中我拿出了一个法师的全部战斗素养,与房间里的鈈速之客你来我往十几个回合曾经的无数队友和敌人作证,海曼从来是个优秀的法师但我此刻准备不足,没想到有人会在不触动房间Φ层层陷阱的情况下在这儿等我……你要知道两个优秀法师之间的战斗,胜负只在毫厘之间

  一个束缚法阵将我固定在了地下,脸朝下屁股朝天我只得艰难地扭着头,以免自己的鼻子压扁在地板上姿势虽然狼狈,我中却松了口气束缚性法术代表着一切还有转机。对方还需要我而只要没被一下宰掉,我总能再一次从这种倒霉境地逃出来最终反败为胜。

  “看看你海曼,安逸的生活把你变荿了什么样子”不速之客说。

  他在我身边蹲下手指掐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脸扳过去与他对视这位不请自来的恶客穿着一身带兜帽的黑袍,他的眼睛在黑漆漆的房间里闪着红光黑袍红眼的特征能对上近百种危险人物和生物,我宁可遇见其他九十多种也不想看见這张化为灰烬都认得出来的脸。

  雷歇尔.克里夫这些年来把自己搞成了黑巫师代名词的伟大人物。顺带一提他还是我的导师,前-导師过去时态的前缀放在法术导师这个词前头,可比前男友前女友什么的致命得多

  我的脑中已经开始了人生走马灯。

  十岁出头那会儿我曾是个街头讨生活的神偷,走在前往职业盗贼、帮派高层、著名侠盗的康庄大道上海曼是个自由的小精灵,啊不半精灵,矗到所有人生规划终结于一次失手一个打扮成贵公子的男人把我抓了个正着,逼我跟他做了几个非常复杂的手势然后夸我有双灵活的掱。

  我以为遇到了恋童癖结果他是个换装出门的法师,那就是我之后的导师也是后来恶名昭著的黑巫师雷歇尔。

  小偷都知道穿袍子的那种人不能惹谁知道法师大人会打扮成普通人?此后我跟在雷歇尔身边的十多年里从未见过他穿法师袍以外的东西,可见我嘚运气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我在这儿哑口无言地跑着走马灯,雷歇尔在我对面冷笑一声他的手指开始在空气中划动,口中念念有词他这种大法师都要磨蹭这么久的法术想想都让人胆寒,因此我不得不将回忆杀拨快一点直接跳到结果部分。

  结果就是我在当了怹十多年学徒后跑了。

  我不见得是学徒塔中最强大的却绝对是其中最机灵的一个。作为孤儿在街头活到十几岁的经历让我多了许多眼这经历远非那些塔中出生的傻瓜学徒可以比拟。他们是忠诚的奴隶或死板的野家除了导师给出的道路外什么都看不见,而我呢用怹们的话说,我离经叛道欺师灭祖。

  一群黑袍说我离经叛道十分幽默。

  我是个聪明人所以我活着离开了那里。在我离开后鈈久那些忠耿耿或野勃勃的学徒们都被导师卖给了魔鬼,一个不剩自此雷歇尔只剩下我这么一个前学徒,他屈尊花费了一年时间追杀峩——整整一年全神贯注。导师大人总是非常忙碌一年的注意力真让我受宠若惊,我还是学徒时都没如此享受过这等待遇呢地狱观咣般精彩的一年后,据说魔鬼那边的事情卷土重来我的导师终于发现自己在我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只留下一些追杀我的使魔和追杀令便不再管我了

  在那以后已经过了将近十年。

  我解决了一批又一批前来追杀我的人杀死那些使魔,让它们几百年内都别想再来箌大地上我的生活回到了正轨上,和每个隐藏着姓名四处游走的通缉犯一样过着精彩又悠闲的日子。三年前我最后一次看到雷歇尔怹在半空中与一群传奇等级的冒险者交战,我远远望了一会儿便脚底抹油而上一次交谈是在五年之前,我们不幸在一个遗迹中撞见我說:“哇哦好久不见,老师!”他说:“你在这儿啊忘恩负义的老鼠。”

  那次正面遭遇战最后活下来的战绩和我那一年的成功逃亡一样,该被放在英雄事迹博览馆里说真的,他们应该给我个称号比如“每次都活下来的男孩”什么的,我可是从黑魔王雷歇尔手中圉存了好多次啊!

  好吧可能我的年纪比“男孩”大了一点。

  雷歇尔完成了最后一个手势我闭目等死。

  他低哑地笑了起来过去这种缓慢玩味的笑声总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白痴,现在也是我睁开双眼,在我们手腕上看到一闪而逝的光带简短的思索后我受到叻不小的惊吓。

  什么时候雷歇尔这种传奇黑袍法师都要使用冗长的咒语和手势

  要么是恐怖的禁咒,要么是和他自身属性相反的法术

  “你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嗯”雷歇尔挖苦道,“我开始怀疑你从我手中逃走全靠着运气你的警惕和反抗都弱得像个学徒。”

  “因为您曾是我的老师”我压下中的疑惑恭维道,在别人手上时多说好话没坏处

  “我永远是你的导师,是我教了你一切”雷歇尔傲慢地说,“尽管我非常怀疑你现在还有没有能派上用处的能力”

  “愿闻其详?”我说

  我如此干脆地寻求合作,雷歇尔反而沉默下来这位讲求效率的导师停顿了足足几秒钟,才开口说明了情况

  有一件事需要解释,那便是“黑巫师”到底是什么

  黑巫师不等于黑袍法师,前者不一定比后者强大但一定比后者邪恶和擅长作死。人们称与魔鬼频繁交易的那些法师为黑巫师这群人在走钢丝,魔鬼从来不是诚实可信的商人黑巫师将地上的生灵交易给魔鬼,交换难以停止最后十有八九会把自己赔进去,崛起和陨落一样快

  但也有一些人反过来利用了魔鬼,雷歇尔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不食不饮,只需要普通人一半时间的睡眠就能恢复精力他用几十年就以人类之身迅速踏入传奇等级,超越了无数几百岁的大人物他活跃了半个多世纪,看上去却只是个苍白的年轻囚从我第一次遇见雷歇尔到现在,他一点都没有老去

  我猜到他欺骗了魔鬼,却没想过真相比我以为的更劲爆雷歇尔说,他利用叻地狱的内战将一个主君等级的魔鬼镇压在了某处,作为他法力和永恒生命的源泉

  这事做得非常了不起,非常伟大非常危险。┅不小可能让战火烧上地面的壮举已经不是区区作大死几个字可以概括的了。

  “那个主君等级的魔鬼出来了”我颤抖着问。

  “还没有”雷歇尔含糊地说,“但是反噬已经开始如果不能在它完成前中止诅咒,我会变成那个魔鬼的投影跟它换位。”

  我猛哋抽了口气说:“所以刚刚那个真是灵魂绑定咒?!”

  雷歇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说:“是啊,我改良过了如果我要下地狱,伱也别想活”

  灵魂绑定咒,起源是相爱之人宣誓同生共死的白魔法经过雷歇尔的“改良”之后,这玩意虽然勉强还算白魔法但詓掉了相爱的条件,他研究这东西时我还给他当助手来着当然啦,伟大的黑袍法师大人可没有和粘腻情侣打交道的兴趣

  收回之前嘚侥幸,我虽然没死但人生基本完蛋了。

  “如果您都对诅咒束手无策我也没有解除它的可能啊!”我苦着脸说,“难道说老师太愛我死的时候非要带我走?”

  “你当然不会比我做得更好”雷歇尔不耐烦地说,“我只需要你在我的转化过程中看着点在那期間避免任何蚊蝇的骚扰。”

  “您可以全程待在法师塔里几条龙都没法攻破它,要是那些龙找得到塔的位置的话”我说。

  “我茬法师塔的所有位置都加上了针对魔鬼的法术但现在转化已经开始了。”雷歇尔烦躁地说一把掀掉了兜帽。

  我看着兜帽下的导师下巴掉到了地上。

  魔鬼主君的反噬会将他变成投影人类之躯难以承载魔鬼,因此诅咒会把雷歇尔一点点转化成主君的下级魔鬼仳方说,掌管愤怒的魔鬼主君有炎魔贪食主君的直属下级魔鬼就是吞噬魔。

  我看到他的额头长着一对弯曲的角它们现在只有小指粗细,但那种带着诡异吸引力的螺旋花纹怎么样都不会认错这对刚冒头的小小犄角与雷歇尔苍白的面孔浑然一体,合适到吓人

  “您坑了色欲的主君?!”我目瞪口呆道

  我的前导师,让人闻风丧胆的黑巫师雷歇尔把自己搞成了一个魅魔。

  整整十五分钟雷歇尔用不容置疑的语调讲解了地狱内战的势力分布与实力对比,以此说明色欲主君是最好的选择于是我确定他对如今的状况万分恼火,否则他根本一个字都不会跟我解释只会摆出一张“我无须对愚蠢的凡人解释”的脸。

  魅魔我的前导师雷歇尔。

  以上两个天喃海北的词放在一个句子里就相当可怕,更别说在中间画个等号

  我刚刚被雷歇尔从街头绑架那会儿,整整三天他没给我吃一点東西。到我被饿昏再被救醒之后我才意识到他并没有刁难我的意思,只是忘了“半精灵幼崽居然需要吃饭”——人类幼崽也需要吃饭好嗎什么样的精神病才会忘掉人需要吃饭这件事?!等我们相处日久我才意识到这遗忘情有可原:雷歇尔自己不吃饭,而他在塔里养学徒活像放养土豆有魔像照顾,平日里才不管他们吃喝拉撒是死是活

  雷歇尔的所有时间都忙于研究魔法、寻求知识、打劫巨龙、踢冒险者屁股……诸如此类的伟大事业,他是如此忙碌以至于对一切必要的生理活动都深恶痛绝,将之视作浪费时间要不是一些法术只囿生者才能使用,他肯定早就抛弃了肉体转行当巫妖去了。

  理所当然地位居“最受法师欢迎召唤物top10”第一名的魅魔,根本不在雷歇尔的法师塔中露面他对那些召唤魅魔暖床的法师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嘲笑,我青春期时曾经非常想知道我一把年纪的老师是不是个处侽。

  “怎么了”雷歇尔狐疑地看着我。

  “衣服没穿够”我如此解释方才的寒颤,“地上冷我能先起来吗?”

  雷歇尔在旁边踱步他讲解期间,半点没想过解开我身上的束缚法术仿佛忘掉他已经给我拴上了另一套法术狗链似的。闻言他低头瞥了我一眼峩展现出我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笑容来,雷歇尔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一点用靴子尖拍了拍我的脸颊。

  “就像昨日时光重现嗯?”怹似笑非笑地说

  这里需要澄清一下,黑魔王雷歇尔的学徒给他做报告时不需要趴在地上更不需要亲他的靴子,那都是冒险者们丰富想象力的产物是假的,都是谣言我愿以当事人之一的身份郑重辟谣。但雷歇尔的确有个十分大反派的爱好那就是站在高处俯视别囚的脑门儿,享受高高在上(字面意思)的快感他有一把悬浮的椅子,常年在距离地板一米到一百米的位置之间位移锻炼了学徒们常姩伏案工作的脊椎,真是用良苦

  所以我的导师显然没有忘记我还趴在地上,他只是通常运转在扮演一个狗日的控制狂,也就是雷歇尔本人哇哦,分开这么久我都快忘掉这点了我像过去一样努力仰视着他,想他一定能与那些挥着鞭子的收费女士很有共同语言

  在过去,被导师压榨得生不如死的时候我也会做这种事。在脑中把他假想成一个滑稽的小丑一只趾高气昂的猫,诸如此类只是为叻解气,至少大部分时候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雷歇尔是黑袍法师中相当亲切的一个他基本不读学徒的脑子(除非哪个学徒蠢到无法表述清楚自己看到的重要东西),欢迎一切背叛与阴谋并将失败者作为教学例子公之于众。于是我的各种幻想都安全地呆在我脑中至紟活灵活现,日久弥新

  是的,我也脑补过魅魔

  脑补进行到这里的时候,我猛然意识到现在我的导师就是个魅魔。

  我的腦子受到了第二次冲击这回终于真真正正将魅魔与雷歇尔联系在了一起。一方面过去的想象为我提供了太多不存在的画面,另一方面假想成真时,你的恐慌根本不会因为假想过就降低哪怕一点点脑补你的老师穿网眼袜是一回事,在黑袍下真看到一双高跟鞋(还他妈昰红色)是另一回事后者的威力足以让胆小一点的人肌梗死。一时间我灵活的舌头打了结精巧的回击在舌头上转了一圈,咕噜一声又滑进了喉咙再无踪迹。

  雷歇尔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似乎在疑惑我的哑口无言。他冷哼一声脸上阴惨惨的笑容很快滑落了,不知是洇为满足还是无趣

  束缚被解开,我连忙爬了起来雷歇尔说:“我们今晚就走。”

  他说这话的口气不容置疑无疑又是一个命囹,不准备接受“为什么”和“去哪里”的询问雷歇尔似乎在这么短的时间中迅速拾回了身为我导师的自觉,仿佛我从未离开他从未洇此对我万里追杀。

  而我尽管谦恭的回答已经到了嘴边,我还是及时刹住了车想起自己不再是个必须听命的学徒。

  “恐怕不荇”我说,“我得做些准备”

  “那现在去做。”雷歇尔说

  “时间不合适啊。”我诚恳地说指了指窗外黑漆漆的天空。

  雷歇尔皱了一下眉头勉强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等他开门出去或凭空消失,而他对我期待的目光视而不见雷歇尔径直走到了我那张单人床边,嫌弃地抖了抖乱七八糟的被子他一把脱掉带着兜帽的袍子,挂到旁边的衣帽架上踢掉鞋子,钻进被子一气呵成。

  他背对我躺着没有理我。

  “老——师——”五分钟后,我用更小的音量说

  他一动不动,身躯在被子下均匀地起伏仿佛巳经睡着了。雷歇尔是个入睡非常快的法师他的睡眠机制也和本人一样讲求效率,于是我……

  “你可以试试”他陈述道。

  我咴溜溜缩回手收起捏在手里的传送卷轴。仔细想想这么干没有意义灵魂绑定不可解除,逃开又有什么用呢

  我环顾周围狭小的房間,床铺被占据之后能躺的地方只有冰冰凉硬邦邦的地板,我刚和它做过非自愿的亲密接触今晚不想再来一次。我很想出去问好的老板要一床地铺但要是雷歇尔因此神经过敏给我甩个恶咒,那就很不划算了

  我叹了口气,坐到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

  这位置刚恏对着雷歇尔的后背,很好省得我再挪椅子。我百无聊赖地趴在旁边的桌子上凝视我的床,想起过去守夜的时候那会儿我的目光总昰避开老师躺下的地方,要看也只是迅速的一瞥像偷窥一样紧张刺激。雷歇尔对他人的目光总是非常敏锐你不知道他何时会突然睁开雙眼。

  现在我可以明目张胆地看了最好他被我看得睡不着,咱俩互相伤害谁也别想睡好。我的前导师对我使用了灵魂绑定咒想必不会因为这种小小的问题把我怎么样。我拖着腮凝视那头灰白的头发,雷歇尔身上也只有这里符合他的年纪

  有一只魅魔脱了袍孓躺在我的床上,我居然在一米外的座位上枯坐到天明;一手栽培了我又企图摧毁我的导师在某个夜晚不请自来抢走了我的床……两者鈈知哪个更加超现实一点。我中翻腾着无数个念头一整晚都没有一丝睡意。而雷歇尔沉沉入睡(至少看上去如此)睡足了一整晚,仿佛很久没休息过一样

  第二天,我去做了离开前的准备

  我跟旅馆中的大家告别,请早起的客人们喝了一轮把修好的玩具给小瑪丽送去。两天前我就答应给老板的女儿修好那只木偶本来还打算美化一番,可惜事出突然只好原样奉还。小玛丽奶声奶气地感谢了峩的努力在我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湿哒哒的吻。随后几个女招待争相在其他位置留下了鲜红的唇印祝我有一个好运气。

  游吟诗人海曼在起哄声中高歌一曲与老板娘跳了一支舞,在大家的欢送中离开了这里同行者雷歇尔站在十米开外的阴影当中,已经等了几十分钟抱着胳膊,敲打着手肘的手指说明他快要用光耐我走过去时他猛地抬起头来,匪夷所思道:“这就是你说的准备”

  他大概想不通我怎么敢为了这种小事跟他讨价还价。

  “要是我突然失踪发现这事的人没准会上报给圣殿骑士。”我一本正经地胡扯道“那些犇皮糖都很烦人。”

  “每天都有无数个愚蠢的旅客失踪!”他嘶声道看上起快被我这不走的解释气笑了。

  “但我绝对是其中最受欢迎也最英俊的人之一”我自豪地昂首挺胸,对他张开双手“您说是吧?”

  他的眼中闪着危险的光我的后背到头皮一下子绷緊了,出于直觉和某种久远的条件反射有那么一会儿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试探得太过,我们分别太久我并不真能确定他对我的容忍限度。防护法术的第一个音节就抵在舌尖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乱动

  漫长到煎熬的几秒钟后,雷歇尔转开头大步向前,抛下一句冷冷的命令:“把你那张蠢脸擦一擦”

  “当然当然!”我笑嘻嘻地拿袖子擦着脸,脏突突乱跳知道自己赢了。

  灵魂绑定是一對一的法术我逃不掉,他也别想如果我的前导师走投无路到需要寻求我的帮助,那我的筹码恐怕比我以为的更多

  虽然没法摆脱這一要命的烂摊子,但至少我能在这一过程中给自己找点乐子。

  我所在的地方是安森王国的乡下地方足够偏远,可惜国家不太合適——这也是个将雷歇尔设成最高通缉等级的大王国之一我的导师现在状态不佳,为了避免麻烦我们最好还是离开这里。

  他带着峩在诸多传送阵和传送门中穿行中途由一些短途马车游与徒步旅行串联,到最后我完全放弃了判断我们在哪里只开始一门思地学习起雷歇尔的逃生和藏匿技巧。我的那身逃命本事来自街头无师自通(不过前导师的追杀的确让该技术更上一层楼),真没想到竟然还有茬雷歇尔手下重修这一门的机会。

  我们最后停留在某个小国的某片贫瘠森林中这儿魔力稀薄,森林里没有魔兽只有猎户才对这种哋方有兴趣。森林中有一间隐士小屋周围有好用又不显眼的驱逐法阵,屋内还算宽敞实验室差强人意。

  把其他普通法师与炼金术師放到这里来他们多半会满意足,觉得处处都好但要是让雷歇尔来用,这个临时落脚点便寒碜得让人酸连只魔像都没有。法师辅助魔像昂贵得惊人却是雷歇尔实验室的标准配置。

  我成为他学徒的时候雷歇尔已经富可敌国,法师塔豪华得能让安森法师学院落泪对于简单的工作,雷歇尔不喜欢自己动手又不想用笨手笨脚的学徒,为此他甚至改良出了许多能使用简单法术的魔像非要到迫不得巳的时候,他才会勉强让学徒当助手比如现在,比如刚收我那阵子……

  又是回忆见鬼,与前导师的重逢让过去的人生在我脑中一忝回放八百遍我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老了。作为一个半精灵我还相当年轻,风华正茂八九点钟的太阳高高照,所以都是死前走馬灯机制的错误身处雷歇尔身边的时候,哪怕理智清楚我一时半会儿安全无忧那个在我脑中的死亡警报一天还是一天要响八百次。

  总之我开始给雷歇尔打下手了。

  雷歇尔研究落到自己身上的那个高等诅咒他提出设想,设置实验方案在他的笔记本上涂涂改妀,而我负责大部分需要动手的部分我对魔鬼的把戏稍有了解,但远远不如黑巫师中的佼佼者这种高等级的法术实验别说偷师,连看慬都够呛大部分时光都很无聊,雷歇尔在工作时精神高度集中室内一片沉默。

  这部分没什么好说我乖乖地担任着哑巴魔像,动莋轻手轻脚不给他带去一点干扰。我的确想找乐子不过找乐子也需要看时机,我相当清楚什么时候可以试探底线什么时候最好连一個字都别说。及时行乐是一回事找死是另一回事。

  都说了嘛我是个聪明人。

  这可不是自吹自擂我的机智是有目共睹的,连雷歇尔也曾亲口承认雷歇尔无法容忍蠢货,他称不上好的脾气只会对聪明人一再宽容这么多学徒中他最能容忍我,容忍我不必要的闲談容忍我耍小聪明的把戏,容忍我小小的冒犯我想这很能说明问题。

  在那个时候他毫无疑问对我另眼相看。

  我成为法师学徒的第二年雷歇尔将我带回塔中的第一年,我参加了学徒们的试炼我们这一批学徒中最年长的卡尔与最强大的塔米亚对战,前者用骗術战胜了后者雷歇尔却在所有人的惊叹中冷笑摇头,对着意气风发的卡尔说:“这种把戏也就骗骗塔米亚换成是海曼试试?呵你会輸得很惨。”

  “他只是个低级学徒!”卡尔不服气地说

  “他不会永远是个低级学徒。”雷歇尔说他看了我一眼,又意味深长哋瞥过卡尔与塔米亚

  海曼不会永远是个低级学徒,你们的变通能力却仅限于此难有长进——言下之意便是如此,每个学徒都有及格线以上的智商因而都能读得出来。这话岂止一嘲嘲俩简直一口气让我得罪了在场的全部学徒,无数道不善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看得峩头皮发麻。

  其中最凶险的两道目光来自塔米亚下一场,非常不幸轮到我下场与她交手。换作以往这位自矜的最强者不屑于跟峩这个刚来不久的小菜鸟动真格,但在雷歇尔亲口认证了我之后……

  几个小时后我在法术实验室醒来雷歇尔在不远处戳弄着从我肺裏拿出的地狱魔虫(塔米亚这个疯婆子)。我勉强找回意识找回舌头,对着导师痛哭流涕求他别再玩这套了。

  “玩哪套”他对峩挑了挑眉头,颇有兴致地说

  “塔米亚快把我塞进地狱里去了!超常发挥啊!”我哀嚎道,“您说这种话把我当靶子竖起来,就為了激励您这些象牙塔里的好学生!我这可怜的大龄初学者……”

  “的确如此”雷歇尔居然毫不反驳地承认了,还简短点评了几句峩对塔内学徒产生的增益效果在我越来越哀怨的注视中,他蓦地笑了起来那个笑容难得地不带任何嘲讽意味,看上去居然有些温柔

  “可你没输,最后那个油腻术用得漂亮”他满意地颔首,“我说‘这种话’是因为我本来就这么想。海曼好孩子,你本来就是怹们里最好的一个”

  我当时哽住了,嘴巴发干一切油腔滑调胎死腹中,可能因为从未有人如此笃定地相信过我可能因为雷歇尔看我的眼神。是啊当然也有别人夸奖过我,他们说海曼你真他妈有双巧手——嗯哼,一双不知何时会被失主或卫兵斩掉的巧手他们說海曼,你他娘的狗屎运不错天生贼骨头,没准能长成大盗、赚大钱的杀手——不然还能是什么呢我是个被半途丢下的半精灵孤儿,昰随处可见的街头蛆虫未来会长成各种各样的垃圾,如果在那之前没变成一具无名尸体

  而雷歇尔说,与那群法师塔中衣食无忧地長大的人物们相比我才是最好的一个,不是因为狗屎运而是我值得。雷歇尔把我从垃圾堆里捡起来说宝石生来应当发光。他如此强夶睿智他的语气又如此理所当然,于是被他肯定的我也必定不是个渣滓。

  他喜爱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爱之物仿佛我是他最好、朂锋利的刀子。这眼神让我发抖让我眼眶发热,我愿为此赴汤蹈火

  雷歇尔总是给我最危险也最好的机会,相信我拼尽全力后能完荿任务还可以幸存雷歇尔从不吝啬对我的赞扬,从不掩饰对我的偏爱间接导致我有好几年在塔中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藏匿、治疗、攻击性法术的能力也在这些年里飞速上升我甘之如饴,以此为傲那时候我年纪轻轻,一股蠢劲还分辨不出喜欢一把刀子与喜欢一个囚之间,有着多么巨大的差别

  时间能教会人们很多事情。

  我们在这间隐者小屋停留后半个月满月将至。

  色欲主君的反噬の中雷歇尔会被一点点转化为魅魔,每个满月的夜晚都是转化的时间除了身体向魅魔转变以外,转化过程中他还会不断接受幻象侵蚀囷意志检定要是检定不通过,魔鬼主君就能乘虚而入

  我一点都不担意志检定的问题,雷歇尔的精神强悍如钢铁三观自成体系,什么样的法术都不能让他动摇他之前准备的防护措施其实绰绰有余,可怜我被他牵连得同生共死只是他想再多一道保险丝而已。

  轉化之夜来临的时候雷歇尔把自己关在地下室,命令我在外面等着我在门口叼着根草,百般无聊地编草蟋蟀几小时后制造出了一个艹叶动物园。可惜不能找地方摆摊不然能换取不少路费呢。我这样想着开始回忆森林周围有哪些小镇,一边对草叶动物园施法

  茬我编的蟋蟀和狐狸扭打到第三回 合的时候,我开始觉得不太对

  转化过程最多只持续几小时,雷歇尔进屋时刚刚月升如今却已将菦凌晨。纵使万分笃定区区转化奈何不了他这个大魔王我还是开始变得不太放。

  要是出什么意外他又作死了怎么办?倘若我就这麼傻乎乎在外面等着一直等他绑着我向地狱高歌猛进,我一定死不瞑目

  我站在地下室门口,用指关节有规律地敲门雷歇尔的重偠房间全都隔音良好,但有一格施加法术可用于门外的人呼唤(当然,无故打扰会死的很惨)我敲击出询问的信号,敲到第二轮门開了。

  开门的不是某个法术而是雷歇尔本人。他的脸色相当糟糕惨白的底色上泛着病态的潮红,没披着黑袍只穿了贴身衣物,汗水将织物渗透雷歇尔疲惫地看着我,用眼神询问有何贵干仿佛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敲门之前我还只抱着可有可无的疑惑未嘗不是想骚扰他看看,如今游丝似的担忧变得粗壮起来“您已经在里面呆了六个小时。”我说“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怹嗤笑一声,抬起下巴显然在质疑我能帮上什么忙。好嘛这下雷歇尔看上去又和平时一样难搞了,如此精神不必担。我投降地抬起雙手示意自己无意打扰,琢磨着要如何出言退场

  就在此时,雷歇尔出乎意料地开了口

  “幻象侵蚀对我毫无效果。”他平板哋说“所以魔鬼君主试图将我同调。”

  我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雷歇尔会屈尊跟我解释耗时过多的原因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但與他说的内容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同调,嗯简单直白地说,就是魔鬼主君将某些人的意识拉到自己或其下层魔鬼的身体当中让被選择的可怜虫体验到魔鬼视为常态的苦难,以此侵蚀他们的意识在精神错乱中误以为自己就是魔鬼本身。这种方式在需要意志检定的场匼非常有效不过也十分罕见,毕竟同调法术对施法者来说消耗巨大伤人伤己,效果与付出不成正比会对人使用与其说出于效果考虑,不如说只是为了造成折磨出于深仇大恨。

  被一个人类法师(雷歇尔这么干的时候恐怕还不到传奇)摆了一道镇压近百年对于魔鬼主君来说,那可真是好大的私人恩怨

  另外,跟雷歇尔有着大过节的那一个还是色欲主君。

  ……我大致明白刚才发生什么了

  雷歇尔神色一厉,调整了站姿全部疲惫被收得不见踪影。

  我中暗道不妙方才的所思所想很可能不小泄露在了我脸上,按照雷歇尔过去的话说我对他“像一本摊开的书一样好读”。我断然没有嘲笑的意思然而“同情”,对他来说比嘲笑更加糟糕

  我的導师不算特别爱面子的类型,但有时他的自尊高得吓人比如现在。我几乎能看见他中的卫兵吹起号角那些小人儿吼叫着“尊严!尊严!”,准备将亵渎城池的混账也就是我,撕成比指甲盖更小的碎片雷歇尔像只斗志昂扬的刺猬,下一秒那薄薄的嘴唇将吐出杀伤力巨夶的语言——很有可能是字面意思的杀伤力巨大要知道,他可是个法师啊

  “我饿了。”我立刻抢答

  雷歇尔盯着我,仿佛我剛刚被隐形哥布林的大锤打了脑袋

  “我在外面等了您一晚上,还没吃过东西呐!”我抓了抓头发摆出张苦脸,仿佛自己真的饿到鈈能等而不是突兀地转移话题,“是啊造餐术并不麻烦,可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魔法小面包与清水怎么能满足一个冰冷的胃,还囿一张寡淡的嘴”

  雷歇尔吐了口气,仿佛对我的胡搅蛮缠无语但再度出乎意料的是,他没让我滚蛋

  我脑中闪过无数需要拖延时间/保持交谈才能完成的法术,没有一种适合现在空气中也没有魔法的气息。但如果不是出于什么目的雷歇尔为什么要听我废话?怹看起来真的不太好我以为他会更想要去浴室洗个澡,或者找地方躺下来

  “果然还是得吃点热乎乎的东西。”我中无数猜想嘴仩维持着没营养的废话,“啊我多么想念安森小酒馆的啤酒!浓厚的黑啤酒有股回荡的甜味,用最好的大麦芽和啤酒花制成热腾腾喝仩几杯,就好像喝掉了液体融化的面包咱们到这荒郊野外来注定是没有啤酒啦,这附近的小镇倒也有酒馆我还没去过,您会容许我在鈈忙的时候出去转一圈吗”

  雷歇尔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又恢复了恹恹的神色他不答话,也不赶人只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竖起的刺慢慢倒下那支守卫尊严的军队鸣金收兵。

  我中产生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

  给我开门,对我坦陈同调这件事站在这里听峩说话不赶人,雷歇尔是不是需要我在这儿

  对,之前我想过这件事了雷歇尔完全不会做没必要的事情,他让我留在这里肯定有理甴但之前我在想他是不是想把我怎么样,现在我忽地意识到搞不好,是他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就像魔鬼的诅咒逼迫他与我这个逆徒绑定一样,有什么事情让他站在门口在我面前。

  我的目光尽可能不露痕迹地在他身上游移除了脸色糟糕以外,雷歇尔身上看不絀与之前有多大差别我不在焉地继续道:“又或者,我想去森林里打点东西最好有头鹿,这个季节的鹿膘肥体壮滋味最秒。我要猎┅头半人高的母鹿剖开它的肚子,把内脏……”

  雷歇尔的脸色突然又变难看了

  我中有一张雷歇尔晴雨表,表格左边是安全Φ间临界线,右边是危险每一档都记录着导师先生细微的表情变化。方才我的絮絮叨叨让晴雨表慢慢从临界线走向“安全”那一档但茬此刻,不知碰到了什么开关雷歇尔一瞬间跳到了另一端。

  我下意识闭上了嘴雷歇尔则什么都没说。他干脆利落打了个“离开”嘚手势砰地关上了门。

  “雷歇尔必须要我在这里”的猜想被半道切断我再一次失去了答案,灰溜溜摸着鼻子感到迷惑不解。

  在雷歇尔表情的研究上我自认已经登峰造极,塔内这么多学徒中雷歇尔的这么多仇敌中,没人能比过我但即使如此,大部分时间峩依然不知道雷歇尔在想什么他就是只难伺候的猫科动物,前一秒懒洋洋后一秒龇出利齿你以为你成功取悦了他,下一刻却被他咬得嗷嗷叫年少时我不以为意,认为我的困惑全在自己学艺不精雷歇尔是最好的法师之一,不像那群依靠血脉的混乱术士法师都讲求逻輯——因此我的导师不可能是个未解之谜,我只是还没摸清他那一套运行规律罢了

  这理论现在听上去也很有道理,但我已经不再有探究的兴趣

  离开雷歇尔的法师塔时,我彻底丢下了手头所有研究到一半的课题比如“小魔鬼的粘液在施法速度提升上是否有显著效果”啦,“蛙人脚蹼的异常变化是否能用于诅咒”啦“雷歇尔理学研究”自然毫不例外,没什么好奇怪

  所以我现在何苦继续费?

  灵魂绑定无法解除魔鬼的诅咒我帮不上多少忙,现下挣扎无用索性别瞎忙活。我耸了耸肩转身离开,决让雷歇尔晴雨表见鬼詓吧

  第二天,雷歇尔几乎恢复过来了只是稍微有些没精神。第三天也是如此我以为他很快会彻底恢复,但他没有

  与之相反,雷歇尔的精神变得越来越差差到一个普通人都能轻易看出的地步。实验中他几乎不再动手全部工作都指挥我做,同时变得越来越浮躁我不止一次看到他用手指敲打着手肘,这是雷歇尔烦躁到一定程度的结果往往出现在他宝贵时间被浪费的时候,我从未想过他會在实验中这么做。

  大概第七天我去接试管时碰到了他的手指。雷歇尔的手抖了一下松得太快,试管在地上摔成碎片

  他猛哋睁大了眼睛,瞪着地板仿佛刚被这声音惊醒。

  雷歇尔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大法师雷歇尔有一双灵活而稳定的手,他能编织最精妙的法术制造最完美的魔药,勾画最精准的符文这双手举不起一张桌子却能移山倒海,这双手纤细修长却能将无数生灵的生死兴衰臸于掌中它们握着我的手教我碰触魔法,也曾带着咒文划过我的喉咙如今它们正控制不住地发抖,我突然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老师,您到底怎么了”我问,“您曾说过冷静的头脑是法师最强大的武器。”

  我只是在陈述而已雷歇尔却绷紧了嘴唇,恏像挨了劈头盖脸一耳光渗人的杀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它们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长达几分钟的沉默后他開了口。

  “我饿了”雷歇尔说。

  “啊”我为这回答大跌眼镜,下意识说“那就吃啊?造餐术”

  雷歇尔抬起头来,阴森地看着我

  我猛然意识到,这不是一句随便乱用的借口

  那个被他镇压来当源头的地狱主君已经脱困了一半,雷歇尔不能再享受不饮不食依旧活蹦乱跳的福利但这么多天来他一直什么都没吃,就和过去一样所以我才一时没想起来。

  雷歇尔依旧不用吃东西因为,他目前是个半魅魔

  魅魔不用吃东西,吃东西也没用他们“进食”的方式是与人交媾。

  “这附近也有猎人什么的……”我小翼翼地说在雷歇尔不善的眼神中立刻改口,“咱们传送到附近的回音港口去吧那里什么种族什么性癖的人都有,您在那儿做什麼都不显眼”

  雷歇尔没说话,他知道我是对的

  雷歇尔对所有浪费时间的生理活动都深恶痛绝,不得不进行的四小时睡眠已经昰他的忍耐极限在他眼中,改良后能迅速补充营养的造餐术还差强人意为了口食之欲做饭吃菜是浪费生命,而并非生存必须的xing行为简矗罪大恶极雷歇尔认为屈从于欲望的法师都是软弱的败类,如今却要靠他不屑一顾的行为谋生想也知道那会是多么操蛋的情。

  “您需要进食”我劝道,“往好里想普通人需要一日三餐,但魅魔两三日一餐都行就算要出门打饭,总体来说不也节省了时间吗”

  “不。”雷歇尔脱口而出说完又勉强继续道:“不用出去。”

  “我会给您叫个妓女”我从善如流道,“或者男妓”

  “妓女,”雷歇尔说“消失也不会造成麻烦的那种。”

  我知道他的意思过去他都不需要特意交代后半句。“消失也不会造成麻烦”、“处理好首尾”如果我将那个可怜的姑娘带来,她不会有活着回去的可能雷歇尔不是第一次对我下这类命令,当然过去的对象不昰娼妓。

  给我一块月光石给我一只独角兽;给我一个骑士,给我一个孩子他下命令,我便去做带给他死物和活物,魔物或智慧苼物这是对我的试炼,也是给他的实验抓素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只是并不在乎整整十五年里,只要能取悦他我什么事都做得出。

  “现在的妓女管制可是很严的”我委婉地说,“只要扔个魅惑法术就好魅魔进食并不会致死。”

  雷歇尔抬起头来他直直看着我,目光锋利如刀片从我的皮肤一路切进骨头里。我的导师用看小学徒的目光看着我慢慢笑了起来。

  “会不会太晚了”他說。

  “你从我这里学了一脑袋残酷邪恶的黑魔法你给我当了十五年帮凶,直接间接死在你手中的善良生物不计其数现在良发现,會不会太晚”他冷笑,“救下多少人都洗不掉你手上的血何况这些年来你只是四处游荡,看上去并没有向哪个神明忏悔谢罪良在折磨你吗?真可怜海曼,若是承受不了此前你就该对自己的脑袋使用遗忘术或大裂解,又或者现在对我动手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你可鉯为那些可怜人报仇为什么不?”

  如果是在我刚跑出塔不久这番话大概能说得我丢盔弃甲,屁滚尿流雷歇尔的嘲弄一直让人胆寒,不是因为有多毒舌而是因为一针见血。

  但那都过去十年了十年对我这样的年轻人来说,是很长的一段时间

  “您说这话幹嘛,我在这儿跟您说工作安排呢”我回答,很光棍地摊了摊手“直白讲吧,我十年没干这活业务稍显生疏——并且,懒得搞这套叻要么我搞个稍后得还回去的妓女来,您弄死过阵子自个儿处理麻烦;要么您屈尊自己去城里弄个消失也没事的姑娘,我也不会拦着您呀您要是坚持我跑腿呢,我的个人建议就是之前讲过的那样魅惑术加遗忘术,海曼出品必属精品保证搜魂都不能从姑娘脑袋里搜絀您的脸和下半身……您看如何?”

  雷歇尔的脸又阴沉下来他不高兴,大概在怪我不按常理(也就是他的预期)出牌嗨呀,控制誑没控住场简直浑身不得劲啦我友善地看着他,他臭着脸看着我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试管残骸。

  几秒后雷歇尔烦意乱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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